书名:情深不负,总裁好久不见 作者:黎晚白 她的爱情,简直像是踩了屎。 扯证当晚,他bā光她的衣服,却在意乱情迷之时打了飞的为另一个女人赴汤蹈火。 预约婚纱摄影那天,他携心尖宠黑礼服白纱裙,她成了最多余的路人。 婚礼当天,他放她鸽子,她对着空着的新郎位置轻启唇瓣,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她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 后来,她和小叔子的艳照横扫荧屏,成了整个白城最轰动的艳照门。 一夕之间,千夫所指,声名狼藉。 -- 他只是看着她,俊美的容颜晦暗难测,薄唇清晰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她不知怎么就笑红了眼眶,“你欠我两条人命,一句抱歉不嫌太轻贱?” 他手握尖刀,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我若大难不死,你必为我妻。” 她看着殷红的颜色打湿他干净的白衬衫,眉目清凉如水,“你一个人的命怎么够。” -- 后来,她亲手将他的心尖宠送上法庭,目睹她被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的全过程。 他一双深眸静静的凝着她的脸,嗓音缱绻柔软,“消气了吗?” 她挽着眼角看着他笑,红唇明艳,“怎么会,怪我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 剧场一 江墨北好整以暇的看着尖叫的女人,英俊的眉目间调笑意味昭然若揭,“该叫的是我吧,明明是你强了我。” 第一局,以澈败。 -- 剧场二 以澈看着一脸淡静的男人,咬牙开口,“江先生,我采访你一下,你是怎么把你脸上的皮肤保养的这么厚的?” 江墨北,“多亏认识江太太,我才在厚脸皮的道路上越战越勇。” 以澈,“……”这脸打的,很有前途啊! 第二局,以澈再败。 -- 剧场三 以澈看着那男人简直想撕了他。 江墨北,“看在我把你从一个生瓜蛋子调教的如此千娇百媚的份上,不要生气了。” what? 生瓜蛋子?千娇百媚? 一个男人能无耻到这种境界也真是没谁了。 第三局,以澈已吐血三升,武力值为负。 -- 遇见他,就像遇上一场劫难。 而她,注定是梗在他喉间的一根刺。 ==================   ☆、001 是我不懂事,还是太把你当人看了? 001 是我不懂事,还是太把你当人看了? “苏姐,有人找。” 以澈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开口,“不用管她。” 她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她和林锦臣已经分手了,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还是不放心吗?非要有事没事就过来刷下存在感吗? 等以澈再次抬眸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楚暮雪气势汹汹一副捉奸的样子闯到办公室。 “苏以澈,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在下面等你是想在你同事面前给你留些面子,你还不知好歹。贱人!”楚暮雪漂亮的五官纠结在一起,透着一股浓郁的暴躁。 以澈皱眉,扫了一眼各个办公区伸出来的脑袋,淡淡的看着眼前叫嚣的女人,绯色唇畔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敢情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了。” 楚暮雪居高临下的看着依然坐在黑色办公椅上纹丝不动的以澈,她就是讨厌她,讨厌那副假清高的样子,讨厌她什么都不在意淡然的神情,“臭不要脸的绿茶婊,背地里偷人家未婚夫,狐狸精,满身骚味。” 过来找以澈的陈茉莉看到这一幕,站在以澈身旁,乖巧的娃娃脸高傲的扬起,明艳艳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敌意,“狐狸敢骚那是因为她有勾引男人的资本,谁像你,痔疮都长脸上了,还特么的出来蹦跶,街上被狗撒过尿的口香糖都比你这张脸有看点,别特么的有事没事的过来刷你那张胎盘一样的脸。” 饶是以澈也在心里为楚暮雪祈祷,她的茉莉,天使的面庞,魔鬼的身材,偏偏自带女汉子的气场,伶牙俐齿分分钟秒杀全场。 “你…你…”楚暮雪白皙的脸憋得通红,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用力深呼吸再呼吸,唇畔换上嘲讽的笑容,“我说呢,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这么低俗满口污言秽语的姐妹,也算是苏小姐的福气。” 茉莉还想说什么,以澈一把拉住了她,站起身子直视楚暮雪,那眼神直直的穿透眼膜射到她心里,依然是清淡的勾着唇角,音色听不出波澜,“是我不懂事,还是太把你当人看了?我说了,我跟林锦臣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不送。” 楚暮雪气急反笑,那笑里嘲弄的意味更加明显,“呵,少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这种心机绿茶婊比刚刚那个嘴贱的小贱人还要贱。” 以澈眯了眯眸,漂亮的眼眸里迸发出星星点点的冷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成拳,“楚小姐,你搞搞清楚,分明是你当小三在先睡了我男人,还在这儿像个泼妇一样,你哪里来的强大内心跟机关枪穿不透的厚脸皮?” 陈茉莉扯了扯以澈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生气,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楚暮雪,脸蛋上酿出的笑意染着明晃晃的轻蔑意味,“你这智商跟你妈下垂外扩缩水的胸围一个指数吗?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林锦臣身上。”眸光故意停留在楚暮雪的小腹,嗤笑,“听说快结婚了吧,哦对,奉子成婚…” 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来,像是针扎一样,楚暮雪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偏偏又无话可说,她确实是用怀孕要挟林锦臣结婚的。奉子成婚,在别人眼里不算什么,可她是名门千金,这简直是家族的耻辱。愤愤地一跺脚,纤指伸出来指着以澈和茉莉的方向,嗓音尖锐的近乎疯狂,“你…你们给我等着…”   ☆、002 若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002 若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看着楚暮雪气冲冲的离开,陈茉莉拉过以澈攥紧隐隐发颤的拳,慢慢将捏在一起的指头舒展开,脸上的笑意像是黑夜里绽开的蔷薇花,明艳动人,“以澈,别理她,那个疯女人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蛋。” 以澈闭了闭眼,黑色的杏眸落下层层疲惫,嗓音压抑的厉害,带着些哑,“没事。” 脑子里忽然闪过两年前的场景。两年前,以澈二十二岁,从美国留学归来,却被母亲告知自己的生父要为她接风。 以澈看着那个和母亲站在一起的男人,他西装革履,没有地中海似的大光头,没有大大的啤酒肚,看上去不算风度翩翩,却有着所有父亲该有的高高大大的形象。 “以澈,过来,让爸爸看看,都长这么大了。”秦震云朝以澈挥手。苏浓就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她的眼底,有以澈不懂的恨意。可是以澈知道,若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以澈揽着母亲的肩抱了上去,“妈,我回来了。”她的下巴搁在苏浓肩头,脸埋在她的颈间,撒娇的吹着气息,“我很想你呢。”她真的太长时间没见过母亲了。 苏浓难得的笑了笑,“不要闹,让人笑话。”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板起脸拉开以澈,“他是秦震云。” 母亲的介绍是,他是秦震云,而不是爸爸。 以澈微怔,可能,她并不愿意自己和这个所谓的爸爸扯上关系吧,挽起唇角笑了笑,“叔叔。” 比起这个陌生人一样的爸爸,她更愿意讨母亲欢心。 秦震云皱着眉头,眉目间漫着不悦,压了又压,然后拉过以澈,“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以澈看着搁在手臂上的大手,慢慢将心底的不适生生压了下去,红润的唇瓣勾出甜美的笑,“好啊!走吧,妈。” 秦震云点的都是最贵的,却不是以澈最喜欢的,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以澈看着碗中被堆成小山的菜肴,只是笑着道谢。 秦震云和苏浓聊着有的没的,以澈偶尔插句嘴,不算热络,亦不算冷淡。 “以澈,我给你开了房间,你先休息,我送你妈回去,过会儿你陪我见个客户。”秦震云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这不已经毕业了吗,回头就来爸的公司,先跟我熟悉熟悉。” 以澈接过秦震云手里的房卡,眉眼弯弯,“好,那我等你。” 苏浓走近以澈,撩起她耳畔垂落的发丝,眼底深处埋着不显眼的疼爱,“以澈,跟他好好学,妈这辈子就指望你了。” 以澈杏眸弯的像淡色的月牙,满满都是年轻的俏皮和活力,“放心吧妈,你的后半辈子包给我了,您就可着劲儿的享福吧!” “好,那妈先走了。妈在家等你。小心些,忙完早些回来,别贪玩。”苏浓纤白却微微粗砺的手指抚了抚以澈柔顺的黑发,叮嘱道。 “嗯呢。我知道了。”以澈夸张的在苏浓脸颊香了一个,惹的苏浓一阵脸红。   ☆、003 谁先来? 003 谁先来? 以澈刷了房卡,拖着行李箱进了房间,收起脸上勾勒的笑容,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房间的装饰和摆设,真皮沙发,雕花玻璃茶几,白色纱质窗帘,很精致,却依然抹不去那种冷淡的触感,掩盖不了她身上风尘仆仆的过客的味道。 抬起手腕扯掉系着马尾的黑色发圈,柔顺的长发水藻般铺散开,大概是微微低头的缘故,黑发遮了半个脸蛋,让原本就精致的脸蛋更加小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搁在茶几上,然后拿了换洗的内衣裤进了浴室。 褪掉身上的白色长裙,叠好搁在一旁,站在欧式墙镜前,素白的手指轻轻拍打透着红润的脸蛋,小巧的樱唇可爱的碎碎念,“苏以澈,你得笑,不管多恶心的人和事,都不能让妈妈担心。” 拧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顺着姣好的容颜,滑过柔美的曲线落到莹白的脚底。氤氲的水雾徐徐上升,缭绕在半空,模糊了她清澈略带青涩的容颜。 “好了没?快点儿。”门外,一个年近半百腆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警惕的看着四周,不断催促拿着房卡的年轻男人。 “好了好了,说好了,爸,可是得我先上。”年轻男人拿着房卡在门上不停鼓捣,直到听到滴的一声,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对视一眼,皆是猥琐的笑意。 两人鬼鬼祟祟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环视一圈,“爸,怎么没人?你们不是说好的吗?” 中年男人略疑惑的扫了一眼,看见浴室透出的光不禁一喜,“那里。” 以澈拿了毛巾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拉开磨砂玻璃门,蓦地看见眼前像是凭空出现的两人,心忽地一沉,极力控制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冷静的开口,“你们是谁?” 年轻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过以澈裸露的颈,她的胸,她的每一寸都让他冲动,“小美人儿,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中年男人看着以澈的目光愈发炙热,微微侧首朝身旁的儿子道,“你快点儿,听说还是个处儿呢。便宜你小子了。” 以澈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很多可能性,瞟到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漂亮的眸子转了转,嗓音灵动的悦耳,“上一床是吗?谁先来?” 年轻男人高兴的上前,看着以澈的模样忍不住喉结滚动,“当然我先来。” 以澈眯着眼睛摇摇头,滴着水珠的长发平添另一种风情,说不出的慵懒和妩媚,“不,他先来。”长指指向他旁边的中年男人,笑得勾人,一寸寸勾魂夺魄的性感,“听说这个年纪的人懂得心疼人,哦?”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也带上几分被人夸赞的得意,“当然,当然,儿子,美女相邀,爸爸就不客气了。” “不行,不是说好了我先上的吗?”年轻男人有些急了,有些毛躁的拉过欲上前的中年男人,满脸都是欲求不满的猥琐下流样,“爸,你这一下子也硬不起来,让我先来。”   ☆、004 还说什么谁先来,一起上 004 还说什么谁先来,一起上 “爸,你这一下子也硬不起来,让我先来。” 中年男人一拳捶在年轻男人胸口,虽然没用多少力气,年轻男人还是连连退了好几步,“你个臭小子,有你这么说你爹的吗?” 以澈看着拉扯的两人,心底暗自思量,若要逃跑必须经过他们身边,以澈没有把握,所以以澈的目标便是搁在茶几上的手机,趁两人不注意奔过去拿到手机,划开屏幕准备报警。 年轻男人目光瞥见以澈的动作,不禁大叫,“爸,那个骚一婊一子要报警。” 以澈暗叫不好,没来得及拨号便被年轻男人抢了过去,狠狠摔到地上,电池都蹦了出去。 年轻男人发狠的朝以澈扑过去,“爸,还说什么谁先来,一起上。”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缓过神来,堵着以澈。 以澈瞅准时机闪过中年男人身旁,迅速往门边跑去,搁在门把上的手使劲拉,门开了一道缝,看见走廊上微微低头打电话的男人,喜悦瞬间漫过心尖,“救命…救…啊…” 年轻男人一把抓住以澈纤弱的肩头将她拉了回来,砰的一声,门再次关上,也不知是谁的巴掌毫不怜惜的落在以澈的脸颊,白皙的脸蛋瞬间燃上血红的指印。 走廊上一手握着电话的男人错愕的看着关上的房门,淡漠的朝身后的助理说了一句,“通知保安,砸。” 李熠飞合上手里的合同,看着男人没有任何停留的往前走去,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淡漠至骨的侧脸,微微点头,“好的,江总。” 以澈绕着茶几和沙发跟他们周一旋,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有好几次都磕在茶几上,刺骨的痛感几乎将她淹没,她只好死死咬着唇瓣试图减轻疼痛。 直到门外响起砰砰砸门的声音。 隔壁的林锦臣皱着眉头开门,衬衫只是随意扣了几颗扣子,露出大片胸膛,莫名的慵懒意味,平添了几分不羁,“吵死了,怎么回事?” 带头的保安一看林锦臣那张拧着的俊脸,战战兢兢的回道,“少爷,是江总吩咐砸门的。” “江总?江墨北?”林锦臣挑了挑眉,懒懒散散的双手环肩,“记得让他赔。” 保安忍不住捏了把汗,赔?我哪里来的狗胆敢让他赔啊!说这么简单不如你来。 话说,能入江墨北的眼的一定不是小事,不如看个热闹吧。这样想着,林锦臣转身回房里拿了那件薄款休闲西装外套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是门开然后砸在墙上的声音,以澈看见门外聚着的人,几乎是哑着嗓音叫,“救我…” 这家酒店是林氏集团旗下的,本就有不少狗仔在这里蹲点抓新闻,一看这状况,赶紧背了相机涌进去拍照片。 “啊,这不是曹氏的董事长吗?居然在这里玩3p。” “你们看,这好像是他儿子,敢情他们好这一口。” “请问曹董,你们真是在这里玩3p吗?”一个记者拿着话筒对准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着记者的目光变得凶狠,“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只是谈事情。”   ☆、005 别怕,我带你走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006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自己 006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自己 她已经在第一时间给秦震云打电话了,可是直到此刻他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她没有亲人,跟母亲要好的也只有沁姨,她是母亲的丫鬟,跟母亲一起长大,怎么会有钱呢? 以澈的身子终于无力的瘫在地上,寒意像是毒液般无孔不入钻入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颤抖的手指揪着散下来的黑发,脑袋埋在膝间,不顾来来往往的路人,从啜泣到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般惨烈的揪着每一个人的心。 被江墨北搀着的江奶奶远远的看见这边的动静,轻声说道,“孙儿,帮帮她吧。”似是掺杂着微末的叹息,“就当替奶奶赎罪了。” 江墨北墨色的眸淡淡的扫了一眼窝在地上的以澈,缓缓答了声好,然后朝李熠飞使了个眼色。 李熠飞和医生交涉好回去的时候,刚巧医生喊了以澈的名字,以澈抬头,李熠飞瞬间产生一种这个世界真小的感觉,其实他想说,姑娘你串场子跑龙套的吧?名副其实的悲情女主啊!想了想还是忍了下去,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以澈:你们才串场子跑龙套的呢,哪儿哪儿都有你们。) (江墨北:嗯,这才叫缘分。) “姑娘,签字吧,签了字马上手术。”医生将笔递给以澈,“你真幸运,遇上大好人了,已经有人帮你交了钱了。” 以澈的心像是从地狱飞上云端,那种绝后重生的惊喜像是绝望衍生出生生不息的希望,“请问你知道是谁吗?” 医生摇了摇头,“他没说,不过交费处应该有存档,或许有签字。而且他刚走,你可以看看能不能追的上。” “那麻烦医生尽快手术好吗?”说完便急急追了下去,站在门口,看见的只有神色匆匆的行人和来来往往的车流,以澈只好去了交费处,看见李熠飞三个字的时候,心头一动,向收费员借了张纸,拿着搁在签字台上的笔把那个名字临摹了下来。这样的话,即便以后碰上同名同姓的人也好分辨,因为签名总不可能也一样吧。 手术后,苏浓保住了性命,却依然没有醒。后来,林锦臣拿了一千万替秦震云还给了曹氏集团,然后以澈成了林锦臣的女朋友,直到一个月前,以澈收到林锦臣的短信,说让她去酒店找他。 以澈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的是林锦臣抱着楚暮雪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胡乱扔了一地的衣物,和空气里弥漫的阵阵暧昧的气息让以澈忍不住犯呕。 楚暮雪拉过睡袍套在身上,倚着门框瞧着以澈。她的身上染着他最爱的versace香水味,颈间连带锁骨一片一片红印,无不提醒着以澈他们昨晚是怎样的疯狂和迷乱。 “以澈,你怎么来了?”林锦臣睁开眼便看见以澈站在门外,低头看了眼赤着的身子,急急忙忙从地上的衣物中捡出自己的套在身上,“不是你想的那样,以澈你相信我…” 以澈虽然没跟林锦臣突破最后一步,也知道这样的情景代表什么。绯色的唇畔勉强勾出一些笑意,染着酸涩,音色很凉,“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自己?”   ☆、007是不是这两年我不碰你,你怕我满足不了你? 007是不是这两年我不碰你,你怕我满足不了你? 再后来… 楚暮雪怀孕,和林锦臣奉子成婚,婚期是两天之后。 以澈从抽屉抽出那张印着烫金字体的红色请柬,新郎林锦臣,新娘楚暮雪,刺的人的眼生生的疼。 陈茉莉揽着以澈的肩轻轻抱着她,缓缓开口,“不想去的话,咱就不去。省得看见那个小学上了十八年的蠢货心塞。” 以澈忽地就被茉莉逗笑了,挽起的唇角让整个人看上去有了些精神和兴致,“去,当然得去,我得去祝他俩奸夫淫妇早日入土为安呢。” …… 婚礼并没有在教堂举行,而是选在了酒店,用陈茉莉的话说就是,他们那群商人的心太脏,会玷污教堂那么神圣的地方。 西奈酒店是白城最好的酒店,设计感优越的挑空大堂,法式水晶吊灯映出一池灯光,浪漫而优雅,昂贵的米白色地砖一尘不染,甚至能清晰的映出人的影子,干净的尊贵。 以澈看着陆陆续续来贺喜的人,似乎生意场上的人居多,却独独不见林氏父子,以澈明显看到那边楚家人脸色很不好,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林锦臣还真是,随便啊! 楚镜铭看着一波一波进来的生意伙伴,也不好一直闷着脸,勉强扯出不太自然的笑意,待到身边只剩挽着他的妻子许馨蓉时,倏地拉下脸来,眼中的寒气渗人,声音带着薄怒,“哼!这算什么事?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林远松那个老家伙露个脸就算完事了?林锦臣那个小兔崽子到现在也不见人影,他们到底把我们家暮雪置于何地?” 许馨蓉皱着眉头,几道平常不明显的褶皱也不和谐的跳跃在眼睑,语气有些急有些慌,“这可怎么办呢,婚礼马上就开始了,锦臣这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以澈看着全然陌生的一张张脸,她明显显得格格不入,心里就不明白了,这林锦臣给她的请柬是几个意思? 微微抬起头,眼眸直直的掠过所有人,越过人群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无力的把包包甩到盥洗台上,以澈抬着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来的时候特意化了个精致的淡妆,才让她看上去有些精神,只是现在看上去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垂着眼眸,静静立着,眼底隐着微末的情绪。 “苏小姐把脸拉那么长来参加别人的婚礼,不嫌不礼貌吗?” 突如其来的男声把以澈吓了一跳,回眸,时间静止,眼前的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服,身形颀长,俊美的五官微微蹙着,声线寒薄,眉宇间净是凉凉的嘲意。 起码应该穿西服才显得比较庄重比较正式吧? 以澈有几秒钟的恍神,然后很快的被拖回现实,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着俊美的男人,弯起唇角笑的很好看也很客气,“林先生说的是,今天是林先生大婚的日子,何必因为我这个外人坏了心情。” 一个苏小姐,一个林先生,他们何时生疏到这种地步? 林锦臣妖媚的眸子眯了眯,浑身散发的气息愈发寒凉逼人,“外人?”薄唇抿出冰冷的弧度,“你这么急不可耐的把我推给别人,是不是这两年我不碰你,你怕我满足不了你?”   ☆、008 你的婚礼,不是我的 008 你的婚礼,不是我的 薄唇抿出冰冷的弧度,“你这么急不可耐的把我推给别人,是不是这两年我不碰你,你怕我满足不了你?” 以澈蹙了蹙眉,杏眸里闪过微不可见的羞愤,一瞬间消散,而后缓缓笑开,“啊,被林先生看穿了,我啊的确是这么想的。” 轻声慢语的音调和微凉的嗓音听起来都很舒服,偏偏那轻薄的语气和刻薄的吐词让林锦臣忍不住想要掐死她。 大手忽地掐上她的下颚,温热的呼吸落了下来,染着独属于他的味道,熟悉的几乎让她窒息。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的吻便落在她的唇瓣,一下一下像是舔吻着她的神经,从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后来的强势缱绻,他的舌灵活的撬开她的唇她的齿蹿入她的口腔。 以澈有些懵,呆愣的看着男人的动作,他微微闭着眸,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窝处映下一小片浅浅的剪影,俊美的不像话。 蓦地回神,秀气的眉毛拧成了结,纤白的手臂用力推搡男人的胸膛,无奈男女力量悬殊始终没能挣脱他的怀抱,周身被他霸道的气息所笼罩,以澈一度呼吸困难。皓白的贝齿发狠的咬下去,温热带着血腥味道的液体蔓延在口腔。 “林先生,自重!”垂着的手紧紧捏成拳,才能控制想要一巴掌挥过去的冲动。 林锦臣松开了她,幽深如潭的黑眸里闪着一丝挫败,嗓音低低的,像是溺了水的沉,“你就这么讨厌我?”他的眸底掩着暗色,层层叠叠的,涌出不知名的情绪。 以澈轻声慢语的开腔,嗓音凉凉的沁人心脾,“讨厌说不上,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想请林先生记住,今天是你的婚礼,以后你便是有妇之夫,我们也该避嫌。” 一席话因为没有停顿而显得决绝和疏离,以澈的眼神再未停留在林锦臣身上,越过他径自走了过去。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楚暮雪站在那里,一袭白色逶迤曳地婚纱让原本美艳的她多了一份纯净的感觉,以澈眼底淌着薄薄的一层复杂的情绪,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楚暮雪看着男人的背影很久,久到几乎以为他是一尊雕塑,孤独而寂寞,直到眼底氤氲着雾气,才动了动唇瓣,怯懦的轻唤了声,“锦臣…” 林锦臣颀长的身形缓缓转过来,漠然的瞧了一眼立在门外的女人,缄默不语,黑沉的眸子寒气渗人,只一眼,便让楚暮雪周身泛起一股寒意。 楚暮雪眼看着林锦臣连一句话一个表情都不愿施舍,心尖像是被无数钢针扎过一样生生的疼,一把拉住林锦臣的手臂,“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林锦臣低眸看着拽在自己手腕的纤手,锁着眉头冷淡开口,“放手。”嗓音透着一股子冷冽,“你的婚礼,不是我的。” 说完,甩开楚暮雪的手便走了过去。 手心忽然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眼底的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厚,积聚在眼眶变成泪珠滑落。   ☆、009 怕什么?我还会下毒不成 009 怕什么?我还会下毒不成 这世上最狠心的不是我爱你你不爱我,而是我以为你给的是希望,到最后才知道是绝望。 到婚礼结束,都没看见林锦臣的身影。 一直都知道他绝情,却没想到他狠到这种程度。 宾客散尽,楚暮雪失神的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楚镜铭狠狠的瞪着她,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你个混账,把我们楚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许馨蓉抹着泪,伸手去扶地上的楚暮雪,“女儿,起来吧。跟妈回家。” 楚暮雪依然坐在那里怔怔出神,雪白的婚纱被压出了浅浅的褶皱,狼狈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眼角恍到一抹米黄色的身影,胸腔里翻腾的怒意愈发汹涌,全身的血液几乎一瞬间滞留。 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他的宠爱和青睐?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楚暮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婚纱,压着怒意轻声说道。 许馨蓉眼底的担忧很明显,“那你呢?” 楚暮雪抬头,撞上许馨浓的目光,心尖颤了一下,“放心吧妈,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办完事就回去。” 许馨蓉还想说什么,楚镜铭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恨恨说道,“我们走。” 看着他们出了门,楚暮雪脸上强打起的笑意蓦然收起,拐到新娘等待室拿出搁在包里的手机,翻到电话页,按了号码拨了出去。 “能陪我喝两杯吗?”楚暮雪的嗓音有些低,有些压抑。 以澈微微皱眉,楚暮雪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根刺,要不了命,却时不时的疼。 “楚小姐,看着我这张脸,你确定能喝的下去吗?”唇畔掀起凉薄的笑意,卷着淡淡的嘲弄,像是笑她,更像是笑自己。 那端的楚暮雪像是轻笑了下,自顾自的报出了地址。 她在赌,赌苏以澈会来。 以澈捏着手里的手机,恍然生出一种感觉,楚暮雪不过也是一个被爱囚禁的可怜人罢了。 以澈到的时候,才发现是一间化妆室,临时被改成了新娘等待室。楚暮雪坐在圆桌前,依然是没来得及换的婚纱,看了眼门口的以澈,“坐吧。” 很简单的两个小菜,两个酒杯,若不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她真的会以为她找她来是陪她发泄的。 淡淡的瞟了眼搁在手边的酒瓶,威士忌,好烈的酒。 “楚小姐,这么烈的酒似乎应该招待旧友,而不是情敌。”以澈看着楚暮雪轻描淡写的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纤细的眉蹙了又蹙,这么个喝法,不嫌烧心吗? 楚暮雪勾起唇角笑了笑,那笑里有不明显的落寞,“偷来的东西,果然不会长久。” 以澈沉默,一个那么娇纵且骄傲的女人,寂然的说出这番话,心里该有多痛? “诺,不想喝酒的话,有茶,喝一杯吧,就当陪陪我!”楚暮雪将手边的茶推了过去。 随手端起茶杯搁在唇边,浅浅的抿了抿。 楚暮雪瞧着以澈的动作,不屑的嗤笑,被酒染的绯红的脸蛋带着浅浅的醉意,“怕什么?我还会下毒不成?”   ☆、010 得不到他,我就毁了他最爱的你 010 得不到他,我就毁了他最爱的你 楚暮雪瞧着以澈的动作,不屑的嗤笑,被酒染的绯红的脸蛋带着浅浅的醉意,“怕什么?我还会下毒不成?” “楚小姐想多了,为个男人要我一条命多掉价。”说完,再次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喝了个干净。 “话也说了,茶也喝了,我还有事,就不陪楚小姐了。”以澈觉得,她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到把酒言欢的地步。 楚暮雪笑,笑的很厉害,上气不接下气,“走?你还能走的了吗?”娇艳的眉目间满是放肆的笑意,“我不会下毒,可不代表不会下药。” 以澈的脑袋轰的炸开,像是被全身的血液冲爆,捏着包的手有些抖,她必须在药劲上来之前离开这里。刚要起身,便觉得头晕目眩,晕倒之前,还听到楚暮雪站在那里冷笑,“得不到他,我就毁了他最爱的你。”像是魔咒一般。 她想过喝酒会出事,却独独没想到喝茶也会出事。 楚暮雪挥手叫来门外的人,美艳的五官净是狠戾的颜色,“扔到她上司孙涛的房间,8812。哼,便宜那个老混蛋了。” 门外两人迅速进来架起以澈,朝楚暮雪指示的房间走去。 楚暮雪从地上捡起那团米黄色包包,准确的抛进了垃圾桶。 8812。 昏昏沉沉的以澈迷迷糊糊的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晕晕乎乎的半睡半醒,无意识的摸索着起身,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想去找些水,不想卫生间的门却开了。 跃入眼帘的是一个修长伟岸的身躯,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黑而硬的短发尚滴着水珠,均匀分布六块巧克力腹肌线条流畅,让人血脉贲张的人鱼线隐匿在浴巾下,性感而香艳。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涔薄的唇,像是精心雕刻一般融合的完美。 以澈吞了吞口水,思维混乱,不清醒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两个字,妖孽。 体内的燥热愈演愈烈,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扑了上去,他的身体有些凉,很舒服,以澈的唇覆在他的眉他的眼,撩起层层旖旎的气息。 男人幽深的眸像是冷寂的深潭,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一把推开几乎挂在身上的以澈,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以澈狼狈的摔在地上,离开让她缓解燥热的源头,精致而委屈的小脸皱在一起,软软的嗓音带着哭腔,“我要…给我…”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蹲下来想要查看,却被以澈一个用力扑倒在地上,浴巾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以澈趴在男人身上,米黄色的裙子像花一样散开,黑色长发柔顺的垂下,洒在男人的颈肩,不只是发香还是少女特有的香气全数蹿入鼻尖,像是无数根羽毛撩过心尖,痒痒的。 以澈原本干净的眸子有种妖艳的美,白皙的脸蛋染上一层水嫩的嫣然,笔墨无法描写的柔媚,疼痛卷着快一感层层往上漫,一层一层席卷她的思维。 而后,一室春光旖旎。   ☆、011 也不知道昨晚是谁把我这么一个一米八六的大男人扑倒的 011 也不知道昨晚是谁把我这么一个一米八六的大男人扑倒的 翌日清晨,淡金色的阳光隔着白色纱质纱质窗帘射进来,映下参差斑驳的暗影。以澈睁了睁眸,眼睛酸涩的厉害,头痛欲裂,纤白的手指扶上鬓边的太阳穴,一手撑着身子想要起身,四肢百骸甚至每一个细胞散发的疼痛让以澈狠狠跌在柔软的大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都不像自己的。 下一秒才发觉她根本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下意识掀开被子,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完蛋了。 昨天好像是跟楚暮雪在一起,然后喝了杯茶,再然后… 断片了。 妈蛋,楚暮雪该不会找了个猥琐老头儿把自己给破了吧? 脑海里断断续续闪过某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片断,比如,某个颜值爆表身材极棒的男人围着浴巾的美男出浴图,再比如,自己色迷迷把人家扑倒的画面… 啊…以澈暗自骂了句不争气,捂着脑袋倒在柔软的床褥里。 “醒了。”男人的嗓音像巨大的磁铁一样很有磁性,温温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以澈脑袋缩在被子里,还没整理好情绪,或者说,应该换上什么样的表情。 男人看着依然没有动静的以澈,微微皱眉,“别装了,捂着脑袋不嫌热?” 以澈偷偷嘟了嘟唇表示不满,露出脑袋看见他的时候在心底念了句,苏以澈是你赚了好吗? 眼前的男人,一身经典的黑色西装熨烫的一丝不苟,白色衬衫矜贵的没有一丝褶皱,精致的袖口微微挽起,平添了一抹淡淡的慵懒的气息,额前细碎的黑发微垂着,墨色的瞳孔泛着好看的光泽,温淡的容颜很英俊,内敛沉静的气质偏偏散发着让人压抑和矛盾的凌厉气场。 男人看着恍神的以澈有些不耐,骨节分明的大手扔过去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你的衣服不能穿了,穿这个。” 那神情那动作十足的高贵冷艳范儿。 以澈半眯着眼,烟火迷离,“先生,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下一句是,你能先出去吗? 不过以澈忍了忍没说,就不信他听不出来。 男人像是被她的话逗笑了,眉眼微挑,勾起的唇角染着笑意,“你也会害羞?”那笑怎么也停不下来,“也不知道昨晚是谁饥一渴的把我这么一个一米八六的大男人扑倒的。” 以澈的脸蛋刷的一下燃的血红,精致的五官带着恼羞成怒的颜色,抄起头下的枕头直起身子用了几乎全部的力气朝他摔了过去。不用你提醒好吗? 男人幽沉的眸荡漾着邪肆的笑意,温淡的轮廓勾勒出轻佻的意味,也不介意平白抛出来的枕头砸在身上,双手落在笔挺的西装裤的裤兜,嗓音依然淡淡浅浅的,平静的不起波澜,“小姐,露一点了。” 以澈低眸,便见不着寸缕的雪色肌肤裸一露在空气里,她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冲破血管在脑袋里炸开,几乎尖叫着埋在被子里,羞恼的朝她吼,“臭流氓。”   ☆、012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昨晚的样子,够野够味够带劲 012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昨晚的样子,够野够味够带劲 她几乎尖叫着埋在被子里,羞恼的吼,“臭流氓。” 低低的笑意像是从喉间溢出,男人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挑了挑眉梢,浅浅的笑,温淡的嗓音再度轻描淡写的抛下重磅炸弹,“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昨晚的样子,够野够味够带劲。” 以澈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覆在身上的薄被,用力到关节几乎泛白,死男人,衣冠楚楚人模狗样,无耻起来分分钟刷三观坑爹不带商量的! 以澈在心底不把他ooxx三千遍不算完。 半分钟后,躲在被子里的以澈听到关门的声音,才长长的呼了口气,放松已经僵硬的身体探出了脑袋。看了眼紧紧关着的房门,以澈快速的爬出被窝,拆开仍旧带着包装的衣服,那是一条水绿色吊带长裙,收腰抹胸的款式恰好将她本身的曲线勾勒的完美,裙摆垂在纤细修长的小腿,水绿的颜色清澈的明媚,优雅的惊艳。 矜贵的商标,柔软的质地,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这条裙子价值不菲。 以澈漂亮的眸子闪着星星点点的狡黠,寻到书桌,柔弱无骨的手抽出纸和笔,沙沙的写下两行字,瞥到搁在一旁的男人的手机,脑子里忽地蹦出一个想法。 捏着黑色薄薄的触屏手机,手指滑动,调出里面的相机,窝在宽大的旋转椅上拍了张照片,然后又在纸上写了什么,才将手机压在了纸上。 男人再次回来的时候,诺大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搁在茶几上的支票仍旧安静的躺在那里。墨色的瞳眸划过一抹异色,随即淡淡散开,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准确的抛进了垃圾桶。 长腿迈至书桌旁去拿桌上的文件,恍到手机压着的纸,狭长的眸眯了眯,娟秀清丽而灵动流美的字体飞扬在白纸上,越往后看幽深的瞳眸便愈发暗沉,冷冽的瞳色最后结成万年寒冰。 先生, 很抱歉,昨晚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你睡了,鉴于我身无分文,小费我就打成欠条了,以下为欠条内容。 苏小姐和某先生于7月20日晚上一夜春风后,苏小姐欠某先生服务费两千大洋(市场价),下次见面还清。 另,感谢先生赠的裙子,我很喜欢。为表谢意,特意拍照一张已存相册,好让先生欣赏下您的眼光。 还苏小姐,还某先生,到底有没有常识?欠条是这么打的吗? 还市场价,你特么倒挺了解行情的啊! 捏着纸条的男人几乎要炸了,她是把他当鸭了吗?调出相册,果然有一张新拍摄的照片,女人一身水绿长裙,灵动飘逸,柔顺的黑发散落在香肩,长腿盘着窝在旋转椅里,恶俗的剪刀手却别有韵味,更显得娇俏动人,精致的小脸弥漫着狡黠而得意的笑容,像是在嘲笑男人当了一回鸭。 男人的俊脸暗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涔薄的唇抿出冰冷的弧度,浑身散发出阴鸷的气息,眼角泛着的寒气摄人,特么的真想撕了孙涛那个老混蛋,到底哪儿特么的给他找了这么一个野女人。   ☆、013 一定是这美女把boss给强了,然后溜之大吉了 013 一定是这美女把boss给强了,然后溜之大吉了 “跟孙氏那个合同不用谈了,让孙涛那个混蛋滚回老巢去。”男人低沉压抑着暴怒的嗓音通过冗长的无线电传了过来。 李熠飞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能不这么不要脸吗?昨天明明谈的好好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住人家的,这一大早的就毁约,虽然咱们是挺牛的,可也不带这么玩人家的吧?想归想,嘴上仍旧一本正经的说道,“江总,从商业角度看,这单合同于我们是有利的,而且他们也比原先的报价低了两个点,利益可想而知。” 男人暗敛的眸紧紧缩了缩,嗓音冷冽的带着肃杀,“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暗沉的眸子冷的渗人,嗜血般的高高在上,“放心吧,那点小钱我还看不上眼。” 李熠飞带着的黑框眼镜遮住了眼底闪过的流光,声线平稳的答了声我知道了,便听到话筒那端传来的忙音,搁了手机看了一眼对面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流里流气玩着手机的韩越。 韩越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收到李熠飞询问审视的目光,无奈的摊摊手表示不知情,随即吊儿郎当的咂咂嘴,“一直知道咱们大boss有钱,可还是头一次有钱不赚这么任性,这男人啊,果然是有钱就变坏。” 李熠飞略嫌弃的看了眼韩越,淡淡的抛过来一句,“没文化真挺可怕的。” 男人有钱就变坏是这么用的吗?他怎么不知道? 韩越还没来得及反驳,便听手心里的手机嗡嗡的震了两下,韩越漫不经心的点开,眼睛瞬间瞪的老大,惊的下巴差点砸到手机上,大声嚷嚷,“老飞,快来看,boss发春了。” 埋头整理文件的李熠飞抽空瞧了一眼乍乍呼呼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的韩越,心里念了句这秘书果然只能干打杂的活儿。 韩越拿着手机奔到李熠飞身边,搁在李熠飞眼前,李熠飞侧头瞥了一眼,短信页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查,下面附了一张身穿水绿长裙窝在黑色旋转椅上笑的明艳的美女图片。 韩越指着手机里的图片念念有词的分析,“你看,这张图片的背景很熟啊,看这摆设,看这装饰,分明是某家酒店啊!” 李熠飞皱了皱眉头,黑色钢笔在手中转出优美的弧度,钢笔落下,语气微顿,“这姑娘怎么这么眼熟?” “得,就你熟,你以为天下美女跟你一家亲呀!”韩越满不在乎的揶揄着。 李熠飞在脑海里想了很多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可能真的是看错了吧,也许是最近太紧张了。 韩越一拍脑门儿,夸张的道,“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这美女把boss给强了,然后溜之大吉了,然后boss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 李熠飞丢给韩越一个无比鄙夷的眼神,波澜不惊的道,“小哥儿,你想多了。” 酒店的江墨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深海般幽沉的眸子眯了眯,难道感冒了?可是似乎并没有其他不适啊。   ☆、014 妈的,这ES玩人都玩的一套一套的 014 妈的,这ES玩人都玩的一套一套的 “孙总,我只是建筑设计师,谈业务根本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以澈秀眉紧皱,微凉的嗓音拒绝的很干脆。 孙涛简直要骂娘了,大清早的ES那边来电话说合同黄了,自己那心就跟泼了一盆冰一样,还没十分钟又来电话说让以澈亲自去谈,这无异于从地狱直接飞上云端。 妈的,这ES玩人都玩的一套一套的。 孙涛卖力的开导着,“以澈,田园风光这个项目一直是你负责的,如今客户回款不到位影响到公司的资金周转,照这样下去,不光会影响到下个月西郊那块地的竞标,甚至田园风光的项目都会中断,公司也会面临危机。可是如果江总同意为我们这个项目注资的话,各方面出现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你知道江总对我们多重要。何况你比任何人都了解田园风光,相信你的话更有说服力。” 确实,她一直跟进田园风光,出现的问题她也略有了解,她自然也不想田园风光出问题。于是点头,“我试试,不过,我不能保证江总一定会签合同。” “你放心吧,江总会签的。我相信你。”孙涛笃定的答,“地点在西奈酒店8812房间,你去准备准备吧。” 以澈闻言眉目蹙的更深,白皙的脸蛋满满的嘲弄意味,唇畔的弧度愈加张扬放肆的不加掩饰,“孙总,你也真是下了血本了,合同要签不下来还真对不起您卖这色一相。” 孙涛满是褶皱的脸上堆满笑容,讨好的意味很明显,“小姑奶奶,我这色一相要能卖早卖了,放心吧,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录音笔,防狼器,况且你不是还有防狼绝技呢么。” 以澈修长的双腿绕过办公桌,纤长柔软的玉手拎着孙涛的衣领,没怎么用力孙涛便顺势站了起来,让以澈坐上了黑色老板椅。 以澈双腿交叠搁在办公桌上,浅蓝色九分牛仔裤紧紧裹着双腿,纤细的脚踝俏皮的裸一露着,让原本就修长的双腿显得更加紧一致有型,十公分玫红色高跟鞋平添了一分妩媚的气息,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却又显得利落而干净,将女人的魅惑和女孩儿的纯净融合的完美。以澈挑了挑眉梢,一双明眸弯成月牙,轻袅的笑,“好处呢?” 孙涛精明的小眼立时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啊,好说,这单合同签成以后,我这位置给你做都成,以后你在我头上想拉屎就拉屎,想撒尿就撒尿,只要让我挂个老板的名号就成。” 以澈嫌弃的掀眸,眸底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明晃晃的格外动人,“我也不多要,我工资加倍,跟你按二分成。” “成交。那姑奶奶你能去谈合同了吗?”孙涛笑的近乎谄媚。 以澈袅袅娜娜的起身,眼神淡淡的掠过笑的一脸灿烂的孙涛,懒懒散散的道,“我说老孙,你除了悟空大发慈悲赐你这么一霸气侧漏的姓氏外,就真没一点像悟空的猴子猴孙。”   ☆、015 谈个合同也要来酒店,你是有多饥渇? 015 谈个合同也要来酒店,你是有多饥渇? 以澈袅袅娜娜的起身,眼神淡淡的掠过笑的一脸灿烂的孙涛,懒懒散散的道,“我说老孙,你除了悟空大发慈悲赠你这么一霸气侧漏的姓氏外,就真没一点像悟空的猴子猴孙。” 孙涛看着那柔美的背影旖旎而去,摸了摸鼻子,自嘲的笑了笑,谁让这小妞是他的财神爷呢。一年前做第一个项目结束便让公司赚了个盆满钵满,这第二个项目虽然出了些问题但都是暂时性的,而且责任不在她。 说真的,她除了嘴有点毒爪子有点利性子有点清有点傲有点疏离偶尔有点野以外,也是蛮诱人的。要能把这么一个有才华会赚钱又美丽动人的小美人儿收了做小可真就乐翻天了。不过他好歹有自知之明,这枝带刺的白玫瑰他也是望而却步。 可他收不得,不代表别人收不得。 … 以澈捏着手包站在8812房门口,一种熟悉的错觉横生出来,想了想,大约是自己在这个酒店住了一晚早上才离开所以才会觉得熟悉。 素白的手指微微握成拳轻叩房门,门内便传来低沉淡然的声音,“进来。” 以澈深吸一口气舒缓气息,精致的五官挂上职业的笑容,手指搭在门把上轻轻推开房门,一眼便看见坐在沙发里一手搭在扶手上低头看文件的男人。“江总,您好,我是孙氏集团的苏以澈,来跟您洽谈合同的…” 男人涔薄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温淡的嗓音徐徐缓缓散开,“我知道。” 随手将文件扔在乳白色玻璃茶几上然后抬头,黑曜石般的瞳眸溢着笑,直直的看向立在门口的女人。 以澈脸上的笑僵了僵,脑子里几乎蔓延出一种甩手不干的冲动,捏着包的手紧了紧,空着的手撩着耳畔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随即缓缓笑开,杏眸稍稍的弯了弯,轻薄的意味很明显,“谈个合同也要来酒店,你是有多饥一渴?” 低低的笑意从男人喉间漫出,像是魔音一般一层一层的往上漫,“嗯,我这不是饥一渴,顶多算欲一求不满。”男人似乎很好脾气的纠正她,“你想了才叫饥一渴。” 妈了个蛋,你才想,你全家都想。以澈简直想捏着拳头打爆他的脑袋。 她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的?把人家一大男人睡一次还不够,还得上门来睡第二次吗? 早知道今天早上从宾馆离开的时候不那么慌张,多看一眼房号就好了。 也不至于碰上这个见鬼的男人第二次啊! 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情绪压在瞳孔深处,覆上一层嫣然浅笑,绯色唇瓣缓缓吐着气息,“看来江总今天的状态不适合谈公事,再见。” 才转过身,便听男人沉沉染着笑意的嗓音施施然响起,“不适合谈公事,那不如谈谈私事吧。” 以澈背对着沙发上的男人站在那里,耐着性子缓慢开口,“比如呢?” “比如,你欠我那两千大洋的服务费什么时候还?”   ☆、016 昨晚舒服吗? 016 昨晚舒服吗? “比如,你欠我那两千大洋的服务费什么时候还?”男人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像是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笑意,肆意的流窜在每一寸空气里。 以澈死死咬着绯色的唇瓣,抹着晶莹唇蜜的唇瓣褪去水润的颜色,变的苍白。 说好的狂炫酷拽屌炸天的霸道总裁呢? 这特么分明是一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抠门男好吗? 以澈全身的气血全都往一个地方冲,腾生的怒意聚集在胸腔,随时都要爆发出来,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钱包里数出二十张纸币,大步迈到男人跟前,甩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恨的牙根痒的厉害,“数数。” 男人只瞟了一眼散落在茶几上的红色纸钞,眉目不动,一派矜贵的笑,“差一张。” 以澈火大的俯身在茶几上扒拉了一阵,果然是差一张,这个男人是有多可怕,只一眼便知道桌上的钞票有几张。 以澈几乎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柔白细嫩的手指因恼怒而微微颤抖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币甩在桌上,咬牙切齿的道,“再见。” 男人半靠在沙发靠背,搁在扶手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悠然闲适的挑着眉峰,“过来坐,”嗓音淡然的高高在上,“我可以考虑签合同。” 以澈闭着眼睛将近半分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胸口积压的那股怒气,绕过茶几,坐在了男人右手边的拐角沙发上,尽量坐的很远,势必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架势。 她的脊背挺的很直,甚至有些僵硬,尽管面上云淡风轻的神色,却依然遮不住心底的紧张。 男人将以澈的小心思尽收眼底,温淡的眉目看不透情绪,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以澈看了眼男人身边的位置,脸色复杂的将视线挪到男人淡漠的俊脸上,抿了抿唇,还是站起身子走到男人身边想要坐下,却不及男人手快。男人的大手揽上以澈的纤腰,一个用力,她便跌在男人怀里。 铺天盖地都是男人灼热的气息和温度,来势汹汹的几乎要烫伤以澈的肌肤,以澈的脸蛋刷的一下烧的血红,原本温凉的嗓音燃烧着怒气,“堂堂总裁,无耻起来简直跟流氓一样。” 男人垂首,薄唇有意无意蹭着以澈微凉的肌肤,温热的呼吸扑下来,嗓音低哑的蛊惑人心,他的语速很慢,字字句句勾魂夺魄的性感魅惑,“昨晚舒服吗?” 以澈全身的血液顺着血脉的纹路一路往上轰,几乎要冲破脑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想要起身,不想却磕在男人冷硬的下巴上,吃痛的摔在男人身上。 男人只是微微皱眉,并无过多的表情,大手再次爬上以澈的腰身,低低地道,“说了,我就签字。” 签字。只有以澈知道,她有多需要这单合同,还有合同带来的收益。 搁在腿上的纤手攥成拳头,灼热的痛感在掌心蔓延,用力闭了闭眼,闷着脑袋磕磕盼盼的道,“忘…忘记了。”   ☆、017 昨晚爬上我的床的时候就不怕? 017 昨晚爬上我的床的时候就不怕? 用力闭了闭眼,闷着脑袋磕磕盼盼的道,“忘…忘记了。” 本来就是不记得的。除了浑身蔓延的酸软和疼痛,便是偶尔浮上来的某些片断。 男人的眼眸微微眯了一度,肆意打量着怀里脸蛋嫣红的女人,长发中规中矩的挽起,白色衬衫很正式,颈间系了一条同色纱巾,仔细看的话隐隐能看到不小心露出来的青青红红的吻痕,手指爬上她细嫩的脖颈,食指轻轻一勾,便挑下轻质的纱巾,唇舌轻吻着寥落的吻痕,哑着嗓子低声问,“怕别人看见?” 以澈的确怕别人看见,她自问没有让别人围观的癖好,想了想,还是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呵,”男人不屑嗤笑,“昨晚爬上我的床的时候就不怕?”墨色的瞳眸淌着肆意的暗芒,连气息都散发着势在必得的气势,“不过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以澈的思维几乎超出所能承受负荷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上一床吗? “如果上的话就快点,我还要回去上班。”以澈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在下眼睑扫下一片阴影,覆盖着可爱的卧蚕。 上一次也是上,两次也是上,如果能换来妈妈的医药费,也算值得。 男人的眸色沉了沉,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未免太了无生趣。“你想多了。”嗓音很淡,藏匿着不明显的情绪,“起来吧。” 以澈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站起了身子,依旧是垂着脑袋,微微偏首错开男人的目光,轻声细语的道,“那合同…” 男人不紧不慢的抽出一支烟,啪的一声,深蓝色火苗跳跃在指间,青白色烟雾从涔薄的唇缓缓流出,袅袅上升融在空气里,跟淡漠的表情融合的完美,“你辞职,我签字。” 以澈惊愕的抬眸,一眼撞进男人湛湛沉沉的黑眸里,各种心思和情绪纠缠千回百转,绕这么大圈子,不过是想逼她辞职。 不辞,他有一千种方法逼她辞,到时会死的更难看。现在辞了,拿到合同,孙涛依然会遵守他的承诺,这两年,孙涛待她还是不错的。 “好,”以澈的声音很轻,而且清澈的纯粹,“希望江总能遵守承诺。”捡起落在地上的手包抽出合同递了过去。 “当然。”男人接过以澈手中的笔龙飞凤舞的签上江墨北三个大字,字体刚硬,一如他本人一样冷漠疏离。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好听,“那么,不送。”好听到无情和绝情。 以澈细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怎么都压不住每个毛孔游弋的屈辱,是玩够了吗?像看见病毒一样迫不及待驱赶躲避她。 绯色的唇抿的很紧,掌心传来的刺痛也遮不住心尖覆着的羞辱和恼怒。用尽全力压制四肢百骸游走的细细密密的颤抖,捏着合同胡乱的塞进包里,逃一样的转身离开。 直到深色的门在身后合上,以澈才重重的松了口气,看上去明明内敛沉静温文尔雅,偏偏浑身散发着自成一派的冷漠和疏离的矜贵,特么的心理这么阴暗真的好吗?   ☆、018 也许以后都不会醒来了 018 也许以后都不会醒来了 以澈递上合同的时候,孙涛笑的几乎找不见眼睛,翻到最后看见那张辞职报告的时候,孙涛脸上的笑意缓缓沉了下来,语气有疑惑有不解,“怎么回事?” 以澈漫不经心的笑,“喏,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孙涛坐在旋转椅上往后靠,双手环胸,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却莫名的透着敏锐的精光,“不会是另谋高就了吧?难道是江总?” 以澈的脸蛋依然挂着不在意的浅笑,语气也是淡淡的,莫名的生出一股漠然,“我只关心我的工资和分成。” “放心,你的一分不会少。我很念旧情的。” “好,”以澈清净的五官只是浅浅淡淡的笑,像是清晨滴着露珠的白色玫瑰静静的盛开,“这两年,多谢孙总照顾。”简单没有平仄的语气藏着发自内心的真诚的谢意。 “好说。”孙涛拿起搁在桌子上的钢笔在辞职报告上签下了名字,“如果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以澈去了郊外相对僻静的私人医院,不是最贵最好的,却是风景宜人环境安静适合修养的一家。 “廖医生,我妈妈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吗?”以澈一句话说的很缓很慢,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心底的恐慌和不安。 廖医生看着眼前温温静静却处处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冷然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几乎不忍开口,“还没有,病人手术错过了最佳时机,而且脑组织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虽然手术时我们已经尽力修复,尽量将风险减到最低,可是如今你妈妈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也许…”廖医生顿了顿,看着以澈的眼睛严肃的说道,“也许,以后都不会醒来也不是不可能。” 以澈搁在桌上的手臂忍不住撑了起来,纤手探到额头上,眼角到太阳穴整个脑袋都嘣嘣的发疼,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脸蛋,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一种揪心的感觉蔓延在压抑的空气里。 以后都不会醒来了吗? 廖医生看着以澈的模样似是有些不忍,出声安慰道,“苏小姐,有时间的话不如多陪你妈妈说说话,或许她知道你这么辛苦会早日醒过来呢。” “好,我知道了。”最近的时间应该会很多吧。以澈抬起头,眉眼之间落下来的疲倦很明显,“那我先出去了。” 带上那扇深色的房门,以澈迈了一步过去靠在墙边,明亮的白色墙体刺的眼睛发疼,呛人的消毒水的气味一度让她绝望,疲惫的将身体大部分重量依托在墙上,半垂着脑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大约四五分钟的时间,以澈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不曾动过,良久,才迈开步子去了病房。 推开米白色的房门,落入眼处的是一个女人在帮妈妈擦洗身子的场景,不是护工,以澈忍不住微微诧异,这两年除了茉莉,没有人来过这里。 “以澈…”女人侧首看见立在门边的以澈,轻声开口,眼底有氤氲的雾气和复杂的情绪。   ☆、019 你欠我们母女的,我一定一寸一寸讨回来 019 你欠我们母女的,我一定一寸一寸讨回来 “沁姨…”以澈的嗓音埋着微微的颤,还有惊异,“你怎么在这儿?” 出事以后以澈有去找过沁姨,可是她不在,问邻居都说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也是昨天才找到这里的。” 以澈这才知道,两年前苏浓来接以澈,只跟沁姨说很快回去,不想出了车祸,以澈忙过了兵荒马乱的这一段,回去找沁姨的时候,沁姨已经来了白城找她们了,只是白城这么大,找人无异于一大海捞针,沁姨只好一边给人做保姆一边找。前两天沁姨照顾的老太太来患病来这里修养,沁姨无意间在护士口中听到了苏浓的名字,才找到这里。 以澈抱着沁姨的手臂紧了紧,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暖意,窝在沁姨的颈间亲昵的撒娇,“沁姨,我好想你。” 沁姨不算细嫩白皙的手抚着以澈的背,轻声哄慰,“我也想你们。不怕,以后沁姨照顾你们。” 想了想,沁姨还是松开以澈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浓浓怎么会…” 沁姨看着病床上插着各种仪器管子惨白的了无声息的苏浓,心都快拧起来了,她十二岁便到了苏家跟了苏浓,如今三十年有余,苏浓在她眼里一直是温婉文静的,可现在,原本秀致婉约的脸庞没了红润的色泽,透着虚弱的苍白。 以澈松开沁姨的手蓦地攥成拳,呵,都是拜秦震云所赐。两年前的一切电影一般一幕幕闪过,压抑许久的恨意不经意往外冒,先是丝丝缕缕,然后变成一股股,最后海浪一样汹涌而出。 秦震云,你欠我们母女的,我一定一寸一寸讨回来。 掌心传来的痛意拉回以澈的思绪,强行压制心底漫上来的复杂情绪,温然开口,“妈妈出了车祸,其他的事您别太担心了。”顿了顿,以澈接着道,“您现在住哪里?不如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沁姨摇了摇头,“我现在还在给人当保姆,要照顾那家的老太太,刚好就在这家医院,浓浓这样一定得花不少钱吧,我赚得虽然不多,也比没有强是不是。” 以澈垂着脑袋,目光落在苏浓的脸上,低声道,“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怪我的,连您都养不活。” 沁姨抬手抚上以澈的脸蛋,朝她笑了笑,“怎么会呢,我的工作也不累,既能照顾浓浓还能挣钱,这么便宜的事浓浓怎么会怪你呢?” “加上你留学那两年,我都有四年没见你了。跟沁姨说说,这几年还好吗?” 以澈笑的眉眼弯弯,眼底生花,“啊,我过的可好了,除了上学工作,就是看帅哥,沁姨您不知道,那帅哥简直个个帅到一脸血,就是妈妈不醒,不然可得给妈妈介绍两个…” 以澈笑的很甜,却没能遮住她眼底的那抹暗色,沁姨没说话,心底的怜惜愈发的明显和深重,从小到大,以澈都比别人家的孩子优秀而且懂事,这两年过的更辛苦了吧。   ☆、020 她大概十八辈子都没干好事才会是他的女儿 020 她大概十八辈子都没干好事才会是他的女儿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以澈才出了病房回家。这里是留学回来之前苏浓替她租好的。看见门口立着的身影的时候,以澈不由得皱了皱眉,语气很冷淡,“你来干什么?” 秦震云吐出一口烟圈,掐灭指间的烟头抛了出去,“找你谈点事,不请我进去吗?” 以澈嗤笑,那笑有些凉,明眸里满满的都是嘲弄和讽刺,“秦先生可真是稀客,我这尊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神,有事就在这儿说吧。” “这是你该跟爸爸说的话吗?”秦震云眉目锁的很深,几乎皱成了川字,看的出来对以澈的态度很不满 以澈听了这话忽然就想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突然的笑声飘荡在静谧的空气里,在如此安静的走廊间显得很突兀,“秦先生这话说的,好像我求着巴着喊你爸爸一样。”以澈眼角的弧度越深,那笑意越飘忽越不达眼底,“况且,秦先生做的事真不像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以后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免得玷污了爸爸这个神圣伟大的词。” 秦震云看着以澈笑的轻佻的脸,强忍着才没有一巴掌扇过去,压了压脾气,咬牙说道,“你去找林锦臣,跟他闹也好跟他睡也罢,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秦氏的资金不能撤。否则,我们全都喝西北风。” 以澈落在远处的视线蓦地收紧聚焦钉在秦震云脸上,震惊,不可思议,难过,失望,各种情绪复杂的纠结在一起,直直的看着他半分钟,才自嘲的开口,“秦震云,让你女儿去当小三破坏人家家庭,你可真是疼我。” 绯色的唇畔描绘出嘲讽的弧度,“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揣着人皮当禽兽,你可真是糟蹋我的三观呢。” “你…”秦震云指着以澈说不出话来,连手都气的在抖,“你妈那么善良温婉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孽女!” “不准提我妈!”以澈的声音高了一度,亦冷了一分,“你不配!” “好,好,”秦震云一连说了两个好,才指着以澈身后的房子狠狠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滚出我的家,这是我的房子,你给我搬出去。” 以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压下心底翻腾的怒火,“你说什么呢?这房子主人姓郑,是妈妈租的好吗?” 秦震云也笑了,“我介绍给你妈的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你妈租下来以后我就买了,你不知道吧,你这两年交的房屋都交到我手里了。马上给我搬出去。” 说完,秦震云便甩手走了。以澈真觉得挺可笑的,有见过女儿给爸爸交房租的吗?她甚至想,她大概十八辈子都没干好事才会是他的女儿。 以澈从手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抬手拍开墙壁上吊灯的开关,亮白色的灯光瞬间充斥每一个角落,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以澈找到房东的电话拨了过去,确定了秦震云所说的话的确是真的。 既然真的是他的房子,以澈住在这里只会觉得恶心。   ☆、021 自己拼尽力气爱的男人,怎么舍得忘记 021 自己拼尽力气爱的男人,怎么舍得忘记 “漫漫,你觉得以澈会去找林锦臣吗?”秦震云猛地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放心吧,爸爸,她在这里没有别的房子,她不去找林锦臣还能找谁?”秦漫纤腿叠在一起,咔吧咔吧的嗑着瓜子。 叶春玫款款而至,伸手拿过秦震云夹在指间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少抽点儿,对身体不好。” “春玫,你说我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震云不确定的问道。 叶春玫双手抚上秦震云的双肩,轻轻揉捏,“怎么会呢?震云,你这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以澈的未来,如果以澈知道你用心良苦,一定不会怪你的。” “爸爸,妈妈说的对,她那么懂事,会理解你的。”秦漫附和道。“爸爸,不如我给林锦臣打个电话,他一定会找苏以澈的。” 秦震云仰头靠在沙发,双目微闭,没有说话。 秦漫看了叶春玫一眼,后者点了点头,而后秦漫便拿着手机出去了。 工作后之所以没有另买房子,是因为以澈觉得没必要,况且这里有着母亲为数不多的回忆,她甚至想,等母亲醒了,一定要让她回到她住过的地方,也就留了下来。 以澈拖着行李箱站在街上,本来想住酒店的,只是之前身份证丢了还没有补办好,所以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微微叹了口气,昏黄的街灯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偶尔一辆轿车呼啸而过,以澈借着灯光看了下腕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可是她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干脆将行李箱竖在了路边,坐了上去。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把电话薄翻了一遍,居然都是工作电话。她忽然有些后悔,平常忙于工作,自己的交际圈居然这么小。看见陈茉莉的电话,犹豫了下,想到陈茉莉最近被宁烨搞得焦头烂额的,还是打消了去找她的念头。剩下的,便是林锦臣。 以澈叹了口气,再次把电话薄翻了一遍,依然没能如愿,指尖落在林锦臣的名字上,心里翻江倒海。 忽然,屏幕闪了起来,林锦臣的名字不停的跳动,苏以澈心底一惊,慌忙按下了挂机键,她以为自己拨通了林锦臣的电话,却根本没曾想过拨号屏幕和来电屏幕的不同。 林锦臣听着听筒里生硬的女声,俊美的五官落下一层阴霾,深埋的戾气止不住的往上漫,低声咒骂,“该死,接电话啊!”没有任何停顿的再次拨了苏以澈的电话。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的时候,以澈才看清原来不是自己拨出去的,而是林锦臣打过来的,虚惊一场。可是,这么晚他打电话干什么?以澈眉目间的犹豫一闪而过,指尖滑动接了电话。 “你在哪?”以澈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听筒里林锦臣急切的询问。 以澈的心底忽地腾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每一寸经脉。“我在北二路…” “在那别动,等我。”然后便是嘟嘟的忙音。他居然没顾上跟她说再见就挂了电话。以澈想,他是不是也会着急也会担心也会不知所措? 大概十几分钟后,一个漂亮的摆尾,红色玛莎拉蒂在自己身旁停下。在以澈还没看清来人的时候,便被他一把拥在了怀里。“以澈,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抱的很紧,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以澈闻着林锦臣身上的薄荷香,心忽然柔软起来,垂在身侧的手臂慢慢蜷缩起来,才能控制住伸手抱他的冲动。 这个男人,是自己拼尽力气爱的男人呵,怎么舍得忘记。 他们太过专注,以至于都没发现远处的闪光。   ☆、022 I like you, but like you 022 I like you, but like you 林锦臣开车将以澈带到城郊的绿苑别墅,以澈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愣神,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如旧,她忽然想到了四个字,物是人非。 林锦臣关上门,看着以澈的纤弱背影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长臂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从背后环上了她的腰,俊美的脸上描绘出无法形容的情绪,“以澈,你走了之后,这里的一切我都没动,都还是你在的样子。除了你,我没带任何女人来过这里。” 以澈有几秒钟的恍神,林锦臣是那样真实的窝在她的颈窝,独属于他的气息缠绕在鼻尖,没有楚暮雪,没有秦震云,没有…江墨北。可是,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多了太多无奈与变数。 以澈侧了侧脸靠在他的胸膛,嗓音低低的像是呢喃,“怎么会一样呢?”沉默几秒,以澈从林锦臣怀里挣了出来,温静的脸庞浅浅的笑,“谢谢,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 林锦臣漂亮阴柔的眸子蓦地紧了紧,眼底翻腾出冷冽的情绪,俊美的五官泛着丝丝寒气,瞳眸深处却尽是隐忍,“如果我留下来呢?” 以澈勾着唇角兀自的笑了笑,嗓音依然温温静静听着很舒服,“这样不太好吧?林少是有家室的人,即便林少花名在外,也要照顾一下我的名声不是?” 话里嘲讽的意味极重,林锦臣忍不住蹙眉,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知道了,你的钥匙还在老地方。我走了。”说完,转身,再不回头。然后便是门被甩上的声音。 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半晌以澈将行李箱拉到沙发旁,看着房内的一切有些动容,雕花玻璃茶几显得更加明澈,与宽大的美式休闲沙发相得益彰,那本《不断成长的女人最美》依然安静的躺在沙发角落,那是苏以澈最爱的书。翻开第一页,是林锦臣的字迹:Ilikeyou,butjustlikeyou。然后是苏以澈翻译的中文,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指尖划过,以澈苦笑,那些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东西,原来,都是一场场幻想,然后一次次从梦里醒过来,而现实从来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你。 合上书,以澈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的书架旁,右边第四行第二格,果然有一串钥匙。 透过窗,苏以澈望向远处,凌晨的夜很安静,少了白天的喧嚣,多了一份沉静。 …… 林家别墅客房。 “锦臣,这么晚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的。”楚暮雪哀怨的说道。 林锦臣皱眉,眉宇间净是不耐,“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出去,我要睡了。” 楚暮雪娇艳的眉目愈发显得楚楚可怜,“锦臣,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下人,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林锦臣颀长的身形逼近楚暮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后悔了?当初干什么去了?我警告你,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要招惹我,滚。” 楚暮雪美艳的眸子里流露出不甘的恨意,涂着蔲丹的手指拨开掐着她下颚的那只大手,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023 林氏独子街头偷欢 023 林氏独子街头偷欢 林家别墅。 正用餐的林远松瞟了一眼匆匆下楼的林锦臣,漫不经心的说道:“难得起这么早,过来陪我吃早餐吧。” 林锦臣整了整衣领,“不了,我还有事。对了老头儿,给秦震云的注资先不要撤。” 林远松没接话,从手边抽出一张报纸扔了出来,食指点着报纸的图片,“你干的好事?!” 林锦臣瞟了过去,那神情像极了林远松,只见报纸头条赫然写着:林氏独子街头偷欢,神秘情人浮出水面。配图是昨晚林锦臣在街头和苏以澈拥抱的画面,林锦臣的脸拍的很清晰,却只拍到苏以澈的背影,却也被媒体渲染的有声有色,各种猜测弥漫开来。“这种事不必理它,况且我自己会处理。” “这种事我的确没空管,你跟别的女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我希望不要影响到我的孙子。”林远松优雅的擦擦嘴,他有着中年男人独有的魅力,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和儒雅。 林锦臣唇角微翘,勾起邪魅的弧度,“老头儿,你放心,孙子一定会有的,不急在这一时。” 楼梯拐角的楚暮雪刚巧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吗?“锦臣…”楚暮雪眼见林锦臣就要出门,忍不住快步走下楼梯,“锦臣,你连解释都懒得给吗?” 林锦臣双手插兜,不屑的笑,妖娆的眉目皆是肆意的笑,“我为什么要解释?” “你…”楚暮雪语结,在他心里,自己什么都不是,仗着自己爱他,他便可以肆意践踏自己,即使自己低到尘埃里,也换不来他一句关心。 “咳…暮雪,过来吃饭吧。不用理那个臭小子。”林远松挥手示意楚暮雪过来坐,朝林锦臣点了点头,林锦臣便转身走了出去。 “爸爸…你看锦臣他…”楚暮雪忍不住想要抱怨。可是她忘了,林锦臣才是他的儿子,而自己… 林远松连连点头,表示心中有数,“好了暮雪,锦臣不是小孩子了,你只要照顾好我的孙子就行了。吃饭吧。” 楚暮雪心中有些恨,你们只在乎孩子,没有孩子,我算什么? 草草的吃完早餐,楚暮雪便躲进了房间,她到底哪里不如苏以澈那个贱人,也许她需要一种药,能让林锦臣意乱情迷的药。拾起床头搁着的白色手机,调出通讯录拨了个号码。 “楚小姐,你要知道,男性性功能如果是正常的,服用某些性药,很容易兴奋过度。一味地借助药物助兴,只能是饮鸩止渴。使用性药,性欲借助药性达到极点,竭尽其精而后,身体会遭受难以估量的损害。我希望你能想明白。” 楚暮雪听着话筒里周医生的话有些犹豫不决,也许这样会伤害锦臣的身体,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但是她心里跟自己说,只有这一次。 “周医生,你替我准备吧。我过去拿。”说完,楚暮雪便扣了电话。   ☆、024 深爱不爱我的你 024 深爱不爱我的你 一整天,楚暮雪都盯着那盒捏着白色包装的药物发呆,直到林姨第二次来叫她吃晚餐她才回神,拿出手机拨通了林锦臣的电话,嘟嘟几声之后,便是冰冷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楚暮雪停顿了一下,从手机里调出苏以澈的电话,捏着手机的手很紧,几乎要冒出汗来。 彼时以澈正在厨房准备晚餐,随便擦了擦手,然后摸出手机接通,“喂,” “苏以澈,你个贱人,你到底要不要脸?锦臣呢?” 那端突兀而尖锐的叫骂让以澈微微蹙眉,沉默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谁,遂而轻笑,那笑里像是挂着深秋的白霜,“楚小姐你还真是无聊,自己老公都看不住还有心思叫嚣。”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嘴巴这么毒谁看上你也真是瞎了狗眼了。”楚暮雪毫不示弱,红唇一张一合句句狠毒。 以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懒懒道,“啊,说的是,你老公正好瞎了他的狗眼了。”说完,自顾自的朝客厅喊了句,“林少,你电话。” 听到喊声的林锦臣悠闲的踱至厨房,伸手拿过苏以澈手中的手机,好听的音色染着不耐,“谁?” 楚暮雪一听是林锦臣,又喜又悲,喜的是林锦臣终于接电话了,悲的是他真的跟苏以澈在一起。“锦臣,是我。” 林锦臣看了眼旁边依然低头切菜漠不关心的以澈,莫名觉得烦躁,“有事吗?” “你能回来陪我吃晚餐吗?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怕。”楚暮雪软懦懦的说道。 “那么多佣人有什么好怕的。”魅惑的脸庞铺着一层冷色的阴鸷,连诱人的嗓音都冷了一阶。 楚暮雪决心一定要把林锦臣骗回来的,“你回来吧,我…我不舒服。” “不舒服找林姨,让她送你去医院。”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锦臣的话让以澈忍不住蹙起眉尖,凉声道,“你回去看看吧,要真出了事你跟楚家也没法交代。” 林锦臣掀起眼眸看了以澈一眼,拧着浓密的眉淡淡开口,“不去。”想了想,还是从白色裤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开机,然后拨通了林姨的电话,“林姨,麻烦你带楚暮雪去趟医院,如果她不去,就把许医生约到家里给她看看。” “少夫人,许医生来了,您有不舒服可以跟许医生说。”林姨站在房门口轻轻敲门。 楚暮雪把自己埋在大红色的被褥里,如今那火红的颜色只让她觉得刺眼,你没空你很忙你受过伤你不懂得安慰人,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我,可是林锦臣,我还是深爱不爱我的你。 “滚,你们都给我滚。” 随着声音落下的还有一个绣着火红凤凰的枕头擦着林姨的脸飞过,林姨退了两步,与许医生面面相觑,老爷与少爷在家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这样,女人啊…   ☆、025 那他的新婊子怎么办 025 那他的新婊子怎么办 “好了吗?我快饿死了。”林锦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换着频道,皱着俊脸朝厨房嚷嚷着。 听到声音的以澈在心底念了一句饿死你拉倒,然后才不算大声的朝外喊了句,“马上好。” 林锦臣是傍晚的时候过来的,原本以澈不打算留他,林锦臣直接来了句就算看在我给你找了住的地方的份上,你不该请我吃顿饭吗? 以澈居然无言以对。 几分钟后以澈麻利的把最后一个菜盛进盘子里,端了出来。 林锦臣看着系着围裙进进出出的以澈,心底莫名的温暖起来,这样场景何其熟悉,只是,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在一起了。 盛好饭菜的以澈看见林诺阳正盯着自己发呆,习惯性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耳朵,忽然就愣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拽他的耳朵了? 林锦臣亦是愣了一下,看着以澈红着脸尴尬的模样,嗓音像是掬了一汪春水,“以澈,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以澈垂着眼眸没有说话,林锦臣恶作剧般一把将苏以澈扯进怀里,以澈猝不及防的跌在了他的腿上,他们离得那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缠在她的脸上,温热的,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他的瞳孔很深,她觉得她快要沦陷在他的温柔里。她不敢动,她怕自己一动,就会碰上他的鼻尖。他的身上有好闻的versace香水味,性感却又清澈,她记得,他只爱这一款,这一款,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觉得她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膨胀,都在跳动。 林锦臣看着以澈微微发红的小脸,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往日,他也曾这样拥她入怀,如今,她依旧让自己心神荡漾。他的唇慢慢靠近,她的紧张落入他的眼底,林锦臣轻笑,她还是如小女人一般羞赧。 以澈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脸,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有些怔忡的看着他逼过来的俊脸。他的唇,是否还像从前一般炙热而有激情。一个愣神,他温润的唇覆上她的柔软,以澈一时间不知该回应还是拒绝,他的舌熟练地窜入她的唇,辗转厮磨,挑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素白的手指唯有捏紧他的腰身才能缓解她的慌乱和紧张,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和性感的腹肌,甚至,男人某方面独有的变化。空气里的暧昧弥漫开来,画面香艳而缠绵。 林锦臣觉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这个小女人总是能挑起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可是他不想破坏她的美好,一如她当初窝在他的怀里,满脸憧憬的讲述她梦寐以求的新婚。那时,以澈也是这样躲进他的怀抱,在他耳边呢喃,“我想最美好的爱情就是我洗完澡你帮我吹干头发,是天气变凉时你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是我生日时你给我的每一份惊喜和感动,是你不嫌弃我的体重叫我多吃的唠叨,是清晨你叫我起床夜里叫我睡觉…”那么美好。 忽然,以澈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她伸手抚上自己烫的血红的脸蛋,尴尬的从林锦臣身上跳起,“茉莉…” “听说你被扫地出门了。”陈茉莉懒洋洋的嗓音在话筒那端娇懒的响起。 以澈听到声音挽起唇角不在意的笑了笑,“嗯。” “还听说你回了林锦臣的住处。” 以澈抿了抿唇,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他的新婊子怎么办?”   ☆、026 026 “那他的新婊子怎么办?” 陈茉莉不咸不淡的开口,语调倒是随意的很,唯独那语气里泛着的轻慢浓郁的很。 以澈闭了闭眼,之前碾压在心头的旖旎已经散去大半,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现在只是我有困难他恰巧帮了我而已。”不知道是在跟陈茉莉解释,还是在提醒自己。 陈茉莉顿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好,不要委屈自己。” 不要委屈自己见不得光。 以澈垂着眼眸,黑色长发瀑布般从肩上泄下,遮住了半边脸蛋,让原本精致的脸庞更加小巧,却莫名添了一层寡淡的寥落感。半晌,才答了一声好。 …… 林锦臣只是在绿苑吃了晚餐便被以澈赶了回去。 简单冲了个凉林锦臣便裹着浴巾出来了,看着楚暮雪甩在桌子上的照片,不由得眉头紧蹙,话里透着一股凉意,“你跟踪我?” 楚暮雪一双媚眼仔细盯着林锦臣,他柔顺的黑发上点点水珠,顺着胸肌的纹理滑落,仅在下腹裹着的浴巾暴露出媲美男模的好身材,莫名的掀起一股荷尔蒙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楚暮雪肆无忌惮地欣赏着男人的性一感,涂了蔲丹的指尖轻轻挑开压在一起的照片,笑意盈盈,“是啊!你说如果我把你跟苏以澈在一起的照片曝给媒体,他们会怎么戳苏以澈?”看着林锦臣的脸色越来越暗,楚暮雪接着道:“或者我把我们在一起恩爱缠绵的照片发给苏以澈,她会怎么想?” “你敢!” “砰”的一声,林锦臣一拳砸在桌子上,殷红的鲜血从关节处汩汩流出,染红了腰间的白色浴巾,褐色的眼瞳铺着一层厚重的寒冰,“你若敢伤她一分,我定让你偿还百分。” 楚暮雪嫣然巧笑,纤手拉过男人那只流血的手,“老公,不要把你说的好像情圣,不想伤害苏以澈,早干嘛去了!”微微低头,殷红的樱唇将锦臣手背上的鲜血一一吻去,说不出的旖旎魅惑。 男人眉宇间的褶皱拢的更深,眼角的不屑刺痛了楚暮雪的眼。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我就要得到你的人。 楚暮雪环上林锦臣的腰,胸前柔软的肌肤若有若无地摩一擦着林锦臣健硕的胸膛,纤手一把扯下林锦臣腰间的浴巾,媚眼如丝。她的吻,轻柔地覆上他的耳垂,柔软的舌尖停留在他颈间,然后一路向下,贪婪的啃吻他的每一寸肌肤,直到,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腰身。 林锦臣一把拖起半蹲着的楚暮雪,俊美的脸上尽是厌恶,幽暗深邃的冰眸邪魅而性一感,却透着丝丝寒意,“不要让我觉得你像一百一晚各种姿势随便干的妓一女,那样只会让我更恶心。”他只碰过她一次,而他根本不记得,他只是在睡醒后发现跟她不着寸缕睡在一张床上,那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从她嘴里得知,所以即使在结婚后,他亦不曾碰她,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那晚怀了他的孩子。 因为,他不信。   ☆、027 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027 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锦臣一把拖起半蹲着的楚暮雪,一脸厌恶,幽暗深邃的冰眸邪魅而性感,却透着丝丝寒意,“不要让我觉得你像一百一晚随便干的妓一女,那样只会让我更恶心。”说完,再未看楚暮雪一眼,裸身走出了客房。留下一脸凄然的楚暮雪瘫软在地。 正在客厅看新闻的林远松远远的看到二楼裸着的林锦臣,儒雅的眉目微皱,唇角漾着淡淡的嗤笑,“搞得跟野人一样。穿上衣服下来。” 他这个儿子真是… 林锦臣转身去了衣帽间随意裹了件睡袍便下楼窝在沙发里,身子往后仰,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懒洋洋的开口,嗓音随意闲适,“什么事?” “婚后你的负面新闻已经影响到了林氏股市,我想让你跟暮雪在媒体面前秀一把恩爱,好将你轻浮公子的形象掰正了,以此来挽回股市。”林远松淡淡说道。 “老头儿,你脑袋长痘了?为这么点小事影响我的‘性’福?”林锦臣向来不插手公司的事,这么点事让他出面,他不相信林远松应付不了。 林远松摁灭手中的烟,瞟了一眼林锦臣白色浴袍撑起的某处,不屑道:“欲一求不满?” 林锦臣起身,双手插兜,好看的眉眼微微眯起,眸底铺着一层淡笑,语调一如既往的痞气邪肆,“老头儿,你羡慕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养个情一妇,放心,你儿子这么大方,不会介意的,况且你似乎还不到五十,还不至于硬不起来…” 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是飞过来的抱枕砸向林锦臣的脑袋,林锦臣如玉般的身子闪了闪,轻松躲开。然后便是林远松咬牙的声音,“滚…” …… 上午十点,林远松安排的记者发布会正式开始。林锦臣一改在林远松面前的轻狂肆意,而是安静地坐在发布台上,俊美阴柔的脸庞满是淡漠的疏离和倨傲,楚暮雪坐在他身侧,笑靥如花。 “请问林少,听说您和林太太感情不和真的吗?” “林少,您和林太太之间是否真如报道所说被第三者插足呢?” “林少,请问您的神秘情人是否是您之前绯闻女友之一呢?” “听闻您之前有个神秘前女友,但从未暴露在媒体和大众的视线里,请问是否就是报道中的人呢?”记者们直奔主题,问题尖锐而精准,直指人心。 林锦臣优雅地起身,白色西服将原本修长的身材衬的更加完美,长臂一伸将身侧的楚暮雪拉入怀中,唇畔噙着一抹讽刺而轻浮的笑意,“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轻佻而高傲。 众人唏嘘,一片哗然。闪光灯不停闪烁,他们用行动推翻了原有报道。林锦臣与楚暮雪在众人眼中如同一双璧人,鹣鲽情深。 楚暮雪娇笑着靠在林锦臣肩头,甜蜜而满足,却未曾看到林锦臣眼角流露的嘲弄和讥诮。 老头子说,若想保苏以澈平安,便不要轻易惹怒楚暮雪。 因为,最毒妇人心。 那么,我便陪你演一场戏好了。   ☆、028 你若愿意,我可以送上门让你调戏 028 你若愿意,我可以送上门让你调戏 于是第二天的报纸整个版面都是林锦臣与楚暮雪相拥的画面,“林少霸爱温柔娇妻,恩爱缠绵。”“小三可耻夺爱,毁人不倦。” 咖啡厅里钢琴声悠扬流淌,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安详而漫长。靠窗的角落,以澈缓缓的地搅动杯里的涡,微颤的指尖泄露了心底的秘密。你说的重新开始,就是给我一个小三的名分吗? “以澈?你没事吧?”陈茉莉见以澈垂着眼眸不出声,轻叫道。 以澈素白的手指抚了抚发顶,回了回神,梨涡浅笑,“没事。” 陈茉莉浓密的卷发海藻一般垂在胸前,漂亮的娃娃脸很是不满,明艳艳的嗓音泛着明显的情绪,“林锦臣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苏以澈搅拌咖啡的手顿了下,只一瞬,便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嗓音清淡,“茉莉,我之前就说过了,我跟他没关系。” 陈茉莉摊开搁在手边的报纸,懒懒的往后靠在柔软的咖啡色沙发里,语调不似之前的严肃,反而是与她的动作协调的懒散,“那这些照片呢?啧啧,抱的那么紧,说好的矜持呢?” 以澈,“……”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熟悉的铃声打断以澈的思绪,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心底没来由地涌出一丝不安,那感觉不算强烈,却无端地令她呼吸微顿。 “你好,我是苏以澈。”以澈压了压心底的异样,礼貌却公式化地说道。 “苏小姐,还记得我吗?”低沉而醇厚仿佛小提琴般的嗓音让以澈一颤,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江总有事吗?”清浅的语气淡漠而疏离。 “要工作自然可以,一个小时后,ES办公室见。”不等以澈回应,那边便利落地扣了电话。 以澈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已经大半个月了,她每天奔走于各大建筑公司,可是没有一家公司敢用她,无非是她觉得得罪了江墨北,跟江墨北作对,不过死路一条。 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以澈敲门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她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抑或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苏小姐是打算我亲自开门才肯进来吗?”带着慵懒余味的嗓音穿透房门悠悠传来。 以澈眼角跳了跳,精致的脸蛋上勾勒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推开门,那个男人立于落地窗前,紫色衬衣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妖冶,少了一份凌厉和强势,他居然能把紫色穿的如此魅惑人心。指间燃着的青白色烟雾徐徐上升,将他英俊的五官拉的模糊,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矜贵。以澈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如此温文儒雅英俊如斯。 “我好看吗?”戏虐的声音带着低低徐徐的笑意。 以澈一怔,被他的语气烫红的脸颊平添了一份妩媚,随即嫣然浅笑,语调淡淡的却带着刺,“江总不会以为我这么大老远专程跑来让你调一戏的吧?” 江墨北漂亮的眸子眯了一度,嗓音宠溺缱绻,“你若愿意,我可以送上门让你调一戏。”   ☆、029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029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男人漂亮的眸子眯了一度,嗓音宠溺缱绻,“你若愿意,我可以送上门让你调戏。” 以澈的心尖微不可觉地颤了一下,他的语气轻而缱绻,宛若恋人之间低低的呢喃。 “嗯?”男人垂首逼近以澈,那距离薄的几乎贴上以澈的鼻尖,微微上扬的尾音洒在她的耳边,男人侧首,炙热的唇瓣啄在以澈的脸颊,眉眼温润矜贵,却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强势跟冷锐。 以澈受惊般弹跳开来,漆黑的双眸间满满的不可思议,“你疯了…”像是受了莫大屈辱一般,纤手狠狠揉搓被男人亲过的侧脸。 “当我的秘书,工资原先的三倍,明天上班。”江墨北漠然地开口,似乎刚才掀起的旖旎都是以澈的幻觉。 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以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当初陈茉莉评价秘书这个行业的话,一片红云悄悄浮上脸颊,娇俏动人。 男人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除了公事,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再加一条,嗯,陪我聊天…” 陪…陪聊?江墨北的话惊得以澈差点撞墙上。 苏以澈看着男人英俊的毫无破绽的脸,微微皱眉,“江总,你确定你招的是秘书?”这分明就是秘书加保姆再加陪聊啊我去…温婉的以澈忍不住在心底暴起了粗话。 江墨北低沉的嗓音猖狂而霸气,“我说是,便是。” 他是谁?白城声名显赫最年轻最英俊的商业传奇,男神中的Numberone。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不是,也没人敢违逆。 “我拒绝。”以澈倔强地抬眸,找不了对口的工作,那就从基础做起,只要肯努力,还能饿死不成。 江墨北唇角始终弥漫着淡淡的笑意,弧度深沉而晦暗。“即便白城不是我的天,但只要我放出话来,我想,即便是捡废品的工作,你也得不到。” 以澈身体狠狠一震,贝齿咬着绯色下唇,隐忍而不甘,“好。那么,明天见,江总。”他分明是故意为难自己,那就放马过来吧。 男人唇畔清淡的笑意直达以澈眼底,薄唇带着烟草的香气,嗓音性感,“明天见。” 直到带上那扇深色的房门,苏以澈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那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凌厉,即使是眉眼含笑,语气温柔,依然让人感觉到隐隐的压力。 ……… “李特助,这真的是我工作的地方吗?”以澈秀眉紧蹙,不是说秘书室在总裁办公室隔壁吗?为什么… 李熠飞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温声说道:“苏小姐,这是江总吩咐的,所以…”李熠飞摊摊手表示无奈。 “苏小姐对你工作的地方还满意吗?”江墨北不急不缓地开口,低低的嗓音染着讳莫如深的笑意。 以澈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瞅了一眼总裁办公桌旁边新加的格外扎眼的桌子,他果然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忍不住腹诽,“满意你妹…”   ☆、030 030 以澈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瞅了一眼总裁办公桌旁边新加的格外扎眼的桌子,他果然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忍不住腹诽,“满意你妹…”嘴上极力劝道:“江总,您不觉得在这里放张桌子显得太突兀了吗?会影响到您办公室的布局的…” 男人兀自坐在以澈的办公椅上,修长而指节分明的双手交叠在一起,闲适地撑着下巴,称呼自然而然地从“苏小姐”变成“苏秘书。”“苏秘书是在质疑我的审美吗?”不等苏以澈回答,似是随意说道:“这么硬的椅子,熠飞,回头换掉。或者…” 江墨北顿了顿,漂亮的眸底闪着诡异的光,“或者…苏秘书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的办公椅。” 他说什么?坐他的办公椅?除非脑门儿坏掉了,才会去坐他的办公椅。苏以澈纤指捏成拳,强忍住掐死江墨北的冲动,声线凉薄,“抱歉江总,麻烦您让一下,我要工作了。” “嗯,苏秘书果然很敬业,那么,工作之前,麻烦把我休息室的床铺一下…”淡淡的嗓音寂然响起。 李熠飞嘴角抽了抽,“呃…那个…江总,我先去工作了。”带上总裁室的门,李熠飞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来,眸光意味深长的落在禁闭的办公室门上。 “江总难道连一个保洁都请不起吗?”苏以澈的拳捏的越紧,唇上的弧度越深,眼神直直地对上男人深沉的眸,语气里漂浮着的嘲弄愈发明显和直白。 男人丝毫不避讳她的视线,凝视她冰凉的俏脸,低笑,“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这个男人果然是伪绅士… 休息室,深蓝色的格调布局,中间的双人床很大,白纱窗帘被泄进来的风微微扬起,苏以澈懊恼地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铺床,铺个鬼呀… N久之后… “苏秘书这么久不出来,是在等我睡一你吗?”懒懒的嗓音在头顶猝然响起,苏以澈慌忙起身,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胸膛,一双大手桎梏般圈在苏以澈腰上,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烫红了她如雪的肌肤。 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她整个人贴在他的怀抱,甚至能感觉到他健硕而又分布均匀的肌肉,她的身体迅速升温,以澈惊得想要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压制。用力吸了口气,温静的眉眼染着一层白霜,凉的渗人,“放开。” 江墨北腾出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精致的淡妆,无瑕疵的脸庞微红,顺着白皙的颈项往下,甚至能看到隐隐有沟的柔软。 男人目光炙热,薄唇吐出两个字,“尤一物。” 以澈羞愤地咬唇,那个男人唇畔隐隐的弧度让她有些不安。看着上方压下来的俊脸,眼圈逐渐发红,她的呼吸愈发用力,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别碰我。” “宝贝儿,我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气氛,你就不能配合点?”   ☆、031 你的节操哪里去了? 031 你的节操哪里去了? “宝贝儿,我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气氛,你就不能配合点?”江墨北薄唇轻轻张合,略显责怪的语气带着让人遐想的暧昧和宠溺。 苏以澈握紧的掌心被指尖掐的生疼,甚至能感觉到指甲嵌进肉里的尖锐。“配合你妹…你大爷的!”苏以澈的小宇宙被江墨北成功激发。 男人额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对以澈爆粗话的不满,嗓音带着些许不悦,“宝贝儿,才一天不见,你的节操哪里去了?” 节操? 别拦我,我要扁他。。。 (黎姑娘:嗯,你放心去,大家会帮你收尸的…) (以澈:……) 一整天,以澈都懒得理他。抬起皓腕看了下腕表,已经下班二十分钟了,可是江墨北依旧没有要下班的意思。偷偷瞄向埋头工作的男人,他仍低着头微微锁眉,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单季报表,英俊的眉宇很清贵,除去温润的色泽,带着股不动声色又咄咄逼人的气势。 感受到以澈的目光,男人唇边的弧度渐渐放大,变成她所熟悉的调笑。“如果苏秘书觉得隔得太远看不清的话,可以过来我身边正大光明的看,放心,不收钱。” 苏以澈嘴角一抽,随即温婉浅笑,“江总说笑了,我哪有时间偷看总裁呢?毕竟大家都这么忙。”抬眸微笑,“如果江总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下班了。” “正好,晚上有个饭局,一起去。”江墨北优雅起身,拿上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对上以澈漆黑的眸,轻描淡写道。 以澈审视着眼前俊美绝伦的男人,他的眸中含笑,更多的是高深莫测。“这似乎是李特助的工作吧?”温静的脸上淌着清浅的笑意。 “嗯,这的确是熠飞的工作,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已经下班了。所以…”江墨北淡然陈述着事实,眼角带着碎碎的笑意,“只好由你代劳了。” 下班了?早干嘛去了?电话是摆设吗? 以澈兀自出门,忽视三十迈速度跟在身后的宾利慕尚,直到车窗缓缓落下,江墨北恶意地凑过来,喷了她一脸烟雾,眯起的眸底浮着层层笑意,“上车。” 以澈垂眸,精致的眉目间有隐隐的犹豫。几秒钟,她还是上了车。车厢内浓烈的烟雾让苏以澈微微皱眉。 从后视镜中注视到她微妙的表情,江墨北摁灭香烟,侧身俯过来,吓得苏以澈慌忙靠向椅背,她的唇瓣,几乎要碰到他的侧脸,那个男人,侧脸完美,唇瓣微抿,苏以澈居然有一种想亲一口的冲动。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生怕胸前的柔软碰到他。车厢内迅速升温。 男人只是细心地帮她拉好安全带,低低的嗓音弥漫开来,“反应那么迟钝,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以澈长出一口气,原来只是系安全带…   ☆、032 果然还是心思讨巧的大女儿值钱 032 果然还是心思讨巧的大女儿值钱 水晶城是奢华度仅次于西奈酒店的第二大酒店,法国水晶吊灯与意大利音乐喷泉交相辉映,透着典雅与尊贵。来不及细细打量便被江墨北带到一间豪华包间。 “江总,快请坐…以澈?” “苏以澈?你怎么会来?” 两道熟悉的声音让以澈有一瞬间的讶然,唇边勾勒的弧度端着嘲讽。 以澈抬起下巴,侧脸笑意弥漫,声线温凉,“你能来,我自然也能来…” “你个绿茶婊,你也配?”秦漫尖锐的嗓音显得更加刻薄。 以澈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她的舌尖尝到了一点微末的血腥味,看向秦漫的目光多了一丝冷意。 江墨北优雅落座,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是谁给了你侮辱我家秘书的权利?” 你家秘书? 秦漫诧异地张大了嘴吧,秦震云和叶春玫对视一眼,叶春玫佯装生气地朝秦漫使眼色,“漫漫,不许胡说!”随即递给江墨北一个笑脸,“江总说笑了,她们姐妹俩闹着玩呢。” 秦震云笑脸谄媚,赶紧附和,“是啊是啊!以澈是您的秘书,也是漫漫的妹妹,漫漫怎么会侮辱她呢?” 江墨北忽略掉以澈审视的目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弯着唇角,低低的嗓音沙哑开来,“宝贝儿,这样,你还满意吗?” 那样魅惑人心的声线,那样宠溺疼爱的姿态,让一旁的秦漫都忍不住心神荡漾。 以澈眉目蹙的更深,这个小气又恶劣的男人,难道就只会这样旁若无人地羞辱她吗? 腰上的大手不安分地揉捏她的肌肤,身体的敏感让她一阵战栗。漆黑的眸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 “江总,麻烦把你的手拿下去…”以澈用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拿下去?”江墨北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好。”藏在桌子下的大手从腰间往下滑,停在苏以澈纤细的大腿上。 他手心的温度烫的苏以澈忍不住发抖。 “是你让我拿‘下去’的…”极其无辜的声音悠悠传来,苏以澈侧脸,怔怔地看向男人线条干净的侧脸,她发誓,这是她这一生遇到的最欠扁的脸。刚想发火,却见江墨北低低开口。 “秦总,你请我来不会只是请我吃饭吧?”江墨北嗓音低沉,隐隐透着霸气。 “江总睿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听说先生和各大银行关系都不错,秦某想在银行贷款两千万,可是他们都不批,您看…”秦震云小心说道。 鱼儿上钩。 江墨北的眸底敛着笑意,“秦总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秦震云拉起旁边坐着的秦漫,脸上堆满笑意,“您看,这是我的大女儿秦漫,不能说倾国倾城也算年轻貌美,先生如果不介意,无聊的时候可以带在身边解解闷儿。” 秦漫一脸娇笑,原本有些排斥,可当看见江墨北的时候,心底甚至有些期待。 挨着江墨北的以澈轻不可闻的颤了一下。淡色的唇瓣勾勒出凉凉的笑意,满满的嘲弄意味,“二女儿卖一千万,大女儿卖两千万,果然还是心思讨巧的大女儿值钱。”   ☆、033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 033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 挨着江墨北的以澈轻不可闻的颤了一下。淡色的唇瓣勾勒出凉凉的笑意,满满的嘲弄意味,“二女儿卖一千万,大女儿卖两千万,果然还是心思讨巧的大女儿值钱。” “你…”秦漫气结,眉目间满是骄横。 秦震云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如果不是江墨北在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叶春玫再次扮演一个优秀慈祥的后妈角色,“以澈,你要理解你爸爸,他也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 江墨北垂首凑到她的脸前,眯起的眸里净是笑,慵懒低哑的嗓音徐徐响起,“宝贝儿,你换的是一千万支票,大小姐换的的两千万贷款,明明是你值钱…” 以澈抬眼看向江墨北,眸中满是意外,他毒舌他小气,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他言行轻薄狂妄自大,可是他会在自己难堪无助的时候保护自己卑微的自尊。 她对他,或许真的是有偏见。 “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有我们家苏秘书了…”似是对秦震云说的,眼神却飘向苏以澈,江墨北嗓音很慢,唇角漾着淡漠的弧度。 偏见?是她想多了… 以澈嘴角一抽,贝齿轻咬,恨恨道,“难不成江总想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话说出口,忽然觉得不合适,她跟他算什么关系?脸色瞬间煞红。 “请秦总明天去我办公室详谈吧,我会给秦总一个惊喜。”江墨北眸底一闪而过算计的意味。 秦震云却是什么也没瞧出来,满脸堆笑,“那就有劳江总了。这样,我先干为敬,敬江总一杯。”说着,将眼前的白酒一饮而尽。 …… “这是三千万,把那一千万还给林锦臣。以后苏以澈便是我的人。”江墨北将支票甩给秦震云,眼角眉梢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我不希望苏以澈跟他再有任何关系。”低哑的嗓音微凉。 秦震云思量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得罪林锦臣,可是眼前这位更加得罪不起,忍不住用手抹了下额上细密的汗。 江墨北轻笑,温温淡淡的眼睛敛着暗色寒芒,不紧不慢意有所指,“秦总可以靠向林锦臣,但是我不敢保证秦总那些不法生意的证据会不会寄到警局…” 秦震云心底一惊,他不可能会知道的,他一定是在试探自己,嘴上却是强装镇定,“江总说话可要讲证据,这样信口开河不太好吧?” 江墨北食指轻叩桌上的文件,笑意愈深,寒意愈甚,“秦总不要误会,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 手中的文件每翻一页,秦震云的绝望便多一分,这些资料若泄出去,自己后半辈子就完了。惊喜?好大的“惊喜”啊! 等等,他说,他的女人? “江总说笑了,既然是以澈的事,那我作为她的父亲,自然是愿意为她扫平后顾之忧的。”秦震云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说的很慢,字字句句都在细细斟酌。   ☆、034 江总也是捡了林锦臣穿过的破鞋 034 江总也是捡了林锦臣穿过的破鞋 “你住在林锦臣的别墅?”江墨北黯哑的嗓音染着不悦。 苏以澈黑白分明的眸底平淡无波,绯色的唇瓣轻咬,没有应声。 “搬出去。”嗓音淡淡的略带低哑,男人的眸色变得很暗。 “凭什么?”温淡的嗓音透着高姿态的傲慢。 “呵。”男人低低的轻笑,从语气到眼底最深处,自内到外都是至骨的轻蔑,“你以为我给你父亲三千万,是在跟你玩过家家吗?”他的唇抿成一条锋锐的线,自眉宇间升起的锐气足以令人发颤,“或者,你想让你父亲的下半生在监狱里度过。” 以澈垂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紧紧攥着,凉凉恨恨的道,“他死有余辜。” 绯色的唇瓣勾起一抹轻薄的笑意,“而且江总似乎忘了,交易的对象,是秦漫。” “不,交易的对象,是你。”淡漠的语气仿若来自地狱。 以澈蓦地脸色发白,垂在身侧的拳不自觉地捏紧,自己活着简直是一个笑话,被亲生父亲转手卖两次,还真是蛮悲哀的。 “我不承认。”以澈沁凉的嗓音染着颤意,偏偏透着决绝。 男人英俊的五官染上了暗色,漠漠的嗓音仿若自无间地狱漂浮而上,“那我只好让医院停掉你母亲的药了,”那语气清淡的要多不在意就多不在意,“你知道的,只要我一句话,不说白城,即便全国也找不出一家医院敢收留你们。” 以澈咬着的唇瓣褪去原本红润的颜色,透着一种无力的苍白,清澈的眸底泛着水雾,声线像是深秋的凉水,“你想怎样?” “同意交易,做我的女人。”俊美的五官铺着极淡又势在必得偏偏凉薄的笑意,“你没有选择。” 以澈闭了闭眼,手指蜷缩在一起紧紧攥成拳,极力压制着血液里冲上来的怒气,缓缓答了声好。 他说交易那就交易吧,睡都睡过了,至于睡几次她也不大在乎,就像她不在乎他说的狗屁交易一样,她只要保证妈妈的安全就好了。 彼时以澈想,如果他早知道用她妈妈就能牵制她,不知道还会不会花那么多钱给秦震云。 江墨北薄薄的唇掀起邪肆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她白皙的脸庞,“他的情一妇,我的一夜一情人,这样的关系,你难堪吗?” 刻薄的吐词,几近恶毒的眼神。 以澈几乎要忍不住。 深吸一口气跟他对视,而后淡淡笑开,“我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怎么会觉得难堪呢?!”以澈清隽的侧脸弥漫着温浅的笑意,“况且,江总也是捡了林锦臣穿过的破鞋,要说难堪,也应该是总裁更难堪一些。” 低俗到羞辱的言辞,配上温淡不在意的浅笑。 江墨北拧紧眉心,眼睛里沉着的阴郁几乎要将她淹没。“被女人这么侮辱,不做点什么,似乎显得我有多无能。”嗓音落下,男人一把扣住她的腰,手指搭在白色衬衫的纽扣上,用力一扯,纽扣应声落了一地,露出内里的白色蕾丝胸衣,两团白皙的柔软猝不及防地跌入男人的黑色瞳孔。 以澈尖叫一声护在胸前,眼圈泛红,带着忍耐的哭腔,“不要…求你不要…” 男人撤了扣在她腰上的大手,凉凉出声,“那就搬出去,我会安排你的住处。” “好。”镇定的出声,却渗出微不可觉地战栗。 扫到苏以澈仍旧捏紧的衬衣,怎么扣都遮掩不住的身材曲线毕露,莫名升起一股烦躁,“还不穿好衣服,等着我上你吗?” 苏以澈脸颊染上一抹绯红,羞愤道,“扣子…坏掉了。” 江墨北懊恼地低咒一声,然后几近粗暴地将苏以澈拉进休息室,“不准出去。” 听到关门声,苏以澈紧绷的神经猛然松懈下来,跌倒在柔软而名贵的咖啡色地毯上。 江墨北按下公司内线,“韩越,进来。” 片刻后,韩越瞟了一眼总裁旁边空着的办公桌,不禁感叹待遇不一样,苏秘书虽然处在秘书职位上,可是除了给江总冲咖啡聊天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事,江总未免太偏心了点。 “按这个尺寸去买件白色衬衣,马上。”江墨北淡漠开口。 韩越看着江墨北递过来的纸条,惊的下巴差点掉地上,饶有兴味地看向一向冷漠的江总,86,60,90,这分明是三围啊。 碰上韩越复杂的目光,江墨北略微有些不自然,而后冷声道,“滚出去。” 韩越应了声是,眼角眉梢掩饰不住愉悦的笑意。   ☆、035 我不干净,也没有关系吗? 035 我不干净,也没有关系吗? “为什么让秦震云去找老头子还钱?”林锦臣柔和的嗓音变的低冷。 苏以澈垂首,眼神复杂隐晦。 “嗯?”久未听到回答的林锦臣拖长了尾音,几天而已,他只是几天没有来绿苑,她便让她的父亲去还林氏一千万,谁给她的钱? 苏以澈的手指绞着衣角,依旧不语。 林锦臣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大力地掐着她的下颚,“对媒体报道的事生气了?这么迫不及待地抱上更粗的大腿了?” 她被掐的有些难受,却倔强地直视他的眼眸。他说让她等他,她便信了。可是等来的,是他和楚暮雪鹣鲽情深,缠绵悱恻。 也许,她可以装作不知情。 可是,脑海中的场景如电影片段一般一幕一幕浮现。 “林少霸爱温柔娇妻,恩爱缠绵。” “你以为我给你父亲三千万,是在跟你玩过家家吗?” “那我只好让医院停掉你母亲的药了。” “搬出去。” …………… 说再见,今生可能再无缘。 他有他婚姻的责任,她有她肮脏的交易。 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我会搬出去。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苏以澈的嗓音温温软软,隐隐带着哭腔。 也许这次,真的不会见面了。 林锦臣心里猛地生出一团火,自打那日发布会后,即便他再想她,也极力忍耐着不去见她,就是怕楚暮雪去伤害她。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呵护她,换来的却是她说的再也不要见面,叫他如何不心寒。 猛地发力,苏以澈的脊背重重地抵在坚硬冰凉的墙壁上,林锦臣的唇压了上来,温度炙热而强悍。 落在腰侧的手轻而易举地困住了她,尽情尽兴地肆意亲吻。 湿软黏腻的味道。 条件反射般的推搡挣扎,却抵不过男人桎梏般的胸膛。 苏以澈怔然,拒绝不了,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温柔回应。“我不是处,也没有关系吗?”闭了闭眼,颤动的睫翼带着水光。 她的话,宛如一道雷在他脑海里炸开。 她说不要,他便等她要的那一天。 她说不要,他便从不过界。 结果是,她轻易给了别人。 林锦臣的心很疼,疼的恨不得掐死她。 男人的拳砸了过来。以澈害怕的闭上眼睛。这样也好,这是她该承受的。 “砰。”拳头落下,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苏以澈看着砸在耳侧墙壁上的拳,心一阵抽搐。 她宁愿他砸的是她。 黑白分明的眸底闪着光,“锦臣…对不起。” 良久,林锦臣掀眸,眯着的眼眸沁着浓重的墨色,“走吧。”语调和表情都过于冷静。 看着林锦臣头也不回的身影,她的心底隐隐泛酸,蹲下身,将脑袋埋在膝间。 不是处,他还是介意的。   ☆、036 还不如研究研究怎么爬上江太太的位置 036 还不如研究研究怎么爬上江太太的位置 “江总,有位小姐自称是苏秘书的姐姐,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找您,您看…?”前台接待略微犹豫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全公司都知道这个苏秘书没有经过任何面试程序便直接成为总裁秘书,谁知道她跟江总有没有关系。 江墨北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小憩的苏以澈,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她进来。” “苏秘书,睡够了吗?” 头顶低沉的嗓音施施然地开口,惊醒了睡着的苏以澈。她的确是太闲了。 “嗯?”带着朦胧的睡意,苏以澈抬眸,茫然的看向江墨北。 她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诱人。蓝色时尚v领衬衫无限风情,优雅中透着慵懒的诱惑,白色紧身裤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江墨北眉骨跳了跳,很平常的衬衫居然被她穿的这么诱人。大手撑着桌子,俯身将手臂撑在桌上,视线扫过精致的锁骨,第三颗扣子不听话的崩开,露出若隐若现的风情,男人喉结滚动,嗓子莫名干燥起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情不自禁地伸向她的胸前,苏以澈吓了一跳,慌忙去捉那双大手。 “别动。”性感的嗓音带着些许烦躁。 苏以澈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男人仔细地帮她系好扣子。 “以后只能在我面前穿这样的衣服,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江墨北低眉沉吟,粗哑着嗓音淡淡道。 苏以澈朝他吐了吐舌头,不明白他的占有欲从何而来。 江墨北看着她突然调皮的动作,竟莫名觉得可爱起来。 “冲两杯黑咖啡送来。”江墨北低低地开口。 苏以澈的工作,只剩下冲咖啡了。 茶水间。 宽大的黑色沙发里窝着忙里偷闲的同事,优雅的抿着咖啡。 “那个苏秘书啊,也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居然能直接进公司,成为总裁秘书…”一个同事愤愤不平道。 “背景?我看是谁家的小蜜吧,穿的那么骚劲十足,跟欲一求不满似的…”另一个声音尖锐的似要刺穿耳膜。 “看那模样,肯定是技术好的,不然怎么能勾搭到江总。” 然后便是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 苏以澈纤手捏紧杯把儿,脸上却淌着温温静静的浅笑,“各位同事想多了,我有人疼有人爱,性一生活还算和谐,倒是没时间搭理你们江总,比不上各位,也不知道是不是寂寞空虚冷,只能靠嚼舌根打发时间,既然这么仰慕江总,还不如研究研究怎么爬上江太太的位置。” 言语最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音节,溢出的净是嘲弄。 “你……”沙发里的人刚想开口,却听一道沉稳略带苛责的声音传来。 “还不快去工作,等着江总请你们喝茶吗?” 苏以澈转身,一眼便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李熠飞,紧绷的俊脸,严苛的神情,不满地望着窝在沙发里的人。 “苏秘书不要生气,她们的话还请苏秘书不要放在心上。”李熠飞笑得文质彬彬。 苏以澈客气点头,“当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李熠飞饶有兴味地看着苏以澈纤瘦的背影,性一生活和谐?上次江总让韩越买的女式衬衣…呵呵…   ☆、037 没玩够,就带着你的男人回家玩 037 没玩够,就带着你的男人回家玩 等苏以澈再次推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落在眼底的便是一副香艳旖旎的场景。 秦漫坐在江墨北修长的大腿上,手臂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脖颈,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绯色低胸包臀连衣裙极尽性感和妖娆。 男人的深邃的眸光落在女人胸前呼之欲出的柔软上。眼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瞥见门口那抹清雅的身影,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故意将黑眸埋的更深。 苏以澈挽唇,温凉的眉目满是嘲讽,“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兀自将咖啡放下,转身欲走。 江墨北眯了眯眸,低沉淡漠的嗓音带着压抑的不悦,“谁允许你离开的?” 挂在男人身上的秦漫闻言僵了一下,心底暗骂苏以澈来的不是时候。 苏以澈迈开的脚步顿住,而后转身,凉凉笑道,“难不成江总想来一场现场版的免费春宫戏吗?” 性感魅惑的嗓音徐徐散开,“你想看?” 问的那么直接,果然就不是真的绅士… 苏以澈将鬓边落下的发丝别在耳后,“如果当事人都不介意的话,我乐意当观众。”话说出口,才发觉变了味道。 江墨北的眸光染上一层笑意,得逞般低笑,“那就如你所愿。” 嗓音落下,男人的手扣住怀里秦漫的后脑,唇舌强势的闯入她的口腔,勾出旖旎的吻。空气里染着沉沉的轻薄和暧昧。 论毒舌,她遇上他,完败。 论无耻,她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苏以澈忍不住捏紧眉心,搭上如此毁三观的老板,还真是蛮糟心的。 直到这个辗转缠绵的深吻让秦漫喘不过气,忍不住嘤咛一声,男人才将她放开。秦漫靠在江墨北怀里,脸蛋染上一抹潮红,娇羞地看着苏以澈,“让妹妹见笑了。都是墨北…”边说着,边用秀拳轻捶江墨北的胸膛。 苏以澈心底泛起一阵恶寒,强忍住想吐的冲动,“玩够了吗?玩够了,就滚回家。”顿了顿,微凉的语调沁人心脾,带着浅浅的嘲弄,“没玩够,就带着你的男人回家玩。” 你的男人,秦漫喜欢这四个字,这让她觉得,他是她的。娇笑着窝进男人胸膛,贪婪地吮吸独属于男人的气息。 偏偏江墨北觉得这四个字格外刺耳。他的眸色逐渐变得阴鸷,黑沉了一整张俊脸,隐隐冒着寒气,伸手将秦漫拉出怀抱,嗓音暗沉,“秦小姐,麻烦你先回去,我们改日再约。” 秦漫有些不甘心,明明快要得到了。对上江墨北那双阴沉冷然的眸,莫名心悸,“墨北…”想到妈妈的话,而后娇媚笑开,“好,那我们电话联系。” 妈妈说,女人要乖巧,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女人要进退得体,他让你退,你便只能退。   ☆、038 看来是我目垂你睡的不够多 038 看来是我目垂你睡的不够多 深色的门被带上,江墨北的墨眸里蓄着毫无温度的笑,“苏秘书,你似乎忘了我是你男人的事实。” 以澈抬起下巴,温静的脸庞描绘出轻薄的笑意,“我的男人叫林、锦、臣…” 一字一句,有意无意的停顿,刻意放缓的语速,不急不缓地扎在男人心尖上。 以澈看着男人挺拔的身躯绕过名贵楠木书桌,高大的身影逼近自己,对上男人泼墨般的黑眸,如测不到的黑洞,一股令人心慌的气势压在身上。 “看来是我目垂你睡的不够多,才让你忘了我才是你的男人。” 江墨北唇畔染上一层危险的笑意,墨黑的眸子平静的不起波澜,偏偏生出一股让人心惊的冰寒意味。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以澈的下颚,温热的唇息落了下来,江墨北轻啄苏以澈娇嫩的唇瓣,鼻息间喷洒下来男人特有的气息,炙热而强势。 男人的唇舌侵入她的口腔,强烈的属于男人独有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鼻间,冲击着她的神经。 下巴传来的钝痛一下比一下明显,偏偏唇瓣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无法抗拒,她就这样徘徊在理智与沦陷的边缘。 贝齿发狠地咬下去,江墨北微微粗砺的舌倏地窜了出来,贝齿落在娇嫩的下唇,绯色的唇瓣沾染上一抹猩红,带着一种血腥而妖媚的味道。 江墨北幽深寒凉的眸眯了眯,唇间溢出一抹轻笑,“呵,看不出来,还挺烈。” 苏以澈指尖抹了抹唇瓣上刺眼的猩红,温凉的五官酿出薄凉的笑意,“江总躲得还挺快。” 男人大手抚上苏以澈姣好的面庞,性感的嗓音铺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知道,那晚,你是第一次。” 以澈垂着眼眸,挽唇轻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一张膜而已,江总喜欢的话,补个十张八张都不是问题。” 江墨北眼眸深沉晦暗,眉心染着淡淡的不悦,“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好啊!你把交易对象换成秦漫。话说,你们才是你情我愿的呢。” “做我江墨北的女人,就那么委屈?比做林锦臣那个有妇之夫的女人还委屈?”温和英俊的脸,此时眯着狭长的眸,阴沉的能渗出水。 以澈抬起下巴,与他对视,语调很淡,“是啊,在我看来,做林锦臣的女人,确实比做江总的床一伴好太多。毕竟床一伴不过是工具罢了。” 这个女人,果然不让人省心。 “所以,你甘之如饴地做他的情人?”床一伴?她就是这么看他的?男人温和的轮廓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愠怒。 偏偏以澈无所畏惧,故意一般,笑得明艳,“是啊!” 江墨北嗤笑,冷到不寒而栗的声线,“做林锦臣的情人?下辈子也别想。”呼吸微顿,嗓音阴沉透着蛊惑,“你,只能是我的。”   ☆、039 难道江总喜欢这个调调? 039 难道江总喜欢这个调调? 江墨北嗤笑,冷到不寒而栗的声线,“做林锦臣的情人?下辈子也别想。”呼吸微顿,嗓音阴沉透着蛊惑,“你,只能是我的。” 如此霸气侧漏的护身符,可惜,以澈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告白。 这是男人的占有欲。不是爱,亦不是告白。 恍然间,皓白的手腕被男人的大手抓住,大力拖向门外。以澈一度以为她的腕骨要被捏碎了。 以澈看着江墨北线条完美却阴郁的可怕的侧脸,忽然有一种错觉,他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 从总裁专用电梯,一路下到地下停车场,江墨北直接忽略以澈的抗议。 几近粗暴的将以澈塞进车里,江墨北烦躁地一把扯开领带,手指按下车门锁,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苏以澈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男人压在椅背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味道。男人微重的呼吸和喘声,像是贴着她的肌肤。 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濡湿的语调,低哑魅惑的声线,带着强悍的欲望,“苏以澈,我要你,现在就要…” 他疯了。 她是作了多大孽,才要碰上这样恶魔般的男人。 这是以澈脑海里闪过唯一的念头。 哦不,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他为什么不在办公室里做,非要大老远把她拖到车里做。 难道办公室不如车震刺激? 或者江总就喜欢这个调调? 有这样的想法,嗯,以澈也是疯了。 条件反射般的挣扎,无济于事。 江墨北辗转的吻着她的唇,一路往下蔓延到脖颈,泄恨般的用力带着控制不住的粗暴。 直到,微凉的唇瓣碰上那条细细的疤痕。 隐约可见,却触目惊心。 “谁干的?”凌厉的语调带着冷冽的寒芒,眉目间染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以澈抬眸,撞入眼睑的便是男人凛冽的墨眸,和毫不掩饰的愠怒。 毫无道理莫名其妙的怒意。 “怎么?江总觉得丑,影响了兴致?” 是因为别人刮花了他的私有物,他才生气的,是不是? 江墨北忍不住低吼,原本阴鸷暴躁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死女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墨北从来都是一副优雅到不行的矜贵公子模样,何时盛怒到说脏话的地步。 以澈吓的缩了缩脑袋,被欺负的羞辱感瞬间消散,磕磕盼盼道,“不…不知道,从小就有的…” 男人眸里的色泽逐渐冷却,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这身子是我的,好好爱惜。” 果然,他是觉得别人碰坏了他的东西。不是心疼。 怎么可能是心疼呢? 苏以澈漆黑的杏眸里划过一抹失落,一闪而过,快到连自己都以为是错觉。   ☆、040 别怕,我在 040 别怕,我在 江墨北急促的呼吸平稳了许多,沉默地坐上驾驶座。 苏以澈看着男人刀凿般俊美的脸庞,有一瞬间晃神,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辩不清情绪。手指梳理凌乱的发缓解尴尬,轻声问道,“我可以下车了吗?” 闻言,江墨北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去,速度快的几乎让以澈叫出来,他的速度,比陆景枫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没系安全带。 反应过来的时候,苏以澈看着迅速后退的车辆忍不住颤抖,正直下班高峰期,宾利惊险地穿梭在人流,以澈落在窗外的视线开始涣散。 “江墨北…”温软的嗓音带着隐忍的哭腔。 从来,苏以澈都是公式化地叫江总。 这是第一次,以澈叫他的名字,叫他江墨北。 江墨北诧异地望过去,只见以澈窝在座椅里,纤手捏成拳攥在身侧,漆黑的眸中满是惊恐。 猛打方向盘,将车靠在路边,一把将苏以澈抱进怀里,嗓音温柔,“以澈。” 以澈坐在江墨北大腿上,像只受伤的小兽藏在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很健硕,心跳很有力,英俊的脸上已经没了那股戾气和阴沉,以澈忽然觉得,很安心。 “江墨北,我怕。”鼻息之间缭绕的全都是男人淡淡的气息。 像是处在陌生的世界里的那点微末的熟悉感。 江墨北轻柔地抚着以澈散开的黑发,不发脾气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干净和温文尔雅,温润的嗓音低低散开,“乖,别怕,我在。” 以澈以为,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便是,别怕,我在。 嗯,我在。 不管经年流过,她与他有过怎样的纠葛,即便很久之后,她一直都记得他说的那句,他在。 紧绷的情绪倏然松懈,揪着男人衬衣的手却不曾松开,关节几乎泛白。 江墨北低眸看着阖着眸的苏以澈,心弦微动,忍不住抚上以澈白皙的脸庞。如画般精致的眉目疲倦惫懒。 良久,未听以澈言语,江墨北低头沉吟,嗓音低哑的蛊惑,“以澈…” 以澈微微蹙眉,秀气的眉头快要拧成细小的结,有点小迷蒙和小不高兴。 是嫌他吵着她睡觉了吗? 江墨北薄唇间溢出一抹低低的笑,眼角眉梢染着愉悦的笑意,颇有一股颠倒众生的魅力。 一手抱好苏以澈,一手扶着方向盘,刻意放慢车速。 以澈是有多幸运,让江大总裁如此费心照顾。 十字路口,一名执勤交警拦下宾利慕尚。 标准礼,公式化的语气,“你好先生,请出示您的驾驶证。” 驾驶证?现在的交警还真是,谁的车都敢拦。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矜贵的眉目透着不悦,嗓音淡漠至极,“我是江墨北。” 江墨北是谁,商场新贵,白城颜值最高人民币多到能砸死人的钻石王老五,牛叉到根本不需要驾驶证好吗? 交警看着江墨北冷淡的侧脸,悔的肠子都青了,本来看这车档次不低是想着说不定能捞一笔,居然碰上白城的神,连江墨北的车牌都记不住,活该他这么多年死活守在这个位置动弹不得。忍不住搓了搓手,点头哈腰道,“江总?啊!您忙,您忙,请…”末了,偷瞧了一眼江墨北怀里的苏以澈,撞上他冷冽的眸光,赶紧退到一侧。 抱着女人开车。 你是城里人,你会玩儿。   ☆、041 你就不能卧个鸡蛋吗 041 你就不能卧个鸡蛋吗 以澈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房间的布局,深蓝色格调让以澈莫名起了寒意,拉开白色纱质窗帘,淡金色的光线在她白皙的脸和脖颈上落下一层明媚。 搁在桌上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忽然响了,拿起来就看到三个字,去做饭。 掐的还真准。 真把她当免费保姆了。 以澈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满,果然就不是真男人。 想了想,还是乖乖下楼找厨房去了。毕竟得先填饱自己的肚子不是。 江墨北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以澈自顾自地坐在餐桌旁,已经开吃了。 她居然不叫自己。 瞟了一眼撒着葱花颜色还算漂亮的面条,江墨北拧起眉心,语调极其不满,“没有其他的吗?” 这晚餐,简陋的让人不敢恭维。 以澈头也未抬,精致的眉目清清静静,淡淡出声,“只有面。” 挑了挑碗里的面条,好看的眉头锁的更紧,低沉的嗓音有够不高兴的,“你就不能卧个蛋吗?” “卧你妹呀!你看看你那比脸还干净的冰箱,我上哪儿给你找个蛋卧里边?”以澈看起来像只炸毛的猫,温凉的嗓音发起脾气来感觉很突兀,听的出来,很不爽。 有现成的饭还不吃,挑三拣四,磨磨叽叽。 江墨北唇畔的笑意变深了几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末了,温淡的眉目勾出几分矜贵的轻佻,修长的手指指向以澈面前的碗,霸气出声,“我要吃你的。” 以澈拿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抬眸,直视男人深沉带着笑意的墨眸,“江总,你放心,你那碗没毒。” 男人薄唇染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性感的蛊惑,“我不放心,我要吃你那碗。” 行,你是江墨北,你大。 以澈火大地把吃掉一半的面推了过去,江墨北自然而然地拾起筷子开始吃面,丝毫不介意那是以澈吃剩的。 以澈秀气的眉头微蹙,他这是干什么,不嫌她脏吗? “你就是用这蹩脚的厨艺讨好林锦臣的?”淡淡的语调染着笑,带着压抑的嘲弄,“难怪跟他在一起两年都不睡你。” 以澈看着吃相优雅的江墨北,灰色衬衫让他看上去少了一分凌厉,多了一份温润,只是这样恶毒的言语,还真是江墨北的风格。 “讨好说不上,什么人吃什么面,做给锦臣吃的话,自然不会是这种水平。” 言下之意,便是,你江墨北只配吃这样的面。 以澈纤手交叉,端着下巴,温静的眉目漾着薄薄的笑意,“况且,林锦臣看不上的女人,江总不还是睡了吗?” 你江墨北的品味,不过如此。 不悦的甩下筷子,俊颜暗沉,眸深如墨,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场,“苏小姐倒人胃口的功夫真是一流的。”   ☆、042 这么粗的香蕉,你用的了? 042 这么粗的香蕉,你用的了? 不悦的甩下筷子,俊颜暗沉,眸深如墨,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场,“苏小姐倒人胃口的功夫真是一流的。” 以澈纤指梳理发丝,挽着唇笑了笑,“那也比不上江总,是江总先倒人胃口的,不是吗?” 江墨北那双沉沉的黑眸紧紧锁着她的脸,暗透了的眼辨不清情绪。 以澈抬头,一眼撞进那双湛湛幽深的眸里,这种对视让人感觉心慌慌的。以澈不自然的别开头,伸手摸着桌上的碗,“我去洗碗。” 男人大手捉住以澈的皓腕,淡淡的略带低哑的嗓音,“别去,陪我。”陡然用力,以澈猝不及防地跌在男人腿上。 炙热的唇息洒在耳上,烫红了以澈白皙的肌肤。她的耳朵被那吹拂过来的人气挠得一阵战栗,然后这份战栗从耳垂蔓延到心尖。心跳忽然紊乱。“不用洗碗的话,我就回去了。” “不是从林锦臣那里搬出来了吗?住这里。”温淡却不容质疑的语气,带着令人窒息的强势。 以澈绯色的唇慢慢抿起,怎么拒绝呢? 怎么能拒绝呢? 她本来就是卖给江墨北的啊。 何况他捏着她的命脉啊! “我没吃饱,去买点吃的。”以澈温静的眉目颜色很清淡,语调很轻。 她不适合和他单独在一起。 男人的眸像是透不进光的深海,唇畔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一起去。” 有些男人再如何低调内敛,可是一旦出现就让人无法忽视。 譬如江墨北,像是一道光,走到哪里都能闪瞎你的狗眼,揉碎你的节操。 第N个女人朝他抛媚眼的时候,以澈忍不住勾唇哂笑,“江总还真是颗臭鸡蛋,到哪都招苍蝇。” 男人的声音温润低沉,蓄着漫不经心的笑,“你是在夸我吗?” 哪句话是在夸他? 以澈极不优雅地朝江墨北翻翻白眼,好自恋的男人。 “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不挑食,你爱吃什么就多买点…”江墨北自顾自地说着,那神情自然的,简直就像是在跟妻子说自己的喜好。 以澈微微的抬起了下巴,杏眸稍弯,好像在笑,但是那笑意微凉,淡淡哂笑,“江总喜欢吃什么不需要跟我报备,毕竟我们关系一般。” 江墨北干净儒雅的眉宇间没有丝毫的波动,那语气亦是寻常的很,“嗯,在苏小姐眼里,滚过床单的关系是挺一般的。” 以澈眉心几乎拧成细小的疙瘩,跟他比嘴贱,她从来就没赢过。 根本就不想理他。 男人低眸瞥了一眼购物车里的食物,薄唇挑出浅淡的弧度,英俊如斯的容颜漾出似笑非笑的玩味意蕴,嗓音低沉性感的厉害,“这么粗的香蕉,你用的了?”   ☆、043 戏演完了,江总还满意吗? 043 戏演完了,江总还满意吗? 头一回听说,香蕉是用的。 言语轻佻,满满的调笑意味,以澈的脸蛋刷的一下燃的血红。 他居然能如此直白如此自然丝毫不会脸红地说出这样低俗的言语。 以澈简直想捏着拳头捶死他。 嘴贱无下限。 她倒是小看他了,耍流氓一套一套的。 比嘴贱是吗?那就比吧。 以澈拢了拢搁在左肩上的秀发,绯唇弥漫出淡的几乎没有的弧度,“香蕉的确是用不了,不过江总倒是把我睡了,那也就是说,江总还不如香蕉,哦?” 以澈睁着一双杏眸,眼神刻意停留在男人身上某处隐蔽的位置,眸光清澈不带色泽,却满含审视的意味。 男人眸光阴沉的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冰,发狠地将以澈压在货架上,语调散着寒意,“没人告诉你最不能挑衅的就是质疑男人的能力吗?”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以澈柔顺的黑发,嗓音带着一种蛊惑的性感,“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调教你的。” 刻意加重的语气,混着男人特有的气息灌入她的听觉和鼻尖,温热的呼吸也无可避免的拂过她裸露的肌肤。 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让她很不舒服,刚想动就被遒劲的大手压了回去,后背被生硬的货架硌的生疼。偏偏感官传来的炙热无法忽略。来不及反应,男人的吻便落了下来,毫无技巧毫不温柔,凶狠的像是报复,像是发泄。 以澈能感觉到周围来回走动的人的目光,像是看笑话,看现场直播。 抵在男人胸膛的手用力想将他推开,回应她的是更加激烈肆意的吻,他缠着她的舌,丝毫不给她喘息和动弹的机会。 直到她呼吸不畅瘫软在他的怀里,只能用力揪着他的衬衫,江墨北才放开了她。 她紧紧攥着手指,才能压制想要一巴掌呼他脸上的冲动。 胸口剧烈地起伏,白皙的脸蛋上蒸腾出真实的怒意,愠怒到不可遏制,连嗓音都变得尖锐起来,“江墨北,你混蛋,你个臭流氓。” 这一回合,她依旧完败,败的体无完肤。 江墨北捏着以澈的下巴,逼迫她和他对视,嗓音却温柔的宠溺,隐着几不可察的无奈,“也只有你敢这么骂我。” 大手霸道地揽上以澈的腰,“各位,热闹看完了,我们小两口要回家了,麻烦让一下。” 围观的人群散开,或报以善意的微笑。 或不屑地翻白眼。 敢情是小两口吵架。 也不至于当众激吻吧。 简直限制级。 以澈白皙的脸蛋泛着不知道是恼怒还是羞愤的潮红,细白的牙齿狠狠咬着下唇,精致漂亮的下巴在他的面前抬起,凉薄倨傲,“戏演完了,江总还满意吗?”   ☆、044 我堂堂总裁,怎么能睡沙发呢? 044 我堂堂总裁,怎么能睡沙发呢? 以澈白皙的脸蛋泛着不知道是恼怒还是羞愤的潮红,细白的牙齿狠狠咬着下唇,精致漂亮的下巴在他的面前抬起,凉薄倨傲,“戏演完了,江总还满意吗?” 权当演戏好了。 江墨北英俊的眉宇间拢出一层褶皱,低沉散漫的嗓音卷着不悦响起,“宝贝儿,你又不乖了。” 直到回到别墅,以澈都没跟江墨北说一句话。 想了想,以澈还是开了口,“我去睡客卧。” 江墨北不温不火地开腔,语气不重,却不容反驳,“客卧没有收拾。睡主卧。” 他一定是故意的。 以澈压着性子耐心的询问,“怎么会没有收拾呢?最起码的,应该收拾一间客卧吧。” 男人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优雅地交叠着,唇畔的弧度愈加明显,“我不喜欢男人过来,女人就更不需要住客卧了。” 以澈坦荡的黑白分明的眸铺着薄薄的不满,一句话而已,非要说的那么直白吗? 况且,处处透着单身男人气息的别墅,分明找不到女人的痕迹,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吗? 不就是睡主卧吗,谁怕谁呀! 纤白的手搭上旋转楼梯乳白色的木质扶手,头也不回地上楼。 男人眼神晦暗的盯着以澈的背影好几秒,目光深沉,眸底好似略过很多内容,却又无法捕捉和琢磨。 以澈进了卧室,反手就将门锁上了。 洗完澡出来,便看见江墨北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橘色的灯光静静剪出他的轮廓,矜贵优雅,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姿态。 以澈温静的眉目微蹙,语调带着凉意,“你怎么进来的?” 她明明锁了门的。 男人深沉的黑眸隐着浅浅的笑意,性感的嗓音似在低笑,“用钥匙进来的。” 幽沉的眸锁着以澈的身影,挑剔地打量着她,并不怎么合身的白色浴袍,裹着白皙柔软的身体,尚在滴水的发丝,一看就是胡乱擦了下。 如此安静的环境,充斥着一种蛊惑的气息。 江墨北倚在沙发上,抿唇,眸色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温度。低哑的嗓音徐徐散开,“头发擦干再睡,我去洗澡。” 浴室的水声再度响起,透过玻璃门隐约可见男人的身影,以澈莫名烦躁起来。 以澈缩在柔软的沙发上,下巴搁在膝盖,看着窗外发呆。 林锦臣,江墨北,都将她放在见不得光的位置。一个小三,一个一夜情人,她的人生,还真是满满的都是悲哀啊。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酸涩,淡淡的,却经久不散。 浴室水声停的时候,以澈条件反射的抱了床被子窝进沙发,蒙上被子假寐。 江墨北出来的时候,便瞧见以澈小猫一般侧身缩在沙发里,脸埋在被子里,看不清表情。 好笑的蹲下,把被子替她往下拉了一点,至于以澈是真睡还是装睡,他懒的深究。 一个用力,标准的公主抱将以澈抱在怀里。以澈几乎在他碰到她的瞬间睁开了眼睛,“别碰我,我睡沙发。” “我是绅士,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呢?”江墨北低头,目光深沉而淡漠地盯着她的脸。 以澈轻轻舒缓气息,好脾气地讲道理,“那你睡沙发。” “我堂堂总裁,怎么能睡沙发呢?”   ☆、045 就算是我迫不及待 045 就算是我迫不及待 “我堂堂总裁,怎么能睡沙发呢?”天生好听的声线随意而微哑。 所以,就是你不睡沙发,也不让我睡。 被江墨北抱在怀里,以澈不得不勾着他的脖子,男人温热的呼吸混着沐浴露的味道扑下来,烫的以澈的神经一阵一阵发烧。 男人的身影收入眼底,以澈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浴巾,遮住了关键部位。标准的宽肩窄臀倒三角形身材,性感的腹肌,纹理分明的线条,让人肾上腺冲动的人鱼线性感的让人血脉贲张。 不说那张无节操无下限的臭嘴,论长相论身材,都还是蛮妖娆的。 胡思乱想的时候,江墨北丝毫不怜惜地将以澈扔在床上。以澈受惊般想要抓住什么,她也确实抓住了。 看着捏在手里的浴巾,她有些蒙了,机械的抬眸,在看到男人不着寸缕的一瞬间迅速别开视线。 情急之下,她居然扯掉了他的浴巾。 以澈雪色的肌肤染上可疑的红潮。 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觉得,脱光的江墨北,好大的杀伤力。 嗯,不听话的少女心。 男人像是在在低笑,卷着一层着凉薄的嘲弄,“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 因为一句话,迅速碎成渣渣的玻璃少女心。 她的心有一瞬间慌乱,眼神尽量避开丝毫不知道避讳的江墨北。 “就算是我迫不及待,江总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吧?”她想表现的落落大方,可是她始终不如男人来的自然。 男人看着她一副小女人模样,眸色深沉而捉摸不透,直接压了过去。 倒在床褥里的以澈看着突然压下来的俊脸,呼吸有一秒钟的停滞,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砸下来,舌头突然打结,“你…你干什么?” 唇畔的弧度愈来愈深,变成以澈所熟悉的邪肆笑意,“双人床上,孤男寡女的,你说我要干什么?” 她的心跳受干扰般忽然紊乱,对上那双黑洞般深不见底的幽眸,莫名心慌。他们之间的距离薄的几乎没有,她甚至怀疑,只要自己轻轻一动,便会碰上他的鼻尖。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尽量忽略男人强悍的欲一望,无奈那样的存在感太强。 以澈脑海里迅速思索对策。 噢,听说男人都喜欢林黛玉型的,柔柔弱弱,对男欢女爱比较懵懂比较清纯,比较能让男人掌握主动的。 而不是身经百战。 所以… 以澈玉手抵在男人胸膛,声线温婉,“不知江总喜欢哪种调调?是抵死不从誓死反抗,还是半推半就,一边叫着不要不要,一边从了你?”以澈杏眸微弯,绯唇漾出一抹娇艳的笑意,“或者,江总是喜欢男上女下,女上男下,还是后入,或者69?” 以澈原本温静的脸庞,偏偏生出一种烟视媚行的嫣然与妖娆。 男人闻言俊脸立马沉下来,眸里的色泽迅速冷却,视线像是淬了一层冰,很不爽地从以澈身上爬下来,嗓音透着不悦的冷漠,“没兴趣了。”   ☆、046 最能治愈感情伤口的睡觉姿势 046 最能治愈感情伤口的睡觉姿势 男人的俊脸立马沉下来,眸里的色泽迅速冷却,视线像是淬了一层冰,很不爽地从以澈身上爬下来,嗓音透着不悦的冷漠,“没兴趣了。” 非要表现的像是身经百战吗? 以澈侧身躲在床沿,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连头也一并蒙上。 就这样放过她了? 看来茉莉拖着她看的十八禁没白看。 以澈甚至想放声大笑。 江墨北深沉冷然的眸始终锁着她的身影,看着她陷在床褥里,被子一抖一抖,男人的眸色暗沉的可怕,粗哑着声音没好气说道,“哭什么?又没把你怎么样?”低沉的嗓音阴森深寒,听的出来很烦躁。 他以为她在哭。 以澈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才止住笑意。“哦。”半晌,被子里才闷出一个音节。 她不敢多说话,生怕他发现她在笑以后虐她。 成年以后她和茉莉曾偷偷看过十八禁,此时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女主被心理扭曲的男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画面。 江墨北拾起打火机,一簇蓝色火苗幽然蹿起,冷淡的点燃指间夹着的烟,青白色的烟雾瞬间缭绕在修长的指尖,一路往上飘,模糊了男人英俊的侧脸。半支烟的时间,男人急促的的呼吸逐渐恢复了正常。 瞧了一眼如同躲瘟疫一样缩在床沿闷着脑袋的女人,看不见脸,唯独见黑色长发海藻般在枕上散开。 心底的弦莫名动了一下,抬手将烟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翻身将以澈的被子扯开,遒劲有力的大手强势地把以澈捞进怀里,强行勾着她白皙的颈,让她枕在他的臂弯。 以澈很不习惯这样的姿势,她蜷缩在他的怀里,他的膝盖抵着她的腿弯。即便隔着睡袍,依然能感觉到男人未着寸缕,甚至能感觉到男人露骨的身子贴着她的翘臀。他的胸膛很结实,以澈几乎能勾勒出他线条流畅的腹肌。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痒痒的。 不适地挪挪身体,男人紧跟着贴上来。两具身体契合地近乎完美的没有一丝缝隙。以澈不满地咕哝,“别挨着我,热。” 男人面容温淡似凉水,俊美的容颜没什么表情,语调很淡,“我冷。” 冷? 夏天好吗? 虽然室温调的有些低,但也不至于冷吧? 以澈差点儿要被江墨北蠢哭了。 (黎姑娘:江总的智商果然是硬伤…) (以澈:江总分明是在碾压我们的智商好吗?) (江墨北:总裁的世界你们不懂…”) (黎姑娘:……) (以澈:……) “听说,这是最能治愈感情伤口的睡觉姿势。”男人兀自开口,嗓音清贵而又莫名疏离,像一根羽毛扫过她的心尖。   ☆、047 谁让你整晚都像僵尸一样 047 谁让你整晚都像僵尸一样 “听说,这是最能治愈感情伤口的睡觉姿势。” duang 以澈心里的水杯忽然打翻,水一点一点漫过低处,积成水洼。下过雨,倒映出大片大片的疼痛,和悲伤。 守候。 以澈忽然想到了这个词。茫然地看向安静无声的夜色。 江墨北一双墨眸依然是捉摸不透的暗色,英俊的侧脸淡漠至骨,让人心口压下一阵低气压。 要怪,就怪你跟林家扯上关系吧。 枕在男人的臂弯,以澈睡的很沉,醒来的有些晚,抓起闹铃,惊得没了睡意,居然要迟到了。懊恼地抓抓头发,准备坐起身子,却听身后低沉散漫的嗓音懒懒响起,“再睡会儿。” 禁锢以澈的臂膀桎梏一般圈的她有些喘不过气,以澈一阵挣扎推搡,却无济于事,语气有些不耐,“上班要迟到了。” 江墨北窝在以澈的颈间,她黑色的发丝缠在他的耳边,散着清爽的洗发露的香气,混着女人独有的体香,掀起一阵旖旎的气息。 “陪我。”男人的嗓音低哑的性感,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莫名地蛊惑人心。 以澈强行挣开男人的怀抱,起身,还未开口,便听身侧男人轻微的吸气声,存在静谧的空气里,格外明显,压着脾气温声问道,“怎么了?” 江墨北活动着被以澈压了整晚的右臂,语调很淡,嗓音随意而微哑,“没事,麻了。” 以澈心底一悸,他为了自己睡的舒适,整晚都保持一个姿势。 侧脸看过去,撞上男人线条分明堪比顶级男模的健硕身躯,白皙的脸蛋悄悄飞上红霞,迅速移开视线,低头捋着些许凌乱的发来缓解尴尬,“谁让你整晚都像僵尸一样。”嗓音听着很舒服,像是娇嗔。 末了,还是软软地问了句,“需要我帮你揉一下吗?嗯…我的意思…呃…” 软糯温和的语调落在男人的耳朵里,像是莫名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推翻他一贯优雅的翩翩贵公子的姿态,强大的自制力烟消云散,近乎粗暴地翻身将以澈压在身下,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唇瓣几乎贴着她的绯唇,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脸,“这样,就不会像僵尸了吧?” 伴着低哑的嗓音,炙热的吻落了下来。唇被男人的舌灵巧的撬开,强势的蹿了进去,那湿软柔腻的舌在她的口中辗转舔弄,舌尖所到之处仿佛直接燃烧她的神经。身体被男人火热的躯体死死压着,她从未跟人如此亲密过,以澈下意识想躲开,陌生的感觉激起她更加激烈的挣扎,身上的白色睡袍愈发凌乱,不听话的散开,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江墨北离开以澈微肿的唇,视线往下移,脑子里忽然划过三个字。 挂空挡。   ☆、048 你生气了吗 048 你生气了吗 以澈睡觉的确没有穿胸衣的习惯。让肌肤透透气对身体好,这是常识。 男人喉结滚动,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黑眸不知何时染上浓浓的情一欲。 坚硬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抵着她的柔软,以澈的血液轰的往一个地方冲,身体像是有电流流过,酥酥麻麻,越是抗拒,感觉越是强烈,层层漫上来的异样让以澈觉得羞辱。 偏偏男人魅惑到极致的声线像是在呢喃低语,深沉的嗓音直白到让人心颤,“乖,让我爱你。” 以澈的脑袋仿佛被炸开了,光是这些气息这些话,便将她的理智和思维生生拉扯了出来。 “不要…”几乎是哭着喊出来,她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地面对这样的情爱。即便是第一次,也是毫无意识的与他发生一夜情。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男人抬眸,视线落在女人嫣红如胭脂般的脸蛋上,睫毛如蝶翼一般微微颤动,眼角的清泪挂在长长卷卷的睫毛上,隐隐有下滑的趋势。 什么叫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大概便是眼前这般。 “可…可不可以…等我处理好和林锦臣的感情,再…再…”以澈忍着啜泣,闭着眼睛断断续续低语。 “好。”男人深邃的眸愈发的显得幽深,敛下某种情绪。 以澈诧异地睁眸,杏眸中满是不可思议,说这话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抱任何希望,所以当他如此干脆地答应她的时候她反倒不安起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优雅地替以澈整理好睡袍,系好腰带,嗓音始终维持在波澜不惊的声调,俊美的容颜温温淡淡,情绪愈发无法捉摸,“我去冲个凉,你再睡会儿。” 刚要起身,却被女人纤手捉住了手腕,“你生气了吗?” 亲热到一半突然拒绝,的确够扫兴够恼火的。 男人的眸色淡漠,声调未起波澜,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好听,“你想多了,睡吧。”低头在以澈眉心印上轻柔的一吻,温柔地像是缱绻已久的恋人。 除了毒舌除了情绪阴晴不定脾气说来就来,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还是蛮温存的。 “真的没有生气吗?”温婉的嗓音浅浅淡淡,带着软糯的期待。 男人俊美的脸庞忽然染上邪魅的笑意,薄唇勾出轻薄的弧度,嗓音很淡,“还是你不想睡,想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以澈蹭的一下缩进被子里,鸵鸟一般连脸也一并蒙上。 男人莫名地心情指数极佳,想替她拉开被子,想了想,还是由她去了。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亲她的,谁知道这么容易擦枪走火。 直到浴室花洒的水声响起,以澈才露出脑袋,睁着一双杏眸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049 还好,江总丑的不算太明显 049 还好,江总丑的不算太明显 江墨北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以澈,找了一圈,才在厨房发现她的身影。清瘦的身影落在淡金色的阳光里,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她似乎在跟谁讲电话,温温静静也不多言,她不冷嘲热讽不绵里藏针的时候,温婉的像是大家闺秀。 扣掉电话,以澈回头便看见江墨北姿势慵懒的倚在门框,纯手工打造的西装裤熨烫的一丝不苟,与精工细作的白色衬衫搭配的相得益彰,矜贵的袖口漫不经心地微微挽起,较之平常少了一份凌厉与锋锐,多了一份内敛的温润。 以澈将早餐放在白色的欧式餐桌上,一碗小米粥,两个煎蛋,两个家常小菜。抬手看了下腕表,而后温声说道,“要迟到了,我先走了。你慢用。”清浅的声线透着微微的凉意,莫名地疏离。 男人温淡地掀了掀眼眸,“吃饭,吃完一起走。”低沉的嗓音,不温不火却不容质疑。 以澈挽着唇笑了笑,声线凉薄,“江总,我一个堕落到要靠卖这身皮肉的人,怎么能坐您的车呢?不嫌脏吗?” 江墨北拧起的眉心散着淡淡的凉意,沉郁的黑眸铺着薄薄的戾气,嗓音愈发低沉,“再说一遍,吃饭。” 以澈唇角无声无息的勾出了些弧度,绯色的红唇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浅笑,末了,还是到厨房盛了碗粥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直到一碗粥见底,以澈才抬了抬下巴,瞧着靠在椅背上的男人,淡淡开口,“可以走了吗?” 男人优雅起身,拾起搁在圆桌上的车钥匙,嗓音淡漠至极,“外套给我拿下来。” 以澈眉目间闪过一抹别的意味,快的几乎捕捉不到,其实她想说你为什么不自己拿,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而后好脾气地去了衣帽间,取了一件黑色西服递了过去。 与之前盛怒之下的江墨北不同,宾利慕尚缓缓行驶在车流,像是刻意放缓了速度。 有那么几个零碎的瞬间,以澈偏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干净的侧脸线条流畅,几近完美,温和的轮廓英俊淡漠,单手扶着方向盘,整个人的气场矜贵又疏离。 以澈的眼神有几秒钟的走神,唇角莫名晕开一种无法言喻的弧度。 男人唇边散开的弧度愈加明显,低低徐徐的笑意弥漫在车厢,嗓音缱绻柔软,“我很好看?” “还好,江总丑的不算太明显。”以澈的嗓音温温软软,听着很舒服。 江墨北觉得,如果她说话不带刺,听着会更舒服。 “夸我一句会死?”男人的语速很慢,沉沉的黑眸染着淡淡的不满。 “不会。”以澈垂着眼眸,低低开口。 “那夸我一句。” “不夸。” 江墨北,“……”   ☆、050 怎么,怕别人看见掉你身价? 050 怎么,怕别人看见掉你身价? 以澈的视线落在窗外,怔怔出神,从江墨北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长长的黑发垂下来,遮住温静的脸颊。 远远地看见ES独占的办公楼,以澈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包,温凉开口,嗓音柔软,“在这里放下我吧。” 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坐他的车。 因为她从心底排斥跟他的关系。 她的那点心思那点情绪怎么能瞒过他。 江墨北睨她一眼,语气里铺着一层凉薄的嘲弄,“怎么,怕别人看见掉你身价?” “不。”以澈歪着脑袋瞧着他,绯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嗓音清淡而微凉,“我只是怕被江总的脑残粉奸杀。” 江墨北额头上闪下一排黑线。宾利慕尚在以澈指着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 一整个上午,江墨北都忙着处理公务,抽空瞥了一眼旁边依然空着的座位,拧着的眉宇间已有淡淡的不悦,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公司内线,“调监控,查下苏秘书去了哪里。”语调很淡,细细追究的话,便能听出沉郁的意味。 韩越眼睛闪了闪,划过一抹玩味。 一个电话可以解决的事,也需要调监控? 指纹打卡签到后,以澈便躲在茶水间,捧着一本关于房地产行业的分析报告,看的津津有味。 目前来看,全国土地市场量跌价涨,后续商品房供应量堪忧,房地产投资增速明显回落,新开工面积再次负增长,商品房销售增幅出现下滑,价格增幅放缓。虽然多项指标回落,但市场走势还算平稳。 房地产行业面临饱和状态,一度低靡,牵连到第二产业的建筑业,所以自己失业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也许太过专注,未曾注意到推门而进的男人。 江墨北扫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的女人,暗成内敛的眸看不出情绪,低沉淡漠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开口,“出去。” 听到低气压的男声,茶水间的人瞧过去,看见英俊矜贵的男人皆是一阵惊喜,他们的大总裁平时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要见一面也是不易。原本还想着去搭讪,撞上男人阴郁凌厉的眼神,不甘心地缩着脑袋退出去。 以澈抬眸,修长笔挺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前,英俊的容颜很温淡,唯独黑色的眼眸盯着她,浓的像化不开的墨。 只剩江墨北和苏以澈的空间,太让人心慌,以澈合上手中的书起身,“我先出去了。”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凌厉的手劲掐着她的腰,不让她有动弹的机会,眸光深邃的像是透不进光的深海,唇上勾出弧度,眯眸看着她,“你在躲我。” 明明是反问的语句,偏偏用了陈述的语气。 “怎么会呢?我只是过来看会儿书。反正我的工作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051 你非要用你总裁的身份膈应我吗?” 051 你非要用你总裁的身份膈应我吗?” “怎么会呢?我只是过来看会儿书。反正我的工作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以澈捏着拳抵在男人胸膛,嗓音温婉清净。 男人的唇贴着她的耳畔,低低沙哑的嗓音扑下来,“你对你的工作很不满?” 不满?她每天无所事事,拿着比别人多得多的工资,有什么好不满的。 以澈垂着眼眸,长长卷卷的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一片小小的暗影。 男人心弦微动,微微俯下身来,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低哑的嗓音似哄慰,很温柔,却又带着浅浅的无奈,“我好歹也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就不会讨好讨好我?” 以澈蹙了蹙眉,他的气息像是贴着她的肌肤,温热的感觉一度让她抗拒,微凉的嗓音染着薄薄的嘲弄,“你非要用你总裁的身份膈应我吗?” 男人半眯着眼眸,深眸暗了几度,俊美的五官覆着危险的寒意,眼角眉梢像是铺了一层白霜。 沉默半晌,江墨北松开了掐着她的腰的大手,双手捧着以澈精致的鹅蛋脸,薄唇在她眉心印下一吻,低沉的嗓音格外性感,带着隐忍的克制,“中午记得吃饭。我有事,就不陪你吃饭了。” 以澈甚至以为,眼前的男人会虐死她。 结果是,所有怒气变成如此温柔体贴的吻。 其实以澈想说,江总你是有人格分裂吗? 以澈兀自勾出了点笑意,轻轻袅袅地答了声好。 直至男人出门,以澈才回过神来,忽然想起来约了陈茉莉,便挎着手包匆匆出了门。 晴天见茶饮咖啡吧,是一家规模不大却很温馨很小清新的咖啡吧,深绿色木质墙板散发着自然清新的原始森林的气息,温和的柚木色木质家具,质朴的纹理赋予了空间随意性和舒适感。浅胡桃色的壁挂网格书架,或是叠着几本杂志,或是插入几株净化空气又易养护的绿植,亦或是几个精致讨巧的小玩意儿。 “你让我找的房子我已经找好了,这是钥匙。” 以澈看着陈茉莉递过来的钥匙,眉目微动,遂而弯起唇角,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最真心不做作的笑容,“谢谢。” 陈茉莉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一轮明月,皓白的牙齿俏皮的蹦出两颗小虎牙,俏生生地瞧着可爱,精致的脸蛋生出一股惊艳,女神的气场,偏偏自带女汉子的功能。“你脑袋又抽了吧?跟我说谢谢?” 以澈不禁菀尔,浅浅的梨涡漾着笑意,眉眼生花。 “话说,你还住在林锦臣那里?”陈茉莉极不优雅地喝了口咖啡,嫌弃地咂咂嘴。不放糖的咖啡,太苦了。 以澈愣了一下,随手捏起果汁里的吸管,缓缓转了下,甜腻的果汁在杯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涡。“没有,我搬出来了。”   ☆、052 有些人,等不到,便只能放弃,多一句都是乞求。 052 有些人,等不到,便只能放弃,多一句都是乞求。 以澈愣了一下,随手捏起果汁里的吸管,缓缓转了下,在杯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涡。“没有,我搬出来了。” 陈茉莉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懒懒的道,“还好,你总算逃出来了。” 以澈吸了一口果汁,在脑子里念了一句,嗯,是逃出来了,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魑魅魍魉怎么就那么多。 走了林锦臣,来了江墨北。 茉莉瞧着以澈蹙眉的样子,生生觉得刺眼,不屑地嗤笑,“同样爱一个男人,你瞧人家楚暮雪,可比你滋润多了。要我说,毁了自己不如把她废了。再把林锦臣抢过来,让她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 还爱吗?大概吧。 废了她?茉莉你逗我呢吧? 以澈低眸,纤长而细密的睫毛垂在眼睑,打下一片黑色剪影,低低的嗓音从喉间溢出,“你知道的,茉莉,我不想争不想闹,很多事我都觉得没必要。况且,”温静的嗓音极力压抑着妥协和无奈,说不出来的寡淡和凄婉,“再怎么争也改变不了我是第三者的事实。我还有什么资格争?有些人,等不到,便只能放弃,多一句都是乞求。” 陈茉莉的心微微一抽,早说了不再提林锦臣的,这张嘴真是欠干。怯怯地开口,“以澈…” 以澈瞧着陈茉莉一副懊恼地模样,清浅笑道,“所以啊,我是死心了。以后不用再担心我了。” 陈茉莉叹了口气,抬头,便看见以澈身后木质网格状隔挡后面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微微皱眉,眸里不满的情绪很明显,“她也在这?” 以澈微顿,侧首,隔着网格隔挡便瞧见一袭紫色抹胸长裙仙气飘飘,却偏偏散发着矛盾的妖娆气息的女子。及腰长发,精致淡妆,飘逸长裙,两个字,女神。 夏霜儿,白城综艺一姐,主持过相亲节目《终于等到你》,爱心寻子节目《回家》等一系列节目,另外,每周三晚间档情感节目《如果爱》收视率居高不下。曾获年度最具潜力主持人奖,以及最具网络影响力的电视主持人,亦参演过《一见钟情》《不见不散》等多部电影电视剧,一头及腰卷长发被观众熟知,被誉白城最具颜值最有才气的当家花旦。其家族背景更是深厚不可小觑,是很多上流社会的公子哥追求的对象。 夏霜儿对面的男子背对着以澈,以澈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觉得背影说不出的熟悉。 像极了他。 看着夏霜儿起身,以澈才回了头。 一道颀长笔挺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英俊而冷漠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温和的五官没有表情,偏偏能感觉到男人散发出来的戾气。 果然是他。 看了眼旁边的夏霜儿,以澈恍然,他约的人,是夏霜儿。   ☆、053 053 “不是说了让你自己吃午饭吗?这个点儿喝什么果汁?”男人语调很淡,唯有从微微拧起的眉心能捕捉到一丝不悦。 陈茉莉看着男人温淡冷贵泛着疏离的侧脸,下意识想说先生你管的太宽了吧。瞧了一眼抿着唇不吭声的以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以澈在心底回了一句这个点儿喝果汁怎么了? 她垂着脑袋安静地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想了半晌,终究还是一字一句,仔细组织着语言,“早上吃的不少,不是太饿,所以…” 男人的瞳眸缩了一度,深眸暗的像是泼了墨,眼神晦暗的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嗓音愈发低沉,“先去吃饭。” duang 陈茉莉满含深意地瞧着眼前英俊清贵高冷范儿十足的男人,再看看沉默的以澈,这明显是有奸情啊。 以澈不语。 男人的俊脸随着尴尬的沉默愈来愈沉,眸色暗的几乎能滴出水,低冷沉郁的面色生出一股强烈的寒流。 陈茉莉适时地咳了一声,朝江墨北笑了笑,连两颗小虎牙都染着明晃晃的笑意,“这位先生,既然你不放心,那不如自己陪她啊。” 江墨北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陈茉莉,没有出声。 “墨北,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这种清淡小菜也入的了你的眼。”久未出声的夏霜儿挽着男人遒劲的手臂,嗤笑道。语气里漂浮的嘲弄毫不遮掩,大概她也没想过遮掩。 陈茉莉眉目蹙的更深了,怎么哪哪儿都有她们夏家的女人。 以澈看着高傲如女王般姿态优雅偏偏风情万种的夏霜儿,有一瞬间恍神。她想,他身侧的女子就该如夏霜儿一般光芒万丈。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该被她看不起。 以澈眼神淡漠,弯唇笑了笑,凉凉开口,“嗯,我的确不是江总喜欢的类型,不过夏小姐似乎也不符合江总的口味呢。” “你知道什么。”夏霜儿不屑地勾唇,她认识他超过六年,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况且他心底藏的那个女人…… 夏霜儿眼角眉梢染着的傲慢让以澈微微皱眉,以澈舒了口气,缓了缓情绪,嗓音透着凉意,“因为啊,江总说过,长发及腰,拉屎得撩。” 陈茉莉几乎是在以澈话音落下的时候扑哧笑了出来。一月不见,以澈小脾气见长啊。 幸好,她和以澈的头发都不到腰部,不然… 夏霜儿雪色的脸蛋瞬间通红,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何时听过这样低俗侮辱的话,偏偏又说不出更加粗俗的言语反驳,委屈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神色,“墨北。” 男人的眸色流转深沉逐渐变幻,敛着无法辨别的内容。薄唇轻轻张阖,嗓音透着冷淡,“霜儿,走吧。”   ☆、054 江总说他不行 054 江总说他不行 以澈以为,他会戳穿她,然后踩着她的脸狠狠嘲笑她,毕竟这样恶趣味的话真不是江墨北说的。 结果他轻描淡写地容忍她借他的口羞辱夏霜儿。 江墨北没再看她,她就这么怔愣的看着那条笔直的西装裤从眼前滑过。 走出几步的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微微顿了下,然后突然回转身走了回来,笔挺的西装裤熨帖地一丝不苟,裹着修长健硕的长腿立在以澈桌前。 以澈好看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挑了挑,刚想开口,却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面前的果汁杯上,在以澈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优雅地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味蕾散开,弥漫整个口腔和味觉。 英俊的眉宇拧了拧,嫌弃的开口,“这么甜,不怕炸牙吗?” 以澈看着眉目温淡儒雅沉静英俊的不像话的男人,秀眉不自觉蹙了蹙,甜不甜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陈茉莉发愣地看着江墨北的一举一动,这一幕一幕都在提醒着她,有情况啊。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不算大的咖啡吧,陈茉莉才回魂,夸张地叫嚣,“哎哟喂,这怎么个情况呀?这个帅的惨绝人寰的男神是谁呀?” 以澈绯色的唇勾出一抹清浅的弧度,沾染着若有似无的无奈,“他就是我的顶头上司,江墨北。” 陈茉莉的大眼睛瞬间放出异彩,扑闪扑闪地眨,“原来他就是江墨北,以澈你能当他的女人可真幸运。” 以澈,“……”陈茉莉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江墨北的女人? 陈茉莉,“你们有没有爱爱?你看他那双长腿,做起来肯定分分钟爽到爆…” 以澈,“……”说的好像你亲身体验过似的。 其实以澈想说,茉莉你能像个女人一样矜持一点吗? 她忍不住扶额,嘴角微微抽搐,“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以澈脑海里莫名跳出早上和他亲热差点擦枪走火的片段,清净的脸庞悄然爬上一抹嫣红,尴尬地把视线移向窗外。 欲盖弥彰。 茉莉双手交叉,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以澈,“哦?”一个拖长的尾音意味深长。 那么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地关心你的胃,眉都不皱一下就喝你剩下的果汁,你以为我是瞎的吗? “老实交代,跟他爱爱是不是爽翻了?”陈茉莉两眼冒光,满满的小星星。 以澈一副败给你了的模样。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江墨北你欺负我是吧,斗不过你,我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吧。 以澈温静的脸庞眉目精致如画,白净无暇的脸上划过一抹狡黠恶意的笑意,“嗯…那个…江总不行…”   ☆、055 她就是他无聊时的消遣 055 她就是他无聊时的消遣 砰的一声,茉莉惊得下巴直接砸在了桌上,不…不行?那么有魅力的男人居然不行,简直暴殄天物好吗? …… 一整个下午,都没再见到江墨北,下班的时候,搁在包里手机忽然响了,翻出来看了下,屏幕上闪着四个字,大尾巴狼。 低沉而独特的声线,呼吸沉稳,语调始终维持在不紧不慢的节奏,温淡听不出情绪,“下班我让罗叔接你。早点回来。” 他的嗓音性感的像是有穿透力,透过冗长的无线电和漫长的时光,蔓延在以澈心尖,莫名生出一股酸软和难受。 约完会,寂寞了,才会想起自己。 以澈脑海里忽然闪过两个字,玩物。 她就是他无聊时的消遣。 罗叔,江墨北的司机。 出了办公楼,果然看见一名中年男子站在车旁,不是黑色宾利,而是另一辆以澈叫不出名字的车子。 看见以澈出来,男子微微颔首,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苏小姐,江总吩咐我来接您。” 以澈默然钻入车里,江墨北决定的事,从来没给她选择的余地。 罗叔是很健谈的人,他说他在江家当司机快三十年了,最初是江父江毅华的司机,后来随着江家移居法国,江墨北十八岁从江母手中接手ES以后,便成了他的专职司机。 以澈安静地听罗叔讲江家的往事,以及江墨北的杀伐决断,偶尔插一下嘴,表示她有在听。 罗叔偷偷从后视镜观察着后座眉目不动静若处子的女孩子,少爷的女人里,她是唯一一个不骄不躁,进退自如的女子。 不过,她的眉目里流露出的不屑和厌恶,却也是真真的,没能逃过罗叔的眼睛。 车子驶进大门,罗叔下车替以澈拉开车门,看着安静微笑说谢谢的以澈,眉目微动,“这是少爷十八岁的时候,少爷亲自设计的房子,从外部结构到内部设计,都是他亲自动手。可能设计偏男性化,但的确说是婚房,所以叫北苑。除了苏小姐,少爷从没带别的女人来过这里。” 轰的一声,以澈的脑子忽然炸开了,被罗叔的话炸的生疼。 他明明说带别的女人来也睡主卧的。 他也明明有花花公子都有的嗜好,换女人如换衣服。 即便他不发脾气的时候温润如玉温和儒雅的像翩翩贵公子,她依然不愿相信,他待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以澈忍不住垂眸捏了捏眉心,再抬头的时候,便看见江墨北立在窗边,指间夹着香烟,青白色的烟雾缭绕在窗前,烟丝明灭忽明忽暗。 直到很久之后,以澈都能想起他幽深如海的瞳眸,内敛沉静的眼神,慵懒等人的姿态,每次想起,心底就像崩裂出一道裂痕,忍不住生生的疼。   ☆、056 敢情是吃猪蹄吃出来的 056 敢情是吃猪蹄吃出来的 弯腰换鞋的以澈看着鞋柜里多出来的浅蓝色女士家居鞋,有一瞬间愣神,早上的时候她穿的还是他宽大的男拖。 “回来了。”男人唇畔噙着温润的笑意,嗓音随意而微哑,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浅灰色家居服,带着慵懒的性感,蛊惑人心。 以澈的心莫名地一阵阵发软,垂着的眸底不知名地情绪浅浅笼罩了上来,抿了抿唇,模糊地应了一声,“嗯。” 男人墨色的眸平静无波,探不清究竟,“洗手吃饭,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 以澈心弦微动,如水的眸子看了眼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晚餐,看样子是刚上桌不久,拔丝山药,茶熏排骨,滑蛋炒牛肉,还有两个甜点,法国海绵蛋糕,红豆芋圆烧仙草,听着厨房传来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做。 唇角无声无息的撩开些弧度,“抱歉,我不大喜欢晚上吃这么丰盛。”以澈温静地浅笑,那笑有些凉,有些疏离。 男人唇畔的弧度每深一分,眼底凉薄的嘲弄就重一分,“是吗?可是有人不是这么说的。” 以澈秀气的眉蹙了蹙,“有人?”她的确有加餐的习惯,可是知道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是秦震云吗?不会,他根本不可能了解她的生活习惯。 茉莉?也不会,她不会瞒着自己八卦的。 那么是谁? 脑海里所能想到的人转了个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以澈,喏,你爱吃的八珍炖猪蹄。”温和的语调像丝丝暖流,流淌在以澈心尖。 以澈眼底的惊喜慢慢放大,“沁姨,你怎么在这儿?”伸手抱住端着餐盘的沁姨,脑袋拱在她的颈窝,像只撒娇的小猫。 “哎哎,有油。沁姨身上有油,会把你衣服弄脏的。”语气宠溺而无奈。 以澈笑起来眉眼弯弯,眼底的暖意愈加分明,嗓音软软糯糯,“我才不怕呢。” 男人深色的瞳眸里深沉流转,明亮的水晶吊灯在餐桌上洒下一池灯光,烙在男人眸底,流转成一弯暖流。“先吃饭吧。” 一顿饭,以澈吃的极为乖巧,偶尔地给江墨北夹一筷子,顺便赞下沁姨的手艺。 男人眉梢挑了挑,眸光深邃,看着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夹菜,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吃饭的以澈,眼角染上愉悦的弧度。 这算是变相感谢他吗? 他也只是把跟她母亲要好而且很亲的沁姨送了过来,就高兴成这样。 睨了眼埋头扒拉猪蹄的以澈,眸里闪着邪肆的光芒,眼神停留在她胸前的弧度,“那里那么大,敢情是吃猪蹄吃出来的。”那性感沙哑的嗓音满满都是调戏的低笑,下一流得令人面红心跳。 “江墨北。”以澈有些恼怒,堂堂总裁,无耻的分分钟刷新她的三观。 胶原蛋白不只是丰胸好吗,美容是重点好吗? 男人英挺的眉目净是星星闪闪的笑意,似乎爱极了她这般又羞又恼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外强中干吼他的模样,启唇刚要开腔,便被以澈随手抓起的猪蹄塞进了嘴巴。   ☆、057 稀罕我你就说,放在心里多坎坷(一更) 057 稀罕我你就说,放在心里多坎坷(一更) “以澈,你让我收拾客卧,可是我去看了下那几间都不用收拾的。”沁姨小心翼翼地说道,末了看了眼江墨北的脸色,毕竟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虽然江先生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可是矜贵深处莫名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即便是他唇角含笑,也让人觉得他散发出的气场凌厉,眼底敛着暗芒,让人心生敬畏。 以澈杏眸很不满地瞪着江墨北,是他说客卧没有收拾骗她睡主卧。 妈了个蛋,智商不够真要命。 她的脑袋是挂裤腰上了吗,居然会相信他的鬼话。 她到底是哪根筋抽了? 男人倚在沙发上,搭在扶手上的手抽出一根烟,打火机啪的响了一下,火苗摇曳,他将烟点燃,眉眼染着傲娇的笑意,就这么斜斜睨着她,“我就是不让你睡客卧你怎么着吧?” 明明是风度翩翩的矜贵公子,此时分明一派流氓无赖的作风。 以澈在心底念了一句我不跟小人一般见识,压了压情绪,朝沁姨笑了笑,“没事,沁姨,收拾好了早些休息吧。” 沁姨看得出来,那笑里藏着太多情绪,或无奈,或隐忍,或逞强,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她知道,小姐总归是善良的。 “好,你也早些休息。”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说什么。 看着沁姨出了客厅,以澈脸上挂着的笑容才消失不见,白皙的脸蛋上透着薄薄的冷意。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以澈身后,修长的大手扣住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蹭着她裸露的肌肤,温柔缱绻。 以澈吓了一跳,偏头看过去,男人的脑袋埋在她的香肩,只能看见发质稍硬的黑色短发,秀眉拧了拧,语气微凉,“放开我。” 男人舌尖轻卷,在以澈耳蜗辗转,嗓音低低柔柔的像是恋人间的轻声呢喃,“宝贝儿,我很想你。” 以澈的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厌恶,这就是他哄女人的手段吗?用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偏偏他越箍越紧,像是牢笼囚着她怎么也挣不开,“江墨北,你非要这样让我没有一点尊严地糟践我吗?” 微哑的嗓音带着浅浅的无奈和愤怒。 落在江墨北耳里,像是什么东西从他心尖上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划过,荡漾出某种陌生的情绪。“不管是早上在霜儿面前给你留面子,还是我请来从小到大照顾你的沁姨,平心而论,你不该感谢我吗?嗯?” 这两件事,她是该感谢他。 以澈唇畔勾出清浅的弧度,梨涡漾着浅浅的笑意,“江墨北,你是不是挺稀罕我的?”顿了顿,以澈回身,一反常态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笑得娇媚明艳,“稀罕我你就说啊,放在心里多坎坷。”   ☆、058 该叫的应该是我吧,明明是你强了我(二更) 058 该叫的应该是我吧,明明是你强了我(二更) “呵。”像是从喉间很深的地方溢出的笑意。 微微覆着薄茧的手指摩擦着她细嫩的脸颊,嗓音低低的,从内到外透着愉悦的意味,“嗯,我是挺稀罕你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以身相许,或者,把你给我。”男人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啄了一下。 以澈几乎下意识松开缠着男人脖颈的手臂,一把推开他,白皙的肌肤染着水媚的颜色,指着男人的鼻尖,“江墨北,你个大淫虫,流氓。” 转身快步跑进房间关了门,靠在门背上捂着胸口不停的喘息。男人的呼吸似乎还缠在耳边,声声不息。 男人忍不住摸了摸鼻尖,她是第一个敢指着他鼻子骂他流氓的人。 似乎是他太宠着她了。 感觉还好。 …… 江墨北处理完文件回房的时候,刻意只开了壁灯,看了眼以澈侧着脸蛋靠着枕头睡着的模样,略暗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静静的描绘出她的轮廓,恬然静谧。 唇角无声无息的掠起弧度,英俊的眉宇缓缓舒展开来,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直到浴室花洒的水声响起,以澈才睁开了眼睛。其实江墨北一进门她就醒了,只是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是若无其事地同床异梦,还是恋人一般睡前一个晚安吻。 夜半的时候,不知怎的忽然就下起了雨,又是刮风又是打雷伴着闪电,缩在被子里的以澈猛地就惊醒了。 她和很多女孩子一样害怕打雷,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缺乏安全感吧。 雷声一声接一声,像是要把天空炸个窟窿撕扯崩碎一样。以澈惊惧地看着闪电亮起,照到地上咖色的长毛地毯上,捏着被子的手一阵一阵发抖,抬手便摸到背后一片冰凉的冷汗。侧脸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男人,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如果钻到他怀里,只要明早比他早些起来,他应该不会发现的吧。 这个念头一旦跳出来,就有些不受控制,雷声像是故意的,一声一声在耳边炸响。 以澈轻缓地叫了声,“江墨北。”回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以澈松了口气,轻轻地拉开男人的被子,猫儿一样钻了进去,蜷缩在男人胸膛。他的身体很热,温度感很强,可是以澈莫名地觉得心安。 眼皮像是坠了石头一样越来越沉重,终于顶不住一波一波的困意沉沉睡去。 男人唇边始终勾勒着浅淡的弧度,在以澈彻底放松身体睡着的时候,男人薄唇勾出的浅弧才慢慢放大,变成以澈所熟悉的邪肆笑意。 翌日清晨,以澈睡了个懒觉,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不想却正对上男人濯濯的黑眸,像一潭深水,深的不见底。以澈惊得没了睡意,眼神落在纤腿压着的男人修长的大腿上,她的手居然还好死不死地揽着男人的腰。以澈几乎是惊呼着爬起来,该死,说好的要比他先起来的。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尖叫的女人,英俊的脸庞调笑的意味昭然若揭,“该叫的应该是我吧,明明是你强了我。”   ☆、059 怕我怀孕了会下你的脸?(三更) 059 怕我怀孕了会下你的脸?(三更) “该叫的应该是我吧,明明是你强了我。” 以澈白皙的肌肤染上嫣红的血色,干净的嗓音铺着凉凉的嘲弄,“难道就因为我抱了你一晚上,还要跟你说对不起吗?” 男人悠闲地靠在床头柔软的靠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温淡闲适的姿态带着慵懒的性感,“理论上讲,是这样的。毕竟我不是自愿的。” 言则,他整个晚上暖玉温香抱满怀,还是她的不对了。 以澈细眉紧蹙,几乎拧成小小的疙瘩,“那江总还是先跟我道歉吧,前天晚上和昨天早上你都有亲我。” 白色纱质窗帘紧合的房间里,淡金色的阳光交错在男人赤裸的上身,不似女人柔软白皙线条分明却不显的粗狂,立在以澈身前,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和他对视,他唇畔的笑意变深了几分,温淡的眉目勾出了几分矜贵的轻佻,“我亲你哪里了?”微微粗砺的手指抚过以澈淡色的唇瓣,滑过脖颈,最后落在她胸前的位置,“这里?这里?还是这里?嗯?” 以澈细白的贝齿咬着下唇。 该死的,居然有感觉。 男人洒下来的呼吸炙热的满满都是属于男人的荷尔蒙的味道,旖旎的性感。胸腔迅速被羞辱填满,以澈纤手捏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温凉的语调像是渗了一层薄薄的冰,“下流成这样,江总也真是蛮拼的。” 男人敛着的眸眯了一度,手指抚着她的发丝,透着几分亲昵,嗓音低沉而缓慢,“宝贝儿,你这个月的例假似乎还没来。” 他的思维跳跃的太快,以至于以澈有几秒钟的闪神和迷茫,“什么?” 他低头盯着她的脸,低低沉沉的道,“今天周末,去做个检查,嗯?”男人干净儒雅的眉宇间没有丝毫的波动,话语间的节奏始终维持在波澜不惊的节奏里,“那晚没做措施…” 那晚他伏在她的身上,柔软的触感和要命的紧一致几乎让他生出一种他随时会死在她身上的错觉,根本没来得及做措施。 以澈蹙着眉心,她的例假是推迟了好几天,不过她每月的周期基本徘徊在三十六七天,到今天似乎还不太够,“所以呢?” 男人的唇贴着她的耳,温热的呼吸洒在侧脸,低哑淡漠的嗓音漫天而来,疏离的不近人情,“怀孕的话,就拿掉孩子,我会补偿你的。乖。” 她只有他一个男人,他是知道的。 以澈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全都冲上脑袋,紧绷的神经忽然紊乱,虚弱的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被血液炸断。 即便只有一次,他也不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他待她,跟完事后要做措施的小姐是一样的。 “怕我怀孕了会下你的脸?”以澈挽着唇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嗓音轻柔泛着轻薄的嘲弄,“当初趴在我身上喘着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   ☆、060毕竟那种低端粗俗甩节操,土憋矫情无下限的男公关真挺下脸 060毕竟那种低端粗俗甩节操,土憋矫情无下限的男公关真挺下脸 男人英俊的容颜很淡,唯独墨色的眼眸沉沉盯着她,深邃如幽潭,暗沉冷漠。 以澈坦荡的黑白分明的眸与他对视了好几秒,最终自嘲地哂笑,“你放心,我有吃事后避孕药,况且当时是安全期。安全期懂吗?就是80%不会怀孕。” 江墨北掐着她腰身的手忽然紧了紧,额上隐隐跳跃着经脉,眼角眉梢铺着厚重的戾气,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她是有多不耻有多不屑,有多不想怀他的孩子,即便是在安全期,也要吃紧急避孕药。 男人眉宇间的褶皱愈发的深而重,他眯起一双幽沉的眸盯着她,就连侧脸的线条都紧紧绷着,语气夹杂着暗色的嘲讽,“是不是当时觉得我是男公关,怀我的孩子很掉身价很没前途?” 男人就是这样,只许他做,你做便是错。被他允许才可以,否则就只有让他冷嘲热讽的份。 以澈忽然笑了,杏眸弯弯,明媚动人,“是啊,当时的确是那样想的,毕竟那种低端粗俗甩节操,土憋矫情无下限的男公关真挺下脸的…” 呵,还长本事了,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他猛地扣着她的腰将她甩到床上,沉重的身躯毫不怜惜地压了上去,一边低头吻着她的唇她的下巴,一边极尽粗野和不耐地撕扯以澈刚穿好的衣裙,嗓音谙哑地模糊,“你不是很清高很傲慢吗?没关系,我现在种上的话也不晚。” 以澈告诉自己很多遍不要招惹他,可结果是,她一次一次激怒他,一次一次被他压在身下任他轻薄。 她死死咬着嘴唇,视线被眼泪模糊,蓄满整个眼眶然后大滴大滴的顺着眼角往外滑,滑成一条线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他忽地就停下了动作,阴沉的眸盯着她的脸,凉的渗人,眸底带着微末而复杂的情绪和叹息。 薄唇吻着她眼角的泪,温热的触觉让以澈一阵一阵战栗,神经像是火烧一般阵阵发烫,抬眸看了眼他隐忍而克制的英俊脸庞,以澈恍然生出一种错觉,他对她,不只是男欢女爱。 也许是宠。 像是绵延了几个世纪的火山深处喷薄的热浪,如炼狱一般烧灼的你体无完肤,偏偏还要贪恋那样的温度那样的温暖,绝望的万念俱灰然后衍生出生生不息的希望。 但不会是爱。 男人的唇舌从她的眼角细碎的吻到她的唇瓣,缠绵而宠溺,“今天不上班,出去散散心。嗯?” 以澈盯着天花板,眼神有些呆滞和茫然,不言不语的像是没有灵气没有生息的木偶娃娃。 他将她捞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发丝,呼吸像是贴着她的肌肤,“要不我陪你?” 说来就来说走走的也快的精虫,脾气变化无常阴晴不定,难道他每次欺负过女人以后才会比较温存吗? 以澈微微别开脸,试图躲过他的气息,面无表情的眉目写着不分明的疏离,“不用了。我约了人。” 他看着她的脸好几秒,手指轻轻描摹她的眉目她的唇,温淡地答了声好。末了,还是加了一句,“让罗叔送你。”   ☆、061 你有你的蜜月新妻,我有我的缠绵新欢(二更) 061 你有你的蜜月新妻,我有我的缠绵新欢(二更) 环境安静而别致的西餐厅里,悠扬动听的钢琴曲在钢琴师指间缓缓流淌,静谧而优雅的环境,很小资情调的那种,让人觉得浪漫的温暖。 “你还好吗?”英俊偏阴柔却半点不娘气的男人眉目微皱,沉如水的面容凝着沉重的痛。 以澈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瞧着男人依然俊美如斯的脸,杏眸弯的像淡色的月牙,“还好啊。起码不会要死要活的。” 她记得那则报道,她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垂眸低笑,满满的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和母爱的味道。男人立在她的身侧,神色冷淡,却遮不住天生的俊美孤傲。画面般配的和谐。 所以啊,她凭什么去拆散人家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小家。 林锦臣眉间的褶皱愈发的深沉,他一直以为他和楚暮雪什么都没发生,结果是,她一张胎检报告告诉他她是真的有了孩子。 “原谅我。”他舍不得将她摆在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那便只有等,只有暂时委屈她。 “等孩子生下来,我会给你一个盛世婚礼。好吗?”林锦臣偏白皙的手握住以澈的玉手,深色瞳眸里的温情像是突然泛滥的洪灾,凶猛地几乎将她溺毙。 以澈垂着眼睑,兀自地笑了笑,眼角眉梢漫着层层嘲弄,“盛世婚礼?当你孩子的后妈?” 像是戳着他的痛处,男人的手忽地颤了一下,“你不想要那个孩子我们就不要,好不好?” 以前的他是有多骄傲,何曾如此低声下气的近乎乞求,可是他爱她。 锦臣,若我爱你,我怎忍心你为我陷入始乱终弃不仁不义千夫所指的结局。 何况,我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如何配的上你? 以澈抬了抬眼眸,温静的脸庞勾出清淡的笑意,“锦臣,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有你的蜜月新妻,我有我的缠绵新欢,我们怎么还能在一起呢?”软软糯糯的嗓音甜甜腻腻,“不如啊,还是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好了,或者,” 以澈手指梳理着黑色长发,唇畔的弧度愈发明艳动人,“或者,就做彼此思念,永不相见的陌生人好了。也不至于看见彼此新欢的脸心塞了。” 嗯,一别两宽,各生新欢。 男人俊美的脸庞划过一抹不可思议,一抹痛楚,一抹不解,她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要放弃。沉默良久,缓缓叹了口气,你不愿做小三,那就等我光明正大娶你那天好了。 “我能…抱你一下吗?”林锦臣的嗓音因为心里的伤痛而显得暗哑,英俊的眉目染着沉重的暗色。 以澈眉眼弯弯,伸手张开双臂,“好啊,抱抱。” 他的怀抱,依然温暖的缱绻,像是她暌违已久的甘霖雨露,柔暖的像春日里的光,不倾城,但暖心。 以澈的手臂环着他的腰,脑袋搁在他宽阔的肩上,他的味道一度让她安心,眼泪莫名其妙地溢满眼眶,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那句我爱你哽咽在嗓子里,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我爱你,可是对不起。 我终于成了别人的女人,再也不会为你奋不顾身。   ☆、062 告诉他我是你男人了吗?(三更) 062 告诉他我是你男人了吗?(三更) “放开她。”阴沉到不寒而栗的声线,穿过安静的餐厅,越过漫长的时光传到以澈的耳中。 林锦臣微微愕然,沿着声音望过去,便见男人冷漠的俊脸暗沉的几乎能渗出水,公众视线里的江墨北,从来都是一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很少在人前露出这幅冷厉而阴鸷的模样。 还未来得及反应,以澈便被一股大力带到了江墨北怀里。男人低眸,英俊温和的五官和轮廓像是结了冰,唇上勾出凉薄的弧度,眯眸看着她,“你就这么想绿了我?” 以澈抬眸,男人镀了冰的脸庞散发着漠然深寂的气息,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白色衬衫干净的一尘不染,张扬着清贵的颜色,原本儒雅的眉目带着隐隐的戾气,凛冽的让人心惊。 抿了抿唇,轻声慢语道,“我只是有些话要和锦臣说清楚。” 男人的手揽着以澈的腰身,不管她的抗拒,偏头看着她,暗成内敛的眸辨不清情绪,“告诉他我是你男人了吗?嗯?” 林锦臣深色的瞳眸猛地缩了缩,俊美的脸庞满是不可置信,意思就是,她的新欢,是江墨北? “为什么?”眼睛直直地望向江墨北,眸里复杂而隐秘的情绪排山倒海般翻涌而出。 江墨北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声调未起波澜,“你们林家欠我母亲的,用你深爱的人来还的话,是你赚了。” 以澈看着男人淡漠至骨的侧脸,心口忽然压下一阵压抑的气流,梗在心尖上,一阵一阵发酸发胀发疼。 林锦臣捏紧的拳忽然发力,砸在江墨北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上,以澈惊呼着看着江墨北因为突然而至的力量退了好几步。 “林家欠你的找林家还,为什么要利用以澈?你特么的到底是不是男人?”林锦臣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额上跳跃的青筋愈发分明,眼睛红的吓人。 他不知道他们家欠了他们什么,但他知道不该以澈还。 江墨北抹了抹唇畔溢出的红色血液,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你们林家欠的自然要还,我会替我母亲一一讨回来。至于是不是男人以澈比你清楚。” 林锦臣的心口忽然闷的厉害,二话不说拳头又朝江墨北挥了过去,江墨北头一偏,险险的躲了过去,然后挥拳砸在林锦臣脸上。 以澈看的清楚,拳头落在林锦臣的脸颊,烙下一片红印,然后慢慢变成瘀青。 “锦臣!”林锦臣一个趔趄,被江墨北压在地上,看着扭打翻滚的两人,以澈几乎是尖叫着冲过去,也不知是谁撞了以澈,以澈猝不及防地朝后退去,身后几步的距离是餐桌,她的腰重重地撞了上去。 剧痛蔓延,她痛的倒抽了好几口气,一时间几乎没办法站起来。 撕扯中的两人浑然没有发觉,像是囚久了饿极了忽然放出来的猛兽,发狠的想将对方撕碎生吞。 以澈忍着痛,冷着脸蛋朝身后围观的保安吼,“愣着干什么,都是死的吗?”   ☆、063 还不走,等着给她收尸吗?(一更) 063 还不走,等着给她收尸吗?(一更)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商场新贵手握生杀大权,一个富三代矜贵公子,怎么上? 抬手摸到桌上清亮的水晶玻璃杯,“砰”的一声砸在桌角,馥郁醇厚的红酒淌在桌上,沿着桌上流到地上,在明亮的地砖上绽开通透的花蕾。 “住手!”以澈白皙的手指举着玻璃碎片,抵在纤白的脖颈,黑色长发些许凌乱地散在香肩,精致的脸庞没有血色的苍白,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再不停手我就死给你们看。” 纠缠着的两人蓦地停了下来,林锦臣迅速爬了起来,立体的五官俊美绝伦,轻微的瘀青丝毫不影响美感,反而多了些落拓的狂放和不羁。“以澈,你别乱来。把东西放下。”原本性感的嗓音染上一层薄薄的沙哑。 江墨北如深海般深邃的眸眯了眯,冷冽的声线平静的近乎冷漠,皱着眉头往前踏了一步,“乖,把东西放下,我们回家。” 以澈警惕地看着试图靠近的江墨北,情绪有些乱有些失控,神经紧绷的几乎让她崩溃,“你别过来。让锦臣走。锦臣,走。” 林锦臣看着紧紧贴着以澈肌肤的玻璃碎片,呼吸凝滞,那玻璃像是一刀一刀划过他的心尖,不足以致命,却血流成河。心脏忍不住地瑟缩,一阵一阵抽疼。 江墨北凛冽的眸色没有温度,视线冷的像是匕首的寒芒,黑眸瞥着身旁的林锦臣,嗓音低沉的近乎刻薄,“还不走,等着给她收尸吗?” 微微错愕的林锦臣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想着是不是该再揍他一顿,却听以澈急急开口,“锦臣,快走。不用担心我。” 沉默几秒,林锦臣苦笑,她怎么会以为他还要靠着她自残才能走的掉? 心绪翻滚,最后还是应了句好。“照顾好自己。” 看着林锦臣颀长的身影出了门,以澈忽然松懈下来的神经像是突然断掉的弦,无力地瘫软,在滑到地上的前一刻,被一双大手捞进怀里,耳畔尽是男人的呼吸,像是贴着她的肌肤,属于男人的气息漫天而来,低低地嗓音扑下来,“回家。嗯?” 以澈掀眸瞧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发白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江墨北的眸色浓的像是泼了墨,眸底敛着暗芒,忽然发力将以澈打横抱了起来。 以澈贴着他的胸膛,抬眸看着他线条完美却紧紧绷着的侧脸,心底忽然溢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 男人轻柔的将她放在后座,然后从另一侧钻了进来,“开车。”低沉的嗓音语调极淡的吩咐。 听着罗叔发动引擎,以澈的视线落在窗外,看着不断移动的景色,她的心莫名悲伤起来。 以后还会见他吗? 大概不会了吧。   ☆、064 被老情人抱了一下就想为他守身如玉了?(二更) 064 被老情人抱了一下就想为他守身如玉了?(二更) 江墨北骨节分明的手指爬上以澈的腰,碰到以澈的伤,疼的她忍不住细细地抽气。 男人的眉目拧的紧紧的,嗓音谙哑的厉害,“伤到这里了?” 以澈感觉到他的手力道极轻地在她伤处揉捏,疼痛逐渐往外散,然后一阵一阵发麻发酸。 原来他发现了。 以澈有些发怔,抬眸便撞进男人湛湛深沉的黑眸里。细看才发现他的眼角和唇畔都有浅浅的瘀青,可能当时她一心系在林锦臣身上,才无暇顾及吧。 心底忽然漫出一股无法形容的酸软和疼痛。 呼吸微顿,只一秒,视线再度陷在窗外略暗的景色里,敛着的眸底说不出的寡淡和深凉。像是浓的化不开的潮湿的晨雾。 男人晦暗的眸始终锁着身侧的女人,深沉冷然的散发着阴郁的气场。长臂一揽,将她带到自己腿上。 以澈轻呼着抬眸,看着男人沉郁的像测不到底的黑洞般的眼眸,细眉蹙了蹙,干净的嗓音有些凉有些不耐,“江墨北,我想安静一下不可以吗?” 江墨北狭长的眸眯了眯,冷冷地盯着她,言语间轻视嘲弄的意味毫不掩饰,“被老情人抱了一下就想为他守身如玉了?” 以澈拧着的细眉紧了紧,最终兴趣缺缺地选择忽略掉那张阴沉的渗人的俊脸。 瞧着以澈完全把自己当空气的模样,江墨北胸腔里忽然横生出一股怒意,修长的手指大力的掐着她的下颚,低头便吻了上去。 唇被男人的长舌撬开,强势地蹿了进去,口腔里温热的触觉让她忍不住一阵一阵战栗,以澈下意识想躲开,可是他扣着她的后脑怎么也躲不过,只能任由那湿软的舌攻城略地般占领她的每一寸口腔,亲吻她的每一寸神经。 唇畔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沉,一声比一声粗,一声比一声重,喷洒在以澈脸上,说不出的热和烫。 有那么几个瞬间,以澈几乎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直到男人的薄唇终于离开她的,她才像是得了自由一般小口小口喘着。 江墨北看着接个吻都能喘不过气的小女人,她的脸蛋绯红的像是能溢出水般嫣红水嫩,心弦微动,微微俯身,“以后不要见他了。嗯?” 那声音蛊惑的似哄似慰,温柔的像缱绻已久的恋人之间的轻声呢喃。 以澈搁在膝盖上的手慢慢蜷缩起来,心底忽然像漫过水一样一片冰凉,语气淡淡的压抑着情绪,“嗯。” 本来就打算不再见他了。 北苑别墅。 罗叔鸣了声喇叭,墨色雕花铁门缓缓打开,车子驶进别墅,以澈透过车窗便看见别墅里亮起的灯光,似乎已经不早了。 江墨北一路抱着以澈,以澈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抬眸看着男人线条干净流畅的侧脸,紧紧绷着的下巴微微缓和变的温润,溢出的暖黄色灯光和淡白色月光打在脸上,明暗交错,愈发的魅惑人心。   ☆、065 左手淌着血,脸上却也能和别人谈笑风生(三更) 065 左手淌着血,脸上却也能和别人谈笑风生(三更) 沁姨听见声音便迎了出来,看见窝在江墨北怀里的以澈,微微错愕,以为出了什么事,随即担忧地问道,“以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了?” 以澈还未开口,便听见男人淡漠至极的嗓音低低开腔,“没事。” 直到他极稳的步子不轻不重地踏上旋转楼梯,她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直接带她回卧室,眉目间的豫色一闪而过,末了,还是轻声慢语地叫了声沁姨,缓缓开口,嗓音温凉的沁人心脾,“把药箱拿上来吧。” 沁姨点头应了声好,瞥见江墨北侧脸的瘀青,想了想,还是抽空从冰箱里拿出一些碎冰块。 江墨北动作极轻幅度极小的将以澈放在床上,伸手褪下以澈米色的高跟鞋,有力的大手落在她柔白的脚心,覆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揉捏,力道刚刚好。不知怎的就瞧见以澈脚后跟磨得发红的肌肤,渗着星星点点的血渍,眉心微微皱起,“鞋子不舒服不会说?” 以澈垂眸,眼神看向铺着白色地毯的地板,语气淡淡静静的,“鞋子是新的,穿几次就好了。” 沁姨上来的时候,拿了药箱,连带装好的碎冰块,是江墨北开门接过了东西,然后放在了桌上。 “脱衣服。”嗓音温淡的不紧不慢,“我看看你的伤。” 以澈纤白的手指忽然捏紧了身上米白色裙裾,抿唇沉默了几秒,然后温然开口,“我要药箱,是给你擦药的。” “哦?”男人像是被她的话取悦了,喉间溢出低低地笑意,挑了挑眉梢,噙着淡笑薄唇微微张阖,“那就来吧。”边说着边坐在床沿,闲适自然的姿态温和矜贵的风度翩翩。 以澈坐直身子,从药箱里捡出药酒和棉签,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桌上的冰袋,然后在男人脸上轻柔地擦拭,动作轻而缓,生怕碰疼了他。 听说,冷敷的话不会淤肿。 直到冰块有些化了,才换了药酒。 江墨北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精致的小脸,她微微蹙眉而认真的模样落在眼底,心神莫名地漾了一下,像是突然抛进平静湖心的石子激起的涟漪。 “我以为你该生气。”他的嗓音低低哑哑,漫着她未曾意识到的宠溺和心疼。 以澈擦药的手顿了一下,只一瞬,很快又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绯色的唇瓣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浅的若不是仔细捕捉,几乎无法发现,“你说你利用我的事?” 明明是问句,偏偏用了肯定的陈述。 “嗯。”男人淡淡的从嗓子里发出一个音节。 以澈挽起唇角,笑得极轻极浅,淡薄的几乎不着痕迹,“很公平啊。你利用我打击锦臣,我利用你的钱和权势,扯平了。” 米白色衣裙衬的她的肌肤更加的素白和清透,温静乖巧的让人分分钟想蹂躏一番。 她就是这种女子啊,左手淌着血,脸上却也能和别人谈笑风生。   ☆、066 蠢成这样,瞬间感觉好心塞啊有木有(四更) 066 蠢成这样,瞬间感觉好心塞啊有木有(四更) 男人眸里的暗色早在之前褪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温润宠溺的颜色,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直滑的黑色发丝,五官勾勒出温和的轮廓,嗓音缱绻的动人,“做我的女人,我会宠你。嗯?” 以澈杏眸弯弯,眉眼生花,浅浅的梨涡明媚的动人,“好啊!”干净的嗓音听起来凉凉的很舒服,“秦震云找你拿的钱你不都记在我头上了吗,不用还钱的话我就做你的女人。” 她的目的直白的昭然若揭,她就如此坦坦荡荡地跟他讲条件,坦白的分明。 江墨北眼底划过微末的无奈和叹息,大手揉着她的发,唇畔的弧度愈发温和,“好。” 英俊的脸庞忽然向前,几乎贴着她的肌肤,黑曜石般的眸紧紧锁着她的脸,眸底隐着逗弄的笑意,“那今晚…” 以澈雪色的肌肤瞬间爬上诱人的嫣红,不自在地别过脸,试图躲过他扫在脸上的呼吸,“我今天有些累。改天吧。”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羞恼的几乎说不下去。 “可是我忍了好几天了,”男人的嗓音低哑的蛊惑,“你知道的,那种事情忍起来真挺难受的。” 他的眸里铺着一层薄薄的色泽,压抑的厉害,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浓厚的属于男性独有的味道扑面而来,炙热的强势。 以澈看着他薄的性感柔软的唇张张合合,有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白纸一样白,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你可以自己解决。” 说完,以澈才觉得不对劲,脸都红透了。 蠢成这样,瞬间感觉好心塞啊有木有。 以澈忍不住想问自己一句,你的智商哪里去了? 她的唇抿的很紧,像是斟酌很久,言辞组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江墨北,跟你这个伪绅士说话,心好累啊。” 男人眼角眉梢爬上愉悦的笑意,低低徐徐的笑像是从喉骨深处漫上来,“逗你的。下去吃饭,我让沁姨做了你爱吃的。” 以澈扬起脸看着他,嗓音温婉的漂浮着距离感,“可是我吃过了啊!不想吃了。” 半下午的时候约了锦臣,之前在餐厅多多少少吃了些。 男人也不恼,依然轻声慢语地哄慰,“我到的时候看你的餐盘没怎么动,乖,下去吃点儿。你也不想沁姨担心不是。” 以澈眉目间闪过一丝豫色,最后还是轻声应了声好。低眸看了眼床边的高跟鞋,才想起来是他把她抱过来的,根本没有家居拖,想了想,干脆直接滑到地上,嫩白的脚丫踩在咖色长毛地毯上,软软的,暖暖的。唇畔忍不住划出浅浅的弧度,孩子一般天真的偷乐。 江墨北盯着以澈皓白的脚丫,圆润的脚趾珍珠一般晶莹,莹白里透着粉嫩的红。 眉心不禁蹙起,像是平滑的宣纸忽然起了褶皱,弯腰再次将以澈打横抱起,“地上凉。” 以澈几乎条件反射般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抬眸看着男人刀削阔斧般英俊的脸,忽然产生一种错觉,除了他利用她的事实,他待她一直都如恋人般温柔缱绻。   ☆、067 (一更) 067 (一更) 纤白的手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她的手有些凉,他的脸却有着高于她很多的炙热感,“你一定很累吧?” 十七八的年纪便从母亲手里接过庞大的家产和公司,然后阴谋阳谋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做到今天,他付出的,是她想象不到的酸甜苦辣。 再背着他母亲的恩怨情仇,怎么可能不累呢? 男人的表情明显震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也会如此温柔如水。泼墨般的眸里铺着碎碎的笑意,俊美的五官愈发温和儒雅温润如玉,“这么敏感,”低低的嗓音微微有些哑,“爱上我了?” 以澈细细地眉蹙了蹙,“你这话让我感觉好像吃了一坨屎。”清清静静的嗓音透着重重的恶意。 “嗯,你口味好重。”男人的语调很淡,墨色的眸底闪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以澈顿时感觉到来自江墨北深深的恶意。瞥过男人眼角诡异邪佞的目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又被他带坑里了。 她不过是打了个比方,他就暗讽她吃屎口味重。 以澈在心里念了句你才吃屎你全家都吃屎,“还有比你这更恶心的吗?” 男人笑的邪恶,跳着的眉骨染着重重的恶趣味,“有啊。” 以澈,“什么?” 江墨北,“塞牙了…” 以澈,“……” (以澈:吃屎能塞牙吗?) (黎姑娘:你试试…) 果然,比恶心,她依然完败。 江墨北抱着以澈下来的时候,布餐的沁姨瞧着上楼的时候气氛不对下楼的时候腻歪的两人,微微诧异,以澈和江先生在一起,完全一副小女人模样。这样也好,林锦臣有了家室,以澈也该有自己的幸福。 以澈拾起筷子准备吃饭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江墨北的手机在响,他瞧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搁在耳边淡漠地出声。 电话那端也不知说了什么,以澈清晰地看见他的眸色蓦然阴鸷,眸底很快的溢出一层厚重的阴霾,原本温和的脸庞变得戾气逼人,半响,他才眯起眸,淡静的开口,“我知道了。” 扣了电话,男人低眸,在以澈眉心印上一个吻,嗓音尽量放的很淡,极力压抑着漫上来的阴郁,“你先吃饭,我去处理点事。乖。” 以澈温婉点头,语调平静的漠不关心,“好。”看了眼貌似很不悦的男人,还是加了一句,“路上小心。” 男人忽然就笑了,眉梢挑了挑,温淡的嗓音愈发低沉,“宝贝儿,你该说早些回来。” 以澈嫌弃地看了眼笑的邪魅的男人,早些回来干什么,约炮吗? 说实话,以澈真挺不想搭理他的,以至于埋头吃饭连一个眼神或者眼角的余光都懒的给他。 偏偏沁姨拿过来一杯牛奶,以澈习惯性地说了句,“谢谢沁姨。”说完后才发现自多了,那牛奶压根不是给她的。她就眼睁睁瞧着沁姨把牛奶递给江墨北,还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温声说道,“先生,喝杯牛奶垫垫胃,我把饭热着,早些回来。” 男人闻声笑的更加得意忘形,睨着以澈的眼神都显得傲娇十足,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愈发显得清贵温和,“好。” 看着男人走到玄关换鞋,开门,一系列动作矜贵的流畅,以澈的眼神落在男人颀长的背影很久,直到他出了门,以澈不满的朝沁姨抱怨,小嘴撅着满满的委屈,“沁姨,你干嘛对他那么好?比对我还好。”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到处弥漫着酸的倒牙的味道。 “我这是为了早些让他成为咱家姑爷。”沁姨理所当然地说道。 “姑爷?秦漫的吗?”   ☆、068 万一他们想亲热一下 068 万一他们想亲热一下 “姑爷?秦漫的吗?”以澈漫不经心地接话,软糯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 沁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以澈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样,“这么好的男人让给秦漫,你也真是够了。”顿了顿,继续数落顺带给以澈做工作,“真不知道你脑袋是缺根弦还是少根筋。我看啊,江先生人挺好的,虽然看上去有些冷,不过你没看到昨天抱你的时候,那温柔,简直能滴出水来…” 嗯,他的确是颜值爆表而且有钱任性,偶尔看上去挺温存,不过跟那张下贱无节操渣到爆的臭嘴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吃了饭,以澈躲在书房看了会儿书,快十点的时候,才洗漱回房。 超大size的双人床,她瞧着深蓝色的床褥莫名起了冷意,其实她挺不喜欢这床被褥的,单身男人的东西,冷的没有温度。关了壁灯缩在薄被里,室内陷入一片安静混沌的夜色,不知怎的,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心就一阵阵抽疼。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睡的很浅很轻,像是在睡梦里摸了摸身侧,依然冰凉一片,忽地就醒了。 他还没回来。 撑起身子拧开床头的壁灯,抬手摸到桌上的手机,她没有关机的习惯,摁了解锁键,屏幕便亮了起来,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四十分。 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索性起来打开了壁挂电视,百无聊赖地捏着遥控器,看着不断变换来回跳动的屏幕提不起兴趣,除了漫长狗血的爱情片,就是长篇广告。 正想着关掉电视的时候,一个重播的娱乐八卦节目跳跃在屏幕,夏霜儿不雅照曝光,与猛男激情床战表情销魂。配图是重点部位打了马赛克的容貌酷似夏霜儿的女子,和一名裸体男子。放浪形骸,尺度之大堪比限制级。 以澈眉目跳了跳,他是去找夏霜儿了吧。 “江总,都准备好了,等下趁混乱您就带夏小姐走。”韩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毕竟我们不能直接跟娱记起冲突,这样不管对公司还是夏小姐都不好。” 韩秘书是除了李助理之外江墨北身边最近的人,工作上的事有李熠飞,而私事基本都是韩秘书在办。 江墨北抽出一根烟,啪的一声点燃,搁在唇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口烟圈,青白色烟雾徐徐上升,模糊了男人冷峻的侧脸。 韩秘书见江墨北不说话,便专心致志看着前方,直到一个穿着性感吊带睡裙的女人朝记者蹲点的地方走去,韩秘书心神一凛,“来了。” 然后拉开车门下了车,待会儿大boss带大美女走的时候,他总不好不懂情调当大灯泡惹人嫌吧。万一他们想来个车震或者亲热一下了。 咳咳…想多了。   ☆、069 那不是夏霜儿的车(三更) 069 那不是夏霜儿的车(三更) 女人对着那群记者大吵大嚷,“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偷拍我洗澡?你们侵犯了我的隐私懂吗?懂吗?”细细的吊带挂在女人裸露的肩上,酥一胸半掩风情万种,遮不住的大腿更是让人血脉贲张。 记者们连连喊冤,“小姐,你搞错了,我们没有偷拍你。我们是在工作。” “工作?大半夜的蹲在居民区喝风啊?我看你就是偷拍我。”女人看上去情绪很激动,柳眉拧在一起,“我已经报警了,等着警察来处理吧。” 记者们有些哗然,一般他们都不会闹到警局,浪费时间耽误事,很可能错失良机,毕竟这样爆炸性头条不是天天有的。 一个高高瘦瘦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记者站了出来,“小姐,我看你真的搞错了。我们是各大媒体的娱记,确实没有偷拍你。” 女人不依,记者们虽然看上去人多势众,可动不动女人就喊非礼,以至于谁也不敢上前。双方僵持不下,就见来了几辆车。警察局的和环保局的。 女人一看,更加来劲了,瞅准一个看上去像是头目的人就扑了上去,声音嗲嗲的,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警官,他们偷拍人家洗澡,你可要给人家做主。” 女人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在他胸膛,酥胸蹭来蹭去。那警官低头,眼神落在女人胸前真空的呼之欲出的柔软上,心神荡漾,大手攀上女人的腰,“好,我马上让他们走。” 环保局的人适时开腔,“大半夜聚集在居民区制造噪音扰民,念在你们是第一次的份上不追究,赶紧散了吧。” 记者们只说马上散,却犹犹豫豫磨磨蹭蹭没有动作。 女人一看,记者们也是打太极,根本没有散的意思,干脆扭动腰肢,旁若无人的撒娇,“不行,把他们都抓起来。”随即递给那警官头目一个眼神。 上头有命令,他也只是按吩咐办事。 那警官一挥手,朝身边的人吩咐,“去,把他们都抓起来。” 娱记们虽然不怕进局子,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谁也不想错过这个大新闻,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抓的抓,跑的跑,鸡飞狗跳。 江墨北的车子停在夏霜儿的别墅门口,捏着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便见一袭黑色长裙的夏霜儿走了出来,即便是用黑色纱巾遮了面,也挡不住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男人依然一眼便认出了她。“夏霜儿,她在那里。” “快看,那不是夏霜儿的车,快拍。”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那群娱记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吵的吵,嚷的嚷,横冲直撞,试图接近夏霜儿。 那几个警察和环保局的人几乎要招架不住,若不是听说是某个大人物知会了他们的局长,他们也不至于大半夜地来干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要知道,这些狗仔队堪比狗皮膏药,出了名的脸皮厚不好甩。   ☆、070 你何必太认真 070 你何必太认真 夏霜儿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男人清贵淡漠的嗓音寂然响起,“坐好。” 恍神间,车子便如利剑一般蹿了出去,回过神的时候,无意间恍到时速表上的数字,180迈,心尖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他一直都待自己如此温存。微微侧首看了一眼驾驶座上温和儒雅的男人,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矜贵冷然如神祗一般,英俊如斯。 “墨北…”嗓音说不出的温软,铺着薄薄的委屈和撒娇,“那不是我,真的…” 男人眉目未动,淡淡道,“我知道,我会处理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影响我代言国色天香吗?我是说,出席开盘仪式。” 男人直视前方,语调清晰而缓慢,“放心,绯闻只会让你知名度更高,会有更多的人买你的帐。” 夏霜儿的表情忽然就有些僵硬,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又像是不确定不敢相信,“那些绯闻,是你做的?” 江墨北闻言看了她一眼,脸庞依旧淡漠,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任何停顿,波澜不惊道,“不是。我还不至于靠黑你来赚钱。” 夏霜儿脸色稍稍好看了些,皱着的眉目舒展了好些,他说不是就一定不是,他根本就不屑说谎。“那是谁做的?” 男人敛着的眸眯了眯,愈发显的深沉阴郁,“我会查的。”顿了一下,接着道,“我送你回家。” 夏霜儿咬唇,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做出的决定,“我想去北苑。” 江墨北猛地踩了刹车,即便系了安全带,可是因为惯性,夏霜儿还是狠狠往前栽了一下,若不是安全带将她拉了回来,她甚至怀疑自己会直接撞上挡风玻璃冲出去。 男人英俊的面容温淡似凉水,没什么表情,“霜儿,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偏偏嗓音冷漠至极,矜贵深处透着不近人情的疏离和寒意。 夏霜儿美眸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眸色,淡漠的近乎绝情,心尖上忽然溢出细细的异样情绪,“我是伯母认定的儿媳妇,这样的关系,也不能去吗?” 江墨北皱眉,深沉内敛的眸卷着晦暗的颜色,“如果没有这段关系,我们会相处的更加愉快。” 夏霜儿似乎有些激动,有些不甘,某些情绪如翻江倒海般汹涌而来,“我不信,我不信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略带强势的嗓音落下,她娇艳的红唇便贴近他的薄唇,辗转厮磨,魅惑的近乎妖娆的性感。 他的唇,炙热的快要让她沦陷,即便他眸色淡然的没有任何回应,她也甘之如饴地享受他的唇。 “霜儿,”男人沉沉开口,“你明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商业手段,我图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你何必太认真。”   ☆、071 说实话,你真挺难伺候的(一更) 071 说实话,你真挺难伺候的(一更) 这一番话他说的很慢,节奏平缓的有条不紊,却字字句句扎在她的心尖上,不急不缓,却血流成河。 夏霜儿明艳的脸庞明显的震了一下,继而默然回到副驾驶,与江墨北拉开了距离。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车门锁,淡淡道,“下车,已经甩掉他们了。这里可以打车,自己回去。” 夏霜儿光洁的额头蹙了又蹙,看着男人温淡看不出情绪的侧脸,最终妥协地叹气,“好,你注意安全。” 想了想,还是凑近他的侧脸亲了一下,男人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关门声响起的时候,车子就没有停顿的蹿了出去。 …… 站在窗口吹风的以澈,在看到别墅门口打过来的车光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上了窗帘,窝进床褥里,听着引擎声响起又息掉,她居然心跳加快呼吸紊乱,她只好大口大口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气息。 江墨北回来的时候,刻意放轻了脚步,只开了光线不算明亮却很温暖的壁灯,一手扯掉挂在脖颈的深蓝色领带,一手去解纯手工打造的名贵衬衫的银色衣扣。不知怎的,以澈忽然脑袋短路问了一句,“回来了?” 背对着她的男人动作顿了一下,回身看向床上的女人,她的眸色清澈,没有一丝将醒未醒的混沌和迷糊,是一直没睡吗? 江墨北西装裤裹着的长腿绕过床尾,坐在以澈那一侧的床沿,手指抚过铺在枕上的青丝,落在她微凉的脸蛋,嗓音温淡却很暖,“怎么不睡?等我吗?” 以澈侧了侧脸,在男人话音落下的同时,几乎脱口而出,“不是。”回答的太快,愈发的让人怀疑。 男人薄唇的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嗓音低沉而温存,“我去洗澡,你先睡,乖。” 以澈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往下压,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差点就默认了他的吻,略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明暗交错,魅惑极致,无意间瞟见他脸颊那抹艳红色的口红印,莫名地生出一股反感的意味,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挡他的唇,“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的味道,反胃。” 男人唇畔的笑意不知何时又深了几分,漆黑的眸直直地望着她精致的微微蹙眉的脸,“吃醋了?嗯?” 闻言,以澈纤细的眉蹙的更深,那表情,简直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不是要去洗澡吗?”他是缺女人虐还是怎么的,非要她明目张胆赶他吗? 他瞧着她一副恶心加不耐的模样也不恼,像是从喉间最深处溢出的低低的笑意,掩盖了之前英挺的眉目覆着的阴霾。 以澈看着男人踏着深咖色长毛地毯走进浴室,然后浴室暖白色的灯光洒了出来。 不知怎的,以澈忽然就觉得很踏实很安心,迷迷糊糊地似睡未睡,迷蒙中感觉到男人满身湿意染着微凉的气息钻进被窝,带着清爽沐浴露的味道,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上她的腰,即便她背对着他,她依然能感觉到独属于男人的味道漫天而来,霸占她整个的感官,以澈一度以为她的呼吸系统会被他的气息冲破。 “江墨北,你身上很湿很凉,抱着我很不舒服。”打扰她睡觉,她是有够不高兴的。 男人的脑袋窝在她的颈间,低低徐徐地笑,微微带着点鼻音,“我身上热了你嫌不舒服,凉了你也嫌不舒服,说实话,你真挺难伺候的。”   ☆、072 看不出来,你这只小野猫爪子还挺利(二更) 072 看不出来,你这只小野猫爪子还挺利(二更) 以澈又羞又恼,猛地转过身,杏眸睁大瞪着他,细眉几乎要拧成一股麻花了,“你哪里有伺候我?沁姨不在的时候,分明是我像保姆一样给你做饭收拾家务陪你聊天解闷外加暖床。你呢?每天像大爷一样吃喝拉撒睡,空闲的时候酝酿酝酿情调,逮着机会就轻薄我一番,慰问慰问小江墨北,你说,你哪里有伺候我?” 以澈像是一只被人踩着尾巴的猫,咬牙切齿一条一条念着他的罪状,这一番话出口,几乎字字咬着不满和怒意。 男人瞧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儿因为生气几乎皱到了一起,眉目间升腾的怒意生动的可人,心头就掀不起丝毫的怒意。 一个翻身,将气呼呼的小女人压到身下,熟练地分开她的双腿,敛着的眸不再漆黑如墨,而是铺了满满一层赤裸裸的暗芒和肆意,“那以后换我‘伺候’你。”刻意加重的语气和字眼让以澈心慌和不安。 以澈雪色的脸蛋蓦地染上胭脂般的绯红,几乎尖叫着出声,那分贝,足以刺伤他的耳膜,“江墨北,你又来。” 要命。 他双腿间蓄势待发的蓬勃居然该死地跳了一下。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脸庞泛起的红潮,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的好听,卷着浓重的逗弄意味,“当然,没吃到嘴自然得勤快些努力些。” 妈蛋,他一定是嗑药了,不然为什么每天精虫上脑。 以澈杏眸稍弯,温静的脸庞漂浮着淡淡的嘲讽,“你是几年没睡过女人了,饥一渴到这种程度?” 男人依然温润的笑着,勾起的唇角莫名起了一种颠倒众生的意味,“可能是我硬的比较久,作为一个男人,挺应该感到自豪的。” 硬的比较久? 硬你大爷。 都别理我,让我静静。 以澈忍不住闭了闭眼,跟这个渣男在一起,简直毁三观碎节操刷下限。 男人低眸看着她,隔着薄薄的距离,湿热的唇息落在她的脸上,在她还在脑补的时候,他的薄唇覆上她的,卷着低沉散漫逐渐模糊的嗓音,“我有洗澡。” 洗澡难道就没有她的味道了? 唇上绵密温热的触觉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淹没她的每一寸领地,他濡湿的舌尖,侵蚀着她柔软而敏感的神经,暧昧的挑逗。 呼吸带出的温热气息洒在肌肤上,说不出的烫。 以澈觉得大脑一阵一阵缺氧,下意识的就用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颈。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肌肉分布的很均匀,肌肤细腻不粗狂,手感很好,呼吸越困难她就越是用力的掐着他的背,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江墨北抬起瞳眸,舔了下薄唇上沾染的津液,狂放而魅惑,不知何时染上浓重色泽的眼眸视线火热的锁着身下的小女人,嗓音低哑的蛊惑,“看不出来,你这只小野猫爪子还挺利。”   ☆、073 你给我滚下去(三更) 073 你给我滚下去(三更) 以澈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蛋透着水嫩的嫣红,温静的嗓音覆着层层深凉,“就是爪子利才能时不时的挠你一下。” 这话说的近乎野蛮和不客气,落在江墨北耳里,却别有一番风味。 “呵,”像是从喉骨深处溢出的一个音节,意味不明。 男人完美的五官染着清贵的笑意,薄唇的孤独愈发深而缱绻,字里的音调韵味深长,“哦,难道苏小姐喜欢这种情调?” 以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等她一字一句仔细品味咀嚼之后,白皙的脸蛋烧的血红,温凉的嗓音猛然尖锐起来,“江墨北,你简直流氓。” 男人只是看着她笑,他忽然发现,她就是只纸老虎,嘴上强的很。 “准备好了吗?”他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红润的脸颊,嗓音温柔的近乎宠溺。 以澈有几秒钟的恍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有些愕然又觉得突然似乎又是情理之中,有些难为情有些心虚的别过脸,“还…还没有…” 她又不急着赶下一春。 即便她之前答应过他的,可现在她想反口了。 他似乎早就知道她的答案,英俊的脸庞平静的没有一丝不快和怒意,依旧像是柔润的玉温和的淡笑,“好,早点儿睡。” 从她身上爬下来替她拉好薄被,一举一动都矜贵的风度翩翩。 以澈看着他的动作甚至忘了呼吸,几次三番挑起欲一火又大发慈悲放过她,难道他那里带有自动开关,有兴致的时候打开调戏她一番,然后她不愿意的时候立马关上。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行? “江墨北,你是不是……嗯……有隐疾?”以澈脑子里亮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这句话便不受控制的从唇里溜了出来。 不光以澈愣了,她清楚的看见他愣了一秒,然后墨色的眸里流转成重重的阴郁。 如果不是突然而至的疼痛充斥她的每一根神经,以澈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以澈想,他的确有把她从温柔淑女变成骂街泼妇的潜质,而且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这男人,简直不能更极品。 以澈忍不住要爆粗口,深呼吸着忍了又忍,温静的眉目满是凉薄沾着冷意的哂笑,“你给我滚下去。” 男人的眸底蓄着高深莫测的笑意,“你觉得可能?” 眼神飘忽,漆黑的双眸有些恍惚的看着头顶上的男人,温淡的轮廓俊美如斯,隐隐跳跃着细细筋脉的额上覆着薄薄的汗,深如幽潭的黑眸探不到边际,像是掠过的风卷起层层色泽。 说不上哪里难受,只是无法忽略心尖时不时漫过的酸软。 以她只记得最后然神智不清的睁着瞳眸看着天空泛起鱼肚白。   ☆、074 伤着了?(四更) 074 伤着了?(四更) 以澈看着窗外略暗的晨光,侧躺在气息浓郁的空气里,睁着的瞳眸一阵一阵发酸。 相比以澈的疲惫颓然,男人显得神清气爽,笔挺名贵的西装裤裹着修长的腿,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仔细系着纯手工打造的墨蓝色衬衫的扣子,动作优雅的一派矜贵。 手指撩开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的发丝,嗓音温存的性感,带着慵懒与满足,“累吗?” 以澈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纤细卷曲的睫毛颤了颤,蹙眉想了下,疲倦的眉目净是零碎的笑意,却凉的不达眼底,“江墨北,我诅咒你这辈子都不举。” 男人俊美的脸上于是染上了笑,唇角漾起的弧度愈发缱绻,看着她红潮未退的嫣红的脸蛋,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宽厚温暖的大手在她腰部和腿上按摩,薄唇微微张合,“哪里不舒服?” 以澈闭了闭眼,傲娇的不想理他。 呼吸有些沉,她蜷缩着身子缩在被子里,像是只慵懒而倦怠的猫,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的黑眸瞥过她身下的床褥,扫到那抹刺眼的猩红,瞳眸重重的缩了缩,心尖漫过一层异样的情绪,又是懊恼又是心疼。 她受伤了? 是他太粗暴太直接,才会伤着她的。 生平头一次有后悔的冲动。 她之前不愿意的。 以澈闻言睁开眼嫌弃地瞧了他一眼,现在说这不嫌太晚吗?早前她就觉得不适,是他魔怔似的置若罔闻置之不理。 江墨北皱着眉头,嗓音低沉温淡染着阴郁,“你睡会儿,早餐好了我叫你。” 以澈蜷缩着身子,连瞧都不想瞧他一眼,最后象征性的从嗓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嗯。 直到那抹颀长的身形带来的压迫感消失,以澈才缓缓舒了口气,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放松下来,只觉得头昏脑胀七荤八素,然后便是浑身漫上来的的酥软和难受,一阵一阵往心口压。 像是疲倦到了极致却怎么也睡不着,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白色窗帘外的光线愈发明亮,以澈才起身拉开丝质窗帘。 窗外的光线已经有些晃眼,她看着那金色的光芒只觉得心口一阵堵的慌。 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拧开花洒站了过去,身上的衣物被水打湿,黑色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身后,冰冷的温度沿着额头一路往下,迅速蔓延四肢百骸,冰冷的触感拉回她的理智。 苏以澈,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他也未必有多喜欢你。 你情我愿的,你矫情什么? 以澈简单的冲了个凉,然后裹着衣物去了衣帽间,拉开门,里面整齐的摆着这个季度的新款,各色各样的,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075 听沁姨说这款汤很补 075 听沁姨说这款汤很补 淡色的唇瓣无声无息的撩起一抹弧度,鄙夷而嘲弄,眼神淡淡的滑过那款水绿色长裙,心尖不知怎么就颤了颤,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挑了件并不出众的白色衬衫。 看见待在客厅的沁姨微微一怔,遂而温静浅笑,“沁姨,早。”环视一周都没看见他人,顺口就问了句,“他人呢?” 沁姨瞧了以澈一眼,然后对着她朝厨房呶了呶嘴使了个眼色,那神色分明在说你自己去看。 以澈半信半疑地朝厨房看过去,心里想着他一个矜贵的贵公子怎么可能进厨房呢,脚步却不由自主踱了过去。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墨蓝色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晨光透过白色玻璃窗洒在他身上,落下一层淡金色的光圈,颀长的身形和认真的模样愈发显得温暖动人。 男人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和存在,微微侧首,嗓音温润的带着让人心静的祥和,“起来了?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 映着淡金色的阳光,以澈看见他英挺的鼻尖上蔓延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忽地撞上心里某个地方的柔软。 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漆黑的眸底掠过一抹几不可查的暖意。 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坐在沙发上的以澈瞧着他端着碗朝她走过来,然后搁在白色雕花茶几上,“先把甜汤喝了。” 没有多余的话,便回身走向餐桌,神色淡然的吩咐沁姨布餐。 以澈低眸瞥了一眼搁着的餐碗,心头猝不及防地颤了一下。 糖水鸡蛋。 两只鲜嫩而完整的鸡蛋漂在碗里,周围是浮着去了核的红枣和散成花状的银耳,红白相间颜色搭配的很和谐,看上去卖相极好。 很滑润的补血圣品。 抬眸看向餐桌旁漫不经心用早餐的男人,他的嗓音和语气都很淡,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听沁姨说这款汤很补,就试着做了下,味道不好的话就别喝了,过来吃饭。” 以澈微微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埋头很斯文的喝了一小口,很甜,然后不声不响地将碗里的东西挑干净。 男人眼角的余光瞥着她放了碗,才将眼神移开。之前尝过她喝过的果汁,估摸着她爱吃甜品,所以特意多加了两块冰糖。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关注她的神色她的情绪,开始受她干扰。 以澈喝了甜汤,又被江墨北逼迫着喝了一小碗粥,看在都是他亲手做的份上,算是给他面子,小小的夸赞了他的手艺。 不过说实话,他的手艺的确不是她能比的。她做的,顶多算家常小菜,而他做的,便称得上是艺术,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一个层次的。 也难怪,他会嫌弃又嘲笑她的厨艺。   ☆、076 都说了受伤了(二更) 076 都说了受伤了(二更) 以澈搁了碗快十分钟了,瞧着他一派优雅的拾着筷子忘我的细嚼慢咽,忍不住出声提醒,“江总,我们快迟到了。” 江墨北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英俊温淡的容颜看不透表情,淡淡道,“在家里不要叫江总。” 不叫江总叫什么?江墨北吗? 江总你是不是欠虐的,非要别人连名带姓的呼你。 以澈强忍着心口冲上来的气压,唇畔勾出一抹淡色的笑容,“好,那你吃完了吗?” 江墨北闻言放下碗筷,拾起搁在旁边的餐纸优雅的擦拭着薄唇,英俊矜贵的五官染着傲娇的笑意,“过来,早安吻。” 以澈清净的眉目勾勒出轻缓的弧度,有些凉,“早饭都吃过了还要什么早安吻?” 他是不是闲的? 男人矜贵的眉目挑了挑,眼神很淡漠,唇畔的笑意亦是泛着凉薄的蔑视,十足的高贵冷艳范儿,“即便是吃了午餐,我想要早安吻你也得补一个。” 补你妹呀! 他是矜贵绅士风度翩翩的总裁吗?这特么分明是恶霸加无赖好吗? 以澈忍着把碗摔他脸上的冲动,耐着性子站起身来,极不情愿的挪到他身边,俯着身子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他的皮肤偏白皙,丝毫不显得粗旷,光滑柔腻的程度不输女人。 她今早穿了一件花样并不繁琐,看上去简洁流畅的白色深V衬衫,她俯身的时候,男人的视线正对着她纤漂亮的锁骨下雪色的肌肤,墨色的眸倏地眯了眯,长臂几乎不受控制一般将她捞到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挠着她的肌肤,嗓音低沉的蛊惑,“谁让你亲脸的?” 她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漆黑的眼眸只是怔怔看着英俊如神祗的男人。他俊美的脸庞清贵温和,晨起的阳光从窗棂折射进来,在他的眉目打下一层金色的光圈,柔和的不像话。 他的唇在她白的透红的耳边厮磨辗转,略沉的呼吸像是贴着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一阵一阵颤抖。 忽地就听他低低喃喃道,“亲这里。”他的唇便压了下来,覆在她淡白的唇瓣上。 耳畔尽是他越来越重的呼吸,鼻尖弥漫着男人独有的气息和味道,经久不散。 嗓音沙哑透了,完美的五官敛着暗色,眸底藏匿着隐忍的克制,“不然再来,嗯?” 得到自由的以澈大口大口呼吸,一双杏眸烟火迷离,染着醉意般酡红的脸蛋愈发惹人,不自觉地撅起唇瓣,温言软语的腔调铺着一层薄薄的委屈,“都说了受伤了。” 男人清俊的眉宇间拢出深沉的褶皱,锁着眉目低咒一声,搁在以澈腰间的大手倏然发力,将她打横抱起,温淡的眉目隐匿着少许阴霾,“是我大意了。”   ☆、077 你明明就是一心理阴暗的伪公子(三更) 077 你明明就是一心理阴暗的伪公子(三更) 他的语速很慢,细细品味便能尝出些许歉意的味道。 以澈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强势的温柔,挽着长发的脑袋乖巧的埋在他的胸前。 沁姨拿来他的西服外套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以澈一副小媳妇儿模样钻在他的怀里,表情看上去有些窘有些羞。 沁姨看着腻歪的两人有些脸红,起码稍微顾忌一下她的感受,她很尴尬的。 以澈伸手接过沁姨手里的外套,温静的笑着跟她道别。 江墨北把以澈抱进车里,态度温和动作轻柔,以澈的视线落在他英挺的脸庞,有一瞬间的走神,除了少数时候他阴郁的侧脸,很多时候他都一副温和儒雅的伪绅士模样。 可能他比较爱装吧。 她走神发呆的模样落在他的眼底,莫名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朦胧,他的眼角始终染着笑,那弧度有上扬的趋势,嗓音温淡的带着星星点点的宠溺,“想什么呢?” 以澈眼神直直对上男人泼墨般的黑眸,缓缓笑开,“我在想啊,你明明就一心理阴暗的伪君子,为什么非要装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江墨北,“…”我明明就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好吗? 可能是太累太倦了,以澈靠着车背就睡了过去,江墨北看过去的时候,就是她闭着眼睛恬然安睡的模样。她的呼吸很轻也很均匀,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等红灯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用手抚上她白嫩的脸蛋,眸里闪烁着零星的温柔和心疼。 像是感觉到什么,以澈忽然就醒了,看着落在脸颊宽厚温暖的手掌,微微侧开了脸,眼神恍过拐角处的某家药店,想了下还是轻声道,“在这里把我放下。” 男人闻言眉头皱了皱,语气很淡,却依然能感觉到隐隐的不悦和些许冷然的低气压,“这里离ES还有两个路口。” 她是有多不想跟他同坐一辆车。 以澈瞧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男人,抿了抿唇,温言道,“这附近只有这一家药店,所以…” 男人眉宇间的褶皱拢的又紧一分,眼眸眯了眯,嗓音愈发的低,“好,那我等你。” 毕竟确实是他粗心伤了她。 以澈垂着眸,表情浅浅淡淡的,那模样说不出的寥落和萧瑟,“不用,也没有多远,我自己走就好,就当散步了。” 他盯着她的脸定定的瞧了好几秒,眸底的晦暗逐渐流转成深沉的高深莫测,末了还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以澈要开车门的时候,他没有表情和起伏的语调再次传来,淡淡的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送别吻。” 以澈简直想打他。 他是吻上瘾了还是怎么的? 以澈唇角勾了勾,沉静的脸庞漾出清浅的笑意,“我唇上是抹蜜了江总这么喜欢亲?”她唇畔的笑意愈发深而凉,“啊…对了,我早上没刷牙,还要亲吗?”   ☆、078 这是苏秘书托我转交给您的药(四更) 078 这是苏秘书托我转交给您的药(四更) 男人眉目不动,依旧温温淡淡看不透表情,“就是抹屎了我也亲…” 特么的你强还不行吗? 以澈象征性的送上绯唇,原本只是打算蜻蜓点水亲一下就撤开的,却被男人扣着后脑狠狠亲了下去,唇舌交缠,她甚至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的唇一定会肿成腊肠。 直到男人心满意足的放开她,满意的伸出舌尖舔了舔薄唇上沾染的蜜液,邪肆而妖冶。 下了车,以澈看着黑色宾利穿过人流然后转弯不见才回过神来,淡金色的阳光落在身上,驱散了之前在车里空调吹过的凉意,失神的怔了怔,才转身去了那家药店。 这是一家规模不算很大但看上去药品还算齐全的西药店,墙面和地板是素雅而明亮的正白色,不算很高的货架上有显示分类的信息,跟着指示以澈在不明显的角落里发现了她想要的东西。 事后避孕药。 她记得有那么两三次他没有做措施。 其实也不算受伤,毕竟第二次见红也不稀奇。 扫到旁边躺着的某些中成药,以澈绯色的唇不自觉的勾起,杏眸微弯,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像是偷偷摸摸的窃喜。抬手捡了好几盒放进购物袋里,丝毫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神。结账的时候亦是自动忽略掉收银员同情的目光。 该同情不是她,而是… …… 江墨北到办公区的时候,李熠飞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手里拿着一叠资料,黑框眼镜透明镜片后面隐隐能看到淡淡的黑眼圈,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江总。” 江墨北看了眼精神有些萎靡明显没有睡好的李熠飞,修长的手指将外套挂在办公椅上,神情淡淡的,“什么事?” “这是今早的报纸,矛头直指夏霜儿小姐,直接影响到夏小姐代言我们公司的房产和股市。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分析报告,公司股票今日开盘价相较于昨天跌了三个百分点。另外,已经有消息散出,说国色天香开盘之后房价将会大幅度降低,直接导致其他各楼盘销售业绩和收入骤然下降…” 男人瞟了眼报纸醒目的头条,除了夏霜儿不雅照,无非就是夏霜儿夜乘豪车勾搭某富豪。无波无澜的眉目愈发沉静内敛,神色依然很淡,“知道了。” 李熠飞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眸里的波动不算明显,看着名贵楠木书桌后面漠然的男人,平静的问道,“您看需要召开紧急会议吗?” 毕竟损失的不是小数目。 男人抽空睨了一眼站的笔挺的李熠飞,浓墨般的眸里蓄满了不屑的嗤笑,“不需要。” 完美的五官和轮廓张扬着内敛的张狂和势在必得的气势。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男人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进来。” 韩秘书礼貌的道了声江总然后是李特助,才抬手将手中的购物袋递了过去,“江总,这是苏秘书托我转交给您的药。”   ☆、079 我特么的补个眠而已(一更) 079 我特么的补个眠而已(一更) 江墨北掀眸瞧了一眼韩秘书手中略微厚重明显标着某某大药堂的白色购物袋,不算繁复但很专业的系袋手法,算是完整严密。心下微微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给他买药,虽然他并没有不舒服。 薄唇的唇角微微翘起,勾起一抹清淡的弧度,漂亮的手指解开袋子,跃入眼帘的是大大小小好几个盒子,眸光扫到上面的文字,墨色的瞳眸陡然缩了好几度,英俊的五官生出一股凛冽的阴鸷意味。 六味地黄丸,汇仁肾宝,肾宝片… 李熠飞眉头跳了跳,侧过脸与韩秘书对视一眼,双双从江墨北眼中瞧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暗冷,和令人心惊的阴沉的戾气。 江墨北不出声,李熠飞和韩秘书亦是静静的压制着气息,场面安静的近乎诡异,像是毫无生息的混沌世界。 韩秘书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沉闷压抑的气氛,“这苏秘书也是的,买的药可以放在家里,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江总不行吗?” 李熠飞,“…”韩越你果然蠢到了最高点。 他真怀疑韩越能做江总最亲近的秘书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因为他跟江总有一腿。 江墨北眯着的眸像是沾着血光般令人心悸和战栗,英俊的脸庞除了沉重的戾气再无其他表情,线条完美的下颌紧紧绷着,像是从喉骨深处蹦出的三个字,“你想死?” 韩越心里念了一句补肾的是你你在羡慕我不用补肾吗? 韩越,“…”江总别闹,其实我是想缓解气氛而已。 好歹也是跟了江墨北很多年的人,对他的脾性也算了解。 李熠飞一脸同情的瞧着韩秘书,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是白痴吗,语调平静清晰的询问,“江总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出去了。” 江墨北阴鸷的情绪看上去很暴躁,语气很冲,“滚出去。” 看着深色的门被带上,男人幽深的眸色愈发暗沉,忽然抬手将桌面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她是第一个,敢当着旁人的面打他脸的人,还是最不能触碰的底线和逆鳞。 谁借给她的狗胆?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熨烫的笔挺的黑色西装裤袋里摸出手机,流利的划出一串数字,听着听筒里一声接一声的忙音,他恨不得掐着指头捏碎她。 好在,即便是响了很多声之后,她还是接了电话。 “喂,”略带慵懒和模糊睡意的声音染着别样的风情和意味。 男人英俊的脸一下子变得冷冽森寒,那股盘旋压抑的怒气随时要爆发出来,低冷的嗓音愈发寒凉,“你特么的睡在哪里了?” 我特么的补个眠而已,你特么的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茶水间里的休息室是独立的,男女分开的两间,所以以澈很安心的躲在里面。一手握着电话侧了侧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宽大沙发里,温静的嗓音微微有些哑,“有事吗?”   ☆、080 我比较喜欢苏小姐对我动手动脚(二更) 080 我比较喜欢苏小姐对我动手动脚(二更) “给你五分钟,立刻滚过来。”男人冷而沉的嗓音穿过冗长的无线电重重的抛了过来。 以澈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忍不住蹙了蹙眉,尽管她是看在钱和工作的份上才寄身在ES,可是对江墨北她还是有几分畏惧的。 她就像只傲娇的猫,看上去乖巧无害,可是不高兴的时候还是会扑上去挠你一下,然后依然摆出一副温顺讨喜的模样。 所以以澈卡着点进了总裁室。 不算太丢人也算照顾他面子。 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转动着腕间考究的腕表,掀起墨眸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以澈,暗色的瞳眸里泛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苏秘书还真是守时。” 以澈冲他笑了笑,眉眼稍弯,“当然,即便是为了钱也得守时一点。” “呵,”看上去愈发薄削的薄唇溢出一个音节,淡淡嗤笑,“看不出来,苏秘书这么爱钱。” 以澈径自抬步走了过去,拉开江墨北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清澈的杏眸直直盯着男人深沉冷然的黑眸,语气温凉沁人,“话说江总啊,您玩也玩了,睡也睡了,我们应该两清了吧。”以澈手指交叉端着下巴,嗓音说不出的温软,“您可是亲口说的,只要我做你的女人,就不用还钱了。即便是一夜,啊…不对,是两夜,也算是做了你的女人了吧。那以后,我们就银货两讫各走各的路两不相干了。” 江墨北忽然就笑了,像是被她的话逗笑的,英俊的五官和轮廓染着层层笑意,“你是有多金贵,睡两个晚上就得四千万?嗯?” 男人手指关节叩着桌面,一下一下的节奏感很强,“做我的女人,意思是,到我玩腻了才算完。”淡漠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 他话里的羞辱意味太足,以至于以澈有一瞬间的怔忡,精致的眉目一闪而过微末的尴尬,只一瞬,明媚的笑意缓缓散开,愈发明艳动人,“这样啊…要玩腻了啊?”黑白分明的眸子狡黠的转了转,像是思考,又像是询问,“不如江总告诉我,我现在是该挖鼻屎呢还是抠脚趾呢?或者是去路边买两个一块钱的韭菜包子呢?” 以澈眉目间的笑意深一分,江墨北的眸色就暗一层。 做他的女人是有多委屈她?她是死死吃定他了吗? 男人拧起的眉心愈发的沉,狭长的眸眯了眯,瞧着她一张一合柔嫩的唇,就想压着她狠狠蹂躏一番。 沉默几秒,方淡淡道,“两个韭菜包有些少,买四个吧,正好我也挺饿的。” 以澈,“…”你这么优雅不怕韭菜塞牙吗? 忽地,男人的俊脸往前凑了凑,他们之间的距离薄的几乎没有,鼻息间全是他温热微沉的呼吸,耳边亦是他散漫缭绕着淡淡笑意的嗓音,“不过我比较喜欢苏小姐色迷迷的看着我,然后对我动手动脚…”   ☆、081 就当让苏小姐涨知识了(三更) 081 就当让苏小姐涨知识了(三更) 漆黑的眸就在以澈的注视下风情万种的抛了个媚眼,本就俊美如斯的五官染上一层邪气的痞意,却依然融合的完美。 以澈忽然就想到了四个字,颠倒众生。 到底是谁把谁吃的死死的? “流氓!”她几乎尖叫着拉开椅子,抬步就往门口走去。 却不及男人的步子迈的快,他扣着她素白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摔在办公桌上,修长的身子压了上去,声音淡淡懒懒的漫着笑,“这就算流氓了?待会儿如果有更流氓的就当让苏小姐涨知识了。” 以澈被桌沿狠狠的磕了一下腰,剧痛迅速蔓延她的感官,以至于她忍不住抽了口气,温静的眉目蹙的更深,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见男人微哑的性感的嗓音传来,“选吧,在这里还是在床上?” 一字一句温和的近乎温柔,只是他幽深的眸里分明没有宠爱的意味,而是遍布赤裸裸的色泽。 绯色唇瓣微微上扬,勾起凉薄的笑容,“可是怎么办呢?我觉得江总满足不了我啊!” 男人波澜不惊的俊脸丝毫没有动怒的痕迹,眼角眉梢的笑意愈发显得雅痞,“放心,我会做到你满意为止。” 以澈秀眉几乎拧成小小的疙瘩,温静的嗓音透着凉意,“有别的选择吗?” 男人深深灼灼的眼眸盯着她,层层叠叠铺着徐徐的笑意,“有啊!我把你扒光了拍你裸一照散给媒体,然后打上标签,嗯,你说是该告诉他们你破坏林锦臣的家庭呢还是说你是我的女人?” 原本温润的嗓音在以澈听来根本就是变态的折磨。 以澈侧了侧脸,躲过男人扫下来的呼吸,垂了垂眼眸,温然的眉目带着股说不出的脆弱和寥落感,语气尽量放的很轻,极力压制着层层漫上来的颤意,“去床上,我不喜欢在这里。” 属于男人的压迫感消失了,以澈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便被男人打横抱在怀里,她只好圈着他的脖颈来防止自己掉下来。 休息室的床单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深紫色,很高贵而神秘的颜色,不同于理智的深蓝色,深紫色相对来说更加温馨。 以澈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褥里,他俯首吻着她的唇她的下巴,一路蔓延到锁骨,炙热的唇息带起的温度让她一阵一阵战栗。 他的气息太过强势和火热,烧灼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神经,甚至她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都密密麻麻的灌入他的呼吸。 耳畔的呼吸逐渐沉重,染着浓重的情一欲。 以澈微不可闻的颤了一下,攥着床单的手不由一紧,即便只有一晚,他依然能准确的找到她的敏感。 泛着重重色泽的黑眸如网一般锁着身下的小女人,精致的小脸铺着一层水嫩的潮红,说不出的水媚嫣然。   ☆、082 大不了被韩秘书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四更) 082 大不了被韩秘书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四更)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铺散开来,“这一次好好做,不会疼的,嗯?” 本就压抑忍耐着不肯出声的以澈不知怎的就嗯了一声。 她的反应像是放出了一头猛兽。 她咬着的唇瓣愈发用力和发白,攥着床单素白的手愈发的紧。 江墨北近乎粗暴的扯掉领带,解着衬衫扣子的手愈发显得烦躁和不耐。 天知道他是有多猴急,简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夏小姐,总裁不在,您不能进去。”韩秘书近乎央求和无奈的声音透过休息室的门传了进来。 男人埋首在她颈间的唇只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细细啃吻她雪白的肌肤。 以澈纤手抵在他宽阔的胸膛,语气有些急有些慌,“你起来,有人来了。” 江墨北唇上手上的动作未停,依然游走于她的颈她的腰,模糊黯哑的嗓音低低徐徐道,“韩越会拦下来的。” 以澈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外娇媚带着傲慢的嗓音盖了过去,“韩越你知道我跟你们总裁什么关系你也敢拦?你肩上扛着的脑袋是摆设吗?” 韩越忍不住瞧了一眼办公室里侧紧紧关着的休息室,暗自腹诽,总裁你倒是出来呀,真等着夏小姐捉奸呢?还是等着我们把你俩看光光呢?“你看,我说了总裁不在。” 夏霜儿轻蔑的嗤笑,“不在?不在你那么心虚的拦我做什么?”顺着韩越的目光看过去,眼神落在紧闭着门的休息室,如画的眉目落下一层阴霾,“在那里吗?” 韩越简直要骂娘了,如果拦不住他估计也就不用混了,长身快步移到夏霜儿面前,伸手将他拦下,“夏小姐,你何必为难我?” 门外的争执仍旧清晰的传来,以澈是真的慌了,他可以不在乎,她可是没穿衣服啊!用力的推搡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可他似乎不为所动。 “你确定,韩秘书能拦得住夏小姐?”以澈定定的瞧着男人黑色的短发,直到他抬首,才对上他深邃如潭的眼眸,“我是没关系啊,大不了被韩秘书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那语气里漂浮着嘲弄的轻浮意味,招摇的不加掩饰。 江墨北低眸对上那双温静微凉的眉目,黑色的瞳眸眯了眯,唇畔噙着笑,“我还不至于随便到让别的男人随意欣赏我的女人。” 男人英俊的眉宇间染着的色泽分分钟换成温和的风度翩翩。低沉漫着笑意的嗓音泛着凉薄,“我没那癖好。” 半路喊停,撩完就撤,真不是人干的活。 丝毫不避讳的站起身,一点不介意六块完美的腹肌暴露在空气里和以澈眸里,弯腰拿起扔在地上的墨蓝色衬衫套在身上,随意扣了几颗扣子,懒懒散散的模样根本不像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总裁。   ☆、083 捉奸捉到我办公室来,你是哪里来的狗胆?(加更) 083 捉奸捉到我办公室来,你是哪里来的狗胆?(加更) 早知道刺激他有用的话她早用了,还用废那么多话? 以澈拉过深紫色的薄被,闭了闭眼,淡淡静静的开口,“出去的时候带上门,不要让他们进来。” 男人低眸看着以澈闭着眼恬静的模样,细密卷曲的睫毛长长卷卷的像是浅浅的扇子,精致的眉目间一层层的疲倦惫懒落下来,看上去像是只慵懒的猫窝在柔软的床褥里。 大手掐着她的下巴亲了一下,漆黑的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宠溺和疼爱,“好。” “夏小姐,不如这样吧,您亲自打总裁手机跟他说好吗?”韩越拦在门前,尽量挡着夏霜儿。 夏霜儿略显妖娆的脸暗了下来,如果不是他手机关机,打他办公室电话也不接,她至于冒着被娱记追的风险大老远跑来公司找他吗? 一把推开堵着门的韩越,韩越自然是不敢反抗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白嫩柔软的手搭在门把儿上。 她进来那么长时间,休息室都没有动静,她几乎都以为真的是她想多了。 而这时,休息室的门毫无征兆的打开又关上,她根本没有机会朝里面看那么一眼。 江墨北始终站在暗红色的门前,堵着夏霜儿的视线,淡淡的嗓音泛着漠然的冷意,“有事?” 夏霜儿美目瞧着身姿挺拔健硕的男人,唇畔微挑,精致的眉目流露出不屑的哂笑,“你养了条好狗。” 男人眉目不动,朝韩秘书淡淡道,“你先出去。” 韩越答了声好便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江墨北纯手工打造的衬衫随意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大片胸膛,略显白皙的肌肤跟微暗的墨蓝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慵懒随意的嗓音淡然无波,“你这么大老远跑来就是想告诉我我养了条好狗?” 夏霜儿纤细的秀眉拧了拧,娇媚的脸庞尽是不满和嘲弄,“你是有多欲求不满,需要搞到办公室来?” 他绯闻多私生活混乱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不知道收敛。 男人信步走到黑色真皮沙发坐了下来,漂亮的手指从玻璃茶几的抽屉捡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搁在唇边,啪的一声火苗跳跃点燃香烟,青白色烟雾徐徐上升,他英俊的脸庞被缭绕的烟雾勾画的虚虚实实,徒然生出一股朦胧的不真实感。 “捉奸捉到我办公室来,你是哪里来的狗胆?”淡漠的嗓音愈发的低沉,幽深的瞳眸探不进深浅,辩不清情绪。 夏霜儿细眉间的褶皱拢的更深,他的用词他的语气还真是肆无忌惮。 性感的红唇带着浓烈奔放而张扬的色彩,轻笑着勾出魅惑的弧度,“你以为我是来捉奸的?” 修长白皙的长腿放肆的跨坐在男人身上,白嫩的玉手夺过他指间夹着的烟,搁在红唇边吸了一口,微微扬起下巴,将烟雾喷在他脸上,妖媚的笑,“不是谁都能上吗?跟我做,合情合理众望所归。”   ☆、084 你也真是矫情,吃个饭也要人陪(不定时加更) 084 你也真是矫情,吃个饭也要人陪(不定时加更) 魅惑的脸庞被紫色深V吊带长裙衬的愈发妖冶动人,似乎她就是如此适合紫色。 江墨北暗色的眸眯了几度,直直的看着人前高冷人后妖娆的女子,淡淡道,“霜儿,你是真不打算要那张脸了吗?” 夏霜儿重重咬着红唇,娇艳的脸庞很难看,他是有反应的,她明明感觉到了,“我是脏的有见不得人的病还是丑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难为死画家,跟我睡就那么难为你?” 江墨北从表情到语气依然淡淡的,像是不加糖的白开水,“不是。”温和的五官始终维持在温淡的范围里,“你跟她们不一样,她们或许为了钱为了权为了其他。” 夏霜儿怔了怔,他说她跟她们不一样。 是不是说她在他心里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脸上缓缓绽开笑靥,笑着扑到江墨北怀里,下巴搁在他宽阔的肩上,连嗓音都柔软的像是能掐出水,“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江墨北敛着的眸色愈发深沉隐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英俊的脸庞散发着凉意。 江墨北看着她缠着他坐在他身上的模样,眉头皱了皱,“坐那边沙发上。” 夏霜儿笑了笑,丝毫不介意江墨北不善的脸色,紫色长裙裹着的修长的腿挪了下来,手指拢了拢散在肩上的长发,然后往下压了压同色的大沿翻边沙滩帽,拿出墨镜遮住大半脸庞,娇声开口,“不了,我还要去做spa,先走了。” 江墨北象征性的看了眼墨镜下愈发显得小巧的脸蛋,面色淡然的从嗓子里哼出了一个音节,“嗯。” 夏霜儿走后,江墨北摸出手机给沁姨去了个电话,吩咐她做几个小菜然后让罗叔送来。 江墨北重新推开休息室的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以澈侧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恬然安睡的模样,她的呼吸很轻很浅,大抵是真的累了,以至于把被子踢掉了依然睡的安稳。 清俊的容颜缓缓勾勒出浅浅的笑意,笔挺的西装裤裹着修长的腿踱至床边,俯身替她拉了拉薄被,视线落在她安静沉睡的脸蛋,细密卷曲的睫毛时不时的颤一下,沉静不带刺的模样较之平常多了一份乖巧。 漂亮的手指爬上她细嫩的脸蛋细细的摩擦着,那模样说不出的喜爱。 睡着的以澈忍不住蹙了蹙眉,那感觉好像是一只苍蝇在脸上爬来爬去,薄被底下的纤手摸出来把脸上的手拨了下去,模糊的嗓音迷迷糊糊咕哝道,“别闹。” 自始自终她闭着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像是在睡梦里一样不清醒。 性感的薄唇飘出愉悦的笑意,低哑着嗓音徐徐道,“嗯,我不闹。睡饱了没?”唇畔噙着温润的笑意,英俊清贵的脸庞愈发显得温和儒雅,“睡饱了陪我吃饭。嗯?” 以澈勉强睁了睁眼,半阖着眼眸不满的瞧着他,“你也真是矫情,吃个饭也要人陪?”   ☆、085 找个俊俏的小老头儿安度晚年不挺好?(一更) 085 找个俊俏的小老头儿安度晚年不挺好?(一更) 江墨北淡淡的笑着没有言语,而是低眸抬手拿过搁在桌上的保温桶,把饭菜一个一个摆了出来,然后将以澈抱了起来,细心的拉过她旁边柔软的靠背搁在她身后,一举一动温柔的像是呵护易碎的瓷娃娃,生怕把她磕伤了碰碎了。 男人英俊完美的侧脸落在以澈眸里,那暖暖温温的感觉像是一股细细的电流,沿着经脉和血液蹿入她的心脏。 以澈白皙的脸蛋悄悄爬上一抹红霞,磕磕盼盼的道,“我自己来。” 江墨北好笑的看着以澈脸上泛起的红潮,低醇的笑从他的唇间溢出,“好。” 以澈扫了一眼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心间的某根弦莫名的抽动,乱了心跳和呼吸。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江墨北低眸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信息,眉头跳了跳,骨节分明的手指划开屏幕,“妈。” 以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那个一手撑起整个江氏家族的女人。 黎韵姿一手捏着电话,一手缓缓搅动着咖啡,褐色的咖啡在骨瓷咖啡杯里卷起了小小的漩涡,“墨北,霜儿和国色天香,想到办法解决了吗?” 江墨北看了眼依然低头吃饭的以澈,唇畔噙着笑意,不同于平常没有情绪的淡笑,参杂了一抹温柔和感情,带着一丝暖,“妈,公司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没事的时候喝喝茶赏赏花,找个俊俏的小老头儿安度晚年不挺好?” “噗”以澈喷掉一口饭的同时,黎韵姿也很不优雅将一口咖啡喷了出去。 俊俏的小老头儿?亏他想得出来。 丝毫看不出年岁的圆润白皙的脸庞泛起一抹小女生般娇羞的潮红,嗔怒道,“别没大没小的不正经。哎…谁在呢?霜儿吗?” 她听到有别人的声音的。 墨眸瞥过一脸嫌弃的小女人,有一秒钟的沉默,然后淡淡开腔,“不是。” 黎韵姿搅拌咖啡的手顿了顿,脸庞的笑意慢慢收缩,眉目微皱,矜贵深处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墨北,即便你不爱霜儿,也该懂得分寸,霜儿不计较,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不计较?呵。 江墨北沉默几秒,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然后错开话题,“奶奶还没回来吗?” 黎韵姿带江墨北移民法国后,江奶奶留在了本地,一直守着这家公司,只是近几年觉着年纪大了确实心力不足了,便一并交给了江墨北,然后周游各国福地祈愿。 她说,她这辈子做了一件错事。 黎韵姿小口抿了抿咖啡,眸底暖意分明,和声开口,“快了,等她回来,多去陪陪她老人家。” 江墨北淡笑着应了声好,然后扣了电话。低眸看了眼依然埋头吃饭的以澈,唇畔不禁染上笑意,“你似乎把我那份也吃了。”   ☆、086 接吻不知道要换气吗?(二更) 086 接吻不知道要换气吗?(二更) 以澈不在意的抬眸,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小心思,语调软的像是巴巴的小女人,“没啊,喏,剩下的,你吃吗?” 男人掀起眼皮瞧了一眼以澈手中的残羹冷炙,抬手接了过去,英俊的眉目未起波澜,“当然。” 修长的手指拾起筷子挑起饭菜不紧不慢的送进薄唇,自始自终没皱一下眉头,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 以澈似乎早猜到是这样,半眯着眼眸瞧着吃相优雅的男人,半晌方懒懒道,“你出去吃,我要睡了。” 男人忽然笑了,那笑里明显溢着傲娇的蔑视和不屑,“你拿我的工资吃我的饭睡我的床还理直气壮的要把作为你上司的我撵出去,你是哪里来的道理?” 那话里羞辱和嘲讽意味太足,以至于以澈的脸蛋微微发红,杏眸直直盯着男人的黑眸瞧了足有半分钟,才扯唇凉凉道,“那我出去就是了。” 以澈扶着床沿作势要起来,却被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手按了下去。江墨北皱了皱眉,“这么不待见我?”拧着的眉尖染着薄薄的的戾气,从眸底到眉梢,原本内敛的沉静愈发凌厉起来。 以澈静静的瞧着男人愈来愈暗愈来愈难看的脸色,抿了抿唇,想了想,才细细道,“不是。只是有些累,想休息。” 江墨北沉着的脸才稍稍缓和了些好看了些,细长略显白皙却又覆着薄茧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黑发,嗓音温淡接近温柔,却依然掩盖不住他骨子里那股强势和冷漠,“我不说话也不打扰你,吃完我就出去。嗯?” 以澈微微抬起了下巴,神情淡淡的兴致缺缺,绯唇吐出两个字,“随你。” 男人的眼眸晦暗翻转,沉的像深海,嗓音透着冷鸷,“这么随意,是不是只有跟你做的时候才能提起兴趣?嗯?” 他就是不喜欢她这样淡然视他无物的样子,让他感觉很挫败。 以澈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掐上她的下颚,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颊,烫的她的肌肤一阵一阵发烧发红,像是傍晚染红天的晚霞,鲜艳的美好而动人。 男人火热的薄唇落在她微凉的唇瓣,占领她的每一寸感官。以澈就这样睁着眼眸看着他的俊脸贴着她的肌肤,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轮廓他的五官,清晰的映在她的瞳仁,以澈忘了回应,忘了反抗,甚至忘了呼吸,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半眯着眼眸吻的愈发情动的男人,直到像是被掐着呼吸喘不过气来,他才结束这个冗长的吻。 江墨北好笑的看着以澈因呼吸阻断而红透了的脸蛋,微微沉重的呼吸让原本低沉的嗓音浸着一抹性感的沙哑,旖旎的气息愈发浓重,“接吻不知道要换气吗?”   ☆、087 不然你就想想你跳楼应该上几楼才能只死不残(三更) 087 不然你就想想你跳楼应该上几楼才能只死不残(三更) 以澈鼓着腮帮子嘟唇,“我自然是比不得江总身经百战阅人无数。”软糯的语调听起来更像是染着酸味的娇嗔。 江墨北瞧着她一副软软的模样,莫名的觉得生动的可人,大手揉着她的发,微微翘起的眉梢铺着薄薄的笑意,“吃醋了?” 其实以澈想说你不要把我当小狗一样揉来揉去好吗,忽然想到一件事,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你能给我一张有李特助签名的档案吗?” 看着男人审视的目光和逐渐暗下去的脸色,以澈慌忙解释,“我不是要窥探公司机密,我只是想看一下他的签名。” 只有看了他的签名才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帮助自己交了母亲住院费和手术费的人。 男人的眸光越来越晦暗,温淡的五官也越来越阴沉,以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男人,最后妥协般爬起来从书案上抽出笔和纸,龙飞凤舞的写下李熠飞三个字,“喏,你帮我瞧瞧这是不是李特助的签名总不过分吧?” 她模仿李熠飞的签名模仿了快两年,生怕有一天她认不出这字的主人,现在也该有八分像了吧。 江墨北瞧着以澈手中捏着的纸张愈发觉得刺眼,用力抽过来扔到了垃圾桶,“才几天,就把他的名字写的这么像了,你可真是爱惨了他。” 以澈睁大眼眸直直的盯着男人那张英俊散发着寒意的五官瞧了半分钟,末了,得出一个可爱的结论,“江墨北,你吃醋了?!” 江墨北从喉间哼了一个音节,不咸不淡的道,“是吃醋怎么样?你是我的女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想别的男人还不许我吃醋了?” 以澈看着江墨北的模样觉得他此刻就像一个委屈好妒的怨妇。 “以后只准写我的名字。”江墨北再次不温不火的开腔,语气很淡,若不是仔细咀嚼,几乎听不出别的意味。 以澈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把话题扯回到原点,“所以,李熠飞的签名确实是这样写的?” 江墨北眉毛动了动,淡淡的道,“嗯。” 那就是说,救妈妈的那个人真的是他了。 以澈眼底的期待逐渐流转成惊喜,黑色的瞳仁深处凝着激动的情绪,眼角眉梢都跳跃着愉悦的弧度,唇畔的笑意愈发明媚,漾着的梨涡都深了几分。 江墨北瞅着以澈那副发春的模样只觉得扎眼,正想开口,便听见搁在裤袋的手机嗡嗡的震动。 以澈抬眸便见男人英俊温和的脸庞一点一点沉下去,敛着的凌厉和强势一层一层漫上来。 扫了眼来电显示,长指利落地划开屏幕,语气沉沉的溢着压抑的烦躁,“你最好有天大的事,不然你就想想你跳楼应该上几楼才能只死不残。”   ☆、088 难道江总要被绿了?(不定时加更) 088 难道江总要被绿了?(不定时加更) 电话那头的李熠飞习惯性地推了推搁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如果江总言辞再狠厉些,他甚至会怀疑他们大boss是不是在圈圈叉叉。卧槽,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 “江总,董事局那帮人召开了紧急会议,让您想办法解决危机。”李熠飞徐徐开口,一字一句皆是敲在江墨北心尖上。 以澈清晰的看到江墨北的脸色蓦地暗了好几度,那种森寒冷鸷像是从每个毛孔散发出来,嗓音愈发淡漠凛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江墨北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以澈的脸颊,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在空气里,“我有点事要去处理,累的话就再睡会儿,乖。” 其实以澈隔着话筒隐隐听到了,像是董事局发难了,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无力的搁在了肚子里,出口的变成了一个苍白的音节,“好。” 江墨北直起身子吻了吻她的发,低眸看了眼淡然看不出情绪的以澈,转身走了出去。 以澈看着他的背影很久,久到她坐着的身子微微的僵硬,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自嘲的笑意。 这样,到底算什么? 见不得光的温存,就像是黑暗里腐烂的尸骨,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烦躁的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发,鼓着腮帮自言自语,“要不要约李熠飞呢?怎么说呢?他会不会误会呀?啊哟好烦呐!”低吼着把头埋进被子里,孩子似的滚了两滚,哑着嗓子吼了吼,“约!” 从大床上爬起来,捡起衣服套在身上,理了理乱掉的黑发,趴在门边听了听外边没有声音,以澈才拉开休息室的门,轻轻退了出去。 看着掩着门的秘书室,以澈抬了抬手却还是没有落下来,心底纠结的情绪愈发强烈。 此时门却忽然开了,韩秘书看着门前静静立着垂着眼眸不知想些什么的以澈,表情微妙,“啊,苏秘书,请问你来…” 以澈被突然探出脑袋的韩越吓了一跳,怔了一下,还是淡淡笑道,“我找李特助,请问他在吗?” 韩越将门拉大了些,“特助跟总裁开会去了,可能需要些时候,苏秘书不如进来等他吧。” 以澈手指理了理垂下来的黑发来缓解一瞬而来的尴尬,眉目间依然是淡淡的颜色,“不了,那等下我再过来。”说完,便迈着有些慌乱的步子回了办公室。 韩越看着以澈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的很愉悦,难道江总要被绿了?想想都觉得振奋人心。 以澈坐在椅子上想了半晌,觉得既要躲开江墨北又要躲开韩越真挺不容易的,想了想还是拾起手机给李熠飞发了条短信过去,看着显示发送成功的短信状态,以澈收起了手机,然后简单收拾了东西,等着下班。   ☆、089 你们这群老不死的不如滚回家去种地看孩子(一更) 089 你们这群老不死的不如滚回家去种地看孩子(一更) 李熠飞感觉到手机震了两下,摸出来搁在腿上瞧了瞧,点开短信页的时候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的瞟向主位上的男人,沉默几秒,长指编辑了一个好字发了出去。 腕表时针指向五的时候,江墨北他们依然没有回来,以澈卡着点又发了一条短信,是给江墨北的,内容很简单,告诉他她先走,晚饭后会回去,然后很利落的关机,防止电话轰炸。 办公室里的讨论和议论依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只有主位上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考究的钢笔,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些发难的股东。 “江总,目前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夏霜儿惹了众怒连累公司名誉和经济受损,我觉得夏霜儿不能用了。”一位姓赵的董事率先发表意见,然后便是众人附和的声音。 “那么,你们觉得谁能代替夏霜儿?”江墨北捏着钢笔淡淡出声,声音不算大有些沉,大概是说话的那人太有存在感,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这…”众人有些犯难,一来他们都有些捏不准江墨北的心思,谁知道怎样既能达到目的又能说到他心坎儿里。二来,夏霜儿风头正盛,目前确实没有能跟她平起平坐的一线明星。 等了大约三分钟都没有人开口,安静的几乎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于是搁在办公桌上的黑色手机嗡嗡的震动声便显得格外突兀。 主位上面无表情的男人扫了一眼震动的手机,垂眸旁若无人点开,看到信息内容的时候微微皱眉,英俊的五官落下一层厚重的阴霾,不过一瞬,便淡淡散开。 他没有理由限制她的自由。 重新放下手机,冷漠的眼神扫过全场,刻意压制的冷锐跟强势不经意泄漏,原本温润的五官散发着久经商场所沾染的凌厉,偏偏嗓音很淡,“一个艺人也值得各位大动干戈召开紧急会议,”那语调轻描淡写的很,偏偏嘲弄意味很足,“各位倒不如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来的自在。” 字面意思很客气,往不好听点说就是这点小事慌成这样你们这群老不死的不如滚回家去种地看孩子。 会议室里很安静,安静的太过严肃,江墨北优雅起身,居高临下睨着众人,颇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我不是来听你们讨论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拿来浪费时间。夏霜儿的事我会处理,散会。” 小事?只一天便损失了近千万还是小事?众人皆是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模样,他们真挺想问问江总多少钱才算大事的,似乎又觉得那样问跟没见过钱一样挺没出息的,所以即便有人不满最终也是没人出声。大家眼睁睁看着江墨北一副我不鸟你们的高冷傲娇范儿信步离去。 说好的发难呢? 嗯,让儿子孙子辈儿的江墨北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090 那姿态那阵势分明是在追特助啊(二更) 090 那姿态那阵势分明是在追特助啊(二更) 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一眼便看见那张空着的桌子,才想起来苏以澈已经走了,也没多想,便绕了过去打开银色笔记本继续处理公务。 以澈约的见面地点是离办公楼最近的西式餐厅,她早早的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李熠飞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女人双手托腮侧着脸蛋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黑色长发柔顺的垂下,遮住了视线,以至于李熠飞到了也没发觉。 “苏小姐。”李熠飞微微颔首温和唤了一声,才拉回以澈的思绪。 以澈轻呼着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啊,特助来了,请坐。” 李熠飞抬手招来服务生,眉眼温和,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让他看上去愈发显得斯文儒雅,“抱歉,我来晚了,”接过服务生手中的菜单递给以澈,笑的温润,“苏小姐莫怪。” 以澈漂亮的眸子弯了弯,清浅的笑意缓缓散开,“不晚。”简单扫了一眼设计别致的菜单,抬起脸蛋看着站姿标准的服务生,温温微笑,“一份红酒鹅肝,一份鸡茸汤。特助要吃什么?” 以澈看过去的时候,李熠飞依然文质彬彬的笑,“都好。” 都好是个什么鬼? 想了想,还是给他点了这家的招牌菜黑椒牛排套餐,末了,又温声问了一遍,“吃这个可以吗?” “可以。” …… 当最后一丝光亮被夜色吞噬,墨蓝的天空笼罩着一层厚重的暗色。江墨北瞧了一眼搁在手边的手机,没有任何来电或者短信,仍然安静的躺着。也不知是在期待什么,心底莫名蹿出一种陌生的情绪,长指捞过手机顺着心意拨了号码出去。那端却是冰冷没有温度的语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俊脸沉了沉,像是镀了一层清冷的白霜,“韩越,查一下苏秘书去了哪里。” 韩越的办事效率挺快的,不到五分钟便来了电话,“江总,苏秘书在办公楼东侧那家西餐厅。” “嗯,一个人吗?” 一个人去西餐厅吃饭多寂寞多没情调,韩越默默的鄙视了下江墨北的情商,然后才道,“不是,是和李特助。” 江墨北像是惊讶,又像是走神没听清,手上拿笔的动作顿了顿,方问道,“你说谁?” “李特助啊!”韩越真挺擅长火上浇油的,“下午苏秘书就来找过特助了,那姿态那阵势分明是在追特助啊!特助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听着听筒里突然的忙音,韩越扔掉手机,捡起筷子继续挑有些冷的泡面,颇有些怨毒的想,我形单影只吃五块钱一桶的冷泡面,你红酒西餐美人在怀,说好的公平呢? 要怪,就怪你有我这么个损的挺善良的好基友吧。   ☆、091 她可能误会了一些事(三更) 091 她可能误会了一些事(三更) 李熠飞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女人,很温婉,很安静,跟早上那个恶作剧送江总补肾药的模样大相径庭,唇角勾了勾,淡笑着开口,“苏小姐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不认为她真的是闲的看上他了。 以澈微微抬了头,眉眼弯出浅浅的弧度,“特助还是叫我以澈吧,毕竟你是我的恩人。” 李熠飞眉峰挑了挑,眼底生出一股疑惑,“哦?” “两年前是你在医院替我母亲交了手术费,三十万。”以澈搁下手中的刀叉,抿唇看着对面的男人,嗓音温软而显得诚挚,“谢谢你救了我妈一命。” 李熠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第一次见她确实有些眼熟,原来真的见过,不过,她似乎误会了什么。“以澈,我觉得你似乎有些事没搞清楚。” 以澈以为他不想承认,有些急促的开口,语气有慌乱有笃定,“我查过医院的交费记录,那里有你的签名,而且我也跟江总确认过了,确实是你的笔迹。”顿了顿,才迟疑着继续道,“三十万对我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还你的。” 她之前才买下茉莉给她看好的房子,手边是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 她果然是误会了。 还自然是不用还的,即便要还,你跟boss撒个娇就是了,别说三十万,三百万估计也不是问题。 李熠飞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的深,正打算开口,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男声截断了。 “三十万是吗?明天直接让财务打给你。” 以澈错愕的侧首,便见身形颀长的男人优雅的朝这边走来,黑色西装裤笔挺的没有一丝褶皱,墨蓝色衬衫让原本温润的气质多了一份深沉和矜冷,英俊的五官铺着薄薄的戾气,脸色几乎要和沉闷的墨蓝融为一体。 他的气场太强颜值太高,以至于餐厅大多数的人都注意到他的存在,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以澈看着一身冷然气息而又说的理所当然的男人,蹙着眉尖没有出声。 “吃好的话我们该走了。”江墨北微微俯身,在以澈身侧淡淡道。 以澈纤细的眉毛拧的很深,看着身侧的男人有些恍神。 倒是李熠飞站起身子开口,“江总,以澈误会了一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江墨北皱眉看着依然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的女人,“以澈?” 他叫她以澈?叫的还挺亲。 他都没有这样叫过她,她居然让他的助理这样叫,真的是爱上他了吗? 江墨北皱眉看着依然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的女人,“以澈?” 李熠飞嘴角抽了抽,其实他想说江总你抓错重点了好吗?这飞醋吃的真让人无奈。 左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透明镜片掩住了眸底的玩味,事不关己的开口,“以澈要还钱的话还是还给江总比较好,我不过是跑腿的。”   ☆、092 要不咱们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继续?(四更) 092 要不咱们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继续?(四更) 以澈不知道是怎么被江墨北拖出餐厅的,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满心满肺都是李熠飞说过的话。 他说,把曹氏父子送进监狱的是江墨北,给她妈妈支付医药费的也是江墨北。 所以,从始至终,她的恩人都是江墨北。 直到被男人塞进车里才有了些头绪,她看着侧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男人,微微埋首,黑色短发遮住了他的五官,看不清表情,“江墨北…”以澈低低叫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很温很软,染着说不清的情绪。 “嗯?”男人听到声音缓缓抬头,如墨的眸直直看着低头绞着手指的女人。 等来的是长达两分钟的沉默,男人修长的手指扣上她的下颚,将她垂着的脸蛋抬了起来,微微粗砺的拇指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擦,像是摩擦一件心爱而珍贵的瓷器,“兜兜转转,你还是落在我的手里。”低缓的笑意从涔薄的唇间流出,“你逃不掉的,这是你的命。” 以澈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能出口,想了想,脑袋朝主驾的方向探过去唇瓣贴在男人菲薄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原本打算亲一下就放开的,却被男人迅速扣住后脑,狠狠的吻了上去,长舌灵活的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一寸一寸占领她的感官。直到以澈有些喘不过气,按着她后脑的手才松了松。 江墨北看着小脸憋得通红的以澈,语气颇有些不满,染着无声无息的宠溺,“还是不会换气,也真是笨的够可以了。” 以澈只顾小口小口喘着气,还没缓过神来反驳,便听男人继续笑道,“嗯,你是不是喜欢车一震?要不咱们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继续?” 她明明只是亲了一下好吗?哪里有想要车一震的意思? 以澈的脸蛋烧的血红,像是傍晚染红半边天的火烧云,愤愤的摸着按钮打开车窗,双臂交叠趴在车窗边看着整齐的橘色灯光和各色霓虹灯从窗外划过。 某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后视镜里忽然出现一辆骚包而且眼熟的红色玛莎拉蒂,在宾利右后方走的是转向车道。 玛莎拉蒂跟着车流驶过来的的时候,以澈几乎条件反射的扯开安全带侧身趴在主驾男人的大腿上,江墨北僵了僵,遂而注意到那辆速度不算很快的红色跑车。 直到车子转向消失在车流,江墨北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女人,声线微哑,溢着某些炙热的情绪和宠溺意味明显的无奈,“乖,我在开车。” 她的脑袋埋在他的小腹,这样的位置的确够让人心神荡漾的。以澈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有些僵硬,被束缚的欲一望隔着质地优良且不算厚的布料叫嚣似的跳了跳。 以澈的眼皮重重一跳,低呼着从男人怀里起来,低着脑袋懊恼的用手指梳理着头发,落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娇俏的脸蛋,语气有些磕盼有些结巴,“我…我不是故意的。”   ☆、093 你喜欢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配合(加更) 093 你喜欢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配合(加更) 男人原本扶在方向盘上的大手忽地捏上以澈的下巴,强行抬了起来,迫使她与他对视,她嫣红如血的脸蛋映在他的瞳仁,让他的心神一阵摇曳,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这么怕被他看见,跟我在一起有多见不得人?”那语气有些漠然沾着冷意,偏偏五官没有什么表情,除了眼眸过于深邃探不到边际,“还是说,你迫不及待的想来次车一震?” 以澈看着眼前被放大的英俊的五官,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轻声开口,“不是,”她的声音很软,似乎今天以来她一直都是这副温静乖巧而且柔软的模样,“只是觉得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必要再惹不必要的麻烦。” 江墨北似乎觉得这个理由还算说的过去,钳制着她的大手收了回来。 “至于你说的车一震,我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澈纤白的手指紧紧捏着安全带,咬了咬牙红着脸开口,“我也…也不是不能配合。” 一句话,以澈艰难的顿了好几次,她甚至不敢看江墨北的表情,不敢想象她的脸红到何种程度。 男人墨色的瞳眸倏地缩了缩,脑海里漂浮着一层一层的带颜色的思想,像是超过人体负荷的电流密密麻麻的迅速流窜四肢百骸,整个感官被酥麻且沉重的情一欲占领,满脑子都是她被他压在身下气息微喘婉转承欢的模样。 喉结滚动,舌尖舔了舔干涩的薄唇,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嗯,先解解馋。” 以澈还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的时候,男人的俊脸便压了下来,薄唇覆在她绯色的唇瓣上啃吻舔舐,从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后来的猛烈掠夺,以澈寸寸失守,只能任由那条灵巧的舌在她的口腔穿梭自如,一点一点汲取她口中甜腻的津液。 直到红灯变成黄灯又跳成绿灯,宾利后面堵成长龙,急促而显得烦躁的鸣笛声不绝于耳,江墨北才放开了以澈,淡定的打火,重新发动车子,唇角勾着愉悦的弧度,“欠我一次,下次补上。” 欠一次什么?车一震吗? 以澈觉得江墨北已经无耻出新境界了,分分钟挑战你的三观上限,简直没救了。 车子大约开了半个小时便回到了北苑,沁姨像往常一样准备布餐,以澈见了轻声说道,“沁姨,我吃过了,不必准备我的了。” 沁姨下意识看了看以澈身侧面无表情的男人,他依然一副温温淡淡偏冷清的模样,俯身换了家居拖之后便抬步打算上楼,扫了眼明显有心事的沁姨,边走便淡声说道,“以澈,半个小时后把晚餐送我书房。” 以澈抿唇应了一声,看着男人径自上楼的背影朝他吐了吐舌头,他倒挺会使唤人。 直到书房的门不轻不重的合上,以澈才收回被他牵着的视线,回身便看到沁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温温的询问道,“沁姨,怎么了?”   ☆、094 我就是不想放弃啊(一更) 094 我就是不想放弃啊(一更) 沁姨避开了以澈的目光,双手略显不安的搁在小腹处绞在一起,有些迟疑的开口,“我今天去看浓浓的时候,廖医生跟我说了些话…” 以澈白里透红的脸色暗了暗,低头从沁姨身侧走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冷静了大约一分钟,才轻声慢语的开口,“他一定是说这么长时间了妈妈也许醒不过来了,也许永远是这个样子,也许下一秒就香消玉殒了,是不是?” 以澈的声音和样子都很平静,沁姨微微诧异,“你都知道?” 搁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以澈无声无息的笑了笑,“我知道啊,这样的话廖医生不是第一次说了。可是沁姨,”以澈顿了顿,仰起的脸蛋透着一股子坚毅,尽管眼眶有些潮湿,语气却出奇的平静,“我就是不想放弃啊!” 沁姨的心抽了一下,心底腾生的怜惜愈发浓重,伸手揽住以澈的肩头,极力抑制带着哭意的声音的颤抖,“好,那我们就不放弃。” 她又何尝不知道,一旦植物人状态持续超过数月,很少见有好转。处于持久植物人状态中的成年人,大约只有一半的机会能在头部受伤后重新恢复一定程度的意识,对环境能有所反应,大多会发生永久性的脑功能障碍。像苏浓这样长达两年的昏迷状态,极少有可能对周围环境有任何系统性的感知。 换言之,苏浓很有可能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了。 以澈抱着沁姨好半晌,调整好情绪才重新露出了脑袋。 沁姨没有多说,只是伸手擦掉以澈眼角不小心溢出的眼泪,轻轻说道,“我去厨房看下饭菜需不需要热一下。” 以澈点了点头,勾着唇瓣朝沁姨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偌大的客厅只剩以澈一个人的时候,她勉强撑起的笑脸徒然消失无踪,垂着脑袋埋在膝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哗哗啦啦往下掉,藏在心底深处的无助涨潮一样一层一层往上扑,将她仅剩的一点点可怜的希冀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沁姨将饭菜端了出来,以澈才想起来江墨北还没吃饭。伸手将沁姨手中的餐盘接了过来。 二楼的书房,以澈没进去过,她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她不能窥探的商业机密,所以她从来不踏足她觉得是禁忌的地方。 伸手轻轻扣了扣房门,低沉的声音穿透房门准确的传入耳膜,“进来。” 以澈推开房门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书桌后的男人开着银色的电脑正在视频,看上去很严肃,看见她进来只说了一句“拜托了”便合上了电脑。 果然是她不能窥探的机密,以澈如是想。 以澈抿了抿唇,将饭菜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一一摆好,细细的开口,“吃饭吧,吃完我会过来收拾。”说完,便抬步想要转身。   ☆、095 哪怕他不曾说过娶,她不曾说过嫁(二更) 095 哪怕他不曾说过娶,她不曾说过嫁(二更) “不陪我?”男人低缓的嗓音徐徐响起,懒懒的,淡淡的,压着不明显的似是撒娇的意味。 以澈沉默了几秒,没有抬头,仍是轻缓的嗓音温软道,“不了,我不打扰你了,你吃吧。” 抬起的步子还没迈开便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男人扣住了手腕,一个用力,她踉跄着摔在男人怀里。他的力道不算很大,却也能轻易禁锢她的自由。 江墨北骨节分明的手指扶上她的脸颊,撩开覆在脸蛋上的长发别到耳后,湛湛的黑眸紧紧盯着她有些发红微肿的眼眶,刀凿般立体的五官铺着一层薄薄的阴鸷,淡然的语气有些沉,“哭了?” 以澈下意识的侧脸,依然没躲过脸侧的那双大手,低着脑袋温温道,“没。” 江墨北微微低头,看着垂着脑袋面上有些苍寂和寥落的女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是她垂着杏眸稠密的睫毛微微卷着上扬的模样,心尖微不可觉的颤了颤,长指揽上她的肩膀将她捞进怀里,涔薄的唇亲吻着她的发,嗓音低沉弥漫着柔软湿润的宠溺,“你妈妈的事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他们会过来替你妈妈做个全面检查,然后商讨治疗方案。放心吧。” 以澈的心忽地软了软,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爬上男人的腰,然后收紧。搁在他肩膀的脑袋埋的更深了,周身弥漫着男人特有的气息,第一次觉得他的温度温暖的不像样子。 哪怕他不曾说过娶,她不曾说过嫁。 哪怕,她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 心底某个地方涌出一股暖流,像是埋藏在深处的勇气找到缺口冲了出来,仰起脸蛋踮了踮脚尖朝男人的俊脸吻了上去。 她的吻很生涩,甚至不知所措,终是没有技巧不得章法,偏偏轻而易举便激起男人心底和身体的欲望。 江墨北很轻易的夺回主动权,漫长而缠绵的法式长吻,以澈被江墨北拥着的身体阵阵发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打横抱起搁在沙发上,耳畔尽是粗重的呼吸和灼热的气息。 以澈扫了眼茶几上的饭菜,微微握成拳的手推了推覆在身上的男人,“你还没吃饭…” 江墨北的吻没有停,流连在她纤白的脖颈,有些模糊的开口,“嗯,没吃饭也做的动。” 以澈,“…”顿了一下,慢慢道,“沙发上不舒服。” 埋在她颈间的脑袋微微顿了顿,然后抬了起来,铺着色泽的瞳眸深的像是透不进光的森林深处,额前垂下来的黑色短发微微有些潮湿,淡薄的唇亲了亲她的眉心,染了情欲的嗓音格外黯哑,“那回房间。” 以澈淡淡的想,他这是有多着急? “你先吃饭吧,都要凉了。” “不急,做完再吃。”   ☆、096 吐一升就能很清楚的表达你嫌弃我的意思了(三更) 096 吐一升就能很清楚的表达你嫌弃我的意思了(三更) 以澈抿唇,杏眸里泛着莫名的执拗,“先吃饭。” 男人低眸看着她,唇息贴着她的肌肤,他们之间的距离薄的像纸,深邃的瞳眸卷起一抹笑意,“好,”那声音听起来无奈的很,“吃完再做。” 这是她第几次挑逗他然后放他鸽子了? 以澈,“…”她说的明明是先吃饭好吗?哪里说吃完再做了? 江墨北起身离开了她的身上,长腿落回了地面,以澈还没站起身子便被男人扣住手腕拉了回来,猝不及防的摔在男人腿上,他也不看她,自顾自的扶起筷子,音色平静没有起伏的道,“这样吃更有胃口。” 以澈看着男人线条流畅的近乎完美的侧脸,眸黑如墨,眉目矜贵,即便是一手抱着她,也依然姿态优雅,微微怔忡,不知名的情绪深深浅浅的笼罩上来,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样看我,”男人低低的笑,那笑意遍布眼角眉梢,蔓延至整个轮廓,“我会以为你在视一奸我。” 以澈的脸蛋烧了起来,像日出时天边的红霞,咕哝道,“你不如给我个盆儿吧。” “干什么?”江墨北略略有些疑惑。 “吐两升血啊。” 江墨北,“…” 他低头夹菜的手没有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一个余光都不曾给她,下颌微微蠕动优雅的咀嚼着算得上可口的饭菜,嗓音略模糊的道,“吐一升就能很清楚的表达你嫌弃我的意思了,吐两升我怕你吃不消。” 以澈,“…” 她真是要被江墨北逗崩了,杏眸睁的大大的,满满的都是错愕与惊诧,终是扯了扯唇角,有些无奈有些挫败的道,“败给你了。” 江墨北长指搁下筷子,抬手从桌上的盒抽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薄唇,淡淡道,“应该的,不然输给你显得我多不男人。” 赢了更不男人好吗? 以澈简直无语了,她跟这男人果然天生不对盘,嘟了嘟唇挣扎着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却再次被男人扯了下来,不由分说的被他抱在怀里,修长的腿迈开步子朝卧室走去。 以澈小脸皱了皱,“我可以自己走。” “省点儿力气待会儿叫给我听。”温淡的嗓音像是在谈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以澈脑海里飘过两个字--无耻。 精致的脸蛋几乎要皱在一起了,不满的意味很明显,“我要洗澡。” “一起洗。” 瞧,说的多理所当然。 直到他一脚踹上浴室的房门,以澈才惊觉他是说真的。 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柔白的双手举起来禁锢在头顶,一手扯着衣服下摆往上拉,眨眼之间,白色套头深v衬衫被扔在地上,性感黑色包臀裙也被褪到了脚踝,那动作流畅的简直像剥一只小白兔。   ☆、097 这就不行了?你真逊(一更) 097 这就不行了?你真逊(一更) 以澈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忽地就悲哀的觉得自己难逃厄运,有些无措的看着男人甩掉刚脱下的衬衫和西裤,然后是最后一层防备,身无一物而且肆无忌惮毫不遮掩的俯身拧开开关放水。氤氲的雾气和水气越来越多,缓缓往上飘,模糊了视线,浴室温度越来越高,以澈站在那里越来越觉得尴尬和慌乱。 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人陡然逼近的身形压着往后退,退无可退,只得靠在冰凉的墙镜上,以澈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真特么的凉。偏偏抵着她的那具身体温度高的吓人。 男人深沉如墨的黑眸锁着以澈嫣红的脸蛋,看着她极力忍耐压抑的模样,唇角染着笑,手上的动作却极其恶劣。 以澈揽着他的手臂蓦然收紧,男人的唇息扫在耳畔,掀起一股敏感的战栗,“这就不行了?”唇畔的笑意愈发肆无忌惮,低低的笑声环绕在耳边,邪肆的魅惑人心,染着别有韵味的嘲笑,“你真逊。” 最终,以澈整个人筋疲力尽的瘫在他怀里。 涣散的神智还没凝聚,便听他在耳畔低喃,“夜,还很长。” 到后来,以澈只觉得她整个神经系统都要崩溃,他逼迫她侧脸看着镜中的身影,低声呢喃,“我就是要你记住你在我身一下的模样。” 那时候以澈真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恶劣透了。 再后来,她被他抱进坐浴,温热的水从浴盆漫出来,以澈趴在乳白色的浴盆边沿,黑色长发海藻一般铺在水面,像只美丽妖娆的海妖。 简单的给她擦洗了一下,江墨北拿着浴巾去抱她的时候,看见的是她阖着眼眸静静睡着的模样,无声无息的笑了笑,俯身将她裹在浴巾里抱了出去,放在柔软的床褥里,他的动作放的很轻,生怕惊着她。 …… 以澈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身侧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她没有关机的习惯,解锁便看见屏幕上的短信,是八点半发的,发信人是江墨北,她存的大尾巴狼。 休息一天,记得吃早饭。 闷着脑袋躺了回去,呆呆的缩在被子里好几分钟,才扔掉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起床洗漱。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沁姨手里提着垃圾袋,似乎要出去,看到以澈下楼她随手把垃圾袋搁在沙发边不碍眼的地方,朝以澈笑着道,“以澈,你等下,我把早餐端出来。” 以澈眉眼弯了弯,嗓音柔润,“沁姨,我可以自己去端的。” 沁姨拉着以澈坐下,“你上班已经很累了,坐着。” 以澈失笑,上班累吗?只怕她的工作是最轻松并且工资最高待遇最好的了吧。 刚想解释,却见沁姨已经转身快步走进了厨房。 隔着一扇门,沁姨脸上挂着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眼底隐着担忧的神色。叹了口气,才走了两步过去把粥盛了出来。 一出门便见客厅的以澈手里捏着遥控器,正要打开电视,满脸慌张的大声叫道,“以澈…”   ☆、098 他跟她,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二更) 098 他跟她,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二更) 以澈拿着遥控器的手顿了一下,微微抬头,眼神略有些迷茫,“怎么了?” 沁姨似乎意识到反应有些过激,暗自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缓了缓气息,小心的将饭菜搁在餐桌上,才慢慢说道,“电视坏了,联系修理的人还没过来。别看了,过来吃饭。” 以澈嗯了一声,搁下手心的遥控器移到餐桌旁,弯着唇角朝沁姨笑,“谢谢沁姨。” 沁姨看着低头小口喝粥的以澈暗自舒了口气,捡起搁在沙发边的垃圾袋,“以澈,你先吃饭,吃完了就放那我买菜回来收拾。” “好,沁姨,麻烦你给我捎袋卫生棉好吗?我那个应该就是这两天了。”以澈仰起脸蛋笑道。 “好,这两天注意别碰冷水。” 以澈乖巧的点头,看着沁姨关了房门,白净的脸蛋上铺着的笑容才淡了下来,眸底掩着某些看不透韵味的神色。 电视么?是有她不能看的东西吗? 起身走过去重新拿了茶几上搁着的遥控器,按下了红色按钮,屏幕依然是安静无声的黑色,瞥到一旁被拔下来的电源线,没有犹豫的重新插上,不出意外的屏幕亮起,然后便是某频道主持人甜美的嗓音,“今日一早,有知情者爆出ES现任总裁江墨北和著名主持人兼演员夏霜儿属未婚夫妻一事,着实惊爆众人眼球…” 以澈眉目动了动,手指按着遥控器跳了个频道,“此前,有记者拍到某日凌晨夏霜儿乘豪车出门,后据知情者透漏此车归属江墨北名下…” 唇畔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沁着自嘲的意味。 她果然,是他手中的一颗棋。 沁姨回来的时候,以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上去很平静,没有诧异或者激动的情绪。 沁姨眼皮跳了跳,早上江墨北看到报纸的时候就吩咐沁姨处理干净的,并且让她看着以澈不要看电视和电脑,没想到… “以澈,那些人就是闲的没事胡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沁姨搁下手中的东西,看着没有表情的以澈说道。 以澈侧了侧首,半边脸蛋隐在黑色长发里,她的声音很淡,“嗯,我知道。” 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以澈都没有再开口,直到沁姨以为她不会再开口跟她说话的时候,才听那道淡淡的嗓音静静说道,“沁姨,你跟我走吧。” 沁姨走到沙发边,在以澈身前半蹲了下来,掌心覆着薄茧的手握住了以澈搁在膝盖上的纤手,“你决定了?” 以澈垂着脑袋,柔顺的长发顺着脸蛋垂下来,唯有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嗯,决定了。” 之前不知道他有恋人,她跟他,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顶多算你情我愿的同居。 如今,他既然有他的未婚妻,那她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099 不过我想你这么财大气粗估计也不大在意(一更) 099 不过我想你这么财大气粗估计也不大在意(一更) 沁姨缓缓站了起来,面上是跟以澈一样的平静一样的坚决,“我不能走,医院那边基本跟喂金子差不多,而江先生给的工资是最高的,这钱即便算是九牛一毛,也能应应急。” 以澈站了起来,细眉蹙的很紧,“可是…” “你放心,以后我跟江先生的关系只会是佣人和主人。除非他亲口辞退我。”沁姨伸手抚着以澈的发,“倒是你,委屈了。” 她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以澈不会再接受他的帮助,或许连他给她的工作她都不愿要了,可是她不能跟以澈一样倔,她能做的,就是不给以澈增加负担。 以澈没收拾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衣柜里江墨北置办的衣服都没动,只收拾了她带来的东西。 拉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沁姨已经在客厅等着了,看着以澈下来,沁姨自然而然的去接以澈手中的行李,以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温温说道,“等我安顿好了会给你打电话的,如果江墨北迁怒你了就不要留在这儿了,医院那边我会另想办法的。” 沁姨点了点头,连声音都像是沁着水雾,“好,照顾好自己。” 以澈最后看了眼房子的陈设,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也不过在这里住了不到半个月,想安定,可真是不容易。 手里捏着上次茉莉给的钥匙找到了她给她找的房子,一套简单的两居室,不算大,但设备齐全,不算豪华,却很温暖。 搁下手中的行李箱,走了几步到窗边拉开米黄色的蕾丝窗帘,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以澈忍不住眯了眯眼,正午的阳光有一种让人难耐的灼热,莫名的心烦意乱。 必需品茉莉已经替她置办好了,以澈又跑了趟商场淘了些生活品,然后花了将近三个小时将角角落落擦洗了一遍,几乎脱力的把自己埋在柔软的沙发里,摸出手机给沁姨去了个电话报了平安,想了想,还是调出了江墨北的电话,眼神落在那个号码上很久,才拨通了电话。 她就这么偷偷搬出去,依他的性子,必定会迁怒沁姨。 “喂,”那端低沉温淡的嗓音透过无线电缓缓传来,划过耳廓,穿过耳膜,准确的击中心脏。 以澈往后靠在了沙发里,搭在扶手上素白的手指爬上前额撑着脑袋,白净的脸蛋上一层一层的疲惫落下来,愈发显得苍白和无力,“是我。” 江墨北瞟了一眼对面黑色真皮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淡淡道,“我知道。” “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住在一起了。”以澈抿唇,细细说道。 “呵,”男人薄唇溢出一声低笑,墨眸很快的漫上一层薄薄的阴鸷,“所以呢?” 以澈手指揉着太阳穴,半阖着眼眸淡静的道,“我欠你的,可能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了,不过我想你这么财大气粗估计也不大在意。”   ☆、100 反正你头上已经绿油油的快成草原了(二更) 100 反正你头上已经绿油油的快成草原了(二更) 顿了几秒,接着缓慢的开口,原本淡然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恳求,“至于沁姨,能不能不要为难她?” 江墨北淡淡的嗤笑,“言则,你欠钱不还并且甩了我,还指望我不生气?”连薄唇吐出的气息都显得冷漠,“你做梦。” 然后便是电话掐断的声音,以澈觉得他的风度简直被狗啃的一干二净。 “哟,江大总裁难道是被小情人甩了吗?”沙发上的夏霜儿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一身冷冽气息的男人。 江墨北眼眸眯了眯,跳跃着阴鸷的暗芒,“你是聋了还是没长耳朵,不是听到了么。” 夏霜儿耸耸肩,铺着红色口红的唇瓣划开妖娆的弧度,像一株有毒而妖艳的罂粟,“我挺意外的,这么容易就认输倒显得我胜之不武了。” 男人不屑的嗤笑,“未必,”低沉的嗓音里融着一股凉薄的嘲意,“起码她睡了我而且不止一次,但你没睡,就这点而言,她要甩你几条街。” 这话说的,夏霜儿真想拿把枪爆了他的脑袋。 夏霜儿捏着的拳松了松,然后伸开,手指卷着新烫的卷发,之前她发现江墨北的女人都是长直黑女神范儿,才留了直发,如今她觉得还是卷发更适合她。唇角的笑意始终未褪,连嗓音都愈加的妩媚,唇瓣几乎贴上他的,“你说,如果我给你扣顶绿帽子,会不会算我赢了?” 江墨北依然淡淡的笑着,只是那笑意凉的没有温度,“你觉得是这样的话你就去,反正你头上已经绿油油的快成草原了。”俊美的五官愈发冷漠,“能把我绿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你本事。” 跟这男人斗嘴她就没占过便宜,偏偏自己还要腆着脸来犯贱。 她真是要被气吐血了,真不知道她爱这个毒舌男哪里了。 捏着手里的手包就要走,江墨北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漠漠的开腔,“霜儿,”俊脸没什么表情,唯独那股低气压盘旋在空气里,“爆料这么掉身价的事,不要做第二次。” 容忍第一次,不代表就要容忍第二次。 捏着包的手指用力捏紧隐隐泛白,终究是没说什么,拉开那扇深色的门走了出去。 …… 以澈收拾好的时候,去了趟医院,苏浓依然是老样子,以澈没有多待,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暗了,她才恍觉自己除了早上喝了点粥一天都还没吃饭,想着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包里的手机却响了,翻出手机看了看,是陈茉莉。 魅色酒吧。 以澈到的时候,陈茉莉正在舞池里跳舞,一头妖娆的波浪卷放肆的跳跃着,每一个动作热辣的掀起一阵高涨的荷尔蒙气息,周围几乎以茉莉为中心,个个兴奋的像是野狼看见了可口的肉排眼冒绿光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偏偏茉莉视而不见,长腿纤腰丰胸美臀肆无忌惮的勾魂摄魄。   ☆、101 我以为他的心就算是冰块也有捂热的一天(一更) 101 我以为他的心就算是冰块也有捂热的一天(一更) 以澈拨开层层阻碍把她拖到她原先订好的包厢,粗暴的把她扔在了沙发上。有些气的在她身边坐下。 陈茉莉身子往后仰,靠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纤白的手端着脸蛋,原本明媚的嗓音染着淡淡的沙哑,明亮的眸子里褪去妩媚的颜色,略略有些迷茫,“怎么了?” 以澈抬手捞过旁边搁着的茶壶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蹙起的纤眉很不满,“喝酒了?” 疑问的句式用的偏偏是陈述的语气。 陈茉莉微微眯了眯眸子,伸手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很随意的道,“嗯啊,喝了点。” 漂亮柔软的手指摸到酒杯和那瓶开了盖的红酒,抬手就往酒杯里续,以澈伸手就夺了过来放到一边,揽过陈茉莉的肩膀让她靠了过来,语调很轻很柔,“是宁烨惹你不高兴了?” 陈茉莉靠在以澈肩头,“宁烨啊,”像是很用力的想了想,原本晶亮的眸子里铺着厚重的茫然,“十年啊,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十年,我以为他的心就算是冰块也有捂热的一天,呵呵…” 以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一年我十四岁,今年我都二十四了,他可真是残忍。”陈茉莉一闭上眼睛,眼泪就从眼眶里漫了出来,砸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烫的生疼,“以澈,你不知道,我看见他跟那个设计师滚在床上的时候我特么真想拿把刀捅了他们。他怎么就不懂呢,夏言不爱他啊!” “夏言?”以澈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蹙着眉问道,“夏言是谁?” “夏言啊,”陈茉莉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嗓音愈发的低而哑,“设计师啊,哦兼模特,听说是夏霜儿的堂妹。好困…” 以澈抚着茉莉长发的手指顿了顿,只一瞬,那抹异样便缓缓散开。 半晌没听见陈茉莉开口,以澈低头,才发现她睡着了,淡色的唇瓣溢出一抹微不可觉的叹息,撑着她的肩膀将她架了起来,她虽然不算重,但几乎全部的重量压在了以澈身上,以澈的脚步有些不稳,服务生替她招来出租车,以澈跟陈茉莉坐在了后排然后报了自己住处的地址,茉莉这醉醺醺的样子,让她一个人呆着也不放心。 下车的时候,师傅很热心的帮以澈把陈茉莉扶下车,以澈浅浅道谢,扫了一眼旁边倚着车门抽烟的男人,俊美的五官被袅袅的烟雾拉的模糊,修长的身形染着一层疲惫,落了一地的烟头让他看上去很烦躁,却平添了一股落拓的性感。 平静的收回视线,扶着茉莉准备上楼。 江墨北长指掐灭烟头,几步追了上来,微哑的嗓音沁着一抹不明显的黯然,“以澈。” 以澈抬了抬头,混着烟草味的气息便扑了过来,眉尖不自觉的蹙了蹙,淡淡道,“有事吗?”   ☆、102 我没有当你们家小三的兴致(二更) 102 我没有当你们家小三的兴致(二更) 男人眉目间的褶皱拢起,英俊的五官色泽很淡,近乎命令的口吻,“跟我回去。” 以澈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笑,精致的眉目温温静静,低着脑袋吃力的扶着陈茉莉迈开步子就走。 江墨北瞧着以澈无视他的样子莫名的不爽,胸腔里翻出一股浓郁的阴霾,身形一闪便堵在了以澈的身前。 以澈抬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语调很淡,泛着薄薄的不满,“要帮忙的话替我扶着,不帮忙就让开。” 男人看着她的杏眸足足两分钟,最终还是妥协的动了动嘴唇,“我帮你。”长臂捞过她身上架着的陈茉莉,一个用力便抱了起来,标准而客气的公主抱。 以澈率先进了电梯按了按纽,封闭的空间有一种让人难受的窒息感,以澈只是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忽略掉男人投过来沉沉而莫测辩不清情绪的目光。即便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像是陌生人的距离,她也被那种沉重而压抑的感觉压的喘不过气来。 开门,开灯,混沌而破败的黑暗被柔软的橘色灯光驱散,以澈看着江墨北把茉莉放在客卧的床上,轻声说道,“你出去,我给她换衣服。” 江墨北皱着眉头看着她,又看了眼床上睡的很沉的陈茉莉,墨眸布着一层看不清的意味。 以澈抬了抬下巴,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嘲弄,偏偏缓缓笑着的气息很淡,“还想看?” 闻言,男人皱着的眉头又拧了一圈,眉心的褶皱愈发深了,嗓音放的很平没有波澜,“没你好看,不看。” 江墨北走了几步退到了客厅,便听客卧的房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摔上了,勾着薄唇无声无息的笑了笑,兀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臂搭在了扶手上,姿态矜贵而闲适。 以澈把陈茉莉身上那件大红色紧身裙褪了下来,从衣柜里拉了一件睡衣出来替她换上,伸手拍了灯轻声关了房门走了出来。 瞧了一眼沙发里的男人,特别定制的黑色衬衫缭绕着一股绝望的性感,同色西装裤熨烫的笔挺,俊美的轮廓被弥漫的笑意勾画的完美,完全一副颠倒众生的矜贵公子模样。 以澈就那么站在他跟前,神色有些寡淡,“不早了,你回去吧。” 江墨北闻言就笑了,像是听到了多好笑的事情。 她凭什么以为他会一个人回去? 薄削的唇挑出矜冷的弧度,嗓音温淡却遮不住那股强势,“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我住这里。” 以澈埋在骨子里的脾气一下子就被激了出来,细致的眉目微微眯着,漂亮的眸子里迸发出清泠的颜色,“江总,我想你大概误会了,我没有当你们家小三的兴致。” 江墨北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嗤嗤的笑,“是么,你别跟我说你跟我睡了那么多次就没一点想法。”   ☆、103 我会按时交电费的(一更) 103 我会按时交电费的(一更) 以澈被迫抬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挽着唇角漫不经心的笑,“虽然我陪你睡了很多次,也仅仅是我缺男人而已。”那笑里铺着层层叠叠的凉意和嘲弄,“缺男人你懂吗,就是哪怕只有一个人造的,我也会拿着它自己来。” 男人的脸色蓦地沉了好几阶,看着眼前精致的脸蛋挑衅的笑容,江墨北发誓,真特么的想撕了她将她生吞入腹。 敢情他在她眼里就只是一个叮叮的作用,特么的照她的说法一个人造叮叮就能跟他平起平坐。 突然生出的怒意只聚积了大概一分钟,江墨北的脸色就淡了下来,连带嗓音都平淡的出奇,唯独那双深色的眸子蓄满寒凉,“这样的说法也不是不能接受,起码叮叮还能吃点荤,比那些只吃素不吃荤满嘴纯洁爱情的要幸福太多了。” 以澈还没来得及消化掉他话里的内容,便被突然压下来的俊脸噙住了唇瓣,温热染着浓郁烟草味的唇息伴着模糊的嗓音扑下来,“不是自己来吗,我帮你。” 妈蛋,谁说自己来了? 以澈简直想张嘴咬死他,混蛋。 还没回神,便被江墨北抵着身子往后退,他的步子很急也很强势,以澈只能跟着他的步子踉跄的往后退,才不至于往后摔倒。一路退到主卧,江墨北伸脚勾上房门,然后把以澈压在床褥里。这里的床不比北苑的柔软,猛地摔下来跌的她的腰生疼。 以澈忍不住吸了口气,江墨北似乎也察觉到了,唇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温淡染着沙哑的嗓音在嗓子里咕哝着,“这么硬的床,回头定个震一动床弄过来。嗯,是个好主意。” 震一动床?我一单身女子睡这么骚一包的床,你特么的测试我性一欲指数呢? 以澈抵在胸前的拳头抽出来朝江墨北的背狠狠砸了一下。直到以澈微微有些顺不过气,江墨北才放开了她,看着她嫣红而水嫩的脸蛋沉声说了句,“我去洗澡。” 这就完了?说好的帮她呢? 这话以澈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有动,半边脸蛋埋在枕头里闷声说道,“去北苑洗,我家水费很贵。” 江墨北看着以澈生闷气的模样莫名的心情极佳,低低的笑了笑,那笑从眼角眉梢蔓延至整个轮廓,然后散出柔软的弧度,“嗯,我会按月交电费的。” 按月交电费?还打算长住了? 江墨北洗好的时候才发觉这里根本没有他能穿的衣服,随手扯了条浴巾围在了下身便回了主卧。 以澈听见动静看过去的时候,便是江墨北裸着胸膛的模样,黑色短发尚未擦干,有水珠落下从线条分明的胸肌滑下,隐在起着重要作用的浴巾里。 白皙的脸颊莫名飞上一层红霞。   ☆、104 有没有…嗯…像我对你这样?(二更) 104 有没有…嗯…像我对你这样?(二更) 白皙的脸蛋铺了薄薄一层粉色,低着脑袋拿了件浴袍没说话便出去了。本就是小户型的公寓,只有一间浴室。以澈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依然是寻常的温度,没有雾气氤氲的痕迹,按理说不管洗淋浴还是坐浴温度都该上升那么一两度的,除非,他洗的是冷水澡。 以澈撇了撇嘴,他是有多热。随手拧开开关调好温度,她可不想像那个怪物一样洗冷水澡。 她洗的很慢,她需要冷静。等她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江墨北已经靠着枕头睡着了。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吧,看他在楼下扔的那些烟头,没有两个小时抽不了那么多。 以澈抬手关了灯,在他身侧躺了下来,床不算很大,但睡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窗外月光正好,透着窗子撒了进来,男人的轮廓映在微暗的月色里,平添了一股朦胧的性感。 柔软无骨的手爬上男人的俊脸,低低的叹息从唇瓣溢出来,那声音轻轻的有些飘渺,却有一种明净的落寞,“若没有你的默认,夏霜儿怎么敢爆料你们的关系,她怎么敢?” 若他不愿意,随时都能将消息截下来。 他和夏霜儿的婚约,大抵是因为她的背景。他默认她爆料,大抵是于他或者于公司有利,可是他不该来的,若被夏霜儿知道闹起来,损失的都是他和他的公司他的股市。 以澈的手指描摹着他精美的轮廓,嗓音低低的压着厚重的叹息,“明明是一步好棋,为什么到最后非要兵行险招?” 最终,她把手收了回来,转过身背对着他离他远了些,拉了拉薄被覆在身上,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转身的瞬间,身后的人睁开了那双湛湛的黑眸,盯着她散落在枕上的长发很久没动。直到听到她均匀而微沉的呼吸,才伸出长臂将她捞进怀里,阖上双眸睡了过去。 清晨的时候以澈是被江墨北的吻闹醒的,那湿热黏腻的触觉痒痒的在身上爬来爬去,沙哑的嗓音懒懒的咕哝道,“别闹,我很困。” 男人低眸看着依然处在睡眠状态的小女人,她不清醒的样子眉目生动的很,低着声音笑了笑,继续在她因着熟睡时蒸的绯红的脸蛋上啃吻,那动作明显有往下移的趋势。 他的吻落在她脖颈的时候她还是醒了,脸蛋几乎皱在一起,眯着的杏眸漫着很明显的不耐,嗓音带着些刚睡醒特有的慵懒和哑意,“你真讨厌,早知道去跟茉莉睡了。” 男人闻言俊脸倏地沉了下来,深海般的眸子笼罩着一层寒凉的霜,“你是不是喜欢她?” 以澈真的是没反应过来,她是喜欢茉莉啊,不然怎么能做将近十年的朋友。 “嗯啊,是挺喜欢的。” 头顶上的俊脸莫名的铺了一层挫败,浸着轻渺的酸意和无奈,“到哪种程度了?”一贯淡然平静的语调难得纠结的波涛汹涌,“我是说,有没有…嗯…像我对你这样?”   ☆、105 不知道我会不会长针眼(一更) 105 不知道我会不会长针眼(一更) “我是说,有没有…嗯…像我对你这样?” 脑补出来的画面满满都是两具曼妙柔软的身子纠缠在一起的场景。 以澈迟钝的看着江墨北,直到他受不了她的视线侧了侧首,她才发现他的耳后泛着可疑的绯红,以澈忽然就明白了,笑了,那笑不同于以往风轻云淡的浅笑或是礼貌疏离的微笑,而是像暖风过境一般燃着温暖而湿润的弧度,夹杂着春日的阳光和泥土的味道,所过之处,繁花盛开。 江墨北看着那张笑容明净的小脸忽然就怔了,黑色的眸里情绪晦暗流转莫测,深沉如海。 以澈看着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貌似有些走神,伸出被他压在身下的手臂,素白的手指伸出一根戳了戳他皮肤很好五官比例也正好的俊脸,唇角的弧度上扬的厉害,连音调都扬了起来,“我是不是玻璃不是应该你最清楚吗?”末了,樱唇撅了撅,嘟囔道,“真软。” 江墨北脸当时就黑了,哪里软了?明明已经更了。 以澈看着他堪比锅底的黑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淡定的补了一句,“我说的是脸。” 原来看着他吃瘪是这么酸爽的事呢。 以澈觉得全身的细胞都伸了个懒腰然后咧着嘴在笑,精致的脸蛋上的笑意愈发明艳的动人,像洒了一地的碎钻折着阳光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江墨北看着以澈脸上颇为得意的笑,低着脑袋就吻了下去,那吻又凶又狠,像是在惩罚,剥去温和儒雅的外衣,他就像一只饿了很久的困兽,凶猛地围捕他的猎物。不似之前的细细品尝,那一股子蓄势待发的势头愈发强悍。他的唇息洒在她裸露的肌肤,滚烫的就像火山口喷薄而出的火山岩,所过之处必定烧出一片火。 她像茫茫大海的一叶孤舟,溺在他的海域沉沉浮浮。 他埋藏在深处的渴望越来越强悍,像是一把火,点着了,便能燎了整个草原。 他在她耳畔低声呢喃,“我要你。”嗓音霸道而缱绻,扫过耳廓,碾过耳蜗,沿着血脉流到心尖,撩起心脏一角。 以澈紧紧抿着唇,来压制那一股一股漫上来的异样。 她几乎已经闭着眼眸承受接下来的一切。 然后,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也不算是撞,大抵因为是女人毕竟没什么力气,只能说是比较粗鲁。“以澈,你怎么还不起…床?”最后一个字硬生生的在喉咙里卡了半分钟。 以澈当时就懵了,怔愣的看着看着门口依然穿着睡衣的陈茉莉,一头波浪般的卷发未经打理,却带着一股自然慵懒的诱惑。 陈茉莉尴尬的张张嘴,明艳的眸子里却没什么不好意思,反倒蓄着晃眼的玩味,“不知道我会不会长针眼啊…”   ☆、106 友情奉献一句,以澈比较喜欢主动(二更) 106 友情奉献一句,以澈比较喜欢主动(二更) 睡醒的时候看着陌生又眼熟的房间,她才记起来昨晚是以澈去接她的,这里她只来过一次,还是当时看房时候的事了,所以她才肯定以澈在这里,可是谁想到她还带了一个,而且正在进行某些少儿不宜的活动呢。 江墨北淡定的拉了拉身上的薄被,黑色的眸里漫着的色泽落潮般一层一层褪去,幽邃如深潭般深不见底,平静的瞟了一眼门口门神一样的女人,偏偏那眼神像是带了绵针一样,低沉的嗓音淡的没有波澜,“如果陈小姐能闭上眼或者直接转身离开的话,我想针眼应该不至于长到核桃那么大影响市容。” 陈茉莉眯了眯眼,弯着唇角笑的明艳,那笑足以魅惑众生,褐色卷发掀起的弧度愈发妖娆,“好像是江总吧,希望不要让我家以澈失望才好,我可是听说江总不行呢。”唇瓣卷起的笑弧愈来愈大,整个房间飘着的都是海风吹着的风铃碰撞摇曳一般清脆的笑声,“我家以澈可是很难伺候的,啊,友情奉献一句,以澈比较喜欢女上男下掌握主动,江总还是应该给我家以澈一次机会的。” 以澈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染着桃色的脸蛋刷的烧红了一片,搁在男人腰上的手收紧几乎是掐了下去,闭着眼睛低吼,“陈茉莉,你滚蛋!” 陈茉莉笑着关上门的瞬间,从门缝里飘进来一句,“你们继续。” 再睁开眼的时候对上的便是男人染着戏虐笑意的黑眸,涔薄的唇畔掀起的弧度也愈发的深,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以澈,嗓音很淡,“你再不松手我那婴儿般水嫩白皙的肌肤非得被你的爪子掐的见红。” 以澈惊觉,连忙松了掐在他腰上的手,垂着的细密的睫毛颤了颤,讪讪道,“呃,那个…对不起。” 男人笑的很邪肆,脑袋往下压了压,薄唇再度落在以澈的脸蛋上细细摩擦,“你告诉她我不行。” 语调没有起伏,甚至只是在陈述。 以澈闷着没有出声,她知道,他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江墨北寻着她娇嫩的唇瓣一口咬了下去,“说话。” 以澈吃痛,低呼一声,还是说了句,“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她几乎做好了他发怒的准备。意外的,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又低着脑袋细细的啄着她的脸蛋。 大概两分钟的时间,他都没有说话,以澈几乎以为他不会再搭理她了,可是男人停了动作抬了抬头再次出声,有些模糊,温淡的嗓音意味不明,“你喜欢在上面?” 以澈当即否认,“你当她有病。” “那试试。” 一个翻身,以澈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惊呼着趴在了他身上,脸蛋红的吓人,语气有些磕盼,“茉莉在等我们呢。” “不急。”   ☆、107 你特么的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停水?(一更) 107 你特么的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停水?(一更) 顾忌到陈茉莉在,以澈根本就没这种心思,自然就显得敷衍了,恨不得他马上结束。当然,她的小心思没能瞒过江墨北,他极其恶劣的将她拉上云端然后猛的扯下来。最后还是在以澈软声求饶和催促下结束的不算完美。 开门出去洗澡的时候,陈茉莉已经在餐桌前吃饭了,没拿筷子的左手拾起搁在手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瞧着江墨北笑,“一个小时二十九分钟,江总不行啊!” 江墨北连余光都没施舍给她一个,语气漠然,甚至有些压抑的烦郁,“又不是跟你做,你担心什么。” 陈茉莉自然听出他语气不善,小嘴撅着很不满,手托着腮帮瞧着那道背影,帅是挺帅的,就是脾气大了些,话说完事后不是该神清气爽吗?难道…茉莉抿着唇想了想,嗯,他满足不了以澈。一定是这样。 然后便是浴室花洒的水声响起,不到五分钟,水声便停了,陈茉莉正想着是不是太快了,却听浴室的门猛地打开再甩上,陈茉莉刚放下碗筷,握着水杯喝了口水,瞧见男人几乎是杀气腾腾的身影一口水喷了出来,然后极其不雅的笑了出来。 江墨北湿漉漉的脑袋侧了过来,完美的五官散发着凛冽的寒气,眼眸黑的吓人,像是冰冻万年的湖铺着厚厚的寒冰,入眼处便是线条分明的肌理和遮了那条让人想入非非的人鱼线的浴巾,偏偏浑身染着的白色泡沫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门被一脚踹开的时候,以澈正在整理身上的衣裙,江墨北有瞬间惊艳,那是一条淡蓝色收腰裙,立体剪裁,背后v字设计露出大片肌肤,魅惑至极,偏偏大大的蝴蝶结带着浓郁的公主气息,黑色长发铺散开来,垂在漂亮的蝴蝶骨。淡淡的水蓝色如清晨的第一缕海风,飘着凉凉的湿意,衬的她的皮肤愈加白皙,裙身不算长,刚好覆住膝盖,露出纤细却又弧度圆润的小腿,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江墨北敛了敛眸,嗓音愈发的低沉,他念她的名字,“苏以澈,” 以澈抬头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他那一身水气和沐浴液混合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她有些错愕的微微张唇,“呃?你…” 男人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特么的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停水?” 他真是病的没救了才会来住这么个破地方,洗澡的时候居然会停水,真特么是长知识了。 以澈懵了懵,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吗?错过他的视线看着餐厅的陈茉莉。 陈茉莉耸耸肩做无奈状,她刚刚想了想,她买下来的时候物业是说过水电费都要自己续交的,但是因为之前装修时要用到水电所以交了一些,当时以澈没说过要立即住进去所以她想着回头再续,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108 你等着给我洗澡(二更) 108 你等着给我洗澡(二更) 茉莉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下。 以澈已经不敢去看江墨北的脸色了,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果然, 江墨北眯着黑眸看向陈茉莉,眸光暗涌,翻滚着危险的暗潮,“所以,是你的错。” 陈茉莉身子往后靠在餐椅上,浓密的褐色卷发和乳白色椅背鲜明的如同一幅画。漂亮的娃娃脸没有上妆,白皙的皮肤像上好的白瓷一般,明艳艳的嗓音懒洋洋的甚至是轻快,“所以江总这是怪我咯?” “当然,”男人的嗓音有些冰,藏着浓稠的暗色,“那就麻烦陈小姐去隔壁给我提两桶水。” 陈茉莉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提…提水? 江墨北眸光很平静,连嗓音都不曾起伏,唯独微微蹙着的眉显示着主人微末的不耐,“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 “不要让茉莉去了,我去交水费。”以澈说着便去摸钱包,却被男人大手握住了手腕,“物业没上班。” 茉莉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小小的脸蛋皱着,语气和表情都很不满,“我不去。” 江墨北没看陈茉莉,而是低眸看着被握着手腕的女人,嗓音清晰,“那就看Glittering能不能耗得起。” 以澈眸光震了震,语气也随之冷淡下来,“江总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 Glittering金光闪闪是白城第一珠宝集团,旗下分店上百家,集团董事长是陈茉莉的父亲。 陈茉莉站起身子,看着江墨北的方向笑的明艳,“不就是两桶水嘛,多大点事,我去。” “我跟你一起去。” “不准。” 随着以澈话音落下的还有江墨北冷漠且霸道的嗓音,“你等着给我洗澡。” 敢情他把她俩当保姆了? 以澈看着陈茉莉提着水桶摔门而出的背影,细眉蹙的很深,语调都跟着染了一些情绪,“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男人呼吸都没有顿一下,语气平稳,听上去很淡,“生气总比伤心来的好。” 以澈怔住了,抬起脸蛋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晨光透过窗子撒了进来,他就那样站在晨光里,任凭暖色的光线在五官打下一层淡淡的流光,俊美的轮廓隐匿了原本的矜冷,平添了一份柔软和光亮。 江墨北看着她出神的模样笑了笑,唇角勾出些弧度,不深,偏偏极其温暖,“现在能给我擦身子了吧。” 以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想了想,还是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站在了他身前,视线落在他的胸膛,白色泡沫覆在线条流畅的腹肌,沐浴液散着淡淡的香气缭绕在她的鼻尖,他用的是她的沐浴液。   ☆、109 抖什么?(一更) 109 抖什么?(一更) 以澈忽然觉得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素白的手指捏着干净的白色毛巾从他宽厚的肩膀往下擦,指尖不经意扫过他的胸膛,带着凉意和湿意的感觉蛇一样顺着她的触觉往心脏里钻,撩起一阵战栗。 “抖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徐徐缓缓的在头顶响起,带着微微的哑意,仔细追究的话还能捕捉到一丝笑意,“别把衣服弄湿了,很漂亮。” 以澈细细的牙齿咬着唇瓣,低低的咕哝,“谁抖了?” 江墨北是真的笑了,不知是被以澈的话逗笑了,还是本身心情不错,于是就这么笑了出来。 以澈抬了抬脸蛋,男人笑着的模样落入她眼底,眉梢微挑,唇角勾着的弧度很淡,却覆着浓厚的邪肆,那双眸依然很深,看着她的眼神像是一只猫看着脚下被踩着的老鼠。以澈忽然就恼了,抬手就把还未浸水的毛巾摔在他的脸上,“自己擦。” 江墨北抓住从脸上砸下来的柔软的毛巾,也没恼,唇畔依然勾着气息很淡的笑。 他发誓,如果不是怕弄湿或者弄脏她的衣服,他一定压她身上狠狠吻一顿。 末了,还是拿了毛巾抬步回进了浴室。 陈茉莉拿着水桶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心底把江家N代祖宗问候了个遍,她抬手扣着隔壁的房门,手都快敲掉了也不见有人开门,只好转身走了几步到电梯口打算去楼上或者楼下,手指按了按纽,没反应,连着拍了好几下,依然没反应。 电梯坏了。 陈茉莉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妈蛋,谁认输谁是猪。 比较了一下,还是提着水桶走公用楼梯上了楼,用力跺了跺脚,声控灯便亮了,鹅黄色的灯光混着阳光的亮光洒满楼梯间,一共二十四个台阶,陈茉莉觉得,每个台阶都是一笔账,她一定会让江墨北一笔一笔还回来。 等她吭哧吭哧把水搁在客厅的时候,几乎给累趴了。 然后便是男人犹如恶魔般的声音,“再去。” 陈茉莉差点给他跪下。 江墨北洗好澡出来的时候,以澈已经吃完了早餐,手边放着的是刚刚韩秘书送来的衬衫和西裤,还有续了钱的水费卡和电费卡。她伸手将衣服递了过去,待他换好衣服喊她上班的时候,以澈迟疑着唤了声,“江墨北。” 男人侧了侧首看过来,侧脸被淡金色的阳光铺了一层浅浅的光圈,温和如神祗,“嗯?” 以澈低着脑袋没有看他,垂下来的长发遮了她的表情,声音很轻,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羽毛,“我想辞职,以后就不去上班了。” 江墨北看着眼前静静立着的女人没有说话,视线如扫描仪一般,良久,才淡淡出声,“不批,准你一天假。”   ☆、110 你知道我不会放了你的(二更) 110 你知道我不会放了你的(二更) 看了眼沙发上躺尸一样的女人,“让她陪陪你,我会替她请假。” 闭着眼睛的陈茉莉听了这话没有吭声,她也的确是不想上班,至于是不是怕碰见宁烨不得而知。 江墨北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以澈姣好的脸蛋,拇指细细摩擦着水嫩的肌肤,黑眸愈发深的吓人,嗓音很低,像是从最遥远的深处漫出,“你知道我不会放了你的。” 以澈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好久,久的几乎成了一尊静默的雕塑,阳光落在她的肩上,让原本雪色的肌肤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看上去愈发寂寥。“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闭着眼眸的陈茉莉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以澈垂眸站着的剪影落在她的眼底,寂静的像是突然停下来的时间。靠着抱枕静静开口,“大抵是因为,有些人一旦遇上了,便是一场劫难。” 幸运的,劫后重生,不幸的,万劫不复。 说这话的时候,陈茉莉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窗外大片大片泛滥的阳光,似是觉得有些刺眼,抬起手腕遮了遮,阳光还是从指缝泄了下来,在她略显苍白的脸蛋上打下斑驳的暗影。 半晌,才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以澈跟前揽过她的肩膀,艳色的唇瓣勾出明晃晃的笑容,“难得不用上班,逛街去吧。” 以澈微微侧首,跃入眼底的便是茉莉眯着眼眸笑的明艳的脸蛋,似乎跟昨晚一遍一遍喊着宁烨的醉猫判若两人。 茉莉是一流的服装设计师,自然知道哪些是当季流行款,哪些是新款。 比如她手上那件桃粉色抹胸长裙,以澈耐不住陈茉莉软磨硬泡,拿了裙子进了试衣间。 陈茉莉看着镜子里的以澈有些忧桑的想,她的以澈可真是璀璨。 那是一条高腰大摆长裙,复古的圆领用特别的手法抽了几朵小花,网纱设计恰到好处的让精致的锁骨染上一层朦胧,高腰的款式让原本纤瘦的身材更显高挑,大大的裙摆缓缓散开落在脚踝,散发着飘逸的仙气,精致的桃粉色和垂下的黑色长发描成一副画,小巧的五官亦是透着粉嫩的颜色,像是一朵美到极致的花。 以澈素白的手指捏着裙子两侧转了个圈,眼角弯着,笑意很深,“好看吗?” 陈茉莉闻言便笑了,小虎牙俏皮的跳入以澈眼底,“当然了。我家以澈女神地位牢不可破,分分钟闪瞎一群男人的狗眼。” 以澈抿了抿唇,“颜色似乎有些太嫩了。” 一旁的导购堆着满面笑容轻快道,“怎么会呢,这件衣服很适合这位小姐,小姐肤如凝脂自然能镇得住这样偏淡的色系。” 以澈笑了笑没有言语,打算换回原来的衣服,陈茉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别换了,就穿这个吧。”   ☆、116 111 苏小姐这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野(一更2000+) 以澈低头看了眼标价牌,五位数,她不觉得她需要这么贵的衣服撑门面。 朝茉莉摇了摇头,轻缓开口,“我去换衣服,”然后凑在她耳边小声的道,“不准偷偷付钱,不然,你就等着继续给江墨北提水吧。” 陈茉莉瞬间感觉到来自这世界四面八方的恶意。 说好的真爱呢? 换好衣服出来,以澈还是把那条裙子递给了导购,略歉意的微微笑道,“抱歉,麻烦小姐挂起来吧。”侧过脸看了眼身侧的茉莉,“我们走吧。” 逛到最后两人却是什么也没买,用陈茉莉的话说,逛街逛的是心情。 初香阁是一家中餐特别正宗而且道道掺着浓郁花香中餐厅。其实她平常不大喜欢在外面吃,只不过之前林锦臣常常带她来这里,所以当茉莉问她去哪里吃饭的时候,她只是跟着感觉选了相对熟悉而且味道还算不错的这里。 包厢不算大设计的很别致,厚而软的单人沙发,淡黄色的田园风格的碎花蕾丝窗帘,同色系的高档台布,还有一束看上去像是刚摘不久的桂花,淡白色的小花朵夹杂着未开放的花蕾,清甜的味道徐徐飘散,缭绕在包厢。 以澈看着菜单笑了笑,这个季节,的确是桂花开的正好,连他们的菜系一律都换成了桂花系列。 初香阁之所以特别,便是因为店内的菜系根据季节盛开的花系定制菜单的。比如八月桂花开,无论哪道菜都会以桂花为辅,又比如茉莉点的桂花醉鸡,便是加了特别调制的桂花酱。 菜还没上齐,陈茉莉接了个电话,以澈虽然听不见对方说什么,但看着茉莉逐渐暗下去的脸色和冷却下来的声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以澈,我恐怕不能陪你吃饭了,我得出去一趟。” 苏以澈点头,看着陈茉莉愈发难看的脸色有些担心,“很麻烦吗?” 陈茉莉咬着牙,一字一句像是咬碎了,“别担心,只是被狗咬了一口。” 陈茉莉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以澈也没勉强,只是不忘嘱咐她有事打电话。 一个人的晚餐有些无聊,原本看上去很可口的菜色挑挑拣拣到最后还是都提不起兴趣。忽地,小腹的位置不易察觉的痛了痛,以澈扶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把筷子靠着碗边搁了上去,起身去了洗手间。 晚了这么多天,大概是真的要来了吧。 可是从洗手间出来以澈还是失望了。 她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怀孕了? 伸手拧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冲刷过柔嫩的肌肤,微凉的触觉从指尖沿着血脉蔓延至全身,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把脸,身体里翻滚着的羞愤和恼怒连带着藏在深处的燥热才逐渐的冷却下来。 脑子里满满地都是洗手间里那对狗男女放浪形骸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和喘息。 妈蛋,居然有人在女洗手间里做,特么的是有多急不可耐? 双臂撑着洗手台呆呆的立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声音传过来。 “宝贝儿,爽吗?”那声音带着很严重让人很不喜欢的痞气,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沿着空气流窜。 以澈皱了皱眉,站直身子打算离开,抬头便见那男人揽着一个很穿着打扮都很性感的女人,男人笑的很邪气,笼罩着完事后散发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以澈忽然想到了四个字,冤家路窄。 很显然,那男人也发现了站在洗手台边的以澈,目光炙热的不加掩饰,甚至是肆无忌惮,夹杂着一丝迟疑,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的眼睛透着一抹狠厉,“是你?” 以澈唇角挽出嘲弄的弧度,“难得曹公子还记得我。” 曹志博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朝以澈的方向走了几步在她跟前站定,伸手捏在了以澈的脸蛋上,“两年不见,苏小姐倒是愈发美艳动人了。” 以澈快速往后退了一步,厌恶的搓了搓被摸过的半边脸蛋,那感觉就跟被狗舔过差不多,嗓音凉的沁人,“两年不见,曹公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人讨厌。” 旁边的女人走了上来拉着曹志博的手臂,媚眼如丝,“曹公子,咱们走吧,别跟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一般见识。” 曹志博用力甩开搀着他的女人,脸上漫着一层阴狠,瞪了一眼摔在地上的女人,狠狠骂了声,“滚。” 女人看了眼满脸阴森狠厉的曹志博,心底一颤,赶紧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跑了出去。 以澈看着女人的背影心不由一沉,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曹志博眼底的***明显的很,那目光从以澈脸蛋滑过往下落在锁骨下的柔软,像是能撕了她的衣服看穿她一样,忽地跟着以澈后退的步子往前逼近,将她压在了洗手台,“白白坐了两年牢似乎有点儿亏,不如今天补上。” 判刑的时候他判了四年,他妈妈走了很多关系让他爸爸只被判了九个月,他爸爸出来以后才想办法让他减了两年。 以澈腰身被压在在墨色洗手台的边缘,坚硬冰凉的质地硌的她的腰生疼,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水漫过轻薄的衣料浸湿腰部的肌肤,看着几乎贴过来的脸愈加觉得恶心,声音不由得冷了下来,细听的话还能听出隐隐的颤音,“滚开。” 曹志博笑的很淫秽,“苏小姐这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野,少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野妞。”随着他话音落下的,还有那张让人厌恶的唇。 以澈侧身,那唇便落在了她的侧脸,然后滑到了脖颈,她觉得那根本就是一条蛇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几乎是忍着想吐的冲动用力推搡捶打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细长的睫毛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湿意,连一向柔润的嗓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放开我!放开!” 男人充耳未闻,低着脑袋压在以澈身上啃吻。 以澈的心紧了又紧,头一次觉得这样无力,头一次恨自己这样无能。   ☆、112 曾那么亲密的他们,如今连一个拥抱都尴尬着(二更) 112 曾那么亲密的他们,如今连一个拥抱都尴尬着(二更) 忽然,压在身上的重量像是突然被撤走了,然后就是曹志博摔在地上的响声,还有他因为疼痛的重呼,接着便是拳头撞击肉体的声音,像是有凌厉的拳风扫过的声音,一拳接着一拳,曹志博的惊叫声一声比一声大。 以澈身子像是突然失重往下滑落瘫在地上,呆了半晌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混沌的意识缓缓凝聚,低声喃喃道,“锦臣…” 那一声那一个名字像是抽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又像是在心底聚积了很久,终于找到出口释放出来。 听到声音的林锦臣停了手,几步走到以澈身边揽在了她纤细的肩头,“怎么样?还好吗?”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曹志博骂骂咧咧的叫他们等着一类的话,以澈不想理会,林锦臣更懒得理,只是低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柔弱的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 以澈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睫翼上挂着的眼泪便落了下来,从眼角顺着脸蛋往下滑出一条细长的纹路,像是一条长长的尾巴。她像是魔怔般只是叫着他的名字。 很轻的两个字,像是重重的敲在林锦臣的心上,从心尖裂出数不清的痕迹。 林锦臣抱着以澈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几分,声音放的很低,像是揉进了一池潭水,带着湿润的暖意,“别怕,我带你回家。” 以澈的心忽地就有些柔软和恍惚,两年前,他也是这样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将她带离。 原来,不管时光如何流转,她都记得初次遇见他的模样。 他的温度隔着不算厚却质地优良的布料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像是一只浑身冻得冰冷的小兽寻到了温暖的热源,搁在他肩头的脑袋蹭了蹭,埋的更深了些。 林锦臣的身体僵了僵,微微低头,看着蜷缩在他怀里轻轻阖着眼眸的小女人,浓密的睫毛垂着,在眼睑处扫下一小片阴影,卷着很深的委屈和无措,他的心脏莫名的就软的不成样子。 “锦臣,你去哪儿?”很久等不到林锦臣回来,楚暮雪便想着他是不是出事了,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看到的却是他抱着苏以澈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沉下去的心揪了揪,忍不住叫住了他。 林锦臣听到身后的声音脚步顿了顿,仍旧没有回头,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若是楚暮雪能看到的话,便能揪出一股面对以澈才有的温柔,“你先回去。”他的声音缓了缓,只是依然抹不掉骨子里带着的冷意,“打不到车的话让冯叔来接你。” 楚暮雪看着林锦臣抱着以澈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一颗心像是被鞭子抽了一样生生的疼,他的背影决绝的让人心酸。 伸手从包里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出去,简单吩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林锦臣,你想护她周全,我偏不让你如愿。 林锦臣抱着以澈一路穿过大厅,把车钥匙给了门童,让他把车开过来,他跟以澈则在门口等着。 他的气息微微有些喘,以澈想着,大概是她有些重吧,抱着她下楼走了这么远,可能是累了,遂轻声开口,“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林锦臣没有松手,只是很疏淡清浅的说了句,“地上凉。”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的身上。 以澈抬了抬脚,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一只鞋,只剩一只孤单的挂在脚上,那模样的确是有些狼狈,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从那次西餐厅见面他跟江墨北打架之后,这是这么长日子以来第一次见面,即便上次看见他的车以澈也是躲了,她觉得如今的林锦臣很陌生,冰冷,疏离,似乎跟她记忆里那个暖如春风勾着唇角轻佻的笑着的模样相差甚远,她甚至觉得刚刚抱着她柔声安慰说带她回家的那个是她的错觉。 大概,是她成了他的外人了吧。 心里忽然觉得很闷,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压的喘不过气,最终还是闷着声音开了口,“你帮我打辆车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里这个点很难打到车,我会送你。”原本俊美偏阴柔的五官少了从前的柔和,多了一股疏离的清冷,嗓音也是漠漠的不参杂感情。 以澈低着脑袋没有说话,此时的她被他身上渗出来的凉意浇的没了温度。还没说话,便被突然而来的闪光晃了眼,然后就是蜂拥而至的记者围了上来。 “林少,请问她是谁?是之前报道中您的神秘情人破坏您家庭的小三吗?”一个长发中分带着眼镜看上去挺娇小但却女汉子味道十足的记者首先发问。 林锦臣一个眼风扫了过去,嗓音冷的像是飘着寒气,“请注意你的措辞,否则你收到的会是一封律师函。”那话说的很平淡,甚至没有明显发怒的情绪,偏偏话里的气势不容忽视。 女记者气焰明显矮了一层,不过仍旧进退有度,“我为我不恰当的措辞向这位小姐道歉,那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吗?请问她是谁?您和她是什么关系?” 林锦臣瞥了一眼那位记者,目光里多了一分欣赏,语气里的冷然却一丝没褪,“一位朋友。” 脑袋埋在他肩膀以澈怔了怔,一股难辨的情绪漫了上来,她要的关系,不就是隔着银河的陌生人吗? 曾经的遗憾,一点一点都结成了伤疤,被她藏在某个尘封的角落。 曾那么亲密的他们,如今连一个拥抱都尴尬着。 “请问这位小姐的鞋子呢?林少这个时候这样抱着她似乎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呢,您不解释吗?” 记者依然在问,以澈只觉得心头像是缠了一团乱麻,缠的她喘不过气来。 林锦臣俊美的五官又暗了一层,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冰渣,连嗓音都彻底冷透了,“我不会再回答这些没营养的问题,也请你们尊重我朋友的隐私,否则,别怪林氏不留情面。”看到门童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林锦臣已经很明显有了不耐烦的迹象,语气自然更加不客气,“都给我起开。” 那群记者看着似乎真是把林锦臣惹飙了,齐刷刷的往后散开,眼睁睁看着他把以澈搁在副驾,然后绕过车头钻进车里,那辆红色玛莎拉蒂在众人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车窗外霓虹过影灯火明灭,以澈看了眼主驾扶着方向盘直视前方的男人,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美的不像话的侧脸,他的美,是那种偏阴柔的惊心动魄的美,好看的令人发指,落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修长又指节分明,他就像是唯美的童话里俊美的的王子,阳春白雪不惹尘埃。 以澈不知怎么的就低着脑袋不敢看他,早已没了之前跟他说再也不要见面时的潇洒,只是闷闷的道,“你可以不管我的。” “已经管了。”林锦臣没有看她,只是很快的答道。 此时的林锦臣少了之前跟她在一起时的柔情和温暖,那时他轻笑着逗她的模样恍若隔世,此时他的言语和整个气场都多了一份拒人千里的冷意。 以澈垂着脑袋没有再说话,这样的林锦臣,她太陌生。 所以她没看到林锦臣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悲伤,心疼,克制,天知道他多想拥她入怀,抱着她柔声安慰,他不能,他怕吓着她。 “你住他那里吗?”收回视线,漠漠的开口。 她一直住他那里,他是知道的。 他当初知道这个的时候简直要气疯了,砸了整个次卧才勉强平静下来,他都不知道是怎么问出来的。 听到问话的以澈抬了头,侧着脸怔怔的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无奈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正前方,良久,才轻轻吐出两个字啊,“不是。” 林锦臣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顿了下,偏过脸便看见以澈怔然的神色,似乎在出神,有些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嗓子,才再次开口,“你住哪里?” 以澈报了地址便又沉默下来,车内狭隘的的空间一度让她觉得心慌。 玛莎拉蒂在以澈所住的公寓楼下停了下来,以澈一边扯着安全带一边低声说谢谢,去拉门的时候才发现车门锁没开。 林锦臣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她下车的意思,摸出烟盒捡了根烟叼在嘴上,幽蓝色的火苗摇曳,然后便是青白色烟雾弥漫的味道。以澈像是突然被呛了下,低低的咳了好几下才缓了口气。 林锦臣侧首看了她一眼,伸手掐灭指间正燃着的烟,缓缓开口,嗓音淡的像是飘在烟雾里,“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   ☆、113 苏秘书你整个上午都跟老飞在这谈情说爱这样真的好吗? 113 苏秘书你整个上午都跟老飞在这谈情说爱这样真的好吗? 以澈绞着的手指微不可觉的颤了下,唇角的弧度不明显,自嘲的意味却很浓,“我知道,所以我搬出来了。”仰起脸蛋朝林锦臣笑了笑,仿若刚刚的寥落都是错觉,“谢谢你送我回来,你早点儿回去吧。” 林锦臣手指按下车门锁,然后便是咔哒一声车门开的声音,淡然的声音和还没消散的烟雾融合的完美,“好。”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递给她,“没有女士的,先穿这个吧。” 以澈开了门没有开灯,虚软的把自己扔在柔软的沙发里,屋子里很黑,只有淡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棱洒进来寥寥几缕,以澈闭着眼睛,一股落寞和寂寥的情绪一层层漫了上来,她忽然就衍生出一种被抛弃了的错觉。 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很不踏实,像是做了很多梦,却又记不起来做了什么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很累,浑身僵硬酸疼,起身拍开灯想去厨房倒杯水,才发现根本没有热水,只好转身从身后的冰箱里捡出一瓶矿泉水,冰凉的水从口腔滑过咽喉再流进胃里,清凉湿润的感觉很舒服。 看了下腕表,已经凌晨一点了。他还是没来。 以澈低着头揉了揉眉心,她是应该跟他撇清关系的,不管是林锦臣还是江墨北,都不是她能觊觎和染指的。 拿了水随手扔在了床头的桌子上,换了衣服躲进了被窝,这一次她睡的很快也很沉。大抵是真的累了,刚刚在沙发上睡的也很不舒服,这会儿才算是彻底放松了。 关了壁灯的卧室陷入一片黑暗,幽蓝色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掀起一片昏暗的蓝光,半分钟后又黑了下去。 …… 以澈睡醒的时候觉得不太舒服,没吃早饭打算直接去公司,关上门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带,只好返回去到卧室找到了手机,习惯性的开屏,一条来自陌生人的未读短信跳跃在屏幕,看了眼时间,是昨晚一点多发的,手指点开,只有一张图片,搁在图片上的指尖微不可觉的颤了颤,只一瞬,便退了出去,把手机塞进了包里。 那是一张夏霜儿穿着宽大的男士睡袍趴在江墨北裸露的肩头睡着的照片。 以澈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肚子也很不舒服,反正浑身难受就是了。到公司的时候还早,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包扔在了桌上,素白的手指撑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一只手探上了额头拇指无意识的揉着太阳穴,清净的眉目蹙的很紧。 休息室的门不轻不重从里面打开了,以澈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视线所触及的便是男人一手扣着深蓝色衬衫的扣子,一手扶着门把的模样。看到以澈似乎有淡淡的惊讶,却依然没有过多表情,只随意的道,“今天挺早。” 以澈错开目光,重新低下脑袋,温温的答了声,“嗯。” 江墨北看过去,柔顺的黑色长发简单的盘成了很流行而且容易打理的丸子头,没有长发的遮掩,她的脸色和表情一览无余。墨眸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蛋,漫不经心的开腔,“不舒服?” 以澈还没开口,便听见休息室的门再次打开的声音,然后便是娇媚入骨的嗓音,像是撒娇般的抱怨,“我的衣服怎么还不来?” 以澈几乎机械般的转头看过去,果然,跟她脑袋里和手机里的画面重合,夏霜儿很随意的穿着一件白色睡袍,有些宽大,一眼便能认出属于男人的衣物,及腰的长发剪短了些,烫成了妖娆的波浪卷披在肩头,此时正倚着门框眯眼看着已经坐在旋转椅上的男人,看到以澈的时候,视线便锁在了她的身上。 以澈忽然就想起了三个月前楚暮雪也是这幅姿态这种眼神看着她,她觉得这种场景她才是最狼狈的那一个,不管是三个月前还是三个月后的今天。 “急的话你走就是了。”江墨北视线落在办公桌的晨报上,没抬头只是淡淡的道。 夏霜儿因为没来得及上妆,一副素颜的模样带着慵懒的媚意别样的风情,红润的唇瓣勾出水媚的弧度,“好啊,我是不怕呢,就是不知道你的员工会怎么想,或者,被记者截到了他们会怎么说。” 江墨北的脸色沉了好几度,薄唇溢出森寒的音节,像是从喉骨迸出层层的冷意,“滚进去。” 夏霜儿撇撇嘴,不在意的转身进了休息室,以澈甚至能看到她转身时漂亮的波浪卷跳跃的弧度。不知怎的就觉得一颗心被摔得七零八落的,眉目间的疲倦愈发明显,垂了垂眼眸慢慢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以澈带上门的时候只觉得被一股突然而至的无力感游走全身,像是由来已久,被圈禁压抑的很久才突然冲破阻碍释放出来。 韩越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江墨北手边的晨报被揉捏的满是褶皱的模样,那些报纸是他整理好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内容他自然是了解的,无非是关于林锦臣和苏秘书关系的揣度和猜测。 食指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把手中标着某家名牌商标的手提袋递了过去,“江总,这是您要的衣服。” 江墨北掀起眼皮瞧了一眼站着的韩越,冷漠的吐出几个字,“放那,出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大boss跟休息室里那位怎么回事,但他很确定的是,boss这会儿在吃醋,这醋坛里泡着的男人果然惹不得。 以澈从洗手间回来莫名其妙的就去了秘书室,似乎整个公司也只有李特助能说得上话。李熠飞是看着很沉稳接触久了便会觉得像是邻家哥哥一样很亲切,韩越看着偶尔开着小玩笑一脸轻松的李熠飞,又看看坐在沙发里时不时低头轻笑的女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苏秘书你整个上午都跟老飞在这谈情说爱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瞧着都觉得挺刺眼。 恶由心生。 握着手机咔嚓咔嚓捏了几张照片,点开联系人一栏标注着boss的号码发了过去。   ☆、114 江总您这懒癌晚期为何要放弃治疗? 114 江总您这懒癌晚期为何要放弃治疗? 果然,下一秒手机便响了,韩越悠哉的按下接听,听筒里男人暴躁染着愠怒的声音便冲了过来,“韩越你特么再唧唧歪歪我亲自送你下地狱。让苏以澈滚过来。” 韩越把手机远离耳朵,又伸手揉了揉被震的发麻的耳朵,才喊了声坐在沙发上的以澈,“苏秘书,江总找你呢。” 听到声音的以澈看了眼捏着手机的韩越,又看向对面的李熠飞,温静的五官铺着的笑意还没有散去,浅浅淡淡的很柔和,“特助,那我先过去。” 李熠飞点头,眼底的光芒被透明镜片敛去,稳声道,“嗯。”看着以澈出门才把目光放在一旁的韩越身上,嗤笑,“你要是死了,我一定年年给你扫墓。” 韩越,“…”我是为你们好。 江墨北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以澈垂着眼眸,精致的眉目漾着浅浅的笑意,似是含着一抹娇羞,他忽然就想到徐志摩的那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配上韩越的那条短信,撬墙角的都这么努力了,江总您这懒癌晚期为何要放弃治疗? 特么的韩越果然是上帝派来给他添堵的。 以澈听韩越说夏霜儿还在,所以站在办公室门前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男人低沉温淡隐着压抑的火气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穿了过来。 以澈葱白的手指搭在门把上推开那扇深色的门,视线扫过沙发上侧躺着脸上遮着杂志像是睡着的夏霜儿,然后落回到办公桌后面低头看手机不曾抬头的男人,温温开口,“江总找我有事吗?” 江墨北这才抬了抬眼眸,眸光很平静,藏着她探不到的情绪,直直的看着她有一分钟的时间没有说话,末了,还是淡淡出声,语调没有任何起伏,“霜儿昨晚喝多了吐了我一身,就这样。” 以澈闻言便笑了,白皙的脸蛋漾着浅浅的梨涡,嗓音凉凉的听着很舒服,“江总不需要跟我解释。” 男人泼墨般的眸子眯了眯,已经明显很不高兴,但仍旧耐着性子低低问道,“昨晚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尽管她的脸拍的不太清,但熟悉她的人一眼便能认出来。 以澈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眉眼弯弯的模样像是突然盛开的白色玫瑰,愈发的妩媚动人,偏偏那语调和言辞都带着说不出的凉薄,“我想我说过了,我跟江总不是需要解释的关系。” 江墨北英俊的五官瞬间暗了好几个色阶,一双眸子冷的像是淬了千年寒冰,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将手心里的手机掰弯了,嗓音亦是冷冽的像是冬日刺骨的冰水,唯独语调平平毫无波澜,“那苏秘书不妨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以澈看着江墨北没有开口,一道娇媚的嗓音便插了进来,娇软的几乎能让整个人酥下来,“墨北,我好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男人的视线亦是如网一般锁着站在门口的以澈,俊脸面无表情,薄唇吐出一个很简单的字眼,“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苏秘书一起吧。” 以澈简直要骂娘了,带这么大一电灯泡不嫌晃眼吗? 江墨北捏着手机放入熨帖的一丝不苟的西装裤裤袋,然后顺手抄进兜里,绕过办公桌径直从以澈身边走了过去,甚至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倒是夏霜儿飘过去的时候睨了她一眼,那眼神,***裸的蔑视和厌恶。 以澈走在最后面距离他们大概五步远的地方,低着脑袋默默的想,是不是应该再提一次辞职的事,可是她也很清楚的明白,他若不准,她在白城绝无生路。 上车的时候以澈很自觉地坐在了后排,夏霜儿自然而然的上了副驾,系安全带然后伸手打开音乐,选了江墨北谈不上喜欢但不排斥的歌曲,动作流畅的仿佛是做了很多次一样熟悉而且自然。偶尔侧过脸说一些甜甜蜜蜜的小女人般的悄悄话,妩媚的脸上像是揉进了蜜饯一样甜。 以澈的心尖就像千万蚂蚁啃噬般,说不上很疼但是比痒更难受的感觉,原本早上就不舒服加上没吃饭,小腹也是隐隐的疼,此时心底忽然横生出的感觉让她脸色又白了一层。 抬起手臂搁在落下斑驳光影的车窗边,侧了侧脑袋用手撑了起来,那股不舒适的感觉才稍稍有些缓解,另一只手不自觉的落在小腹上,疼的时候便揉一下。 大多时候都是夏霜儿在跟江墨北说话,江墨北只是偶尔应一下,也只是简单的“好”或者“是”这样简单到单调的字眼。唯有一双黑眸很多时候都落在前方的后视镜上,里面映着的是以澈靠着车窗的剪影。 这是一家离公司不算很远但是很高端的西餐厅,门前有一个很大而且很漂亮的西式喷泉,水底接有彩灯,闪着绚丽多彩的光芒,中央是水流形成的巨大水帘,成了这个日新月异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大都市街头一道难得的水景。 以澈的心似乎慢慢静了下来,那些扰人的浮躁像是被水流冲散了,杏眸落在喷泉上怔怔出神。 “苏秘书,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夏霜儿走过来冷不丁的开口,她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傲娇的蔑视着所有丑陋渺小的生物,“谁输了,谁就退出。” 以澈没有看她,只是浅浅地笑了笑,那笑容很淡,没有不甘,没有卑微,亦没有不屑,似乎只是在笑,“我已经退出了。” 夏霜儿皱眉,黑色眉笔勾勒出的漂亮的眉梢拧的很深,“我说的是再也不见他,而不是有事没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 以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一尊静谧的雕塑。 以澈是被巨大的水花惊醒的,然后便是夏霜儿惊呼的声音,以澈看着她溺在不算深的水里,一股不安像是海浪一般层层叠叠往上漫,垂在身侧的手还没伸出去,便见浑身湿透的夏霜儿被男人捞在怀里,江墨北没有看以澈,只是低头看着怀里湿嗒嗒的女人,低沉的嗓音徐徐散开,莫名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有没有事?”   ☆、115 你推了她? 115 你推了她? 夏霜儿有些发抖,委屈的看着微微低头的男人,娇软的声音被明显的恐惧笼罩,“没事。就是苏秘书太过分了啊,我只是说了她几句,她就把我推水里,未免有些太狠毒了吧。” 男人这才抬头看着一旁站的笔直的以澈,直视她的脸蛋,淡淡发问,“你推了她?” 以澈仰着脸蛋亦是直直的望着男人深沉冷然的黑眸,素白的手指捏成拳来压制体内泛起的不安和颤抖,有些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我说不是,你信吗?” 男人英俊的脸上除了淡漠没有多余的表情,眸色和嗓音都很淡,“简单说,是还是不是?” “不是。” 江墨北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便重新低了头看着怀中的女人,说不上温柔,但就是容易让人陷进去,“先进去换衣服。” 夏霜儿勾着江墨北的脖子,腾出一只手把落在脸蛋上的卷发往后拢了拢,碰到耳朵的时候顿了一下,慌着出声,“啊,你送我的耳扣掉了,来的时候还有了,怎么会掉呢?” 江墨北瞧着夏霜儿淡淡的道,“掉了再买就是了,你还不至于小气到在乎这几个子儿。” 夏霜儿妩媚的脸上满满都是焦急和委屈,“那怎么行?那可是我们订下婚约那年你送我的,一定是刚刚掉水里了。”一双美目已经含了泪,水蒙蒙的瞅着以澈,“苏秘书,那就麻烦你去给我找找,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彼时以澈想,如果江墨北让她找,她一定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只觉得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和执拗,还有一股即将得到答案的胆怯,总之是很复杂的感觉。 江墨北一双黑眸深的像海,俊脸不曾堆积别的表情,音调听不出平仄起伏,“苏秘书,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带她进去。”说完便迈着步子朝餐厅走去,一个眼神都没再落在她身上,唯有夏霜儿看着她的眼神傲慢挑衅,无声无息的宣告她的胜利。 在这里等他?那意思就是让她找了,不然这么大的太阳在这儿干什么? 以澈看着男人小心抱着女人的背影忽然就笑了,她这颗棋,终究逃不掉弃子的命运。 赢了林锦臣,她就没用了吧。 这样想着还是弯了腰趴在喷泉边缘,睁大眼睛寻找那枚据说意义非凡的耳扣,她默默的想,如果找到了,一定狠狠甩到那对狗男女的脸上,帅气彪悍的朝他们吼,老娘不陪你们玩了。 餐厅里,江墨北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大片的阳光和熙熙攘攘的繁华,那个视角,刚巧能看到趴在喷泉边努力寻找耳扣的女人。 对面是刚刚换好衣服,简单却很大牌的夏霜儿,她一边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一边巧笑着看着对面即便是很简单很大众的衬衫西裤依然星光熠熠的男人,“墨北,你想吃什么?”   ☆、116 谁他妈让你下去的? 116 谁他妈让你下去的? 江墨北没有看她,视线依然透过玻璃窗落在某个地方,“霜儿,我让她给你找耳扣不是因为我信你,也不是因为她错了。” 夏霜儿怔了怔,美眸中多了一丝异样,“你信她?” “我信。”江墨北很快的回答,似是看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了皱。 “既然信为什么还让她找?” “霜儿,我允许你闹不是我不相信她,而是在她能承受并且我能保护的安全范围内平息你的怨气。”男人的眉梢又拧了拧,低沉平缓的语调已经染了一丝烦躁,“我会跟她一起找。你先吃吧。” 夏霜儿看着男人很快的起身迈着步子走出去的背影失了神,顺着刚刚他的角度看过去,才发现那抹娇俏偏偏倔强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跳进了喷泉,弯着腰一寸一寸的找着什么,她忽然生出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密密麻麻的扎的她难受。 喷泉的水不深只没到以澈大腿的位置,水很清,甚至能看见底,可是那些闪着绚丽光芒的彩灯迷了她的视线,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虚幻的灯光,哪些是沉入水底的异物。她只能伸手在水底一寸一寸的摸,一寸一寸的找。 头顶上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吞噬,隐匿的不见光影,水下的肌肤被这个季节不算很凉的水刺的发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冷和热像是生生把她割开分成了两半。 “谁他妈让你下去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冲出来的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她的心尖一阵一阵发疼。 弯着腰的以澈抬了抬头,看见正往这边走过来的男人,弯着唇角想朝他笑笑,直起的身子还没站稳,便被突然席卷来的眩晕重重敲击,身体不听话的朝后面倒去。晕过去之前看到男人迅速冲过来的身影和那声撕裂般的喊声。 “苏以澈!” 她的身体在水中砸下巨大的水花,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下红了一片的泉水。江墨北有一个瞬间觉得要疯了,看到以澈身下染着红色的泉水时他甚至在害怕不知道她会不会死。 “以澈,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以澈别怕,不会有事的。” “以澈没事,我在,我在。” … 以澈听到很多类似的话,像是在梦里一般不真实,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她耳边絮叨的跟个娘们儿似的,眼皮就像粘了胶水怎么睁也睁不开,握在她手心里的大手很温暖,一直顺着血脉暖到她心底。 病房外的走廊间盘旋着一股压抑阴鸷的气息,冰冷凝重的像是无间地狱。 院长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眼前俊脸阴沉身上戾气很重的男人,战战兢兢的开口,“江先生,这位小姐只是例假来了又受了凉没什么大碍,至于晕眩只是体力不支的缘故。”   ☆、117 火急火燎的送急诊折腾了半天上到院长下到妇科大夫 117 火急火燎的送急诊折腾了半天上到院长下到妇科大夫 火急火燎的送急诊折腾了半天上到院长下到妇科大夫,敢情只是来个姨妈,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院长一定要哈哈大笑了。 男人透过房门中间的玻璃窗看着房内静静躺着的女人,眉宇间的寒气铺了一层又一层,黑色瞳眸愈发深的吓人,不言不语的模样很渗人。 倒是旁边那位资深的妇科大夫有条不紊的开口了,“江先生,这位小姐身子很虚体质寒凉,应该是有痛经的毛病,从她的症状体质脉象和身体各方面表现来辨证,估计是重度痛经,”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医生顿了下,直直的看着男人沉的可怕的俊脸缓缓道,“我想我需要给江先生科普一下,重度痛经属于影响正常生活的范畴,痛的时候可能需要打止痛药或者吊点滴卧床休息。这位小姐经期落水,很可能引发炎症伤害子宫,而且她体质寒凉,理论上说不易受孕,加上今天这么一折腾,若是留下什么后遗症,日后想怀孕就更难了。” 江墨北这才侧首看了眼那位女医生,脸色愈发暗沉,墨眸里波涛汹涌,唯独嗓音淡淡的,带着许久没说话突然开口才有的微微的哑意,“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一次性说完。” 女医生倒是没有不耐烦或者害怕的情绪,只是用医生特有的口吻说道,“别碰冷水和生冷食物,避免刺激性大的辛辣食物,饮食清淡,适当吃些补血的,注意保暖好好休息。” 江墨北点点头没看他们,兀自推开房门打算进去。 “江先生,”女医生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了他。 江墨北侧了半边身子,淡淡道,“还有事?” “热敷的话也可以减轻痛经,不伤身。”女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亦是没什么表情。 江墨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推开门长腿迈至床边在床沿上坐下,侧过身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海藻般的黑发铺在雪白的枕头上,原本就白皙的脸蛋看上去更白了,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因为吊点滴的缘故她的一只手臂露在外面,他伸手就握上了她柔软微凉的手。 她的手看上去又白又软,所以就显得扎在手背上那根针特别的粗大,被几条白色一医用胶带固定的很好,却遮不住平白多出来的两个针眼,那是刚才扎针的时候护士找不到她的血管扎了两次都没扎到,不知道是技术不到家还是当时气氛太凝重了,那时候江墨北就在想,他为什么不是学医的,如果他是医生,一定会很小心的不让她白白受苦。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过看上去有些渗人的针眼,眸里翻腾的情绪愈发沉重,像是随时都会汹涌而出。 以澈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童年到青年求学,然后遇上秦震云,林锦臣,后来还有江墨北,画面一转,看见楚暮雪和夏霜儿,他们统统站在她的对立面,谩骂,指责,蔑视,嘲笑,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但她觉得,那一定是世上最难堪的言辞。   ☆、118 那我给钱,你愿意让我拱吗? 118 那我给钱,你愿意让我拱吗? 再然后,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飘过来,像是某个人的气息,是谁的又想不起来,心慢慢静下来,那些画面才一一飘去。 睁开眼,便看到一张放的很大的俊脸,他的鼻尖几乎贴着她的,他的唇瓣和鼻息都很烫,他没有强势的入侵,只是细细的啃吻品尝她的唇瓣她的味道,以澈有些怔然,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大眼睛迷茫的看着正上方的男人。 江墨北看着以澈醒来才把唇舌退了下去,只是没有起来,黑眸瞧着她杏眸里聚积的茫然和无措莫名的觉得生动的可人,低声说道,“做噩梦了?” 微微沙哑的嗓音卷着炙热的唇息扑下来落在她的脸上,染红一片肌肤。 以澈侧了侧脸没有出声,眸里那些生动的情绪潮水般迅速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淡色。 男人手指扣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把脸转了过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低低的道,“等国色天香开盘后我们就结婚。” 以澈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像是听到了多不可思议的事,偏偏男人的表情和语调都平静的像是在谈论你有没有吃饭我吃过了这样平常的对话。 江墨北瞧着以澈的反应似乎很不满,捏着她下巴的手不由的加重了力道,嗓音愈发的低沉,“我说,我们结婚。” 下巴传来的钝痛让她忍不住低呼着出声,眉尖蹙的很深,杏眸很不满的瞪着他,嗓音软软的大概是刚醒来有些无力,“江总,您以为结婚是卖白菜呢,挑好了给钱就能带回去扔给猪随便拱?我的爱情呢?求婚呢?婚戒呢?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你了?” 几句话说的有些急,加上体虚又是刚醒来的缘故,她的气息有些喘有些乱。 江墨北失笑,等她说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低缓的嗓音徐徐的引诱她,“那我给钱,你愿意让我拱吗?” 以澈几乎下意识的想说不愿意,似乎被男人看穿了,所以他低头便捉住了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齿,终归是忌讳她的身体吃不消,没怎么深吻便停了下来。在她耳畔低声呢喃,“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钱,权,势,所有你想要的光环。 爱情,我会试着给,给不了,就给你至高无上的宠爱吧。 他是真的,想结婚了。 而她,出现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以澈抿着唇没有出声,明明每次都很失望,明明每次都难过的要死了,可是就是没办法对他生气。 …… 吊完点滴大概是两个小时以后了,从医院出来天色就暗沉的厉害,天上的乌云压得很低,像是搁在头顶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江墨北把她抱到副驾,然后从另一边上了主驾,微微侧首看着她,“去北苑?” 以澈抿唇几乎没怎么想便拒绝了,“去我那里吧。” 她需要时间来想清楚他们的关系。 江墨北看着以澈足有一分钟,才从嗓子里嗯了一声,然后发动引擎,车速不算很快,很平稳,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就下起了雨,来势很急很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雨帘越来越厚,凝成的雾气越来越重,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江墨北只好放慢车速。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足足用了一个小时还要多。 停下车的时候,江墨北没有让以澈下来,而是先到后备箱里取了一把伞撑在副驾,才给她拉开了门。以澈一下来便被男人拉进怀里,一把伞全撑在了她的头顶。 以澈侧过脸蛋看着他大半肩膀露在外面都被雨淋透了,伸手推了推他撑伞的手,“往那边挪挪。” “已经湿了。”男人的嗓音清清淡淡,听不出情绪,唯独皱着的眉看得出来很不悦,“别动,都湿了。” 两句话说的真挺矛盾的,头一句明明不在意,下一句嫌弃的意思又那么明显,又不是她让他淋湿的。 以澈看着江墨北不大好看的脸色,杏眸里蓄了薄薄的无辜和委屈,闷闷的出声,“哦。” 江墨北看着怀里小女人生动的眉目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我是说你湿了。” 以澈开始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不经意间撞进男人炙热而又不怀好意的瞳眸里,他的视线侵略感太强,以至于以澈觉得她像是被剥光了***裸的接受他扫描仪般的审视,才后知后觉的揣摩出他的另一层意思。 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蛋像是被烧灼般红的厉害,羞愤而又恼怒的啐他,“你才湿了!流氓!” 男人低缓的笑意从喉间低低徐徐的漫出,绵延在她耳畔,“我只是说你被雨淋湿了,想什么呢?女流氓。” 以澈,“…” 以澈简直想一巴掌扇死他。 直到取了钥匙开门,以澈才觉得身上有了暖意,有些无力的摔进沙发里,眼睛像是被突然而来的温暖迷的睁不开。 江墨北收了雨伞大步迈至沙发旁,弯腰手臂圈着她一个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温热的气息染着浓郁的湿意扑了下来,“去床上睡会儿,我去做饭。”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温度都让她有一种陌生却很温暖的依赖感,眼皮沉的抬不起来,脑袋埋在他肩膀懒懒的不想动,“嗯。” 男人很小心的把她搁在床褥中央,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嗓音低沉好听,像是贴着她的肌肤,“sorry,把你衣服染湿了,起来换一下。” 看着身下的女人半晌没什么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薄唇溢出低低的叹息染着微末的无奈,“你不想换的话我就亲自动手了。”   ☆、119 我不该凶你,我是罪人 119 我不该凶你,我是罪人 以澈闻言睁了睁眼,懒洋洋的瞅了他一眼,慢吞吞的爬了起来,“我自己换,你出去吧。” “嗯。”江墨北看着以澈倦怠的模样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想吃什么,我去做。” “都成。” “好。” 以澈随手捞了件睡衣换上便爬进了被窝,空调的温度调的似乎有些低,身上总是一阵一阵发冷的,实在懒的去找遥控器,也就随它了。 以澈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刚睡着的感觉,脑袋迷迷糊糊的很不清醒,偏偏腹部传来的痛感太清晰,她只能蜷着身子来减轻痛意,可是那样效果甚微。 疼痛像是一张密网一样将她整个人笼罩,吞噬她的神经,绞着她的小腹,冷汗渗透她的衣服染湿被褥,她咬着贝齿想起来,双脚一着地整个人都虚软下来,滚在了地上,疼的她差点晕过去。 然后便是男人推门的声音。 江墨北快步走过来抱起地上的以澈,眉目蹙的很深,黑色的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怎么样?是不是很痛?”把她重新搁在床上,然后去摸手机,“忍一下,我叫医生。” 还没起身衣角就被攥住了,“不用,衣柜里右手边的抽屉里有热敷垫,给我拿过来。” “等着。”按她说的,果然在抽屉里有一条淡青色的护腰带,上面有很大的三个字,暖宫保。江墨北简单翻看了一下,便大致清楚那玩意是干什么怎么用的。 大手扶着以澈起来,把热敷垫裹在她的腰腹,把盘着的线拉出插在电源,跟着指示灯便亮了,按了两下调好温度,才重新看着以澈,目光落下的瞬间,脸色瞬间便沉了好几度,刚刚抱她的时候知道她出了很多汗,不曾想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这种地步了,原本就不算红润的唇瓣被贝齿咬的几乎透明了,“真的不用叫医生?” 以澈没有睁眼,腰腹处传来的温暖让她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些,只是还是虚脱的无力,“不用,睡一觉就好了。我没力气说话,不要理我。” 男人看着以澈兀自闭眼简直像死过去一样,一张俊脸黑黑沉沉的,阴郁的厉害,薄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以澈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依然没有停,以澈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大概一分钟,才动了动身子,随之而来的是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醒了。” 以澈循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坐在单人沙发上膝盖搁着笔记本的江墨北,他似乎是在处理什么文件,大约是听到她的动静随手把电脑搁在一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墨色家居服让他看上去多了一分随性和慵懒,长腿迈了过去在床边坐下,低眸看着她,低低的问,“好些了吗?” 以澈张了张唇,才发觉有些发不出声音,“水…”一出口,便是泛着疲倦极其沙哑的声音。 “我去给你倒。”刚要起身像是想到了什么,“饮水机坏了,明天让人再送一个。我现在去烧水,可能需要几分钟,你等一下。” 他的声音不急不徐带着让人安定的因子,缓缓散在空气里。 以澈的声音哑的厉害,伸手指了指床头,“不用了,床头有纯净水。” 江墨北微微转了视线,看到那瓶的喝了一半的纯净水脸色刷的就沉了下去,像是月色突然隐匿在乌云一般黑的不像话,嗓音连带语气都有些重,“你这幅鬼样子还喝凉水,你嫌命太长还是怎么回事?” 她是真不在乎她这副残缺破败的身子了。 以澈睁着眼眸看着脸色很难看的男人,脑子很迟钝的转了几个圈,扯了扯唇艰难的笑了笑,她是真的忘了,昨天喝了半瓶冷水,今天又泡了半天喷泉,又被大雨携带的冷风和湿意冻着了,睡前也没调空调,才会疼的那么厉害。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侧了侧脸蛋,很小声的嘟哝,语气表情都弱弱的很小心很可怜的样子,“昨天没有烧水,我就喝了一小点。” 江墨北闻言火气更盛,胸腔里点着的那把火终于烧了出来,清俊的眉宇间藏着极重的戾气,“你他妈疼死都活该。” 以澈摆正了脸蛋瞧着爆粗口的男人,睁大的水眸里铺了满满一层委屈,“哦。” 她都已经很难受了,不管怎样她也都遭了报应了,他还这么骂她。 想着想着眼中就有了雾气,堆积的越来越多,聚成泪珠溢了出来,明显有越来越急的趋势。她也不是太敢大声哭惹他烦,就只是细细的抽泣。 江墨北瞧着她这阵势愈发烦躁,一颗心倒是软了下来,坐回床沿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才发觉她的衣服湿透了,被褥都被浸湿了,得有多虚弱才能出这么多冷汗湿成这样? 腾出一只手把她腰上的热敷垫扯了下来,看着她的模样心疼的不成样子,长指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拢至一边,顺势亲了亲她的脸蛋,“我抱你去洗澡。” 他的嗓音温润的像是一块古玉揉进心里,很温暖。 以澈的心忽然就崩塌了,原本的抽泣就变成了很没品的大哭,小嘴念念有词,“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凶我,还骂我,你怎么这么不男人,就会欺负我。” 本来浑身湿透被突然拖出被窝就有些冷,以澈很自觉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这样一来,她的眼泪全都黏在了他的衣服上,还有些被蹭在了他的下巴上。 江墨北有些哭笑不得,低低的笑意从薄薄的唇溢出,像是黑白琴键上跳动的音符般撩动人心,“嗯,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我是罪人。”有些无奈的抱起她,“现在能洗澡了吧,不然会着凉的。”   ☆、120 江总口味还真重 120 江总口味还真重 以澈把脑袋缩在他的颈窝,一点头下巴便磕在了他的肩头,一边嚷着疼一边朝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江墨北笑着低语,“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江墨北调好花洒的水温,“不能洗坐浴了,简单冲个淋浴赶紧出来,别着凉。” 说着便伸手去拉她,扭头才发现她仍站在墙边,有些踟蹰的低着脑袋手指绞着没有脱衣服,眉头皱了皱,“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 以澈很小心的抬着脑袋看着他,语气颇有些尴尬和磕盼,“那个…你不出去吗?”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轻者磕着碰着严重的晕过去了谁管你?”男人顿了顿,眉梢微挑,“你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以澈在心底狠狠鄙视了他一把,手指一下一下的梳理着长发,不然她就觉着手放哪里都不是地方,“没事的,万一摔了我会叫你的。” “不行。”江墨北拒绝的很干脆,唇角明显扬了扬,“再不脱我就亲自上了。” “那…那你转过去。”以澈仍不忘讨价还价,她总觉得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是件很尴尬的事,即便他们已经做过比这亲密百倍的事。可是在那件事上她没有主动过,始终保持着该有的矜持。 比如此时,她无法想象他看到她用过的姨妈巾会是怎样的反应和表情,她也无法想象到那时她还能不能一如既往的仰望和直视他。 趁着她愣神的瞬间,江墨北长臂一捞将她带进怀里,她穿的本身就是吊带睡裙,想脱几乎不用怎么费力,更何况那件布料极少的淡粉色棉质内一裤,他长指一伸就扯了下来。 瞳眸扫到贴着内一裤的那层东西后,俊脸立马黑了下来,几乎是难看到了极点。 特么的他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东西。 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特么的她怎么会流那么多血,会不会失血过多?会不会贫血?特么的他都不知道。 以澈惊叫着夺过他拿在手里直直看着的东西,没来得及撕下来连带内一裤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脸蛋几乎红到充血,低着脑袋怯懦的道,“我有说让你出去的,是你自己…” “闭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声音打断了,然后拖到了花洒下,温热的水帘自头顶洒落,毛孔里蔓延的寒意被驱散,以澈偷偷瞧着拿着毛巾帮她擦洗的男人,他的脸色沉的几乎没法看,薄唇紧紧抿着,眉峰几乎拧在了一起,有水从额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让原本英俊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立体和深邃。墨色家居服都被打湿了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只是专注的帮她洗澡。 如果不是他的脸色太难看,以澈一定会被他此时的专注或许叫温柔的东西所蛊惑。 彼时的江墨北正想着是不是该给她大补。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江墨北关了花洒,她不适合洗太长时间。拿了干净柔软的毛巾把她身上的水擦干,才给她裹了一条浴巾把她抱了出去,墨眸瞥过没来得及换的床褥,还是把她搁在了单人沙发上,然后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套秋天的睡衣睡裤,“先换衣服,我换套被褥。” 以澈看着他甩过来的那套睡衣,嘟了嘟嘴,颇有些不满,“我不穿,太热。” 江墨北铺床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也没做出过多的表情,闻言只是淡淡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说第二遍的时候就是他亲自动手的时候。 以澈到底还是多少了解他的性子的,还是掂了掂睡衣默默的换上了,然后窝在沙发的角落看着单腿跪在床上收拾的男人。 大约是有些走神,以至于根本没发现俯着身的男人薄唇噙着的弧度微微上扬,笑意弥漫。 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以澈才回过神来,看了眼铺的平整没有褶皱的床铺,又转了视线看着斜上方温淡的俊脸。 江墨北掀唇而笑,那笑从唇畔蔓延到眼角眉梢,温润淌着宠溺的颜色,“我熬了粥,起来吃点。” 以澈眨了眨眼,脑袋很不清楚的吐出两个字,“抱我。” 江墨北看着沙发上蜷缩的像只小猫的女人不禁失笑,唇畔的笑意愈发深而缱绻,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姿态温柔而宠溺,“好。” 长臂伸过去圈住以澈,一个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走到餐厅把她搁在乳白色的餐椅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凉意传来,以澈低头看了看,才发现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搁了柔软的垫子,一颗心忽地就变的像果冻一样软软的。 抬着眼眸看向对面帮她盛粥的男人,他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仍旧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唯独一双墨色的深眸敛着,“五红汤,特地给你熬的,沁姨说治痛经还补血。” 以澈看着他英俊的五官有些恍神,除去他有未婚妻的事实,他待她的姿态,完全是捧在手心里无与伦比的宠爱,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如他一般宠她到骨子里了吧。 “感动的话一会儿主动点。”江墨北看着以澈走神的模样笑了笑,她今天似乎特别爱走神,手伸过去把碗搁在她眼前,“尝尝。” 听说女人在生理期都会特别感性,特别容易感动,大抵是因为那时候比较脆弱吧。 主动?主动你妹! 以澈捡起勺子舀了一勺搁在唇边吹了吹,才小口的喝下,很斯文的样子,嗓音有些凉,明显呛人的语气,“生理期也不放过我,江总口味还真重。” 江墨北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下,眉眼微挑,薄唇勾出的弧度愈发潋滟动人,染着些许玩味,“我只是说接吻的时候你主动些,似乎是你想多了。”   ☆、121 我也就是年少无知又没有自知之明死皮赖脸的缠了您十年 121 我也就是年少无知又没有自知之明死皮赖脸的缠了您十年 以澈鼓了鼓腮帮,葱白的手指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红色的汤水,似乎不怎么解气,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直到瓷白的汤碗见了底,她便举起碗很豪迈朝对面的男人喊了句,“再来一碗。” 江墨北,“…” 江墨北失笑,看着眼前颇有几分可爱和孩子气的小女人,似乎她最近表情和性子愈发丰富和生动了。 吃完饭以澈直接回了卧室休息,大约是身体太虚弱,一餐饭的时间便觉得有些疲惫和无力,沁姨打过来电话的时候,以澈正靠在床头看杂志。 “以澈,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沁姨的声音沿着无线电缓缓传来,溢着满满的疼爱和担心。 以澈勾着唇角笑的很软,“不疼了,沁姨,不用担心的。” “以澈,沁姨跟你说件事,你不要嫌沁姨多嘴。” “说什么呢沁姨,妈妈不在,你跟妈妈是一样的。” “江先生对你的好沁姨都看在眼里,下午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他能抛去尴尬抛去大男人的自尊去请教我女人生理期的问题,他很紧张你我听的出来,他问我怎么会有那么多血怎么会有血块,以澈,你跟沁姨说,如果不是真的紧张你这样的问题他怎么问的出来?听沁姨的话,他是个好归宿。” 以澈搁在杂志上的右手无意识的在纯白的纸质上,一颗心脏像是缺了一块,看着书房的方向目光像是揉了一池春水。 … 陈茉莉看着宣纸上的手绘图,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就是找不到感觉,索性揉成团抛在了地上。涂了宝蓝色指甲油的手指扶上内心捏了捏,漂亮的卷发简单挽了起来露出漂亮纤细的脖颈,精致的娃娃脸愈发小巧可爱,她的性子一点都不符合她的名字和长相一般清新淡雅,反而极尽妖冶。 如果说苏以澈像一支带刺的白玫瑰妩媚而又圣洁,陈茉莉就像妖艳的蓝色妖姬妖娆的魅惑。 宁烨看着办公室依然亮着的灯光有微微的诧异,抬眼望过去便是低着脑袋捏着眉心似乎很疲惫很烦躁的女人,还有扔了一地的纸团。 他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略显纤瘦的身影映在柔和却不显暗的灯光下,他的心忽然就衍生出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情绪。 “很晚了,吃饭了吗?”像是随口而来的一句话,又像是压抑了很久终于被释放顺着心意就问了出来。 陈茉莉微微抬了头,看清楚来人的时候细眉皱了皱,又很快舒展开,搁在眉心的手顺势爬了下来端着下巴,绯色的唇瓣缓缓笑开,像一只肆无忌惮勾魂夺魄的女妖,“如果我说没吃,宁总要请我吃吗?” 宁烨眉毛几乎打成了死结,他是真不喜欢她这么妖媚的样子,看着刺眼的很,声音也冷了下来,“陈小姐想多了,我也只是出于礼貌问候一下。” 陈茉莉脸上挂着的笑容落潮一般褪去,表情和语气都轻描淡写的很,“那就不劳宁总关心了,只要宁总管好你们家那位不要三天两头找我麻烦我就烧高香了。”纤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脸蛋上敲着,眼睛眨巴着很困惑的样子,“毕竟我跟您的关系连前任都算不上,我也就是年少无知又没有自知之明死皮赖脸的缠了您十年,那也不至于判我死刑吧。” 夏言那个死女人三天两头跟她过不去,真是吃饱撑的闲的没蛋事。 宁烨没有说话,只是很不悦的哼了一声,推开办公室的门长腿直接迈了进去,动静很大的甩上门。很快的又推门出来,手里似乎是拿了什么文件。路过陈茉莉身边的时候,眼睛都没斜一下径直走了过去。 陈茉莉看着那道伟岸绝情的背影出了门,才扔掉手里的绘图笔,笔尖在白的透红的手心扎出很深的痕迹,疼痛从手心蔓延到心底,流过的每一寸经脉都像淬了毒。 魅色酒吧吧台,陈茉莉也不知道点了几杯酒了,反正就是一杯接一杯,她就那么趴在吧台,精致的下巴压在左臂上,右手摇着玻璃杯中腥红色的液体,胃里有种难受的感觉一层一层往上漫,压在胸腔闷的发慌。 想吐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陈茉莉扔掉手里的玻璃杯捂着嘴奔向洗手间,扶着镶在墙上的便池便呕了起来,她本身就没吃晚餐,所以吐出来的都是酒水,几乎要把胆汁吐出来。最后她几乎是虚脱的撑着便池滑在地上。 虚软的靠在隔挡上,她的角度正好将整个洗手间尽收眼底。 目光扫到旁边站着的人的时候,陈茉莉差点咬断她的舌头。 那个…是个男人。 重要的是,那是个正在嘘嘘的男人。 她跟他的距离,不超过一米。她坐着他站着,她几乎敏锐的看清属于男人特有的并且尺寸很可观的存在。 他大概是在打电话所以一只手不太方便没有提上裤子,看见陈茉莉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仍旧只是冷漠的讲着电话,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妈蛋,她真是衰到家了,怎么就没发现男洗手间跟女洗手间的不同,特么的便池都是在墙上的怎么可能是女洗手间? 陈茉莉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醉着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指尖颤的不像样子,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偷偷瞧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男人,瞬间惊艳。 如果说林锦臣俊美的像妖孽,江墨北是那种温淡内敛的英俊,而眼前这个男人像一座冰山,是那种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让人望而却步的英俊。 轮廓和五官完美的像是精心雕琢的,偏偏铺着让人胆寒的冷意,瞳眸深邃如泼墨,侧颜冷酷如白雪,经典的黑色衬衫愈发显得孤寂。   ☆、122 能在我这里做受也是你的造化 122 能在我这里做受也是你的造化 一双眸子像是浸了冰冷的渗人,连扫过来的眼风都覆着寒气,嗓音冷漠凛冽,“看够了吗?” 陈茉莉莫名的就打了个寒颤,有些怯懦又有些来气,凭什么是个人都想甩她脸色? 宁烨是她用尽青春爱的人所以她无条件容忍他,但不代表她就该容忍所有人欺负她。 抬了抬下巴,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脸,撑足了底气,“怕什么,看看又不会掉。”目光故意扫过黑色西装裤的某个地方,食指挑着下巴来回摩擦,绯色唇瓣啧啧不停,樱唇张张合合念念有词,“不知道有没有宁烨的大。面相学上说鼻子大那个也大,我觉着似乎宁烨的鼻子大啊!” 男人的冷漠的俊脸看上去愈发冷清了,除去森冷仍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涔薄的唇缓缓流出几个音节,“要不要试试?” 陈茉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徒然靠近的男人逼到了墙边,双臂撑在她肩膀两侧,以至于她只能仰着脸蛋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们之间像是只有一张单薄的宣纸的距离,近距离看过去,男人的脸似乎更加英俊和迷人了,却也更加森寒,唯独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温温热热的。 她呆呆的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心跳忽然不可抑制的紊乱起来,一颗心在胸腔里来回滚动,找不到原本的位置,无法回归。 男人凉薄的唇突然捉住她绯色的唇瓣,陈茉莉几乎是呆怔的看着男人的动作没有任何回应,眼睛眨了眨,纤长细密的睫毛刷过他侧着的脸,痒痒的,很陌生又很勾人的感觉。 他的唇里有淡淡的酒香流出,很清很甜,陈茉莉头一回觉着酒是这么好喝的东西。 可是,她才刚刚吐过,不反胃吗? “郁总,您怎么样?是不是…”突然而至的声音又好像是突然被卡在嗓子里没有说出来。 茉莉顺着声源往门口看过去,就见一中年男人尴尬的站在洗手间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茉莉趁着男人恍神的间隙猛地用力推了一把,大约是他没什么防备就真的被推开了,眼睁睁的看着她慌乱的从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中年男人看着男人一脸冷然面无表情的男人,干干的笑了两声,“那个…郁总,抱歉,您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他们怕您有事,我不知道您正…忙,您看您如果需要我再帮您找,这样行不行?” 男人淡漠的瞥了一眼立在门口的人,那种冷漠和疏离像是深入骨髓,“不必了。” 黑色西装裤裹着的长腿径自迈了过去,仿若刚刚掀起的旖旎都是错觉,连那声音都是冷冷清清的,“走吧。” 陈茉莉从洗手间出来直接跑了出来,回头看了眼霓虹闪烁的大字,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蔓延开来,她的初吻虽然早就没有了,也仅限于半偷袭半强迫的偷吻宁烨。 总之一句话,她接吻的经历几乎为零。 几乎是神游着回了家,自从亲眼看见宁烨跟夏言滚上了床她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她不想让父亲担心。 之前她从没在意或宁烨有几个女朋友是不是把她当哥们,可是等她真正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纠缠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心理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很多事就是这样,不知道的时候才会大言不惭的说着不介意,亲眼目睹便会轻易将你击溃。 陈茉莉睁着瞳眸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想些什么,也不知想了多久,直到天空泛白,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三天后,便是国色天香开盘的日子,江墨北有些忙,几乎一整天都埋在会议室里交代仪式的细节和各方面的问题。 以澈从早上江墨北去开早会开始一直到现在就没有见到他了,以澈虽然处在秘书的位置上,但基本算打杂的,除了给江墨北端茶倒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ES的业务,更别说参加会议了。 漂亮的手指转了转左手扣着的精致并不算特别昂贵的腕表,已经三点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忙完,有没有忘记吃午饭。 想了想,还是去了隔壁的秘书室想问问韩越。一般情况下都是李熠飞跟着江墨北去开会,韩越一般不会参加的。 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应声的时候以澈才推开了门,动作很轻,原本她就不是莽撞急躁的人,当她看到秘书室坐着的人的时候还是略略的诧异了下,似乎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以澈?”李熠飞抬头便见以澈有些怔然的站在门口,“想什么呢?赶紧进来吧。” 以澈抓了抓头发,略有些尴尬的问,“特助不是去开会了吗?” 李熠飞拉开椅子站了起来,看着以澈的方向开口,“中午的时候就结束了,总裁没告诉你吗?”话出口才觉得多余了,告诉了她还用来这里问吗? 不出意外的,以澈的脸色略微有些偏差,“他没告诉我。”垂在身侧的手臂僵了一下,随即有些难堪的攥紧了衣角,沉默了几秒舒了口气才缓缓开口,“那不打扰特助了,我先过去了。” 李熠飞鼻梁上的透明镜片遮了眸色,瞧着以澈有些寡淡和失落的脸色,沉稳出声,“总裁叫了韩越,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别多想。” 以澈笑了笑,轻轻浅浅的,从心底漫上来的感激真实的荡漾在那笑里,“好,谢谢特助。” … “墨北,你们公司秘书都是这么闲的吗?人家约会也要跟着。”夏霜儿指尖游走在各种款式各种布料的衣裙细细打量,似是很随意又很委屈的说道。 坐在红色沙发上手指端着报纸低头像是看的很认真的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开腔,听不出情绪,“嗯,韩越是挺闲的。” 站在沙发后面的韩越听着江墨北那话挺不是滋味的,瞧了眼夏霜儿剜过来的眼神,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戳死,摸了摸鼻子,很无奈的道,“江总,不然您让我回去工作吧。” “对啊墨北,让他回去工作吧,白给他开那么多工资挺浪费的。”夏霜儿见缝插针,笑盈盈的看着江墨北。 “他的工作是陪我。”男人似是很随意的翻开然后又对折了报纸,微微垂着眸,俊脸没有波澜,嗓音亦是淡淡的不曾有涟漪,“我在哪,他自然在哪。” 夏霜儿搁在衣服上的手指僵了僵,看着江墨北的眼神多了一分意味深长,只是仍旧很平静,半带调侃的笑,“你的态度会让我怀疑你的性取向。” 江墨北这才抬了抬头,却是微微侧了身,朝身后的韩越道,“韩越,过来。” 原本就挺尴尬的韩越简直是无语了,你们小两口逛街约会非拽上我是怎么回事?朝前迈了一步微微俯身询问,“江总?” 男人薄唇清晰的吐出两个字,“抱我。” 这话差点儿把韩越给吓跪了,脑袋有些懵,话都说不利索,“什…什么?” 江墨北似是有些不耐,蹙了眉心,语气加重了一分,“过来抱我。” 一时间,除了江墨北本人,其余人神色各异,韩越和导购眼中皆是不可思议,而夏霜儿脸色更是不怎么好看。 韩越几乎是哆嗦着坐在江墨北身旁,伸出的右手抖的厉害,在空气中僵持了将近半分钟,最终还是狠了狠心爬上了江墨北的肩膀,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黑的不能看的侧脸的时候,韩越简直要尿了,他妈的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江墨北抬了眼皮,墨眸敛着深沉的眸光,语调温淡似凉水,“霜儿,我的性取向已经很明显了,大概真不是你想要的人。” 夏霜儿搁在衣服上的指尖紧了紧,妖艳的眸子定定看着沙发上旁若无人搂着的两人,那画风美的真让人不敢直视,用力吸了一口气才将那股甩脸就走的冲动压了下去,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美艳的笑容,随手扯下衣架上的裙子,“我去试衣服。” 进了试衣间她才真正冷静下来,关于江墨北性取向问题她根本不用担心,之前他有过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是gay?她生气的是他居然为了摆脱她不顾脸面不要尊严的侮辱他自己。跟她在一起是有多掉价? 江墨北看了眼试衣间甩上的门,斜了眼肩膀上搁着的爪子,眉头皱的几乎要夹死苍蝇了,语气很不善的低吼,“你特么给我起开!” 韩越吓得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属猴的,尴尬的挠了挠头,俊逸的脸上堆满了委屈,“boss,我可还是一枚纯情小处一男呢,要让人家知道我是gay我下半辈子性一福可就毁您手里了。” 江墨北扔掉手里的报纸,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语调可是傲娇的很,“能在我这里做受也是你的造化。” 韩越,“…” 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尖,韩越很无奈而且郁闷的开口,“得,我还是安静的做个美男子吧。” “墨北,漂亮吗?”从试衣间出来的夏霜儿笑的妩媚,踩着高跟鞋站在江墨北面前,身上是一条精致的桃粉色长裙。 江墨北循着声音瞧过去,视线落在夏霜儿身上的一刹那顿了一下,脸色微变,只一秒,那抹暗色便不着痕迹的散开,薄唇掀了掀淡淡的给出评价,“你不适合。” 夏霜儿有些不高兴,像是挺不甘心的,转了转视线看向站着的韩越,赌气的意味很浓,“韩越,这衣服好看吗?” 她的眼光一向独到,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不合适了? 韩越简直要骂娘了,你们小两口吵架朝我开哪门子炮啊? 小心的喵了一眼脸色暗沉的男人,又瞧着满目期待埋着委屈的女人,韩越很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还…还好吧。”还想着该怎么组织言辞才能两边都不得罪,脑子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前天江总吩咐他买的,似乎就是这件啊! “呃,江总的眼光向来毒辣,夏小姐应该相信江总才是。”脑袋转了几个圈才找到这么一句尚算中肯的言辞,只不过有那么一丝敷衍踢皮球的意味。 哼,他韩越最擅长的,不就是踢皮球吗? 夏霜儿很不高兴的哼了哼,很不爽的转身往试衣间的方向走去,高跟鞋踩的哒哒响。这两个男人,当真无趣的很。 江墨北看着试衣间的门甩上,才朝韩越的方向看过去,英俊的五官清清冷冷的,眼角眉梢绵延着冷峻的寒薄,“那款衣服全部下架,不要让我看见它出现在任何一家商场。” “是,江总。” 修长的手指落入裤袋,颀长的身形多了一分闲适疏淡的随意,江墨北迈着步子朝玻璃门走去。 韩越看他似乎没有要等夏霜儿的意思,只好跟一旁站着的导购说了几句便追了上去。 江墨北直接回了以澈的公寓,拿出钥匙开了门,屋内没有开灯,唯有主卧洒出些灯光,他没有停顿,长指开灯,换鞋,随手把钥匙搁在客厅的茶几上,直接朝主卧的方向走去。 那扇深红色的门虚掩着,长指搭在门把上轻轻用力,半靠在床头拿着针线和深蓝色衬衫的女人映入眼帘。   ☆、123 只是亲亲 123 只是亲亲 她低着头,一手捏着银色袖扣,一手捏着细针来回穿梭,说不上手到擒来,但也算熟练,明亮的光线落在她的头顶,在床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暗影。柔顺长发用了根发圈束了起来,扎的不算紧,松松垮垮的有几缕泄了下来散在耳畔,也不知是嫌挡着光线还是嫌碍着视线,纤白的手指撩了起来别在耳后。 江墨北微微挑眉,一股不知名的柔软和暖意缓缓流淌在心尖。 大约是低头太久,那几缕发丝再次调皮的散了下来,以澈捏着针的手还没伸出去,便见一片巨大的阴影压了下来把光线遮的严严实实的。 以澈抬头,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床边。白色衬衫依旧没有褶皱,矜贵的一丝不苟,愈发显得清冷淡漠,眉心蹙起,嗓音清凉,“挡着光了。” 男人低眸瞧着她仰头瞪他的脸蛋,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勾起那缕散下来的发丝搁在耳后,“你不用做这些的。”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一股异样的感觉缭绕在她心头,烧红了一大片肌肤。以澈仰着的脸蛋没有动,只是蹙着的眉心没有舒展,“你以为我愿意当个老妈子?我只是讨厌那些掉下来的扣子,看着烦。” 男人心弦微动,低低的笑从薄唇漫出,染着浓郁的愉悦的意味,“嗯,你只是讨厌扣子。” 以澈瞧着他那副得意忘形又意味深长的模样就觉着刺眼的很,索性把东西扔在一旁,抬着下巴指了指搁在床尾的包装很精美的盒子,“以后不要给我买那些东西了,我不喜欢。” 江墨北在床沿坐了下来,瞥了一眼logo设计的很别致的商标,然后视线落在她精致的脸蛋上,淡淡的道,“衣服很漂亮,听人说你穿上很美。” 前天她跟陈茉莉逛街试过的唯一一件衣服便是那件桃粉色长裙,虽不是限量版,但仍是潮流的大牌。本来那天晚上就已经让韩越买了的,只不过后来夏霜儿喝醉了赖在他那里,第二天以澈又跟林锦臣闹出绯闻惹他不快,直到今天才把衣服拿了出来。 原以为即便她不至于欢天喜地,起码也能给他个笑脸,没想到她直接一句不喜欢给打发了。 她看上去挺不高兴的,又像是无措,伸手又将搁着的衬衫和针线捞了过来,声音听着有些闷闷的,“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被包一养的。” 修长漂亮的手指扶上她的脸蛋,拇指细细摩擦着,温润的嗓音低低的道,“再过两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以澈垂着眼眸没有看他,只是无声的笑了笑,那笑很清淡,不矫柔,不带刺,像是月光下安静盛开的白玫瑰,“这话说的,又好像是我在要名分。” 夏霜儿出席开盘活动已经成了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轰动效应可想而知,毕竟娱乐营销无往不利。以澈自然是知道江墨北此时根本不可能去得罪夏霜儿的,他是商人,自然有商人的考量。 她的话太过坦荡太过直白,以至于江墨北有些走神,他低眸看着以澈温温静静笑着的模样低低叹息,“即便是也无可厚非。”低沉的嗓音质感很醇,像是陈年老酒沉淀着醇厚的气息,“毕竟我这么抢手。” 以澈看着他的眼光分明就是在说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自恋蛋一枚。觑着他浅笑,唇角的梨涡漾着揶揄的意味,“嗯,你是挺抢手的,倒是我一穷二白的高攀江总了。” “呵,”低徐的笑意宛若从嗓间最深处漫出,长指挑着她的下巴微微抬了抬,逼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撩起薄唇缓缓道,“倒是长本事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像是有根羽毛在她脸颊划呀划的,痒痒的很磨人,以澈抿了抿唇还没想好他的话是怎么个意思,男人英俊的脸庞便压了下来,涔薄的唇捉住她淡色的唇瓣,舌尖在她唇畔厮磨啃吻,细细的,缓缓的,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的佳肴。 她还没有洗澡,只是换了一件舒适的吊带睡衣。虽说款式不算很性感***气,但是黑色本身就是很妖娆很勾人很容易让人遐想的颜色。 耳畔是他微微粗沉的呼吸,眸里的侵略性肆无忌惮的跳跃着,眸底是浓稠的欲色,烫的不成样子,浓重的荷尔蒙气息充斥在空气里的每一寸。 以澈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我没洗澡。” “嗯,我不嫌你脏。” 以澈,“……”我嫌你脏好吗? 她的脸逐渐发热,“我不方便。” 男人闻言只是模糊的低喃,“不做,只是亲亲。” 耳朵里传过来一阵长长的“嘶-”的声音,身上有些发凉,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才惊觉他撕了她的睡裙。 以澈的的眸子睁大了一些,嗓音有些颤,浸着薄薄的委屈,“你说了只是亲亲的。” 至于把她的衣服都撕了吗? “嗯,”他只回了一个模糊的音节,过了会儿似乎又觉得回答的不算清晰,才惜字如金的又加了两个字眼,“碍事。” 以澈,“……” 这么猴急对得起他那养眼傲娇的高冷范儿吗? 他的唇舌步步紧逼强势的攻城略地,以澈的感官在他的撩拨下寸寸失守,他的视线有微微怔忡,随即低低的笑了笑,嗓音粗哑染着浓重的情一欲,“宝贝儿,你的内一衣似乎小了。” 以澈混沌的大脑艰难的转了转,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水润的脸蛋又烧红了一层,她也发觉了,只是这两天大姨妈拜访她整个人都懒怠了,还没来得及去买而已。 不自在的侧过脸蛋不去看他,嘴上却不肯认输,“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穿。” 低沉混着某些别样意味的笑意低低徐徐的从薄唇溢出,“我功不可没。” 什么叫他功不可没? 以澈一度以为她的思维迟钝了许多,怔怔的瞧着他的俊脸好大会儿才缓过神来。 特么的他想表达的意思不就是经常跟他做一爱被他摸大的吗? 需要这么含蓄吗? 简直禽兽。 到最后她的唇几乎要肿起来了,从脖颈往下一路蔓延着新鲜惹眼的青青紫紫的印子,瞧着可怜的很。 俯身抱起她的身子直接走向浴室,炙热的气息伴着沙哑的嗓音洒下来,愈发的低而缱绻,连带尾音都微微的扬了起来,“一起洗澡,嗯?” 以澈抿了抿唇,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浮过那日他看见她带血的姨妈巾直接黑下来的脸,心里遮了一片面积不详的阴影,想了想还是慢慢出声,“还是我先洗吧,或者你不想等的话你先洗也可以。” 不出所料男人的脸再次暗了下来,原本微微带着哑意的嗓音也沉了一度,“才二十几岁的年纪洗个澡都能墨迹出朵花来,要到了更年期你得婆成什么样。” 以澈,“……” 到最后她还是被他捉着一起洗了澡,只不过他这次相比之前倒是淡定了许多,至少没有直接被吓黑了脸,以澈看着他没怎么变化的脸色长长的松了口气,她到底是不愿让他嫌弃她的。 关了床头的壁灯,卧室瞬间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他伸手将缩在床沿的她捞了过来,长臂圈住了她,他的薄唇吻着她的发迹,嗓音低低的混着潮湿的水气,莫名的蛊惑她的心神,“你那个还得几天?” 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是第三天。 以澈靠在他怀里,听着脑袋后面低沉的嗓音缓缓的蹿入耳膜,不知怎么就颤了一下,抿着唇细细开口,眼角眉梢染着淡淡的嘲弄,“不过几天江总都忍不了,说好的坐怀不乱呢?”闷着声音不满的哼了哼,“做不了柳下惠就不要赖在我这儿,反正多的女人前仆后继送上来。” 男人惫懒散漫的笑声低低响起,卷着层层叠叠的愉悦扑过来,还有几分不明显的逗弄意味,“我是说我请了权威的老中医给你调养身体,你想得似乎有些多。” 以澈,“……” 确定是她想多了,而不是他邪恶了? 以澈简直不想理他,视线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柔软洁白的月色沿着窗棂照进来,落在米黄的床褥里,在她和他的周身打下淡而暖的光辉,温暖的不像话。 她忽然就放松下来,哪怕他不是她的,或者,她从来也不是他的。   ☆、124 江墨北,你简直就是黄段子的鼻祖 124 江墨北,你简直就是黄段子的鼻祖 她忽然就想到了刚认识他时她给他的评价,毒舌,腹黑,阴暗,长了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囊,实则就是一衣冠楚楚的禽兽。 妈蛋,跟他吵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以澈鼓着腮帮子不搭理他,那表情分明在说—唔,我很生气。 江墨北好笑的把她背对着他的身子扳了过来,薄唇凑过去在她微微发红的耳畔亲了亲,嗓音低低的哄慰,“别生气了,等你好了想要多少次我都给。嗯?” 尾音懒懒的上扬,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以澈,“……”为什么他这话怎么听都是她饥一渴难耐缺人疼爱的意思? “江墨北,”以澈忍不住低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浑身的防备,“我特么哪句话表达说我想要的意思了?” 修长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她的腰上,一双墨眸融在深邃的暗色里,嗓音愈发的低而勾人,“听说有些女人经期***很高呢。” 以澈几乎要炸,贝齿咬着的唇瓣几乎失色,“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清净的嗓音因为恼怒扬高了一个音阶,“你简直就是黄段子的鼻祖。” 男人英俊的五官纹丝不动,“承蒙抬爱,我受下了。” 以澈,“……” 这人怎么就不禁夸呢?话说,她是在夸他吗? …… 开盘仪式十点开始,所有员工提前一个小时上班做准备工作,以澈到的应该算是比较晚的,本来也没她什么事,她纯粹就是打酱油充人数的。 会场没有设在室内,而是独辟蹊径设在了国色天香小区内已经提前到位的绿化草坪上,酒红色的遮阳伞下是同色的户外椅,浓郁的复古基调,有一种穿越旧时光的错觉。 以澈择了处僻静不显眼的角落坐了下来,此时客人已经陆陆续续都过来了,他们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在台前的户外椅上静候仪式开始。 后台是政府相关领导,江墨北一身经典的黑色西装,熨烫的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酒红色领带打了一个商务而正式的英式温莎结。他站在那里有一种很强大的存在感,似乎就是那种所谓的叫气场的东西。 然后是各路媒体,早早的选好拍摄角度等候众人出场。 唯一意外的,是同样坐在某处角落的林锦臣。她有些搞不明白,听江墨北的意思,林家跟他母亲似乎有些恩怨,即便说不上势同水火,但也不大可能是可以坐到一块儿聊聊天道声恭喜的关系。 十点整,国色天香小区外的鞭炮声拉开典礼的序幕,特别邀请的某电台主持人手持话筒款款上台,端正的五官甜美的声线吸引着台下每个人的眼球。 座无虚席,还有许多人是站在了不远的地方,大多是一些年轻人,形形色色的有男有女。 大约是冲夏霜儿来的吧。 也不排除有一批是江墨北的脑残粉。 江墨北一身纯手工剪裁的黑色西装,裹着修长的腿迈着不急不徐的步子踏上主席台,整个现场的气氛顿时high了起来,以澈甚至不知道他们都在尖叫什么。 台下的摄像师不停的按下快门,似乎要将他的每个动作甚至每个眼神都记录下来。 英俊的脸庞勾勒出淡淡的笑容,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我是江墨北,”矜贵却疏淡,他的嗓音很有磁性,淋漓尽致的透着性感的男人味,“有幸和各位一同见证国色天香的开盘典礼,感谢。” 他的致辞简单到让人觉得意犹未尽,台下的尖叫一波接着一波,甚至有人带头叫了他的名字,然后便是越来越多异口同声的尖叫。 江墨北三个字成了他们每个人的心声,一声接着一声在空气中回荡。 夏霜儿上台的时候现场气氛无疑high到了最高点。 一身淡紫色旗袍愈发高贵迷人,将整个玲珑身躯恰到好处的包裹了起来,前后比例近乎完美,卷发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妖娆的五官只画了淡淡的妆,让原本妖艳的气质沉淀了下去,那种浓厚韵味的古典气质便凸显出来,整个就一古典女神,分分钟激起无数雄性的荷尔蒙。 然后大屏幕便出现了一行字,也是今天的主题,国色倾城,旷世艳遇。 接着是剪彩,剪彩人员便由夏霜儿和一众政府要员担任。 楼盘介绍自然是李熠飞的活,只见他亦是一身正装侃侃而谈,屏幕不断转换,从栋栋高楼到内部结构,然后是小区绿化到公共广场,无一不是精心设计的。 听说,等业主正式入住以后还会在绿化区栽种大片牡丹,小路两旁种植白兰,便是所谓“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寓意国色天香。最重要的是,物业会专门聘请相关园林人员修剪和打理。 VIP营销也是下了很多心思的,工作人员准备了不记名VIP卡五百张,面值分别为三千,五千,一万等,所谓VIP便是三千抵三万,同理五千抵五万,以此类推,营销卡不记名,买了以后也可转让。最大的意外和惊喜,便是夏霜儿在某单元有套房产,也就是说在这里买房很有可能跟夏霜儿成为邻居。 只是在公布价格的时候以澈忍不住蹙紧了眉尖,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字,捂房。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也是以澈根本没想到的戏码。 夏霜儿接过女主持手里的话筒站在主席台中央,微笑着示意台下安静,她的声音不算大,却不知怎的格外奏效,台下海浪般的声音像落潮一样平息下来。 她看着江墨北的方向声音柔的不像话,又像是揉进了淡金色的阳光,温暖的动人,“我喜欢墨北有六年了,我很庆幸,有这么一个弥足珍贵的六年,我一直在你身后,只差你一个回头。墨北,我爱你,愿用所有未来和过去。你愿意吗?” 全场哗然,夏霜儿突然的表白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尖叫声汇成两个字,“愿意!愿意!愿意…” 江墨北薄唇抿着,俊脸波澜不惊,辨不清情绪,唯有一双眸深的像海。 以澈看着他一只手随意的抄进兜里,比之前多了一份慵懒,他的步子不疾不徐,踏在红毯上,也踏在她的心尖上,以澈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白净的脸蛋漂浮着笑意,凉凉的不及眼底,连唇瓣的弧度都若有似无,静静的,净净的。 她看着他站在主席台中央,朝着夏霜儿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漂亮的过分,薄唇噙着淡笑,低低沉沉的嗓音散在空气里,“我愿意。” 夏霜儿的手叠在他的手里,然后她微微向前迈了一步,白嫩的手臂勾住他的肩膀,偎在他的怀里。淡金色的阳光在他们身上打下柔美的光芒,温暖的不像话。 以澈听到有东西破碎的声音,一点一点,沿着纹路,很清晰。 她看着他们拥抱看着他们山盟海誓,她始终像是一个旁观。 旁观者“轻”。 而她,无足轻重。 两个小时,典礼举行的很成功,而房产首次销售足足持续了六个小时,开盘告捷,劲销百亿。 这是以澈后来才知道的。 看房的客人都散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夏末的傍晚很舒适,晚风微凉,携着淡淡的花香拂在脸上,吹散额间细密的汗珠。 以澈仍旧躲在小区的某个角落,想着江墨北该下班了才磨磨蹭蹭的去了办公室。 只不过似乎是她天真了。 原本以为总裁办公室落了锁,转动门把的时候才惊觉他根本就还在,想退缩已经晚了,门内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你敢走,就等着我亲手把你拎回来。” 以澈抿了抿唇,还是推开了那扇深色的房门,室内开了灯,暖白色的不算很亮,大约是天还不算太黑的缘故吧。他坐在黑色的转椅上,看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很专注的模样。 以澈眯了眯眼眸,忽略掉心底那抹说不出口的难过,只是凉凉开口,“为什么要把房价抬那么高?” 男人闻言没有看她,亦没有抬头,淡淡道,“我是商人。” “商人?”以澈忍不住嗤笑,那笑里的意味太多,多到除了嘲讽还有别的什么,“你没有心吗?” “单位六十万?你明知道周围的小区最多不超二十万一平,翻了整整三倍,你的娱乐营销你的夏霜儿真的值那么多吗?”   ☆、125 你就一整天不吃饭跟我这儿躺尸,掉不掉价 125 你就一整天不吃饭跟我这儿躺尸,掉不掉价 江墨北这才抬了眼眸,眸色沉沉的,直直看着站的笔直的以澈,音色语调都没有一丝起伏,“以澈,无商不奸。况且这只是一种营销手段。” 她因着生气的缘故胸口重重起伏,脸蛋也染上一层薄薄的粉红,“我承认娱乐营销是手段,那捂房呢?夏霜儿所在的那个单元单位一百万,就是抢钱也不必这么明目张胆吧?” 他瞥见她的起伏的胸口,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眸色有些暗,“钱在他们手里,我又没有强买强卖。”顿了顿才继续道,“你要知道,能在这里买得起房的大多是跟我一样的商人,他们有几个钱不脏?” 以澈蹙着的眉尖愈发显的不耐,“可是那是政府不允许的。” 手臂搭着桌子站了起来,淡淡嗤笑,“你看见他们不允许了吗?” 以澈怔了怔,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他话里的含义,便听他再次出声,“我每年上那么多税你以为都是喂狗了吗?” “你这是违规销售。”以澈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没底气,说是违规,他也只是坐地起价,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奸商。 江墨北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跟前,遮了打下来的灯光,在她头顶笼下一片暗影,“好了,我等你了一个下午连午饭都没吃不是等你来骂我的。” 以澈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不知怎的就侧了侧脸蛋,原本该落在脸颊的手抚在了她的发上,修长的手指顿了下,还是揉在了她柔顺的黑发上,低低的叹息,“生气了?” 她的脸色有些白,有些难堪,细白的牙齿落在失色的唇瓣上,勾了勾唇角,勉强带出一抹笑意,像是傍晚的微风,很凉,“江墨北,不要跟我说夏霜儿跟你表白你们山盟海誓也是营销手段。” 她没打算说这件事的,真要说起来的时候,她觉得她简直像个面目可憎的小妒妇。 江墨北的脸色略微有些偏差,眉间拢着的褶皱深了些,温淡的俊脸没有多余的表情,仔细捕捉的话甚至能揪出一丝不明显的期待,“如果我说是呢。” 其实还有后半句,只不过他没问出口。 以澈闻言就笑了,像是怎么也停不下来,连带眼角有隐隐的闪光,唯独声音平静的很,平静的像是在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江墨北,你真可怕。” 她的手扶上他的俊颜,他侧脸的弧度依旧完美仿若天神,下颌的线条干净流畅,这张脸英俊的能颠倒众生。 柔软的素手划过他的侧脸,往下落在他胸口的位置,“江墨北,你这里不疼吗?这么玩弄我跟夏霜儿你不会疼吗?” 她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有着微末的疼痛,漂亮的眸底有细碎的光芒,在亮白色的光线下格外晃眼。 江墨北的瞳眸紧了紧,瞧着以澈仰着脸蛋扯出笑容的模样心像是被绳子缠了起来勒的紧紧的,嗓音依旧低低的,出口的时候都没有察觉到有一抹微不可绝的紧张,“乖,你需要冷静。” 伸出手臂忍不住想要抱她,她却如受惊的小鹿般往后退去,江墨北似乎被她这样防备的动作激怒了,幽沉的眸色暗了一度,遒长的手臂强行伸出去将她拉了过来抱紧。 他身上独有的气息蹿入鼻尖,霸道强势的厉害,却莫名的让以澈心慌,她拼了全力想要挣开他的怀抱,他却怎么都不肯放手,不知哪里冲出来一股力气以澈伸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那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看着江墨北微微侧过去的俊脸,以澈懵了懵,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明明可以躲开的,皓白的贝齿死死咬着唇瓣,绯色的唇瓣清晰的印着细白的牙印,垂下来的手紧紧捏着半晌没有发出声音,终究是低下了眼眸,动了动嘴唇,声音很低,压抑着哭腔,“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我累了。” 以澈转身的时候没有看到他阴郁的俊脸,墨眸里翻滚着浓重的戾色,厚的让整个空间的气压都低了一度,唯独薄唇重重的呵出一个音节,森冷的仿若铺了一层寒冰。 他没有追上去,直到那扇深色的门再次合上,便听见哗哗啦啦有什么东西被扫在地上的声音,地上,是一地的文件,还有银色的笔记本电脑,一片狼藉。 以澈去了医院,苏浓仍然是老样子,温婉的脸庞透着苍白,但却干净,似乎根本没有被医院里浓厚的来苏水浸染,想来大约是沁姨常来的缘故吧。 她给苏浓做了简单按摩,中间给陈茉莉打了个电话,让她找人把家里的锁换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夜空很难得的有一些星星,跟闪烁的霓虹的光影相应成辉。路上是长长的车流,还有各处足够繁华的灯光,让整个城市处处喧嚣甚至于浮华。 到陈茉莉的住处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以澈几乎快脱力了,狠狠的摔进柔软的沙发里,全身猛然松弛下来的神经突然衍生出一股让人发疼的疲倦,像是藏在某个地方由来已久,突然放松的时候愈发明显。 陈茉莉在以澈旁边坐下,搁下手中的钥匙,漂亮的过分的眸子瞧着她,“你让我换的门锁我已经让换锁公司换掉了,这是新配的钥匙。” 以澈一手搭在鬓边的太阳穴上,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眼睛酸涩的厉害,只是静静的说了声谢谢。 陈茉莉睨着她,艳色的眸子铺着淡淡的嗤笑,“瞅你那死样儿,往那一躺装死尸那男人就回来了?” 以澈这才勉强睁了睁眼,陈茉莉穿了件深蓝色的吊带碎花裙,冰润的肌肤在深蓝的暗色下愈显白皙,浓密的波浪卷挽了起来扎在头顶,线条干净的脖颈和妩媚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随随便便都能掀起一票直男的雄性荷尔蒙。 以澈淡淡的瞧着旁边的陈茉莉,凉凉道,“怎么着?穿这么妖娆去把江墨北色一诱过来?” 陈茉莉踢掉脚上的家居拖,往后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慵懒的像只高贵的猫,唇角翘起的弧度很张扬,“得了吧,你还嫌我瞧着那两只不够我心塞呢,还色一诱江墨北,我找虐呢!” 胃里的绞痛越来越明显,搁在肚子上的手紧了紧,咬了咬牙没有接话。 半晌没有听见以澈搭腔,陈茉莉心里想着该不是睡了吧,略疑惑的瞧了过去,便看见以澈白皙的脸蛋透着苍白,似乎有汗从额间滑落,柔白的手紧紧攥着衣服,心里惊了惊,一下子从沙发上起来,走了过去蹲在以澈身边,扯了两张抽纸递了过去,担忧的问道,“以澈,怎么样?不舒服吗?” 以澈结果柔软的纸擦了擦额头上冒着的虚汗,强撑起了些精神,勾着唇角递给陈茉莉一个宽慰的笑容,“大概是中午到现在没吃饭饿着了,有些胃疼,不打紧。” “什么?”陈茉莉一听差点要炸了,明艳艳的嗓音都拔高了一度,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江墨北咬了?不就是丢个男人么,你就一整天不吃饭跟我这儿躺尸,掉不掉价?” 嘴上一句不饶人,只是边说着还是起身去倒了杯水过来,啪的一声搁在茶几上,语气仍是火的很,“喝了,我去下碗面,等着。” 以澈瞧着陈茉莉袅袅娜娜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眼角眉梢亦是染了一层橘色灯光打下来的温暖。 然后便是厨房传过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陈茉莉端了碗面搁在以澈跟前的茶几上,一边摘了身上跟她的形象很不符的粉色围裙扔在一边,瞅着以澈开口,“吃吧。” 说起陈茉莉的厨艺,还得从追宁烨的时候说起,那时候她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宁烨家里是外地的,小小年纪便来白城求学,父母不在身边,学校的餐厅菜品有限,茉莉担心他吃不惯或者吃不好,便立志定要学得一手拿手好菜,天天给他***心晚餐好先抓住他的胃,于是便报了烹饪培训班。可惜她自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金贵的很,过程和成品实在惨不忍睹,到最后只学会了做面便放弃了。 以澈低眸看着卖相还算凑合的面条,扶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条送到嘴里细细地尝了尝,比不上江墨北做的美味,但足以裹腹。抬起眼皮眉眼弯弯,笑容很温静,“还不错。” 茉莉扯了扯唇角,轻描淡写,“你给江墨北做十年面试试,保证炉火纯青。”   ☆、126 难怪宁烨瞧不上你,追个人都这么不敬业 126 难怪宁烨瞧不上你,追个人都这么不敬业 以澈,“……敢情这十年你都用来做面了?难怪宁烨瞧不上你,追个人都这么不敬业。” “……”轮到陈茉莉默然了,“你这一张温婉漂亮的脸蛋真是长坏了,骨子里简直坏透了。” “……嗯,你也白长了一张清纯可爱的娃娃脸,骨子里也烂的差不多了。” …… 露天阳台很大,以澈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各色的霓虹发呆,晚风微凉,染着夏日未尽的生机篷发的气息,拂过肌肤很舒适。陈茉莉隔着推拉门的玻璃就那么看着她的样子很久,才推开门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盘腿坐下。 以澈没有看她,胳膊垫着精致的下巴兀自开口,那声音很温静,却是染了微风的凉,“真傻,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爱得起的。” 陈茉莉亦是没有看她,只是侧了侧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娇艳的嗓音在暗色里沉淀下去,低低的,听上去更像是喃喃自语,“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深蓝的夜空漂浮着大片大片的云朵,卷着微沉的灰色,以澈听着耳畔的嗓音有一瞬间的恍神,唯独彼此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静默几秒,还是把脑袋朝她那边靠了靠,撩起唇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下周一我要飞纽约参加春夏时装周,这是我第一次带着我的设计登上国际时装周的舞台,挺紧张的,你陪我好不好?” 以澈看到她眼底闪着熠熠的光芒,揉着碎碎的憧憬和梦想,她此生的梦想,除了宁烨,大约便是她无比钟爱的设计能登上四大时装周的舞台,获得业界的支持和认可吧。 “好。” 她跟江墨北都需要冷静,她需要时间看看清这段感情,是她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以至于萌生不该有的念头和幻想,陷入泥潭一步比一步深,连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和虚弱。 “茉莉,” “嗯?” “你爱宁烨吗?” “爱。” “疼吗?” “疼。” “那为什么还要爱?” 空气里有几秒的静默,随即被另一道嗓音缓缓冲破,“因为爱。” “你呢?” “大约,是爱吧。” 静谧的夜色里,唯独两道绵软纤柔的嗓音一字一字清晰的散在飘过的晚风里,听,是冬日结冰的湖面层层裂开的声音,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沿着细小的纹路轰然倒塌。 很晚的时候,江墨北才回了北苑,客厅亮了一盏小灯,他站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沁姨便听见动静随手披了件薄衫出来了,距离不算很远,她便闻到他身上弥漫着的浓烈的酒味,迅速侵占她的嗅觉,“先生吃饭了吗?晚餐我还热着呢。” 江墨北这才抬了抬眼皮,眉间拢着的褶皱很深,低沉的嗓音像是染了醉意沙哑的厉害,“不吃了。” 英俊的五官明明没有拼凑出任何表情,语调和嗓音都平常的很,偏偏让人觉得笼罩着一股淡漠的冷气场。 他抬着步子上楼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的很长,愈发显的孤寂和冷漠。 沁姨看了眼墙上有些年代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 …… 第二天以澈没有去上班,只是给江墨北发了条短信,然后沁姨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没说别的,只是跟她说江墨北昨夜喝酒晚归的事。 以澈捏着筷子的右手紧了紧,胸腔里压抑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沉默了将近半分钟,直到沁姨开口叫她她才回了回神,“哦,沁姨,我可能会出去一段时间,你不必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她微微垂着眼睑,避重就轻的绕开了有关江墨北的话题。 挂掉沁姨的电话,林锦臣的号码便跳了起来,以澈眉心跳了跳,落在屏幕上的指尖微微顿了顿,然后滑下了接听键。 “锦臣。”两个简单的音节从嗓间漫出,无比轻易,无比艰难。 “有时间吗?”干净的嗓音透过冗长的电话线扑在耳畔,泛着一股清冷,以澈的心莫名的就颤了颤。 “我…”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以澈听着听筒里疏淡清冽的嗓音还是答了声好。 环境别致的优雅的西餐厅,男人一双魅惑的眸子紧紧锁着对面半垂着眼眸搅拌咖啡的女人。 以澈明显能感觉到头顶射过来的视线,有微微的尴尬和不自然。眼睛盯着白色的骨瓷咖啡杯,轻声开口,“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今早的晨报看了吗?”林锦臣直奔主题,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深色的眸子依然落在她的身上。 以澈搅拌咖啡的手顿了下,杯里卷起的小小的漩涡没了辅力缓缓静了下来,淡色的唇瓣抿了抿,温温道,“没有。” 她没有看晨报的习惯,不过大致她也能猜到今早晨报的头条。 除了国色天香大卖,大约便是夏霜儿表白江墨北博人眼球了。 果然, 以澈瞧着林锦臣推过来的报纸,头条配图便是两人牵手深情对望的图片。 扯着唇角笑了笑,小小的梨涡漾在脸上,藏着不明显的嘲弄,也不知嘲讽的是谁,“看这些做什么?来提醒我自己有多可笑?” “不,”他的嗓音很淡,少了之前两人在一起时黏腻的暖意,眼神晦涩,“我只是觉得你该死心。” 以澈的眼神依然落在眼前的咖啡杯上,黑色长发从肩头泄下来遮了大半侧脸,细长而柔嫩的手指捏着杯把细细的抿了口咖啡,“很正宗的美式。”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低低笑着开口,“我不大喜欢咖啡。” 早几年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她从来没有两点之前睡过觉,白天有时间还要兼职,每天几乎只睡四五个小时,困的时候就喝口咖啡提提神,两年下来,她闻到咖啡的味道就心酸的想哭。 不过还好,她熬过来了。 她并没有刻意提到她不愿喝咖啡,所以除了陈茉莉,知道的人不多。 林锦臣大约是不知道的。 “我知道。” 这句话从头顶砸下来的时候,她还是微微诧异了下。 林锦臣微微敛眸,亦是看着以澈眼前的咖啡杯,声音远的有些不真实,“所以我会在餐后给你一杯开水。” 他每次给她点的咖啡她从来没喝完过,开始他以为不合她口味,换了几次仍是这样,他大致能猜到她不喜欢咖啡。 以澈看着手边的开水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是在喉咙里打了个转然后咽了回去。 “我该回去了。”以澈挽起唇角笑了笑,没有嘲讽,亦没有怨恨,很纯粹的笑,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单纯的旧友,“再见。” 她的手包搁在靠里的座位上,侧过身拿了包准备走的时候,一杯咖啡从头顶浇了下来。 “楚暮雪!”林锦臣猛地站起身来睨着站在桌边的女人,深色的眸子里跳跃着燃烧的火焰,他恨不得撕了她,“你简直找死!” 伸手拉过旁边的纸巾盒扯了纸巾慌忙的给以澈擦拭。 “以澈,怎么样?有没有烫到?”林锦臣微微俯着身子,俊美的五官铺着薄薄的无措跟紧张,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折进来打在他的身上,柔美的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以澈纤白的手指拦了下来,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将脸上褐色的液体仔细擦拭干净,然后把染湿的发丝一一捋开细细擦干,动作不紧不慢的不见丝毫狼狈,仿佛是在擦拭一件极其喜爱的稀世珍品。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抬头看楚暮雪一眼,眼神淡漠如无物,温凉的嗓音不在意的浅笑,“我倒是想知道,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值得楚小姐扛着大肚子巴巴的跑来泼我咖啡?” 从她跟林锦臣滚上一床到如今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也根本不显怀,可她就偏爱穿那么招摇的孕妇衫,还真是做到了时时刻刻提醒着林锦臣呢。 “做了什么?”楚暮雪尖锐的嗓音在静谧的咖啡厅里格外的突兀,“做了什么你还有脸说!我怀着孕呢你就勾一搭我老公,你个穷酸样不就是看上我老公的钱了吗?真不嫌下一贱。” 林锦臣俊脸沉的厉害,浓黑的眉毛几乎拧在了一块儿,嗓音像是揉进了冰,“楚暮雪,你给我滚回去!”   ☆、127 看在你母凭子贵的份上泼你的是凉白开 127 看在你母凭子贵的份上泼你的是凉白开 以澈扔掉手里擦过脸的纸巾,从座位上起来微微抬着下巴睨着跟前的楚暮雪,眉目的颜色很温淡,看不出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唯独勾着的唇角泛着明显的嘲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一搭你老公了?我跟他开一房了还是滚床单了?喝个咖啡你也能来捉个奸,你这脑洞开的,简直能塞下一头猪了。” 垂了垂眼眸,柔软的手指爬到餐桌上摸着透明玻璃杯,直接朝跟前泼了出去,她却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把玻璃杯搁回原处,顺手捞了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水渍,淡淡出声,“看在你母凭子贵的份上泼你的是凉白开,下次再惹我,我不介意换成热咖啡。” 说完没再搭理楚暮雪,只是看了林锦臣一眼便打算离开。 楚暮雪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直要气炸了,转身就想去追,却被林锦臣一把捉住了手腕。 “还嫌不丢人?” 他的声音染着薄怒,楚暮雪看过去的时候落入眼底的便是林锦臣清冷的眉目,和铺着寒气的俊脸。 心没来由的颤了颤,跟着出口的声音都有些抖,“锦臣,是她先勾一引你的,我只是…” 魅惑的近乎妖冶的俊脸又沉了一分,修长的手指猛地掐上她精巧的下巴,那力道简直要捏碎她的颌骨,深色的眸底无声无息的卷起风浪,音调也愈发的冷而沉,“你再敢伤她一分试试看。” “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楚暮雪有些气急败坏的嚷道。 “是么,”漂亮的手指撤去落在她下巴的力道,低低的嗓音不急不徐的陈述,“你肚子里有王牌我的确不大方便动你,万一伤了孩子,老头子可不会放过我。不过我不介意拿你父母试刀。” 颀长的身形转了过去,看不见他的表情,唯独淡漠的嗓音仿若来自地狱,“不如我们就试试看,是你狠,还是我的刀快。” 夏末的阳光算不上灼热,却仍旧烫的很,所以餐厅的空调开的很足,流动的冷风不停歇的吹过来,可她的手心仍旧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捏着的拳头几乎被指甲嵌进肉里,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觉得身体一阵一阵冷的厉害。 林锦臣追出去的时候恰巧以澈拦到一辆出租车,没听他喊她便钻了进去,关上车门,身子往后靠了靠放松了点才觉得舒服了些,人就是这样,精神一旦松懈下来,身体便很容易被藏匿的疲倦侵袭。 黑色的眼眸闭了闭,层层叠叠的疲惫卷上来,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觉得她的神经几乎要绷断了,越来越多的事情朝她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她快要崩溃了。 她最初的想法很简单,便是离开林锦臣,离开他的视线他的范围,原本都是很简单的事,偏偏秦震云插了一脚,又惹上了林锦臣。 后来遇上江墨北,糊里糊涂的发生了这么多,如今她仍旧这么一个念头,林锦臣也好,江墨北也罢,都不是她该招惹的,她躲的越远越好。 细细的手指捏着眉心揉了揉,脑袋里扑上来的疼痛才稍稍缓解了些,想了想,还是报了家里的地址,她总得回去收拾几件换洗衣服。 …… “楚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递过来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 楚暮雪涂了蔲丹的手指接过信封拆开,里面是一沓照片,大多是苏以澈上下某辆黑色豪车的照片,还有便是她跟某个男人一起吃饭的照片,虽然脸部轮廓拍的不大清,但仍能看的出来那是个很帅格调很高的男人。 “他是谁?”似乎挺眼熟啊。 “哦,我查过了,照片里那辆车是ES总裁江墨北的座驾,那个男人就是他。”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端了手边搁着的咖啡一口喝了个干净。 “江-墨-北,”楚暮雪的手指摩擦着照片上的男人,娇艳的嗓音低低的念着那个名字,一字一字喃喃着却格外清晰。 顿了下,低头拿过旁边椅子上玫红色的包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朝对面扔了过去,那动作那神情十足的傲慢,“这是两万块,加上之前的三万,你的酬劳结清了。” 鸭舌男撑开信封瞧了瞧,脸上的笑着更甚,连出口的言辞也愈加恭维,“楚小姐爽快。下次有生意可别忘了兄弟我。” 尖巧的下巴指了指门的方向,示意他可以走了。男人利索的起身,朝楚暮雪微微俯身,“楚小姐您慢用,不打扰您了,我先走。”转过身的时候顿了几秒然后开口,“爱心送楚小姐一条消息,她定了周一早晨七点飞纽约的机票。” “知道了。”白嫩的手指摸过来咖啡杯呷了一口,抿了抿,眼神再次落在桌上叠着的照片上,漂亮的丹凤眼半眯着,透着女人惯有的精明和别的什么很深的意味。 忽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找出手机滑下了接听键,“喂,爸。” “暮雪,锦臣在吗?” “他不在,怎么了?” “楚氏的货在码头被扣了,他们说有人举报有违禁品例行检查。我已经去过了,他们咬的很死,平常都会卖几分面子看几分关系,这次也不知怎么了。你赶紧联系锦臣,让他想想办法,这可是这个月最大的一单合同,千万不能出问题。” 一向沉稳老辣的楚镜铭大约是真急了,出口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楚暮雪眼皮跳了跳,“好,您别急,我给锦臣打电话。” 挂掉电话,楚暮雪紧接着调出林锦臣的号码拨了过去,整个耳廓盘旋的都是绵长的连线的声音,她都要以为他不会接电话的时候那声音才戛然而止,然后便是懒散淡漠的嗓音徐徐传来,“喂,” “锦臣,楚氏的货被扣了,好像挺严重的,你能不能托托关系疏通一下…”楚暮雪急急开口,毕竟是自家的事,不急也不可能。 那端似乎是轻笑了下,声音很低,却因搁在耳边的听筒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嗓音懒懒淡淡的,有笑意混在里面,低低浓浓的哂笑,“你放心,这不过是个警告。” 楚暮雪觉得整个世界的纷纷扰扰仿佛安静下来,耳畔只有林锦臣质感好听到绝情的嗓音,“只要你安分些,自然不会有事。”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挂的电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凝滞了一般冷的厉害,攥着手机的手指几乎要把裹着坚硬外壳的手机捏碎。 苏以澈,你今日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他日我一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 七点的飞机,五点多一些就要到机场。 天已经逐渐亮了,浅蓝色的天色光线不算很充足,浅浅的凉意笼罩着夏末的清晨。 办理好手续大约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然后过安检登机。以澈不知怎么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很陌生,但时时牵扰着她的神经。 到肯尼迪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纽约时间八点多了,纽约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时装周是三天后开始,陈茉莉打电话联系了她的同事,她们公司包括宁烨夏言都是晚一班的飞机,她也没打算跟以澈下榻公司订好的酒店,而是在那附近订了另一家。一来避免跟宁烨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二来选个相对僻静的跟以澈散散心。 陈茉莉要了最奢华的总统套房,她的家世以澈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她的行径以澈也没多说什么。套房分主次两间,以澈执意睡了次卧,之所以两人住了一间套房,也是想着有所照应。 以澈只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想叫茉莉一起去吃午餐,可是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都没有回应,想着怕她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事之类的,以澈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茉莉……”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苏以澈还是愣了一下,白色雕花纱窗帘紧紧合着,质地柔软的被子随意摊在了大床中央,大约是没来得及整理,墙边搁的是明艳艳的玫色行李箱,一切都隐匿着匆忙的情绪。 转身回到房间找到手机,调出陈茉莉的电话拨了过去,那端有几秒的静默,然后便是冰冷生硬没有感情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以澈漆黑的瞳眸闪过一抹茫然,她不知道她该去哪里找陈茉莉,也不知道她同事的联系方式,更不知她是否安然。 所以,她唯有等。   ☆、128 我口口声声喊着爱了十年的男人下作的让我不想要了 128 我口口声声喊着爱了十年的男人下作的让我不想要了 陈茉莉接到宋若白电话的时候几乎要炸了,打了车直接到了宁烨他们下榻的酒店。 远远的便看见宋若白站在酒店门口四处张望,小小的身影愈发显得娇小瘦弱,看见陈茉莉的时候小跑了两步奔了上来,“茉莉姐,你可来了。” “怎么回事?” 宋若白看上去有些紧张,似乎担心的成分居多,“这次的春夏时装周原本你是在官方邀请的名单内的,但是不知道夏言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把你拉了下来,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当众出丑。” 茉莉垂着漂亮的眸子眨巴了下,抿了抿唇静静道,“既然都把我骗过来了,她怎么会功亏一篑提前让你知道?” “原本她是瞒了所有人的,今天她跟宁总吵架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陈茉莉理了理思绪,眉梢涌着大片的不屑,“你先回去,不然被夏言看到会迁怒于你。” 宋若白是夏言的助理,夏言本身骄纵,大约工作压力也大,常拿底下的人出气,宋若白是新人,工作亦是来之不易,自然是能忍就忍,倒是有几次陈茉莉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宋若白便记在了心上。 宋若白点了点头,“好,那你小心。” 等宋若白关上了房门,陈茉莉才移了几步在夏言的房门口站定,抬起手腕扣响了房门,白皙的手指染了宝蓝色的蔲丹,在那扇深色房门的衬托下愈发妖艳,恍如暗夜玫瑰。 一声一声,不紧不慢,丝毫听不出慌乱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绯色的唇角勾了勾,染着一层极淡的嘲弄,没在么。手指摸出手机,瞥了眼依然黑着的屏幕,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转了脚步敲响了隔壁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门。 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的时候,陈茉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在门开之前拉开了与那扇门的距离。 “有事?”夏言穿着白色浴袍,腰上的带子明显是很随意的系了系,胸前的白皙惹眼的很,有几颗看上去很新鲜的吻痕很是打眼,白皙而纤长的小腿俏生生的裸露在空气里,莫名的掀起一股旖旎的气息。 这是宁烨的房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 妈蛋,禽兽。 陈茉莉漂亮的眸子眯了眯,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懒懒的道,“哦,过来看看夏小姐是不是蛋疼的厉害,还有时间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不嫌幼稚?” 夏言侧过身子倚在门框上,闻言笑了笑,透着一股嚣张的气势,“你大老远追过来质问我不一样很可笑吗?” 陈茉莉柔白的手臂环在胸前,淡淡的睨着对面的夏言,气势就这么碾压了过去,“质问?那倒不必,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陈茉莉精致的小脸抬了抬,漂亮的下巴看上去更加显得倨傲,“我喜欢的,我自然能拿到,我不喜欢的,再好,在我眼里都是垃圾。” 眼看着陈茉莉转身,夏言眼角的神色深了深,“可你还是输了。”她如愿看到陈茉莉的脚步停了下来,心底的得意漫了上来,“只要宁烨睡在我的床上一天,你就一天是我的手下败将。” “是么,”陈茉莉侧了半边身子,轻笑着瞧着她,那笑意有些飘渺,却染着浓重的嘲讽,字字清晰,“言则,他去场子里睡个妓一女我也要比一比吗?”明艳艳的嗓音浸着懒洋洋的轻视,攻击力却翻了倍,“还是说,我可以理解成,你的床跟公厕一样,想上就上?” “你……”夏言脸色一白,语气也急了一分,“你不要否认,你心里根本就没放下他。” 陈茉莉这才转过了身子,神色和表情都很淡,唯独那声音冷漠的厉害,“我想你不大明白我的话,我不喜欢的东西,包括宁烨。” “陈茉莉。” 陈茉莉听到那道清漠的男声的时候还是愣了愣,然后便听那声音接着道,“抱歉,时装周的事,我替夏言跟你道歉。” 眼神落在夏言身后的男人身上,一贯笔直的黑色西装裤略微有些褶皱,酒红色的衬衫扣子也没有全部扣好,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大片健硕的胸膛裸露出来,呈现一种令人遐想的慵懒。 唇角无声的撩了起来,轻轻淡淡的,却又卷着浓稠的讥诮,“宁总在跟下属道歉之前还是先把衣服穿好,不然作为下属的我不能保证仍旧能对你保持该有的尊重直视和仰望你。” 宁烨静静地看着穿着张扬大红色宽吊带裙的女人,娇艳的眉目沉淀了岁月的味道,却又渗着浓重的凉意,神色薄凉的咄咄逼人,跟记忆里那张年轻漂亮而倨傲的脸重合。 忽然不知从哪里涌来一阵排山倒海的钝痛,一寸一寸的蔓延,从心尖到每一个细胞甚至细微的毛孔,带着剜骨般深刻的的痛楚,来势汹汹却又绵延不绝,无声无息的像是累积了几个世纪。 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宁烨才一把将倚着门的夏言推进屋里,长腿用了力把门勾上,黑眸里净是阴沉沉的暗色,像是染了弑杀,偏偏语调清漠的很,“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给我惹这些破事。” 夏言被突然而至的大力推的一个踉跄,被迫靠在身后的墙上,看了眼落在肩膀两侧的手臂,然后抬了眼眸瞧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勾着唇瓣笑的轻巧,“你心疼了?” 纤手缓缓落在腰间的腰带上,轻轻一抽,宽松的白色浴袍往两边散开,女人近乎完美的身躯片刻不害羞的落在男人眼里。 真空的。 男人喉结滚了滚,正想开口说什么,便被女人往前扑了扑撞进怀里,那具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的身躯若有似无的摩擦着他的肌肤,耳边是娇软的暧昧的声音,“待会儿不如好好疼疼我。” 宁烨瞳眸里的颜色瞬间深了好几分,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嗓音沙哑的不像话,“你真是个妖精。” 女人侧着脸蛋在他耳畔吹气,温热的气息烧的人发烫,“你不是一向喜欢。” 随着那声音落下的还有什么东西被撕扯的声音。 再深的感情,大约都抵不过最原始的荷尔蒙。 …… “所以,你是直接被夏言踢下来了?”以澈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扶着玻璃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杯里的吸管,黑色的长发从颈肩垂下,肌肤愈发衬的白皙如雪,精致的脸蛋表情不多,轻轻浅浅的。 “嗯啊,”陈茉莉随意倚在深红色的单人沙发里,轻声感叹了一声,随即懒洋洋的道,“我很可怜的。” 以澈闻言就笑了,勾着的唇瓣莫名染着一股傲娇,“你要是想,不管是时装周还是宁烨,你一样都不会输。” “可是我不想了啊,”陈茉莉往一侧的扶手上靠了靠,姿势慵懒闲适,红色的裙摆在深色的沙发上散开,褐色卷发卷着优雅的弧度垂了下来,像一只勾魂的女妖,“我口口声声喊着爱了十年的男人下作的让我不想要了。至于时装周,”陈茉莉漂亮的唇瓣描出了些许弧度,浅浅的几乎没有,唯独嗓音轻描淡写却偏偏揉进了一种无法捍动的坚定,“既是我的信仰,我便不屑用任何手段去侮辱我努力追逐和仰望的东西。” 以澈听着那明艳的嗓音静静的陈述,她的茉莉就是这样的女子,得意了就笑,不爽了就闹,惹了她就发飙,傲慢的张扬,磊落的坦荡,比任何人都来的潇洒肆意。 从始至终,从未改变。 而她,顾忌的太多,所以从来都不及茉莉坦荡的分明。 …… 以澈是在两天后接到沁姨的电话的,沁姨说她给苏浓擦洗时发现她的右手动了,以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甚至不知道该有怎样的表情和反应,这两年她等的太艰难,以至于幸福来的太突然。 没有等到时装周不说,就连原本打算去母校看看也成了心愿,不得不搁置下来。陈茉莉催促她直接定了当天的机票返程。 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机程,以澈觉得漫长的像是熬了整个世纪,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下了飞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以澈直接去了医院,沁姨还在,苏浓仍旧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倒是沁姨,不厌其烦的跟她说些什么,大约都是她们年轻时的陈年往事,不算美好,却都很温暖。   ☆、129 她没等到他的温柔和回头 129 她没等到他的温柔和回头 “沁姨,”以澈轻声唤道。 沁姨回头,看着静静把行李箱搁在靠墙一侧的以澈,侧了侧脸擦掉眼角滑出的泪,才缓缓开口,“回来了。” 以澈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眼仍然睡着的苏浓,顺手把手包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嗓音轻柔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妈妈怎么样了?” “廖医生已经安排做了全身检查,有几项结果还没出来,单拿已经出来的结果来说恢复的比较好,各项机能正在逐步恢复,倒是有希望醒过来。” 以澈闻言全身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垂着的眼眸闭了闭,一层层的疲惫落在眉心,明亮的白色灯光打在她的身上,黑色长发落下一片暗色的剪影,有种说不出来的寡淡和寥落。 沁姨看着以澈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了下来。 素白的手指爬上眉心捏了捏,瞧了眼欲言又止的沁姨,还是静静开口,“有什么话就说吧。” “早上的时候,江先生来过了。” 以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沁姨便接着开口,“他带了国内最好的医疗团队,已经跟廖医生沟通过了,治疗方案正在商讨,还没有结果。”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以澈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心脏不知怎么就蜷缩在了一起,像是被人揪着,修长干净修剪的整齐的指甲刮着手指,以澈垂着脑袋似是在出神,之前的一切像是剪辑好的电影片段在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过,她的爱情,终究见不得光。 沁姨每晚会按时回北苑给江墨北准备晚餐,不过大多时候他是不回去吃的,可能应酬,也可能别的什么沁姨从来没有深究过,甚至从以澈搬出去之后他都很少回北苑,听罗叔说他都是直接住在办公室的。 很多时候沁姨都在想,以澈之于江墨北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者说江墨北在以澈心里的重量够不够让她背弃道德和人性。 结果,除了当事人,旁观者无从得知。 沁姨回到北苑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厨房的灯亮着,看到那抹修长又散发着冷淡气息的身影时还是微微诧异,“江先生。” 江墨北淡淡的应了一声,温淡的容颜没什么表情,黑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平添了几分随意的慵懒,却仍旧挡不住自骨子里漫出来的清漠,嗓音没有波动染了些哑意,“晚餐加两人的份量,有客人。” 沁姨看着男人吹了吹手里捏着的咖啡,氤氲的热气缓缓飘着,将男人俊美的容颜勾勒的模糊,他太完美,完美到他的存在只能让人仰视。 “好。”沁姨应着,打算等他出去了准备晚餐,可似乎他并没有出去的意思,沁姨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优雅抿着咖啡的男人。 果然, “她……还好吗?” 江墨北半垂着眼睑看着手里仍然冒着热气的咖啡,修长的手指摩擦着质地细腻而考究的咖啡杯,看不出表情,唯独他惯有的语速有一瞬间的停顿。 从沁姨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弧度分明的侧脸,他的表情隐匿在亮白色的灯光打下的暗影里,又像是根本没有,唯有他摩擦杯沿毫无节奏的手指泄漏了一丝情绪。 “她还好,除了看上去有些累。” 男人沉默几秒,方淡淡的嗯出一个音节,然后搁下手中的咖啡杯,转身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大约半个多小时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沁姨从欧式厨房的窗子看见一束车灯打过来然后朝车库的方向驶去,紧跟着书房的门打开又合上,男人依然是商务的西裤和黑色衬衫,笔直的没有一丝褶皱,没有打领带,大约是一早便扯掉了,偏正式又似乎不算太正式的感觉。 沁姨去开了门,才发现是两个女人,一个她知道,常常出现在荧幕的夏霜儿,另一个,说不上惊艳,但是属于那种被某种东西沉淀下来的美丽,是一种叫风韵的东西。标准的美人脸,圆润白皙,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淌过的痕迹。 夏霜儿穿着一袭紫色长裙,愈发衬的肤白高挑,连沁姨都觉得,她真的很适合紫色。她亲昵的挽着旁边的妇人,朝客厅的江墨北笑的明艳,“墨北,我们来了。” 江墨北眼神淡淡的掠过笑着的夏霜儿,然后停留在她旁边的妇人身上,波澜不惊的眸底掀起一抹暖意,“妈。” 温淡的嗓音沁着一股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的意味,“你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显的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大尽责。” 站在边上的沁姨看了眼眸底暖意分明的男人,低声说道,“先生,夫人,你们坐,我去布菜。” 夏霜儿的娇艳的嗓音插了进来,“伯母怕耽误你时间,就打电话给我了,所以我就去接机了。”漂亮的脸蛋看向江墨北的方向,微微笑着,“墨北,你别怪伯母,她是怕你累着。” 男人温淡沉寂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敛着的眼眸无声无息看了眼穿着紫色深V裙装的女人。 黎韵姿笑着拉过夏霜儿的手,亲昵的拍了拍,“霜儿,大半年没见,倒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那也只讨伯母欢心。”夏霜儿娇笑着靠在黎韵姿肩头,瞧着贴心的很。 沁姨准备的菜品很丰盛,江墨北不挑,所以没有什么忌口的,倒是夏霜儿挑挑拣拣,一会儿说这个镶翠鸡卷的味道不正宗,一会儿又说那个咖喱豆腐偏淡,总而言之一句话,不合口味。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姿态。 黎韵姿修养谈吐极好,席间不管夏霜儿说什么她也不多说,只说那道不合口味的话换道试试,倒也看不出来介意或者不介意。 一旁安静吃菜的男人儒雅的眉目微微拢出细细的褶皱,眼神落在桌上各色的菜品上,语气淡淡的,“一个蹭饭的,哪里来的脸皮跟勇气在别人家里唧唧歪歪。” 那语调说不出的懒散,漫不经心偏偏讥诮意味重的很。 夏霜儿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精致的眉目蹙的很紧,一个蹭饭的,轻描淡写的跟她划清界线,一向知道他说话不留情面,哪想到他竟还踩她的脸。 “伯母,你看墨北,就知道欺负我。” 黎韵姿搁下手中的筷子,从一旁的盒抽里抽出两张纸巾,轻缓的擦拭唇边,举手投足透着历经岁月的女人特有的风范,“墨北,妈这次特地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跟霜儿的婚事是你一手操办还是我全权作主?” 开门见山。 简而言之就是二选一,他一手操办,或者她全权作主,没有第三个选择。 江墨北手上的动作没停,英俊的脸庞勾勒出极浅的笑意,似笑非笑的轻嗤,“是您急着抱孙子,还是霜儿等不及了?” 夏霜儿看着男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在她身上停留,除去他字字嘲弄,似乎她在他眼里的存在感为零,忽然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她亦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她也站在万人中央众人仰望,偏生被他践踏却甘之如饴。 他不过仗着她爱他。 她仍旧记得二十岁那年的夏季,他在那片植满夕颜的郊外怔怔出神,那天他穿了她最爱的白衬衫,站在大片大片开满白色夕颜的花丛里,落日的余辉洒下来,渲染出电影柔光般的错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唯美,却莫名显的孤寂,晚风吹过,他的白衬衫被风吹的晃动,背后,是一地斜阳,温暖的不像话。 只一眼,他便烙在她的心上,结成疤,熬成劫,任凭时光和岁月冲刷,不曾消散。 她想尽办法搜集他的信息,知道他的公司面临危机,即便家族鞭长莫及,仍旧一意孤行请父亲伸出援手,后来,她硬生生挤进他的生活,试图在他的生命里占据一席之地。 然而,长夏逝去,时光已翩然轻擦,六个花开花落,春夏轮回,他被时间打磨,雕琢,早已看不出当年的青涩纯白,可是,他仍是她的命门,她没等到他的温柔和回头。 夏霜儿微微低头,细细打理过的卷发从肩头落下些许,遮住了她眼底的寥落,“伯母,墨北这两年事业正盛,是我心急了。” 黎韵姿叹了口气,“霜儿,你等了他六年,你的青春有几个六年让他消磨?”侧脸朝江墨北的方向看了过去,嗓音柔和却压着矛盾的强势和逼迫感,“墨北,如果你没时间我会一手操办,你等着和霜儿结婚就好。”   ☆、130 只要能进我江墨北的门我便认 130 只要能进我江墨北的门我便认 江墨北俊脸没什么波动,修长的手指拉过盒抽,不紧不慢的抽出纸巾擦了擦薄唇,才淡淡开腔,却没接黎韵姿的话,“霜儿,吃好的话我送你回去。” 夏霜儿这才抬了眼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一眼撞进的便是男人沉沉的黑眸,深的像透不进光的暗蓝色的海,描了艳红色口红的嘴唇动了动,轻慢的吐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眼,“好。” 八点多九点不到的时间,路上的车流明显少了下来,路两旁是橘色的街灯,色调柔和的灯光让人在黑色的夜里衍生出一种安全感。 安静的车厢里有一股微妙的尴尬和距离感,一寸一寸蔓延至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乃至她的四肢百骸。 夏霜儿微微侧过脸看向主驾的男人,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况,英俊的容颜被车窗外泄进来的光影描摹的很温和,下巴的线条流畅的近乎完美,夏霜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神,心底忽然漫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的时候,黑色宾利随着车流停了下来,车厢里响起男人淡漠的嗓音,“霜儿,我不会娶你的。” 随着那声音落下的还有夏霜儿低低的笑声,那笑有慢慢放大的趋势,笑声也愈来愈肆意,艳色的红唇轻缓的吐出几个字,“我不信。” 手指抚过额边散下的长发,夏霜儿歪着脑袋看着旁边的男人,脸上是未褪的笑靥,“你不想娶我,我一直都知道啊,所以我才更努力的去爱,哪怕换来的是更加残忍的伤害。” 男人深色的瞳眸有一瞬间的紧缩和震惊,一闪而过,眸色暗而凉,深邃的像是测不到底的黑洞,就这么沉沉盯着她,“Sorry,”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淡漠,“可能是我让你误会了,我们之间…” “不要说!”男人的话被夏霜儿打断,她妖艳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嗓音和语调都染着一种无形的逼迫感,“我只问你,我是输给苏以澈,还是,”她的语气微微停顿,抬着下巴缓缓吐出三个字,“顾夕颜?” 随着那声音落下的,还有男人蓦然收紧的扣在她下巴上的手,他的眼底除去浓稠的暗色和愈发冷而沉的俊脸,便再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嗓音却是跟着沉了一分,“你都知道什么?” 夏霜儿闻言便又笑出声来,“我知道也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毕竟你也没刻意隐瞒或者封锁消息。听说这些年她过的也不算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心疼过呢。” 江墨北扣在她下巴上的手松了下来,眼睛看向逐渐涌动的车流,声音也跟着平静下来,“霜儿,她的事与你无关。” 车子再次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夏家别墅外,江墨北停下车大约一分钟的时间,瞥了一眼仍旧没有动静的夏霜儿,淡淡出声提醒道,“到了。” 夏霜儿侧首看着窗外别墅里闪着的灯光,心里涌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归属感,唇角无声无息地撩了起来,语气寡淡低落,“最后的话不如我来说,”转过头看着她曾一度迷恋的男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江墨北,我不要你了。是我夏霜儿不要你了。” “霜儿,” “我不会再纠缠你的,你放心好了,至于顾夕颜,我只是恰巧知道了你所知道的。”夏霜儿的声音很淡,有些飘渺,“可是墨北,这世上唯有两样东西不该被嘲笑,出身和梦想,你就是我年少的梦,所以,你可以不爱我,但请你不要再践踏我的梦想。” 拉开车门,夏霜儿踩着高跟鞋没再看男人一眼,径直走进夏家别墅的大门,心底忽然有一种很荒芜的空旷感,像一块死地,荒凉的寸草不生。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夏霜儿才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过身来,看着黑色宾利离去,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越积越深,积成一道道沟壑,下过雨,漫过水,变成一道道伤疤,面目全非,终究让她疼的弯下了腰,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进尘埃,开成一朵单恋的花,卑微而倔强。 黑色宾利始终不急不徐的行驶在车流,橘色的街灯和各色的霓虹在车窗上留下一滩滩光影,男人英俊的容颜半边都隐匿暗色的夜里,分不清究竟是夜太暗,还是他的眸太暗。 灰蓝色的天空聊聊几颗不算特别明亮的星星眨着眼睛看着世间万物,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忽然生出一种孤独,让人恐惧的孤独,从每个细胞每个毛孔蔓延至全身。 然后便是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在空气中徐徐散开。 “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如果你的消息网还不如夏霜儿你就可以直接滚了。” 原本没刻意关注,所以他得到消息的速度还是慢了些。 …… 江墨北回到北苑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差不多快十点了,却见书房的灯依然亮着,沁姨听见动静迎了出来,伸手从鞋柜里拿了双男士家居拖递了过去,“先生,夫人交代让您去趟书房。” 江墨北微微俯身换了鞋,又把手里拿着的西装外套递给沁姨,才应了声,“知道了。”微微顿了顿,才接着道,“替我冲两杯咖啡送上去就不用候着了,早些休息。” 沁姨看着男人波澜不惊的侧脸,动了动嘴唇,应了声好。 男人的步子踩在旋转楼梯上,一声一声的很有节奏,亮白色的灯光照在身上,有一种很暖的错觉。 门没关,只是虚掩着,江墨北只是礼节性的伸手扣了两声便直接推门进去。书桌前的黎韵姿听到动静便合上了手中的书,微微抬了头,嗓音染着温柔的色调,“回来了。” 江墨北点了点头,表情仍旧淡淡的,“找我什么事?” “谈谈你跟霜儿吧。” “我不会娶霜儿。”他的声音和音调都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和波动,“您就不必费心了。” 黎韵姿搁下手中的书,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黑色的真皮椅里,语调亦是如同江墨北一样的温淡,“她究竟哪里配不上你?”她的手搭在一旁的扶手上,嗓音像是融进了头顶暖色的灯光,“不说当初夏氏在公司上给你的帮助,单说她这六年对你掏心掏肺的付出,你我都看在眼里,你当真不念一点旧情?” 江墨北静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兀自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俯着身子从前面茶几的抽屉里拿了烟和打火机,修长的手指抽了支烟出来,然后便是打火机响起的声音,幽蓝色的火苗蹿出来迅速引燃乳白色的香烟,青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将男人英俊的容颜拉的愈发飘忽和模糊,唯有低沉性感的嗓音清晰的沉在空气里,“旧情是旧情,我自然不会忘,可我不需要踩着女人往上爬,更不会因为旧情把她下半辈子送进坟墓。” “呵,”黎韵姿淡色的唇里溢出一个音节,讽刺意味不算重,偏偏又让人觉得嘲弄,“你这么排斥霜儿,无非是为了女人,”她看着笼罩在烟雾中的男人,嗓音很淡,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只是无论顾夕颜还是苏以澈,都进不了江家的门。” 男人波澜不惊的俊脸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黎韵姿话音落下的时候微微蹙了眉心,看了眼指间燃了大半的烟,随手拉过一旁的烟灰缸将烟掐灭扔了进去,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深色的瞳眸看向书桌的方向,“江家的门能不能进我不知道,只要能进我江墨北的门我便认。” 说完,便迈着长腿朝门外走去,手拉开门把的时候,看着门外微微怔住的身影,眼神掠过一瞬间的复杂,便很快恢复一贯的温淡,“一杯送进去,一杯倒掉。” 沁姨看着江墨北的侧脸有些心虚,端着上好骨瓷餐盘的手紧了紧,才轻声应着,“好的。” …… 以澈看着手机上的来电心底忽然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纤白的手指划过屏幕,然后接听。 耳畔是男人独有的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睡了吗?”那声音透过听筒像是贴着耳畔,在安静的夜里愈发性感的厉害。 以澈的心像是撞在了一团棉花上,酥软的厉害,“还没,准备睡了。” 他有那么十几秒没有说话,许是夜太静的缘故,以澈甚至能听到那端传来微沉的呼吸,烫的她的脸蛋一阵一阵发烧。 “我很想你。”他的声音很低,缓缓流淌在空气里。 以澈靠在柔软的抱枕上,伸手摸了摸红透了的脸蛋,刚想开口,便听那端传来愈发低沉愈发喑哑的嗓音,那声音像一根羽毛挠在心尖上,痒痒的,“想睡你。”   ☆、131 做攻太奶油,做受不够妖娆 131 做攻太奶油,做受不够妖娆 他的话轰的一声在以澈脑子里炸开,全身的血液全都往一个地方冲,直逼心脏,每一根血脉的纹路都清晰的盘根错节,甚至拼凑不好一句完整的言辞,语气磕盼的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丧失了语言功能,“很…很晚了,我…我要睡了。” 几乎是哆嗦着挂掉电话,以澈的心仍旧跳的厉害,一下一下像是要冲出胸腔,脸蛋也更是烫人,拿掉身后的靠背,她几乎是快速的钻进被窝,然后蒙上了脑袋,手指紧紧捏着薄被的边缘,心里念着他怎么就那么不知廉耻,脑子里闪过的偏偏都是他在床笫间温柔看她沉沦的画面,一幕幕,像是衔接好的电影画面太过清晰,清晰的让她羞愤无比。 江墨北看着通话突然被掐断的手机,薄唇撩着若有似无的弧度,像是头顶上暖色的灯光,温暖的不像话。 …… 第二天,以澈仍旧照常上班,苏浓的事沁姨自然会搁在心上,况且有事的话医院也会打电话过来的。 只不过头天有些困倦,所以早上起晚了,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便匆匆去了公司。走进大堂的时候刚巧看到电梯还没下来,不少同事都在等电梯,以澈便快走了几步站了过去,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迟到。 有几个还算不错的同事跟以澈打了招呼之后便重新窃窃私语起来,以澈本来对人前人后这些是非不感兴趣的,只不过飘进耳朵里的几句话倒是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哎,你说我们江总好歹男神一枚,怎么偏偏喜欢男人呢。” “不会吧?江总看着不大像啊!” “怎么不会?公司里都传开了,江总跟韩秘书有一腿呢。” “对啊对啊,听说江总之所以不喜欢夏霜儿就是因为韩秘书。” “是吗?那你们说他们谁是攻谁是受?” “嘁!当然江总是总攻了。哇…想想都觉得兽血沸腾…” “哎哎以澈,你平常跟江总接触比较多,你觉得他是不是总攻大人?” 以澈,“……” 以澈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是八卦多。 “唔,江总啊,做攻太奶油,做受不够妖娆。”以澈唇畔的弧度稍稍扬了些许,轻慢的出声。 众人,“……” “不会啊,我觉得江总挺妖娆的。” “对啊对啊!你们看那侧脸完美的线条,还有那比例刚好的身段,啧啧……” “……”以澈一阵无语。 正议论着电梯下来了,只不过以澈过来的晚所以自觉的排在了最后,谁知她刚踏进去,便听见尖锐的滴滴声,超载,十来双眼睛齐刷刷的扫过她的身上,然后不知怎的就都一副见鬼似的表情,个个缩着脖子,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以澈没想那么多,还是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电梯,眼睁睁看着电梯门一点一点合上,百无聊赖的瞅着跳跃的红色数字发呆。 “过来。” 一旁忽然响起的男声让以澈一时有些怔愣,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江墨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总裁专用电梯,一手按着电梯的开关,看着仍在发呆的以澈,长腿迈了一步跨出电梯,伸手牵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拉了进来。 以澈侧首看着一旁的男人落在电梯上按钮上的长指,仍是一脸呆滞的状态,根本搞不清他是什么时候站在电梯那里的,那她说的话……以澈忽然就觉得一股莫名的冷风往脖子里钻,偷偷觑了一眼身旁男人的脸色,只是他仍是平常那副温淡波澜不惊又辨不清情绪的样子。 以澈低着脑袋,不安的绞着手指,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那个…” “做攻太奶油,做受不够妖娆。” 以澈刚开口说话便被男人打断了,“苏以澈,你从哪里看出我奶油了?嗯?”江墨北微微俯身,手臂撑着电梯,将她困在长臂里,嗓音一如既往的淡静和温润,唯独那个拉长的尾音在整个密闭的空间里显得过于喑哑。 “我…唔…”以澈刚想解释便被男人压下来唇封死了,他已经重重地吻上她,凌厉的,强势的,长驱直入,然后攻城略地,以澈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他,才伸出来便被男人准确的握住,禁锢在身侧,连包也掉在了地上。 她靠着身后的电梯壁,睁着眼眸看着脸颊上方男人的俊脸,一时有些怔然,不就是黑他两句吗,不听解释直接吻上来是几个意思。 正想着,他的唇舌便退了出来,却暧昧的在她耳畔流连,然后是他一贯低低哑哑的嗓音,带出来的粗重呼吸,和说不出来的旖旎气息,“闭上眼。” 以澈的脑子还没消化掉他的话,他的唇忽然咬上她的耳垂,顺着脸侧往下啃吻着她的脖颈。以澈的理智逐渐涣散,强撑着最后一丝神智,一脚踩在男人矜贵的皮鞋上。她穿的本是高跟鞋,即便是隔着上好的皮质,江墨北仍觉得吃痛,松开了以澈。 以澈小口小口的喘着气,有些急,有些慌,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包,慢慢舒缓着气息,白皙的手指勾着脸侧落下的碎发别到耳后,此时她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无论是心境还是气息,仰着脸蛋看着眼前穿着西装一丝不苟的男人,淡淡的笑,“江总,您这看见员工就扑上去又亲又啃未免太禽兽了些。” 以澈笑的风轻云淡,偏偏话里的嘲弄意味颇浓。 江墨北低头看着她清净的五官,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仍是寻常那副语调,只是出口的言辞愈发的痞气,“你不是向来喜欢。” 以澈的身高本算是高挑,可是站在男人面前仍旧显得矮了一大截,加上男人恶劣的手指作祟,她不得不仰着下巴看着眼前的男人,气势上弱了少许,何况比流氓,她向来不是他对手,根本不够他一根手指玩的。 索性抿着唇瓣懒得搭理他。 偏偏他跟耍流氓上瘾了似的,低了低头,靠的她更近,几乎要贴着她的鼻尖,微沉的呼吸洒下来,所过之处像是燎了一把火,烧的她的肌肤一阵一阵发烫,他的声音很低,染着说不出的性感的调调,“你说,你嫌我奶油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喜欢猛一点的,嗯?” 以澈听着他的话止不住的面红心跳,想偏过脑袋躲过他的呼吸,却被男人的手愈发用力的禁锢,以澈试了几下都没能摆脱他的桎梏,有些羞恼,气的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是啊,我就喜欢猛一点的,像江总这样的的确满足不了我。” 那语气那态度,颇有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男人闻言俊脸瞬间沉了好几度,深色的瞳眸眯了眯,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唯独那语调还是淡淡的,“哦?这么说来倒真是我的错了。” 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电梯门正好开了,以澈没有多想用手拍开男人禁锢着她脸蛋的手指,大约是男人也在关注电梯的缘故,倒真的被她拍开了。 以澈想也没想便直接转身打算下电梯,还没迈开步子就觉得整个身子都腾空了,江墨北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男人的声音从头顶砸了下来,“既然你觉得温柔是我的错,正好,我也喜欢暴力一点的。” 以澈懵了懵,甚至一下子没消化掉他整句话的意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是尖叫着去拍打他的胸膛,连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江墨北,你干什么?你疯了?” 江墨北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不管她说什么,一律自动过滤掉,办公室的门,韩越早在来的时候就把锁打开了,如今不过是虚掩着,男人长腿跨出一步,便轻而易举的踢开了那扇深红色的房门,然后把她抱了进去,脚上动作没停,直接勾上了门。一系列动作仿佛做了很多遍,行云流水般没有任何停顿。 以澈忍了又忍,一张小脸像是挂了冰,连语气都跟着冷了好几个阶,“江墨北,你他妈脑袋被精虫啃了,还是脑袋长到裤裆里了?有这么色急攻心?” 江墨北闻言直接把以澈放在了办公桌上,两只手臂撑在她的腰侧,俊脸往前压了压,他们之间近的不过一张纸的距离,男人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像是羽毛扫过,痒痒的。 只不过男人显然很不悦她说话的方式和出口的内容,英挺的眉目皱的很紧,“不过一周没见,都会爆粗口了。”   ☆、132 显然你最了解我,我就是色急攻心了,看见你就想上 132 显然你最了解我,我就是色急攻心了,看见你就想上 涔薄的唇往前靠了靠,大约是想吻她的唇,不过以澈条件反射一般侧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唇角,显然他也不大在意,亲昵的啄着她的唇角她的侧脸,温淡染了哑意的嗓音愈发的性感暧昧,“显然你最了解我,我就是色急攻心了,看见你就想上,看不见你嘛,”男人的声音有微微的停顿,深海般的眸子紧紧锁着她的脸蛋,“自然只能,意一淫你。” 那声音落下来的时候,以澈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大眼睛连眨都忘了眨,就那么呆愣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她觉得以她的智商跟情商都没办法应付这尊大佛。 几乎是咬着舌头问道,“你说……什么?” 江墨北看着她绯唇微张的模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沸腾的厉害,连着某处都跟着涨的发疼,一双眸子愈发暗的骇人,嗓音愈发的低和哑,“我说,我想要你……”那声音明明不大,却像魔咒一般充斥整个空间,“不是喜欢猛一点的,换个姿势,嗯?” 他的唇落在她的脸上她的颈间,甚至有下移的趋势,以澈坐在桌上,被他两只手臂捉着根本动弹不得,索性不管不顾直接开骂,“江墨北,你混蛋,你他妈就是只淫虫!放开我,放开…啊…” 以澈只觉得胸前一凉,然后白色衬衣的扣子散了一地,扫到胸前那款黑色蕾一丝bra和白皙的肌肤时,瞳眸重重的缩了缩,那股强悍的欲一望愈发难以控制,他想,她真是他命里摄魂夺魄的女妖。 “江总,夏小姐上午十点召开记者发布会,您要不要…”最后一个去字硬生生被韩越逼回了肚子里,然后瞬间转身,嘴里念念有词,“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以澈背朝着门的方向,而且第一时间江墨北就把她按在他的怀里,韩越也只是看见他们亲热,倒也真没看见以澈泄露的风光,即便这样,她也觉得她简直应该自刎谢罪。 江墨北英俊的脸暗了好几度,微微眯着的眸沉了又沉,感觉到怀里小女人的轻颤,深色的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看了过去,淡漠如无物,却偏偏像是注入了绵绵入骨的寒意,眼角泛着寒气,凛冽刺骨,语调沉的不像话,“滚。” 韩越像是得了特赦一般长长的出了口气,很狗腿的背着身子拉上了房门,嘴里念着,“是,江总您继续。” 以澈听他这样说更加羞恨和恼怒,埋在男人的胸膛的脸蛋挣了出来,此时却是红的像傍晚烧红整片天的火烧云,眼泪猝不及防的就这么掉了下来,却也没有伸手去擦,只是仰着下巴看着他,温凉的嗓音凉凉的笑,满满的讥诮和嘲弄,“你满意了?”漂亮的眼睛蓄着眼泪,愈发的剔透和澄澈,“我是掘了你家祖坟了还是他妈的剁了你命根子了?非要这么糟践我?怎么,踩得过瘾吗?” 江墨北闻言皱了皱眉,他的确是一时兴起,倒也没想到韩越会突然进来,蹙眉看着女人脸上越来越汹涌的眼泪,低头便吻了下来,却也只是沿着眼泪的纹路吻了下来,温润的嗓音低声喃喃,“抱歉,是我的错。” 属于男人独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侵袭她整个的呼吸和感官,耳边是依然低沉却性感的一塌糊涂的嗓音,像是冬日冰层下的溪流,缓缓流入她的耳膜她的神经,以澈不知怎么就觉得愈发委屈,眼泪掉的更加厉害,任凭男人怎么吻都停不下来,凉凉的嗓音软软的抱怨着,“江墨北你可真混蛋,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韩越和夏霜儿?” 修长的手指扶着她的脸蛋,涔薄的唇依然在她脸上来回摩擦,像是喜爱的紧,又像是疼爱的不得了,“不管他们,”男人英俊的容颜映在她晶亮的瞳仁里,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情绪在他心尖上蔓延,“再等等,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长臂伸过去将她揽在怀里,然后用力抱离了桌子,迈开步子朝休息室的方向走了过去,“衣服不能穿了,你先进去休息,我让韩越把衣服送过来。” 以澈微微抬头,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便是男人线条流畅干净的下巴和近乎完美的侧脸,黑眸里是她看不清的神色,以澈笑了笑,黑白分明的杏眸弯了弯,漾着凉凉的嘲意,说不上是笑他还是笑自己,“江墨北,在你心里,我究竟以什么身份跟你滚床单的?”她歪着脑袋看着他,声线懒懒的,泛着很明显的嘲弄,“情一人吗?” “不是。” 她看着男人渐渐拢起的眉心兀自的笑了笑,那笑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很清晰,“讲真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之前滚过的当我年少无知被狗啃了,而且江总也没什么损失,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你还不值得我背弃我的道德观和人性。” 男人幽深的眸子彻底沉了下来,连眸里蓄着的笑意都是毫无温度的凉意,手指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掐上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蛋逼迫她的视线看过来,眉宇间是一片疏离和寒意,原本温润的嗓音淡漠至极,“什么叫做当你年少无知被狗啃了?”淡淡的语调节奏很慢,偏偏他手上的力气愈发的重,“即便这样你都不肯相信我?” 下巴上传来的钝痛让以澈忍不住微微蹙眉,挣了挣却没能挣开,索性放弃了挣扎,只能面对面跟他对视,无视那双墨眸里铺着的冷气场,弯着眉梢轻慢的笑,“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们之间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哪里来的理由跟余地谈信任?” 江墨北英俊的脸阴沉的像是要渗出冰,薄唇溢出一个音节,“呵,”掐着她的手指松了松,解除了她的禁锢,狭长的眸紧紧盯着她,眉宇间藏着一层薄薄的戾气,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的弧度,“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转身拉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以澈看着突然关上的房门怔了怔,唔,好像生气了。 江墨北拿了钥匙直接下了停车场,烦躁的从置物盒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来,啪的一声,幽蓝的火苗摇曳,点燃了烟卷,须臾,细碎的烟雾从涔薄的唇间肆意流出,江墨北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灼烧着他的整片胸膛,他怕他再不走真会控制不住捏死那个可恶的女人。 韩越是给以澈送过衣服之后才下来的,那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拉开驾驶座的门,浓重的烟草气息便飘了出来,整个车厢内充斥的都是浓烈的烟草味,韩越忍不住道,“boss,您这是抽了多少烟?” 江墨北沉着一张俊脸,下颌的线条紧紧绷着,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前面的韩越,“下次再这么蠢,你就给我蹲路边卖卫生巾。” 那语气说不出的淡漠平静,偏偏韩越就觉得有寒气就这么染染的冒了出来,握着方向盘的手莫名其妙的就抖了下,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男人无声无息投过来的眼神直接选择了闭嘴。 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韩越偷偷觑了一眼兀自闭目养神的男人,原本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什么,却听男人淡声道,“她说什么了吗?” 韩越手一抖差点直接把车开到一旁的绿化带上,他只是把衣服放在了休息室的门口好吗?何况他不觉得这个档口苏秘书会好意思跟他说话,在心底暗自鄙视了一下一向聪明绝顶的大boss的情商,还真他娘的是关心则乱。“衣服我放门口了,没见到她。” 江墨北伸出手指捏了捏眉心,是他太心急了,想想她也不可能不穿衣服就出来的。 从ES到夏霜儿所在的传媒公司大约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们到的时候发布会已经开始了,江墨北跟韩越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所有人都集中精力注意着台上的夏霜儿,并没有人留意到角落里的两人。 发布会不算很隆重和盛大,只是请了白城数得上名号的娱乐公司的记者,镁光灯不断闪烁,夏霜儿一改往日高贵妖娆的穿着风格,换上了白色雪纺衬衫,下身搭了一条黑白条纹长裙,清新而俏皮的仿若邻家女孩,不得不承认,经典的黑白搭配,的确是最适合这个季节的。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长发从肩上泄下来,衬得脸蛋愈发的白皙,漂亮的脸蛋始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请问夏小姐,您为什么会突然宣布分手呢?江墨北江总裁又是什么态度?”   ☆、133 请问您是介意江总的私生活吗? 133 请问您是介意江总的私生活吗? 夏霜儿笑了笑,搁在红唇边的话筒清晰的传出她的声音,“也不算突然,毕竟大家都很忙,聚少离多,感情自然会淡下来,所以才会和平分手。” “听说江总有些同志倾向,请问您是介意江总的私生活吗?” 夏霜儿睨了一眼刚刚开口说话的记者,想着还真是有不怕死的,施着淡妆的脸蛋皱了皱,还是开口淡淡道,“那不过是无稽之谈,你们也信?” 刚刚提问的记者迅速的开口道,“俗话说空穴不来风,既然传出来了那也必然是有迹可寻的,请夏小姐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夏霜儿闻言眉间蹙的更深了,“我夏霜儿虽然失恋了,但也不至于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关于这位记者先生的问题,我想还是找江先生亲自求证的好。至于我介不介意江先生的私生活,也算是我的隐私,就不必向各位汇报了吧。” 记者似乎不甘心,问题越来越尖锐,“请问夏小姐,听说江总向来桃花不断,是否因为第三者插足才导致你们分手的呢?” “我想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夏霜儿淡淡的睨了过去,除去蹙着的眉尖泄露她的不耐外,语气仍旧不温不火,“我们之间是因为聚少离多,感情被时间和距离消磨殆尽,并不存在什么第三者的问题。” “夏小姐,您召开此次发布会的目的是什么呢?单单是为了宣布恢复单身吗?” 夏霜儿有一瞬间的恍神,漂亮的眸子里像是浮着一层雾,唇角勾起一抹不知名意味的弧度,微微垂了眼眸,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某种笑容,“不,我召开发布会除了要还彼此自由,不希望彼此的生活再被外界议论和干扰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夏霜儿手指撩了撩落在脸蛋上的长发,静静开口,“我会退出娱乐圈。” 场下静了几秒,然后轰然炸开了锅,记者们争先恐后的举着话筒,“夏小姐,您为什么会突然宣布退出娱乐圈呢?” “夏小姐,如今您事业正盛,为何会选择急流勇退?是为情所伤吗?” “还是说您的未来有更好的规划和发展?” 夏霜儿扯唇笑了笑,“为情所伤谈不上,大约是觉得以前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想换种活法吧。”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很平静,“至于未来的规划,可能不算最好的,但我相信,会是最适合我的。” …… 以澈是在网上看到的新闻,各个频道估计轮番播出好几遍了,嫩白的手指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之前说过的话无意识的在脑海里飘过。 [在你心里,我究竟以什么身份跟你滚床单的?情人吗?] [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毕竟你还不值得我背弃我的道德观和人性。] [我们之间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哪里来的理由跟余地谈信任?] …… 唔,似乎是挺伤人的喏… 一整天,以澈都没再见到江墨北的人影,转了转手腕上的腕表,马上就要下班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以澈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腕间的表盘,长短不一的表针在跳,一下一下的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愈发清晰。 心底忽然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情绪,埋藏在记忆里的熟悉感莫名的牵扯出突兀的荒凉感,像是漏了一块,空空荡荡的止不住的往里灌风。 李熠飞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以澈趴在那里无精打采的模样,镜片下的眼眸蓄着沉静的笑意,嗓音是和韩越的急躁截然不同的平和,“苏秘书,要加班吗?” 以澈听到声音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李熠飞的存在,伸手揉了揉头顶的发丝,扯唇笑了笑,“不了,我过会儿收拾下就走。” 轻轻柔柔的嗓音里掺杂了一股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 “好,路上小心。”李熠飞平静的看着她,隔着镜片的深眸掩着惯有的精明与睿智,“江总有一个应酬,可能和韩越已经过去了,你走的时候记得落锁。” 以澈怔了几秒,意识过来的时候李熠飞已经转了身,杏眸看着他的背影,温婉开口,“谢谢。” 夏末的五点,光线还不算暗,还充足的很,所以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六十六层的高度让她有种高空失重的错觉,这个高度足够她俯视整个白城的一切,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睥睨天下的成就感。 已经是下班的高峰,路上是长长的车龙,落在她的眼里却是如同蝼蚁一般大小。以澈垂了垂眼眸,落在窗外的视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捏着薄荷绿的包包,看了眼上好檀木桌后仍旧空着的旋转椅,没多做停留,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光线昏暗的包厢里,江墨北坐在偏角落的位置,韩越坐在他旁边,看着江墨北低头时不时揉着眉心的样子,微微侧首,“江总,不如您先回去,我在这里就行了。” 大约是喝了些酒的缘故,头疼的厉害,嗓音愈发暗哑,“不必。” 他回去,看着那空荡荡的的别墅,嗅着那女人的气息发呆吗?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摸出手机,看了眼依然暗着的屏幕,长指滑动解锁,屏幕上是那个女人一身水绿长裙窝在旋转椅里的模样,心弦动了动,像是忽然撩到了哪根敏感的神经,起身,声音不大,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抱歉各位,江某不胜酒力,就不搅扰大家的好兴致了,先走一步,见谅。” 说完,也不看那些人的表情和神色,不顾他们在身后的挽留,高定的西装裤裹着的长腿直接朝门外迈了过去。 倒是韩越追了出来,“江总,要不要我帮您叫代驾?” 江墨北伸手按下电梯的按钮,墨色的瞳眸看着亮起的红色按钮,淡淡道,“不用,” 不过几秒的时间电梯便上来了,江墨北直接踏进电梯,看着韩越,“那帮老狐狸不必太给他们面子,少喝些酒。” 韩越几乎是睁大眼睛看着电梯里的男人,一向冷淡疏离的boss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关心人的感性的话,也真是开眼了。 江墨北睨了眼仍旧僵在那里的韩越,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语气不耐烦的很,“怎么,真想去卖卫生巾?” 韩越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逐渐合上的电梯,迅速摇头,“不不不,江总您路上小心。” 江墨北靠在身后的电梯壁上,干净的轿厢一尘不染,银灰色的梯壁清晰的映出男人略显疲惫的身影,亮色的灯光打下来,让原本压抑的空间更加安静的厉害,唯独男人有些不稳的呼吸融在静谧的空气里。 长指捏着钥匙发动引擎,然后打了下方向盘,黑色宾利缓缓开出停车场,天已经很黑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竟开始下起了雨,不算很大,但足以影响到人的视线跟车速,灰色的天空压的很低,透着一股沉闷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江墨北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揉了揉太阳穴,那些酒的后劲来的很快,他只觉得整个眼角到太阳穴的崩崩的疼。 大约是有雨的缘故,路上撑伞的行人已经很少了,连车流都少的厉害,车子渐渐驶离市区,上了一条平常车流相对较少的主道。 江墨北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依然黑着的屏幕,没有任何来电或短信,心底的某种期待变成失望,然后被无限放大,烦躁的一把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根本没看见前方打过来的灯光。 再抬头的时候,便是那束车灯刺的人睁不开眼,紧接着便是尖锐的刹车声,在雨后宁静的街上愈发刺耳。 …… 以澈下班后直接去了医院,她也说不上天天过去,反正只要有时间她就会过去跟苏浓说说话聊聊天,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醒过来的,中间沁姨来了一趟,知道以澈在,就从家里做了些吃的带了过来,所以以澈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一直待到差不多十点的时间。 她是早知道下雨的,只是没想到雨势越来越急,她只穿了衬衣和短裙,夏末的凉意带着空气里的湿意一阵一阵扑过来,以澈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站在门口看着厚重的雨帘一时有些无措。 雨天的出租本来就很少,所以大多都是载了人的,以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少之又少的的士停都不停的驶过。   ☆、134 你这失恋的宝座刚坐稳,就想着给我熬心灵鸡汤了? 134 你这失恋的宝座刚坐稳,就想着给我熬心灵鸡汤了? 搁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以澈从包里抽出手机看了眼跳着的屏幕,上面闪着的是北苑的电话。 眉心跳了跳,手指滑开屏幕接听。 “以澈,江先生出车祸了…” 以澈听着听筒里沁姨显得焦虑的声音有几秒的怔愣,好看的眉头蹙的更紧,嗓音像是揉进了潮湿的雨水,凉的厉害,“怎么回事?” “具体不清楚,江夫人已经过去了,你要不要去看下?” “江夫人?”以澈一时没懂沁姨嘴里的江夫人是哪个江夫人。 沁姨握着话筒,语气染了几分急促,毕竟这么长时间,他对她和以澈算得上照顾,况且还是以澈搁在心尖上的人,“就是江先生的母亲。” 他的母亲,黎韵姿吗?那么她要以什么样的名分过去?以澈的手指逐渐收紧,关节几乎泛白,沉默了几秒,才轻声答道,“我知道了。” 急救室外,黎韵姿坐在墙边的休息椅上,半垂着脑袋,时不时抹着眼眶溢出来的泪水,夏霜儿坐在她的旁边,握着黎韵姿的手细声安慰,韩越办好手续便扒着急救室的门,奈何什么也看不见。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急救室三个红色的大字忽然灭了,然后自动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韩越离得最近,看见医生出来便扑了上去。“医生,江总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一边摘了口罩,一边答道,“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撞到了头部,出现短暂的昏迷,而且有轻微脑震荡,身体有多处擦伤,不过都没有伤到筋骨,刺在身体里的玻璃也已经取了出来,只要好好调养,很快就会没事的。” 说这么多不过一句话,小伤不少,要命的大伤没有。 韩越赶紧向医生道谢,紧跟着江墨北便被推了出来,大约是麻醉的缘故,他还没有醒,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也有几道细浅的伤口,原本英俊的脸庞有些病态的苍白。 以澈下了车便直奔护士站,得知江墨北已经转到vip病房才松了口气。站在他的病房门口,透过窗子看见夏霜儿和一位不大能看得出年纪的女人守在床前,应该就是他的母亲吧,她忽然有些退缩,她暂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夏霜儿和他的母亲,她从来没有如此胆怯和害怕过,甚至更像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苏秘书,你来了。“ 以澈寻着声音看了过去,才发现韩越手提着暖瓶从走廊一边走了过来。 以澈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怎么不进去看看?”韩越站在她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微微低头瞧着静静站着的以澈,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都收了起来,换上的是以澈不熟悉的严肃跟沉稳。 “我…刚巧路过。”以澈避开韩越审视的眼神,视线再度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男人的双眸紧紧闭着,一贯冷贵的气势被病态的虚弱和残败所代替,亮白色的灯光和墙壁衬得他愈发的苍白和羸弱,少了那股疏离淡漠的睥睨感和距离感,倒显得他更加的沉静和平和。 看见夏霜儿朝门口走来,以澈往后退开了一步,垂了垂首,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之前一瞬间的慌乱和紧张,温静的眉目仍旧是清清淡淡的颜色,“韩秘书,听护士说江总没什么大碍,我就不进去了,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挺失礼的。” 韩越点了点头才道,“那好,我会把苏秘书的心意带到的,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没拎暖瓶的手指了指以澈身上染着雨水和湿气的衣服,笑了笑,“别感冒了。” 以澈仰起脸蛋朝他笑了笑,声线很温婉,“好,谢谢韩秘书。” 她刚转过身,便听到病房门把转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夏霜儿的说话声,“苏以澈,” 以澈没回头,只是依然能听到韩越进了病房然后顺手带上房门的声音。 “我们聊聊吧。” 夏霜儿说完便径直从以澈身边走过,在走廊尽头的窗子前停了下来。以澈离她大约一米不到的距离,垂首靠在墙边,可能是淋了雨的缘故,挽着的长发有些松散,潮湿的发丝从耳侧落了下来,平添了一股别样的落魄美。 “我要走了,后天的飞机。”夏霜儿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平静的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寥和萧瑟。 以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表情亦是没有太大的起伏跟波动,仍旧淡淡的。 “不觉得惊喜吗?毕竟没有我这个障碍你会离你们的未来更近一些。”夏霜儿看着安静站在一侧的以澈有些诧异。 以澈微微抬起了下巴,清净的五官漂浮着淡淡的笑意,语调从容没有平仄,“惊喜谈不上,只是有些好奇,你们的婚约是你最大的优势,怎么就突然放弃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你朝我耀武扬威。” 夏霜儿闻言笑了下,漂亮的几乎可以制成标本的手指伸了出来,调皮的在铺着湿气的窗子上一下一下画着,“因为我累了啊,”手指无意识般打着圈圈,嗓音清清凉凉的仿佛少了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那些爱都去了哪里,大概是被他一句一句诛心又尖锐的话盖住了,或者在看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冷脸时就掉了,也可能是被他的逢场作戏左拥右抱烧掉了,总之,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我感动的,不过是我自己的那份执着。有些人,我等不来,便只能离开。” 以澈忽然觉得她明白江墨北之于夏霜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的名字就像噩耗,蓦地听到了,蛰伏在心底的疼痛便弥散开来,听一遍,疼一遍。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以澈温凉的嗓音浅浅的笑着,“迟早会有人举着戒指对你笑,说余生请多指教。”以澈侧过脸看着夏霜儿,“祝福你。” 夏霜儿回过头,淡淡嗤着,“别高兴的太早,我这人的性格实在说不出什么祝你幸福百年好合的话,不如提醒你一句,每个男人心底都藏着一个初恋,不管时间多久,伤疤深或者浅,于他们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身子往后靠了靠,脑袋依在背后的窗子的玻璃上,“你,或者我,甚至别的什么我们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女人,都可能只是赝品。” 以澈半垂着眼眸,淡色的唇角无声无息的撩起,弧度渐深,却漂浮着深凉,再抬头眼底仍旧铺着薄薄的笑意,“你这失恋的宝座刚坐稳,就想着给我熬心灵鸡汤了?” 夏霜儿半眯着眼眸,唇角掀起的弧度染着浓重的讥诮,又带着很明显的调侃,“你这女人,跟江墨北的嘴一样恶毒,跟他在一起还真没埋没你。” 以澈眉眼弯的像月牙,清澈的明亮,“彼此彼此。” 夏霜儿看着以澈的笑脸大约一分钟,才恍然笑了出来,那笑里终于没了别的什么意味,仿佛只剩一种惺惺相惜的宁静和恬淡,“之前的事是我糊涂了,抱歉。” 以澈站着没有说话,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她才勾了勾唇角,温声开口,“那么,祝你觅得良人,宠你千秋万世。” 也许,这才是夏霜儿最好的结局,不执迷,不糊涂,不后悔,亦对得起她曾六年如一日爱着的岁月。 …… 夏霜儿回到病房的时候,黎韵姿仍在病房守着,听到轻缓的开门声,黎韵姿微微侧首,眉目间落下一层疲惫,“刚才是谁呀?来了也不进来。” “哦,一个朋友。”夏霜儿顿了下,想了想才试探着问道,“苏以澈您知道吗?” 黎韵姿手肘撑在床沿,不自觉的揉了揉眉心,才缓缓开口,“她啊,知道一些,不过倒是没见过真人,”沉默几秒,才意识到什么,眉心蹙的紧了些,“是她来了啊。” 夏霜儿没说什么,默认了。 随即便听到淡淡的嗤笑,“来了也不知道打个招呼,还真是没教养的孤女做的事。” 夏霜儿抿着唇没出声,倒是一旁的韩越忍不住插了一句,“苏秘书人其实挺好的,夫人您对她可能有些误解。” 黎韵姿淡淡的瞥了过去,只是不置可否的回了两个字,“是么。” 大约一个小时后,江墨北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的瞬间还是被头顶亮白色的灯光刺的眯了眯,缓了几秒才适应过来,然后便看到病房里的几人,“妈,”原本温淡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135 那么江总,您不是急着要上厕所吗,尿床了了吗? 135 那么江总,您不是急着要上厕所吗,尿床了了吗? 黎韵姿俯身过去,“墨北,你醒了。” 夏霜儿和韩越听到声音都站了过来,江墨北看了他们一眼便朝着夏霜儿的方向道,“霜儿,麻烦你送我妈回去,韩越在这儿就行了。” 夏霜儿看着他依然英俊的脸庞,不期然撞进男人墨色的深瞳,只一瞬便收回视线,“好,”然后走了几步跟黎韵姿靠近了些,伸手挽了挽她的手臂,“伯母,既然墨北没有大碍,不如我先送您回去。” 黎韵姿皱了皱眉头,守夜这种事的确不是她这种年纪能熬的住的,只是自己的儿子躺在这里她又怎么可能放心。 夏霜儿像是看透了她的忧虑,微微笑着,“伯母,医生不是说了嘛,墨北这都是皮外伤,有事的话韩越会第一时间通知医生的,如果您实在不放心的话您就明早再来,我相信墨北一定很希望吃到家里的饭菜的。” “那好,明早我再来,今天不行了,墨北你想吃什么,明早我给你送过来。” 江墨北薄唇掀起些笑意,低低淡淡的道,“不用麻烦的,想吃的话都可以买到的。” 夏霜儿娇笑着打断他们,“哎呀,伯母你问他那个木头做什么,他平时喜欢什么您给他带什么就好了。” “好,墨北,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 江墨北微微点头,“好,路上小心。” 韩越把黎韵姿和夏霜儿送出门再回来的时候,江墨北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黑色短发下的眸是垂着的,听见动静深邃的黑眸便看了过去,语调淡淡的,“没有别人来过?” 韩越把床升起来一些,又在他身后放了抱枕,好让他更加舒适些,做好这些才开口说道,“苏秘书来过,不过她没进来。” 男人原本温淡沉寂的脸色沉了一分,低哑的嗓音语调很淡,“怎么没进来?” 韩越低头看了眼床上因为一身病号服而显得略微苍白的男人,心里念着,你老妈带着她认定的儿媳妇跟这守着呢,她敢来吗。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很,“苏秘书说不太方便,回头备了礼物再来。” 江墨北低头沉吟着,沉默半晌才嗯出一个音节,英俊的容颜颜色很淡,辨不出喜怒的情绪。 没人说话,病房便安静下来,再加上午夜的缘故,连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传进来,空气里除了淡淡的来苏水气味,便是两人的呼吸,韩越莫名觉得压抑,“boss,您饿不饿?我去给您买点吃的?” 江墨北靠在柔软的抱枕上,周身笼罩在亮色的灯光里,英俊的容颜亦被踱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嗓音仍旧沙沙的,“不必,你把电脑拿过来。” 韩越站在那里没动,视线自一旁的茶几上扫过,想了想才开口道,“boss,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公司的事老飞会处理好的。” 男人不悦的皱着眉头,眉心几乎拧成了小小的疙瘩,只不过语气仍旧淡然的很,“让你拿个电脑你叽歪什么,还是你想让我自己拿?” 韩越看了眼已经明显不耐的男人,还是应了声好转身走了几步,从茶几上拿了那台银色的手提电脑递给病床上的男人,貌似这男人最近脾气很大呀。 江墨北伸手接过韩越递过来的电脑放在膝盖上撑了起来,然后开机,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才抬头看向依然立在床侧的韩越,俊脸仍旧没什么波澜,温温淡淡的,“你回去吧。” 不过一瞬,便再次低头看向手中亮起的屏幕,指尖快速的在键盘上跳跃。 “这不太好吧,我答应夫人今晚守夜的,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也好第一时间通知医生不是。况且,”韩越顿了顿,手指捏成拳搁在唇边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掩饰唇角扬起的细微的弧度,“您要是想嘘嘘了我不得给您端尿盆嘛。” 随着韩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白色的枕头笔直的朝他飞了过去,准确的砸在他的脸上,然后落下来被他接住。 男人英俊的脸上除去戾气和阴沉再没别的颜色,深色的瞳眸森冷阴鸷的仿佛能渗出水来,原本就沙哑的嗓音也被压的极低,“你他妈哪只眼看见老子需要用那种鬼东西?” 韩越小心的迈过去把枕头放了回去,才笑着道,“不要生气,开个玩笑娱乐娱乐。那我先回去?” 男人涔薄的唇微张,吐出一个异常喑哑而压抑的字眼,“滚。”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房间里飘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修长的手指摸到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着依然漆黑的屏幕,眼底眉梢不知怎的就溢出一层阴霾来,手指按下开锁键,幽蓝色混着亮白色的光映在脸上,眸底那层泠泠的暗色愈发明显。 幽深狭长的眸半阖着,静静的听着听筒里连线的声音,直到那端女人略显沙哑而模糊的嗓音,“喂。” 男人微微垂着眼眸,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电脑键盘,唇角缭绕着清淡的笑意,“睡了?” 以澈伸手拧开床头的台灯,然后又摸到桌上搁着的闹钟,勉强睁着眼睛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妈蛋,这个点不睡等着约炮吗?皱着小脸没好气的哼唧,“不睡干嘛?” 男人似乎低低的笑了下,低哑的嗓音变得蛊惑,“我受伤了,过来陪我。嗯?” 饶是以澈这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要骂娘了,“江墨北,大半夜的你放心我一个人过去?” “嗯,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才让你过来,”男人顿了顿,整个听筒里都绵延着低低的笑声,“我要嘘嘘,没人端便盆…” 以澈的大脑一下子没消化掉男人的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大声啐道,“混蛋,憋死算了。” 不是说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吗,怎么可能沦落到要用便盆的地步? 扔掉手机,以澈恨不得捏死那个该死的男人,百般不情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又从衣柜里拿了件干净的长裙,想了想还是又拿了件披肩出来,大约是下过雨的缘故,空气沁着浓郁的凉意,跟沉睡着的夜色融合的完美。 以澈没有打车,一来是晚上的确不怎么安全,二来这个点打到车的机会也很小。于是去小区的到停车场取了之前江墨北留给她的车,以前觉得没必要,因为不是自己的,现在看来倒是还有些用处。 她的车速不快,虽然路上很少有车辆和行人,但毕竟刚下过雨,她还是小心了些自觉放慢了车速,到医院差不多用了快一个小时,她原本以为江墨北已经睡了,谁知病房里的灯光通亮。 柔白的手指搁在门把上轻轻转动,房门应声而开。落入眼底的便是男人靠着柔软的枕头倚在床头敲着电脑的画面,他微微低着头,专注而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英俊的眉宇仍旧清贵,只是因为穿了病号服而不是西装的缘故,似乎少了平时那股漠漠的疏离,多了一份内敛的沉静。 以澈走过去直接把钥匙摔在他床头的桌子上,在他身侧站定,低头瞪着仍旧看着电脑屏幕的男人,“你这么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就不能请个护工?” 男人这才抬头看向一脸怨愤的小女人,因为生气的缘故她的眉目生动的很,染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的嗓音淡淡的道,“没来得及。” 以澈把心底的火气压了又压,她就不信韩越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就不信从他给她打过电话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请不了护工,她更加不信以他的身份跟地位说一句要个护工医院能说三道四。 闭了闭眼,用力调整着呼吸,大约十几秒的时间,以澈微微俯身靠了过去,黑白分明的眸底铺满了笑意,只是那笑意有些飘忽的距离感,半点不达眼底,唇角弯了弯,“那么江总,您不是急着要嘘嘘吗,尿床了了吗?” 江墨北合上手边的电脑搁在一旁,抬头看着因为俯身所以距离自己很近的那张小脸,长而顺的黑色长发随手绑了起来拢在一边,从一侧垂了下来,鼻尖萦绕着女人的发香。她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吊带长裙,细细的吊带衬得如雪的肌肤更加白皙而纤细,肩上搭了条同色的披肩,但仍遮不住胸前美妙的起伏,喉结忍不住滚了滚,伸手扣过她的腰身将她拉了过来,下巴在她耳畔摩擦,原本就很低的嗓音愈发哑的厉害,性感的蛊惑,“还没,你也知道,我那个控制力比较好。”   ☆、136 我没家世没出身跟你门不当户不对的确是高攀你了 136 我没家世没出身跟你门不当户不对的确是高攀你了 他的呼吸羽毛一般扫过她的脖颈,流连在她的耳畔,整个呼吸系统都被男人的呼吸侵袭,连呼吸带出的气息都在逐渐升温,耳畔尽是男人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呼吸和喘声,还有男人似哄似慰的声音,“你不该跟我道歉吗?” 道歉?他说的是她不相信他的事,还是她语气轻薄刻薄他的事?以澈一时没想清楚。 正出神间,男人的炙热而强势的吻便落了下来,长舌长驱直入的掠夺她的呼吸,碾压她口腔里的每一寸神经,让她每一根神经末梢都止不住的战栗。 以澈被这样强悍的吻弄的七荤八素的,才腾出手挣扎便再次被男人控制住,凌厉的手劲掐着她的腰身,不让她有动弹的机会。这样强势而霸道的动作引来以澈更加激烈的挣扎,不想却听到男人轻微的抽气声,继而放开了她的唇。以澈愣了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口问道,“是不是碰到伤处了?疼不疼?” 男人深邃如海的黑眸沉沉的盯着她,微乱的呼吸轻轻喘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哑着道,“没事,让我抱抱你。” 以澈没再挣扎,只是这样任他抱着,不过姿势的确不太舒服,没一会儿便觉着腿有些麻了,动了动嘴唇也没说出口,想着轻轻动一下,还没挪开身子便被男人扣着腰身直接捞到怀里,然后搁在床的一侧,修长的身子便压了上去,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唇边染着一层笑,低声道,“不舒服不会说?那张小嘴平时不挺厉害挺欠的嘛!”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脱掉她的鞋子,然后摸到她的腿上,轻缓的揉捏。 以澈看着头顶那张温淡内敛的容颜一脸沉静一派从容的说着这么无耻的字眼,真是觉得哔了狗了,偏生他还没觉得怎么样。 以澈真是懒得理他,撇过脑袋埋在枕头里索性连眼睛也一并闭上了,直挺挺的躺着装尸体。 直到男人温热的手从她的衣裙探了进去,她才猛的睁开了眼睛,伸手去捉那只恶劣的大手,“江墨北,你受伤了懂不懂?” 江墨北直接按住以澈被子下的纤手,轻痒的吻落在她的下巴她的唇边,“没关系,不影响发挥。”呼吸沉了沉,嗓音更加模糊的低喃,“我怎么舍得让你寂寞呢。” 男人的呼吸尽数喷在她的脸上,烫的她的肌肤一阵一阵红的厉害,仿佛染了大片的晚霞一般。男人染了情一欲的黑眸锁着身下有些恼怒不断喘息着的小女人绯红的脸蛋,忍不住亲了上去,“被你这么折磨下去,会坏掉的。” 以澈闭了闭眼睛,被他压着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正想着怎么才能一拳打出去,便听见有节奏的敲门声。 江墨北的脸色刷的黑了下来,浓的如泼墨般的眸子眯了眯,阴沉的厉害,嗓音亦是铺了一层薄冰,“谁?” 门外响起有些娇俏而害羞独属于女人的声音,“江先生,我路过看您灯还亮着,您的身体不适合熬夜,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男人薄唇抿了抿,眸色暗而沉,“知道了。” 门外值班的小护士想了想又道,“不舒服的话可以按床铃,我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江墨北闻言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寒冷,眸中的凉意更甚,他沉着声音,像是从喉骨间蹦出重复的三个字,“知道了。” 小护士有些不甘心,之前几个姐妹聊天,聊的最多的不过就是白城那么几个有钱有颜的人物,如今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似乎的确有些对不起自己,况且他已经恢复单身了,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于是再次朝病房里扬了声音,“江先…” “滚。”在外边一向注重形象和修养的江墨北直接爆了粗口,把以澈都吓了一大跳。 小护士心底颤了颤,不是说江墨北一向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吗?脾气怎么这么爆?大概是有钱人的通病吧。噘着嘴不满的哼了哼,她不过是好心看他没有陪床过来关心关心他,至于吗?想了下还是转了身。 大约十几秒的时间,门外便没了声响,以澈再次抬头看向头顶的男人,他的俊脸上已经没了之前那股阴沉的戾气,温温淡淡的,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额前的发,低低淡淡的道,“sorry,吓着你了。” 以澈摇了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顿了下才软软开口,“人家不过是好心,你何必这么声色厉苒。” 江墨北从以澈身上下来在她身侧躺了下来,虽然是病房,好歹是vip,床也比普通病房的床大了很多,足够容纳两人。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笑的懒散又无赖,“嗯,你不知道被打扰的感觉很糟糕?”俊脸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下,温声道,“不早了,睡吧。” 以澈看着尽在咫尺的俊脸,脸颊有些擦伤,还有几道不显眼的疤,平添了一股落拓张扬的美,忍不住从被窝伸出手来抚了上去,温静的嗓音溢着微不可觉的心疼,“疼吗?” 江墨北笑了笑,脸颊凑了过去,贴着她的,“傻。” “对不起。”以澈窝在他的臂弯,把脸埋了进去,嗓音闷闷的像是很不开心的样子,“是我不好,总是惹你生气。” 男人闻言唇边的弧度更深了,薄唇亲吻着她的发顶,一下一下的,喜爱的很,深邃如幽林的深眸蓄着宠溺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很闲适,“知道淘气了?”那语气亲昵的仿佛恋人之间缱绻缠绵的呢喃。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拇指细细的摩擦着她的下巴,低低的嗓音覆着一层笑,“以后不闹了,安心当我的江太太,嗯?” 以澈微微的垂着眼眸,长长卷卷的睫毛在眼窝扫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她的声音有些凉,像是融进了浓稠的夜色,“可是江伯母未必喜欢我,听说你还有个各地游历的奶奶,我没家世没出身跟你门不当户不对的确是高攀你了。” 何况她还有个昏迷不醒的妈,有个见钱眼开负债累累的爸。 江墨北儒雅的眉目覆盖着薄薄的笑意,似笑非笑着,“怪我,长的太像靠某方面吃饭的小白脸,才会让你以为我得靠女人的身份吃饭。” 以澈闷着脑袋不出声,在脑子里把他的话过了一遍然后消化掉,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她抬头一眼撞进男人浓如墨的黑眸里,被他眼里碎钻般的笑意晃花了眼,才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有家世的话他就是靠那方面跟她…… 那方面…… 妈蛋,流氓。 深蓝色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外夜色很凉,没有月色显得只剩浓稠的漆黑,窗边似乎有风透过缝隙泄进来,男人借着窗外的夜色看着怀里呼吸均匀的女人,长发在枕边散开,落在他的肩头,软软的,痒痒的,鼻尖缭绕的全都是女人淡淡的体香混着发香。她的脸蛋的轮廓不算清晰,却仍旧勾着他的心尖。 眼前忽然放过某些破碎断裂的片段,像一部陈旧的老电影一般,剪辑衔接的恰到好处,然后在脑海里放映。 从一场糊涂的一夜晴开始,然后是钱色交易,如今他忽然想就这么霸着她,低头沉吟着,薄唇撩开淡淡的笑意,心底忽然蔓延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像是埋在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的空缺一点一点被填满。 就这么霸着她,也没什么不好。 大约是太晚也实在太倦的缘故,以澈睡的很沉,清晨是被病房里突然而至的声音吵醒的。 黎韵姿一手提着保温的餐盒,一手拉着门把,视线落在病床上的一刹那迅速背过身去,经岁月沉淀的从容淡静的脸庞微微皱了皱,“喜欢赖床就注意些场合,你们不要这张皮我们江家还要脸呢。” 以澈蓦地惊醒,有些迷糊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猛然没了睡意,惊的坐了起来,微微侧首朝江墨北看了过去,只见他唇角勾了勾,朝她抛过去一个安抚的笑,然后才一手撑着床侧坐起,墨眸看着门口的方向,淡淡的出声,“妈,你来了。” 以澈在听到江墨北那声妈的时候条件反射似的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身上仍是昨晚那件米黄色吊带裙,已经有了些轻微的褶皱,以澈拉了拉裙摆,然后慌乱的俯身穿了鞋子,尴尬的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伯母,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   ☆、137 江总也没吃,你们可以一起 137 江总也没吃,你们可以一起 低头瞪了眼已经靠在枕头上唇畔噙着笑意的男人,无声的抱怨着。 黎韵姿听着没了声响,想着他们大约已经收拾好了,便转过身来,边走边道,“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好歹注意下影响,被别人看到算怎么回事,况且你跟霜儿才宣布分手,这么快另寻新欢,也不嫌有损公众形象。”走了几步在床头的位置停了下来,搁下手中的保温盒,然后拧开一一放好,才再次抬了头,“这位小姐,你……陆语清?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以澈看着脸色和语气突然诡异的黎韵姿有些懵,她也不知道她口中的陆语清是谁。转头看了眼江墨北,他亦是微微锁眉,似乎也不大了解这突然的变故。 以澈浅浅的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眉梢弯了弯,温静的道,“伯母,您可能搞错了,我是苏以澈,不是陆语清。” 黎韵姿眉心蹙的很紧,抬脚往前跟了一步,化了得体淡妆的脸平静了很多,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似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蹙眉看着眼前漂亮温静的女子,“你姓苏?” 的确,看她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陆语清即便没死也要比她大差不多一倍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 也许真的是自己花了眼。 以澈点了点头,淡色的唇瓣抿得很紧。 黎韵姿不说话,以澈自然也不会先开口,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尴尬诡异的气息。 “妈,你吓着她了。”江墨北懒懒的靠在床头,语气亦是漫不经心的懒淡,“以澈,过来吃饭。” 以澈站着没动,垂在身侧的手捏着裙摆,无意识的揉搓着,仰着的脸蛋无声无息的看向素来英俊又温淡的男人的脸庞,然后视线再次回到眼前女人的身上。 黎韵姿亦是毫无遮拦的直视着温凉美丽的女孩,也许称她为女孩不够精准,准确来说她的身上有种气质,介于女孩的清纯和女人的妩媚之间,温凉舒适不带刺,可她那双明亮的杏眸深处偏偏藏着一股子倔强和凛冽,敛着一种似乎与生俱来又无法形容的气质跟气场。 江墨北看着没有出声的两人,指尖不禁按了按眉心,再次温温淡淡的开腔,“以澈。” 黎韵姿这才收回视线,亦是同样淡然却泛着冷漠的嗓音跟语调,“既然墨北不介意,苏小姐就一起吃吧。” 以澈莫名的感觉到来自黎韵姿身上的敌意,很强烈的感觉,甚至不加掩饰,大概她也没打算掩饰。挽起唇角笑了笑,嗓音凉凉的很舒服,“不了,我还要上班,就不陪江总了。正好伯母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相处了。” 从床尾捡起米黄色的披肩和包包,以澈才歪了歪头看着男人俊美的脸,温声开口,“江总,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忽略掉男人蓦然沉下去的脸色和一旁另一道审视的目光,以澈直接抬步朝门口走去,没再回头,直接拉开门把走了出去。 天已经有放晴的迹象,天空显得很高很远,很空旷的感觉,可能是清晨加上雨后的缘故,空气格外的清新和干净,以澈深吸了口气,然后伸手拦了辆出租,看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于是报了家里的地址。 以澈往后靠在后座上,眉眼之间布着一层疲惫,低头闭了闭眼,昨晚绑着的发圈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黑色的长发沿着脸颊的弧度落了下来,掩了大半的脸蛋,敛着的神色情绪不明。 病房里,江墨北仍旧半靠在床头,手边的饭菜没动,只是淡淡的看着坐在床侧的椅子上的黎韵姿,“是我让她过来的,你做什么非要影响我的心情。” 黎韵姿闻言情绪明显激动起来,饱经风霜的眸子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你不喜欢霜儿我没办法,但你想跟苏以澈在一起,除非我死。” 江墨北拧眉看向有些失控的黎韵姿,“除了林家,我想不到我们跟苏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呵,”黎韵姿伸手抚了下一丝不苟盘起来的发髻,侧首看着床头眉目淡然的男人,“你只要把林家整垮就行了,至于苏以澈,等结束之后,你自然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讨厌她。” 江墨北修长的手指接过饭菜,俊温淡的轮廓没有起伏的痕迹,嗓音依然淡淡浅浅的,“随你。” 林家,林远松,林锦臣,既然母亲觉得不够,那便继续好了。 至于苏以澈… 幽沉的眸无声无息的看向一边摆弄饭菜的黎韵姿,他若想要,谁都拦不住。 “什么时候回法国?”江墨北一手扶着筷子,吃相优雅的很,的确对得起他一贯翩翩贵公子的作风。 黎韵姿把餐盘一一摆好,才抬了头,温声道,“这次本来是想来谈你跟霜儿的婚事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听说你奶奶还要过段时间才会回来,等你出院了我就回去。”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黎韵姿有些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墨北,林家欠你弟弟和你爸爸两条命,妈不会心软,妈也希望你不会。” 江墨北敛着眼眸,手上夹菜的动作没有停顿,嗓子里嗯出了一个音节,“放心。” 大约几分钟的时间,江墨北放下碗筷,修长的手指伸了出去,覆在黎韵姿的手上,眼角漾了笑意,“妈,别的事情您都不用操心,我会办好的。” 黎韵姿笑了笑,另一只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背,笑言,“妈自然是不担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你什么时候让妈抱上孙子?” 脑海里忽然划过那张精致素净的小脸,唇畔的染着的弧度愈发深了,“很快会有的。” 黎韵姿自然是注意到了江墨北的表情,想说苏以澈的事,忍了忍没有出口,现在还不是时候。 以澈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室里,手里关于设计的书已经看了好久,仍旧停留在那一页。杏眸有些恍惚,夏霜儿退出了,她摆脱了第三者的名头,她也终于不必被良心谴责,为什么心里还是很不安呢?之前在医院里,黎韵姿的眼神还有她的话始终缠绕在心头。 陆语清。 嘴里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杏眸里层层叠叠的,涌起莫名的东西。 什么都看不进去,索性把书放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今早的阳光特别亮,大约是地上积了水的缘故,让原本柔和的的光线折射的愈发光亮和晃眼,尤其是午后的光线,更加的强烈和炙热。 “苏秘书,”韩越扣了扣门然后便直接进来了。 以澈听到声音转了身,脸颊窗外大片的光线映的莹白,仿若一块无暇美玉。稍稍挽了唇角嗓音轻柔,“韩秘书,你不必每次都叫我苏秘书,直接叫以澈就可以。” 韩越伸手摸了摸鼻子,眉梢微挑,“那苏秘书也不必每次都叫我韩秘书。” 以澈,“……”他是来玩绕口令的吗? 淡色的唇瓣抿了抿,眉目依然温温静静,“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已经中午了,我要去看看江总,你要一起去吗?”韩越看了眼以澈没有变化的神色,接着道,“江夫人不在。” 以澈侧了侧脸蛋,避开韩越投过来的视线,金色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恬然静谧,“不了,我还没有吃午餐,所以…” 韩越直接走到以澈的办公桌后面,在她的真皮椅上坐了下来,挑了挑眉梢,半调侃着笑,“江总也没吃,你们可以一起。” 以澈,“……”看不出来她就是不想去吗? 见以澈没有说话,韩越伸手拍了拍身侧的扶手,满眼羡慕,“话说,你这椅子就是爽。” 这椅子还是以澈刚来的时候江墨北嫌她原来的不舒服,让韩越给换的。 以澈瞥了眼一脸悠哉的韩越,抬腿走了过去,微微抬了抬下巴,睨着韩越,勾着唇瓣笑的明媚,那笑意有种明艳的错觉,“不跟他一起,我想跟你一起。” 韩越,“……” “我还是麻溜的滚吧…”说着,长腿迈着利落的步子消失在以澈的视线。 江墨北左手捏着手机,落在键盘上的右手也没闲着,指尖跳跃的很快,“什么事?” 韩越一手扶着方向盘,打了转向,银色轿车很快驶出停车场,“boss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那端有短暂的沉默,然后很快的回答,“我想吃苏以澈烧的菜。”   ☆、138 言则,照顾我一个病人还需要看你档期? 138 言则,照顾我一个病人还需要看你档期? 韩越,“……”妈的,他就知道,一个比一个难打发难伺候。“那个,今天可能不行了,苏秘书在办公室,现在给您做菜也不大方便,不如明天……” 还没说完便听见电话被掐断的声音,韩越有些急躁的把手机扔向一旁的副驾上,一脚踩下油门,银色轿车利箭一般蹿了出去。 韩越选了一家江墨北用餐频率比较高的餐厅,然后点了几样他平常算是偏爱的菜式,才刚装好便接到罗叔的电话,罗叔的语气有些急,大致意思是法国那边出了点小问题,他得送江夫人去机场,江夫人让沁姨做了午餐,麻烦韩越去北苑接一下送到医院去。 韩越自然是说好,低头看了眼手里已经打包好的午餐,想着拐到北苑再到医院估计也凉了,况且沁姨有单独准备江墨北的饭菜,索性在离自己最近的餐桌旁坐了下来,手指挑开细致的包装,让侍者加了餐具,自顾自吃了起来,他也很饿的好吗? 韩越一向不把什么风度一类的东西放在心上,所以吃东西的速度有些快,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桌上便仅剩残羹冷炙,嘴里喃喃念着,“boss您要是饿了就忍着点儿,我马上给您送吃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韩越提着沁姨准备好的保温餐盒敲开了江墨北的房门,谄笑着快步走了过去。 江墨北眼神停留在笔记本的屏幕上,淡淡的瞥了一眼步子有些急的韩越,不温不火的开腔,“你骑王八来的?” 韩越的脸色略微有些偏差,明显是掉下来三条黑线,“沁姨特意给您熬了补汤,还有营养特别好的小菜,我去带过来了。” 江墨北也不意外,之前黎韵姿就给他来过电话,简单说了法国那边的情况,然后订了最近一班航班,也并没有忘记让沁姨准备他的午餐。只不过眉心还是微不可觉的蹙了下,“不是说了想吃苏以澈烧的菜,哪个字没听懂?” 韩越睁大的眼里有一丝愕然,嘴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秃噜出一句,“想撒娇找苏秘书啊!我又不是男神收割机……” 江墨北微微眯了眯眼,淡淡的睨了过去,“嗯?” 韩越立马狗腿的改口,“我说的意思是让苏秘书下班以后过来陪您,您想吃什么随便点,苏秘书一定会给您做的。” 男人搁下手中的电脑,等韩越将饭菜一一摆好,修长的手指扶起筷子,头也没抬的道,“去给我办出院。” “可是您这身体…”韩越有些担心。 “死不了。”他的嗓音温润低沉,矜贵的深处透着疏离和淡漠。 韩越低头想了想,似乎他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那您先吃,我去看下医生怎么说。” 主治医生办公室,医生谨慎的斟酌言辞,“从江总的身体状况来看,最好是能留院观察两天,而且江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还是应该好好调养才是。” 韩越点头。 然后直接打了以澈的电话,他自问没本事让江墨北听他的话继续住院,不如找一个能让他听话的人。 ES离医院不算太远,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韩越几乎是掐着以澈到的时间回到的病房,推开门的时候,看见以澈正在收拾江墨北用过的碗筷,那模样当真是贤惠的让人羡慕。 韩越笑了笑,“既然苏秘书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以澈侧首朝韩越微微的笑,“好,路上小心。” 韩越刚想答应,便听床上的男人淡淡的轻嗤声,“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用你操心?” 看着韩越出了门,以澈才挑着眉梢,凉凉的道,“不过一上午没见,江总撒娇吃醋的本事倒是见长呢。” 江墨北没有否认,侧眸看着她,墨眸中是深沉的眸光,语调染着股懒散的无赖调调,“我需要人照顾。” “我可以给你请个护工,或者让沁姨过来照顾你两天也不是不可以。”以澈很快的回答。 “那如果我要洗澡难道要让她们来帮我脱衣服?”男人深深灼灼的眼眸盯着她,眸底的笑意像是阳光下散落一地的碎钻,折射出闪闪亮亮的细碎光芒。 “你…”以澈有些无语,昨晚不是还能抱她吗,她就不信今天就不能动了。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舒缓着呼吸,以澈才再度开口,“你这是强词夺理。” 江墨北英俊的脸上像是染了薄薄的委屈,“既然你都不介意,那不如就让她们看好了,反正我这么英俊这么潇洒身材这么火爆这么妖娆撩人的直男她们也不是每次都有机会看的到的。” 以澈,“……” 沉默几秒,算是妥协了,抿着唇静静问道,“那还出院吗?” “听你的。” 妈蛋,说什么想出院,根本就是逼她来照顾他好吗? 虽然夏天已经逐渐的过去,但是中午还是有些灼热和困倦的,江墨北一直抱着电脑不知忙些什么,以澈取了本书半躺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江墨北专注而认真的看着亮着的电脑屏幕,偶尔看向沙发上安静躺着的小女人,直到她的呼吸微沉而均匀,才从病床上拿了条毯子下来,小心得遮在她的身上。 本来是想把她抱到床上睡的,但想了想他现在的身体也未必抱的动,况且午间小睡也不大会睡的特别熟,万一吵醒了她,难免又要小小的不高兴一番。 男人半蹲在沙发的一侧,低头看着她,午后的阳光折过窗棱射到她的脸上,铺上一层带有温度感的潮红和明媚,长而卷曲的睫毛在淡金色的光线下烙下淡淡的黑色剪影,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的爬上柔嫩的脸颊,指尖细细抚过,惹的她微微的蹙起了秀眉,不过似乎没有醒来的意思。 江墨北低低笑出了声,深色的眸底浮着温和的颜色,揉着浓重的宠溺意味。 以澈是被电话给闹醒的。 江墨北侧眸看着不远处一手摸着脸蛋,另一只手迷迷糊糊去摸手机的模样,心底忽然弥漫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在她之前无论有多少女人,无论钱色交易还是纯粹的生理交易,他都不曾如此细致耐心的看过一个女人各种生动的模样。 “茉莉…” 陈茉莉一手扶着杯子,一手扶着电话,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答,“啊,还睡着呢,你是猪吗?” 以澈闭着眼睛,没拿电话的手抚了抚额头,稍微遮了些窗外折进来的光线,然后才慢慢睁开眼睛,亦是懒散的开腔,“我是不是猪不是很明显吗你还需要特意打电话来关心?” 陈茉莉,“……”“你哪里来的冷笑话天赋?”陈茉莉咬着吸管,垂下来的长发遮了大半脸蛋,衬得小脸愈发小巧,“我回来了,话说你不来接我吗?” 以澈这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了眼时间,“是现在吗?” 江墨北不知道那端又说了什么只是看着沙发上的小女人答了声好后便站起了身子,低着头边看手机边朝床边走了过来。 “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你的车借我用下。”以澈站在床头,微微低头看着仍旧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的男人,淡声说道。 江墨北这才抬了头,侧首看着旁边立着的以澈,英俊的容颜勾勒出淡淡的笑意,“车是你的,不必说借。”温淡的语调有淡淡的停顿,唇畔的弧度深而缱绻,“你走了谁照顾我?” 以澈抿着唇瓣,很快的答,“我会很快回来,不会耽误你吃晚饭的。”沉默着想了下,才继续道,“如果我来不了,我会通知韩越过来的。” 说前半句的时候男人明显没什么表情,到后半句的时候那脸色明显暗了一个色阶,连着周围的温度都跟着凝聚一大片,“言则,照顾我一个病人还需要看你档期?” 以澈淡淡的想着,她不过就出去一下,他怎么就这么大的怨气跟这儿冷嘲热讽的?不过这话也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被过滤掉了。手指梳理着垂下来的长发,淡淡静静的开口,“那倒不至于,我只是刚好有点事而已,江总何必这么吝啬,一点私人时间也不分给我。” 男人半倚在病床的靠背上,侧首看着立在床前的以澈,薄唇动了动,溢出一个音节,“呵。”但也仅仅是一个音节,没有多余的句子甚至标点,却无端的阴沉的厉害。   ☆、139 不然待会儿哪里有力气干活 139 不然待会儿哪里有力气干活 时间仿佛静止,江墨北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一双眸深的像没有星光的夜空,暗的看不见光亮。时间久的以澈几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才听那男人漠漠道,“路上小心。” 以澈看过去,才发现那男人眼角眉梢漫着的阴霾不知什么时候都敛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 以澈是在机场最近的一家咖啡厅找到陈茉莉的,旁边竖着的28寸玫色行李箱倒是显眼的很。 陈茉莉坐在靠窗的位置,五点多已经不算午后将近傍晚的时间,阳光明显没了灼热,却还有余温,光线还很好,橘色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洒到她的身上,温暖的不像话。浓密的卷发散在肩上,披着一层暖色的光芒,像是童话里走出的公主。 咖啡厅里的客人都时不时的瞧一眼一直安静看着窗外的女人,却没人出声打破这份安逸的宁静。 以澈抬脚走了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她白皙而精致的纹路,“怎么不让陈叔来接你?” 陈茉莉这才侧过了脸蛋,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慵懒的开口,“就是不想让家里知道,才让你来啊。” 以澈看了眼立在身旁的服务生,开口点了杯橙汁,才盯着陈茉莉,眼神密不透风的锁着她的脸庞,“一夕之间霸占娱乐圈各大头版头条,风头甚至盖过女神夏霜儿,说说看,你一个达衣格的品牌设计师怎么就成了莱尔维希的时装模特?怎么就成了时装会的完美新娘?” 时间有半晌的沉寂,陈茉莉的反应寡淡的很,聊聊的道,“巧合而已。” 以澈倒是兴致很高,巴掌大的脸蛋往前凑了下,温静的嗓音莫名透着八卦的韵味,“那么陈小姐,我想采访你一下,你是不是勾搭上了谜一样的男神郁琛?” 郁琛,著名设计集团莱尔维希现任总裁,身家不详,据说已逾几十亿,白城标准禁欲系男神,网友神总结,话少面瘫表情屌,眉目犀利刻骨刀。性子冷清甚至冷漠,冷酷如雪,气场强大到周围两米空气自动凝固,一个眼神足以把你冷冻结冰。 陈茉莉的表情仍旧平淡的很,暖色的光芒折在她的身上,愈发显得懒淡安详,一如她的语调,慵懒的不像话,“他啊,”白嫩的手指晃了晃喝了一半的果汁,不在意的开腔,“我不过不小心看了他家老二,他就阴魂不散了。” 以澈默。 敢情你看了人家老二你还有理了? 以澈仔细捕捉着陈茉莉的表情变化,不过她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起伏和波动,仿佛她们谈论的话题跟她无关一样,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以澈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看着那张擦了淡妆却仍旧掩饰不住因长途奔波而带着疲惫的脸蛋,温软开口,“要回去吗?你看上去挺累的。” “嗯,顺路直接把晚餐解决了吧。”陈茉莉起身去拉身旁的旅行箱,“虽然现在还早,不过我估计江墨北不会放你出来太长时间的,不如早点陪我吃完晚餐早些回去。” 她们商量着最后把地点定在了初香阁,一来送陈茉莉回去正好路过,虽然六点多一点的时间吃晚餐的确是有些早,但从这里到初香阁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况且她早点吃完的话说不定能拐到北苑带些沁姨做的晚餐给江墨北。 九月末的时间,挂花的味道还未散去,早菊已悄然绽放,默默的迎接着菊香四溢的菊月。初香阁的餐谱也从挂花系列换成了菊花系列。 菜品也是简单而清淡的,菊花三丝,菊花鸡片,鱼羹菊花锅,配上清爽的菊花凉糕西米露,很家常但很温馨的小菜,很温暖的味道。 晚餐用的时间不长,陈茉莉走在前面,刚拉开包厢的门便顿住了脚步,身形微不可觉的僵了一下。 以澈跟在她的身后不明所以得开口,“怎么了?”话音落下,才注意到对面包厢正要进去的几人,大约有六七个的样子,应该是很客套很形式的应酬一类吧。 “林少,郁总,这边请。” 对面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们的存在,郁琛只在漠漠的扫了她们一眼后便直接进了包厢,那眼神冷淡的像是深山里的凉水,覆着薄薄的寒气。 而林锦臣的目光亦是在以澈身上打了个转,随即朝身后的几人淡声道,“你们先进去。” 众人互相递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应下,“好,好,林少您先忙。” 陈茉莉眯着眼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好困,我去车上等你。” 以澈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陈茉莉从手里拿过她的包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原本挺热闹的走廊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以澈安静的站在快要靠墙的位置,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在她周身镀了一层暖色的光华,林锦臣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妖孽般的俊脸是她看不透的神色。 空气里散发的到处都是一股莫名的因子。 她伸手理了理垂下来的发丝,温温的开口,“有事吗?” 林锦臣漂亮的瞳眸缩了缩,他们之间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吗?俊脸的神色很平静,唯独唇侧挑着一抹薄薄的嘲弄,“没有。” 以澈有一瞬间的怔愣,“那…我先回去了,茉莉还在等我。” 有几秒的寂静,林锦臣看着以澈转了身,才开腔唤住了她,“以澈…” 以澈顿了顿没有回头,刚想开口,便又听那声音已经跟着响起了,“算了…你走吧。” 他还在奢望什么?是他错过了,何必再苦苦纠缠不清。江墨北连夏霜儿都能放弃,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以澈没有看到的是身后的身影立在原地很久很久,一双深眸暗的渗不进一丝光线,唯独一种叫落寞的东西无处不在。 送陈茉莉回去的时候大约七点多不到八点的时间,然后以澈直接回了北苑,之前她已经给沁姨打了电话,让她做了几道他还算喜爱的菜色。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以澈看着病房里透出来的灯光,细细的吸了口气,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声音亦是温温软软的,“饿了吧,我带了饭菜。” 男人闻言头也未抬,只是异常冷淡的开腔,“还没死,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唔…生气了,她不过是晚了一小会儿,况且这么远的路她也不算很晚。淡色的唇瓣微微抿着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把折叠桌打开架在病床上,又打开保温餐盒取出饭菜一一摆好,然后伸手拿过搁在男人膝盖上的笔记本放在一旁,柔柔的道,“先吃饭。” 江墨北眼眸直直的看着以澈一系列的动作,那动作没有很重,但也不算是刻意的放轻,却莫名的撩动着他的心尖,黑色的长发没有用发圈绑,就这么垂了下来,在他眼前撩啊撩的,清淡的发香全数蹿进他的鼻尖,勾的他整颗心痒痒的。 以澈半天没听到动静,这才侧了眼眸去看病床上的男人,却发现男人的视线如网一般紧紧锁着她,一双眼眸像是泼了墨,像是染了炙热的火,烧的她的脸一阵阵发烫。 看了眼男人滚动的喉结,以澈忍不住抱怨,“想什么呢?” 说是抱怨,那语调那神态倒更像是娇嗔,江墨北一阵心神荡漾,盯着以澈低低柔柔的笑,“你过来我告诉你。” 以澈没多想,便俯着身子往他身边凑了凑。 他的唇顺势贴了过去,贴在她的耳畔,薄唇含笑,嗓音低哑的性感,“我在想,今晚该用什么姿势上你…”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的斯文败类,只是他仍旧能够面不改色脸不红气不喘的,以澈简直是服了,这男人的无耻程度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呢。 纤白的手指微微用力,指间捏着的筷子便甩了出去,落在桌子上哐当的响,跟着便是以澈恼怒的声音,“爱吃不吃。” 江墨北眯着狭长的眼眸望着脸蛋仿若沾染了红霞的女人,低醇的笑意从他的喉间漫出,嗓音亦是低低的,沁着丝丝缕缕的柔软和缱绻,“当然吃。”英俊温淡的脸上丝毫不见被人甩脸子的怒意,反倒有些愉悦的纹路细细散开,拾起扔在桌上的筷子,夹了餐盘里的菜细细咀嚼,俊脸似笑非笑,有些口齿模糊的道,“不然待会儿哪里有力气干活。”   ☆、140 你像只野猫一样对着我的伤口又抓又挠还好意思问我好不好 140 你像只野猫一样对着我的伤口又抓又挠还好意思问我好不好 已经坐在一旁单人沙发上的以澈原本就红透的脸蛋愈发显得水嫩嫣红,闭了闭眼,用力的压下心底的怒意,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呼吸已经平静下来了,跟他比贱,简直是自寻死路,索性不搭理他,自顾自的拿了本书窝在沙发里看了起来。 江墨北也没有继续逗弄她,而是一声不响的吃饭。 一餐饭的时间,病房里倒是安静很,直到他搁下碗筷,伸手在一旁的桌上抽出纸巾细细的擦着薄唇,“收拾好打水给我擦身子。” 妈蛋,她是保姆吗?凭什么听他颐气指使的? “不去,”原本温静的嗓音铺着一层薄薄的凉意,精致的脸蛋上隐约有恼怒的痕迹,“这么点儿小伤还不能自理,你也真挺废物的。” 这么说着,她还是起身走了过去,打算先把餐碗收拾一下,至于擦身子,想也别想。 100看在我不方便的份上,你在上面 江墨北对于以澈的抱怨和冷脸一律忽视,半靠在病床上就这么看着她收拾,嗓音清淡,“听说医疗团队已经商量出治疗方案了。”剩下的他没多说。 果然,以澈停下手中的动作,激动的看向江墨北,水色的眸子满是惊喜,“真的吗?” 男人眉梢微挑,看着她眼中的流光,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给我擦身子,我就告诉你。” 威胁,赤一裸一裸的威胁。 不过,她忍了。 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好”字,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不多时便听见水流的声音。 以澈接了温水,又抽出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然后端了出去,在病床旁边搁下,一边拿发圈绑起黑色的发丝,然后低头取下手腕上的腕表,一边说着,“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洗。” “吃太撑了,动不了。你给我脱。” 以澈,“……” 忍了。 以澈微微蹙着眉心,没说什么,只是俯下身子,手指爬上病服的扣子,一颗一颗耐心的解着,漂亮的脸蛋仍是温温静静的,始终没什么不耐的情绪。 江墨北就这么靠在床头,睁着一双黑眸看着给他脱衣服的女人。 之前其实韩越要给他请看护来着,不过江墨北没同意,就是为了把这小女人骗过来陪他,他也说不清每天看着她忙前忙后是什么感觉,总之很新奇又很温暖就对了。 “以澈,”微哑的嗓音带着他特有的语调,宛若好听的音符在他舌尖上打了个转。 “嗯?” “累不累?” 以澈把病服放在一边,从盆里捞出沉在水底的柔软的毛巾,低头应着,“不累啊,照顾你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标准的六块腹肌均匀的分布在男人的胸膛,大大小小的伤虽然不少,但好在已经结痂了,深深浅浅的,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倒多了一丝独属于男人的粗狂和不羁。 柔软的手指捏着温热的毛巾尽量避开那些伤,实在避不开的时候她的动作便更加轻柔和小心翼翼,他们靠的很近,男人微重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他的味道和气息混着淡淡来苏水的味道,亦是见缝插针般蹿进她的鼻尖,像是初始的小雨落进湖里,点起圈圈涟漪。 以澈把毛巾浸在水里揉搓,嗓音也像是掺了水,柔柔软软的,“好了,你自己把裤子脱了。” 江墨北闻言挑了挑眉梢,眸子里像是浸了头顶白色灯光的光华,星星点点的闪着光芒,唇畔的笑意愈发深了,“都说了动不了。” 你特么你吃撑了你怪谁? 还有,吃撑了真的不能动吗? 以澈无比怀疑的看着江墨北的脸,深呼吸,“江墨北,你别无理取闹好吗?” “我会催他们尽快出治疗方案……” 再忍。 以澈重新把手里的毛巾扔进水里,又扯了一旁的干毛巾细细的擦着手指,温凉开口,“你最好说话算话。” “自然。” 以澈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又是伤在哪里,所以每一个动作都是轻柔和小心的,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女,也不是纯洁的没见过他赤一裸的样子,只是眼神碰触到他的身体时,还是迟疑着红了脸蛋。 他腿上的伤也不少,她尽量把目光放在那些伤口上,隔着毛巾,手指尽量不去碰触他的肌肤,只是目光不小心扫到那处愈发蓬勃和昂扬的存在的时候,还是狼狈的有些无措。 以澈咬唇,干脆直接闭上眼睛,拿着毛巾胡乱的擦了几下,然后扔进盆里,羞恼的开口,“好了,你早点睡吧。” 本打算俯身去把水倒掉,却猝不及防的被病床上的男人用力一拉,直接倒下去压在他的身上,以澈惊呼,“你的伤…” 一句话没说完便被男人的唇舌堵住了,然后便听他含糊不清的道,“不碍事。” 你特么早说不碍事你倒是自己洗啊! 大约是生气的厉害,连带脑子都迟钝起来,以澈想也没想伸手就抓在了他的肩膀上,顾虑到他是病人,她下手也轻了些,但还是听到身下的男人低低的抽气声。 以澈侧眸,便见男人英俊而克制的脸庞微微皱着,额上的碎发染着细细的汗珠,“你怎么样?还好吗?” “你像只野猫一样对着我的伤口又抓又挠还好意思问我好不好?” “……” 以澈默默的抿唇,低眸果然见男人肩膀上原本结痂的伤口被她抓的有些出血的痕迹,有些慌乱的要从男人身上下来,挣了几下仍旧没有挣脱,不由的恼怒又心疼,“江墨北,你他妈让我下去。” 以澈的鞋子早在之前挣扎的时候就被男人的脚踢掉了,江墨北手臂微微用力,便将以澈完全提了上去,以澈低低的惊呼一声,猝不及防的压在男人身上。 以澈的脸蛋刷的一下烧的血红,她几乎不敢看他的脸,神智游移的瞬间,感觉身下一凉,贴身的防备直接被男人扯了下来。 坏……坏掉了。 这是直接冲进以澈脑袋里的想法。 她根本就没带换洗的贴身衣物。   ☆、141 在看什么,能花痴成这样? 141 在看什么,能花痴成这样? 偏偏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笼罩着她,“你第一次也是这样的姿势扑倒我的,特别带劲。”那声音像是魔音一般要钻进她的毛孔,“嗯,我就喜欢你在我身上野味十足的闷马蚤样。” 后来是怎么样的以澈的根本不记得了,被江墨北一句接一句流一氓碎节操刷下限的话搞得七荤八素的,连之前商量好的一次也被他一次性推翻,直接翻了倍。 以澈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只觉得浑身上下重型机车碾压过一般疼的厉害。 妈蛋,说什么了动不了,说什么就一次,都特么骗人的。混蛋。 “醒了。”男人一贯温淡矜贵的嗓音低低开腔,长指关掉笔记本,从一旁单人沙发上站了起来迈到窗边,伸手拉开了窗帘。 少了深蓝色窗帘的阻挡,窗外大片的阳光跳了进来,早晨淡色的光线早已变成明亮的金色,以澈有一瞬间的不适,忍不住抬手遮了下,也不过几秒的时间,便略惊讶的发现他身上早已不是蓝白条纹的病服,而是熨帖的笔挺的窄版西裤,上身是从领口到袖扣都没有褶皱一丝不苟的酒红色衬衫,脚上踩着不染尘埃的高定皮鞋,处处彰显着贵公子做派,跟昨晚禽一兽又下一流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以澈移开视线没有说话,从床上找到昨天的长裙,想着凑合一下回家换衣服,还没打开便听不远处的男人接着道,“我让韩越买了套新的,但是,”江墨北拆了包装递过来,然后在床沿坐下,侧身靠在以澈耳畔,低低道,“嗯,没有内……裤。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挂空挡了。” 以澈分明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杏眸瞪了过去,唇瓣抿得很紧,捏着衣服的手指用力攥着,恨不得直接甩他脸上。 江墨北侧眸看着坐在床上的小女人一副委屈又怒意翻腾无处发泄极力忍耐的模样,心情指数极速飙升,修长的手指爬上她的下颚,拇指摩擦着她精巧的下巴,嗓音溢着莫名的愉悦,“别这样子看我,让别的男人给我的女人买内一裤,我没这变一态的爱好。” 以澈瞅着他那副顶着帅炸天的俊脸又一脸猥琐的模样,心口就堵的厉害,闭上眼深呼吸三秒,才淡淡开口,“我觉得江总昨晚猴急的扯我内一裤就挺变一态的。” 耳畔依然是低低的笑意,伴随着男人温热的呼吸扫下来,“不然我要隔着内一裤进去?”薄唇浅浅的印在她的下巴上,一下一下的,嗓音低哑的模糊,“还是说未来江太太你有这爱好?嗯,这爱好,是挺变一态的……” 她就说,跟这个男人比无耻比嘴贱她分分钟完败,他那张脸是摆设吗? 以澈简直想拿被子闷死他个混蛋。 江墨北把拆开包装的衣服递了过去,依旧是淡淡的语调,“你先穿衣服,韩越办理出院快回来了。” 以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气笑了,连气息都有些不稳,“敢情我昨晚又是给你擦身子又是当牛做马的伺候你吃喝,外加劳心劳力的伺候你酸爽,自己累的跟土狗一样起不来床,你却一大早神清气爽的告诉我你能出-院-了!江墨北,你他妈玩我是不是?” 男人挑眉看着身侧的女人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炸的跳脚,自动忽略掉她最近爆粗口的频率,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低沉的嗓音细细哄慰,“乖,别生气,回去了我伺候你,多累都愿意,满意?” 原本很正常的一句话,以澈不知怎的就闻到了别的味道,脑子里忽然就飘过昨晚他连哄带骗的欺负她让她伏在他身上运动的画面,脸蛋像是充血一般,埋在他的胸膛不敢抬头,纤细的手指揪着他的衬衫,小声的咕哝,“谁稀罕你伺候。” “嗯,昨晚不知道是谁被我伺候的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以澈恼怒的从他胸前爬了起来,杏眸睁的很大,鼓着腮帮子瞪着他,葱白的小手迅速捂住他的薄唇,以防他再说出什么带颜色的话。 以澈收拾的很利索,生活用品之前江墨北已经都收拾好了,她也只是快速的洗漱了下,便跟在江墨北身后。 才拉开门走廊上的韩越便迎了上来,“江总。” 敢情他早就办好手续等着了,那他们刚才的对话岂不是…… 江墨北像是看穿了以澈的想法,低着脑袋贴着她的耳骨轻声道,“放心,他会当没听见。” 当做没听见有个卵用,那还不是听见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江墨北接着对韩越道,“把行李送车上。” 对着韩越说完,才再度侧过身看着以澈,“把车停哪了?” 以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之前开过来的那辆车,“停车场A1区。” 男人点了点头,伸手拉过一旁垂着的小手迈着步子朝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以澈的神智有一瞬间的恍惚,茫然的低头看着紧紧包裹着小手的温热的手掌,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扎根在心尖的一颗种子缓缓发了芽,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光速成长。 感觉到身侧的女人的停顿,江墨北侧眸看了过去,视线落在她精致的脸蛋上,“怎么?” 以澈抬头,落入眼睑的便是那张轮廓温淡的俊脸,挽唇笑了笑,“没有。” 韩越跟在他们身后,在停车场找到那辆白色卡宴,那是江墨北特意配给以澈的,很低调但很舒适的车型。韩越提着行李箱放进卡宴的后备箱里,男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朝着韩越的方向道,“你先回去。” 韩越秉着少说的态度言简意赅的点头,“好的。” 江墨北伸手拉开副驾的车门,等以澈坐进去才绕过车头坐回主驾,彼时以澈已经系好安全带,她侧眸朝男人的方向看过去,“你能先送我回去吗?” 看他似乎没有去公司的意思,应该是要先回北苑吧。 男人闻言看了过来,湛湛黑眸泼了墨般漆黑的没有杂质,视线顺着她的脸蛋往下,落在水蓝色长裙贴着的腰腹的位置,薄唇微微勾了勾,低声道,“先去商场。” 以澈黑白分明的杏眸眨了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眼光触及的位置,白皙的脸蛋像是染了傍晚的霞光红的厉害,捏着裙角的手指愈发用力,直到关节泛出苍白的颜色。 混蛋,用不用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很可耻的真空装? 江墨北侧眸看着贝齿紧紧咬着唇瓣的女人,淡色的唇很快漾成殷红的颜色,那副又羞又恼瞪着他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可口的很。 眸底蓄着的笑意愈发的深,唇角的弧度溢着明显的缱绻的味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不能保证不会直接把你裙子掀了。” 以澈的脸早已红的不像话,嗔怒,“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流氓。” 男人英俊的脸庞沾染着柔软的笑意,像是打了一层暖色调的光。他的嗓音始终维持在不紧不慢的节奏,偏偏出口的话烫的她嫣红的脸蛋一阵阵发烧,“嗯,你不是还挺喜欢的。” 说不过他,以澈干脆把头撇过一边不理他,入秋的天气晨起虽已有凉意,但半上午的阳光还是明媚的打眼,以澈专注的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着的风景,她不主动开口,男人自然是不会话多的先开口,视线落在正前方的路况上,偶尔侧首看眼兀自看着窗外的女人,一时间,车厢里安静的厉害。 到江氏旗下一家大型商场的时候,江墨北并没有开向停车坪,而是直接在商场前的广场上停了下来,然后熄火,男人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道,“你在这儿等我。” 以澈看了眼不远处门口的位置站着的明显像是导购的工作人员,抿了抿唇,“好。” 男人下了车,以澈侧首看着他挺拔的身形不疾不徐的朝商场的方向走了过去,那边的导购大约是看见了江墨北,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迎了过来,然后恭敬的将手中的购物袋递过来。江墨北背对着以澈的方向,所以他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他问了什么,导购恭敬的点头回话。 以澈就这么趴在车窗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男人的身影,一种无法言喻的甜蜜软软的漫了上来。 直到他再次拉开车门坐了上来,看着以澈的模样不由得笑着出声,“在看什么,能花痴成这样?” 以澈弯着眉眼软软笑着,“看你呀。” 男人闻言唇侧的弧度又深了好几分,低眸从好几个购物袋里挑出了一个递给以澈,又转身把剩下的一并放在了后排,才低声开口,“把衣服换了,我特意吩咐她们洗过烘干的。” 以澈爬到后排,然后才伸手接过男人厚实的手掌中提着的购物袋,漆黑的眸子扫过上面打着的Logo,沉默几秒没有说话,直到男人按下车子窗帘的按钮才有了反应,迅速从袋子里掏出衣服,这些牌子她都认识,都是当季的最新款,价格最少在五位数以上,看到最下面放着的内一衣内一裤的时候,以澈还是忍不住红了脸蛋,低低的啐了一声,“流一氓。” 江墨北坐在主驾的位置没有回头,只是从后视镜瞥了一眼以澈手中掂着的衣物,只一眼,江墨北就感觉要死了。 那是一款黑色全蕾丝几乎能列入情一趣内衣系列的套装,上身是很性感的聚拢款式,下身腰间只有一条细的不能再细的带子,简直不能更诱惑。 男人的黑眸忽然就不受控制的定住了,喉结滚了滚,连出口的声音不知怎么都沙哑的不行,“你冤枉我了,我只是让她们拿最新款,没让拿这样的。” 妈的,这个月那家店里员工的奖金翻倍。 头一回觉得有这么机灵的员工是这么舒心的事。 以澈为难的看着手中捏着的布料,眉间几乎要打成结,“没有别的吗?” 男人黑色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后视镜里以澈的表情,唇角的笑意几乎爬上了眉梢,嗓音模糊的道,“只有这套是洗过的。” 以澈纠结了半天,想了想还是捏着衣服往身上套,根本没发现前排那双愈发炙热的眼眸。 正要伸手拿裙子的时候,忽然觉得车子震了一下,然后便看见坐在主驾的男人也跳到了后排,直接朝她身上压了过来。 以澈惊呼着躲闪不及,便被男人压了个正着,带着火热温度的唇瓣便落了下来,堵住了她要出口的声音,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 淡金色的光线透过车窗折进来,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英俊又克制的模样落在以澈眼底,掀起一层绯色的旖旎,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迷离的水雾。 以澈一手抓住在她身上作怪的大手,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我不想上明天的头条。” “可是你答应我陪我震的。” 以澈,“……”你还委屈上了。 以澈躲闪着男人肆意妄为的唇瓣,却躲不过落下来粗重又滚烫的呼吸,红着脸蛋娇喘,温凉的嗓音染着水媚的嫣然,“我不喜欢这辆车,空间太小了,还有这地方,太热闹了。” 原本落在她身前的吻突然停住了,薄唇印在她的额上,手指细细的把她散在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嗓音染着明显没有缓过来的***,低哑的厉害,“sorry,吓到你了。” 以澈看着贴着她脸蛋的俊脸,脸上明显刻着忍耐的痕迹,舒了口气,随即一股别样的情绪漫了上来,明知故问的道,“有没有这么欲一求不满?” 江墨北低眸看着同样被情一欲浸润的眼眸里仍带着狡黠的女人,骨节分明的长指忍不住爬上她水润嫣红透着媚意的脸蛋捏了捏,嗓音仍旧沙哑的厉害,“你换成男人试试。” 哪个男人能看着这么一个***在车里脱光了换衣服,还坐怀不乱的。 江墨北从以澈身上坐了起来,把刚买的那套洗过又烘干的裙子递给以澈,“你先换衣服,我下去抽根烟。” 以澈把衣服接了过来,红着脸蛋低声应着,“嗯。” 快速的把衣服穿好,然后又简单把有些凌乱的长发整理了下,还有后排散落一地的衣服又都重新装好,才拉开车门下了车,靠在车子另一侧得的江墨北听见声音便看了过来,好看的墨眸锁着她有些娇羞不敢低头看过来的杏眸,低低的笑着,然后把夹在指间的烟头扔掉踩灭,“走吧。” 原本不想坐副驾的,但想着坐后排似乎不大礼貌,于是以澈还是伸手拉开副驾驶的门,弯腰坐了进去,不过一双水眸似乎不太敢看驾驶位上的男人,只是扭头看着窗外。 耳侧忽然传来男人低沉温润的嗓音,像是浸了阳春三月的春风,“在想什么?” 以澈看着窗外迅速跳跃着的陌生的风景,有些疑惑的道,“你要去哪里?”不是回北苑的方向,也不是去她家的路,更不是回公司的路。 “到了你就知道了。” 既然他这么说,她也没再问。只是…… 她垂眸看了眼早就捏在手心的银行卡,垂眸仔细的组织了下言语,才缓缓开口,“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加上上个月的工资,应该够三十万了,先还给你,至于剩下的……”以澈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寂寥的继续道,“我会慢慢的补上的。” 只是要补到什么时候,她是真的心里没底。 刺耳的刹车声猛地拉响,以澈毫无防备的朝前栽了过去,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带,她真怀疑会直接冲到玻璃上。有些恼怒的转头,小脸几乎皱成一团,“江墨北。”后面的话还没开口,便被男人忽然冷下去的俊脸吓到了,他的一双深眸仿佛凝结着一团沉沉的黑雾,携着风雨欲来的低气压。 “苏以澈,”江墨北几乎是咬牙叫着她的名字,大手一把掐上她的下颚,指间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揉碎,不顾以澈低低的痛呼,原本温润的声音沉的犹如淬了万年寒冰,“你把我当什么?嗯?”   ☆、142 侮辱我倒是不打紧,别是掉了江总的身份 142 侮辱我倒是不打紧,别是掉了江总的身份 以澈还没反应过来,便听男人的声音卷着火热的呼吸在耳畔落下来,“床一伴?还是男公关?” 什么关系,需要她拿钱来抵。 以澈有些怔愣看着他染着嘲弄笑意的唇角,棱角分明的五官被车窗外打进来的阳光衬得愈发立体而英俊,不明白他的火气从何而来,她只是要把之前她欠他的医药费还他而已。 男人冷冽的嗓音仍在继续,凉而冷漠,墨色的瞳眸泛着一股清寒,“既然要还,我不妨告诉你,秦震云在我这里一共拿了五千万,把你卖给了我,有骨气的话,不如一起还给我。还不起的话,”男人忽然撤了她下颚的大手,从一旁的盒子里摸出烟掏出了一根,然后点燃,搁在唇间狠狠吸了一口,质感好听的嗓音从薄唇缓缓溢出,“那就好好取悦我。” 以澈捏着银行卡的手指紧了紧,秦震云的事她不想管,可是妈妈花的钱她不能视而不见。她只是想让他们的关系纯粹一些。 淡色的唇瓣紧紧抿着,大约是太用力的缘故,原本就不算红润的唇瓣更加苍白,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却偏偏让他生出一种荒凉的错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堵的厉害,胸腔里翻腾着的怒意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化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情绪,撕扯的厉害。 以澈听着男人讽刺意味极重的言辞,某个地方的柔软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疼得厉害,用力掐了掐手背,直到那股情绪被疼痛压了下去,才仰起脸蛋笑了笑,那笑很凉,即便掺了阳光,亦是淡漠的深凉,“江总大约是误会了,我只还我该还的,至于其他的,看心情。” 以澈伸出素白的小手撩开落在脸蛋上的长发,笑得很软,散在青白色的烟雾里,卷起浓重的嘲弄,只是不知那嘲弄到底对谁,“何况我和江总之间不过是你情我愿,又不是十七八的少男少女,有些需求很正常,江总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侮辱我倒是不打紧,别是掉了江总的身份。” 男人墨色的瞳眸重重的缩了缩,胸腔里的怒意翻腾的厉害,英俊的脸庞黑沉沉的压抑的厉害,几乎能渗出水来,暴躁的低吼,“滚下去。” 以澈看了眼男人那副要吃人的模样,伸手拉开车门跳了下去,白色卡宴卷着尖锐的声音冲了出去。 原本觉得很暖的光线忽然变得刺眼的厉害,以澈伸手遮了遮,道路两旁的流苏树开了一树白色的花,在这个季节有凋落的痕迹,秋风吹过,微微的凉意卷着淡淡的花香拂过,成了这条路上独有的风景。 以澈抬头,不远处公式化的大楼晃花了她的眼,民政局三个大字更是刺眼的厉害,心底忽然蔓延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从某个感官迅速流遍四肢百骸,以至于某处麻木的厉害,整个心口都空荡荡的,不住的有风灌进来。 唇角的弧度牵着整个神经都疼的厉害。 他们终究,只是逢场作戏。 这条路虽不是主干道,但也不至于荒凉的没有别的车,以澈等了会儿,然后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别的地方,她也无处可去。 以澈到的时候沁姨已经在了,不得不说,沁姨确实替她分担了不少压力和负担,她是打心底感激沁姨的。 沁姨正在帮苏浓做复健按摩,以澈在另一侧坐了下来,看着沁姨熟练的手法和恰到好处的力度,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原本压抑的厉害的心情忽然被一股暖意代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软声道,“沁姨,你休息一下,我来吧。” 沁姨笑着开口,“还是我来吧,你先休息会儿。” 以澈低头看着仍旧昏睡着的苏浓,低低开口,“沁姨,是我没用,拖累你们了。” 尽管她有意遮掩自己的情绪,但那股落寞还是不经意间从眼角泄了出来。 沁姨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以澈,似是无意道,“江先生这人吧,看着挺温和,骨子里挺冷的,给人的感觉挺难以接近的,虽然有时候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甚至一再的出手帮忙,可能他有时候专制了些孤僻了些,但这些都不能成为我们忘恩负义的理由。” 以澈没有说话,她何尝会不记得他待她的好,只是…… “江先生中午大概又不会好好吃饭了。”沁姨看着沉默的以澈幽幽冒出一句。 江墨北中午不回北苑用餐,罗叔不太忙的时候,沁姨会做一些让罗叔带过去,不过看以澈这模样大约是两人又闹脾气了吧。 以澈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像是无意识的捏了捏裙角,长发从耳侧垂了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抿着唇瓣仍旧没有开口。 ………… 江墨北让以澈下车之后直接回了公司,温润的眉目像是铺了一层清寒的薄冰,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公司的人战战兢兢的朝他问好然后迅速远离,生怕总裁盛怒之下殃及池鱼。 谁都看的出来总裁心情很不美丽。 直接踏进专用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烦躁,心口堵得厉害,江墨北忍不住扯了扯颈间的领带,才觉得呼吸稍微顺畅了些,烦闷的按下内线,声线凉漠,偏偏溢着浮躁,“给我一杯冰水,多加冰。” 韩越手里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有些莫名其妙,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会儿听上去怎么跟要吃人一样? 韩越求助的看着一旁认真看文件的李熠飞,迟疑的开口,“老飞,不然你送杯冰水过去?” 真心觉得苏秘书不在不方便。 李熠飞头都没抬,轻描淡写的道,“你可以从下面再拨一个秘书过来。” 韩越想了想,“算了吧,我怕影响boss心情。” “还好,不算太蠢。” 韩越“…………” 出了总裁室韩越才算长长出了口气,还没缓过神便见李熠飞敲门进去了,心里暗骂李熠飞不够兄弟,他就不能顺便把水带进来吗? 办公室里,江墨北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深眸盯着面前的笔记本,手边是韩越刚沏好的冰水,大约是折了窗外暖色光芒的缘故,还有寒气冒出来,散在他的周围,让他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冽。 李熠飞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boss,刚接到消息,苏秘书上午一共投了六份简历,有四家跟我们之间有合作。” 男人闻言搁在键盘上的长指微微顿了顿,俊脸上没什么表情,薄唇微启,声调没什么起伏,“知道了。” 李熠飞敛在镜片下的眼眸清晰的捕捉到江墨北细微的变化,大手半握成拳放在唇边尴尬的咳嗽了下,才道,“不过,据韩越的消息,恒升国际的高子浚约了苏秘书吃晚餐。” 李熠飞就不明白了,明明是韩越的活怎么就不明不白的落到了他的头上。办这种事怎么就那么心虚呢! 江墨北的脸色明显比之前沉了一个色阶,深色的瞳眸缩了缩,透着一份压抑的阴鸷,李熠飞甚至觉得,连周围的气温都低了一度,空气里到处是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闷。李熠飞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男人阴沉沉的声音缓缓溢出,“出去吧。” 李熠飞退了出去,却没看到江墨北握着水杯的手指用力的关节几乎泛白,恨不得捏碎手中的玻璃杯,大约过了几秒,江墨北握紧的手缓缓松开,薄唇微不可觉的溢出一个音节,“呵,”那嗓音和声线分明冷的厉害,像是要把空气生生凝固住。 ………… 以澈闲着没事倒是投了几份简历,不过好几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只有两家有回复,一家说下周一过去面试,另一家便是恒升国际的高总说是晚上约她吃晚餐,然后详谈工作的事。以澈本想拒绝的,但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便应了下来。 他们约的是晚上七点,出于礼貌,以澈提前来了十分钟,然后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是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华丽的水晶吊灯在大堂中央垂下,大约是角度的不同,折射到各个卡座的灯光略有不同,连墙壁都泛着不同的色泽。柔和的小提琴声缓缓流淌,将桌上白色瓷瓶盛开的红色玫瑰衬托的愈发妖艳,却又有种相得益彰的美。   ☆、143 高总这么大方,我怕是消化不良呢 143 高总这么大方,我怕是消化不良呢 七点不到十分,高子浚在大厅环视一周,一眼便看见靠窗位置安静坐着的女子,她侧首看着窗外,黑白竖条纹的衬衫看上去少了一份古板,多了一分灵气,长长的发松松的挽了个髻,皮肤很白,脊背很挺,窗外的流光淡淡的射进来,打在她的周身,衬着黑白的色调愈发显得清冷,偏偏她整个人自成一派的清雅与骄傲。 高子浚迈了步子走过去,在以澈身边站定,微微俯身,略显歉意的开口,“抱歉苏小姐,我来晚了。” 以澈唇畔牵出客套的笑容,“高总客气了,我也刚到。” 高子浚在以澈对面坐了下来,接过身旁侍者手中的菜单递了过去,“苏小姐本人可是要比照片漂亮的多。” “高总说笑了,”以澈只是随意翻了下菜单,抬头对侍者说道,“上几个招牌菜就可以了。”说完又看向对面的男人,“高总,您看需要另外点些什么吗?” 高子浚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侧首看向一旁规矩站着的侍者,“一瓶82年拉菲,谢谢。” 以澈闻言微微挑眉,“高总这么大方,我怕是消化不良呢。” 单是一瓶酒就好几万,她可没觉得她能消受得起。 “香槟配美人,我还怕苏小姐看不上我这样的暴发户呢。” 恒升国际她是知道的,听闻这位总裁可谓商界奇才,白手起家,三十不到的年纪已经成为整个白城屈指可数的富豪之一,颜值爆表,身家干净,最重要的是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可是白城炙手可热的钻石级单身男。跟他口中的暴发户可不在一条线上。 以澈想到这里不由的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立体的五官眉眼飞扬,漆黑的眸子敛着浅浅的笑容,一身高定版米色西服看上去少了些凌厉,多了些儒雅,在淡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柔和,只是她并没有忽略他那双眸子里隐着的商人惯有的精明。 以澈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只是开门见山道,“高总,我只是应聘的,您又何必如此破费?” 高子浚看着眼前笑容清淡的女子,也不转弯抹角,“苏小姐的能力是无可置疑的,光那一大堆让眼花缭乱的奖项足以让人望尘莫及,只是,”他的声音顿了顿,清润的嗓音更像是循循善诱,“我不明白的是苏小姐为什么要屈居一个小秘书的位置,以你的资历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完全能独当一面,可你……” 高子浚说着摊了摊手,并没有继续说,那表情和语气里却满满都是不解。 餐厅里很安静,唯有小提琴悠扬悦耳的琴音徐徐袅袅的荡漾在整个餐厅里。 她对上那双探究而精明的眸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唇边的笑容扩散的更加灿烂,连声音都蒙上了浅浅的柔和,“那么,高总愿意聘用我吗?” 高子浚似是料到以澈会用这种避重就轻的态度避开这个问题,只是笑着倒了两杯红酒,修长的手指捏着透明的高脚杯,猩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轻轻旋转,在杯中打了个漩涡,像是起了涟漪的湖面,最后又缓缓静下来,柔润的嗓音扬在空气里,“求之不得。” 以澈看着高子浚举起的酒杯,玉白的手也端起搁在桌上的玻璃杯在他的杯壁上轻轻碰了下,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的像是山涧里急速流淌的溪水声,以澈的声音在这样清脆的声音里显得更加干净,“合作愉快。” 高子浚看着眼前的女子轻抿着杯中的红酒,殷红的酒色沾染在她的唇上,使原本绯色的唇瓣更加红艳,仿若一朵雨后含苞待放的火艳的玫瑰。 原本注意道到她不过是因为那让人叹为观止的学历和奖项,还有能力,后来才发现她居然只是屈居一个小秘书的职务,不由的好奇了些,现在嘛,她比想像中更加明艳动人。 高子浚的眼神愈发变得炙热起来,眼眸中流转的也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因素。 鬼使神差的居然拿起纸巾将手伸了过去,想要拭去她唇上染着的红酒。 以澈抬眸看着她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怔愣,一时居然忘了开口拒绝。 眼见着那双修长但不算白皙的手指触上她的唇,以澈蹙着的眉心愈发的深了几分,刚想开口,却听门口传来一道冷冽似是染着寒霜的声音,“高总的手伸的是不是太长了些,” 以澈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人身形颀长,眉目俊朗,偏偏浑身萦绕着一股冷然的气场,立体的五官隐在玉色灯光的暗影里,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唯有那一身凛然威禀的气息太过强烈,原本翩翩如玉的温润早已消失不见。 那声音像是淬了千年寒冰,刺骨的寒,“若是冷不丁的伸出把刀,任人鱼肉的滋味可不好受。” 以澈看着江墨北走过来,如雪的衬衫像是沾了秋日的白霜,修长健硕的长腿裹在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里,单调的黑白色平添了一股让人望而却步的凛冽的寒意,她从未见过这样让人遍体生寒的江墨北,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淡漠而疏离的,很少有这样冰寒凛冽的模样,以澈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平常待她的态度何止是和颜悦色,简直算得上宠溺了。 这个念头跳出来的时候以澈还是被惊到了,唇畔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他怎么可能。 高子浚看着江墨北一脸冷然杀意的模样,淡淡的挑起了唇角,嗓音亦是清润无波,“是么?”平和的嗓声音甚至没有平仄,“倒是劳烦江总操心了。” 江墨北在以澈身旁站定,侧眸望着她,声线低柔,“吃好了吗?” 他的眸很深,像是无边无际的星空,薄唇勾着浅笑,清俊的脸庞神色柔润如玉,偏偏她就从那张风轻云淡的俊脸上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意味,她有一种错觉,如果她敢说出一个拒绝的字面前的男人分分钟就能扯着耳朵拎起她。以澈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自觉的吐出一个字,“嗯。” “那我们走吧。” 以澈闻言没说什么,只是抬首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男人,随后视线落在对面的高子浚脸上,抱歉的笑道,“高总,今天实在抱歉,改日我做东回请高总,我先走一步。” 高子浚漆黑的眼眸噙着笑意,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自然的搁在小腹上,嗓音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意味不明的道,“苏小姐客气,来日方长。” 以澈刚站起来,便被江墨北一把捞到怀里,眯眸看了眼一脸愉悦的高子浚,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高子浚的眸子始终染笑,一副儒雅如玉的模样,而江墨北那双泼墨般的眸子始终平静无波,无声无息偏又衍生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势在必得和咄咄逼人。 只一瞬,江墨北便转了视线,低眸看向身侧的以澈,长臂自然而然的伸了出去揽在她的腰上,“走吧。” 以澈看了眼腰上的手臂,并没有说什么,跟着他的步子朝门口走了出去。 江墨北也没有开口,以澈没有看他,也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上那股强烈压抑的怒意,掀起森寒的冷意,从空气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甚至侵入她的每一个细胞,将她的每一寸处神经寸寸冰封。 直到看到那台黑色宾利,确定是餐厅内的高子浚看不到的位置,以澈刚要开口,搁在她腰间的手松了松,那双大手直接钳住了她的手臂,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突然而至的力量甩了出去,后背死死地磕在宾利的车身上,尖锐的疼痛迅速蔓延,疼得她狠狠的抽了口气,秀气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条件反射的想要站起来,却被那男人直接按在车门上动弹不得,刚要张口,却看见他猛地低头伸手攥住她小巧的下巴,薄唇便压了上来。 以澈甚至不清楚该做出什么反应,因为这是一个毫不温柔甚至凶狠的吻,微凉的薄唇压着她的唇瓣碾压蹂躏,像是在发泄,下巴被掐的生疼,唇瓣也像是生出一股刺痛,以澈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男人像是毫无理智般在她唇上啃咬厮磨,他的眸子铺着一层薄冰,像是错觉般能感觉到丝丝的寒气往外冒,俊美的脸暗沉的像是密布着乌云的天际,他的模样分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条件反射的用力挣扎,奈何男女体力差别太过明显,伸出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像是砸到一堵墙,身上的男人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仍旧自顾自地啃着她的唇,甚至没有顾及到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144 苏以澈,你在摸哪里? 144 苏以澈,你在摸哪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以澈想的是她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被人吻的窒息而亡的倒霉蛋。 忽然唇上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疼的她意识几乎涣散掉,江墨北却突然放开了她。 唇间湿润的感觉染着一种血液特有的腥味,以澈下意识的伸手抚上唇瓣,低眸看去,一抹鲜艳的红色爬在指间,她几乎是尖叫出声,“江墨北,你他妈疯了。” 慌忙翻出包里的纸巾抽了张按在唇瓣出血的地方,薄薄的纸巾很快被刺眼的红色浸透,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血怎么止也止不住,眼泪不知怎么忽然就涌了出来,虽然她自认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可看着那鲜红的纸巾莫名的就心慌的厉害。 眼泪像是干涸已久的泉眼突然冒出了水来,往外涌的欢快,心底的委屈也一并往外冲,她根本就不知道那男人发什么疯。 原本冷静下来夹了支烟正在抽的江墨北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掉下泪来,不觉蹙了眉头,英俊的眉宇间拢了轻微的褶皱,嗓音压抑的有些哑意,带出一阵袅袅的青雾,“哭什么?” 他不就咬了她一下吗?有没有那么疼? 以澈听了这话微愣了下,浸着水雾的美眸眨了眨,手指往脸上摸去,触手湿润而温热,原来她哭了,她不是早就自诩百毒不侵吗?怎么会哭呢? 心底的委屈却是堆积的越来越厚,眼泪也拼命的往下掉,但是她仍旧是安静的没有声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刚刚爆粗口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女子根本是错觉。 江墨北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幽深的眸子像是无法预料的漩涡,眸底神色不清,英俊的脸庞仍旧铺着凛冽的寒意,却已是柔和了几分,扔掉唇间的烟,修长的手指隔着纸巾覆了上去,却被以澈偏头躲开了。 他却也没恼,只是手指还是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了过来,拿过她手里的纸巾替她擦拭着,嗓音染着几不可察的心疼,“很疼?” 以澈,“……”不疼我咬你可好? “我明明没有很用力……”江墨北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更像是喃喃自语,却还是飘进了以澈的耳朵。 以澈,“……”没有很用力已经流血不止了,再用点力她是不是要去打狂犬疫苗…… 简直了…… 感觉到眼前女人恨恨的有些恼怒的目光,江墨北薄唇轻轻撩起,掀了一丝笑意,“你可以咬回来。” 话落,便低着脑袋把唇凑了上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以澈看着男人的俊脸压下来,强烈的属于那人独有的荷尔蒙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随着温热的呼吸扑下来,轻而易举便掀起一种暧昧的温度。 他的睫毛很黑,在那双眼下落下一片深邃的剪影,他的眼睛很深,可以看到落在他眼底她的倒影,她感觉像是要被那双眼睛吸进去,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烫,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忍不住有些慌乱的道,“不用了。” 男人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意,英俊的脸庞像是揉进了彩色的霓虹,闪着柔暖的色泽,“既然你不介意,那不如,” 他的声音很低,卷着暧昧的尾音,莫名的让以澈心头一跳,出口的声音都有些磕绊,“不……不如……什么?” 江墨北低头看着他,性感的嗓音像是带着蛊惑,徐徐飘进她的耳蜗,“不如,再来一次。” 以澈怔染的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唇瓣便再一次被堵住。 “唔……江墨……” “专心点。”低柔的声音流进她的唇被她吞咽下去。 微凉的薄唇覆在她的唇上辗转流连,温热的舌尖细细滑过唇上的伤口,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和之前强悍到凶狠的吻不同,像是多了一种名叫缱绻的味道。 江墨北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唇舌不断加深,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以澈只觉得呼吸被索取,根本没有喘息和抗拒的机会。 以澈只觉得他吻的越来越深,脑袋也是七荤八素迷迷蒙蒙的,攥着她衣摆的手指越收越紧,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胸膛,却仍有往下滑的趋势。 良久,江墨北才放过了她,呼吸有些粗重和紊乱,眼底的色泽很浓郁,只是除去那一层厚重的色泽还有一些别的以澈没有看透的东西。 江墨北古怪的盯着以澈绯色的脸蛋,低沉的嗓音性感的一塌糊涂,许是染了情一欲的缘故,喑哑的厉害,“你在摸哪里?” 以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迷茫的看向头顶上方的男人,巴掌大的脸蛋上染了一层晚霞般的红晕,茫然的开口,“什么?” 男人深色的瞳眸紧紧锁着怀里的小女人,眸底光华流转,薄唇微微勾起,笑容邪肆,一字一句重复,“我说,你在摸哪里?” 以澈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手摸的似乎真不是地方。 江墨北身上干净的白衬衫衣角早已被她从西裤里揪了出来,已经被攥的满是褶皱,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了他的衣摆里,隐隐有向下的趋势,另一只手更是直接捏在他的臀部,手触之处不似女人那般柔软,那弧度却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即便是两人最亲密的时候,她也只是扶着他的腰,或者手搭在他的肩上。 从来没有这样放肆。 以澈的脸腾的红了,红艳艳的脸蛋烫的惊人,那温度从面部一路烧到她心底,一双手尴尬的不知该往哪里放,有些讪讪的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微微侧过了头不去看他,挽起的黑色长发有几缕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原本就精致的脸蛋显得更加小巧,黑白条纹的衬衫让她看起来更加纤瘦,清冷的颜色映着彩色的霓虹,在墨蓝的夜空下说不出的动人。 江墨北看了她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嗓音里是说不出的温柔,眉眼间浮动着很明显的逗弄,唇畔的弧度晕染开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英俊温淡的脸庞早已褪去之前寒光湛湛的模样,恢复一如往常儒雅贵公子的作派,连那声音都像揉进了一汪春水,温柔的几乎要将她溺毙。 “这里不方便,回去你想摸哪里就摸哪里。” 以澈,“……” 江墨北见她不说话,继续引诱,“放心,我不会反抗的。” 以澈,“……” 以澈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江墨北面前简直弱爆了,她真想买个窜天猴直接轰了他的脑袋。 她这样想着便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有些凉,“江总我采访你一下,你的脸哪里去了?真不打算要了?” 那男人瞳眸未动,薄唇仍旧噙着淡淡的笑意,温和而宠溺的开口,“不让你摸还恼了。” 尼玛,他们的思维和智商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精致的脸蛋上恼意很盛,以澈压根不想理他,转身去拉身后宾利的车门,谁知根本没拉开,火大的一巴掌拍了上去,“开门。” 江墨北看着她眉目生动的模样,狭长的眸里净是温暖的笑意,“小心手。” 听到车子解锁的声音,以澈看都没看站在车旁的男人一眼,径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跟那男人比无耻,简直自寻死路。 江墨北深邃的眸光自始自终都落在以澈身上,看着她坐了进去,他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以澈看见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像是交待了什么便扣了电话。 至于到底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也没兴趣偷听。 江墨北绕过车尾,打开门坐进驾驶室,扣好安全带,打方向,倒车,黑色宾利迅速蹿了出去。 餐厅里的高子浚看着停车广场很快消失的宾利,俊脸上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长指捏着高脚杯轻轻摇晃,殷红的液体沿着杯壁划出漂亮的弧线。 那么,我们来日方长。 …… 以澈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跟上午的很相似,心念一动,侧眸看了过去,他的脸一如既往的好看,不似之前一副乌云压顶风雨欲来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淡如水,儒雅俊逸。 这男人,无耻的无下限,这脾气,阴晴不定,跟埋了一打地雷一样,活的这么任性,简直了。 抿了抿唇,看着他的侧脸道,“去哪里?”   ☆、145 多亏认识江太太,我才在厚脸皮的道路上越战越勇 145 多亏认识江太太,我才在厚脸皮的道路上越战越勇 抿了抿唇,看着他的侧脸道,“去哪里?” 江墨北修长的手指扶着方向盘,闻言侧首看了她,温和内敛的容颜隐着宠溺的笑意,“自然是去想去的地方。” 以澈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再问下去。车速不算很快,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以澈再次看到了道路两旁的流苏树,心尖不知怎么就颤了颤。 白色的流苏花在彩色的霓虹里愈发显得纯美,在这个流光溢彩的夜里成为独树一帜的绝色风景。 一个恍神,黑色宾利刹车停下,已经八点还要多,可那座公式化的大楼仍旧射出亮白色的灯光。 以澈下了车,看着仍旧亮着灯的大厅,略微有些疑惑。 江墨北绕过车头走到她的身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挽起她柔白细嫩的小手,嗓音低沉温润,“进去吧。” 民政局。 以澈看着最顶层挂着的巨大字样,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白净的小脸莫名的升腾起一抹红霞,出口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慌乱,“进去干什么?” 话一出口以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暗暗骂了声蠢蛋,从没觉得自己这么Low过。 男人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俊美的脸庞铺着薄薄的笑意,一双黑眸深的像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蛋,唇畔的笑意高深莫测,“自然是登记结婚。” “登记结婚?”饶是以澈已经猜到了,但是亲耳听到还是震了震,尤其是从江墨北口中说出来,忽然就觉得那么不真实。 思维像是忽然凝滞了几秒,以澈才开口道,“我没有带证件。” 江墨北低笑,“我帮你带过来了。” 蓄谋已久。 不知怎的,以澈就想到了这么四个字。 她睁着一双杏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江墨北,不期然的撞进那双湛湛深邃的黑眸里,却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嗓音明显也淡了下来,“可是江夫人似乎很不喜欢我。” 江墨北浓黑的眉蹙了蹙,盯着她微垂的脸蛋,眸光深沉,晦暗的眸底略过一抹无法捉摸的复杂,嗓音却很平静,未曾卷起波澜,“这些你不必理会,你只要知道跟你结婚的人是我就可以了。” 不被亲人祝福的婚姻,会幸福吗? 以澈只是定定看着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挽着唇角笑了笑,声音柔软,“走吧。” 早在之前江墨北就让韩越联系了办公人员,所以这个时间婚姻登记处的人还在上班。 九块钱。 江墨北拿出黑色皮夹翻了下,才发现除了各式各样的卡根本没有现金,眉头跳了跳,有些尴尬的看向身侧的以澈,生平头一次觉得舌头打结,“抱歉,我没带钱……” 火急火燎的拉个女人来结婚,特么的还没带钱,真特么日了狗了。 这是江墨北二十七年的人生生涯中窘迫的想骂娘的一次。 沉沉的黑眸看向一旁慢条斯理掏钱的以澈,“你请我。” 以澈微笑着把钱递进工作窗口,眉眼弯弯,看向里面穿着正装的工作人员,“方便再给我一张纸吗?” “好的,江太太。” 以澈笑着接过纸张,玉白的手指从台上的笔筒里抽了支笔出来,眼角眉梢爬满笑意,“谁说我要请你?” 江墨北不明所以,只是挑眉看着笑意狡黠的女子,“那么江太太的意思……” “江先生,打欠条。” 江墨北的脸顿时黑了,英俊如斯的脸上原本温淡内敛的神色略微有些偏差,“江太太,以后我所有的身家都是你的,何必在意这九块钱。” 以澈闻言笑意更深,眉眼弯的像月牙,“唔,那怎么会一样,两个人的结婚证自然要各掏腰包,不然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男人深沉的黑眸隐着一抹浅浅的无奈,唇畔的笑意却是愈发深了,薄唇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修长的手指捏起以澈递过来的纸和笔,语气淡淡,卷着微末的宠溺,挑起眉梢似笑非笑,“为了晚上能顺利上江太太的床,依你。” 以澈抬眸,对上那双黑洞般漆黑的眼眸,雪色的肌肤染上一层红霞,杏眸瞪着他,嗔恼道,“说什么呢。” 能把流氓耍的这么炉火纯青也真是没谁了。 江墨北只是笑,低沉温润的笑声从唇齿间溢出,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再抬眸,把纸递了出去,“江太太可要保存好了。” 以澈看着江墨北,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表情诡异的很,一双杏眸里满满的都是审视的意味,良久,才把目光移到手中薄薄的白色纸张上,触及到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时,那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江墨北,”以澈强忍着把这纸摔到他脸上的冲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脸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厚?” 以澈白净的脸蛋上浮动着不知道是恼怒还是羞恨的红潮,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扬高了一个音阶,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纸,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那眼神像是冒着火,要把他烧出一个窟窿。 江墨北英俊的脸庞一脸无辜,嗓音清清淡淡,偏偏自带boss级别的杀伤力,“多亏认识江太太,我才在厚脸皮的道路上越战越勇。” 以澈,“……” 混蛋。 以澈闭了闭眼,用力舒缓着气息,微凉的指尖点着白纸上面黑色的字体,气息紊乱,“什么意思?” 男人素来英俊儒雅的面容此时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薄唇微微扬起,“字面上的意思。” 江墨北欠江太太长期服务费五元。 “什么叫……这什么?”以澈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看见工作人员递出来两个红色的小本本,伸手接了过来,也不搭理江墨北,直接转身往外走。 男人只是低低的笑了笑,长腿迈出去几步便追上了以澈,声音低醇,如陈年佳酿,“证都扯了,自然就是长期服务了。” 遒劲有力的手臂揽上她的腰身,强势的将她禁锢在他的怀中,唇角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况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太太的欠条似乎比我写的更带劲。” 这脸打的,很有前途啊! 以澈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证件,用力到关节几乎泛白,仍旧不足以压制内心的怒气。 简直想呵呵他一脸。 闷着脑袋理都不想理他。 江墨北侧眸看着身侧女人眉目生动的模样,唇畔的笑意深了几许,低沉温润的嗓音娓娓而来,蕴藏着某种玩味的意蕴,“好了,看在我把你从一个生瓜蛋子调教的如此千娇百媚的份上,不要生气了。” what? 生瓜蛋子?千娇百媚? 以澈睁着水眸看着江墨北沉静内敛没有任何瑕疵的俊美面庞,撞进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里,不知怎么的便自行脑补出每次床第间亲密的模样。 要死了。 “江墨北,你……你怎么这么无耻?’”她骂人的***从未像此刻这样强烈,强烈到支配她的思维和理智,几乎要破体而出。 可惜,口才不佳,说出的无非就是流氓无耻这样的词。 江墨北挑起眉梢,深深灼灼的眼眸盯着她,眉目的笑意淡漠又无赖,“我说的是你的情绪,你似乎想多了。” 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对谁都不温不火,一副凉薄疏离的死样子。如今,起码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了辨识度,会娇嗔,会恼怒,会笑意盎然。 以澈微微愣住,江墨北一脸“你想多了”的嫌弃表情。 以澈,“……” 确定是她想多了,而不是他又无耻出新高度了? 江墨北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薄唇勾勒的弧度愈发缱绻,低头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洒下来,“回家。” 北苑。 沁姨接过江墨北手中的外套和以澈手中的包,开口询问道,“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和以澈现在用餐吗?” 江墨北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以澈朝沁姨笑了笑,温声笑道,“沁姨,我吃过了,准备江先生的就可以了。” 江墨北俯身换好家居拖,才斜着眼眸看了一旁的以澈一眼,温淡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嗓音像是沉寂了下来,“那就看着我吃。” 提起这个就火大,在餐厅里朝着那个猥琐男笑的那么色,真当他是死的。   ☆、146 想着他是为了提醒自己那踩屎的过去?还嫌不够愚蠢? 146 想着他是为了提醒自己那踩屎的过去?还嫌不够愚蠢? 以澈看着江墨北颀长的身子自顾自的上楼,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像是古老的电影里突然慢放的镜头,不知怎的就觉得那身影孤寂萧瑟的厉害。 不知道他突然晦暗的脸色到底是为了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沁姨,我先上去。”以澈挽着唇笑了笑,眉目温然。 沁姨点头,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以澈上了楼去了主卧,在屋内环视一圈,却没发现江墨北的身影,想了想,又拐到书房,书房的门虚掩着,以澈微微握着拳扣了扣房门,等了将近一分钟都没听到有人应声,不由的撅起唇瓣。 小样儿,还闹脾气。 门都敲了,总不好把头再缩回去吧。 想了想,还是伸手推开了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却没看到他的身影,侧眸看过去才发现他站在落地窗前面出神,狭长深邃的眸看着窗外的夜空,指间捏着透明的红酒杯轻轻摇晃,薄唇偶尔轻触微凉的杯壁,轻抿带着醇香的液体。 以澈抿了抿唇,向着男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他身旁站定,一双杏眸看着他侧脸的轮廓,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酒杯,软声开口,“不吃饭喝什么酒。” 温静的嗓音里漫着几不可察的嗔意。 指间的杯子被拿走,顿觉掌心空了下来,江墨北微微转身,墨色的眸子如网一般紧紧锁着她,眸底沁了一层凉意,不由嗤笑一声,“江太太不也是没吃饭就跑去喝酒了吗,”沉静莫测的眼神里情绪看不分明,唯有那嗓音卷着淡淡的嘲,“还是跟野男人。” 秋后算账。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微微垂眸不经意瞥了瞥不受脑袋支配的手臂,犹豫了下还是揽上了男人修长有力的臂弯,“唔,那还不是怪你,无缘无故发什么臭脾气。” 男人幽沉的黑眸将她的小动作小情绪尽收眼底,原本温淡微凉的神色莫名又暗了一度,低冷的笑,“不过抱一下手臂,需要思考那么长时间?还那么勉强。” 以澈,“……” 他们的思维果然不在一条线上。 况且,她也不过只是犹豫了一下而已,之前她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并没有主动去讨好或者亲近过他,刚才想到那个红色的小本子,似乎作为江太太照顾一下他的情绪是应该的,便主动了一点,毕竟是第一次,总有些不习惯。 但是她发誓,真的只是犹豫了一下下而已,他至于吗? 以澈微微垂了眼眸,卷而细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嗓音带着软糯的味道,“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江墨北斜睨了她一眼,傲娇范儿十足,“不用那么勉强。” 以澈,“……” 将她拿在手里的酒杯重新接了过来放在一旁的酒柜上,长臂伸出去直接扣在她的腰上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她的身高只到他肩膀的高度,此时被迫依偎在他怀里,愈发显得小鸟依人。 他低下眼眸,低沉的声音扑在她的耳畔,缠着她的呼吸,掀起一股旖旎的诱惑,“既然你不想吃饭,不如我们做些你喜欢的事。” 薄削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以澈还没揣测出那笑里的含义,便看到男人突然放大的俊脸压了下来,“唔……” 所有的声音被她压在嗓子里,鼻尖他的气息和味道纠缠着她的整个呼吸系统,口腔里那条湿软的舌辗转掠过她的每一寸柔软的肉壁,强势的攻城掠地。 他的气息太过炙热和强悍,以至于她的呼吸像是被他的唇舌堵住,整个脑袋都昏沉的厉害,窗外的暗色混着室内的光线影射进她的眸里,影影绰绰的覆上一层朦胧的暧昧。 天边繁星闪烁,月色染窗,室内旖旎春光,他的呼吸缠了她的眸。 她还是不会换气。 江墨北脑海里冲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把她的脑袋敲成震动的。 他调教了这么久,但凡有点儿天赋,也该有成功的迹象了,怎么就是不开窍。 薄唇稍稍离开她的唇,泼墨般的黑眸深不见底,铺了一层薄薄的色泽,低沉的嗓音随意而微哑,性感的蛊惑人心,“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扫兴。” 以澈微微张唇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重新抬起下巴,黑白分明的杏眸直直的看着他,眸底氤氲起潮湿的媚意和嫣然,他一脸嫌弃的模样实在扎眼的很,不由的哼出了声,“多的是不扫兴的前仆后继往上冲,江先生生活在花花世界,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也正常。” 听着她略带嘲意的语气,江墨北不知怎的就听出一股酸味,唇畔溢出低低的笑意,眸底的柔软又深了些,嗓音清沉,“那么江太太呢?” 随着他话音落下,以澈有几秒钟的恍神,唇侧牵扯的弧度若有似无。 她啊,大约生活在痴心季节吧,会被太热烈的感触升温灼伤。 不知怎的就想起一句话。 我爱清风醉酒,你爱烈风自由。 他的心思本就难猜,至于跟她在一起,因为爱吗?别天真了。 大约是他想要结婚,而她出现的刚刚好。 江墨北低头盯着她的脸,那张精致的脸蛋上遍布着寥落的气息,灼伤了他的眼,之前旖旎的气氛瞬间被碾得粉碎。扣在她腰上的手愈发用力起来,原本温淡的俊脸勾出极浅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带着淡淡的凉,幽深的瞳眸里聚集起一簇火焰,“所以,你还在想着林锦臣。” 以澈眸色一滞,愕然的看着男人紧绷的轮廓,他用的是陈述,而不是疑问。 在想林锦臣吗? 看不出来从她拿到那个小本子她就已经接受这段关系了吗? 不信任,大概是还不够爱。 以澈抬眸跟他对视,挽着唇突然笑出声来,那声音卷着浓墨重彩的嘲讽,“如果我说是呢?” 男人修长的手指猛地掐上她的下颌,薄唇撩开冰凉的笑意,俊美的容颜森寒阴鸷,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重重的冷笑卷着厚重的讥诮从喉间溢出,“想着他是为了提醒自己那踩屎的过去?还嫌不够愚蠢?” 以澈蹙眉看着遍体生寒的男人,他的下颌紧紧绷着,儒雅的眉目覆着浓厚的戾气,一双深眸的温度低的能结出冰来,心底忽然滋生出一些无法言喻的感觉。 淡色的唇无声无息的勾出些弧度,漂浮着深凉的笑意,清净的五官愈发沉静起来,语气却不怎么好,“江墨北,你没事找事我都忍了,但是背后说人坏话还说这么难听可就显得没品了。” 江墨北一双深邃的瞳孔越来越深,卷起一抹森然的笑意,掐着她下颌的手愈发用力起来,以澈甚至萌生出一种错觉,他会把她的下巴捏碎。 覆着寒意的英俊脸庞往下压,在快要贴上她的肌肤的距离停下来,暗沉的眸子深不见底,像平静的深海,忽然掠起风浪,薄如刀削的唇缓缓抹开一缕冶劣的讥讽,嗓音是阴鸷的冷冽,“别摆出一副一往情深又求而不得的模样,” 冰冷的嗓音带着压迫的气势,一字一句从喉骨深处漫出,“别天真了,如果他真的爱你,他就该拉着那个女人去拿掉孩子,而不是被迫结婚,归根结底,要么是他太懦弱,要么就是不够爱你。” 字字珠玑。 以澈怔怔的看着男人一张一合的薄唇,淡色的唇慢慢的抿起,黑白分明的杏眸里漾起一抹无法言语的寂寥跟萧瑟。 他手握尖刀,精准的剥开她从不曾窥探和面对的内心,一层一层,血淋淋的挖开她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 她带着水色的双眸凝着那晦暗不明的俊脸,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滞流,连同思维都迟钝起来。 眼角眉梢渲染出的迷茫和落寞刺的他的眼睛生生的疼。 江墨北掐着她的腰粗暴的将她带到宽大的办公桌旁,遒劲有力的双手直接把她提了上去,以澈被迫坐在桌上,男人俯身双手搁在她的身侧,这样的高度跟姿势恰好让她困在他的怀里。 粗重而滚烫的鼻息卷着炽烈的呼吸拂在她的脸蛋和裸露的肩头,密密麻麻见缝插针,势必要流过她的每一寸脉络跟神经。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随之而来的是暗沉微哑的嗓音,“既然你不听话,不如我来教教你什么叫江太太。”   ☆、147 我结婚了,所以不要离我这么近 147 我结婚了,所以不要离我这么近 那音调平静的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偏偏那微抑的尾音像是平静的海滩忽然掠起风浪,带着危险而又阴沉的弑杀席卷而来。 以澈一整颗脑袋迟钝到根本无法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全都是他再说,等她想到要反驳的时候已经被男人堵住了唇。 这个吻比之前那个发泄的吻来的更加猛烈和阴鸷,她甚至能感觉到唇舌被撕扯的疼痛,脑袋和身子直接被他按了下去磕在坚硬冰凉的书桌上,然后便是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初秋的凉意侵袭吞噬她的整个感官,柔软的双手不住的推搡和捶打男人的胸膛,奈何伤害值不值一提。 江墨北一只手捉住那双作乱的小手直接扣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熟练的打开皮带的暗扣。 以澈的思维在那一刻被碾压的粉碎,疼痛差点儿让她昏过去,以澈只是静静的看着身上的男人,干净的白衬衫和笔直的黑色西裤略微有些褶皱,却仍旧不影响男人清贵一尘不染的矜贵公子模样,而她,凌乱破碎的衣物根本不足以遮盖她的躯体。 衣不蔽体的残败跟他衣冠楚楚的高高在上形成鲜明而浓烈的对比。 她所有的坚持跟自尊被他摔在脚底踩的粉碎。 衣冠禽兽。 伴随着她这个念头流泻的还有简单的手机铃声。江墨北理都没理,可惜那头的人太有耐心,仍旧契而不舍一遍一遍响着。 江墨北恼怒的将手机一把摔了出去,只是他似乎小看了那台手机的质量。 铃声还在响。 以澈闭着眼睛开口,“接吧,我怕以后会有阴影。” 江墨北看了一眼闭着眼睛极力忍耐的女人,莫名烦躁的厉害,几步走过去捡起手机滑开了屏幕。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江墨北原本覆着暗沉的脸色直接变了,俊脸蓦然出现一条冰封的裂痕,下巴的线条绷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嗓音压抑着阴鸷,“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江墨北转身往外走去,长腿迈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视线触及那抹娇俏的身影,她仍旧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头那抹烦躁的情绪愈发急速的蔓延开来,几乎压制不住破体而出,俊朗的眉宇紧蹙,唇线紧绷,在那抹不知名的情绪爆体之前迅速转身离去。 楼下沁姨已经备好晚餐在餐厅等着,看见江墨北下来便开口道,“先生,可以用餐了。” 江墨北长指勾起桌上的钥匙圈,抬眸淡漠道,“我不吃了,准备太太的就可以了。”脚步微顿,还是徐徐开口,“太太情绪不太稳,照顾好她。” 沁姨看着神情漠然冷淡的男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应声,“好的先生。” 院子里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还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沁姨上楼去叫以澈,在卧室门前停住了脚步,手指扣了扣房门,“以澈,可以吃饭了。” 沁姨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走廊里,书房的以澈听到声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只是很慢很小的动作,却还是牵扯着疼得厉害的某处,以至于整个下半身都像是被人撕开了一样,勉强坐了起来,朝门口的方向说道,“沁姨,我吃过了就不下去了,你早点儿去休息吧。” 尽量压制的哭腔还是不小心漫了出来,声音嘶哑的厉害。 沁姨循着声音看过去,应该是书房,走过去轻声开口,“以澈,你哭了?” 苏以澈咬了咬牙,细白的牙齿在毫无血色的唇瓣上留下一排牙印,“没有沁姨,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需要加会儿班。” 沁姨的心揪了揪,也明白她的话不过是借口,江墨北走的时候说她情绪不太稳,看来是真的,她大约是想静一静吧。 “好,有需要的话你叫我。” 以澈勉强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直到门外没了声音,以澈才拢了拢身上破碎的衣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卧室,直接把自己摔在柔软的被褥里。 原本竭力压抑的哭腔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断断续续的从唇间往外漫,长发散乱的铺在深蓝的被褥上,狼狈至极。 从始至终,她都没说过她还想着林锦臣。 对呀,是不够爱。 无论林锦臣,还是江墨北。 甚至,不是爱。 窗外星空深邃,以澈睁着眼睛看着外面墨蓝的颜色出神,看着它从墨蓝变成深蓝,再一点一点泛起鱼肚白。 睡不着,只好拖着沉重几乎要被撕裂的身子想要洗个澡。放好水试好温度便钻了进去。 …… 江墨北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锁屏出神,屏幕上的背景是某家商务酒店套房,女子一席水绿长裙窝在黑色的椅子里,眉目精致,笑意粲然,恶俗的剪刀手平添了一抹狡黠的意味。 蹙着的眉宇慢慢舒展开来,薄唇撩开一抹浅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滑开锁屏,指尖点开那个熟悉的挂着江太太称谓的号码。 刚要拨出去,却听厨房传来清脆的瓷盘落地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尖锐。江墨北放下手机几步冲向厨房,眼睛所触及之处是一片残渣,女人蹲着身子想要处理那一地狼藉,却不想纤白的手指被地上的瓷片划破,鲜红的血液顺着细长的伤口往外流。 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声,男人伸手将她拉起来,低沉的嗓音在空气里淡淡散开,“怎么这么不小心?” 女人漂亮的脸蛋微微皱着,声音里带着几抹委屈,“我只是想给你做顿早餐。” 江墨北找到药箱,拉着他的手给她消了毒,然后包了层纱布,“这两天别沾水。” 微微覆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的手上游走,顾夕颜只觉得她的心跳突然紊乱,脸蛋飞过一抹红霞,愈发显得娇美动人。 男人把药箱放回原处,英俊如雕刻的脸庞没什么表情,仍旧淡淡的,“别做了,早餐出去吃。” 顾夕颜笑了笑,那笑意太过璀璨,宛若暮落时开的正盛的一株夕颜,“听你的。” 江墨北一双深眸只是静静凝着她的脸,侧脸线条流畅,俊美如神袛,“若真听我的,以后就别做傻事了。” 顾夕颜撩开落在脸颊的黑色长发,举起那只缠着纱布的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最后一次。” 以前你不在,没有活着的理由,如今你回来了,何必还要自杀。 顾夕颜垂眸看了眼指尖和手腕染着血的纱布,唇角撩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江墨北坐在驾驶座,看了眼旁边坐着的女人,温淡的脸庞被漫过车窗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线,声音温润低沉,“安全带系好。” 顾夕颜有一瞬间的错愕,以前都是他帮她系的,是他忘了吗? 好看的眼睛弯了弯,像是揉进了一抹细碎的阳光,缠着纱布的手晃了晃,“你帮我。” 男人深如古井般的眼眸一闪而过的晦暗和难测,英俊如斯的脸庞平静无波,微微侧过了身子伸手去拉她身旁的安全带。 那股属性清贵的气息缭绕在她的鼻尖和心头,顾夕颜低眸看着他的侧脸,轮廓完美,线条流畅,压抑在心底的***喷薄而出,她往前倾了倾身子,红唇印在他的侧脸。 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脸颊,垂着的黑发在他的侧脸扫过,清淡的香水味混着女人温热的呼吸扑下来,江墨北俊美的脸庞闪过一抹暗色。 松开扣好安全带的手退回主驾的位置,原本温淡儒雅的脸庞明显暗了一个色阶,仿佛铺了一层薄薄的戾气,嗓音也有些沉,“夕颜,我结婚了。”眉间清冷如霜,“所以,不要离我这么近。” 顾夕颜呆了呆,好半天都没消化他的话,近乎呆滞的开口,“你……说什么?结婚?” 江墨北看着她难以置信的神情,有些不忍,却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重复道,“对,我结婚了。” 顾夕颜看着他涔薄的唇一张一合,整个脑袋里不断重复那几个字,我结婚了,像是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旋转缠绕,一遍一遍,揪着她的神经跟理智,残忍的几乎要将她撕碎。 突然,她发疯一样扯开安全带,江墨北意识到她的意图的时候她已经手忙脚乱的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148 你媳妇儿自杀了 148 你媳妇儿自杀了 江墨北迅速钻出来跟上她的脚步,看着她就这么在他面前横冲直撞,俊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遒劲有力的手臂拽住她的肩头将她禁锢,“夕颜,你冷静点,冷静。” 江墨北用力握着她的肩头,低醇的嗓音安抚着她的情绪,“什么都不要想,大脑放空,深呼吸。” 顾夕颜混乱的思维像是打开了阙口,凌乱的长发散在脸上,光洁的额头渗着汗珠,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像是细密的针,一根一根扎在江墨北的心上。 纤弱的手臂一把抱住男人健硕的身体,哭着扑在他身上,“墨北,你不要结婚,不要结婚好不好?” 江墨北僵硬着身体笔直的站着,对她的投怀送抱没有任何反应,却也没有推开她,只是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声没有开口。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顾夕颜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两人才重新上了车。 …… 沁姨握着电话,听着听筒里一声接一声的忙音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在以澈的房间里等家庭医生来。 沁姨拿了毛巾打了盆水,把毛巾放在水里染湿拧了拧,然后再折好敷在以澈额头上,换的很勤,只希望她的烧能退下来。 莫染来的时候以澈已经烧到了四十度,沁姨打了急救电话,但是莫染住的近所以她比救护车来的要快。 “怎么回事?”长发中分低马尾,烈焰红唇高跟鞋,女神标配,气场十足。 莫染边说边往楼上走,高跟鞋踩的哒哒响,却依然能在身后卷起一阵风。 沁姨急急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以澈心情不太好,早上没起来吃饭,我想着她可能没睡好就没叫她,一直到十一点我觉得怎么都该醒了,就去敲她的门,谁知道半天没人应声,我就拿了家里的备用钥匙进去了,我是在浴室里找到她的,她躺在浴缸里,已经昏迷了。” 莫染听到这里看了一眼沁姨,方才问道,“江墨北呢?” 沁姨顿了顿才开口,“江先生不在。” 莫染没在再说什么,打开医药箱,俯下身子握着以澈的手腕找到她的筋脉给她挂上了点滴,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只能先给她退烧,其余的还要等救护车来送医院做检查。” “那谢谢莫医生了,我去楼下看看救护车什么时候来,麻烦莫医生了。” 莫染摸出手机,淡淡道,“不必谢,本职工作。” 沁姨下了楼,莫染调出通讯录播出号码,那端嘟嘟的声音在响了将近一分钟之后果然自动挂断了,指尖划过另一个号码的时候停了下来,想了想,还是拨了出去,这次那端的人接的很快。 “莫大美女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慵懒散漫的嗓音是好听的音色,质感柔润,莫染怎么听怎么觉得跟那人吊儿郎当的风格挺不搭。 “少废话,江墨北呢?”莫染伸出双腿叠在一起搁在眼前的茶几上,身子往后仰了仰,“别说你不知道。” 靳南森低头亲了一口怀里女人的脸蛋,随意的开口,“知道是知道,只是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莫染不屑地冷冷嗤笑,“别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不过你可以转告他,住在他婚房的那个姑娘要死了。” “什么?”靳南深森猛地站起了身子,靠在他怀里的娇艳女人直接被甩在了一侧跌了出去,“不会也是自杀吧?” “谁知道呢,”莫染看向悬挂着的液体,声音里满满都是惋惜,“这么凉的天气也不知道在冷水里泡了多长时间才能折腾的昏迷。”微微顿了顿,莫染继续道,“不跟你说了,救护车来了,我得送她去医院。” 混蛋,我就不信你不告诉江墨北。 扣掉电话,靳南深森直接拿了沙发上的外套往门口的方向走去,身后是嘈杂的呼喊声,“靳少,这就走了?” “哎靳少,再玩会儿!” 靳南深森搭理都没搭理他们,出了门重新摸出手机拨打电话,不出意料的,没人接听。然后拨了另外一个号码出去,“Karine,马上帮我查墨北的行踪。” 快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手里的外套连带手机一并扔到副驾的位置,然后发动引擎,深咖色跑车打了个方向之后驶驰骋出去。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扔在副驾座位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靳南森按下蓝牙耳机上的接听键,“查到了吗?” Karine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过来,“江先生在国际城附近那家中式餐厅吃饭。” 靳南森挂断电话,骨节分明的手指重新扶上方向盘,许是用力的缘故,手背上跳跃者脉络清晰的青筋。 简直哔了狗了,他家女人怎么都好这口,自杀还扎堆的。 虽然只是听说江墨北婚房里住了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是能在百花丛中一枝独秀脱颖而出,一路杀到他那个从未有女人涉足的地方,想来他也是在意的。 之前以为那是为顾夕颜留的,现在看来也未必是那么回事。 深咖色跑车像是一道暗色的流光,在车尾扬起一路烟尘。 国际城那边有名的中式餐厅只有一家,靳南森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有人拦着,他看着毕恭毕敬一路尾随的服务人员只是冷淡的扔下一句话,“我找人。” 然后直接闯了进去。 两年之前江墨北回国发展,留下他母亲黎韵姿留守法国总部,这次江墨北回来,大概也会变成别人眼中的生面孔。 所以问工作人员他们也未必知道。 不如自己一间包厢一间包厢的找。 被贸然推开包厢门的客人自然是有些生气的,但是看到那张出镜率极高而且代表上流社会还能帅的一脸血的男人,自动将怒气调成静音模式闷在肚子里。 第四次被人怒目相视的时候,靳南深终于看到那个英俊淡漠内敛沉静的男人。 他穿着纯手工打造的黑色西裤,清贵干净的白色衬衫,唯一不符的是有些许褶皱,不过那丝毫不影响那男人一派矜贵优雅俊美如斯的作派。 江墨北微微侧眸,扶着筷子的手只有一瞬间的停顿,低沉的嗓音淡淡嗤道,“我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睡你女人了,杀气这么重。” 靳南森一个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睡你妹,赶紧出来,有事。” 江墨北看了眼风尘仆仆一脸煞气的靳南森,搁下手中的筷子,深眸看了眼对面的顾夕颜,淡淡道,“你先吃,我出去一下。” 江墨北跟着靳南森的脚步在走廊尽头的安全楼梯口停下,只是斜眼看着那个深蓝色眼眸的贵公子,俊美的容颜平静无波,深如幽潭的眸底探不到究竟,“什么事。” 靳南森静静凝着男人线条干净流畅的侧脸,英俊的容颜恍若神祗,他的确有让人为他飞蛾扑火的资本,难怪一个一个,上赶着为他自杀。 感受到身侧男人诡异的目光,江墨北眉心不自觉拧紧,嗓音冷淡下来,泛着一层戾气,“干什么?我不是gay。” 靳南森只觉得皮肤表层被称为鸡皮疙瘩的细胞哗哗往下掉,一脸嫌弃的开口,“想什么呢!你这样的小受气场太强悍,我无福消受。” 江墨北冷冷的睨过来,泼墨般的眸色愈发晦暗,深沉冷然的散发着阴郁的气息,整个人周身散发着阴沉的渗人的冷气场。 撞上江墨北要吃人的眼神,靳南森还是不要脸的妥协了,“好好好,我错了。”想了想赶紧说正事,“你手机呢?” 江墨北伸手摸了摸口袋,方才异常淡静的开口,“不知道。” 看着靳南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墨北不耐的蹙眉。“有话就说。” 靳南森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墨北,“住在你婚房的那个姑娘……” “我太太。” 靳南森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震惊,愕然,惊诧,深蓝色的眸底漫上无数种的情绪。 江墨北狭长的双眸眯了眯,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言语间冷沉的意味毫不掩饰,“干什么一副吃屎的样子?” 靳南森一下子就没了跟他斗嘴的心情,“卧槽,结婚了不早说,你媳妇儿自杀了。”   ☆、149 你还记得你最爱的那片花田吗 149 你还记得你最爱的那片花田吗 靳南森一下子就没了跟他斗嘴的心情,“卧槽,结婚了不早说,你媳妇儿自杀了。” 轰的一声。 瞳孔骤然冷缩,江墨北自持冷静内敛的俊脸上蓦然出现一条皲裂的痕迹,胸腔里蔓延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对,是恐惧,他无法想象他将会面临一具了无声息冰冷没有温度的尸体的场景。 那种感觉,像是绵延了几个世纪的火山深处喷薄的热浪,如炼狱一般烧灼着他的肌肤,一寸一寸,体无完肤。 墨色的眼眸无声无息的划过那个紧闭的包厢,侧脸线条紧紧绷着,眼角眉梢铺着薄薄的阴沉跟冷凝的戾气。 “帮我照顾好夕颜。” 说完,没再看靳南森的模样,直接转身往外走。 靳南森看着那男人傲然寂寥的背影,狠狠低咒一声,硬着头皮敲开顾夕颜所在的包厢的房门,不是他不喜欢顾夕颜,只是他实在是受不了…… 顾夕颜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以为江墨北回来了,高兴的叫了一声,“墨北,你回……”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后面的话生生堵在嗓子里。 “顾小姐,是我。”靳南森看着顾夕颜突然冷下去的脸色,忍不住腹诽,不过一张俊脸上还是染着笑意,“墨北公司有急事,就先走了。顾小姐如果吃好的话我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一只水杯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撞在他身后的门框上摔了下去,然后便是瓷具乒乒乓乓落了一地的声音,夹杂着愤怒而尖锐的声音,“不会的,墨北不会丢下我的,你撒谎……滚!你滚!他不会丢下我的,一定不会的。” “他怎么能丢下我!你们都骗我。” “都骗我……呜……骗我……” 靳南森听着房间里嘈杂的又语无伦次的指责,到最后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只觉得脑仁生疼。 长指从裤袋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出去,“国际城这边的中餐厅,快过来。” 靳南森看着顾夕颜蹲在地上,脸蛋埋在膝盖里缩成一团的模样,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从找到她开始,他看多了她这般无措疯狂的样子,还是止不住为她心疼。 几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捞了起来,半抱着她把她搁进一旁的沙发里,“别哭了,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靳南森其实也不知道江墨北把她放在什么位置,或者该放在什么位置。 Evan过来的时候顾夕颜还在哭,他看着满地狼藉的模样忍不住蹙紧了眉头,“靳,她又犯病了?” 靳南森点头,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嗯,你过来看看吧。” Evan看着窝在沙发里抽泣的女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蹲下来看着顾夕颜的脸,“顾,听我说,你还记得你最爱的那片花田吗?” 顾夕颜茫然的双眸有一瞬间的凝滞,然后慢慢开始涣散。 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夕颜花,那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子微微侧眸,斜下来的淡金色光线在他的身上打下一片金色的光圈,侧脸轮廓完美,线条流畅,衬衫的衣摆被晚风扬起,惊诧了光年。 他说,她有世界上最倾城的素颜。 他说,她是他无法割舍的温柔。 她说,他有世界上最完美的侧脸。 她说,她喜欢他看着她笑的模样,像世上最柔暖的光。 …… Evan看着顾夕颜脸蛋靠在沙发上睡着的模样,侧过身子朝深蓝色眼眸的男人开口,“靳,我说过,不能再刺激她,这样下去她的情况只能越来越糟。” 靳南森长指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俊美的脸庞浮着一层无奈,“我有什么办法,只要接触到旧人,势必会想起旧事,”涔薄的唇溢出一抹叹息,“可能,她的心结,才是她的药。” 从椅子上站起身子,伸手捂住打哈欠的唇,“抱歉,一晚上没睡,我要回去补眠了。你的病人就交给你了。” …… 江墨北下了飞机已经是白城凌晨三点,韩越已经在机场大厅等着了,看见江墨北出来便迎了上去。 “江总,先回北苑还是直接去医院?” 江墨北看着韩越为他拉开的车门,没有丝毫犹豫,“医院。” 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车子的靠背上,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懈下来,他已经一天一夜都是没有睡觉了。 胸腔处横亘着一种异样而陌生的复杂情绪,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压抑而阴鸷的厉害。 车厢里的气氛急剧下压,沉闷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韩越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男人闭着眼睛,原本温淡儒雅的面庞此时覆着一层暗黑的戾气,徒然生出一股让人心惊的凛冽。 凌晨的夜很安静,染了几分初秋的萧瑟,夜里的霓虹也显得零落孤单起来。略暗的夜色敛着潮湿的晨雾,凝结成霜。 没有到医院的时候,江墨北总有一种焦虑的急迫,急切的想要见到她,可是真到了医院,却又忽然衍生出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怯懦跟害怕。 他突然害怕见到她,害怕见到她摇摇欲坠奄奄一息的虚弱。 病房里亮白的灯光穿过门上的玻璃,在门口出打下一片明亮的窗影,衬得白色的墙体愈发明亮。 修长的手指搁在门把上轻轻旋转,落入眼底的是那张他觉得隔了整个世纪又睽违已久的脸蛋,她的脸色比他想像的还要苍白,甚至根本看不出一丝血色,几乎叫的上惨白。黑色长发略显凌乱的铺在白色枕头上,一双杏眸紧闭,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宽大,白色被子只是搭在腰上,暴露在空气里的双手愈发白皙,甚至隐隐能看到跳跃着的细细长长的筋脉。 她怎么会这么瘦? 江墨北脑子里不知怎么就跳出这么一个念头。 一天而已,她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趴在床沿的沁姨听到声音醒了过来,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的时候不禁揉了揉眼睛,白天打他手机一直没人接,半夜怎么突然来了。 “江先生,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亮色的灯光混着窗外折射进来的月色打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俊美异常,像是染了如玉般柔软的颜色,唯独那抿成直线的薄唇和线条紧绷的下巴像是将那原本温润的脸庞凝成冰。 “你先回去,我守着她。”淡漠至骨的嗓音从喉间漫出,飘浮着暗哑的音色,盘旋在冷凝的空气里。 沁姨微微垂首,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他留下似乎不太合适,正想着怎么拒绝。 江墨北的眸光始终未在沁姨身上停留,只是静静的锁着病床上的女人,一刻都不曾离开,嗓音冷淡染了些疲倦的哑意,“早上熬些粥让罗叔送你过来,另外给我带身换洗衣服。” 沁姨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大约是在意她的吧。 沁姨将房门带上,病房里很快安静下来,江墨北走到床边,微微俯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被角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还没把她的手搁进被子里,睡的迷糊的女人便直接伸手把被子撩了开来,嘴里咕哝着,“沁姨,热。” 男人原本镀了冰的脸庞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迅速回暖,低低无奈的笑意氤氲在静谧的夜里,徐徐散开,只是在下一个瞬间,温润的脸庞突然沉寂下来,英挺的眉目拧成深深的沟壑。 初秋的夜晚已经沾染了凉意,但是也没到开热暖的地步,她怎么会热? 修长的手指拉过她的手,炙热的温度蔓延在手心,一路流窜到他的心尖。 下一秒,手背直接覆上她光洁的额头,那热度像是直接从她体内燃烧起来,整个人像是刚从暖炉里捡起的炭火。 墨色的瞳眸重重缩了一度,想也没想的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江墨北的视线落在那个打着哈欠拿着记录本的护士身上的时候,眼眸冷冷地眯起,凛冽的眼神像是一柄刀,带着锐利的锋芒,直直的扫了过去。 小护士莫名打了个寒颤,红着脸将体温计递了过去,“麻烦先生帮她量一下体温可以吗?” 这个男人太英俊,英挺的眉目,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整个五官和轮廓立体的仿若神祗,除去整个人冷漠凌厉的强悍气场,堪称完美。   ☆、150 你们要等我太太烧成白痴给我搁家里提神吗? 150 你们要等我太太烧成白痴给我搁家里提神吗? 江墨北坐在床沿把以澈捞进怀里,让她整个热都靠在他胸膛,长指摸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然后把体温计塞了进去。整个过程以澈都没有醒来,只是细细的秀眉蹙的很深,似乎是不太舒服,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自顾自寻了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三十九度三,江墨北的眼里跳跃着这个数字的时候,差点儿将等着的护士扔出去。 医生过来的时候看着病房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小护士,再看一旁不言不语仍然存在感强烈的男人,礼貌的打了招呼,“江先生,”视线落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漂浮着异样红潮的女人,朝一旁的护士问道,“怎么回事?” 小护士怯怯开口,“张医生,她又发烧了,三十九度三。” 被称为张医生的年轻男人瞟了一眼一脸怯懦的护士,声音像是陡然沉了下来,“才发现?” 俊美如斯的男人把以澈放好才站起身来,扫过来的眼风逼着危险的寒芒,卷着染染的嘲弄跟讥诮,寒凉刺骨,“明知道她送过来的时候高烧昏迷,难道不该按照规定每隔一个小时量一次体温?” 那声音里压抑许久的复杂情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猛然喷薄而出,胸腔里藏匿的怒意愈演愈烈,居高临下的气势愈发咄咄逼人,偏偏唇角噙着的弧度愈来愈深,“如果不是家属发现,难道你们要等我太太烧成白痴给我搁家里提神吗?” 张医生,“……” 这话说的。 “抱歉,江先生,我马上给苏小姐挂点滴。”张医生瞪了眼身后的护士一眼,“明天交一份检查,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江墨北冷声嗤道,“我太太的命是你们一份纸检查抵的起的?” 张医生额头浮下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这个护士虽然平时有些眼高手低目中无人,但毕竟是院长带过来的,就这么开除,怎么跟院长交待? 男人幽沉的双眸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方异常淡静的开口,“要么你现在让她走,或者等我买了这家医院你跟她一起滚。” 作为医护,不负责任玩忽职守,出了人命还是一纸检查的事吗? 这些事他本无意插手,但是落到江太太头上,只能怪她有眼不识泰山。 “张医生……”小护士还想说什么,被张医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张医生把开好的单子递给她,吩咐她出去到护士台再调一名护士过来,“抱歉江先生,是我没有管理好下属,差点耽误江太太的病情。” 江墨北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黑色的眼眸只是静静的看着病床上苍白的脸蛋一片红潮的女人,双眸幽沉仿若深海,探不到边际,无声无息,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冷气场。 张医生尴尬的摸摸鼻子,却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站在一旁等着护士调好吊瓶带过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江墨北莫名就觉得过了很长时间,浓黑的眉拧着的痕迹越来越重,低沉的嗓音也兀自沉了一度,“你们医院的办事效率这么低,也好意思挂着第一医院的名头,丢人。” 张医生,“……” 还好这时候护士拿了点滴敲门进来,才算是解救了张医生的尴尬。 护士挂好吊瓶,然后俯下身子拉开她的袖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她的血管很细,护士很小心的按了按她的血管。本来扎针这种事她已经熟能生巧,奈何一旁俊美男人的存在感太强太压抑,她甚至觉得他扫过来的目光像是淬了冰的匕首,几乎要把她的皮肤刮出血。 也许周围气压太低,又或者别的什么缘故,护士的手不知怎么就颤了颤,病床上的人轻轻嘤咛一声。 江墨北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没入皮肤的细针拔出来,重新调整了方向和角度,他好看的眉眼漂浮着鄙薄的嘲弄,脸色暗沉,“你们第一医院护士的针法容嬷嬷教的吧。” 护士,“……” 张医生,“……” 护士差点儿没直接喷出来,这么英俊且多金的男人居然也看琼瑶阿姨的狗血剧,简直不能更萌。 张医生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一声,几步上前,“我来吧。” 本来这种吊点滴的小事根本不用他出手好吗?可是这么一尊佛爷搁这儿一站,没直接吓尿就不错了。 他熟练的将针扎进她的血管,然后撕了医用胶带固定好,又把液瓶的调节器调好,才朝一旁的男人说道,“先给她退烧,有事您再叫我。” 张医生带着护士离去,江墨北的眸光在她干涩的唇上停留几秒,薄唇紧抿,拿了桌上搁着的水杯打算去接杯水。 一双墨眸落在眼前的玻璃杯上,水流落入玻璃杯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显的格外清晰。 转身视线再度看向病床上的女人的时候,却发现她睁着眼睛看着他。 “醒了。”江墨北英俊的脸庞浮起笑意,“喝点儿水。” 以澈瘦削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轻轻袅袅的开口,“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墨北坐在床沿,长臂伸出去小心的将她拉起来,刚想让她靠在怀里,却听那道微哑的嗓音缓缓响起,“我靠着枕头就可以。” 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英俊温和的容颜情绪未明,墨眸敛着暗芒,语调依然很淡,“靠枕头有靠我舒服?” 靠枕头?靠他?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有歧义? 以澈恼羞成怒的瞪着他,“江墨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脸蛋上的红潮愈发明艳,眉尖拧成一团细细的麻花,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满都是羞恼的怒意,怎么看怎么觉得生动的很。 江墨北还是将她拖进自己怀里,薄唇噙笑,杯壁贴着她毫无血色的唇,“喝水。” 以澈直接无视他,苍白的唇噙着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他微微低着眼眸,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是她精致的眉眼,眼睑微垂,卷曲而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小的扇子,在眼睑覆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子微微皱着,说不出的可爱。别在耳后的黑色长发散落几缕,俏皮的落在脸颊。 薄唇一侧轻轻斜起,撩开一抹淡淡的笑意,眸色柔软,“傻。” 他不过离开一天而已,她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心头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海啸一般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知道顾夕颜割腕的时候,他只觉得愧疚,只觉得不能让她死。 可是听到她出事的时候,他竟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几乎要窒息而亡。 以澈喝了小半杯水,抬着眼眸看向正看着她怔怔出神的男人,心跳诡异的漏掉一拍,抿了抿唇上染着的水分,嗓音软糯却又微凉,“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男人闻言只是低低的笑,低醇柔暖的笑意从喉间最深处一层一层往外漫,“见是见过,倒是没见过你把自己搞的这么半死不活的模样。” 她从来都是一副清高傲慢神情漠然又百毒不侵假装倔强的模样,实则她不过是个小女人,二十五岁不到的小女人。 却生生扛起了那么多。 听说,她自小过的便很清苦,尤其是在外留学那两年,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白天要兼职,晚上要复习功课,一天下来只睡三四个小时,泡面咖啡都是家常便饭,从千疮百孔到百毒不侵,她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熬下来的。 听说,她的成绩很优异,学霸地位无人能战,她拿过很多奖,有国内的,还有国际的。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关注过她,只是一味把她束缚在他的身边。 心神一动便揽住她的腰身把她抱在怀里,俊美如斯的脸庞染着浅浅的柔光,嗓音低沉如午夜沉淀下来的红酒,醇香馥郁,“等你好了,去设计部好不好?”嗓音微顿,宛若好听的大提琴漏掉一个音符,“我放了你了。” 如果他能早些遇上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苦…… 以澈静静听着没有说话,被他抱在怀里,忽然产生一种奇异的错觉,他那般小心翼翼抱着她,仿佛抱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她差点儿就要哭出来。 明明那天他还是那么生气的。 可怜她吗? 所以才能在抱了别的女人之后过来哄她。   ☆、151 别用你抱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我嫌脏 151 别用你抱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我嫌脏 唇侧慢慢扬起,勾起一抹不知是酸涩苦涩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的弧度。 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挣脱他的怀抱,他手中的玻璃杯被他毫无防备的甩了出去,剩下的半杯水在床上划开一抹弧度然后落在地上,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苏以澈。”男人的呼吸蓦然沉了一度,嗓音重重的敲在她的头顶。英俊的眉宇间的褶皱又重又深,“你发什么疯?” 以澈闻言便轻轻的笑出声来,眼神淡漠深凉,偏偏嗓音轻柔的很,“江先生都说了是我发疯了,要发疯自然是随时随地不分时间场合的。” 男人的脸色暗沉的可怕,深邃的眸子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下巴的线条紧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他发誓,如果不是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绝对按翻她,分分钟做到她哭。 努力的压了又压心头的那股怒意,江墨北才缓缓开口,“我不碰你,你睡会儿吧。” 那股极淡的香水味缭绕在鼻尖,怎么都挥之不去,以澈气恼的翻身躺下,一手抓过被子蒙在脑袋上,不小心碰到手背上扎着的吊针,疼的她倒抽一口凉气。 江墨北听到她的声音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以澈有些不想理他,看了眼手背,闷着脑袋不情不愿的开口,“换吊瓶。” 江墨北顺着她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原本就紧张的要命的情绪猛然间飙到极致,滴管里殷红的颜色刺激着他的眼球,幽沉的瞳眸重重缩起,他只觉得整个血管里的血液都凝固了,满眼都是那骇人的红色。 以澈抬起下巴看了眼半天都没有动静的男人,他只是盯着她的手背出神,像是…… 吓到了…… 以澈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托着吊瓶,一手用力将吊瓶里的针头拔出,熟练的插到另外一瓶液体里,液体慢慢滴下来,滴管里的红色血液顺着透明的液体重新沿着滴管流回到血管里。 江墨北像是才回过神来,深沉的眸底蕴藏着一股复杂晦暗的柔软,“你不怕?” 他不晕血,甚至他从来不怕自己流血,但是每次看到她的血就怕的要命,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是心疼她? 还是只要关系到她就乱了方寸? 以澈听到他的话明显有些错愕,明眸荡漾着一抹异样的情绪,“怕什么,常识。况且以前打点滴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护士忙的时候哪里有时间帮你换液体。” 她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晚上十点多吧也是发烧三十九度多,她没有去医院,只是在附近一家小诊所挂了点滴,时间太晚,医生给她挂了点滴就要关门,她只好一手举着吊瓶小心的拿回租住的地方挂好点滴瓶,一边复习,一边打点滴,可能是她实在太累太难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血液回流已经让整个手背都肿起来了。她慌乱的拔掉手上的针头,滴管里的血液沿着针头一滴一滴往外冒,落在地上汇成一大片,在那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尤为惊骇,她整个人都觉得只有凉飕飕的冷意,几乎要懵掉。 以澈淡淡的说着她的糗事,她没哭,只是觉得心头一阵一阵发酸。 江墨北没有插话,她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任何不满或委屈,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像是有一排排小针扎在心尖上,绵密的密密麻麻的,扎的他透不过气来。 心头叫嚣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两年前为什么放过她?为什么不早些找到她? 类似这样的念头一句一句往外蹦,怎么都压制不住。 此刻他才清晰而准确的知道,他心底蔓延的情绪,叫心疼。 手臂像是不受控制般想要去抱她,以澈看着那条横亘过来的长臂脸色一下子变了,几乎尖叫着开口,“江墨北,不要用你抱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我嫌脏。” 江墨北明显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有些无措,他不想惹她生气的,薄唇微微抿着,慢慢开口,“好,我不碰你。明天换了衣服再抱你。” 以澈,“……”重点不在这里好吗? 他居然没有否认。 更没有解释。 以澈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一双杏眸里原本或生气或嗔怒的情绪明显淡了下来,眉目先间覆下一层淡淡的凉意,自顾自的躺下,然后翻身背对着江墨北,眸色寡淡的将视线陷在窗外浓重的夜色里。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除了身体虚弱些,感觉还好,应该已经不烧了。 他应该走了吧。 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难道指望他跟个老妈子一样任她使唤吗? 从被窝里钻出来在床上坐了将近一分钟,才慢慢爬了起来。踩着地上的软拖鞋朝洗漱间的方向走去。 vip病房设有独立的洗手间,大约是有些疲惫的缘故,她忍不住就打了个哈欠,黑色长发有些凌乱的垂在脸侧,一手梳理着头发,一手推开洗手间的门,原本迷蒙惺忪的睡眼在下一秒直接睁到最大。 以澈又羞又恼的指着江墨北,声音都有些发颤,“江墨北,你耍流氓都耍到医院来了。” 男人只是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继续漱口的动作,眉目不动,“你没告诉我洗手间没有浴巾。” 以澈,“……你是瞎的?” 这男人,分分钟能污出新高度,简直了。 “没瞎,”江墨北原本侧着的身子直接转了过来,以澈的眼珠子都不敢转,生怕看到那些羞羞的画面。 “你……你为什么不锁门?” 万一谁过来上个洗手间,一开门蹦出一个帅爆的裸男,那画面,想想都觉得辣眼睛,简直不能更兽血沸腾。 “除了你,还有谁敢垂涎我的美色?” 以澈默。 “你好歹找个东西遮一下行不行?”以澈皱着秀气的眉头,只觉得三观碎了一地。 男人抬着下巴指着堆在墙角的换洗衣服,语气傲娇又嫌弃的很,“我有洁癖。” 以澈扶了扶额,真想呸他一脸口水。 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开口,“你出去,我要洗澡。” 话音落下,眼前的男人扣着她的腰身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染着凉意和潮湿水汽的肌肤紧贴着她的身体,独属男人的气息漫天而来,卷着低沉性感的嗓音扑在她的脸颊,“一大早眉目含春满面桃腮,我的攻击性这么强?” “你才眉目含春满面桃腮。” 混蛋。 江墨北,“那你盯着我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以澈,“……” 她根本不敢转好吗? 江墨北很识相的在以澈爆发的前一刻开口,“把我衣服拿过来,沙发上。” 以澈转身出去看着沙发上叠的整齐的衬衫和西裤,恨不得把那衣服直接摔他脸上,哼了哼还是没出息的扔到他手里。 嗯,扔他脸上,有点儿不敢啊! 以澈恨恨的出了洗手间,坐到病床上,纤长的长腿俏皮的悬空打晃,宽大的病号服衬得整个人愈发纤瘦,海藻般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脸蛋,清晨的光线从窗棱处折进来,清瘦的身影落在淡金色的光线里,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江墨北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忽的撞上心底某处的柔软,长腿几步迈过去,还没等她站起身,他便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长舌轻易挑开皓白的贝齿,滑入她的香甜,舌尖卷着一股灼热的暖流灵巧的在她柔软温暖的口腔里攻城掠地,侵侵占她的每一寸神经。 她的鼻尖,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在蔓延,她的唇间,是他的温度他的荷尔蒙在侵袭,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病房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在升高,以澈只觉得脑袋被那温度灼的七荤八素的,身子也一阵一阵发软,明明之前还在冷战的,难道一个吻就足以抹去他半夜约会女人的事实吗? 以澈恨不得敲晕自己,也好过在他的侵占下一寸一寸沦陷。 她恼怒的想要咬他。 江墨北准确的感知到她的意图,灵活的长舌迅速往外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松开来,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体温计,薄唇噙着笑意,“量一下体温,不烧的话就能出院了。”   ☆、152 这脸打的,给一百分可好? 152 这脸打的,给一百分可好? 以澈看着他长身玉立,纯手工打造的墨蓝色衬衫熨帖的一丝不苟,笔直的黑色西裤没有一丝褶皱,深蓝色领带在脖颈打了个半温莎结,清贵而优雅。 衣冠禽兽切换到衣冠楚楚,分分钟搞定,这一身矜贵的皮,真是神助攻。 不过她还是听话的接过体温计拉开衣领放好。 她实在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气氛太压抑太沉闷,连空气里漂浮的都是一种沉重的因子。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以澈拿出体温计搁在眼前看了下,看到一旁男人密切注视着她的眼神,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三十六度七。” 男人像是不怎么相信她的话,长臂一伸,直接拿走她手里攥着的体温计,重新确认了下,才装好放在桌子上。 以澈看着他一系列动作,流畅而优雅,对他的婆婆妈妈嗤之以鼻,唇角勾着的弧度染着凉凉的秋意,“我又不是不识数,你也至于?” 江墨北对她的冷嘲热讽丝毫不在意,温润的嗓音徐徐散在空气里,“换好衣服吃饭,沁姨亲手做的。” “我没洗澡怎么穿衣服?” 男人的眉目微皱,“回去再洗。” 天气转凉,但是医院的热暖还没有供应,况且,她刚刚发过烧,万一再着凉导致高烧反复可不是什么好事。 以澈显然很不乐意,小脾气刷刷往上飙,淡色的唇角微微翘起,小巧的鼻子皱成一团,“我出了那么多汗,臭死了。” 江墨北只是神情淡淡的盯着她的脸,语调不紧不慢丝毫未起波澜,“我又不会嫌弃你臭。” 以澈,“……” 这脸打的,给一百分可好? 以澈抬着脸蛋,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杏眸里掠起风浪,男人只是平静的跟她对视,气势什么的分分钟将她秒杀。 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垂着脑袋捡起沙发上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男人缄默而深沉的眸子始终跟着她的背影,掀起一抹复杂而隐晦的情绪,但是很快过去,墨眸仍旧是捉摸不透的深邃。 以澈再次站到他面前的时候,江墨北的眼神淡淡看过去,她穿着一条牛仔裤,修长而匀称的双腿紧紧裹在蓝色的布料里,红色蝙蝠袖薄毛衣让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惹眼,瀑布般的长发用黑色发圈束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在这样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愈发显得清爽,精致的脸蛋染着薄薄的血色,白里透红,可口的很。 头一次用亲身体验理解一个词。 秀色可餐。 心情指数莫名的上升了许多,长指捏着的报纸搁在茶几上,从保温盒里端出粥来,薄唇挑着愉悦的浅弧,“过来吃饭。” 以澈看着他把端出来的两份粥放好,伸手就去拿那份颜色看上去搭配的很养眼的,却被他伸手挡了回去,将另一份闻着就有股怪味儿的推了过来。 “江墨北,我要吃你那份。” 明明他那份看着比较好吃。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捏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薄唇,方才慢慢开口,“你那份是沁姨专门为你准备的,生姜苏叶粥,发汗的,有利于身体恢复。” 难怪有股怪味,敢情是药膳。 以澈不死心的往他身边挪了挪,歪着脑袋瞧着他,软糯糯的嗓音含着期待,“唔,可是我看着你的比较有胃口,你喝我的好不好?” 江墨北斜睨着她,眉梢微微挑起,唇角的弧度慢慢放大,莫名多了一丝邪肆的意味,“我又没病,你不怕我喝了发虚?” 发……发虚? 妈了个蛋,是不是她烧出毛病了,为什么很正常一句话她都能心生绮念? 白皙的脸蛋不易察觉的浮上一抹潋滟的色泽,抿了抿唇,哼了哼还是端起那碗生姜苏叶粥,低着脑袋拿了勺子小口小口喝着。 江墨北黑眸瞥见那女人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的红霞,唇角的的弧度深了一分,薄唇轻启,言语间逗弄的意味愈发明显,“想喝回头再让沁姨做就好了,干什么跟小狗一样哼哼唧唧的。” “江墨北。”以澈咬牙切齿的叫着他的名字,字字咬着不满和怒意。 江墨北伸出宽厚的手掌在她头上揉了揉,温润的嗓音柔软缱绻,“不说就是了,气什么。” 以澈的长发猝不及防的被他的手揉的有些凌乱。 她简直要炸了。 说好的摸头杀呢? 怎么都觉得他刚才的动作是在顺狗毛。 顺狗毛啊卧槽! 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夫妻了? 黑白分明的杏眸半眯着,那眼神凉漠的恨不得剜了他。 江墨北英俊的脸上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兀自搁下手中的碗,一碗紫薯山药粥已经见了底。无视那存在感极强的眼神,“我去办出院。” 那双偏白皙热感极强的手掌再次落在她脑袋上的时候,以澈感觉思维跟理智都混乱了,直接尖叫出声,“江墨北,你揉小狗呢?” 病房门口飘来愉悦的笑意,“嗯,揉的就是你这只小狗。” 嗓音柔暖如玉,像是揉进了清晨细碎的阳光。 …… 江墨北把以澈送回北苑的时候,并没有下车,只是帮她拉开安全带,长指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公司。” 以澈侧首看着他,眼睑微垂,低低出声,“你说让我去设计部,还算数吗?” 男人的好看的容颜泛起一丝涟漪,薄唇撩开淡淡的笑意,“自然。”英俊的脸庞朝她的脸蛋压了压,温热的气息沿着出口的嗓音一并扑下来,在她的脸颊烧出嫣然的色泽,“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 以澈的心尖被扫下来的灼热的温度烫的颤了颤,抬眸撞上那双幽沉深邃的黑眸,心跳莫名紊乱起来,微微垂了脸蛋,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蕴满笑意,眉眼弯的像淡白的月牙,“那你等我,我去拿东西,跟你一起去公司。” 江墨北原本温淡的脸色沉寂下来,音色也暗了一个音阶,“不准,”黑眸里的笑意也随之沉了下来,“你需要休息。” 她精致漂亮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刚才还说的好好的。 明眸看着男人黑压压的脸色,抿了抿唇,淡色的唇瓣凑在他线条完美的侧脸亲了一下,嗓音温软恬静,眼角的笑意染着晨光,“你说了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 灵动的眼珠转了转,软软的嗓音里铺着薄薄的委屈和明目张胆的狡黠,“不然我还是去恒升好了,高总已经决定聘用我了。” “苏以澈。”男人原本风轻云淡的脸色已经是风雨欲来的阴沉。 很好,还有胆子挑衅他。 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蛋就吻了上去,那动作强悍而凶狠,像是要直接将她生吞入腹,蓄满势在必得的强势和霸道。 所有的声音和不满被她压在嗓子里,最后湮没在她微喘的呼吸里。 治不了你了还。 直到他放开她,以澈才感觉到属于她的氧气一点一点被吸收,脸蛋染上嫣然水嫩的颜色,淡色的唇瓣也被他吸允的微红,杏眸里铺着一层淡淡的色泽,嗓音软的不像话,“亲都亲过了,还不让去?” 江墨北闻言就直接笑了出来,她软言软语的模样实在可人的很,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愉悦笑意,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好,不舒服的话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以澈眼角眉梢挂上明媚的笑意,“我就知道……” 知道你舍不得为难我。 江墨北看着以澈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唇畔噙着的弧度愈发分明,“知道什么?” 以澈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纤细的手臂揽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往下拉了拉,红润你的唇瓣直接贴上他的薄唇,在他反应过来想要反客为主的时候迅速往后退,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看都没看他转身就往别墅里走。 该死的,不就是亲他一下,心跳怎么会跳那么快。 江墨北看着女人的身影从近到远,一步步踏在他的心尖上。清晨淡金色的光线在她周身打下一层明媚的光圈,花园里的所有的色彩都成了她的陪衬。 他忽然就想到了八个字。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薄唇无声无息的晕开一抹笑意,英俊的脸庞温润儒雅,墨眸藏匿着一种名叫倾世温柔的东西。   ☆、153 也不知道你这张动过刀子的脸,禁不禁得起我一巴掌 153 也不知道你这张动过刀子的脸,禁不禁得起我一巴掌 去设计部的事江墨北之前就安排好了,他们到公司的时候李熠飞已经在等着了。 “总裁,太太。”李熠飞礼貌的朝两人打招呼。 江墨北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倒是以澈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明显有些错愕,她跟他领证的事似乎没人知道啊。 漆黑的眼眸看向一侧的男人,那种询问而疑惑的眼神明显的很。 感受到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男人微微侧眸,俊脸波澜不惊,“我告诉韩越了。” 告诉韩越,等于告诉了全世界。 大嘴巴。 李熠飞察觉到以澈的想法,替韩越打圆场,“只有我跟韩越知道,没有别人了。” 那还好,她还想好好上班呢。她年少的梦想啊!岂能因为一张结婚证毁掉。 男人英俊如神袛的脸庞在看向旁边的女人的时候,瞬间蓄满温柔,连一贯冷淡的嗓音都泛着温和的色泽,“让熠飞带你过去,嗯?” 尾音微微扬了起来,像是在舌尖上打了个转,莫名的就多了一丝蛊惑的味道。 以澈点了点头,眼角挽起笑意,“麻烦特助了。” 李熠飞扶了扶眼镜,清隽的脸上一派笑意,“太太客气了。” “在公司不要叫我太太了,还是叫以澈吧。”以澈抬眸看着拿着文件站着的李熠飞,并没有想太多便开口说道。 李熠飞习惯性的看了眼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的男人,脸上的笑意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好啊,以澈,我带你去设计部。” 果然,话音刚落,办公桌后面低头的男人猛然抬起头来,一双幽沉的黑眸淡淡斜了过来,明明是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淡沉寂,偏偏李熠飞觉得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危险和警告的意味昭然若揭。 以澈同样感觉到后背发凉,扭头看过去,撞进男人那双蓄满寒意的眸子里,又看了眼一旁像是被恐吓的李熠飞,唇瓣抿了抿,方才开口道,“特助,我们走,不要理他。” 江墨北,“……” 李熠飞,“……” 设计部是整个公司的灵魂所在,能进况且能进ES设计部的必然都是设计界的翘楚。 这是以澈心里最直接的想法。 虽然她是走后门的,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设计部的仰望。 比如,国色天香大卖。 虽然有娱乐营销的因素,有销售策略的因素,但是最根本的因素还是在房产的设计上。 “李特助。” “特助好……” “特助……” 从总裁办公室到设计部,一路上不停有人朝李熠飞打招呼,李熠飞只是淡淡点头,始终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一种名叫气势的东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大概跟着江墨北那样的男人久了,自然会耳濡目染那些手段或者气场的一些东西。 以澈歪着脑袋看着李熠飞,眉眼间的笑意并不疏离,“特助看起来很牛掰的样子。” 李熠飞闻言朝她笑了笑,“如果现在让他们知道你是总裁夫人你会更牛掰。” 以澈,“……”说好的愉快交流呢? 他微微侧身看着以澈,话语里是由衷的敬意,“早上我查阅过你拿奖的设计,很厉害。” 她留学的时候就靠拿奖学金跟兼职才能念下来,不努力怎么办,说实话,那段过去简直称得上黑暗,每一次的回首,她都心酸的想哭,不过还好,她终究是熬过来了。 以澈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如果不站在舞台中央,她怎么对的起一路陪伴她的妈妈和沁姨?怎么对得起她们这么多年的含辛茹苦? 黑色的杏眸里涌起一层薄薄的寂寥跟寡淡,原本秀气精致的脸蛋浮着层层叠叠不知名的情绪,弯了弯唇角,“特助过誉了,我没那么厉害,可能运气比较好。” 透明镜片下的眼眸里的神色微微敛了敛,声音沉稳,“你太谦虚了。” 以澈没再说话,抬着下巴看向设计部的方向。 前面站着的人看到李熠飞过来便迎了上来,“特助,”目光移到他身边站着的以澈身上,“这位就是调过来的苏小姐吧。” 李熠飞点头,之前脸上的笑意早就沉匿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严肃脸,“郑总监,这位苏以澈小姐是总裁办直接调过来的设计师,以后就留在你们建筑设计部了。” 以澈的眼眸淡淡掠过各个位置探出来的脑袋,目光扫到那张漂亮妩媚的脸蛋时微微顿了一下,眸底无声无息的滚过一抹讥诮跟凉意。 林浅。 这世界,果然小的很呢。 李熠飞朝以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他做的并没有太明显,但还是提醒郑旭她是总裁直接调过来的,想来那个老滑头也不会让底下的人太为难以澈。 “苏小姐,今天上午你先熟悉一下情况,下午开始工作你看可以吗?”郑旭看着温婉安静的以澈笑的格外灿烂。 跟总裁有关系的话他还是好好伺候的好。 以澈挽起唇角,眉目间的笑意温淡疏离,“好。” 郑旭指了指那边空着的位置,以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唇角的人弧度愈发深了一些,还真是个好位置。 “林副总监,过来一下。” 郑旭朝林浅招了招手,一直看着这边的林浅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林副总监,这是新来的设计师苏以澈苏小姐,以后多照顾些。” 林浅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妩媚的眼睛看向郑旭,“好的,总监。” 郑旭把以澈交给林浅便直接回了办公室。 以澈看着一身香奈儿套装的林浅,唇角牵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苏以澈,”林浅妆容精致的脸上漾着挑衅的笑意,“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以澈眯了眯眼眸,眼角眉梢皆是零碎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漂浮着凉薄,丝毫不达眼底,温凉的嗓音沾着鄙薄的哂意,“林浅,好久不见。” 林浅标准的倒三角脸挂着轻蔑的笑,语句间咬着的气息可是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韵味,“苏以澈,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如今林锦臣不要你了,你还不是被我压着抬不了头。” 苏以澈抬着下巴,温静的脸庞酿出轻薄的笑意,漂亮的眸底亦是闪着星星点点的冷意,“林小姐,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可是被你的好闺蜜踩的不轻呢。” “你……”林浅有些气结,当初她一心去踩苏以澈,谁知最后被楚暮雪撬了墙角。 防火防盗防闺密,你种下种子却被她刨了地。 林浅深深吸了口气,用力压着心口堵着的那口气,“苏以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弃妇当了小三也当了,到最后不还是矮我一头。” 以澈于是就这么笑了出来,温凉的五官描绘出浓重的讥诮,“林浅,看来当初茉莉在你卫生棉上撒的胡椒粉还不够多。” 她本来不想跟她废话的,智商不够数的蠢蛋。 即便以澈踩着一双平底鞋,身高也丝毫不输于穿着高跟鞋的林浅,微微掀着眼眸斜斜睨着她,气势什么的分分钟碾压了过去。 林浅整张脸都青了,红艳的嘴唇都跟着颤抖起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着,修剪的整齐的指甲已经嵌到掌心的肉里,她也丝毫没有察觉。 当初的情景历历在目,简直是她的噩梦。 以澈看着她黑青一片隐隐抽搐的脸,莫名的心情极佳,素白的手指伸出去端起她的下巴,温凉的嗓音听着很舒服,“唔,你这下巴好标准,削出来的吧。喏,这鼻梁怎么这么挺,垫的吧。啧啧,瞧这苹果肌饱满的,充的玻尿酸还是打的硅胶啊?” 以澈一双明眸肆意打量着林浅的脸,漂亮的手指用力掐着她的下巴,温和的嗓音里仍旧铺着浅淡的笑意,“也不知道你这张动过刀子的脸,禁不禁得起我一巴掌。”白皙的手指撤下来爬上她的脸颊,轻轻拍了拍,“所以啊,别惹我,以后看见我还是绕着走。” 当初她和陈茉莉可是没少给林浅苦头吃,偏偏这女人还越挫越勇,誓死要得到林锦臣,最后她什么也没捞着,却便宜了楚暮雪。 就凭林浅这朴素的智商,根本不够她跟陈茉莉玩的。   ☆、154 以前觉得你蠢,蠢在情商上,没想到你这智商也是硬伤 154 以前觉得你蠢,蠢在情商上,没想到你这智商也是硬伤 以澈根本懒得理她,直接在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办公桌上是助理已经打印好的设计部概况和正在进行的项目。 林浅的目光恨毒的盯着以澈的背影,那眼神阴沉的几乎要将她剜骨剔肉。 以澈直接忽略掉,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跟设计稿仔细看了起来。 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以澈随手翻过来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杏眸不自觉的弯了起来,抿着的唇瓣带着浅浅的笑意,“怎么了?” 温润低沉的嗓音蓄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穿过冗长的听筒传了过来,像是贴着她的耳畔,“想你了。” 心尖猝不及防的漫过一层层的酸软和酥麻。 葱白的手指一手捏着手机搁在耳侧,一手搁在桌上端着下巴,温静的五官清净白皙,很温婉,“江先生可真是矫情,我们分开不到十分钟。” 江墨北长指捏着考究的钢笔在纸上顺着心意写下三个字,薄唇的唇畔弥漫着的笑意愈发缱绻,英俊的眉宇间铺着温润的色泽,“一日不见,万分想念。” 以澈稍稍歪了歪脑袋好让姿势更舒适些,眉目间一派温然静谧,“江先生难道吃了蜜了,嘴巴这么甜。” 低低的笑意从听筒里徐徐飘出,薄唇一噏一合,勾着夺命的诱惑,“嘴巴不甜怎么能把江太太骗到手。” 以澈随手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指尖划过图纸上的数据和标注,微微停顿,抿了抿唇,慢慢开口道,“江墨北,藕香荷色的设计图纸你审查了吗?” 江墨北听着以澈的话微微皱眉,“还没有,我让郑旭周三之前给我的。” “我知道了,这边有点儿问题,回头跟你说。”以澈说完匆匆挂了电话,叫了助理过来。 赵悦看着面前低头专注看图纸的以澈,有些不以为意,听办公室里的人说她没有经过任何招聘面试流程就成了总裁专属秘书,如今仍然没有经过任何考核就直接空降设计部,成了她的顶头上司,都说她爬上了总裁的床,看来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赵悦是吧,”以澈没有抬头,捏着笔的手指在图纸上圈圈画画,音色很凉,“藕香荷色是谁在跟?” “是林副总监跟的项目。” 林浅么? 淡色的唇瓣晕开一抹鄙薄的弧度,“那么,你解释一下,她的图纸为什么会给我拿过来?” 赵悦心一惊,照着原本的说辞开口,“副总监听说苏设计师很厉害,想让您帮着改一下,改好后交给总裁。” “哦?”微微扬起的尾音拖着意味深长的意味,林浅还是这么蠢,这么多明显的错误,她是真没发现还是故意的? 想让她背黑锅? 她怎么能让林浅称心如意。 “你出去吧。” 等赵悦出去,以澈把手边的图纸整理好,然后拿着去了林浅的办公室。 看见以澈过来,林浅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苏设计师有什么事吗?” 以澈在她办公桌前站定,将图纸扔在桌上,“我来还你的东西。” 林浅拿起她甩在桌上的图纸,眼睛扫过密密麻麻的图纸,只一眼,便无比震惊。 怎么可能? 她离开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图纸上面出错的地方标注的很明显,大大小小的地方改的很仔细。 林浅漂亮的脸蛋闪过一抹僵硬的神色,“我不是说了,改好直接交给总裁就可以了。” 以澈挽着的唇角挂着浓重的凉意,“你怎么会以为我愿意替你去挨骂?”随手捏起一张图纸,黑白分明的眸子压着极重的嘲弄,“林浅,你的智商被狗啃了吗?”指尖落在画着圈的地方,“儿童使用场合,你觉得你这里防攀登的措施设计的合理吗?” 细白的手指捏起另一张剖面图,“这里的尺寸你确定你没有漏掉?”她的声线愈发的凉,“安全楼梯安全通道这里你觉得你设计的尺寸对吗?这里,没有注明退后红线尺寸,这里,还有这里,没有细部尺寸……” 以澈简直想把图纸摔她脸上。 “以前觉得你蠢,蠢在情商上,没想到你这智商也是硬伤啊!” 以澈越说越起劲,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林浅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漆黑的眸底是***裸的不屑和蔑视,“就你这猪脑子,我都怀疑你是怎么爬上副总监的位置的。” 林浅这样的图纸交上去,整个设计部都得给她陪葬。 若最后以澈签上名,根本不费一根指头就能把以澈刷下来好吗? 林浅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苏以澈,你够了!”林浅有些恼火的站起身来,本来她也就是想难为难为苏以澈,即便她能挑出错处,但毕竟不是自己亲手设计的,总会有漏掉的部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搞定了,而且无一遗漏。 “你看不起我可以,但你不要侮辱我的设计。” 以澈于是直接就笑喷了,那笑怎么都停不下来,白皙的脸蛋也染上一种桃色的嫣红,看上去可口的很。 “林浅,你要不要这么搞笑。我哪里是侮辱你的设计,我分明是侮辱你的智商好吗?” 以澈发誓,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愉悦开心而且肆意过,几乎要填补她二十几年来缺失的欢乐,还有从未尝试过的明目张胆的恶意。 林浅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从来不觉得苏以澈是良善之辈,甚至在很多时候,她比陈茉莉更加狠绝更加肆无忌惮。 “苏以澈,你不要太过分了。”林浅的声音随着她的怒气飙升都变得尖锐起来。 以澈温静的眉目浅淡的笑着,嗓音很清淡,“设计拼的是创意,可是这份设计,大体走向跟风格不出格但也不出挑,你凭什么觉得会脱颖而出?” 林浅微微蹙了蹙眉,苏以澈说的很对,她一向中规中矩本着不出大错的原则半分不敢逾矩,说白了,就是有些老油条了。 但是她偏偏就不信了,她的设计一向顺风顺水,这次难道就要栽在这个项目手里?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吧。” 林浅花了将近三个小时将之前的图纸整理修改好,看了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拿出包里的镜子补了下妆,又整理了下身上的套装,脸上挂上职业的笑容,才拿着图纸去了总裁办公室。 敲响办公室的门,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极具穿透力的透出来。 “进。” 林浅漂亮的脸蛋上换上妩媚动人的笑容,伸手推开办公室的门。 一眼便看到办公桌后面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英俊的眉宇微锁,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手中德尔文件,俊美的轮廓除去温润的色泽,敛着不动声色又咄咄逼人的暗芒。 听到声音江墨北头也未抬,薄唇只是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什么事?” 林浅以前觉得林锦臣是这世上最美的男人,而江墨北的英俊不同于林锦臣的俊美,更加有气势而且自带勾魂夺魄的诱惑。 林浅笑着把手中的图纸递过去,“总裁,这是藕香荷色的设计图。” 江墨北只是掀眸看了一眼那只手拿着的图纸,视线甚至不曾往上移,温润的轮廓很清贵,“放下,出去。” 林浅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她甚至怀疑,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勉强撑着勾人的笑意,软绵绵叫了一声,“总裁,你……” 男人这才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恰到好处的妆容偏偏散发着一种名为妩媚的气息,干练的套装让原本就姣好的身材更加勾魂而且精致,身材中等偏上,六分有余七分不到,脸么,撞脸能撞整条街的网红脸,够不上中等。 清贵的眉宇微微拧了拧,俊美绝伦的脸庞浮起一抹不耐,“出去。” 林浅咬了咬嘴唇,脸上划过一抹不甘,却还是退了出去。 以澈在她的办公室看到林浅走过的身影,唇角的笑意不由深了一分,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调出通讯录里的号码拨了出去,听筒里接线的声音不过响了一声,那端便被人接了起来。 “江太太,难道说你也想我了吗?”江墨北长指捏着手机,眉眼未抬,只是静静的盯着桌上放着的图纸。 慵懒的靠着窗子,身后的阳光大片大片的倾泻下来,干净温馨,不急不缓的温声细语,“唔,这么漂亮的美女你不多欣赏一下?”   ☆、155 别的女人,在我眼里跟男人一样 155 别的女人,在我眼里跟男人一样 那端的男人闻言轻笑了一下,“我比较喜欢纯天然的,比如,江太太。” 以澈的心跳莫名的就快了一些,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江先生不但脸皮厚的惊人,连情话也是信手拈来呢。” 江墨北温和儒雅的脸庞净是碎钻般的笑意,连眼角眉梢的疏离都淡了许多。 只不过手指在图纸的某些地方划过的时候,那笑意倏而不见,原本温淡的脸色也随之沉寂下去,唯独那嗓音仍旧性感的厉害,“情话只对江太太有效,至于别的女人,江太太放心,我还没那么闲。” 以澈原本干净柔软的脸蛋有一瞬间的僵硬,唇瓣抿的很紧,视线陷在窗外秋日明媚的光线里。 对别的女人无效么?那么,昨天晚上那个呢? 对你,是否是不一样的存在? 大约一分钟的时间这边都没有声音,江墨北忍不住蹙了蹙眉,“怎么不说话?” 以澈轻轻笑了笑,只是那微弯的杏眸不见丝毫的笑意,温婉的嗓音里铺着一层寡淡的寥落,“突然想起来郑总监让我看的东西还没看完,挂了。” 江墨北凝眸,“中午一起吃饭。” “再说吧。”原本格外惊喜和兴奋的心情忽然变得兴致缺缺。 江墨北看着突然暗下去的屏幕,浓黑的眉毛紧紧拧着,他能感觉到她突然的情绪波动,却并未猜到因为什么。 放下手机,拿起一旁的座机,拨了内线,“让郑旭过来一趟。” 郑旭突然被总裁点名有些摸不到底,用最快的速度到达总裁办公室,小心翼翼看着前面坐着的男人。 面目温和,却透着内敛的冷厉,不说话的时候,在心口压下一阵一阵的低气压。 “总裁,您找我?” 江墨北仍旧低头看着桌上的图纸,淡漠的嗓音染着不近人情的疏离,“林浅的设计是你筛选出来的?” 郑旭有些发怵,但还是点头,“是的总裁,她的图纸确认没有出错便递上来了。” 男人俊美的没有瑕疵脸上覆着满满的暗沉,手中的钢笔扔在桌上,掀着眼眸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开口,“我想知道她的设计哪里打动了你。” 林浅的设计本着不出错的原则完全按照以前的设计思路来,并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郑总监,我要的不是不出错就可以,拿着这样的设计我都不好意思在地产界露脸。” 男人英俊的脸庞带上一层薄薄的戾气,墨色的眼眸阴沉的厉害,低沉的嗓音覆着漠然冰冷的寒霜,“拿回去重做,明天早上上班拿过来。” 郑旭的额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林浅说什么一定能拿下总裁,估摸着是黄了,女人的话还是不能信。 “是,江总。” 郑旭拿起江墨北摔在桌上的图纸,直接去了林浅的办公室。门也没敲直接走了进去,拉开林浅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林副总监,明天之前再交一份设计。” “什么?!”林浅诧异的惊叫出声,这份设计她整整做了一个星期才出的图纸,一天,怎么可能再做一份。 郑旭身子往后靠了靠,眼睛直视着林浅,“你没有听错,就是明天早上。” 林浅皱着眉头,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为难跟不可思议,“可是总监,一天时间太紧了,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 郑旭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开口,“你的工作就是分配任务,最大化的提高工作效率,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林浅细细咀嚼着郑旭临走前的话,红艳艳的唇角挑起一抹冷笑。 苏以澈,你不是很牛叉吗?我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高跟鞋跟明亮的地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一声在安静的空气里酿出一抹紧张的气氛。 林浅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以澈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黑色长发被发圈束起来从一侧垂在肩头,她的身后有大片的阳光流泻下来,乌黑的发丝泛着一层光亮的色泽,白皙的脸蛋一侧被金色的光圈镀上柔暖的色泽,另一侧映在阳光照射不到的暗影里,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浅只觉得胸腔里蔓延的嫉妒愈演愈烈,是的,她嫉妒她,嫉妒她的高学历,嫉妒她轻而易举捧回来的奖杯,还有勾勾手指就有男人前仆后继的美貌。 “苏以澈,”林浅恨恨开口,“明天早上交一份藕香荷色的设计图。” 以澈眉眼未抬,嗓音清淡温凉,“那不是你接手的项目吗?” “设计图都还没出来,说是我的项目有些早吧。”林浅染着红色丹蔻手指抚了抚波浪卷的长发,漂亮的脸上铺着轻蔑的冷意,“我作为副总监,自然要考虑全局,我手上还有一个项目没有收尾,怕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接藕香荷色。所以嘛,”林浅笑的很无害,“这个项目就便宜你了。” 以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下子就笑出声来,干净的眉眼净是绵长的讥诮,偏偏嗓音清净的听上去很舒服,“你确定你会做这么圣母的事?” 林浅最讨厌跟苏以澈这种人说话,她不骂脏话,不嚣张肆意,偏偏里里外外傲慢的神色跟言语能把人气个半死。 “苏以澈,”林浅咬牙切齿的开口,“别跟我废话,明天自己拿着图纸交给总裁。” 说完,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出去。 她就不信了,她苏以澈真能在一个晚上做出来。 以澈这才抬眸朝门口看过去,眸底的嘲意愈发分明,却又止不住的心情愉悦,唔,其实也还不错,看看设计,偶尔气气林浅,还不用…… 不用看见那张脸…… 漂亮的眸子微微垂了垂,长而卷的睫毛遮住眼底泠泠萧瑟的神色。 …… “总裁,一个小时候后,跟昌源集团的汪总有一个饭局,下午两点,企划部和市场部有个会议,三点半法国总部那边有一个视频会议,结束基本在下班时间。” 韩越捧着手中的行程记录表一条一条报备。 江墨北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抬手看了下腕间考究的腕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跟汪总约的时间差不多了,想着中午不能跟她一起吃饭,莫名的就想过去看一下。 颀长的身形从宽大的真皮椅子上站起来,低沉的嗓音淡淡吩咐,“去地下车库等我。” “好的,江总。”韩越点头。 他平常很少来设计部,有什么事一个电话叫上郑旭就是。但是设计部有了苏以澈,江墨北就恨不得把设计部搬到他隔壁。 江墨北站在门口,幽沉深邃的眸子落在门内低头认真画图的以澈身上,她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到来,纤细素白的手指捏着画图笔,认真的标注着数字,如墨的长发柔顺的从一侧散下来,跟白皙的脸蛋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出奇的养眼舒适,清净的五官颜色很淡,除去格外认真的神色,几乎没有别的表情。 他极少这么专注的看过女人工作的样子,或者说从没耐心也没兴趣,只是今天他却不想打扰她,忽然觉得就这么看着她也挺好的。 心尖忽然衍生出一种新奇而未知的悸动。 等她一手捏着画图笔,一手端着下巴沉思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倚门而立的身影,半眯了眼眸朝他的方向看过去,熨帖的一丝不苟的墨蓝色衬衫丝毫没有沉闷的味道,反而独属于男人的清贵冷然愈发强烈,英俊的轮廓泛着淡色的柔光,涔薄的唇撩开淡淡的笑意,平添一种魅惑众生的韵味。 看到她抬头,倚着门框的男人才走了过来,薄唇的笑意愈发深而缱绻,“在看什么?” 以澈抬着下巴笑了笑,“唔,还不是江总的扔过来的烂摊子,林浅交给我做了。” 江墨北微微蹙眉,“所以,你要在明早之前给我设计图?” “当然,江总话自然是要听的。”以澈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眸底隐约藏着笑意。 男人闻言眉间的褶皱更加深了几分,温淡的嗓音也沉了一个音阶,“我让林浅明天交的,你做的话可以适当推迟一些,但最迟不能超过周五。” 以澈葱白的手指端着下巴,抬着眼眸看向男人温润的脸庞,嗓音温凉染着软软糯糯的笑意,“唔,江总怎么可以徇私呢,作为老板不是应该一视同仁吗?”   ☆、156 不知道太太会不会让江总唱征服啊 156 不知道太太会不会让江总唱征服啊 眉眼弯弯的模样说不出的讨喜,“说实话,大美人林浅没有拜倒在英俊的江先生的西装裤下?”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林浅应该不瞎吧?” 江墨北像是被她的话取悦了,低低的笑意从喉间漫出,脸庞往前压了压,几乎要贴上她的,醇厚的嗓音低低徐徐的飘在空气里,掀起一股甜腻的醉人的气息,“我只要知道江太太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就好了,至于别的女人,”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的肌肤灼伤,“在我眼里跟男人一样。” 不知是他的情话太动听,还是他的气息太强烈,以澈只觉得她的脸颊烫的厉害,心跳莫名快了一个节拍。 手指撩开落在脸颊上的碎发,温静的脸庞浅淡的笑着,“你过来有事?” 男人静静盯着她的杏眸,英俊的五官泛着清淡的笑意,眉梢微挑,“怎么,看看你也要预约?” 以澈鼓了鼓腮帮,清净的嗓音很清凉听上去很舒服,“听您这傲娇的口气是不是我得狗腿的扯面大旗欢迎您呢?” 江墨北,“……” 她扬着眉眼一脸挑衅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可口的很,男人英俊的眉目酿着浓浓的笑意,心念一动,大手便扣着她的下巴俊脸便压了下去。 以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的薄唇噙住了唇瓣,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独属于男人的味道扑下来,在她的脸颊带起一片火热的温度。 她的脸蛋因为呼吸突然被截断而显的透红,像是傍晚染红半边天的晚霞,红艳的动人心魄。 细细的眉毛微微拧成细小的疙瘩。 她很不满。 这男人怎么跟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一样,一言不合就强吻。 鼻尖乃至整个口腔弥漫着男人的气息,强烈的冲击着她的神经。 好在他很快放开了她。 男人墨黑的瞳眸看着眼前女人精致的脸蛋上一片红潮,薄唇溢出低低的笑意,性感的嗓音铺着昭然若揭的温柔,“中午我有饭局,你自己去吃饭,嗯?” 微扬的尾音莫名卷起一种让人称之为柔软的东西,以澈抬着眼眸,语调温软,“嗯。” 男人闻言长指端起她的下巴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以澈看着男人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唇间几不可察的溢出一抹微末的叹息。 她终究还是抗拒不了他。 江墨北跟汪总约在白城最大的饭庄醉景楼,他到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墨色的眼眸淡漠的环视一周,六个人,视线最后落下的时候有微微的诧异,不过只是一瞬,便一闪而过。 秦震云。 “江总,您来了,快请。”汪易赶紧迎上去,满脸笑意的伸出右手。 江墨北也只是客气的朝他点头,并没有伸手的意思,汪易堆满笑意的脸庞闪过一抹尴尬,不过很快褪去。 看着江墨北坐下,汪易赶紧朝一旁侯着的侍者示意上菜,自己则端了酒杯笑着开口,“江总,感谢您今日赏光,这杯酒敬您,我干了。” 江墨北象征性的捏起酒杯搁在唇边抿了一口。 如果不是汪易还有价值,他才懒得在这儿浪费时间呢。不过,倒是有意外的收获了。 觥筹交错间已是酒过三巡,大部分的酒都被韩越拦下了,不过江墨北还是随意喝了些。 席间,众人不过说些无关痛痒的赞誉,秦震云更是把马屁拍的炉火纯青。 靠着椅背身子微微往后仰的男人漫不经心的看着一群人卖力的表演,眉心微微蹙着,原本温和儒雅的脸庞压制的强势跟凌厉不经意间便泻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厉害。 众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汪易跟秦震云交换了个眼色,秦震云立即明白过来,从口袋摸出手机熟练的摁了几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放了回去。 等房门再次敲响的时候已是差不多十分钟之后了。 “爸爸,汪叔叔,你们都在呢。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呢。” 门口的女子嗓音娇艳妩媚,一袭玫红色包臀裙将原本就玲珑的身材勾勒的更加火爆,同色披肩搭在香肩,平添了一股欲露还迎的味道。 江墨北眯眸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涔薄的唇挑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韩越眉骨不自觉的跳了跳,斜着眼睛朝一侧的男人看过去,心里唯一跳跃着的念头便是,他要不要给江太太打个小报告? 秦震云笑着站起来,面色并无异样,声音却挑高了些,“漫漫,你怎么过来了?” 秦漫娇笑着款款而来,柔媚的声音从红唇漫出,“爸爸,我在附近逛街,知道您今天有应酬,怕您喝酒没办法开车,特意过来接您的。” 汪易也跟着笑起来,一脸羡慕的看着秦震云,“秦总,你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汪叔叔您又拿我开玩笑了,”秦漫迈着长腿走了几步在汪易身旁站定,“汪叔叔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打扰您的兴致吧?” 汪易一脸笑眯眯的拉过秦漫,“漫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ES的江总,江总可是抢手的很呢,用你们小年轻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国民老公。呵呵……” 秦漫妆容精致的脸蛋上勾勒着娇美的笑意,精心描绘过的明媚眼眸直直的看向一侧俊美如斯的男人,一别数月,他仍是俊逸潇洒,美若谪仙,一举一动矜贵优雅而风度翩翩,哪怕他不说话对谁都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还是让她的一颗心不听话的乱了频率。 “汪叔叔,漫漫有幸与江总有一面之缘,今天还得感谢您再次让我见到他呢!”秦漫话是对汪易说的,一双美目却是柔情迢递,玫红色衣裙将婀娜的腰肢勾勒的妖娆,“没想到汪叔叔约的人是江总。” 江墨北只是淡漠的扫了眼玲珑妩媚的秦漫,泼墨般的眸子幽深莫测,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暗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韩越的眼神在江墨北和秦漫之间来回打转,心里打着的念头颇有些恶劣,嗯,他到底要不要讨好讨好他们的总裁夫人? 总裁这棵大树招的凤凰有点野啊! 不知道太太会不会让Boss唱征服啊! 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的很呢。 黑色的眼眸闪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跟算计,再次侧眸看向一侧气场强悍的男人,触及男人那双深邃内敛暗藏凌厉锋芒的眼眸,韩越差点儿直接给跪了。 温润儒雅的男人此时脸庞分明染上一层弑杀的寒意,薄唇抿着的弧度锋利而冷冽,俊美的五官仿佛结了一层万年寒冰,就这么一个眼神斜斜的睨过来,韩越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直直的蔓延到头发丝。 靠,他也不过是想想,要真是做了,他怀疑他们家Boss会直接拿刀剁了他下半身。 慌乱的摸到桌上的茶杯,尴尬的喝了好几口水压惊,迅速龟缩到王八壳里,一副你看不见我的模样。 江墨北一脸鄙夷又不屑的看向眼观鼻鼻观心的韩越,那傲娇的小眼神分明在说,“瞧你那熊样儿。” 视线收回,落在一旁的秦震云身上,“既然令嫒已经过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天伦相聚了。汪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汪易起身客套开口,“江总日理万机日进斗金,我也别不识趣的强自挽留了。”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懊恼的一锤脑袋,“哎呀,您和韩秘书都喝了酒,可是不能开车了。怪我怪我,是我思虑不周了。” 秦震云看了眼一旁蠢蠢欲动的秦漫,滴水不漏的接腔,“江总,不如让小女送您回去?” 江墨北薄唇唇侧轻轻勾起弧度,俊美的容颜似笑非笑,嗓音被酒精浸染的染上一层沙哑的色泽,音色性感的蛊惑人心,“我怎好夺人所爱?” 秦漫脸上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扩散到整个脸庞,刚想开口却被秦震云先一步接了过去,“江总言重了,能为您服务是我跟小女的荣幸。” 江墨北眉目不动,完美的轮廓平静的未起任何波澜,“不必。” 说完不再看众人的脸色跟表情率先起身往外走,颀长的身形自成一派的低调的高贵。 秦震云还想说什么,韩越走了一步拦在他前面,客气的拒绝,“秦总留步,你们继续。”   ☆、157 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的出来撩汉子了 157 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的出来撩汉子了 秦漫不甘心的蹙眉,有些懊恼的开口,“爸爸,江叔叔,现在怎么办?” 汪易看了眼秦震云,摊摊手表示无奈,倒是秦震云看了眼秦漫,看着她失望的模样有些不忍,想了想才开口道,“漫漫,他拒绝了爸爸,你自己去,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行不行啊爸爸?”秦漫神色有些怀疑。 秦震云伸手推了她一把,“不试试怎么知道,去吧。” 秦漫看着男人的身影出了门,快步追了上去,“江总。” 江墨北听到声音微微蹙了眉心,侧眸看向身后半步远的韩越,嗓音温淡内敛,“你自己打车,找个代驾把车开回去。” 韩越瞟了眼门口那抹快步过来的玫红色身影,试探着开口,“那……她呢?” 男人一个眼风扫过去,韩越很识相的岔开话题,“那我先回去了。” “江总,”秦漫几乎是小跑过去,微卷的长发很有节奏的跳跃着,高挺的鼻梁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像是有意或是无意,肩上披着的披肩从一侧滑下,露出大片雪白的香肩,跟深V的领口相得益彰,成了一道诱人的风景。 “秦小姐还有事?”江墨北看着她,英俊的五官没什么表情,除了微微暗下去的眼眸。 秦漫刻意的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烈焰红唇渲染的弧度愈发娇媚,“您的秘书已经走了,不如我送您?” 江墨北微微眯了眼眸,低沉的嗓音染了一抹冷意,“家里太太管的严,被她看见会不高兴。” 秦漫脸上精心描绘的笑意一瞬间僵硬,红唇几乎是艰难的咀嚼着那两个字,“太太?” 他结婚了?不管是媒体还是公众都没有一丝消息。 可是他说起太太的时候表情自然而然,没有一点违心的痕迹。 男人逆光而立,微微低眸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人,午后的阳光沿着他额前的发打下来,给如墨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深邃的眼眸陷在额前略暗的阴影里,整个人愈发显得内敛沉静。 淡漠的嗓音缓缓从薄唇泻出,“嗯。” 只一个字,那分量却极重,狠狠砸在秦漫心上。 是她下手晚了吗? 秦漫怔怔看着男人干净温淡的脸庞,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远处一辆拉风的火红法拉利开了挂一样蹿过来,在他们身边猛地停了下来,尖锐的刹车声拉了老远才在耳边消散。 车窗缓缓摇下来,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探了出来,明艳艳的嗓音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在金色的光线下愈发明晃晃的打眼,“嗨,帅哥,约吗?” 男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倏然划过一抹诧异,唇角微微牵出弧度,低低的嗓音性感的不像话,“求之不得。” 秦漫,“……” 刚刚是谁说家里管的严的? 严个毛线啊! 秦漫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墨北拉开跑车副驾的门坐了进去,颀长的身形跟火红的跑车尽管有些违和,却仍然压制不住男人清贵的气场。 法拉利从眼前驶过,又不知什么原因退了回来,秦漫看着再次从车窗探出来的脑袋,只觉得气血翻涌,一阵一阵往心口轰。 “秦小姐,很多时候男人对你冷淡,并不是有什么特别原因,只是因为……嗯,你丑。” 秦漫看着那张明媚娇艳的动人的脸蛋上肆无忌惮而又挑衅的笑意,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双美眸死死盯着那辆法拉利跟她的主人,恨不得将她撕碎。 偏偏那人鸟都不鸟她,脚下一轰油门,消失在尘土飞扬的视线里。 陈茉莉明艳的脸蛋上笑意未褪,歪着脑袋笑眯眯的道,“江总,我把沾在你这颗臭鸡蛋上的苍蝇赶跑了,你就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男人波澜不惊的俊脸上没有一丝因为她的话恼怒或者别的什么表情,深沉的眼眸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尊贵的黑色阿斯顿马丁的时候,唇侧撩开的笑意转深,“陈小姐,上次见你的时候还一副死了男人的吊丧脸,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的出来撩汉子了。” 陈茉莉纤白的手指缠在方向盘上,懒洋洋的轻笑,“洗洗不睡,撩汉无罪。我这么貌美如花,撩撩汉子也不是多大点儿事。” 陈茉莉只是顺着心意接他的话,丝毫没意识到他的用意,等他发现男人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韵味时,黑色阿斯顿马丁几乎要和法拉利并排。 她挑了挑眉梢,骨子里的叛逆和张扬被挑了起来,脚下油门直接踩到底,嘟着红唇轻懒的笑,“来的还挺快。” 江墨北看着快速倒退的风景,英俊的眉宇净是零碎的笑意,“不如我们打个赌。” 陈茉莉也没看他,只是兴趣盎然的注视着前方,娇俏的声音从红唇溢出,“赌什么?” 淡淡的嗓音徐徐漫在逼仄的车厢里,“最多十分钟,你会被郁琛逮到。” 陈茉莉几乎是呆滞的看着扬尘而去的红色法拉利,一颗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明艳的眸子机械的盯着那辆在她身边停下来的黑色阿斯顿马丁,心里把江墨北的先人问候了个遍,仍觉得不解气。 不过很快,她的神色便敛了起来。 车里的男人踩着高定版皮鞋一步步走来,英俊冷然的脸庞泛着凛冽的寒意,淡薄的唇抿成锋锐的直线,即便是在温暖的阳光下,黑色衬衫仍然褪不去那层隐匿的森冷,一身冷然的气息像是沉在深海深处不见光的深寂。 陈茉莉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眸微微眯着,像是被阳光晃了眼,浑身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倦怠。 男人在她眼前站定,暗沉的眼眸紧紧锁着脸蛋精致的不像话的女人,覆着冰层的五官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冷漠的嗓音从薄唇泻出,“车呢?” 陈茉莉手指卷着卷发的发梢,好像是多好玩的事情,娇艳的嗓音轻轻懒懒的散开,“如你所见,被抢了。” 而且还是被醉鬼抢了。 美艳的五官浮着的笑意仿佛染了阳光射下来的细细碎碎的光芒,耀眼的厉害,“不如郁男神请我吃饭吧。我没吃午饭,好饿的。” 女人巴巴的语调好像多委屈似的。 话音落下,纤白的手腕徒然被扣住,一股突然而至的大力拉扯过来,跌跌撞撞的沿着他的步子迈过的痕迹往车边走。 “你干什么?”陈茉莉有些恼怒的想要挣脱甩开捏着她手腕的大手。 清漠的俊脸猛然放大,面无表情的五官气质干净而冷峻,唯有唇侧微微勾起了弧度,却没有笑意,嗓音冷沉没有半点温度,“不是吃饭么,去给你炖点儿猪脑子补补脑。” 陈茉莉,“……” …… 以澈一整个下午都在办公室画图纸,午饭也没顾得上吃,直到下班的时候仍然没有察觉。 “叩叩叩” 敲门声在空旷的办公楼里显得格外清晰,以澈低着的脑袋抬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进。” 一个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手里捧了只有些大的盒子,看着埋首认真工作的以澈客气的开口,“苏设计师,这是有人寄给您的快递。” 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位年轻漂亮的设计师,但是门上都有牌子的,是她的名字。 以澈闻言干净的眉目间凝着淡淡的疑惑,她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也没有网购的习惯,谁会给她寄快递呢? 搁下手中的画图笔,起身抬手接过那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朝站着的安保人员点了点头,温静的脸庞漂浮着疏离浅淡的微笑,“谢谢。” “不客气。” 葱白如玉的手指点着快递单上寄件人那一栏,没有姓名,没有地址,心头的疑虑越来越大,从一旁的笔筒里捡出剪刀,利落的拆开封口的透明胶带,一股奇怪又强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心尖莫名涌起一股不安。 指尖捏着箱子的一角掀开,猛然睁大的杏眸又重重的收缩,惊恐一瞬间席卷全身,从每一个细胞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整个人都在颤抖,那抹浓墨重彩的颜色在这个漆黑而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骇人和恐怖。 害怕和恐惧密密麻麻的流过她的每一寸皮肤和血液,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成冰,所有可以形容她此刻心情和感触的词语都变得苍白和干涩。   ☆、158 泡泡澡,睡睡觉,舒服一秒是一秒 158 泡泡澡,睡睡觉,舒服一秒是一秒 箱子被摔在地上,殷红的血液沿着箱子的边边角角流出来,里面早已冰冷的东西也从箱子里掉了出来,那股浓烈的恶臭几乎让她当场呕吐,愈发让人觉得可怖。 一只面目全非泛着尸臭的死狗。 她脚步虚浮的爬到办公桌后面,抬手摸到桌上搁着的手机,手指颤抖的厉害,以至于她拨了好几次都拨错了号码。 “怎么了?” 听筒里传来那道低沉醇厚染着柔暖笑意的声音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原本那股完全靠意志来维持着的逞强和倔强瞬间消散,声音里的哭腔怎么也压制不住,“江墨北,你在哪里……我……” 男人单手落在键盘上的长指忽然停下,握着手机的手倏然收紧,温润的嗓音冷沉下来,“别哭,我马上过去。” 中午她说明天交设计稿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要加班,本来想来她这边陪她,知道她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所以他就在他的办公室陪她加班,想着等公司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去找她,打算把手边的工作忙完就过去的,谁知她却突然给他打了电话。 还是一副害怕的不行的哭腔。 他只觉得他的心随着墨色的瞳眸一起重重缩紧,手指快速点了保存,然后关机,稳坐在黑色真皮椅里的身子迅速起身,长腿迈着的步子虽然稳健,却隐隐透着慌张。 江墨北到她的办公室门口还没站稳,便看见一道纤弱的身影慌乱的扑了过来,直直的撞进他的怀里,娇弱的身子颤抖的厉害,隐隐带着啜泣。 他遒劲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拍着她的背,冷漠的扫到地上的狼藉,幽深的黑眸凝聚着厚重的杀气,暗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像是平静的海面忽然掠起惊涛骇浪,唯独嗓音温淡柔软,“Sorry,我来迟了。” 原本刻意加固的心里防线在此刻轰然倒塌,所有说的清说不清的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要将她溺毙,而他,像是她抱着的唯一一根浮木,在飘零无依的海面上成了她仅有的依靠。 保安也被江墨北第一时间叫来收拾触目惊心的残局。 江墨北温柔的安抚着她的情绪,那嗓音那姿态柔软的仿佛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保安低垂着脑袋,尽力降低他的存在感。 直到听那男人淡淡的开腔,温淡的嗓音里浸着冷厉的色泽,“送东西的人呢?” 保安恭敬谨慎的开口,“已经联系快递公司了,那边的答复是因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所以寄东西的人还没找到。” 男人点头,从嗓子里嗯了一声,“知道了,你出去吧。” 江墨北低眸看着靠在自己胸膛明显是受了惊吓的模样,英俊清贵的一张脸,因为深谙的眼眸的缘故显得阴暗凛冽,除去仍旧温和好听的嗓音低低徐徐的蔓延,“回家,嗯?” 以澈还没有出声便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直接落在他的怀里,仿佛他刚刚问她的话根本就不是为了要她的回答,只是跟她打个招呼一样。 她的交际圈就那么大,她这样凉漠的性子虽然少有交好的,但也不至于跟人起争执得罪什么人。 况且最近两个月她一直跟江墨北在一起,跟外界的接触更是少的可怜。 她确实想不到会是谁跟她这么苦大仇深的。 江墨北看着副驾位置上侧首看向窗外的女人,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简单束在脑后的黑色长发,微微有些凌乱的散在肩上,精致而略显苍白的脸蛋映在后视镜里,神色寡淡而寥落。 扶着方向盘的长指收了收,矜贵的五官线条流畅干净,像是丝毫没受任何事物的影响,“别担心,有我在。” 以澈抿了抿唇,沉默半晌才侧眸看过来,眼角弯了弯,“我知道啊!” 北苑,沁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以澈看着原本味道极好都曾是她最爱的几道菜,脑海里忽然浮起之前血肉模糊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涌,素白的手指直接捏着唇跑去卫生间干呕起来。 她中午都没有吃东西,此刻只觉得一阵阵称之为胃酸的液体灼伤着她的食道和口腔。她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江墨北在她冲进洗手间的时候便跟了进去,宽厚的大掌轻轻拍在她后心的位置,英俊的眉目微微蹙着,晦暗的眼眸闪着复杂的心疼,“还好吗?” 以澈只觉得再也吐不出东西来才稍稍直起身子,在一旁的流理台接了水漱口,舒缓了气息,才清清静静开口,“还好,不过可能没胃口吃东西了。” 江墨北只是点头,长指从一侧抽了纸巾递过去,嗓音低沉温淡,“中午也没吃?” 以澈稍稍抬了眼眸,清净的五官大约是白皙的缘故愈发显得苍白,低静的嗓音轻轻袅袅的缠绕在空气里,“唔,忘记了。” 男人闻言原本温和的面色跟五官猛然冷沉下去,淡薄的嗓音也跟着沉了一个音阶,“江太太,你是在提醒我你脑袋不够用?” 以澈,“……” 什么叫脑袋不够用? 以澈仔细观察着男人暗沉的脸色,捕捉到他眉目间的那抹不清晰的不悦,还是抿了抿嘴唇,想着该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却见那男人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抹颀长的背影。 腮帮子鼓着轻轻哼了哼,脾气还挺大。 正要告诉沁姨一声不用等她吃晚餐了,却见那男人再次朝她的方向走过来,手里握着一杯牛奶,在她面前站定,抬手递了过来。 伸手接过牛奶,温热的感觉从指腹一直蔓延到心尖,低眉顺目的小口小口喝着乳白色的牛奶,抽空抬了眼眸说了句,“你可以先去吃饭的,不用管我。” 男人从神色到声音都平静的厉害,“我等你一起。” 以澈无声的把杯里的牛奶喝完,中午没吃饭的确是有些饿了,看着那男人一副你不吃我也不吃我就跟你死磕到底的模样,心念动了动,“喏,我饿了,吃饭。” 纤细的手臂顺势挽在他的臂弯,这动作做起来明显比第一次的时候自然多了,男人沉着的眉目才有了些许回暖的痕迹,任她缠上自己的手臂,暖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明艳动人。 时光好像在她璀璨而娇俏的笑容里定格,一种微妙的感觉融进他的血液,低眸看着她笑意分明的脸蛋,男人深邃的黑眸愈发显得幽沉,眼角那抹清浅的弧度卷起淡淡的宠溺,性感清贵的嗓音不急不缓的带出一个字,“嗯。” 显然她的胃口并不是很好,但仍是忍着一点一点慢慢吃着,精巧的脸蛋微微皱着,稍稍垂了眼眸,安静的盯着碗里的饭菜,细细的挑捡着。 江墨北扶着筷子的手并没有停顿,无端觉得平常吃惯的东西可口的很。 静谧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温馨的味道。 许是太安静的缘故,所以那单调的手机铃声显得很突兀,男人染了墨的黑眸淡淡的瞥了眼屏幕上跳跃的名字,长指划过,听筒里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她听不到那端说了些什么,但是她清楚的看到男人原本温润的脸庞很快溢上一层厚重的阴鸷,俊美的五官彰显着不加掩饰的凌厉跟冷冽。但是很快的,像是有什么破开那层浓重的阴霾,变得异常淡静起来,薄唇只是淡漠的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 翌日,以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洒满整个卧房的金色光线,床侧已经空了下来,染着金芒的线条透过白色纱质窗帘在深蓝色的床褥上打下均匀的暗影。 以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并不是很大幅度的动作,却仍旧牵扯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跟神经,浑身的酸麻跟疼痛密密麻麻的漫上来。 混蛋,简直不能更禽兽。 说什么泡泡澡,睡睡觉,舒服一秒是一秒。 硬是捉着她折腾到下半夜。 死不要脸。 摸到一旁搁在床头的手机,解锁,一条未读短信安静的躺在屏幕上。 不用去公司,你的设计稿和需要的东西都在书房。 柔软的枕头在身后搁好,拖着身子往后靠了靠,细致的脸蛋上铺着刚醒时特有的慵懒,微微低眸,略显凌乱的长发顺着脸侧垂下来,秋日的阳光沿着空气和细尘的纹路打下来,穿过她侧脸柔软的长发,在她白皙的脸颊留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159 她撩汉子不是撩的挺欢乐,我让她更欢乐 159 她撩汉子不是撩的挺欢乐,我让她更欢乐 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褥里,好像一只被太阳温暖的光线照的只想要伸懒腰的猫。 放下手机下了楼,沁姨给她备好了早餐,昨晚就没好好吃,后来又被江墨北拖着做运动,体力消耗太大,所以此时她的胃口出奇的好。 喝了一小碗粥,忽然想起来昨天江墨北回公司的时候抢了茉莉的车,当时她就问了一句为什么自己车让代驾开回去,非要去抢陈茉莉的车? 他只是淡淡的瞧她一眼,语气平淡,“她撩汉子不是撩的挺欢乐的么,我让她更欢乐。” 他的回答简直炸了天。 在圆桌上找到属于女人风格的钥匙圈,跟沁姨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以澈到了陈茉莉的公寓才给她拨了个电话,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以澈鼓着腮帮子委屈的开口,“我在你们小区门口,可是我没带门禁卡。” 没跟江墨北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来,这里的保安是认识她的,但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很的小伙子看着挺面生,应该是新来的吧。 陈茉莉一听差点儿爆粗口,纤细素白的手指烦躁的揉了揉卷曲的长发,明艳的嗓音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严肃,“回车上坐着,不要下来,我马上过去。” 以澈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错愕跟疑惑,但不过瞬间便消散开来,扯唇笑了笑,“好,我等你。” 细白的手指捏着手机调出微博点开,整个页面千篇一律明晃晃的刺眼的很。 一组一组的图片,跟林锦臣一起的,跟江墨北一起的,还有之前被堵在洗手间的,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别的什么问题,每张看上去都让人浮想联翩,配的文字更是不堪入目,出现最多的无非就是小三,包一养,私生活混乱和糜烂。 倒不是照片有多限制级,而是牵扯到林锦臣跟江墨北,就变得有争议。毕竟一个是有妇之夫,还是即将升级为人父,一个是大众情人国民老公,不管真的假的嫉妒的还是谩骂指责的,全都一面倒。 难怪,她刚刚下车他们看着她都一副见鬼的表情。 瞳孔微微缩了缩,顺手把手机扔到一侧的座位上,黑色的眼眸静静的盯着小区的门口,这种低级的爆料真是烦死了。 脑海里忽然掠过一条信息,照片里林锦臣和江墨北或多或少有正脸,唯独她被曹志博堵在洗手间的全都是背影。 绯色的唇缓缓撩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那痕迹清浅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是唇畔嘲弄而讥诮的意味却是明显的很。 曹志博么,上次没理他还来劲了。 忽然,法拉利的车窗被敲响,以澈侧眸看过去,是一群举着话筒的娱记,后面是一台台摄像机。 车窗外有声音穿进来,“苏小姐,请问您你跟林少和江总是什么关系?” “苏小姐,请问是你插足林少的婚姻了吗?之前爆出林少的秘密情人是你吗?” “苏小姐,你是被江总包一养的吗?” “苏小姐……” 以澈冷冷的看着窗外那群人唯恐落后的一个一个把不堪入耳的问题往外抛,眼角眉梢挂着的净是凉薄的嘲弄。 外面的娱记看着车内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甩过来的眼神都淡漠的近乎无物,有种被轻视的感觉,当下离的最近的一位直接伸手去拉驾驶座的门,以澈根本没有防备,本来就没锁的车门被拉开,那群人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格外兴奋起来。 看着以澈微微皱眉仍旧一言不发的模样,不知是谁一伸手拉了以澈一下,身体突然的失衡差点儿让她直接摔出去,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她不得不踩出来站稳。 那群记者疯了一样往前挤,推搡着恨不得直接踩在她身上。 “苏小姐,你是脚踩两只船跟江总在一起的时候还跟林少藕断丝连吗?” “苏小姐,你能说一下你跟林少和江总到底什么关系吗?” “苏小姐,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 …… 以澈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上跳下窜,红唇缓缓划开一抹潋滟的笑意,精致的脸蛋勾勒的鄙夷和不屑愈发分明,“想知道我跟林锦臣和江墨北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嘈杂的环境里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生怕错过有价值的信息。 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架着长枪短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眸底聚积着浓重的冷蔑,温凉的眉目间净是轻薄的凉漠,偏偏嗓音温静听上去很闲适,似乎丝毫不在意眼前的窘迫。 “想知道你们去问林锦臣跟江墨北啊!在这里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凉凉的嗓音漂浮着不加掩饰的嘲弄,“哦,我忘了,你们不敢。所以才在这里捉着我没完没了。”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寂静。 几秒之后,却爆发出更大的***动,人群直接炸了,“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当了婊一子还这么拽。” “到底有没有羞耻心?破坏人家家庭还昂首挺胸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种女人就是欠一操。” “……” 不知是谁伸了手,以澈毫无防备的被突然的力气退了一把,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却直直的磕在法拉利的后视镜上。 钝痛一下子在腰间蔓延开来,还没站稳便又被推了一下,这次直接摔在地上,也不知大是什么划到了掌心,只觉得是比腰间的钝痛来的更加激烈的尖锐的刺痛,粘腻而温热的触感在掌心流淌。 “你们是吃屎了还是啃粪了,嘴这么臭。”冷艳的嗓音穿过嘈杂的人群破空而来。 陈茉莉漂亮的脸蛋上净是逼人的寒意,几步走过去扶着地上的以澈起来,视线触及到她手掌上鲜红的印记,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就难看到了极致,眯着眼睛朝人群中扫了过去,精致的脸蛋冷了一分,“谁推她了?” 众人看着陈茉莉的脸色有些惊疑不定,苏以澈没有背景所以他们敢肆无忌惮,但是陈茉莉不一样,冲着她背后的Glittering也没人敢乱来。 Glittering金光闪闪是全国最大的珠宝连锁,掌握了整个珠宝行业的命脉。陈茉莉又是整个白城艳羡和追逐的家族千金,明艳动人,妖娆无双,自小骄纵倨傲,张扬的肆意,又磊落的坦坦荡荡,但是对不喜欢的人和事,能上去踩两脚就绝不是扇两巴掌那么简单。 陈茉莉话问出来,眼睛便仔细捕捉着这群人脸上的表情跟每一分纹路的变化。 眼神落在一个慢慢往后退的女记者身上,眯起的眼眸迸发出清冷的寒意,“你推了她?” 女记者愣了一下,看着陈茉莉冷艳傲慢的脸庞,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完整,“我……我不……不是故意……” “啪”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听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愣了,女记者没拿话筒的手捂着被打的脸颊,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知道她嚣张,但也没想到她敢当着这么多镜头跟记者的面打人。 场面瞬间冷凝,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冰碎裂的声音。 那女记者只觉得侧脸火辣辣的疼,随之而来的是从心底蔓延上来的屈辱,“陈小姐,你怎么能仗势欺人?” 陈茉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红唇明艳,笑意张扬在漂亮的脸上,即便是踩了平底鞋,身高仍是出挑的很,放在人群里也是鹤立鸡群,微微抬了下巴,嗓音乃至语气都是肆意的很,“我就打了,不然,你打回来。” “你……” 还没等那记者再开口,陈茉莉已经看向一侧的保安,“还不轰出去?业主年年交的费用都喂狗了?” 保安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抽出几个人把那群记者请了出去。 陈茉莉从家里拎出药箱,把以澈手上的伤做了简单处理,有些不满的开口,“来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 以澈抿唇,“没人告诉我我这么红。” 陈茉莉,“……” 她简直想丢个白眼过去。 陈茉莉看着她清净的脸蛋几秒,才开口道,“话说,你们刚结婚,不应该到处撒狗粮的么?到处撒绯闻是几个意思?”   ☆、160 你确定这个丁丁男神是宁烨? 160 你确定这个丁丁男神是宁烨? 以澈歪了歪脑袋,漂亮的五官缠绕着清浅的笑意,眉眼弯弯,“唔,可能我是比较倒霉的那只吧。” 陈茉莉伸出手指理了理漂亮的卷发,语气慵懒而寻常,“你们家江先生把你丢了也不知道?” 以澈淡淡的睨她一眼,身子蜷在柔软的沙发里,整个人倦怠惫懒,“他不知道我出来了。” 现在想想为什么早上他没叫她起床上班,怕她累是一部分原因,但是恐怕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成分居多吧,所以她也懒得打电话求证。 正想着,手机便响了起来,以澈从沙发上摸出手机搁在眼前看了下,“曹操来的还挺快。” 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沿着无线电传来,“在哪儿?” 以澈手肘搁在膝盖上端着下巴,纤细素白的手指爬上脸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轻懒的开口,“过来给茉莉送车。” 那端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有几秒的停顿,一贯温润如玉的嗓音也铺着柔暖的色泽,“别担心,一切有我。” 很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重重的揉在她的心上,绵长幽深。 以澈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觉得心尖上流淌着一股清流,细细长长,经久不息。 没有听到她的回话,江墨北只是微微皱了眉头,神色跟嗓音却没有起伏,“让她陪你,下班我去接你。” 以澈看了一旁懒懒靠在沙发上的陈茉莉,唇角挽着的弧度深了深,然后从嗓子里嗯出一个音节。 江墨北听着听筒里无线电断掉的声音,原本温淡沉静的脸色迅速布上一层阴霾,像是暴雨前压下的乌云,卷着让人压抑的低气压,薄唇弥漫的弧度轻薄而嘲弄,“垂死之挣。” 李熠飞看着Boss一脸冷冽的寒意,眉心忍不住跳了跳,之前是他疏忽了,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江墨北掀着眼皮看了眼有些难安的李熠飞,嗓音低低响起,“不必自责,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曹氏股市跌停的报道,要么用最低的价格收购曹氏,或者让他们自己宣布破产。” 李熠飞郑重的应了声,“是,总裁。” 办公室很快安静下来,江墨北随手把手中的钢笔扔到桌子上,身子往后仰了仰,眸色渐深,这或许是个契机也说不定,一个让所有人知道江太太的契机。 修长的手指按下公司内线,淡漠疏离的嗓音自薄唇缓缓流出,“韩越,下午的行程全部推掉,不能推的顺延。” 韩越在那端应了一声,顿了几秒,方重新开口,“总裁,晚上七点林氏集团林家有一个晚宴,您看要推掉吗?” 总裁夫人跟林家的关系他是知道的,所以问出口的话才显得小心翼翼。 林远松? 深邃的眼眸眸深如墨,眉眼间扬起莫测的笑意,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不必。” 眉梢勾起几分笑意,那笑遥远的像是幻觉,漂浮不定不达眼底。 …… 以澈歪着身子靠着陈茉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却振动起来,以澈看了眼闭着眼睛斜靠着沙发一侧扶手的陈茉莉,语气温软如海滩上的细沙,“你的。” 陈茉莉闻言眼睛睁开了些,却并没有伸手,只是懒洋洋的道,“估计又是那个人渣,别理他。” 以澈动了动身子侧过身子瞧了眼仍旧锲而不舍振着的手机,闪动的屏幕打眼的很,微微挑起了眉梢,“人渣?宁烨吗?” 以澈唇角的笑弧缓缓扩散,一直蔓延到眉眼,嗓音明媚清凉,“唔,你确定这个丁丁男神是宁烨么……” 存的丁丁男神,亏她想的出来,不知道郁琛看到会不会直接把她踢出天际。 陈茉莉漂亮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几乎是颤抖着接过来手机,手指按上关机键直接关掉手机,看到黑下来的屏幕,她才觉得跳的欢快的一颗心慢慢落下来。 以澈觑了眼明显一脸心虚的陈茉莉,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脸心虚?” 陈茉莉葱白如玉的手指抚上一侧的脸颊,舒缓着气息,“这么明显?”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也没什么啊!”抚着脸颊的手往下挪了挪,顺势端着下巴,轻描淡写的道,“就是砸了他一辆车。” 以澈,“……什么车?” “阿斯顿马丁。” 以澈,“……你为什么不直接砸他脑袋?” “我不敢……” 以澈看着她漫不经心还一脸委屈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你不作会死?” 陈茉莉侧着脑袋看向身边的以澈,明亮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芒,“可是我不开心啊!” 以澈扶额。 “所以,他是寻仇的?” 陈茉莉点头,“大概。” 以澈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话没出口便听门铃在响,细眉间略有疑惑,“你约了人?” 陈茉莉茫然摇头,“没啊!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朋友的。” “我去看看。”以澈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趴在门上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浓郁,语气轻快的幸灾乐祸,“你们家丁丁男神来了。” 陈茉莉,“……回来坐着,不准开门。” 门外的男人等了将近两分钟都不见屋里有动静,冷清的眉目皱起,冰寒的俊脸愈发暗沉而阴鸷,除去冷的像是淬了冰的脸色并无多余的表情。 江墨北出了电梯,一眼便看到门外站的笔挺俊美如雕塑的男人,薄唇几不可察的撩起一抹弧度,长腿几步迈过去,低沉的嗓音像是钢琴跳跃的音符,“郁总,久仰。” 郁琛回头看了一眼,英俊冷冽的脸庞如万年面具一般没有一丝波动,连嗓音都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江总客气。” 江墨北看了眼郁琛的脸色,明知故问般开口,“没人?” “有。”很简单但是格外肯定的回答。 他断定有人,那女人简直反了天了。 江墨北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兀自从一侧的西装裤袋里摸出手机,那端响了几声很快被接了起来。 “过来开门。”江墨北没有废话,直接明了的道。 以澈瞧了眼沙发上躺尸的陈茉莉,小脸微微皱起,有些为难的小声道,“郁总还在吗?” 江墨北淡淡的瞥了一眼身侧英俊如斯却冷酷如雪的男人,应道,“在。” “那我还是不要开了吧。茉莉看上去很不好。” 听筒那端并没有停顿,语气闲适自然的接腔,“如果你不开,我会让你比她更不好。” 以澈,“……” 抿了抿唇,看着沙发上躺着的女人,以澈慢慢组织着语言,“那个,江墨北来了。” 陈茉莉斜眼看过去,有气无力的开口,“我没聋。”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飘过,陈茉莉一下子跳起来,诡异的看着以澈,“不要告诉我你要给他开门。” 以澈看着陈茉莉一脸见鬼的模样,有小小的心虚,不过底气依然很足,“我不开的话,江墨北会家暴我。” 以澈理了理垂在一侧的头发,语气颇为可怜,“我这么年轻貌美他要是家暴我我会受不了的。” 陈茉莉,“……苏以澈,你要不要这么重色轻友?” “呐,我偶尔才重色轻友一次,你这十年一直重色轻友我也没说什么。” “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心机这么深沉?” 陈茉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以澈走到门口,细白的手指搭在门把上拉开了门,从表情到语气都无比自然和熟稔的打招呼,“郁总,你来了。茉莉在屋里,进来坐。” 陈茉莉,“……” 江墨北,“……” 深沉的眸子看着郁琛旁若无人的走进去,挑高眉梢,语气微酸,“江太太,难道你不该先跟老公打招呼?” 以澈笑着走过去,挽上男人遒劲的手臂,杏眸弯的像月牙,嗓音娇软,“我们进去吧。” 江墨北手臂顺势揽上她纤细的腰身,微微用力便把她带出了门外,另一只手直接一把扇上了门,嗓音里染着重重的恶意,“你确定他们不会嫌我们俩瓦数这么高的电灯泡晃眼?” 以澈后知后觉的愣愣看着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还有已经关的严丝合缝的门,默然无语。 江墨北,你果然能让茉莉更欢乐。   ☆、161 江先生还私藏了一套撩妹绝技,江太太要体验? 161 江先生还私藏了一套撩妹绝技,江太太要体验? 直到坐上那台黑色宾利,男人侧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以澈才稍稍找回自己的思维,“你是不是在撮合茉莉跟郁琛?” 江墨北低眸看着以澈白净的脸蛋,低低陈述,“论身家论长相,郁琛都要比她那个上司强太多,嗯,可能郁琛有点冷,但是他比那个宁烨心思干净。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这么八婆的,别不知好歹。” 以澈挽起唇角,笑意盎然,嗓音轻快明晰,“那是你骨子里就这么八婆。” 江墨北黑脸,“……是不是跟你说不要说我八婆?” 以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眸底小女人的心思昭然若揭,绯红的唇凑过去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嗓音软软糯糯的像是掺了蜂蜜,甜的厉害,“谢谢……唔……” 剩下的话被男人的薄唇堵住,咽在嗓子里。 男人的气息缠着温热的呼吸扑下来,轻巧的掀起一片旖旎的荷尔蒙气息。 以澈一开始还能保持清醒和理智,但是很快便被吻的七荤八素的只能用手掐着他宽厚的肩膀。 江墨北放开她的唇,看着她白皙的脸蛋不知是缺氧还是羞赧而铺上一层薄薄的粉色的脸蛋,愈发觉得可人,身体里的血液慢慢沸腾,翻腾的厉害。 喉结滚了滚,脑海里闪过的全是那些带着颜色的片段跟画面,像是衔接的恰到好处的电影一般打马而过。 强自压下心头掀起的旖旎,低哑的嗓音像是打了砂,“不管他们,我们走。” 以澈看着车窗外陌生又熟悉的景色,有些疑惑,“不是回北苑,也不是去公司,你去哪里?” 江墨北单手扶着方向盘,唇畔染着笑意,嗓音是好听的温润质感,“江太太,你不知道饿的?你老公我昨晚出那么多力可是连早饭都没吃。” 以澈,“……怪我?”精致的脸蛋几乎皱成一团,耳后漂浮着可疑的一抹红晕,“是谁唧唧歪歪非要做什么晚间运动的?” “是我,”男人回答的很快,声音没有一丝否认或者不好意思的痕迹,正好十字路口等红灯的空隙侧过脸,深不见底的眼眸静静凝着她,很认真的开口,“谁让你体力那么差,以后还得加强锻炼。” 以澈,“……” 她真是想剪了他的舌头。 还锻炼,锻炼你妹。 男人看着她脸上生动的恼怒,心情指数一路往上飙,连一贯淡漠的嗓音都染着柔暖的笑意,“不是喜欢初香阁,听说那边新菜系出来了,对你身体好。” 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像是想到什么,原本布满愤怒的小脸突然垮了下来,一层一层的寥落浮了上来,“可是我现在出去会不会让你丢脸?” 她现在这势头这情况,似乎不大方便出门。 江墨北英俊儒雅的脸庞有一瞬间的阴暗,不过很快一闪而过,眉宇间凝着的笑意愈发柔软,“怎么会?正好让他们认识一下神秘的江太太。” 以澈垂着眼眸没有说话,长长卷卷的睫毛在眼窝扫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蜷缩在了一起。 男人长指挑着以澈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看着他的眼睛跟他对视,“抱歉,是我疏忽了。” 以澈眼眸闪了闪,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她说抱歉,嘴唇动了动,泻出两个不清晰的音节,“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吐词清晰,“你挂在我的名下,我却没能护你周全,我的错。” 以澈眨眼,像是一只蜻蜓突然轻点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清浅的涟漪,心头软的像是沙漏里缓缓流下来的沙。 她抿了抿唇瓣,“我怀疑是曹志博……” “我知道,”清润的嗓音淡淡的打断以澈的猜测,“的确是曹家,不过曹志博之前就被我送进去了,” “之前?”她敏感的捕捉到他口中不同寻常的词,“什么时候?” 江墨北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身侧的女人,毫无瑕疵的俊脸上没有波动跟起伏,“把你堵卫生间那次。” …… 初香阁十月的菜系是月季为主,桌上插着艳红的月季,红色的花,绿色的叶,瓷白的瓶,看上去养眼的很,整个包厢里弥漫的都是淡淡而气息清冽的月季香。 江墨北低头看着菜单,手指点在精美的单子上,几个招牌菜,味道好而且养生,尤其对以澈这种痛经寒凉有瘀的体质极好。 “之前跟你说要找个老中医给你调理身体可还记得?”把菜单递给一侧侯着的侍者,看着以澈说道。 以澈点头,眉眼轻笑,“记得啊,怎么了?” 男人伸手接过桌上的茶具倒了杯茶推到以澈手边,俊美的五官泛着淡淡的暖色,“我联系了莫染的老师,他已经退休了,很快就会回国。” 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下,温热的茶水氤氲的雾气缓缓往上飘,模糊了男人完美的轮廓,“你来真的?” 江墨北看着她一脸吃惊又出乎意料的模样很不满,俊朗的眉宇紧紧拧着,原本和缓的语气也跟着有些沉闷,“很惊讶?” 以澈捏着手中的茶杯搁在唇边轻轻吹了吹上面飘着的茶叶,然后细细的抿了一口,才慢慢说道,“我以为你说笑的。” 江总很不满,“我看起来像说笑的人?” 以澈,“……” 不就说了一句嘛,还委屈上了,怎么跟个女人一样? 正好侍者过来上菜,以澈等她把菜一一摆好,然后退出去带上了门,才拾起筷子从盘子里挑了一块金灿灿的鱼卷放在对面男人的碗里,“别生气了,尝尝。” 那男人一脸傲娇又嫌弃的模样,“我不爱吃。” 以澈睨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的从另外的餐盘里挑了一块看上去颜色跟卖相都挺好的珍珠鸡块,“你不是爱吃鸡,给你。” 男人皱眉,“你才爱吃鸡。” 以澈,“……” 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以澈怎么就觉得他们俩说的鸡不是一种生物一个品种呢? 是她想多了? 以澈的心头跳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忍了又忍才没有出声,干脆不再看对面的男人,自己添了菜自顾自吃了起来。 江墨北只觉得心底像是塞进一团棉花,有火发不出。皱眉看着对面吃的美味畅意的女人,沉默良久,几步可闻的叹了口气,“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在心上。” 以澈扶着筷子的手猝不及防的顿在那里,他生气的根源原来在这里,他觉得她不信任他,她低估了她在他心里的分量。 “江墨北……”以澈低着脑袋眼睛直直看着碗里的米饭,筷子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戳着,想说的话却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眼眶像是揉了沙,酸涩的难受。 江墨北一双深眸光华流转,勾了勾唇角,“不高兴的是我,还要我哄你?”修长的手指端过一旁的月季花茶递了过去,“活血散淤。” 以澈抬起眼眸挽着眼角轻笑着接了过去。 清净的嗓音软软笑着,“谢谢。” “你我之间无需说谢。” 整个包厢里流淌的是一种叫温暖的因子,像是揉进了细碎的时光。 直到很久之后,她每次想到此时的场景,他柔润如玉的俊脸,宠溺柔软的姿态,在她漫漫人生长河中成了最温暖却也最诛心的烈性毒酒,香醇又烈骨。 像是将她的心生生撕了一个口子,不住的往里灌风,空荡荡的疼得厉害。 从初香阁出来的时候,以澈抬了抬纤细的皓腕,低眸看了眼圈着的腕表,侧首看向一旁长身如玉的男人,眉眼勾勒出暖暖的笑意,白皙染着淡金色阳光的脸颊漾着浅浅的梨涡,“你回公司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男人一双黑眸深的像海,探不到边际,却蓄着深沉的宠溺,嗓音低低柔柔,从他的唇边蔓延到她的耳廓,“下午不去公司,想陪陪你。” 像是一只柔软的触手伸到她的心尖挠啊挠,又痒又麻。 她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抚上一边烫的厉害的脸颊,嗔笑着开口,“江先生说情话的本事见长啊!” 深沉的眸底含着笑意,骨节分明的长指挑起她的下巴,俊脸压了压,薄唇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质感醇厚的嗓音像是跳跃在黑白琴键上的音符,“江先生还私藏了一套撩妹绝技,江太太要体验?”   ☆、162 你这副表情,说不爱我你自己都不信 162 你这副表情,说不爱我你自己都不信 “江先生还私藏了一套撩妹绝技,江太太要体验?” 以澈抬手拍掉他挑着她下巴的手指,脸蛋铺上一层淡淡的桃色,黑白分明的杏眸里笑意明媚,“走了。” 白城最大的商城,以澈看着琳琅满目的衣裙,“我不缺衣服的。” 江墨北长臂伸出去揽在她纤细的腰身,低眸看着她温静的脸蛋,薄唇噙着淡而温和的笑意,“晚上要出席一个宴会,需要一套晚礼服。” “是要我一起?”以澈清净的眉目间染着一抹犹豫的颜色。 江墨北笑,“自然。” 所以他是要把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了? 以澈微微蹙了眉头,精致的脸蛋轻轻皱着,“江墨北,你知道我并不想……” “我知道,”男人静静的打断她的话,英俊的脸庞没有过多的表情,却仍能分辨出那层宠溺的意蕴,“你不愿意的话今晚就只是我的女伴。” 以澈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的五官,仔细的捕捉他脸上每一寸纹路的变化,无奈并没有如愿,男人过于完美的脸庞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的痕迹,像是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跟波动。 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擦着她的脸蛋,像是说不出的喜爱,唇角的痕迹深了几分,“在想什么?”薄唇勾勒的弧度柔软的像是午后的柔暖的光,“你这副表情,说不爱我你自己都不信。” 以澈稍稍垂了眼眸,还没组织好语言便被男人手臂突然而至的力量带进了一家店,有导购员客气的迎上来,江墨北没有说话,圈着她的腰在店内走了一圈,空着的手随意掂了几件礼服扔给身后的导购,低沉的嗓音淡淡开腔,“拿她的号码带她试一下。” 圈着她的手臂收了回来,低眸瞧着她精致的脸蛋,低低的嗓音徐徐散开,缓缓融进店内安静柔和的背景音乐里,“去试试。” 以澈的眸光从导购手里叠着的几套衣裙移到男人的脸上,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在喉间变成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以澈的身高一米七要多一些,身形够高挑,皮肤够白皙,脸蛋够精致,所以,完全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行走的模特,江墨北的眼光又够毒辣,每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足够让人赏心悦目。 除去她在试衣间的时间,江墨北的眼神几乎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到最后把她试过的全都买了下来。 以澈看着导购提在手中的袋子,默默扶额,“江先生,你这样烧钱会不会不太好?” 男人闻言只是掀起薄唇,低低淡淡的嗓音缠绕着愉悦的笑意,“听说这叫花式虐狗。” 况且,他就缺一个能够让他心甘情愿烧钱的太太。 以澈,“……怎么感觉江先生越来越接地气了?” 不像初识时那般高高在上矜贵疏离。 江墨北看着导购把东西搁在后备箱,拉过身旁的女人揽在怀里,薄唇在她眉心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认识江太太才解锁的新技能。” 唔,江先生这情话说的怎么这么溜? 这小心脏,跳的扑通扑通的是怎么个意思? 以澈安静了几秒,轻轻舒缓了气息,才慢慢开口,“要回去吗?” 男人不声不响的发动引擎,修长的手指扶着方向盘,视线落在以澈脸上,浓黑的眉微微挑了挑,“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 以澈柔软无骨的手指捏着安全带,侧着眼眸看着他,漂亮的眉眼落下一层疲惫的神色,“有些累,想回去。” “好,”男人深沉的眼眸转过去看向正前方,修长的手指缓缓打着方向,黑色宾利划开优美的弧度然后扬长而去。 秋日的阳光已经没了夏日的燥热,暖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在深蓝色的床褥上铺上一层明亮的光线。 以澈叠在被子里,整个人倦怠的仿佛一只懒洋洋的猫,江墨北看着她埋在枕头里的脸蛋,黑色的长发铺在柔软的枕头上,跟那抹深蓝的颜色相应成辉,像是一只沉在海底的倾城女妖。 低眸在她眉心亲了亲,薄唇勾出染染的笑意,嗓音淡而宠溺,“要睡么?” 以澈半眯着眼眸,懒懒的点头,“昨晚没睡好,补个眠。” “好,”男人淡淡应声,修长的手指撩开散落在她脸颊的发,语调染着温和的色泽,“待会儿来叫你。” 大约的确是累了,窝在被窝里以澈很快睡了过去,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不见了阳光的踪迹,天色不算暗,但就是那种朦胧的昏黄色照在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错觉,孤独跟寥落在那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澈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将近两分钟,才慢慢回神。从床上坐了起来,深蓝色的被子从胸前滑到腰间,白皙的脸蛋因着熟睡的缘故蒸腾着一抹淡淡的粉色,愈发显得生动可人。 穿好衣服下楼,一眼便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以澈有一瞬间的怔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沙发上的两人听到声音已经站了起来,其中一人率先开口,“打扰江太太了,我们是过来给您做造型的。” 做造型?这么正式? 以澈抬着步子下楼,唇角挽笑,客气又疏离,“这样啊,麻烦两位了。” 化妆师拿着专业的化妆工具,低着眼睛在以澈脸上细细勾勒,声音里有由衷的羡慕跟赞美,“江太太,您的皮肤真好,满满都是滑腻的胶原蛋白。” 以澈笑了笑没有说话。 化妆师只是给她扫了淡妆,又将她的长发挽了起来,本就精巧的脸蛋愈发小巧。挑了一件水蓝色晚礼服,打理好才出来。 江墨北慵懒的靠在沙发里,长指捏着报纸,黑眸微微低着,她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一身风格简约的黑色礼服打理的一丝不苟,墨蓝色衬衫熨帖的没有褶皱,颈间带了款式简单的领结,姿态随意闲适,全然一副颠倒众生的矜贵公子。 ***一包。 以澈脑海里飘过这两个字的时候那男人已经抬眸看了过来,深沉的眸底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墨色的眼眸紧紧锁在她的身上。 她穿了一条水蓝色长裙,优雅精致的飘带设计,恰到好处的彰显小女人的娇柔,却又很好的展示名媛气度,立体收腰处理的很舒适,从腰部到臀部的线条勾勒的完美,胸前别致的抽了几朵小花,精美的花瓣装饰,蓝的妖艳,像是迎着第一缕海风跳跃在海面的美人鱼。 以澈感受到来自男人炙热的眸光,耳后莫名的浮上一层浅浅的红晕,嗓音温软像是春日里柔暖的风,“怎么这样看我?是不是不好看?” “很漂亮,”江墨北很快答道,幽沉的眼眸落在她裸露的双肩,柔嫩的皮肤在水蓝色的映衬下更加白皙,精致的锁骨很立体,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怜惜。 黑眸看向一侧站着的沁姨,淡淡道,“沁姨,帮以澈拿条披肩来。” 沁姨点头,抬步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去,又很快出来,手里捧了条白色薄款披肩。 以澈的手臂还没伸出去,便见男人很自然的从沁姨手中接了过来,长指展开,然后覆在她的双肩,低低柔柔开口,“晚上凉。” 细心的替她整理好,才重新转了视线,嗓音仍是随意淡然,“晚上不必准备我们的晚餐,你自己吃就好。” 揽在她纤细腰身的手臂始终没有松开,说完,便带着她的身子往外走。 以澈几乎整个人靠在他怀里,有些不满的鼓着腮帮子,“江墨北,这样很不舒服,你松开。” 距离太近,很容易影响她的心跳跟思维。 男人闻言侧过眼眸看着她清净的侧颜,嗓间漫出低低而愉悦的笑意,“不舒服么,”像是每个音节都染了笑,眼角眉梢皆是邪气肆意的挑起,热气扑下,贴着她的肌肤,“不然你告诉我怎样你才会……舒服。” 薄唇贴在她的脸颊,性感的嗓音魔咒一般层层往上漫,“而且,昨天晚上你不是这么说的。” 以澈眼角跳了跳,那些像是被强迫又像是被阵阵欢一愉勾出来的话一句一句往外飙。 【喜欢吗?】 【……】 【说话。】 【嗯……喜……喜欢。】   ☆、163 昨晚明明是你抱着我又亲又啃吧唧我一脸口水的 163 昨晚明明是你抱着我又亲又啃吧唧我一脸口水的 羞恼夹杂着羞赧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以澈抬眸,不期然撞进那双蓄满邪肆轻佻的眼眸,细细的眉尖微微蹙着,扫了淡妆的脸颊铺着一层薄薄的粉红,几乎是又羞又恼的朝他吼,“江墨北,你的脸被猪啃了?” 男人只是神情淡淡的看着炸毛的女人,唇角的弧度轻邪而魅惑,俊脸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受到丝毫干扰,“明明是被你啃了。” 以澈,“……” 柔润儒雅的嗓音仍在继续,不紧不慢的维持在同一个节奏,“昨晚明明是你抱着我又亲又啃吧唧我一脸口水的……” 以澈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脑袋里只有两个字紧箍咒一样转圈圈,无耻。 跟他在一起,为什么总有一种智商长期不在线的错觉? 低着眼眸闭了闭眼,努力调整着气息,再抬眸,脸蛋一片笑意,柔软的手臂攀上他的肩头,言笑晏晏,“不然晚上在家吃饭吧,我亲自下毒。” 男人挑眉,下毒?清俊的五官染着玩味的笑意,“不如下媚毒?” 媚……毒? 温热的呼吸自涔薄的唇间流泻,缠绕着她的脸颊,那模样足够亲昵和暧昧。 以澈只觉得心头跳跃着一簇红艳艳的小火苗,从脑袋一路烧到心尖。 她真是分分钟想呼他一脸。 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难道她余生都要屈服在他的淫威下苟且偷生? 她怎么就那么怂? 江墨北低着脑袋看着以澈一脸复杂且不断变换的表情,一侧的唇角微微上扬,“你在脑补什么,表情这么隐晦复杂?” 像是从心底流淌出的笑意,像是秋日山涧的溪流潺潺而过,“你不会是在脑海里圈圈叉叉我吧?” 这话出口,以澈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矜贵优雅风度翩翩的傲娇公子江墨北吗?他脑袋上分明是大写的流一氓好吗? 江墨北伸手拉开车门,看着仍旧站在原地没动的以澈,眸底的笑意愈发深了一分,“还不来,等着我帮你回味?” 以澈几乎是用了狠力甩上车门,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江墨北,你还真是能把流氓耍的这么清新脱俗呢。” 江墨北,“……” 以澈的视线陷在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跟路线,心头直跳,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抿唇有些迟疑的开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眉目不动,俊美的容颜晦暗难测,“到了就知道了。” 这是一片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别墅区,撇开林锦臣不谈,林远松待她极好,她也总觉得跟林远松之间有一种很特殊很微妙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和描述的感觉。 只是中间隔了一个林锦臣的距离,她便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去贪恋跟强求。 以澈静静的站在古朴大气的别墅外,一时间心潮涌动,原本精致的脸蛋褪去红润的颜色,变得有些寥落和苍白,半晌,她才侧过脸蛋看着揽着她的男人,嗓音跟表情都很淡,“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她的神色落在他深邃的眸底,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投进一粒小小的石子,掀起一圈一圈的水波,眸底神色几番流转,最终还是淡淡开腔,“一直以为江太太没有擅长的乐器……” “什么?”以澈仔细咀嚼着他的话,睁着的杏眸闪过一丝不解,她并不是对音乐乐器不感兴趣,只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精力去培养。 她以为他知道,但是这时候提起是几个意思? 江墨北笑,“没想到江太太退堂鼓打的这么棒……” 以澈,“……”他还能再腹黑些吗?说好的霸道总裁呢? 以澈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真是不想理他,不过还是耐着脾气道,“你能不能正经些?” 男人闻言一双深眸静静的凝着她,长指抬着她的下巴让她跟他对视,薄唇往下压了压,在她唇角亲了亲,温淡的嗓音徐徐缓缓飘散在静谧的空气里,“放心,有我在。” 她一直以为,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便是我在。 是的,我在。 哪怕经年之后,她轻描淡写抹去他留在她心上的痕迹,却始终无法忘记他曾那样缱绻宠溺的说,我在。 偌大的别墅保持传统建筑的古朴风格,房屋色调下深上浅,整体更显稳重大气,风格简约,却又不乏设计感的灵气。 以澈看了眼江墨北伸出的臂弯,垂了垂眼眸,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再抬眸,眼底是薄薄的笑意,纤细笔直的长腿踩着高跟鞋往他身边靠了一步,白皙的手臂挎上他的臂弯,“江先生,可以走了吗?” 男人点头,嗓音温醇让人安心,“当然。” 别墅正厅是一张奢华的宫廷长桌,路易十四水晶吊灯的光芒笼罩下来,在布满美食的长桌洒下一池灯光。 门口处,以澈挽着江墨北款款而来。 男人挺拔的身姿清贵优雅,俊美的容颜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像是镀了一层钻石般闪耀的光华。 女人一袭水蓝色长裙清新淡雅,白皙的脸蛋勾勒着精致的笑容,如清风一缕,风华绝代。 大厅内原本的喧嚣褪去,有片刻的死寂。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光华流转的灯光下的身影,有惊艳的,有羡慕的,有鄙夷的,以澈全都视若无睹。 男人英俊儒雅的轮廓始终勾着淡薄而疏离的笑意,莫测幽深的瞳眸不动声色的将在场的人环视一遍,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唇角的笑痕每深一分,眼底的神色便凉薄一分。 微微侧首,薄唇擦在她的耳畔,“看来江太太的美貌又撂倒一大片猥琐男。” 以澈挽着他臂弯的手紧紧攥着他袖口的礼服,没发现林锦臣的身影才缓缓吐了口气,低软的嗓音铺着一层浅浅的不满,“有人觊觎您的太太,您还能这么愉悦,不得不说江先生的心好大。” “呵,”涔薄的唇缓缓流出一个音节,不屑卷着嘲弄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跳梁小丑。” 被宾客环绕的林远松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身影,手中的酒杯紧了紧,眯着的眼眸晦暗不明,脸上笑意未变,“以澈,你来了。” 以澈垂在身侧的手指僵了僵,仰起脸蛋看着姿态从容的林远松,弯了弯唇角,柔声开口,“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林叔叔吧?” 林远松一身黑色礼服,中年男人独有的成熟儒雅凸现的淋漓尽致,即便全程带笑,依然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唯有岁月才能沉淀下来的气韵,像是珍藏多年的陈年老酒,不烧喉,不烈骨,唯有质感浓郁的醇香。 “怎么会。”深不可测的眼眸这才转向她身侧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水晶的玻璃杯,唇间意味不明的吐出四个字,“后生可畏。” 江墨北闻言只是淡淡的笑,那笑意却凉薄淡漠丝毫不及眼底,“林先生谬赞。”垂在身侧色手扬起一个包装精美奢华的礼品盒,“今日特来拜会,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林远松微微抬手,身后的侍者上前一步,垂首接过江墨北手中的礼品盒退了下去。 江墨北抬手端起一杯红酒,英俊的脸庞始终是温和的笑意,矜贵深处透着不近人情的淡漠和疏离,“林先生,我敬您。” 林远松深谙世故的眼眸静静凝着那张跟记忆里极为相似的脸庞,一时间心潮澎湃,儒雅稳重的五官酿着深沉的意蕴,滴水不漏的笑,“江总客气。” 手指轻轻晃着手中捏着的酒杯,嫣红的颜色在沿着杯壁滑过,划开一道柔润的圆弧,然后静静落在杯底,“你母亲,可还好?” 江墨北只是低低笑开,温润低沉的嗓音有些漫不经心的,语调很淡,“不劳您挂心,她很好。” “是么。”林远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吐出模糊的两个音节。 很好么? 黎韵姿,我的女儿换你儿子,很公平。 “老头儿,跟你说了不要喝酒,你当我死的?” 疏淡清冷的嗓音穿过嘈杂的人群和喧嚣,沿着她的耳蜗穿透耳膜,精准的刺向她的心脏。 以澈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从心底开始蔓延,无法控制的僵硬。 即便她做了无数准备,她仍然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压的喘不过气来。   ☆、164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164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身侧的男人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异常,英俊的脸庞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唯独一双深眸愈发暗沉和晦涩。 以澈微微垂了眼眸,长长卷卷的睫毛在她的眼窝扫下一片小小的暗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拳,漂亮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尖锐的刺痛一阵阵袭来,她仿佛浑然不觉。 江墨北低眸扫过她攥着的袖口和她垂下去的手臂,眉宇间覆上一层阴沉的暗色,薄唇贴着她的脸颊,温淡的嗓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语气间警告的意味颇浓,“江太太。” 江太太。 三个字足够让她清醒,垂着的眼睑颤了颤,攥着的手缓缓松开,精致的脸上挽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歪着脑袋瞧着身边脸色不大好的男人,绯红的唇微动,用口型吐出两个字,“抱歉。” 错开他的视线,抬起脸蛋看向旋转楼梯上下来的两人,眼神不退不避。 触及到那抹深蓝,以澈差点儿要笑出来。 撞衫了。 简直不能更草泥马。 林锦臣一身简单的白色礼服,让原本就偏白皙的脸庞更加魅惑,深邃的眼眸像是透不进光的深海,俊美的容颜自带妖冶的颜色,偏偏面无表情显得冷冷清清,却出奇的融合的完美。 抄在裤袋的手让整个人看上去闲适又邪肆。 魅惑众生。 以澈挑眉,看着林锦臣身后跟着的楚暮雪,红艳的唇瓣牵出一抹轻薄而嘲弄的笑意,深蓝色晚礼服,跟她身上的长裙是同款,大约是怀孕的缘故,她特意选了高腰短款,露出俏生生的纤白的长腿。 江墨北注意到她情绪细微的变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英俊的眉宇间皆是逗弄的调笑,“看来江太太的眼光很大众。” 以澈微微歪了歪脑袋,眼角眉梢勾勒的讥诮愈发浓重,用同样不怎么大的声音轻柔说道,“唔,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言下之意便是,我这么貌美如花怎么会输。 林锦臣在林远松跟前站定,修长的手指拿过他手中的酒杯,随手放在一旁侍者的托盘里,语气虽然不怎么好,但仍能听的出来感情很足,“不准再喝了。” 林远松笑了笑,“锦臣,过来,这是江总认识一下。”随后视线回到江墨北的身上,客气开口,“江总,这是我不成器的儿子,日后他有欠妥的地方,还请江总搭把手。” “哪里,”江墨北看向对面的林锦臣,两人的目光碰撞,无声无息的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林先生客气了。” 以澈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头痛欲裂,细细的眉毛拧了拧,然后递给江墨北一个眼色,便朝外面走去。 楚暮雪看着以澈的背影勾了勾唇角,妩媚的脸庞划过一抹笑意,跟一旁的林锦臣说道,“锦臣,我过去跟我爸妈打个招呼。” 林锦臣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对面的男人,深色的眼眸蓄着冷漠的寒意。 “江墨北,林家欠你的,我来还,不要把以澈牵扯进来。”林锦臣的嗓音铺着一层深凉的冰寒。 江墨北捏着酒杯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馥郁的酒香在口腔蔓延,然后沿着喉间的脉路缓缓流淌,“我们夫妻的事,不劳林少费心。” 林锦臣漂亮的瞳眸骤然紧缩,抄在裤袋的手一下子攥紧,一股难以辨别的情绪横亘在胸腔,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坍塌了,一片断壁残垣遍地狼藉。 江墨北泼了墨般幽沉的双眸漫不经心的捕捉着他脸上每一寸细微的变化,唇角噙着的笑意邪肆而不加掩饰,“林少看上去似乎很惊讶。” 胸腔里聚积的怒意跟烦躁越来越深,俊脸的颜色越来越暗,他极力压制着潜藏在他心底的复杂而隐晦的情绪。 林远松看了眼忍耐到极致而又尽力压抑着的林锦臣和一脸风轻云淡的江墨北,适时开腔,“江总,以澈是个好姑娘,是我林家没福气,之前我一直把她当成女儿对待,日后希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牵扯到她。” 江墨北垂首淡笑,嗓音疏离淡然,“自然,我江墨北的太太,自然有我担待着。” 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不再理会他们,长腿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一旁的沙发走过去。 林锦臣恨不得冲上去一拳爆了他的脑袋,林远松淡淡的看过去,“既然她已经结婚,你又何必苦苦纠缠,打扰了别人,又难为了自己。” 林锦臣安静的站着,将近一分钟都没有开口,就在林远松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才慢慢的看了过来,俊美如妖孽的五官染着淡淡的悲凉,“我知道,可能我离的越远,江墨北才会对她越好,可我就是忍不住。” 那感觉就想淬了一口毒,明知道不能沾,还是忍不住一口一口的啐。 林远松是了解他这个儿子的,看上去放肆不羁又纨绔,实则内心善良而脆弱,还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一下,便看他侧首直直盯着自己。 心头重重一跳,感觉不怎么好。 “江墨北说我们家欠他们的,”唇角的笑意轻邪又肆意,“老头儿,说实话,你是撬了他家墙角了,还是刨了他家坟头了?” 林远松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不经意撞进儿子那双似是洞察一切的深眸,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有些羞于启齿又有些咬牙切齿,“分明是他爹撬了你爹我的墙角。” 若是他的女儿还在…… 林锦臣,“……”他这是真相了吗? 偏阴柔的俊脸弥漫的笑意越来越深,唇角的弧度也扩散的越来越大,遒劲的手臂揽在林远松的肩头,笑的张扬邪肆,“老头儿,我不过诈你的,你怎么这么实诚?” 林远松只觉得他在人前维持的风度跟气场瞬间被这个兔崽子碾压的粉碎,难怪上次被江墨北揍,揍得还轻,反了天了还。 …… “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以澈低眸看着眼前的景观湖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嗤着开口。 身后的树影下隐匿的深蓝影子缓缓走了出来,楚暮雪看着她的背影笑的很嚣张,“苏以澈,被男人玩的滋味怎么样?” 以澈转了身,微微挑眉,丝毫没有把她的冷嘲热讽放心上,那神情和姿态自在又惬意的很。 楚暮雪往前走了一步,“你说我要是告诉江墨北你被孙涛睡了,你猜他还要不要你这只破鞋。” 以澈手臂环在胸前的位置,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绯色的唇勾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只不过那笑太淡又太轻,飘渺的几乎无法捕捉,偏偏溢着浓稠的嘲弄意味,黑白分明的杏眸睨着对面的女人,一字一句吐词清晰,“那还不得多谢你把我送上江墨北的床,”轻柔的嗓音始终染着清浅的笑意,“我都没嘲笑你蠢了你还作的那么认真是怎么个意思?” 听着以澈说完,楚暮雪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的位置,压的她喘不过气,原本漂亮的脸蛋扭曲的有些丑陋的狰狞,“苏以澈,你怎么不去死?” 以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楚小姐这话说的,我死了你男人就爱你了还是你就不蠢了?” 楚暮雪的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青,一层一层多彩的很。 脸色不断变幻,楚暮雪强自压住心头的怒意,红艳艳的唇瓣轻轻吐了口气,“不如我们就来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以澈眉眼动了动,秋日的晚风携着凉意扬起她深蓝色的裙裾,挽着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散下几缕从脸颊垂下,雪色肌肤黑色长发,极具视觉冲击。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身姿优雅,宛若一株盛开的玫瑰。 楚暮雪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湖边,看着以澈的眼神诡异又疯狂,“苏以澈,这一次,我看你能不能躲得过。” “啊!”惊恐而尖锐的声音从院子里穿过喧嚣的人群飙到正厅,惊扰了所有宾客。 江墨北听到声音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看向身侧,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直接起了身,循着声音的的方向寻去。 她不在他身边,他就觉得不安心。 林锦臣也在第一时间走了出去。 是楚暮雪的声音。 她不在,以澈也不在。 林锦臣的心不知怎么就惴惴不安起来。 一众宾客也随着跟了出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人心惶惶。   ☆、165 江先生,你这么娘也不嫌寒碜 165 江先生,你这么娘也不嫌寒碜 江墨北触及到那抹湿漉漉的身影时,黑沉的瞳眸骤然缩紧,英俊温淡的脸庞极快的掠过一抹凛冽的寒意,飞快的脱掉外套罩在她身上,温温淡淡的嗓音轻声询问,“有没有事?” 秋日的风吹过,潮湿的寒意肆意侵袭她的每一个毛孔,以澈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勉强摇了摇头,“没事。” 江墨北看着她身侧石头旁边殷红的血色,脸色很沉,下巴的线条绷得很紧,薄唇抿着的弧度锋利冷冽,深邃的眸色尽是阴沉的颜色。 以澈注意到他的眼神,带着水意的手轻轻抚在他宽厚的手背,抿唇淡声道,“不是我的。” 手背上微凉的触感袭来,男人低着的眼眸紧了紧,翻过她的掌心查看,白皙柔软的手心横着的那条长痕扎眼的很,眸底的冷意夹杂着清晰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疼不疼?” “没事。”早上划到手心的时候不严重她也没在意,大约是刚刚又不小心刮到了吧。 林锦臣看了眼浑身湿透的以澈,正想开口询问,便听楚镜铭夫妇的声音插了进来,“暮雪,暮雪,怎么了?” 许馨蓉一看楚暮雪虚弱的模样眼泪都下来了,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雪儿,这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楚暮雪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俊美妖孽般的男人,语气戚戚,“锦臣,快救……救救我们的孩子……” 纤细的手指伸出来指着以澈的方向,“是她……是苏以澈这个恶毒的女人……” 林锦臣淡淡的看过去,以澈靠在那男人的怀里,整个人显得疲惫而倦怠,白皙的脸蛋愈发苍白,微微蹙了眉心,语气冷然,“别说话,等医生过来。” 楚暮雪看着林锦臣冷淡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心内积聚的委屈越来越多,往许馨蓉怀里靠了靠,模样说不出的可怜惹人怜,“妈,苏小姐心怀不轨插足我的婚姻,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恼羞成怒把女儿推到,磕在湖边的石头上,女儿身子笨了些,就直接栽倒湖里了,可怜我的孩子,不知道还有没有褔气看看这个世界……” 众人哗然。 联想到之前关于林少多次私一会情人的报道,还有刷爆网络的辗转于林少和江总的女人,一时间,众人面色各异,窃窃私语便不断传过来。 “原来是她啊!难怪眼熟。” “之前看照片的时候觉得清汤挂面的,现在看来那张脸果然是迷倒男人的本钱。” “能在林少跟江总指间左右逢源,也算是本事。” “……” 蹲在楚暮雪身旁的楚镜铭脸色铁青,原本不显老的脸上横亘着几条明显的皱纹,色厉荏苒的呵斥,“苏小姐,我女儿怀了孩子,你有什么不满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担待些?” 林锦臣的俊美的五官覆上一层厚重的阴翳,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楚先生,苏小姐是我的客人,你仅凭你女儿一面之词就妄加指责是在打我的脸?” 楚镜铭被他一句楚先生直接噎住了,林锦臣从不叫岳父岳母他是知道的,可是现在当着几乎整个白城上流的面直接称呼他楚先生就不是打他楚镜铭的脸了? 倚在江墨北胸膛的以澈轻声笑了笑,眉眼间泛着浓墨重彩的讥诮跟冰凉,“楚先生说这话可就不地道了,好歹我把你女儿从水里捞了上来,一个谢字都没有我就不说了,哪里来的脸皮跟道理对我横加指责?” 以澈的嗓音清清淡淡,甚至浸着浅浅的笑意,“比心机,你女儿的段数明显不够啊!” “你……你这女人,不是你我女儿会躺在这吗?还在这里大放阙词。”楚镜铭指着以澈的手几乎在颤抖,如果不是江墨北抱着她,他真想冲过去扇她一个耳光。 江墨北眉间染着的戾气愈发浓郁,长指拉了拉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然后低头在她被湖水打湿的发上吻了一下,嗓音温淡辨不清情绪,“回去,嗯?” 以澈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男人发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黑眸凛冽如冰湖。 人群迅速让开一条道,路过楚镜铭身边的时候他脚步未停,眸光也未施舍他一个,只是冷淡的开腔,“教训我江墨北的女人,楚先生还不够格。”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和侧脸干净流畅但却紧紧绷着的线条,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源源不断散发的阴鸷跟冷寒。 林锦臣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克制而隐忍,以澈想忽略都不行,想了想,还是隔了江墨北的肩头看了过去,给了他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抱着她的男人突然俯身咬在她的唇上,薄唇细细摩擦着她因为落水而略显苍白的唇瓣,嗓音低低缓缓的散开,“当着老公的面还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想出墙?” 他的语调和表情都很淡,却铺着不明显的酸意。 天知道,其实他最忌讳又最嫉妒的人是林锦臣。 温热的呼吸自薄唇和鼻间流出,尽数洒在她的脸上。 以澈原本染了湿意的脸颊被他的气息烫的微红,鼓了鼓腮帮表示不满,“江先生,你这么娘也不嫌寒碜。” 眉骨跳了跳,薄唇挑着的弧度染着一丝痞意,清隽的五官彰显着在她面前才有的邪肆,“这话我自动解读成江太太嫌我在床一上不够狂野。” 以澈,“……” 她认识他的时候画风明显不是这样的好嘛。 他那时明明矜贵的温文儒雅,俊雅的颠倒众生,从脑袋到脚底就只有四个字,风度翩翩。 可是此时,他脑门儿上分明就是大写加粗带色的两个字,流一氓。 江墨北不理会以澈复杂的心理活动,走到车边小心的将她放进车里,然后打开暖风,车厢很快被暖洋洋的风充斥。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纸巾盒抽了几张纸巾出来,动作轻柔的帮她擦发上还有裸露的肩头未干的水。 质地柔软而且带着淡香的纸巾从她的肌肤划过,卷着温热的触感沿着血液的脉路流窜到她的心底,密密麻麻的酸软的厉害。 男人清俊的眉宇间拢出深沉的褶皱,眉目间隐匿着浓重的阴霾,“你把她捞出来做什么?” 额……不把她捞出来,难道让她就那么泡着? 以澈闻言明显愣了愣,所有的表情跟神色都顿在脸上,嗓音浅浅淡淡,像是浸了朦胧的月色,“你不是该问是不是我把她丢下去的?” 江墨北替她擦拭的手指没有停顿,俊脸上的表情亦是没有丝毫波动,温淡的眉目染着淡漠的嗤意,“我只关心你有没有事,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以澈默。 她怎么突然觉得江先生撩妹的情话又get出新高度了? 以澈盯着他的脸定定的瞧了好几秒,沉静的脸庞淡淡静静,“她自己跳下去的,至于那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男人这才掀了掀眼皮,眉宇间的褶皱拢的又紧了一分,语气很淡,却依然能感觉到某些不悦的低气压,“她跳就跳了,你是撑的?” 以澈抿唇瞧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楚暮雪跟个旱鸭子似的在水里扑腾,就下去捞人了。反正不管她救不救都是要被冤枉的,救了或许还会有人相信她。 “你别生气,下次我就看着就好了,绝对不会管她了。”以澈软软的开口。 江墨北看着她睁着杏眸巴巴瞧着他的模样心弦微动,眼角不知怎么就染了笑意,星星闪闪的耀眼的厉害,“不想我生气也可以,”英俊温淡的容颜泛着清浅的柔波,嗓音低沉的蛊惑,循循善诱一般徐徐散开,“建议你现在开始撩我。” 以澈默默的淬了一口,歪着脑袋缓缓笑开,傲娇的抬着下巴,“看我心情。” …… 医院里,楚暮雪扑在许馨蓉怀里委委屈屈的抹眼泪,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 许馨蓉拍着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雪儿别哭,你跟锦臣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声音有些哽咽也极力忍着,“听话,你刚刚流产,这么哭下去对眼睛对身体都不好,听妈的话,别哭了。” 楚暮雪抬起泪眼迷蒙的美眸,瞧着一旁始终静静站着的林锦臣,声音柔腻又可怜,“锦臣,你一定要为我和我们的孩子做主,都是苏以澈心生嫉妒,才会害我们的孩子。”   ☆、166 仅凭我爱她,你便比不上 166 仅凭我爱她,你便比不上 林锦臣原本就没舒展过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俊美的五官隐匿着几分戾气,语气却很平静,“楚夫人,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许馨蓉闻言站起身来,眉眼间藏着担忧,“雪儿,我回去让佣人给你炖些汤再过来。” 走了几步拿了搁在桌子上的手包,才重新开口道,“有什么话你们好好说,暮雪身体弱,锦臣你别跟她闹脾气。” 林锦臣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乳白色的房门被带上,病房里原本就不高的气压更是陡然下降,林锦臣清隽俊美的容颜直接覆上一层薄冰,向来阴柔的五官不知怎么就让楚暮雪有一种阴恻恻的错觉。 “呵,”魅惑的近乎妖冶的脸庞愈发的暗沉,修长漂亮的手指猛地掐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抬了起来,逼迫她和他对视,嗓音冷沉染着厚重的嘲讽跟讥诮,“楚暮雪,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孩子没了也好,不必我再费心思想着怎么甩了你。” 捏在她下巴上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忍着下颚处传来的钝痛,楚暮雪压住心底的震惊,强自定了定心神,“锦臣,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要跟我离婚吗?” 俊逸的眉眼间皆是冷蔑的嘲弄,“我想你大概忘了,我们没有领证,哪里来的离婚一说。” 楚暮雪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跟着出口的声音带着死一般的绝望,却又止不住的生出期望,“你就一点都不顾念我们夫妻情分吗?” 男人阴柔又清冷的脸庞忽然浮起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越深,眸底的神色越冷,低低的嗓音卷着明显的嘲意清晰的传进她的耳膜,“夫妻情分?” 淡薄的唇轻鄙的咀嚼着那几个字,嗓音冷漠的仿佛来自无间地狱,“我上过你?你跟我谈夫妻情分?” 楚暮雪浮着水雾的双眸狠狠一震,他跟她婚后一直分居,即便婚前那一次…… 她觉得这世上最难堪的言辞都敌不过他的不爱。 眼泪蓦然滑落,沿着眼角的纹路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脸上覆了一层凄然,“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像是始终萦绕于心头的困结,“论家世,我与你门当户对,她除了一个植物人母亲一无所有。论长相,她就算倾国倾城我也美艳无双。论长情,我比她更爱你,你真的看不到吗?” 林锦臣撤了掐在她下巴上的力道,只是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妖娆的深眸不带一丝温度跟感情,掠起的风浪静静褪去,低低柔柔的嗓音好听到绝情,“仅凭我爱她,你便比不上。” 颀长的身形转了过去,看不见他的表情,唯有淡漠的嗓音徐徐飘散,“楚暮雪,若我没有猜错,我们之间一次也没有,何必再执迷不悟。” 楚暮雪怔怔看着门口的方向,低淡的嗓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不怪你拆散我跟以澈,是我们的感情经不起考验,但是日后,我不想看到你再出现在我面前。” 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覆在身上的被子,轻薄的布料被揉出了褶皱,手心仍能清晰的感觉到刺痛,从指尖跟掌心开始蔓延,不急不缓的扎进心里。 她清楚的听到心被撕裂然后被踩碎的声音。 林锦臣,我爱你,撕心裂肺仍旧死性不改。 …… 回到北苑,江墨北硬是拖着以澈泡了热水澡,难得安分的把她抱回主卧,以澈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细白的手里指捧着资料,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思索什么。 男人拿了吹风,开了低挡位的暖风帮她吹头发,黑眸看着她的发顶,语气淡淡,“江先生放下工作帮你吹头发,你就不能专心享受?” 以澈闻言头都没抬,右手捏着的笔在书上勾勾画画,温温的嗓音软软糯糯,“是你说的最晚周五要交设计图的,今天已经周四了,晚上我得熬夜赶出来。”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柔顺带着湿意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间,心头莫名柔软起来,伸手拿过她手中的书,嗓音温淡却不容置疑,“你做不出来我亲自做,一份稿子就值得你抛弃江先生,你老公存在感未免太低。” 以澈手中的书被取走,手心空了下来,这才稍稍抬了下巴,歪了歪脑袋看着侧上方的男人,淡色的唇瓣晕染着浅弧,漆黑的杏眸里铺着一层星星点点的笑意,挽着眼角看着脸色微暗的男人,嗓音温柔舒适,在秋日的夜里清清凉凉,“江先生日理万机,我还是不打扰江先生了,况且一份稿子而已,哪用得上江先生亲自出手。” 男人深如沉潭的眼眸静静凝着她叽叽喳喳的嘴唇,不知从什么地方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受控制的情绪,喉结跟着滚了滚,薄唇便直接压了下来,柔软的触感仿佛电流一般密密麻麻的蔓延她的四肢百骸。 以澈的脸蛋燃上一层火红,像是傍晚染红半边天的晚霞,他的舌迅速侵占她的口腔,强势的攻城掠地,独属于男人强烈的荷尔蒙的气息席卷她的感官,她就这样睁着眼眸在他的掠夺下寸寸失守。 手中的书和吹风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甩的远远的,漂亮不算白皙的手指扣着她的后脑,不让她动弹,那姿态那阵势简直要将她生吞入腹。 以澈的感官跟嗅觉被男人侵占,只觉得脑袋七荤八素的,脸蛋不知是羞涩还是缺氧憋的通红,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男人的唇舌才稍稍退了些,额头抵着她的,声线微哑,溢着某些炙热的情绪,“稿子明天我做,先睡,嗯?” 以澈小口小口喘着气,紊乱的思维跟心跳缓缓回归,语气有些急有些乱,还有些不满,跟不明显的调侃,“不要,这是我的工作,总不能白拿江先生的工资吧。” 男人低缓的笑意携着温热的呼吸从涔薄的唇间流出,“好说,”嗓音低低喃喃似哄似慰,“把我伺候爽了也就不算白拿我的工资了。” “江墨北,我是设计师,不是小姐。”以澈睁着眼眸直接瞪了过去。 “嗯,”模糊的嗓音淡淡的应着,江墨北的唇在她的脸颊一下一下的啄着,嗓音暗哑的厉害,性感的足以惑人心智,“有人的时候给我赚钱,没人的时候给我睡。” 以澈,“……难道你不能说有人的时候是设计师,没人的时候是江太太?” 同样一句话,从这男人嘴里出来怎么就不是味儿呢? 男人的手指挑开她的睡袍,依然是柔声低语,“情话就是要露一骨才够味儿。” 床头留了盏光线微暗却暧昧的壁灯,窗外淡白的月色透过窗楞折进来,洒在柔软的床褥上,纠缠着的人影叠在一起,缠绵旖旎。 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幽蓝色的亮光在微暗的光线下格外打眼,以澈下意识的侧首看过去,还未解锁的屏幕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她回国了。 像是有一盆结了冰的水,冷的刺骨的水携着冰凌兜头浇下来,所有炙热的情绪连带身上的温度迅速冷却,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垂了下来,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 所有从身体到心尖的欢一愉变成了难忍的煎熬。 感觉到她突然僵硬的身体,男人盯着她脸蛋的双眸深了几分,手机搁在她脸侧的枕头边上,扫到仍旧亮着的屏幕,瞳眸骤然缩紧,下意识伸手捞过手机,看了眼她闭着的双眸,眼底闪过一抹晦暗复杂。 单手抚上她的脸蛋,低眸在她眉心印下一记吻,“去洗个澡,早点睡。” 以澈攥着床单的手指倏然收紧,嫣红的脸蛋褪去红润的颜色变得苍白而暗淡,听着他翻身下床然后扯着衣服出门的声音,以澈浑身僵硬的身体才缓缓放松,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空洞和颓然。 第二次。 这是他第二次毫不犹豫的从她身上爬下来再辗转到另一个女人身旁。 唇角无声无息的勾起浅淡的弧度,自嘲的绽开一抹鄙薄的笑意。 随手扯了件睡袍裹在身上进了浴室,拧开花洒,湿热的温度沿着头顶流遍全身,氤氲的雾气模糊她的视线,再温暖的水温都掩盖不了秋日深凉的气息。 冲了澡她并没有回卧室休息,而是去了书房。 …… 江墨北从主卧出来,拐到次卧简单冲了个凉,然后才出来,也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 长指划开屏幕调出通讯录,点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听筒里是冰冷没有温度的女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172 167 苏以澈,这一次我当你在吃醋,不要再有下一次 指尖滑动,换了号码拨过去,那端很快接了起来,低沉的嗓音蕴着浓浓的阴沉,“怎么回事?” 那端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不知道,facebook上收到她一条留言,说是回国了,不用让Evan给她治疗了。” 靳南森停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道,“我查过了,早上的飞机,这时候应该快到了。” 江墨北的手指紧紧捏着手机,英俊的眉目间暗沉的阴霾几乎要溢出来,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淡淡开口,“我知道了。” 长指直接将捏着的电话甩到一旁的副驾上,眯着的眼眸沉匿着厚重的阴鸷,从仪表盘后面的盒子里摸出烟来抽出一支,熟练的点燃,搁在唇边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模糊男人英俊的五官,车厢里很快弥漫着浓郁的烟草气息。 其实最近跟以澈在一起他已经很少抽烟了,知道她不喜欢,便尽量克制跟隐忍。 如今…… 扔掉手里的半截烟,发动车子,黑色宾利仿佛暗夜里魅惑的流光,飞速蹿了出去。 机场,江墨北面无表情的站在航站楼,自成一道风景,黑色衬衫缭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同色西装裤熨烫的笔挺,俊美的轮廓散发着深入骨髓的孤寂。 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之前她在他身下突然僵硬的模样,她定是看见了。 锁着眉低咒一声,心头愈发烦闷,整个人狂躁的厉害。 烦乱间,却听原本并不热闹的环境突然嘈杂起来,然后便是女人惊喜的声音,“墨北。” 江墨北听到声音便收回了思绪,墨眸看向声音的来源,顾夕颜穿了很简单的白色低领上衣,喇叭袖设计感十足,黑色v领长裙下摆不规则剪裁避免平庸和单调,经典的黑白搭精致又时尚。 江墨北还没开口便见女人直直扑过来,撞进他怀里,染着惊喜的嗓音笑意很浓,“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的。” 江墨北不动声色的将她往后拉了一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浓黑的眉微微皱着,“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顾夕颜抱着他的臂弯撒娇,“提前告诉你那还会有惊喜?” 男人如墨的眼眸像是隔了层迷雾,嗓音温温淡淡听不出情绪,“走吧,先去吃饭。” “我就知道你最懂我了,飞机餐难吃死了,我可是饿了一路呢。” …… 江墨北陪着顾夕颜用了晚餐,整个过程他都显得心不在焉,顾夕颜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江墨北去了他的一处公寓。 很简单的两居室,设计风格仍旧是偏冷硬的黑白灰, 江墨北把钥匙搁在茶几上,淡淡开腔,“时候不早了,我不便多留,有事打我电话。” 顾夕颜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脸蛋微红,像是红透了的苹果,“留下来。” 江墨北神情淡漠,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波动的痕迹,面无表情的厉害,手指拨开她拉着的衣袖,轻描淡写的道,“抱歉,夜不归宿太太会不高兴。” 顾夕颜嫣红的脸上描绘的笑意僵在脸上,不过很快,她便重新勾勒出笑意,声线绵软,“好,路上小心。” 江墨北回到北苑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走廊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斜长,他的表情隐匿在灯光与暗色交错的暗影里,虚虚实实。 深色的瞳眸触及到空荡荡的大床时,表情连带血液有一瞬间的冷凝,温淡的脸色蓦然变了。 她生气了。 所以直接走了。 几乎是瞬间转身长腿迈开步子往楼梯的方向走,纷纷扰扰的念头压在他的心上,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书房的灯光从走廊另一端漫出来,打成一条斜斜的线。 江墨北心头动了动,书房跟卧室不在一个方向,之前上来的时候一心以为她会在卧室,所以根本没留意。 绷紧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堆积如山的复杂情绪。 他看过去的时候,她趴在桌上,黑色长发随意束了起来,手边是凌乱的稿子和资料,亮白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打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跟动作,长臂捞过闭着眼睛伏在桌上的女人抱了起来。 以澈几乎是在他抱起她的瞬间就醒了,漆黑的杏眸微微眯着,男人英俊的容颜撞进眼底的时候,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瞳眸里的迷蒙不清醒落潮一般褪去,细细的眉尖微微蹙着,音色很凉,“放开。” 男人俊美如斯的脸庞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晦暗,立体的五官很淡,语调没有平仄,“会着凉,回房睡。” 以澈黑白分明的杏眸定定的看着男人的侧脸,白皙染着浅浅睡意蒸腾的脸蛋很平静,唯独唇角勾着的浅笑冷的厉害,“我不睡,你可以放下我了。” 男人表情到音调都淡的很,“不睡就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 以澈直接就笑了出来,那笑像是怎么都停不下来,从唇角蔓延至眼角眉梢,乃至整个五官和轮廓。 江墨北拧着眉心看着怀里笑意分明却又铺着浓重讥诮意味的女人,一种深沉的不悦涌上心头,从跟她扯证开始都没有过的情绪不知怎么忽然就漫了上来。 温淡的嗓音隐着薄薄的戾气,“很可笑?” 以澈用力掐了掐手心才止住笑意,只是唇畔的弧度还很明显,她大约也没想掩饰,“抱歉江先生,你的话让我……”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也没有强行从他怀里挣脱,只是笑看着他,“难道江先生不该约一炮再回来吗?” “苏以澈,”男人薄唇重重的吐出几个音节,脸色阴沉的可怕。 以澈微微挑眉,眉间笑意未褪,招摇的气息平稳下来,冷淡的开口,“我有说错?” 许是觉得心虚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江墨北沉着的脸色缓和了些,竭力压制着心底翻腾的情绪,低声开口,“既然结了婚,我会忠于这段婚姻。” 以澈原本清冷的脸色寡淡下来,眼眸静静垂着不再看他,对他的话亦没有过多的反应跟表情,“我会自己走,你放开吧。” 抱着她的手臂有微微的停顿,只一瞬,便恢复如常,神色跟音调都没有过多的波澜,“几步就到了。” 确实只剩不过几步的距离,以澈没有跟他争辩,手指紧紧攥着他衬衫的衣领,低着眼眸没有看他。 小心的将她搁在床上,她的身子一下子陷在柔软的床褥里,床头光线偏暗的壁灯依然开着,早已没了暧昧的痕迹,像是突然之间变成了单薄的冷色调。 他手指拉着被角将被子拉好盖在她身上,然后才直起身子抬手解着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动作不紧不慢。 以澈原本压下去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淡紫的光线在她精致的脸蛋上打下一层寂寥的暗色。 微凉的嗓音像秋日里山涧潺潺的流水,“我的图纸没做完,我先去做。” 说着便翻身重新坐了起来,抬脚去穿鞋子。 她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太压抑。 男人解着扣子的手停了下来,直接掐上她的下巴,那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她的颌骨,温淡的五官铺着一层厚厚的阴霾,“你到底在闹什么?” 原本错愕惊诧的情绪突然被推翻,以澈再次不厚道的笑出来,“言则,江先生三番四次半夜从我的床上爬下来辗转到另一个女人床上,还不准我闹了?” 她脸上的笑意每深一分,落在她下颚的力道就重一分。 “苏以澈,”他重重念她的名字,“我跟她是清白的。” 以澈蹙着眉心,脸上笑意却未曾消减,“清不清白对我来说没多大区别,”淡色的唇微微扬起,“毕竟那是你心头的白月光,即便动了心思也无可厚非。” 男人的脸色蓦然阴沉到极致,嗓音冷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我说过会忠于婚姻便不会食言。”他的声音除去过于冷的音色,平静的始终维持在不紧不慢的节奏,“苏以澈,这一次我当你在吃醋,不要再有下一次。” 男人已经转了身,颀长的背影孤寂而冷漠,嗓音像是冬日的深夜里料峭的寒风刮过,冷的刺骨,“她不该被侮辱。”   ☆、168 你的智商就只够你玩这种段数低级的绑架吗 168 你的智商就只够你玩这种段数低级的绑架吗 许是他的身影和声音过于冰冷,也或许他的存在让她过于压抑,从他撤去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开始她便垂着眼眸,直到他出门她都不曾抬首。 房间里终于寂静下来,安静的悄无声息,眼睛突然酸涩的厉害,像是眼泪突然碎裂,砸在地上摔成细细碎碎的珍珠,然后大颗大颗的滚落不见踪迹。 江墨北去了书房,抬手扯掉身上黑色的衬衫,空气里是布帛撕裂的声音,还有跟着沉重的呼吸。 伸手想扫掉桌上搁着的东西,看过去才发现都是以澈的设计稿还有资料一类的,压了压心头的怒意跟烦躁,在在椅子上坐下,黑眸静静的盯着那些属于她的沾染着她的味道跟气息的东西。 沉默半晌,才拿着她的图纸看了起来。 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估摸着她已经睡了,江墨北才整理好桌上的东西,抬步出了书房,脚步不受控制的朝主卧走去。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以澈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搁在被下的手指紧紧攥住被角。 看着几乎睡在床沿的女人,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才轻轻撩开被子钻了进去。遒劲的手臂习惯性的去捞床侧的女人,这样的动作做出来不光以澈吓了一大跳,连江墨北都愣住了。 原来,抱着她入眠已经成了习惯。 以澈背对着他没有出声,身体僵硬的不敢动,神经都紧绷起来。 江墨北看着她柔顺的发丝铺在枕上,清澈的发香混着女人独有的体香尽数窜进鼻尖,莫名觉得心田像是存了一池春水,薄唇吻了吻她的发丝,低低的嗓音淡淡的飘散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对不起。” 以澈的身体骤然颤了一下,却仍旧没有出声。 江墨北圈着她腰身的手臂僵住,神色卷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晦涩。他没有再开口,他怕她再生气直接把他踹下去。 只是静静的从背后抱着她。 所以他没有看到她发红的眼圈,和带着湿意的枕头。 以澈整晚都睡得极不安稳,清晨的时候江墨北只是动了动,她便跟着醒来了。 江墨北揽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嗓音染着刚睡醒特有的慵懒和哑意,“还早,再睡会儿。” 以澈用了点力挣开他圈着她的手臂,精致的脸蛋是淡淡的粉色,声线温凉,“不了,我上午不去公司,到西郊那块地看一下。” 男人闻言微微拧了眉心,温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我陪你。” 以澈整理衣物的动作顿了下,眸底的神色很快敛去,只是温温静静的开口,“不用了。” 幽沉深邃的黑眸看着她兀自进去洗漱的背影,无声无息卷起风浪,眸底的色泽晦暗难测,英俊的侧脸线条绷得很紧,像是一根用力拉扯的弦。 以澈收拾好下楼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男人靠在沙发上,手指端着报纸的场景,一旁的餐桌上是氤氲着热气的早餐,浓郁的饭香飘荡在餐厅里。 脚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抿了抿唇细细开口,“时间晚了那边路会堵,早餐我在路上吃,我先走。” 男人低沉的嗓音淡淡开腔,“看我一眼很难受?” 难受到吃不下饭? 以澈捏着包的手紧了紧,垂下的眼眸遮住眼底泠泠的神色,绯色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我先走了。” 出了门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秋末的清晨气息很凉,即便在淡金色的阳光下,潮湿的凉意仍旧沿着毛孔见缝插针的往里钻。 江墨北捏着报纸的手久久没动,上面的内容却没看进去一眼,原本平整的纸张早已被捏出了褶皱。 半晌,扔下手中的报纸,拿了外套往外走去,嗓音淡漠冷冽,“早餐撤了吧。” 沁姨看着他修长孤寂的背影心底止不住的叹气,明明都是在乎的,何必相互折磨。 江墨北拿了钥匙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以澈的身影,扶着方向盘的手蓦然紧了紧,眸底的神色愈发冷清和凛冽。 西郊的地是一个月前竞标拿下来的,以澈那时候还只是秘书,并没有参与关于这块地的规划,策划案也是她后来才看的,关于当时商讨的内容也只是了解个大概,所以她才想要亲自来看看周围的环境,才能更好的结合地理位置等各种因素修改图纸。 藕香荷色是按别墅区设计和规划的,首要条件自然是安静,其次才是内在因素。 以澈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这里看了看,回去并不好打车,她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仍然没有回程的计程车。 她索性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拿出图纸继续研究要修改的地方。 一辆车子缓缓在她身边停下,鸣了鸣喇叭。 专心研究设计稿的以澈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见是一辆很普通的车子并没有多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去ES。”以澈淡淡报了地址便继续埋头看设计图纸。 许是在车上看东西极易疲惫的缘故,以澈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抬起手指捏了捏眉心,习惯性的看向窗外想要缓解疲劳。 视线触及到窗外陌生的风景时,心头猛地跳了跳,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惊慌,用力稳了稳情绪开口道,“师傅,我先不去ES,你在这里把我放下吧。” 那司机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没有出声,也没有停车的意思。 以澈一颗心慌的厉害,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翻包里的手机,那司机似是从后视镜看到她的动作,脚下的刹车用力往下踩,坐在后座的以澈由于惯性直接朝前栽去,额头狠狠撞到前面的隔离栅栏上。 钝痛蔓延,疼得她狠狠抽了好几口气,一时间居然有些头晕。 还没反应过来,后座的车门便被拉开了,手里拿着的包直接被一股大力夺了过去,直接摔在了地上,双手被压到身后绑了起来,在她反应过来要下车的时候车门已经被重重甩上,然后重新奔了出去。 怎么办? 跳车吗? 根本行不通,因为即便她跳了,这种速度她不可能毫发无伤,别说还有一个男人,她还是逃不掉,不过白白受伤罢了。 手指紧紧攥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心传来的刺痛让她清醒了几分,既然没办法,只能等机会。 车子很快在一处拆迁的废旧居民区停了下来,司机停下车,打开后座的门拖着以澈的手腕将她拉了出去,以澈这才仔细看着眼前的男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络腮胡,身材不算魁梧,板寸头,眼睛不大,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很阴沉。 以澈被他提着肩膀,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步子显得很踉跄,好几次都险些跌倒,以澈皱着眉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仍是没有开口。 以澈心思百转,侧眸看着男人慢慢开口,“我不管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也不管你拿了多少钱,你放了我,我给你双倍。” 那男人有一瞬间的踟蹰,不过很快便重新拖着以澈往里面走。 以澈的心底涌起希望,仔细的组织着语言,语速不算快也足够镇定,“你想清楚,现在放了我,我不但不追究你绑架的责任,还会付你双倍的价钱,很划算的交易。” 男人停下了脚步,警惕又怀疑的打量着以澈,“我凭什么信你?” 以澈扯唇,“凭我老公是总裁。” 以澈一双杏眸紧紧盯着男人的表情,不放过他脸上每一寸纹路的变化。 快了,他快要动心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插进来的女声打断了。 “你跟她废什么话,过来拿钱走人。” 男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就可以拿到钱,放了她还不知道是否可靠。不算大的眼睛看着拿着钱袋的女人,伸手接过女人手中提着的码了好几叠百元大钞的袋子,脸上呈现出笑意。 直到那男人离开,埋在以澈心底的紧张才褪了几分。 楚暮雪。 她的性子她倒是也能拿捏几分。 楚暮雪看着以澈被那男人摔在地上,微微俯下了身子,低眸看着以澈,漂亮的眸子里尽是冷颤的恨意,“苏以澈,你还是落在我的手上。” 以澈深吸了口气,觉得心跳乃至气息都平稳下来,才扯唇轻笑,“楚暮雪,你的智商就只够你玩这种段数低级的绑架吗?”   ☆、169 既然两只手都碰了她,那就一起废了吧 169 既然两只手都碰了她,那就一起废了吧 楚暮雪站直了身子,似是觉得午时的阳光有些晃眼,抬起手腕遮了遮,朝身后站着的两人道,“把她带到那边。” 说着兀自抬步走了过去,虽是拆迁的旧区,却并没有完全坍塌和荒废,楚暮雪找了地方坐下,看着那两个男人几乎半拖着苏以澈将她提过来,随意松手,以澈便跌在楚暮雪的脚边。 楚暮雪看着以澈略显凌乱的黑发散在肩上,衣服已经沾染了很多灰尘,甚至是白皙的脸蛋也染了淡淡的尘土的痕迹,看上去狼狈的很,只是自始自终她的脸上就没出现过恐惧害怕甚至一丝的惊慌失措。 以澈被推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并不尖锐的钝痛清晰的蔓延在每一寸的肌肤和骨骼深处,密密麻麻无处不在。 强忍着不适坐起来,并没有在意已经脏掉的衣服,只是抬着下巴看着看着她,眸里的神色很淡,温静的嗓音凉凉的笑,眼角眉梢皆是轻慢的嘲弄,“不是流产了,这么急着出来惹事也不怕落一身病。” 楚暮雪难得没恼,语气却是及其恶劣,“听说你跟锦臣认识的时候你在跟人玩3p?” 以澈闻言细细的眉心直接拧了起来,精致的脸蛋直接冷了下来,连出口的声音都像铺了一层白霜,“说话要有证据,仅凭红口白牙就敢唾沫星子满天喷,楚小姐好能耐。” 楚暮雪从一旁拿了手机在手里摆弄,语气是说不出的随意淡然,“之前是没有证据,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说着朝一旁站着的两人抬了抬下巴,“过来教教苏小姐什么叫3p。” 以澈在楚暮雪话音落下的时候瞳眸重重缩了一下,看着那两人扑过来的身影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 韩越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的人应了声才推门进去。 “江总,我看您中午没出去吃饭,就顺便给您带了点,您趁热吃。” 江墨北头也没抬,只是从嗓子里淡淡的嗯了一个音节。 像是想到了什么,捏着钢笔的手指微微停顿,随即掀眸问道,“太太回公司了吗?” 韩越把手中的餐盒放在男人的办公桌上才开口道,“还没有。” “知道了,你出去吧。”江墨北长指握着的钢笔搁在桌上,伸手拿过一侧放着的手机,熟练的解屏,然后找到家里的号码拨了过去。 听到那端接听的声音,方淡淡开腔,“太太在家?” 沁姨握着手机有点疑惑,“没有啊!上午我给她打过电话,没听她说会回来啊!” 男人捏着眉心蓦然顿住,深邃的眼眸掠过一层凛冽的寒意,挂断通话,然后拨了内线出去,温淡的嗓音像是注入了绵绵入骨的冰冷,语调沉的不像话,“五分钟,查出来太太在哪里。” 即便她闹脾气,她也绝不会无声无息的离开。 她的牵绊太多,她做不到义无反顾。 江墨北英俊的脸庞瞬间暗了好几度,薄薄的唇绵延着冷锐刺骨的寒意。 直到有新的电话进来,深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淡漠如无物,唇间流泻出一个简单的音节,“说。” 韩越不敢大意,严肃的开口,“太太从西郊出来被一个出租车司机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暂时还没有查到。” 江墨北猛地起身,一脚踢开身后的办公椅,长腿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英挺的眉目有染染的冷意冒出来,薄唇抿成一条锋锐的线,嗓音冷的像是要渗出冰,“尽快查出具体位置。” “是,”韩越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江总,我们排查车辆的时候,发现林少的车在十五分钟前开往西郊的方向。” 江墨北心头动了动,眉眼间藏着厚重的戾气,“盯着他。” 手指勾了钥匙圈直接去了停车场,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偌大的停车场显得尤为尖锐,干净的侧脸线条绷得很紧,狭长的眸微微眯着,黑沉的眸底皆是冷冽的寒意。 红色玛莎拉蒂在路上飙的飞快,恍若一道流窜的火焰一路飞驰。 俊美如妖孽的容颜溢着逼人的戾气,漂亮的眉眼覆着一层浓重的阴鸷,扶在方向盘的手隐隐跳跃着淡青色的筋脉,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也无法驱散他周身的寒意。 当他看到地上衣衫凌乱额上沁着殷红血迹的人时,他头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脚踢开肆意拉扯以澈的两人,伸手脱下白色西服外套遮在她的身上,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嗓音低低的仿佛从喉间漫出,生怕惊扰了她,“别怕。” 以澈闭了闭眼,凌乱的衣衫下几乎可见若隐若现的美好的曲线,虽然狼狈,却足够刺激男人的荷尔蒙,伸手拉了拉遮在身上的外套,像是这样才有了些许安全感,嗓音嘶哑虚弱,“没事。” 视线落在一旁狼狈摔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唇畔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修长的身子微动,休闲的白色皮鞋直接落在一人的手腕,鞋尖轻转,那男人似乎听见腕骨错位的声音,恍惚间,便听俊美的男人低低的笑,“你什么东西,也敢动她。” 那男人只觉得剧痛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全身的经脉,几乎是嘶叫着看向头顶的男人,“不是我,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叫我们这么做的……啊……我不敢了……” 林锦臣阴柔的几乎可用漂亮形容的脸上仍旧是妖孽般的笑意,菲薄的唇吐词冷静,“不急,一个一个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是险些破空的惨叫,高定版的皮鞋重重踩到他另一只手上,躺在地上的男人像是听到手骨碎裂的声音,神思错乱间,听到男人最后一句话,很轻,却仿佛一把匕首,直直的插进他的心脏,“既然两只手都碰了她,那就一起废了吧。” 另一个男人惊骇的看着那个年轻俊美的男人恍若地狱的妖魔一般,轻描淡写的废掉同伴的两只手,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淡黄的液体沿着裤子一直流到地上,疯一样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外面冲去。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男人会杀了他。 还没出去,便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大力直击腹部,整个人都跟着摔了出去。 一时间,他几乎起不了身。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突然而至的一身黑色的男人,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有一种荒唐的错觉,这个男人跟刚才踩断同伴手骨的男人简直就像黑白双煞。 江墨北一双黑沉不见底的深眸触及到地上隐隐像是在发抖的女人时,本就阴沉的脸色像是揉了冰,眸底像是烧了一团火,偏偏嗓音冷沉的厉害,“你这么个玩意儿长了也是白长。” 那男人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下身突然而来的疼痛直接冲击的晕了过去。 晕过去最后一个想法便是,他这辈子完了。 江墨北没再看他,长腿迈了几步在以澈身前蹲下,长臂将她揽了过来打横抱起,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低沉的嗓音敛去之前的怒气,温润的很柔软,“抱歉,我来晚了。” 以澈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男人,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开来,纤细而柔软的身子颤抖的厉害,透着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恐惧跟后怕,强忍着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只是摇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江墨北蹙了蹙眉,墨眸淡淡的看向一旁俊美如暗夜里的妖孽一般的男人,眸底尽是毫无温度的凉意,原本温润的嗓音淡漠而疏离,卷着浓重的讥诮跟嘲讽,“你自己的女人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眯着的眸子沉了又沉,声线冷冽无波,“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林锦臣没有说话,看着以澈跟江墨北的眸色破天荒的复杂。 江墨北把以澈搁在后座,幽沉的眼眸瞥了眼她身上遮着的白色外套,又看了眼她仍然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手指紧了紧,才忍着没有从她身上扯下来,微微粗砺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细细的摩擦,他的气息笼罩下来,柔润的嗓音低低徐徐的蔓延在她的耳侧,“累的话就躺下睡会儿。” 以澈把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身后的后座上,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精致的眉目间一层一层的疲惫落下来。 她太累了,从身体到精神,折腾的她身心俱疲。   ☆、170 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在她身上动心思? 170 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在她身上动心思? 楚暮雪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男人,眼底有一丝怯怯的喜意跟委屈泄露出来,更多的是嘲弄跟悲哀,“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 林锦臣站在她面前,微微俯首,淡淡的睨着她,毫无瑕疵的脸庞除去过于阴沉的暗色,再没有其他表情,“楚暮雪,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在她身上动心思?” 楚暮雪想说的话还没出口,便被男人的手蓦然扣住了咽喉,所有气息和言语都被压在了嗓子里,她只觉得被人掐住了命脉,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从喉间吐出的字句模糊而艰难,“锦……锦臣,我……只……只是想……见你……” 她的手握住男人扣着她脖颈的大手不听拍打,无奈无济于事,呼吸被剥夺,楚暮雪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变得晕眩起来。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旋转,他要掐死她。 手还在不断加大力道,俊美的容颜勾着妖异的笑意,薄唇吐出的字句却冷静的让人发颤,“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掉的,”唇角的弧度愈发的妖冶邪魅,“不是想见我,我偏不让你如愿。我会让你日日夜夜守在牢房,不死不休。” 手指倏然松开,楚暮雪的身子突然坠落,瘫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有什么东西从心口聚积到眼眶,越积越多,变成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落在地上,开成一朵朵卑微的花。 原来不爱一个人,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捡了摔在地上的手机,翻看了下,然后按下删除键。再没看地上的女人一眼,转身便走。 …… 回了北苑,江墨北把以澈抱回卧室放在柔软的被褥里,伸手把她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直接甩到地上。 他不爽那件衣服很久了。 以澈轻呼出声,“江墨北,你有病吧!” “没有,”男人一本正经的开口,英挺的眉目还有未散的寒意,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我抱你去洗澡。” 以澈这次倒是没有恼,除去脸色还是苍白的很,情绪已经稳了下来,因着他抱着她的缘故,她只能伸出手臂勾着他的脖颈,来防止自己掉下来,没有血色的唇瓣抿了抿,“你怎么找到那里的?” 男人把她搁在放满水的浴池里,温暖的水随着她身体下沉缓缓溢出来,打湿他黑色的皮鞋跟裤脚,显然他也不大在意,眉眼未动,“跟着林锦臣过去的。” 转身从一旁的凼洗台上拿了发圈,把她的长发拢在手心然后束了起来,微微倾了身子,低眸注视着她精致没有血色的脸蛋,低低的嗓音是他不曾意识到的内疚跟懊恼,“三番四次让你出事,真的抱歉。” 以澈也不知怎么就抬起了湿漉漉的手抚在他线条干净的侧脸,下巴搁在浴池边缘,慢慢的开口,“不是你的错。”温软的嗓音里浸着微末的委屈,“你一直在庇护我。” 她的话像是带了魔力,一下子窜到他的心窝,温暖的厉害。 江墨北难得没有占她便宜,帮她洗了澡,额上的伤也给她做了简单护理,然后把她重新放回床上,低眸在她被热气和水汽氤氲的起了颜色的唇上亲了一下,低声哄慰,“睡觉,嗯?” 微扬的尾音像是扫在她的心尖,低低喃喃的仿佛恋人之间最亲昵的交流。 虽然感觉疲惫到了极致,她却没有丝毫睡意,但还是轻轻点了头,看着他小心的替她掖好被子,然后转身出去的身影,以澈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叫住他,“江墨北。” 男人迈开的步子顿住,侧过身子看她,眉眼间藏着一片淡淡的宠溺,“嗯?” “我的包被扔在半路了,设计稿在里面,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气息微顿,有些歉意的低眸,“找不到的话可能需要重做,耽误项目的进度,我很抱歉。” 江墨北闻言笑了笑,唇侧的弧度很深,“小事。” 带上房门,男人英俊的五官蓄着的笑意倏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厚重而浓郁的阴鸷,一层一层的阴霾像是从眉宇间徒然生出。 修长的手指扶着手机搁在耳侧,薄唇噙着冰冷的弧度,淡漠的嗓音像是渗了冰,“怎么样了?” 那端韩越很快的答道,“楚暮雪已经被送进去了,林少只是黄了楚家未来半年的几单大单子,也跟银行那边都打过招呼了,不会再有任何一家银行敢给楚家放贷。剩下的,就看他们自生自灭了。” 靠着手机的薄唇淡淡的吐出几个字,“还不够,”眉宇间藏着的戾气愈发深重,英挺的轮廓像是铺了一层浓重的晨雾,晦暗不明,更是探测不出情绪,“听说楚家的生意不怎么干净,找个机会透漏给相关部门,证据匿名送上。” 唇畔的弧度渐深,脸上的色调越沉,“告诉熠飞,做好完全准备,该收网的时候一条鱼都不能漏。” “好的,江总。” …… 次日,名门楚家一夕落败,楚氏董事长楚镜铭因涉嫌非法生意被捕,楚家千金绑架情敌被捕,楚家公子强一奸未成年少女被捕,除去楚家夫人,其余人在监狱里大团圆。 楚家从声名显赫到声名狼藉,不过一夜。 没有人在意他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或许很快,人们便会淡忘那个曾显赫一时的楚家。 楚暮雪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可以探监的时候了。 许馨蓉面色憔悴,原本保养的极好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皱纹,脸色苍白泛青,一眼便能看出应是压力太大睡眠不佳的缘故。 楚暮雪的长发已经剪成了齐耳的短发,漂亮但略显苍白的素颜尽是浓稠的恨意,手指紧紧攥成拳头,即便指甲已经修剪过,仍能感觉到尖锐而清晰的痛意,“妈,你出去给林浅带个话,就说我要见她,务必告诉她我会圆了她的心愿。” 许馨蓉闻言惊慌道,“雪儿,你想干什么?”嗓音都跟着颤了起来,“就当妈求你了,不要再惹事了好吗?” 楚暮雪看着许馨蓉憔悴的模样心里也很难受,忍了忍不让眼角的泪掉下来,“妈,你别瞎想,我会好好待着的,不会惹事的,你放心。” 许馨蓉仔细看着楚暮雪的表情,末了,还是叮咛道,“雪儿,你别担心,妈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林锦臣只手可以遮白城的半边天,江墨北结交的又都是权势之人,他们两个想动的人,怎么会让人轻易捞出去。 要怪,只怪她不自量力,爱上林锦臣这场劫难。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安慰,“妈,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谁都不要去求。如今楚家变成这样,那些人不踩一脚就算好的了,谁还会帮我们?听女儿的话,照顾好自己。” 苏以澈,即便我动不了你,也一样能恶心你。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 …… 以澈最终还是架不住身体的疲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里,那两个人的手不停在她身上摸索,怎么也挥不开,她越是拼命挣扎,换来的越是更加用力的推搡和按压,她只能看到两张恶心猥琐的嘴脸在她眼前晃,落在身上的手像是毛毛虫一样让她的皮肤一层一层的起着细细密密的小疙瘩,眼看着那张让人无比恶心的嘴脸往她身上贴。 熟悉的恐惧如巨石坠入悬崖,身体僵硬的如同被冰窖困住。 “啊……” 几乎是尖叫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身下的床褥被冷汗打湿,以澈睁着杏眸望着头顶黑漆漆的一片,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房门被推开,一身墨色深灰色家居服的男人迈着步子移到床边,微微俯身,打开床头的壁灯,低眸看着她受惊的脸蛋,“做噩梦了?” 以澈像是才反应过来,视线落在男人温淡的脸庞,缓缓吐了口气,唇瓣动了动,“开灯。” 空气有几秒的安静,江墨北意识到她让他开的是顶灯,长臂伸出去,在床头的开关按了一下,整个卧室瞬间被暖色的灯光充斥,她缓了好半晌才看清坐在床侧的男人。 纤细的手指按了按发疼的眼眶,声线带了些哑意,“没事。” 男人的手指撩开遮了她半边脸蛋的长发,细心的挂到耳后,温润的嗓音低低哄慰,“醒了就起来吃饭,嗯?” 以澈点头,“好,我一会儿下去。”   ☆、171 墨北,昨晚我们…… 171 墨北,昨晚我们…… 江墨北却是直接掀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以澈低呼着圈上他的脖颈,有些回暖的脸蛋有一丝恼怒的痕迹,“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男人闻言只是低低的笑,那笑从唇畔蔓延到眼角,“嗯,下次抱你之前我会提前吼一声,我要抱你了,可好?” 以澈抬手捶在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微红的脸蛋带了一丝恼意,“会不会正经点?” 江墨北眉宇染笑,“视情况而定。” “比如呢?” 男人英俊的脸庞笑的很无害,“下了床绝对风度翩翩,床上么,”微微俯首,温热的气息沿着他呼吸的纹路扑下来,洒在她的脸上,烧灼的她的肌肤一阵一阵发烫,“太正经了你会喜欢?” 以澈,“……” 这男人脸皮的厚度岂止是机关枪能射透的,导弹都穿不透好么。 晚餐仍是按着以澈的喜好准备的,原本中午就没吃饭,回来的时候更是没有心思去吃便直接睡了,此时却是真的感觉到饿了。 以澈扶着筷子捡了爱吃的菜放入口中,细细的咀嚼着,虽然比不上男人自成一派的矜贵优雅,却也是养眼的很。 她兀自吃着碗中的晚餐,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江墨北也只是时不时的看着对面低着眉眼用餐的女人,一时间,屋里安静的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 所以,当男人搁在桌子一侧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突兀。 江墨北瞥了眼手机亮起的屏幕,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女人。 以澈并未抬头,淡色的唇模糊的吐出几个字,“新买的?” 男人眸色微深,低低嗯了一声。 她上次高烧住院就发现他换手机了,并没有觉得很意外,所以她并不曾提起。 只不过她有一种荒唐的错觉,打从他换手机开始,这部手机便总能见缝插针的提醒她他心底某个不一样的存在。 桌上的手机仍在持续的震动,男人眉宇间落下一层薄薄的沉郁。 以澈的视线落在桌上各色的菜品上,眉眼未动,“接啊!” 江墨北深邃的眼眸看着一如往常神色不变的女人,手指滑动接听,“有事?”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极致,那层薄薄的阴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半晌,才敛去脸上的神色,异常淡静的开口,“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江墨北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居然有些开不了口,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他才微微抬了眼眸看向认真吃饭的女人,低沉的嗓音缓缓道,“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可能需要过去一趟。” 以澈低头兀自夹了菜送进嘴里,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嗯。” “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所以我……” “嗯。”以澈手上动作没停,也没有看他,唯独嗓子里嗯出来的音节显示着她有在听。 江墨北眉间拢出的褶皱深了一分,“我跟她没有别的关系,你不要误会。” “嗯。” 仍旧是那个淡然而重复的音节,却成功的激起他的怒气。 “苏以澈,”他重重的念她的名字,“是不是就算是女人也没有关系?” 他就是不喜欢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死样子,像是没有感情的破布娃娃。 以澈搁下手中的碗筷,虽然没用多大力气,但毕竟是不怎么高兴,所以瓷白的餐具搁在桌上的声音尤为清脆和清晰。 “你非要这个时候来倒我的胃口?”精致的脸蛋除去冷冷的色泽,并没有多余的恼怒或者生气的痕迹,声线很平,“你觉得没有关系的话,就是没有关系。” 江墨北盯着她的脸蛋足足一分钟后,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拿了外套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以澈才重新拾起了筷子,重新盛了饭,原本觉得很美味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明明之前很饿的,她也并没有吃多少,此刻却突然没了食欲。 懊恼的扔下筷子,葱白的手指搭在眉心揉了揉,那股浓重的郁气萦绕在心头却经久不散。 原来,即便她劫后余生心惊胆战,他还是会被一个电话叫走。 江墨北到顾夕颜那边的公寓的时候,她已经醉的站都站不稳了,白皙柔嫩的脸蛋染着一丝因醉酒泛起的酡红,她的身子伏在茶几上,坐在深灰的长毛地毯上,眼神朦胧迷蒙,媚态横生。 江墨北看着她脚边滚了一地的玻璃瓶子不由皱紧了眉头,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玻璃杯,温淡的嗓音有浅浅的责备,“怎么喝这么多?” 顾夕颜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晃着脑袋看着头顶上方的男人,“墨北?哦,你……不是墨北,墨北怎……怎么会这时候……来……来呢,他有……有了太太就……就不要我了。嗯,不要我了……不要……不要我了……” 男人没理会她的自言自语,微微俯身,手臂徒然用力将她抱了起来,眉间笼罩着淡淡的寒霜。 顾夕颜像是不认识他,又像是突然记起了他,手指虚点着他英俊的容颜,红唇断断续续的吐词不清,“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到……到底哪里好了,你这么喜欢她?她有的我……我都有啊……”像是怕江墨北不信一样,伸手扯开胸前的衣服,大片白皙的肌肤泄露出来,“你……你看,我……我都有啊,他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呢?” 江墨北看着被她扯开的衣服,只觉得一阵烦躁,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烦躁,而是她根本没见过女人醉酒的样子,从他认识苏以澈开始,除去必要的应酬,她是滴酒不沾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女人醉酒应该什么样子。 下意识觉得,如果今天是苏以澈做出这样的动作,他会直接把她按在床上。 把顾夕颜放在床上,也没有帮她换衣服,直接替她拉上了被子,转身去给她倒了水,然后喂给她,即便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洒在了床上。 把手中握着的杯子搁在一旁,正要起身打算换一套被褥,不想却被女人纤细的手臂直接拉了下来,红润染着酒香的唇直接覆了上来。 柔软的触觉从薄唇一直蔓延到心尖。 …… 顾夕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闭着眼睛手指握成拳轻轻敲了敲脑袋,仔细回忆着昨晚的事。 她记得她有打电话给江墨北,后来,他应该是来了的,但是她的记忆似乎不那么精准和全面。 闭着的眼镜缓缓睁开,看到身上那套米黄色的睡裙时,脑袋懵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席卷而来的狂喜,她记得她亲了他的。 只是,她似乎并没有那种事后该有的酸痛的感觉。 几乎是一个翻身下床,踩着家居拖快步冲出房门,沙发上男人的身影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江墨北侧靠在沙发里,手肘搭在一侧的沙发扶手上撑着额头,似乎是在小憩。 她的角度看不清他低着的眉眼跟表情,只能看到他黑色衬衫上面解开的几颗扣子,露出大片的胸膛,黑色西裤有了些许褶皱,不过并不影响他矜贵的气场。 顾夕颜尽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把他惊醒了。 江墨北深邃的墨眸有一瞬间的迷蒙,不过很快恢复清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才看向从卧室出来的女人,视线在她米黄的睡裙上飘过,温淡的嗓音喑哑的厉害,“天凉,回去换衣服。” 顾夕颜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怎么问出口,索性听了江墨北的话干脆转身回了卧室换了衣服。 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江墨北还是坐在沙发上,只不过他衬衫的扣子已经整理好,虽然有些许褶皱,却依然不影响他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作派。 江墨北听到声音站起身来,看着顾夕颜的方向慢慢开口,“夕颜,我给你请了佣人,早餐应该很快会好。我还有事,先去公司。” 顾夕颜闻言有些失落,“墨北,周末也这么忙吗?” “有些棘手的事需要我亲自处理。”江墨北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玄关的位置,身侧一转,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不必送。” 顾夕颜咬唇看着手指拉开房门的男人,纠结着开口,“昨晚我们……” 剩下的话她没说,意思不言而喻。   ☆、172 你还不是直接把那男人压了,还偷人家一个小混蛋 172 你还不是直接把那男人压了,还偷人家一个小混蛋 男人扶着门把的手顿了一下,微微皱了眉,英俊的五官波澜不惊,“我们什么也没发生,衣服是佣人帮你换的。” 顾夕颜的脸色刷的白了一层,她想过可能是她想多了,可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又觉得无比伤人跟难堪。 比被他睡了更加难堪。 江墨北出了门,秋末的天气说冷便冷了起来,没有阳光的天气显得格外冷清,秋日的凉风无孔不入的侵袭他的每一个毛孔,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习惯性的摸出烟盒抽了支烟出来,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然后幽蓝色的火苗跳跃,点燃烟卷,搁在唇边吸了一口,车厢里迅速飘起青白色的烟雾,将男人英俊的容颜打的愈发朦胧和不真实。 最后,他还是决定直接去公司。 因为不知道,她看见他会是怎样的反应跟态度,他忽然有些心虚跟怯懦。 只是车子打火起步还没多远,手机便震动起来,如墨的眼眸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拧起了眉心。 滑开接听,还没开口便听那端哐哐当当砸东西的声音,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直直的窜进耳蜗,然后便是佣人慌乱急促的声音,“先生,你快回来,顾小姐她……一直在砸东西,怎么办啊?” 男人手指快速扯开安全带,低沉的嗓音语调很稳,莫名的安抚人心,“她砸你就让她砸,别让她伤到自己,我很快过去。” 指尖滑动调出通讯录,语气沉稳又急促,“莫染,风清公寓,快点过来。” 彼时,莫染正抱着家里的小奶包蒙着脑袋睡大觉。 浓重的起床气让她整个人阴郁的想砍人。 昨晚上接了个急诊,一直到早上五点多才回来,被窝还没捂热乎呢,就让人吵醒,况且还是周末,够她不爽的。 看了眼睡的安稳的小奶包,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亲,然后披着衣服起来。 江墨北看着满地的狼藉,眉心拧着的褶皱愈发深沉,笔直的西装裤下的长腿几步迈过去,长臂一把拉过正肆无忌惮摔着东西的女人,遒长的手臂将她锁在怀里不让她动弹,嗓音低低的哄慰,“夕颜,是我,你看一下,是我。” 顾夕颜死命推搡挣扎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斜上方的俊脸,眼眸里混乱的神色闪过一丝迷茫,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墨北?” 江墨北感觉到她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手上的力道放缓了些,侧脸的线条不再那么冷冽,出口的嗓音亦是像染了一层柔软的光,“进去休息会儿,我让人收拾一下。” 江墨北递给一侧站着的佣人一个眼神,便揽着顾夕颜进了卧室,原本想让她到床上躺会儿,谁知她抱着他的腰就是不松手,仰着脸委委屈屈的开口,“墨北,让我抱你一会儿好不好?”腾出一只手伸了一根手指头在眼前,“就一会儿。” 江墨北沉默几秒,还是答应了,揽着她在床侧坐下,顾夕颜伏在他的怀里,绯红的唇弥漫出一抹笑意。 莫染过来的时候,佣人正在收拾地上的残籍,莫染微微皱眉,“江墨北呢?” “江先生跟顾小姐在卧室。” 莫染细细的眉梢挑起,顾夕颜? 她回来了啊! 孤男寡女的,他也好意思。 脚下直接迈开步子朝卧室的方向走去,长发在脑后束成低低的马尾铺在肩上,手指搭在门把上,根本就没有敲门的意思,伸手推开了房门。 莫染饶有兴味的看着床侧拥着的两人,眼底的笑意意味深长。 江墨北低眸看了眼怀里女人安睡的脸蛋,轻轻将她身子放好,又小心的拉好被子,才抬步往外走。 “显然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莫染勾着唇角看着江墨北笑,只是那笑里的意味有些嘲弄。 虽然她跟江墨北很多年的交情,但实在看不上一个已婚男人在外面勾三搭四。 江墨北只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响了什么,冷冷的睨她一眼,嗤笑,“你真龌龊。” “你才龌龊,”莫染横着眉眼,“江墨北,你这是婚内出一轨。” 江墨北淡淡的悌她一眼,“这么义正言辞,”那语调说不出的慵懒淡然,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一般随意,“你还不是直接把那男人压了,还偷人家一个小混蛋。” 莫染只觉得耳根子发烫,心里念着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面上却笑的极美,漂亮而透着强势的眉眼勾着一抹媚意,“其实我压你也是一样的。” 男人挑眉,俊逸的五官染着分明的嫌弃,挑剔的打量着她,“脸蛋不如以澈,身材不如以澈,脾气不如以澈,简直拉低我的品味。” 莫染要炸了,冷冷哼了哼,下巴指着卧室的方向,“她呢,你太太知道吗?” 江墨北深色的瞳眸暗了暗,温淡的脸色沉了一度,低沉的嗓音融在秋日染着凉意的清晨,“她不必知道,我会解决。” 莫染看着男人深寂的脸庞,沉默几秒,才轻轻开口,“希望如此。”顿了顿,才继续道,“你把她的情况说一下,不过我对抑郁这方面并不擅长,未必能帮的到她。” 江墨北点头,“好。” …… 以澈昨晚并没有睡好,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摸到桌上搁着的手机看了眼,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看着熟悉的号码,以澈眉头跳了跳,犹豫了下还是回拨过去。 那端的人很快接听,低低柔柔的嗓音穿过冗长的无线电传进她的耳廓,“是我。” 以澈低声应了,“嗯。”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以澈笑了笑,并不是很在意,温静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锦臣,不是你的错,你不必道歉。” 不是他的错吗? 明明就是因为他,楚暮雪才会找她的麻烦的。 俊美的脸庞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柔软的嗓音即便隔了漫长的无线电仍旧显的无比清晰,“方便出来吗?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以澈想了想,还是应下了,毕竟还是朋友,吃个饭而已。 “地址我给你短信过去。” “好。” 简单收拾了一下,站在镜子前看了眼苍白的脸蛋,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然后重新坐回梳妆镜前面描了淡妆,脸色才算好看些。 下了楼,跟沁姨打了招呼,“沁姨,我出去一趟,不用准备我的午餐。” 沁姨听见声音答了声好,眼睛盯着以澈寡淡的神色,“你们吵架了?” 以澈闻言挽着唇角笑了笑,掩去眉眼间的疲倦,轻快的答,“没有,沁姨你想多了。” 沁姨皱眉仔细观察着以澈的表情,虽然她脸上染着笑意,但她总觉得不真实,有些怀疑的看着她,“可是江先生昨天晚上脸色很不好,而且到现在都没回来。” 一夜未归么? 以澈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随意的道,“他说公司有事,可能直接住公司了吧。”以澈看着沁姨欲言又止的模样,在她问更多的问题之前赶紧走,“沁姨,我还有约,走了。” 没有让罗叔送,以澈拿了钥匙圈在车库里找到那辆白色的suv,她开的并不快,路上又耽误了些时间,她到的时候林锦臣已经在等着了。 林锦臣看着侍者将以澈引过来,站起身子,很自然的接过她挽在手里的薄款外套,俊逸的眉眼净是柔软的笑意,“外面是不是很冷?” 今日的天气不算好,阳光被风吹的很淡,却仍然从偌大的玻璃窗射进来,在他周身打下一层极淡的光圈。 以澈弯着眉眼,嗓音温温静静的像是染了一层光,“还好,我好像迟到很久了。” 林锦臣看了眼站着的侍者,淡淡吩咐了声,“可以上菜了。” 看着侍者拿着菜单转身,他才重新看向对面像是带了屋外秋日气息的以澈,菲薄的唇勾出染染的笑意,“没有,我离的比较近,来早了。” 以澈勾着唇角无声的笑了笑,他从来不会给她压力。 “没有要包间,选了靠窗的位置,不介意吧?”林锦臣俊美的五官泛着柔和的色泽,嗓音虽淡,却不再是之前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漠了。 修长的手指捞过一旁的茶壶,给她添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不会,这个位置很好。”   ☆、173 所以你该庆幸,我没有直接亲上去 173 所以你该庆幸,我没有直接亲上去 “不会,这个位置很好。”她本来就不喜欢包间,况且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适合单独待在包间。 以澈素白的手指接过茶水握在手心,温热的感觉沿着杯壁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男人几乎可以称之为漂亮的轮廓愈发柔和,少了楚暮雪,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再也装不出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拒人千里的神色。 到底是他太优柔寡断了。 如果早一些认清自己的心,或者早一些看穿楚暮雪,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吧。 “锦臣,我……”以澈犹豫了下,想要说的话还没开口,便被对面的男人直接打断了。 “我知道,”林锦臣有些急促的出声,神色认真,“我们是朋友,你一天是江太太我就一天不会打你的主意。” 他生怕她再像上次那样说出什么再也不要见面之类的话。 他想,就算是守着她也是好的。 以澈一双杏眸停留在他柔美的五官上,唇角清浅的弧度深了一分,“你急什么,我只是想问问楚家的事是你做的?” 林锦臣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重新皱紧了好看的眉头,“不全是。” 以澈低着眉眼吹了吹飘在茶水表面的茶叶,垂着的眼眸敛去眸底的神色。 不是他,那就是江墨北了。 精致的眉眼间涌起层层叠叠的嘲弄跟讥诮,漂亮的脸蛋上原本柔软的笑意愈发深和凉。再抬眸,眼底仍是一片清明澄澈的笑意。 林锦臣将切好的牛排推过去,嗓音温和的像是冬日的阳光,“吃饭。” 以澈笑着欣然接受,既然要做朋友,自然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她用餐的时候很安静,不怎么说话,偶尔抬眼看过去,总能撞上男人溺了光的瞳眸,下一刻他总会若无其事的错开。 等她再次抬眸的时候,却见他微微眯了眼眸,深色的眸底浮起淡漠的冷光,清俊的容颜莫名沉了一个色调,她下意识的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却在下一秒被一双不算特别宽厚的大手捂上了眼睛,低柔的嗓音跟五官冷峻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别看,反胃。” 绯色的唇瓣弯的像月牙,纤细的手指慢慢拨开他覆在她眼睛上的大手,“没关系啊!看热闹而已。” 当她的视线落在那边娇俏淑女挽着的身形颀长的男人身上的时候,瞳眸还是不经意缩了缩,只一瞬便恢复如常,不紧不慢的专心挑着餐盘里的午餐。 长直黑,难怪。 林锦臣低眸看了眼以澈的脸色,她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温静的五官没有明显的波澜跟起伏,仍旧淡淡的。 拧着的眉头深了些,“看见你老公被别的女人挽着,你还吃得下饭,你的心可真大。” 以澈嘴里嚼着牛排,很不雅的瞪他,吐词不清的含糊道,“不然呢?难道要我上去捉一奸?” 以澈歪着脑袋,言笑晏晏,“况且,我不是跟你一起吃饭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笑眯了眼,“嗯,一会儿走的时候,让我挽你一下就很公平了。” 林锦臣,“……你是在提醒我可以干巴巴当一个万年备胎?” “想多了。” 所谓万年备胎,需要他的时候立马出现,不需要的时候绝不纠缠你,自带哆啦A梦功能。 她不需要。 正准备上楼的江墨北毫无征兆的看过来,深沉的眼眸深深灼灼的看着一脸宠溺柔和的男人和笑意璀璨的女人,原本温润的脸色陡然深寂下来,低眸看向挽着他臂弯的女人,淡淡开口,“你先上去,那边有熟人,我去打个招呼。” 顾夕颜抬头看他,笑意爬满眉眼,“不能带我去吗?” 江墨北暗沉的脸色没有一丝起伏,温淡的嗓音轻描淡写的很,连语调都不曾有波动的痕迹,“你确定你适合见我太太?” 顾夕颜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只一瞬,便很快散去,挽着他臂弯的手臂松开,“开个玩笑,我上去等你。” 江墨北朝前面引路的侍者吩咐,“带顾小姐过去点餐。” “好的,江先生。顾小姐请。” 林锦臣瞥见那抹黑色的身影时,俊美的五官描绘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身子往前倾,伸出去的手指撩开垂在她脸颊的黑发,深色的眼眸淡淡的朝那男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无声无息的聚积起一抹挑衅的意味。 他的动作分毫不差的落尽江墨北的眼底。 江墨北眯眸看着他垂着的俊脸离她精致的脸蛋越来越近,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低低淡淡的嗓音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跟阴鸷,“林少似乎忘了,她是有丈夫的人。” 林锦臣挑了眉梢,笑的邪痞,“所以你该庆幸,我没有直接亲上去。” 以澈偷偷瞧了眼江墨北蓦然沉下去的脸色,很识相的保持沉默。 江墨北英俊的脸庞铺着一层厚厚的冰,眉宇间沉着的阴鸷更加浓郁,整个人笼罩着一股阴郁的冷气场,盯着她的墨眸更像是淬了冰,“你回去,或者跟我一起?” 以澈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笑了出来,清净的五官泛着凉薄的嘲弄,“江墨北,我很好奇,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话的?” 漂亮的眉目净是碎碎的凉,“或者,你觉得我能跟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坐一桌?抱歉,我可能笑不出来,怕会影响江先生食欲。” 江墨北闻言原本就沉郁的厉害的脸庞此时已经阴沉的不能看了,字字像是咬出来的,“所以,你是打算跟他继续了?” 林锦臣的俊美的五官勾勒出阴柔的笑意,“要说这双重标准,我只服江总。” 江墨北没有说话,一双深沉的眼眸沉沉的盯着座位上的女人。 以澈抬起下巴,白皙的脸蛋漂浮着虚无而不真实的笑意,“我过来吃个饭而已,你需要这么苦大仇深?” 放下手中的刀叉,从纸巾盒里抽了纸巾出来,细细的擦着唇瓣,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对面俊美的男人,眸底蓄着浅浅的笑意,“锦臣,我可能不能陪你吃饭了,我们下次再约。我先走了。” 林锦臣笑笑,涔薄的唇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素白的手指提起搁在身侧的包站起身来,没再看江墨北一眼,抬脚就要离去,男人长腿往前迈了一步,直接拦在她面前。 以澈蹙眉,淡淡的掀了眼眸,脸上的表情很淡,“我约了茉莉。” 涔薄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眼眸深深沉沉的落在她的脸颊,晦暗难测。最终,所有的情绪只汇成简单的几个字,“路上小心。” 以澈没有再说话,直接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楼梯拐角的顾夕颜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转身上楼。 直到以澈的身影消失不见,江墨北的眼神才缓缓移到依然坐着的男人身上,深邃的眼眸像是探不到深度的深海,唇角的弧度淡漠而冷冽,“奉劝林少一句,我江墨北的太太不是谁都可以染指的。” 林锦臣抬手将切好的牛排送入唇中,随意的点头,语调懒散,“嗯,这家牛排不错,回头再带以澈过来。” 江墨北自持冷静沉稳的自制力轰然倒塌,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提在林锦臣白色休闲衬衫的领口,嗓音像是浸在了千年冰湖里,冷的刺骨,“林锦臣,想打架?今天可没人护着你。” 林锦臣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餐具,手指拨开他揪着他领口的手,声线懒洋洋的听上去很闲适,“这么恼怒做什么,难道你不是看中这家的牛排带那个女人过来的?况且,”低低柔柔的嗓音不紧不慢的从薄唇里缓缓溢出,“我林锦臣打架还需要人护?” 随着他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带着劲风的拳头,直接打在江墨北的眼角。 江墨北毫不示弱,握着拳头打在林锦臣的下巴,两人你来我往,很快都挂了彩,整个餐厅的人都只是远远的的看着,谁也不敢上前,生怕波及自身。 顾夕颜听到动静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江墨北堪堪避过林锦臣挥出来的拳头的一幕,随后两人便直接扭打在一团,顾夕颜看的心惊肉跳,快步冲过去想要拉开两人,奈何她的力量基本可以忽略。   ☆、174 江墨北带了个女人吃饭,目测,是那个叫初恋的物种 174 江墨北带了个女人吃饭,目测,是那个叫初恋的物种 江墨北生怕误伤顾夕颜,所以出手便有些束手束脚,林锦臣没那么多顾忌,江墨北便落了下风,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林锦臣觉得尽兴了方停了手,直接坐在一旁擦的干净明亮折着灯光的地砖上,还不忘伸脚踢了一旁的江墨北一脚,傲娇的鄙视,“你真弱。” 江墨北,“……” 江墨北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一旁的顾夕颜慌乱的声音打断,“墨北,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林锦臣直接极不优雅的丢了个白眼过去,涔薄的唇几近刻薄的吐词,“死不了,一个大男人打架还要女人护,也好意思?” 江墨北冷蔑的睨他,冷鸷的嗓音不屑的很,“你不也曾被以澈护在身后?” 林锦臣唇畔晕染出一抹邪肆的笑意,“我被以澈护着我觉着特幸福,你被这女人护着你幸福?” 江墨北闻言淡淡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人,那眼神里翻涌着层层叠叠晦暗难辨的情绪,没有再理会林锦臣,墨眸看向顾夕颜,“走吧。” …… 晴天见咖啡厅,以澈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侧着脑袋看着窗外因为有风的缘故显得格外冷清的景色,手里捏着果汁的吸管,无聊的打转。 陈茉莉手肘搁在桌上,漂亮的手指端着下巴,轻轻懒懒的开口,“头两天不还抽风一样的撒狗粮呢么,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是几个意思?” 以澈抬了抬下巴,皓白的贝齿咬上吸管,清淡的勾了勾唇角,“之前我看到江墨北带了个女人一起吃饭,长直黑,”嗓音懒洋洋的轻慢的很,“目测,是那个叫初恋的物种。” “长直黑?”陈茉莉意味不明的咀嚼这几个音节,妖娆的眸子落在以澈肩头的长发上,那眼神复杂的很,“你以为,这些年江墨北找过的女人都是照着她那个款来的?” “不是我以为啊,”以澈出口的话虽然很无力,倒也没有明显伤心或者别的什么情绪,脸色到嗓音都平静的很,“你看我跟夏霜儿,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女人。” 陈茉莉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柔软的沙发里,声线娇懒,“然后,你就直接走人了?” “不然呢?”以澈黑白分明的杏眸神色清明,“我一瓦数这么高的灯泡怕烧着他们。” 陈茉莉伸出手指直接点在以澈的额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你现在明显一副缺人疼爱的模样让谁看?” 以澈没拿果汁的手抚在被她点过的额头,“唔,我是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陈茉莉看着她经常过来的店面,有些犹疑的问身侧的以澈,“你确定要这么做?” 以澈点头。 陈茉莉无语,“我怎么觉得你就像一个恼羞成怒的复仇小公主?” 以澈挽着唇角笑容明艳,“他不是喜欢吗?我偏不让。” 发型师手指握着以澈的长发,再一次确认,“小姐您的发质很好,确定要剪掉吗?” 以澈看着镜子里里松松散散的黑色长发,眉目依然温温静静,嗓音清淡,“剪掉。” 长长的头发沿着剪刀的弧度往下落,一缕一缕,飘飘洒洒,随着一起剪掉的,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江墨北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傍晚的夕阳许是被风吹散了,暗色的天空除了大团大团乌黑的云朵,便是深蓝偏墨色的天空,连带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抑郁。 沁姨过来接过江墨北搭在手臂的外套,微微俯着身子换鞋,脸色也没了之前晦暗的颜色,却清晰的可以看到一片一片的淤青。 沁姨轻呼,“先生,您的脸……” 江墨北淡淡的看过去,“无妨,”语调微顿,“以澈回来了吗?” “还没有。”沁姨很快的答道,“需要我把药箱给您送上去吗?” 江墨北已经迈开步子朝楼上走去,嗓音跟语调都很淡,“不用,晚餐做好之后不必叫我,等以澈回来一起吃。” 沁姨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不知怎么就从他的话里品出一种幽怨的意味。 江墨北上楼之后直接进了书房,书房沁姨只负责打扫,里面的书和资料一类她从来不碰,都是以澈亲自动手的,书桌上还有她没来得及收拾的资料,江墨北在桌子后面的黑色真皮椅上坐下,修长的手指伸出去按了按眉心,胸腔里横亘着一种陌生的情绪,堵的他发闷。 几乎是下意识的摸出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电或者信息,整颗心愈发烦躁的厉害。 手指滑动解锁,屏幕跟锁屏都换成了手机自带的墙纸,之前的照片都丢了,江墨北只觉得胸口的位置空的厉害,就像冬日的荒野,荒凉的寸草不生。 长指顿在那个早已印在心里的号码,之前对她跟林锦臣在一起的怒气荡然无存,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以澈搁在包里的手机一下接一下的震动着,以澈静静的看着镜子里快要不认识的自己,顿了几秒,才让一旁的陈茉莉帮她找出手机。 陈茉莉翻出手机看了下,看到那个称呼的时候眉头跳了跳,对上镜子里以澈的眼睛,“大尾巴狼。” 以澈淡静的眉目没有什么变化,唯独漆黑的眼眸深了一分,“挂掉。” 陈茉莉利索的关掉手机,重新塞进她的包里,娇媚的脸庞染着轻慢的笑意,“你确定你们家那头狼不会撕了你?” 以澈勾着唇角嫣然浅笑,偏偏出口的话简单粗暴,“老娘没有当场撕了那对狗男女已经很仁慈了。” 陈茉莉瞬间觉得天雷滚滚。 她有多少年没看到过以澈这么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样子了? 发型师适时开腔,“苏小姐,好了。” 陈茉莉看着以澈剪到肩头的中短发,齐肩的长度染成了茶色,简单的螺旋状烫发让她整人看上去多了一层妩媚,一边简单的外翘让整体看上去更加和谐,御女总攻范儿十足。 漂亮的手指抬起稍稍替她整理了下发梢,陈茉莉好看的眉眼尽是明艳的笑意,“我保证,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被自己美醒。” 秋末的天气明显比之前黑的早了,以澈开车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白色suv踩着五彩的霓虹回到北苑别墅。 沁姨一眼看到以澈的发型,有些许惊讶,更多的是惊艳,“换发型了?” 以澈点头,温静的眉眼笑意弯弯,嗓音带了些软糯的小俏皮,“好看吗?” 沁姨点头,眼眸里净是宠溺的颜色,“好看。”看着以澈转身要上楼,沁姨忽然拽住她,小声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先生问了好几次了,脸色很不好。” 以澈不在意的笑笑,并不意外,“换发型浪费了些时间,我之前告诉江墨北的,别担心。” 在沁姨眼里,不管因为什么两人领了证,无论从家世还是别的方面都是高攀了人家,况且江墨北的脾气算不得好。 并不是她贬低以澈,只是觉得两人似乎还没到爱的地步。 以澈递给沁姨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抬着步子上了旋转楼梯,头顶暖色的灯光打下来,在她的身上打下一层淡淡的光圈。 她直接去了书房,推开房门,也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男人正看着笔记本的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跳跃着,并没有看向门口的女人,只是淡淡的开腔,“还知道回来。” 以澈抿了抿唇,不知道这男人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即便中午是生气的,现在过了整个下午,再多的气也该凉成黄花菜了,还在那墨迹个什么劲儿。 不想跟他计较那么多,尽量将声音放缓,温声说道,“沁姨说你在等我,下来吃饭吧。” 说着就要给他关上房门转身出去,她的手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门把,根本就没有打算进去的意思。 “苏以澈,”江墨北的眼眸掠过那道身影的时候微微顿住,墨眸里的颜色明显暗了暗,连出口的嗓音不知怎么突然就沉了,“你的头发……” 以澈伸手拨了拨落在眼前的发,姿态随意,语调更是漫不经心的很,“剪了。” 说话间男人已经迈着步子走到她的跟前,只要微微俯身,便能闻到她发上的香,江墨北深邃的眼眸深深灼灼的盯着女人的脸蛋,嗓音愈发的低沉,“怎么突然想到要剪了?”   ☆、175 因为你的初恋是长直黑,我很不喜欢,所以就剪了,有问题 175 因为你的初恋是长直黑,我很不喜欢,所以就剪了,有问题 以澈抬着下巴看着他,他颀长的身形挡住了书房折过来的光,修长的身影笼罩着她,以澈故意往他跟前靠了靠,绯色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下巴,“唔,因为你的初恋情人是长直黑,我很不喜欢,所以就剪了,有问题?” 江墨北英挺的眉宇皱了皱,墨眸里意味不明,“我跟她只是去吃饭。” 以澈精致的眉目间颜色很淡,声线微凉,“嗯,知道。”顿了顿,才接着道,“可以去吃饭了吗?我很饿。” 江墨北盯着她的脸蛋足足一分钟,才淡淡的从喉间嗯出一个字。 其实他很想问她看没看见他脸上的伤,只不过这样问实在太丢人,况且,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终究还是不在意的。 以澈转过身的时候,落在她耳里的最后一句话是,“很漂亮。” 唇角扯了扯,他口里的漂亮可真廉价。 江墨北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从走廊到楼梯,然后消失在视线,薄唇挑着的笑意高深莫测,吃醋了吗? 感觉蛮不错。 …… 对于她被丢在半路的设计稿,江墨北很遗憾的告诉她没找到,以澈只是淡淡点头,并没有多大遗憾,本就没报多大希望的。 所以周日一整天她都窝在书房,想着尽快把图纸赶出来。 倒是江墨北早早便去了公司,对于他的事,以澈不想管,也管不了。 下午沁姨说有客人的时候,以澈有些惊讶,不过仍旧没有抬头,“找江墨北的话让他直接去公司。” 沁姨眼神复杂的看着埋头画图的以澈,“不是,她说是找你的。” 以澈这才抬了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沁姨,微微蹙眉,“找我?” 她实在想不出谁能直接找上门来。 沁姨点头,“是的,她说她姓顾。” 捏着画图笔的手指直接顿住,漆黑的杏眸里浮上一层深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清浅的几乎没有,声线温凉,“我知道了。” 顾夕颜站在门口有些恼怒的看着黑色雕花大门内站着的女人,忍不住讥笑,“苏以澈,你懂不懂礼貌,有客人难道不该请进屋吗?” 以澈看着穿着薄款风衣的女子,西瓜红的颜色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脸庞衬得更加精致,许是天凉的缘故,她的脸蛋已经染了一层薄薄染着凉意的粉色。 以澈挽着手臂看着她笑,那笑里肆无忌惮的意味太过明显和张扬,连带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肆意,“抱歉,我有洁癖。” 顾夕颜气极,深吸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温婉的笑意,“我来给墨北送手机,他手机落我那里了。” 以澈看着她手里捏着的黑色手机,脸上精心描绘的笑意有一瞬间的皲裂,但很快恢复如常,漂亮的手指伸出去将手机接了过来,捏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末了,才挑着眉眼看着门外的女人,“手机我收下了,不留你了,请回。” 说完,便不再看她,径自转身往回走。 顾夕颜看着苏以澈的背影,美丽的瞳眸里有看不清的神色,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以澈只是随意把拿过来的手机扔在茶几上,然后上楼。 一直到六点多江墨北回来,他仍然躲在书房里。 江墨北本想上楼去看她,无意间瞥见茶几上放着的黑色手机,深色的瞳眸骤然暗了一度,拿起手机翻了翻,屏幕跟壁纸都换了,已经找不到照片的痕迹。 “沁姨,”低沉的嗓音淡淡出声。 沁姨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看着那男人捏着那手机,脸色很沉。 “先生,怎么了?” “今天有人来过?” 沁姨点了点头,对这个问题倒是没什么意外的,“一位姓顾的小姐过来送手机了。” 江墨北听了这话,脑袋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很诡异,“以澈见到了?” 沁姨看着江墨北阴沉的几乎要渗出水的俊脸,有些心悸,还是慢慢答道,“见到了,她点名要找以澈的。” 男人的脸色在沁姨话音落下的时候简直不能看了。 沉默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沁姨以为他不会再搭理她的时候,却听他再次开口,低沉的嗓音走的很慢,“她有没有不高兴?” 沁姨纠结了一下才缓缓说道,“看上去没什么不对,不过她心里的想法,我也无法揣测。” 江墨北点了点头,然后才捏着手机踩着一级一级的阶梯上楼。 以澈还在画图,脑袋低着,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手中的画图笔走过的痕迹,清净的五官除去格外认真和专注的神色,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亮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最柔暖的光。 像是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以澈轻轻掀了眼眸,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声音很凉,“回来了。” 她并不是等着他的回答,纯粹是觉得没什么其他的话要跟他说的,挑了一句最平常又最简单的废话。 江墨北看着她略显凌乱却更加自然和随性的微卷发,简单的外翘让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干练和成熟,他说的是心里话,很漂亮。 心底弥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酸软。 “我的手机可能是落她那里了。”江墨北从开始说话便仔细捕捉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的变化。 “嗯。”以澈只是淡淡应着,脸色很平静,却铺了一层浅浅的深寂。 如果没记错,他的手机是他们领证第二天换的,领证那天晚上他彻夜未归,应该是在顾夕颜那里吧。 男人走了几步在他面前站定,一双幽沉的眼眸静静凝着她微垂的脸蛋,长长卷卷的睫毛在她的眼窝烙下一片黑色的剪影,他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以澈不在意的勾唇,“你说过了。” 江墨北看着她没有变化的脸蛋拧紧了眉心,浓黑的眉宇紧紧皱着,微沉的嗓音低了一度,“你不信?” 以澈仍旧没有抬头,视线落在白色的宣纸上,嗓音温温静静听不出喜怒,“没有啊。” “那你给我甩脸子。” 以澈捏着画图笔的手一下子顿在纸上,有几秒的时间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浅浅的吸了一口气,随手把手心里的笔扔在一侧,身子直接往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仰着脸蛋看着站在书桌前面的男人,“我怎么就是甩脸子了?” 以澈漂亮的脸蛋挽着笑,只是那笑丝毫不达眼底,“你非觉得我甩了那就是甩了,不可以?” 男人深深灼灼的眼眸盯着她,眸底酝酿着暗色的风暴,但很快便消失不见,温淡的嗓音低低淡淡的开口,“我欠她的。” 以澈闻言突然就笑了,清淡的嗓音漂浮着潮湿的凉意,“所以呢?”眉眼的弧度弯的很深,“不然我把江太太的位置还给她?” 江墨北英俊的容颜明显暗了一个色调,只是女人选择直接无视,绯色的唇瓣轻轻扯出几乎没有的弧度,“我觉得她应该会喜欢。” 男人的眉宇间沉着厚重的风雪,幽深的眼眸里净是晦暗阴沉的颜色,“你别把她想的这么龌龊,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 以澈这次直接笑出了声,那笑里有太多的意味,又像是单纯觉得好笑,怎么也停不下来,“她没这么想,明知你是有妇之夫还亲密的挽着你?” 以澈慢慢舒缓着气息,“是你傻还是我想多了?” “她只是单纯的挽着我。” 以澈笑,“所以你就可以不拒绝?” 男人眉心的郁气缓缓散开,英俊的脸庞勾勒出淡淡的笑意,直接俯身,手臂撑着桌子,跟以澈平视,深邃的黑眸深的像海,嗓音温淡却笃定,“你果然吃醋了。” 以澈原本怒意升腾的脸蛋倏然僵在那里,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俊脸,沉默半晌,才重新开口,声线温软带着期待,“如果我说是,你能不见她吗?” 江墨北蓄着笑意的黑眸暗了暗,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我说了,是我欠她的,不见她可能不行,”视线锁着她的脸蛋,“不过我会尽量跟她保持距离。” 说来说去,不过是不舍得伤害她。 以澈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意外,似乎只是确定他的答案而已,“嗯,明白了。”   ☆、176 他最终舍下的,只有她苏以澈 176 他最终舍下的,只有她苏以澈 江墨北看着她那副样子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长腿绕过桌子到她的身旁,遒劲的手臂稍微用力便将她拎了起来,然后自己坐了下来,压着她的身子将她按在自己的腿上,宽厚的大手扣着她的腰身不让她动弹。 “江墨北,你有病吧。”以澈恼怒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忍不住爆了粗口。 哪里不能坐,非要把她拎起来,而且动作粗暴的像是拎小鸡。 男人俊美的脸庞往前压了压,灼热的呼吸携着独属于男人的气息漫天而来,以澈只觉得整个呼吸系统乃至感官都是他的味道。 她看着他靠过来,额头抵在她的额上,性感的嗓音低低的呢喃,“我有没有病,你不是知道?” 以澈整个思维跟理智都迟钝起来,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迟钝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思维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尤其是男人那双深沉难测的眼眸里流泄着的光炙热烧灼着她的肌肤。 她白皙的脸蛋刷的燃了一片嫣红,她几乎要叫出来,从表情到语调尽是恼怒的色彩,“你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男人只是低低的笑,性感的嗓音模糊的低喃,“你也可以叫我斯文败类。” 以澈简直想挥着拳头捶死他。 混蛋,到底要不要脸。 以澈恨恨的咬牙,整个人几乎处在暴怒的边缘。 男人看着她怒意蒸腾的生动的脸蛋,莫名觉得心情指数极佳。 她在他面前,就该是这副生动的可人的模样。 薄唇直接凑上去覆在她的唇上,以澈死死咬着牙齿就是不松口,男人喑哑的嗓音低语,似哄似慰,“张嘴。” 没反应。 江墨北渐渐拢起的眉心褶皱深了一分,唇角慢慢撩开,幽沉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奸诈的笑意。 宽厚的大手伸到她眼前,隔开两人的距离,以澈原本以为他是要捂上她的眼睛的,可是下一秒,她的脸蛋直接黑了。 他居然捏她的鼻子。 简直了。 呼吸突然受阻,迫不得已她只好张了张嘴,那条火热的长舌迅速蹿了进来,强势的侵占她口腔的每一寸神经跟感官。 江墨北唇角的笑弧越来越大。 心里来来回回的默念着一句话,忍住,不要笑场。 可是以澈脸上那个大写的懵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可爱? 一个没把持住笑了出来,低低柔柔的笑意像是从喉间深处流出,墨色的眸底像是折进了头顶细细碎碎的光,闪闪亮亮的,愉悦的意味很浓。 得了自由的以澈直接一拳捶在男人裹着墨色衬衫的胸膛,仿佛炸了毛的猫,温静的嗓音已经接近尖锐了,“江墨北,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男人温淡的轮廓很柔和,修长的手指捂着被她捶过的位置闷闷的笑,“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了。”英挺的眉目间尽是耀眼的光华,“你老年痴呆了?” 以澈闭着眼睛忍了又忍才没有一巴掌扇他脸上。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上她的发,性感的嗓音莫名的蛊惑人心,“心情好些没?” 他不喜欢她郁结又死气沉沉的模样。 以澈愣了愣,心尖漫过一层不清晰的异样。脸蛋上那些真实生动的怒意潮水般褪去,脑袋搁在他一侧的肩头,窝在他的颈窝,嗓音闷闷的,铺了一层薄薄的委屈,“还好。” 男人侧过脸颊,薄唇在她脸蛋上细细摩擦,低沉温淡的嗓音自唇间漫出,“放心,我跟她只有往日情分,别无其他。” 以澈垂着眼眸,有好半晌没有说话,最终,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能信你吗?” 江墨北刚想说话,搁在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眼亮起的屏幕,泼墨般的眼眸闪了闪,朝身侧的女人看了过去。 以澈看了眼他的表情就知道是谁了,低垂着眼睑没有看他,漂亮的脸蛋亦是没有波澜,唯独一双漆黑的眼眸敛着泠泠的冷色。 男人手指滑开屏幕,并没有避开她的意思,只是听到那端嘈杂凌乱的声音时,还是忍不住蹙了眉头。 “先生,顾小姐犯病了,你快过来。”佣人急促慌乱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 佣人的声音并不小,所以即便隔着话筒还是清晰的传进以澈的耳廓,以澈没有动,脸上原本生动的神色潮水一般褪去,剩下的,唯有深不见底的凉。 “我知道了。” 江墨北挂掉电话,深如沉潭的眼眸凝着她的脸,视线如一张巨大的网紧紧困着她,薄唇动了动,沉重的吐出两个字,“以澈,” 以澈坐在他身上的姿势没动,只是抬着眼眸看着他,绯色的唇扯出一抹浅淡的弧度,“我只问你一句,她的病跟你有关系?”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知怎么就这么问了出来。 男人沉的如水的深眸闪过一丝晦暗和阴沉,拧着的眉目愈发深而重,嗓间流泻出一个音节,“嗯。” 漂亮的脸蛋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苍白,但唇角甚至眉眼的笑意始终未褪,捏紧的手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缓缓松开,从他身上站起身来,嗓音低低静静的,仿佛拂过柳树的暖风,扬起轻柔的柳絮,“明白了。” 说完,也没看他,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最终舍下的,只有她苏以澈。 男人捏着手机的手指愈发用力,几乎要生生将它掰弯,近乎完美的英俊脸庞满满都是暗沉的颜色,坚毅的下巴紧紧绷着。眼眸像是透不进光的远古森林,蓄着深入骨髓的阴森。 拿上衣服出门,拉开车门习惯性的摸出烟和打火机,整个车厢很快被青白的烟雾弥漫,轻轻袅袅的在他周身缠绕。 烦躁的扔掉手中夹着的烟卷,拨了另外的电话出去,阴郁的嗓音在这样安静的黑色里显得格外冷沉,“你手上的事尽快处理一下,陪Evan回国。” 那端沉默了一下,然后低低答道,“好。” …… 顾夕颜疯狂的砸着屋里的东西,佣人的额头上染着红色血迹,根本不敢再靠近,只是一个劲儿的劝她,声音急切而无措,“顾小姐,小心伤了自己,江先生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过来的。” 顾夕颜恍若未闻,只是在听到江先生三个字的时候微微顿了下,然后便捞起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 江墨北视线触及她手臂上错落的伤口时,瞳眸重重缩了缩,长臂伸过去将她按在怀里,低沉的嗓音徐徐哄诱,“夕颜,我在,放松。” 他的嗓音仿佛带了魔力一般,在一片狼藉中缓缓飘散,莫名的安定人心。 顾夕颜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整个身子像是突然没了支撑瘫软下去,眼皮沉的像是坠了石,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所有画面仿佛在眼前那张温和儒雅的脸庞上定格。 江墨北看着她突然软下去的身子,眉心拢着的褶皱深了一度,打横抱起她的身子,朝一旁的佣人淡淡吩咐,“把药箱拿过来。” 她很排斥去医院,所以即便江墨北觉得应该去也要照顾她的情绪,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她,导致她病情加重。 佣人很快的将药箱送到她的卧室。 江墨北接过药箱,看了眼佣人额上的伤,语调淡漠而疏离,“你自己去上些药。” 佣人应了声好便退出房间,卧室便安静下来。 修长的手指拉过她的手腕,细菜的腕上大大小小的伤纵横交错,这些伤口应该是摔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深浅不一。 殷红的颜色看上去很鲜艳,有的已经结成浅浅的痂,伤口深一些的还在往外冒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很打眼。 男人墨色的眼眸盯着她腕上的伤口,手上的动作尽量放的很轻,只是也许是身体的本能,她的手还是会及其细微的抽动。 给她换了药,江墨北把药箱提了出去,然后去了洗手间,宽厚的手掌伸到自动水龙头下,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整个手心,修长的手指交叠,手上沾染的药水被冲掉。男人却迟迟没有反应。 整个洗手间里都是清澈的流水声。 良久,他才扯了毛巾擦手,然后拿出手机拨了韩越的电话。 “你安排两个保镖过来风清公寓这边。” ……   ☆、177 在你心里,闹脾气的永远是我,可是被迁就的从来不是我 177 在你心里,闹脾气的永远是我,可是被迁就的从来不是我 以澈站在窗前,漆黑的眼神没有焦距,朦胧而恍惚,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从墨色到深蓝,然后到泛着鱼肚白的浅蓝,最后清晨的第一道光辉打在她的脸颊。 几乎失色的唇瓣扯出一抹浅的像是没有的弧度,丝毫不见血色的脸蛋铺着一层淡漠的凉意。 是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付出代价? 吃早餐的时候,罗叔过来了。以澈把整理好的图纸递了过去,声线温婉,“罗叔,麻烦你把资料送到公司设计部。” 罗叔伸手接了过去,“好的,太太。”顿了一下,才接着问道,“那江总那边?我不过去打个招呼可能不太好。” 以澈抿了抿唇,微垂的眉目泛着薄薄的嘲弄,“告诉他我去医院了。” 罗叔想了想,小心的看着以澈的脸色,然后重新开口,“不然我先送太太去医院,,然后从医院过去公司?” 以澈精致的眉目微微蹙了一下,很快散开,清淡的神色再无波动,“好。” 秋末的天气清晨很凉,而且带着清冷的湿意,以澈穿了件暗色系薄款风衣,深咖的颜色跟茶色的短发搭配的很养眼,太阳也跳出了云层,相较于之前的秋风,今日的天气要温暖很多。 以澈的视线落在窗外,道路两旁的流苏花轻飘飘的落了一地,车轮扫过,卷起一片清淡的花香。 医院里的景色已经有了萧条的痕迹,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浅黄色背景里,愈发显得寂寥跟萧瑟。 苏浓仍然是老样子,不过听说江墨北请来的医疗团队已经商量出了治疗方案,正在实施。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也得试一试。 以澈去了廖医生的办公室,询问苏浓的情况。 廖医生看着眼前五官清净的女子,无奈摇头,“暂时没有什么成效,只能再看看。”顿了顿,微微叹气,轻声安慰着她,“长时间没有效果的话,专家那边还有第二套方案,你也别急。” 以澈只觉得心口压抑的厉害,很多时候她都不愿待在这么压抑的环境,明亮的白色墙体,浓郁的来苏水的气味,一度让她灰心和绝望。 罗叔把东西送到设计部的时候,顺道拐到了总裁办公室。 他本来就是江墨北的人,江墨北要他关注太太他自然不敢懈怠。 只不过他看到了什么。 少爷靠在沙发上,手臂被一个女人亲昵的挽着,少爷向来冷淡的俊脸染着笑意,落在他这个旁观者的眼里莫名就觉得是那种叫宠溺意味的东西。 顾夕颜, 他是知道的。 罗叔并未多言,只是微微低着头不去看他们,眼底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并无其他。 “罗叔,怎么突然过来了?”江墨北并没有起身,只是看着罗叔的方向淡淡开腔,眸底已经敛去之前的笑意,剩下的,唯有深不见底的晦暗。 罗叔很快的回答,“太太要我把图纸送到设计部。” 男人闻言深沉的眸子眯了一度,声音却听不出什么起伏,淡淡的没有波澜,“她没过来?” “没有,太太直接去了医院。” 眸里的神色忽然暗淡下来,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男人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知道了。” 直到罗叔带上门,江墨北才从她的身前抽出手臂,嗓音依然温淡没有起伏,淡然听不出情绪,“夕颜,我说过了,我已经结婚了,跟除了我太太之外的女人需要保持距离。” 顾夕颜嫣然浅笑的脸上划过一抹难堪,洁白的贝齿咬住下唇,柔嫩的唇上很快留下一排细白的牙印,柔软的声音里隐着浅浅的委屈,“墨北,如果你觉得我留在公司她会不高兴的话我就不过来了。” 男人英俊的脸庞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出别的什么情绪,仍旧很淡,“答应你的不会反悔,她那里我会解释。” 顾夕颜的心底松了口气,他似乎并没有多爱她,不过是保持着在婚姻里的忠诚而已。 韩越敲门进来,“江总,您找我?” 眼神落在沙发里的两人的时候,韩越心底还是微微诧异,他们总裁貌似应该是新婚,这移情别恋的速度似乎有点快啊! “顾小姐是新来的秘书,你去安排一下。” 韩越有点摸不透江墨北的意思,眼神不经意落在一侧空着的座位上,有些犹疑的开口,“是要安排在秘书室还是……” 当初太太可是凭着秘书的身份直接入驻总裁办的。 男人闻言微微蹙眉,脸上的神色虽然未变,但已然有了不耐,“秘书安排在哪里还需要我教?” 韩越眉目动了动,嘴上应着,“顾小姐,请跟我来。” 顾夕颜不满的嘟唇撒娇,“那里不是有空位置嘛,我坐那里不可以?” 韩越眉头跳了跳,眼眸无声无息的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只见江墨北的毫无瑕疵的面庞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衍生特别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静的像结了冰的深潭,无波无纹。 低沉温淡的嗓音徐徐缓缓散在空气里,“那个位置不能动。你跟韩越过去。” 顾夕颜不情愿的从沙发上起身,红艳的唇微微笑开,“那好,我先过去,有需要你叫我。” 江墨北淡淡的嗯了一声,径自朝办公桌的方向走去。 将顾夕颜带到秘书室安排好,韩越重新去了总裁办,还没开口便听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要是我有需要你一律亲自办,实在抽不开身就让其他人来,尽量不要让夕颜过来。” 韩越了然,点头表示知道了。 “适当给她安排些工作,跟设计部有关的不要让她插手。”男人仍然低眸看着手里的资料,时不时的翻一页,始终没有抬头。 韩越等了会儿看他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正准备退出去,却见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薄唇微动,“我出去一趟,夕颜问的话知道怎么说?” 韩越点头,“知道的。” 看着江墨北拿着外套出去的背影,韩越怎么就觉得有一种boss在偷情的错觉。 只不过,这是背着谁偷谁,呵呵。 医院里,以澈给苏浓做了全身按摩,然后坐在床边陪她说话。 她没提林锦臣,没提江墨北,只是静静的讲着她年少的一些事。她的声音很轻很慢,一如她的神色,不恼不恨不怨怼。 江墨北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那道纤细的身影,原本烦躁沉闷的情绪全都沉淀下来了,深邃的眼眸凝着她的背影,眸光缱绻。 他没有打扰她,一直等在门外。 以澈拉开门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一道大力按在墙上,若不是他的气息跟味道太过熟悉,以澈几乎要尖叫出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恼怒的看着他,“江墨北,你他妈动手之前打个招呼会死?” 男人只是低低的笑,灼热的呼吸扑下来贴着她的脸颊,混着接近呢喃的嗓音,“我很想你。” 以澈的脑袋懵了懵,捏着包的手指愈发用力,漂亮的脸蛋上净是鄙薄的笑意,抬起的下巴凑近他的脸,唇角轻扯,“江先生这中央空调做的可还好?” 男人俊美的五官沉了沉,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薄唇一下一下亲着她的唇角,她的脸颊,独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轻易的扰乱她的思维跟理智。 以澈拼命侧过脸蛋躲避落下来的温热的吻,淡色的唇瓣勾着一抹嘲弄的弧度,嫌弃的模样不加掩饰。 江墨北只觉得胸腔里燃了一把火,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四肢百骸。指尖的力道不由的中了一分,以澈白皙的皮肤上很快落下一片红印。 下巴上的钝痛火辣辣的烧着她的感官,以澈用力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眸直直的跟他对视。 男人的嗓音低低哑哑的缠绕着她的呼吸,“别闹了,回家?” 以澈听了他的话直接给气笑了,是她在闹? 白皙的脸蛋上铺着自嘲的笑意,声线很凉,像是染了晨起的白霜,“在你心里,闹脾气的永远是我,”低低的声音像是轻声呢喃,静静的开成一朵花,“可是被迁就的从来都不是我。” 她的声音像是一条蛇,精准的咬住他的心尖,江墨北心头狠狠震了下,看着她的眸光愈发晦暗,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178 什么时候能坐上江太太的位置,再过来踩我也不迟 178 什么时候能坐上江太太的位置,再过来踩我也不迟 以澈抬眸便撞上男人湛湛黑沉的双眸,他的眼眸太深,深的让她心慌。 兀自勾出点笑意,那笑却丝毫不达眼底,轻声慢语的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 以前是迁就江墨北,现在迁就顾夕颜。 而她苏以澈,从来不是被迁就的那一个。 男人涔薄的唇动了动,长臂将她捞进怀里,微微俯着身子,脑袋搁在她的颈间,低沉黯哑的嗓音模糊道,“没有,是我错了。” 温热的呼吸羽毛一般密密麻麻的拂过她的肌肤,男人的声音和温度萦绕在她的耳廓,嗓间连带唇瓣都变的干涩,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浅浅笼罩了上来。 以澈伸手推开他,仰着脸蛋朝他笑开,“我不回家,你回公司吧。” 男人干净儒雅的眉目没有丝毫波动,黑眸仍旧紧紧锁着她,“你跟我一起回公司。” 以澈心头有些烦闷,不明白他分秒不离的缠着她是要干什么。 精致的脸上笑意未变,“可是我不想去啊!” 江墨北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就是想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 “下午要开会,你的设计要讨论。”不紧不慢的声音低低淡淡传来。 以澈身子往后靠了靠,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都依托在身后的白色墙体上,眉眼间藏匿着一层疲倦,茶色的短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简单的螺旋卷将整个人衬得更加成熟和利落,铺着淡妆的脸蛋勾着肆意的浅笑,“江墨北,你这么离不开我,”清凉的的嗓音卷着浓重的讥诮,“我会以为你爱我。” 男人原本精心酝酿的儒雅温润一瞬间皲裂,颀长的身形前倾,遒劲的手臂撑在她的肩膀两侧,黑沉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我爱你难道不应该?” 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 她是他太太,爱她自然应该。 不过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似乎太奢侈。 而他给她的感觉,至多算是喜欢吧。 她想要的爱情,没有算计,没有心机,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质。 可是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不纯粹,所以她并没有奢求那么多。 最终,她还是跟他一起去了公司。 她一整晚没有休息,他不知道,最终妥协的终究是她。 顾夕颜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并没有诧异,只是淡淡的看着单手托着咖啡的女人,漂亮的脸蛋绽开笑意,“顾小姐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顾夕颜只是笑笑,似乎并不介意,自顾自往里走去,在以澈对面坐下,将手里的咖啡推了过去,“我来给苏设计师送咖啡。” 以澈细细的眉梢挑起,唇角的笑意愈发璀璨,温静的嗓音像是染了午后的光,“我记得我跟顾小姐说过,我有洁癖。” 顾夕颜唇侧染笑,“我出现在这里,苏设计师一点都不意外吗?” 以澈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中的画图笔,眯着的眼眸里净是凉凉的笑意,“我没明白,这就是你过来耀武扬威的理由?” 顾夕颜黑色的长发落下,衬得脸颊愈发小巧,“这还不够?”黑色的眼眸打量着以澈茶色的短发,淡淡嘲讽,“加上苏设计师换发型的原因,应该够了吧。” 淡金色的光线打在以澈茶色的短发上,像是镀了一层明媚的光华,她的脸色很平常,听了顾夕颜的话也只是寻常的笑笑,“什么时候能坐上江太太的位置,再过来踩我也不迟。” “苏以澈,你以为你能站在墨北身边就多厉害了,不过仗着一张证而已。” 以澈眉眼的笑意愈发深,却飘忽的丝毫不达眼底,“唔,你说对了,就凭那张证,我就能踩在你头上。” 顾夕颜也不气,无所谓的摊摊手,“那就走着瞧吧,我很期待你从江太太的位置上摔下来的那天。” 端着下巴的手指捏着咖啡杯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从一旁的盒抽里抽了纸巾出来,仔细的擦着手指,像是沾了多恶心的东西一样。眉眼弯着,“抱歉顾小姐,早说了我有洁癖,你偏不放在心上。” 顾夕颜的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难堪跟怨恨,心底默默念着,等着瞧吧,总有一天,她会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林浅看着顾夕颜从以澈办公室出来,眼底闪过什么,然后敛去。 下午的会议是企划部跟设计部一同参加的,讨论的是藕香荷色的设计跟宣传营销。 关于设计的讨论,无非就两个方面,偏向林浅的,不出挑但保险,偏向以澈的,思路新颖,但谁也不能保证一定大卖。 “我比较看好林设计师的设计,很安全,没什么风险,重要的是,现在房地产行业大体的走向以这种保守的方案偏多。苏设计师的虽然有创新,但是迈的步子太大,其结果我们不敢预估。”企划部的一位中年男人率先开口。 有些年轻的人员显然不干了,“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大家可以比较一下,苏设计师的设计各方面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档次明显要比林设计师的设计高,况且从舒适程度时尚追求还有品位等各方面来看都是走在房地产前端的,我觉得苏设计师的方案好。” “虽然苏设计师的方案并无行差踏错,但毕竟是新人,这么大的项目砸下来会不会有点太冒险?”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始终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两方人争执不下,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 深邃的眼眸看了眼微微垂着眼眸静静坐着的女人,薄唇抿了抿,递给一侧李熠飞一个眼神,李熠飞了然,拿了电脑过去调好,身后的而多媒体屏幕立刻出现一叠证书还有奖杯一类的,李熠飞手指轻触屏幕,缓缓开口,“这是苏设计师的一级建筑资格证,荣誉证书,所获各项奖项,奖杯,还有拿过奖的设计,另外有苏设计师参与过的项目和独立完成的项目,大家看过以后再讨论关于苏设计师是不是新人的问题。” 一页一页翻过去,众人眼底的诧异跟震惊可想而知,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能在设计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她的实力足以碾压设计部所有人。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这才缓缓开腔,低沉的嗓音莫名让人生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还有意见?” 这话无异于直接肯定了苏以澈的方案,况且李熠飞上台的时候已经明显表明了总裁的态度,现在还有谁会不知死活的反对? 最后,苏以澈设计的藕香荷色方案全票通过。 站在一旁的顾夕颜看着以澈被承认,攥紧了手指。 “苏设计师留下,散会。” 众人闻言收拾手边的东西然后离开,顾夕颜却是站着没动,偌大的办公室很快剩下他们三人。 顾夕颜想说什么,江墨北却出声阻止了,“夕颜,你先过去,二十分钟后过来收拾会议室。” 顾夕颜,“……” 以澈,“……” 顾夕颜就不明白,他怎么就真的要让她干秘书的活? 难道是顾及苏以澈在? 这么想着,顾夕颜的脸色才好看些,应了声好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以澈挑眉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男人,仰着脸蛋看着他,微凉的嗓音缠绕着温婉的意味,“做给我看?” 修长的手指拽了旁边的椅子出来,然后在她身边坐下,男人低眸看着她的脸蛋,漫不经心的笑,“哪里是做给你看了,分明是做给她看。” 这话…… 所以,他只是想让顾夕颜知道,她想多了是么? 以澈弯着眉眼审视着男人的眸色,温凉的嗓音像是落在草地上的水珠,“那你把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低眸沉吟了下,薄唇撩开淡淡的笑意,手臂扣在她的腰上,稍稍用力,便直接把她提了过去搁在西装裤裹着的长腿上,“这里没人打扰。” 以澈轻呼着圈上他的脖颈,白皙的脸蛋上净是恼怒的神色,“江墨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这么粗鲁。” 男人俊美的容颜上满满的都是无辜,“我以为你喜欢。” 混蛋。 清净的五官尽是零碎的笑意,“都说前女友是亲生的,后女友是领养的,我觉得我像是你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179 从腰上掉下来的是肾 179 从腰上掉下来的是肾 清净的五官尽是零碎的笑意,“都说前女友是亲生的,现女友是领养的,我觉得我像是你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江墨北,“……你是从我腰上掉下来的……” 你是我身体里抽出来的那根肋骨。 江墨北觉得他这情话绝了。 以澈唇角弯了弯,漆黑的眸底闪着碎钻般的光芒,挑眉纠正,“从腰上掉下来的是肾。” 男人俯首靠近,英俊的五官贴上她的脸颊,灼热的温度卷着他的气息扑过来,说不出的烫人,低低哑哑的嗓音模糊轻喃,“我的肾有没有掉下去你可以亲自检验。” …… 工程那边早就准备妥当,方案一旦定下来,很快便可以开工,最近几天时间,以澈基本都会过去施工地。 江墨北第三次扑空的时候,只觉得一团一团的火霹雳啪啦的烧的厉害,他有些后悔把她放在设计部了,比他这个老板还忙,简直了。 李熠飞正在汇报藕香荷色那边的情况,“江总,一期已经有好几套完成了,正在着手准备装修样板房,装修好之后太太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改进,之后太太应该就可以闲下来。” 男人只是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李熠飞出去没多久,门便被重新推开了,江墨北正在埋头看报表,指间捏着文件,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看不清眸底的表情,唯有周身散发着不动声色的凌厉气场。 淡色的阳光穿过他身后的落地窗,在他身上打下一层金色的光圈,英俊如斯的脸庞隐在暗色的光线下,恍若神祗。 顾夕颜看的有些痴,直到男人掀眸看她,“有事?” 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重新落回手中的文件上。顾夕颜有一瞬间的挫败,咬了咬唇走过去,语笑嫣然,“我来给你送咖啡,休息会儿再看。” 漂亮如玉一般泛着莹莹光泽的手指抽出他手中的文件,另一只手端着咖啡递了过去。 男人浓黑的眉宇拧出细微不可察的褶皱,黑沉的眸底掠过些什么又很快平静,唇侧勾出了些弧度,温淡应声,“嗯。” 搁在一侧的手机屏幕闪了下,江墨北下意识看过去,却没注意到手中的咖啡,不知怎么回事,整杯咖啡沿着他的衬衣就倒了下去。 他今天恰巧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 深咖的颜色沿着胸膛的纹路直直蔓延到熨帖的笔挺的西裤,男人俊美温淡的容颜有一瞬间的晦暗。 顾夕颜受惊般赶紧从盒抽里连着抽了好几张纸巾出来,手忙脚乱的去给江墨北擦拭身上的污渍。 手还没碰到他的西裤,便被男人蓦然扣住了手腕,“我自己来。” 顾夕颜抬眸看着他,想从他儒雅的脸庞上看出些什么,无奈他的眼眸太深,像是不见底的漩涡。 门再次被推开,里面的两人同时看过去,男人的眸光落在来人身上的时候,瞳眸倏然缩紧,几乎是下意识甩开长指扣着的手腕。 嗓音清润,“回来了。” 以澈黑白分明的眼眸若无其事的从顾夕颜身上掠过,漂亮的脸蛋缓缓笑开,“我来的似乎有些早。” 不知道再晚一些会不会看到一场大戏。 她可是看到他握着顾夕颜的手在小腹的位置……唔……是她邪恶了。 江墨北站起身来,朝门口的方向走过去,俊脸没什么表情,但是明显柔软下来,淡淡开腔解释,“咖啡洒我身上了,夕颜帮我擦一下。” 以澈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睨他,“你手废了?” 男人英俊的脸庞没有丝毫波动,嗓音一如往常波澜不惊,“所以我拦住了她,你不是看到了?” “可是我看到的不是你拦住了她,而是她在帮你……嗯,你懂的。”以澈唇角弯起的弧度几乎要翘到眼角,黑色的眼眸里净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江墨北看着那女人一副得意的分明又欠揍的模样,只觉得心头被人点了一把火,一直烧到某处的蓬勃,低着眼眸贴在她的耳侧,用只能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在她耳边耍流氓,“你是正儿八经欠、日。” 以澈微微眯了眼眸,白皙的脸蛋很快爬上一抹恼怒的嫣红。 落在顾夕颜眼底,只看到他不知说了什么,她就娇羞的红了脸蛋,简直不能更刺眼。 顾夕颜想开口打断他们,却听男人语带喜意的开口,“怎么突然回来了,平常不都是直接回家的?” 以澈挽着眼角看着他笑,嗓音温温软软,下巴抬了抬,“看到你头顶的摄像头了?” 顾夕颜跟江墨北同时朝上看过去。 男人的眼眸隐着宠溺的颜色,点头。 眯着的眼眸净是闪着光的笑意,“360度高清无死角,180度震撼现场直播。” 男人挑眉,“所以呢?” 以澈,“韩越给我接手机上了。” 江墨北,“……” 顾夕颜,“……” 韩越,“……”说好不出卖他的是怎么回事? 江墨北默。 所以,他以后都要在她随时随地的监控下生活? 顾夕颜有一瞬间的惊诧,甚至不可思议,这个女人真的是仗着那张证为所欲为?她不信,会有男人能容忍这样约束和触犯。 江墨北看着她笑眯的眼睛,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柔软,似乎下意识觉得,他的生活里就该有这么一个肆无忌惮的小女人。 “所以你是过来捉奸的?” 以澈纤白的手指捏着茶色短发的发梢打着转,语调随意温软,“不是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过来问你一下。” 江墨北好笑的看着她肆意的模样,温润的嗓音染着一层笑,“说。” 纤细的手臂猝不及防伸出去用力勾着他的脖颈,“就是想问你,假如我又丑又穷又矮又胖又矬,你还会不会娶我?” 男人被她突然扑过来的身体撞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停住,深邃的眼眸铺着薄薄的暖意,“不用假如,你本来就是又丑又穷又矮又胖又矬,我不还是娶了你?” 以澈,“……” 好好说话会死? 顾夕颜的心底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年少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的模样,这段时间他也一直保持着风度翩翩温和儒雅的矜贵公子模样,她从不知道,他也能把情话说的出神入化,段子一样一段一段往外飙。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干什么,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吗? 指尖用力掐着手心,直到有粘腻温热的触觉,才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湿意,压了压气息跟语调,才慢慢开口,“我先出去了。” 江墨北的视线不曾落在她的身上,一直盯着以澈柔润的脸颊,以澈看着顾夕颜摇摇欲坠的背影,挑着眉尖要笑不笑,“你们家顾美人被你伤的不轻。” 男人唇畔噙着的笑意深了一分,唯有眸底隐了一分晦涩,嗓音温润,“总得下一剂猛药。” 以澈纤细的手臂推开仍旧揽着她的男人,小巧的脸蛋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既然捉完奸了,我就先撤了。”素白柔软的手指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的威胁,“不过江先生还是要安分些,因为我会不定时过来捉下一场的。” 江墨北,“……”他怎么就觉得她这小悍妇的模样生动的很? 难道是他骨子里就欠虐? 长臂稍稍用力,便将她重新捞进怀里,温润的嗓音卷着温热的气息扑下来,“下班等我,晚上带你见个朋友。” “你的朋友,我去会方便?” 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解释道,“他对你比较好奇。” “哦?”想了想,还是应下了。她最近应该都会闲下来。 江墨北见她点头,然后松开她,以澈没再说什么转了身出去,带上门的瞬间,脸上精心描绘的笑意徒然消失不见,眼眸微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她松开搭在门把上的手指,朝设计部走去。 彼时的她不知,那个男人今日对她多宠溺,日后就有多狠绝。 …… 莫染难得休息,便给家里的阿姨放了假,自己在家带莫臾,亲手给他做午餐。 门铃却突然响了,莫染心中疑惑,沾着水的手指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踩着家居拖朝门口走去,“来了。” 视线看到屏幕上那张脸的时候,莫染觉得她不是眼花了就是瞎了。   ☆、180 靳南森,你敢踹我儿子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180 靳南森,你敢踹我儿子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屏幕上那个帅的一脸血的大脑袋是怎么回事? 真是活见鬼了。 莫染站在门前心跳的厉害,犹豫着是不是要假装屋里没人。 就听外面的声音带着独有的穿透力射了进来,就像丘比特的羽毛箭一样刷刷往心口扎,“莫染,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 跟着响起来的还有一下一下的踹门声。 莫染傻愣愣的站在门内,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奶声奶气又有着小大人的严肃的声音响起,“莫染你不开门在干什么?” 莫染侧眸,穿着墨绿色圆领麻花毛衣的莫臾已经从画室走了过来,踮着脚尖伸手拉开门把,许是外面的人没有想到门会被突然打开,一下子没有收住脚上的力道,直直的冲着小小的莫臾踹去。 莫染漂亮的眼眸眯起,伸脚踹在那人笔挺的西裤上,拦住了飞来的长腿,没有上妆的素颜尽是冷冽的凉意,“靳南森,你敢踹我儿子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靳南森直接傻了,看着地上看不清面貌的花猫脸,有些讪讪的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门突然就开了。” “话说,你什么时候结婚了?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莫染也不理他,转身就往屋里走,伸手牵上莫臾,“要你管,你只要知道我是有夫之妇,以后不要随便来我家就可以了。” 靳南森抬步走到一旁的鞋柜前,打开柜门看了下,微微蹙眉,“没有男士拖鞋?”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问她,“难道你们分居?” 莫染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素白的脸蛋上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嗯,他出国了。你不用换鞋了。” 靳南森黑黑沉沉的眼眸审视着莫染的神色,看向她牵着的小男孩,“小鬼,你怎么这么脏?” 莫臾深蓝色的眼眸细细打量着他,看到他眼睛里那抹嫌弃的神色,皱着的小眉头很不满的样子,“你才脏。” 看了眼倒茶水的莫染,小小的脸蛋上满满的都是稚嫩,“妈妈,我去洗脸。” 莫染倒茶的手不知怎么就抖了下,浮着茶叶的浅绿色茶水直接洒在了手背上,靳南森无语的看着莫染洒了一桌子的茶水,怪异的开口,“怎么了?” 莫染尴尬的笑了笑,“手抖了一下,没事。” 靳南森补刀,“你得羊癫疯了?” 莫染伸手端了茶杯直接往他身上泼,漂亮的脸上尽是咬牙切齿的杀意,“靳南森,你想死是不是?” 靳南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指掏着耳朵,俊美的五官铺着邪肆的痞意,“美人,我知道我名字很好听,你不用说一句话叫我一次名字。” 莫染真是懒得理他。 一把拉住要去洗漱的莫臾,“小鱼儿,不要理他,不洗脸也不脏。过来吃饭,有你最爱的糖醋鱼。” 莫臾,“……”真的不脏? 靳南森,“……你确定你眼没瞎?” 那是不脏吗?简直跟在水彩盘里滚过一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莫染一个手刀扬起,“想吃饭就别废话,不想吃赶紧滚蛋。” 靳南森修长的手臂伸出来挡住,无语的点头,“好好好,我吃还不行吗?” 很简单的家常小菜,两荤两素,靳南森不住点头,嘴里塞满了食物,模糊不清的咂嘴,“美人,三年多不见,你这厨艺精进不少啊!” 莫染给莫臾剔了鱼刺,然后才把肉放进他的小碗里,粉色的唇瓣上微微动着,语气随意的很,“你嫉妒?” 靳南森在房间里打量一圈,有些不解,“你男人出国多长时间。” 莫染剔鱼刺的手微微顿了下,眸底的神色复杂隐晦,尽量压制着气息,“十年吧。” “十年?这活寡守的还真是贞烈呢!”靳南森几乎是尖叫出来。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样的男人能把莫染这只母老虎收拾的服服帖帖,还心甘情愿的给他守这么长时间活寡。 莫染淡淡的瞥了眼嘴巴要掉到地上的靳南森,“很长?” 如果不是觉得他不信,她本来想说二十年的好么?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薄款紧身毛衣,下身是一条同色牛仔裤,同色系的搭配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纤细高挑,如雪的肌肤更加亮白。黑色长发简单束在脑后,慵懒随意,即便这样,强势的女神气场还是扑面而来。 靳南森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心头动了动,英俊的脸上尽是雅痞的笑意,“不如你离了吧,我发发善心收了你这只母老虎,我不介意你还有个小拖油瓶的。” 莫染眯着眼睛看过去,阴恻恻的笑,“好啊,先把你中间那条腿打断,放心,我会给你守寡的。” 靳南森看着那女人一脸阴森的模样,莫名就打了个寒战,这只母老虎,一般人还真是降伏不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莫臾把碗往里推了推,稚嫩的脸蛋上很严肃,“莫染,我吃饱了,去画画了。” 不到三岁的孩子,哪里会什么画画,不过是乱涂罢了,不过他喜欢,莫染也不插手,大不了就是多洗几回衣服而已。 靳南森吃的虽然快,但并不影响他优雅的姿态,举手投足间尽是贵公子风范,莫染默默的在心里念了句,***浪贱。 随手把碗一搁,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薄唇吐出两个字,“舒坦。” 莫染起身在他面前站定,手臂环在一起,冷冷的睨他,“吃饱了,可以滚了?” 她站着他坐着,从靳南森的角度刚好将她美妙的曲线尽收眼底,喉结滚了滚,嗓间莫名干涩起来,尴尬的错开了视线,尽量把目光放在她白皙的脸上,可是看到那张嫣红的唇就想扑上去啃一口是什么鬼? 难道是禁欲太久了? 压了压心底一层一层往上漫的绮念,下巴指着门前的银色行李箱,吊儿郎当的开口,“少爷我没地方去,又不想流浪街头,借你这儿住两天。” “我不收流浪狗。”莫美人一个眼神睨过去,足以吓尿一票人。 靳南森才不理她,兀自转悠,“我的房间在哪儿?” 莫染看着那男人厚着脸皮一副无赖样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葱白的手指按着眼眶周围,“没有多余的房间。” 她住的只是简单的公寓,也只有四间房而已,一间改成了画室,另外三间她跟莫臾还有阿姨各一间。 莫臾还小,所以莫染不在的时候,阿姨都是住在这里的。 靳南森不以为意的点头,喃喃道,“这样啊,你男人也真不知怎么样,给你弄这么小还破的房子。” 莫染看着他唧唧歪歪的样子觉得烦躁的很,“我住哪里关你什么事?” “你房间是哪一间?” 莫染一听直接炸毛,“靳南森你个淫一虫,欺负我一个有夫之妇,无耻。” 男人的眼神挑剔的打量着女人,那眼神赤一裸一裸的绝对是色狼专用,嗤笑,“就你这样的,跟海边晒干的咸鱼干儿差不多,我就是瞎了也不会看上你。” “靳南森你脸上那俩肉窟窿是干什么用的?老娘好歹也是C,哪里像鱼干?”莫染已经有些张牙舞爪了。 男人的视线邪肆的在她姣好的身上打转,嗓音懒洋洋的,“A,顶了天也就B。” 莫染怒,“C。” 靳南森,“……” 他怎么觉得这女人智商掉线这么严重。 哦对,一孕傻三年,她估计得傻三十年。 自顾自的踱着步子转悠,眼神落在那间挂着深紫色窗帘的房间,床褥被单全是紫色系,靳南森估计这就是莫染的房间,直接走进去四处打量,“母老虎,你这分明不像是有男人住过啊!” 根本就没有男人的气息跟痕迹。 “你是不是未婚先孕?还是跟人苟且被抛弃了?” 莫染真想拿剪子剪了他的舌头。 长舌妇。 “你那儿子哪来的?”靳南森跟个好奇宝宝一样继续发问。 “买油条送的。” 画室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莫染你骗人,你明明说我是买西瓜送的。” 莫染扶额。 靳南森,“……果然是你亲生的。”这智商真让人捉急。 ……   ☆、181 瞧这霸道的小语气,这酸爽的小眼神,撩妹指数绝对五颗星 181 瞧这霸道的小语气,这酸爽的小眼神,撩妹指数绝对五颗星 下班之后,以澈直接在负一楼停车场等江墨北。 找了一圈看到那辆黑色宾利的时候,还看到了她最不想看的一幕。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苏以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顾夕颜脸上淌着眼泪,漂亮而温柔的脸蛋尽是愈发楚楚动人。 江墨北背对着以澈,所以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听到他低低淡淡的嗓音缓缓散开,“夕颜,你不要面子可以,但是以澈要,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提她的名字。” 那语调不紧不慢甚至没有平仄,她却偏偏从中品出不悦的意味。 顾夕颜笑的凄美,带着哭腔的嗓音里满满都是不甘,“墨北,你明明只是利用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夕颜,”男人温淡的嗓音沉了一分,俊美的五官铺着一层暗色,“即便是利用,也是我跟她的事,你做什么非要插进来?” 顾夕颜看着江墨北的嗓音身后猝不及防的叫了一声,“苏以澈。” 她清晰的看到男人的眼眸划过一丝僵硬。 然后他转身走到以澈身边,手臂揽在她的腰上,“我们走。” 以澈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由他带着她的身体走向一旁的黑色宾利。 以澈系好安全带,才发现他没有立即开车的意思,只是从前面的盒子里摸了烟盒,修长的手指抽了一根出来,“啪”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幽蓝色的火苗轻轻跳跃,点燃了烟卷,燃着的烟丝在他指间忽明忽暗,青白色的烟雾轻轻袅袅的飘散,很快蔓延整个车厢。 大约半支烟的时间,不算宽敞的车厢里已经被烟草味所侵占,以澈蹙眉看着身旁仍旧吞云吐雾的男人,嗓音像是染了秋日的凉,“江墨北,窗户打开。” 抽烟就算了,还不开窗,闷死算了。 男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车窗按钮,低沉的嗓音许是沾了烟草的缘故沙哑的厉害,“抱歉。” 微凉而新鲜的空气从车窗飘进来,以澈觉得心口的闷气才舒展了些。 “她说的话,你不要信。”男人的声音很淡,却莫名显得很郑重,“信我就好。” 她一直都知道啊,她看上他的钱和权势,他看上她跟林锦臣的纠葛。 所以对于顾夕颜的问题,以澈不想搭理,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侧首看着窗外,清凉的嗓音融在袅袅的烟雾里,“不是说有朋友要见,走吧。” 男人只是侧眸看着她,他的角度只能从一侧的后视镜看到她小巧的下巴和微抿的嘴唇,然后是被凉风拂过的发梢,幽深的眼眸愈发晦暗,良久,才发动引擎。 名爵是白城标志性场合,言简意赅的说就是上流社会聚集的场合。 他们过来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等着了。 以澈最先看到的是正对着门口方向的莫染,即便在并不算明亮的环境里,她只是随随便便的靠在沙发里,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势气场仍旧不可忽视。 左侧沙发上的男人侧脸很英俊,是跟江墨北和林锦臣截然不同的俊美,他看着莫染,唇角乃至侧脸都弥漫着邪肆轻佻的笑意,听见门口的动静朝这边看了过来,不算很正式的浅蓝色衬衫,黑色礼服款坎肩,贵公子模样显露无疑。 他的五官在微暗的灯光下更加立体,薄唇挑着花花公子惯有的笑意,不过他的眼神并不是肆无忌惮,所以并不是让人很反感,狭长的眼眸是海一样的深蓝。 混血。 以澈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便见那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墨北,你们来了。” 江墨北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大手牵着她的手走过去,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瞧着沙发对面的男人,轻描淡写的吐出三个字,“叫嫂子。” 以澈明显觉得脑门上掉下一排黑线。 靳南森差点跳起来,表情很不满,“她还没我大呢吧,叫嫂子不好。” 莫染随手捞起身后的靠背砸过去,那模样张牙舞爪的很,“让你叫你就叫,快点儿。” 靳南森瑟缩了一下脖子,说实话,跟江墨北比起来,他更怕莫染,这女人长了一张女神脸,脾气彪悍的就是传说中的母老虎,说是女汉子都是抬举她,分明就是汉子。 “嫂子。” 以澈笑,“不用这么客气,叫以澈就可以。” 身旁的江墨北斜睨着她,语气淡淡,“你跟他不熟,他这么叫你合适?” 以澈,“……” 明明是他说是朋友的,既然是朋友叫个名字怎么就不合适了? 这男人没事找事的本事也是一绝啊! 不想理他。以澈看向一旁的莫染,温静的眉目挽着笑,声线温婉,“莫小姐,上次谢谢你。” 虽然她跟江墨北有交情,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去北苑,而且她也很忙,所以以澈鲜少见到她。 “你不用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莫染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以澈,一双眼眸仿佛洞悉一切般在靳南森跟江墨北之间打转。 靳南森听着她们两个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虚,毕竟江墨北去干什么了他心知肚明,有些尴尬的端了酒杯,掩饰的喝了一口。 江墨北倒是没什么表情,看着以澈果签插着的水果,英挺的眉宇微微蹙了蹙,长指直接从她手里拿了过去,然后将另一边的果盘接了过来,嗓音温淡却不容置疑,“那是冰过的,你身体不好,吃这个。” 以澈倒是没有留意,只是因为这个果盘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江墨北霸道的把另一个果盘推过来,心头涌过一片暖流。 像是一只蜻蜓落在湖面,点起圈圈涟漪。 靳南森像见鬼一样咋呼出声,“喂喂喂,江墨北,你真是闪瞎我24K钛合金狗眼啊!瞧这霸道的小语气,这酸爽的小眼神,撩妹指数绝对五颗星。” 江墨北掀着眼皮看他一眼,方淡淡开腔,“听说你一下飞机就去莫染家了。” 莫染一听这话脸就黑了。 靳南森已经完全抛掉他那一身矜贵公子的包袱了,深蓝色的眼睛勾着玩味的笑意,“哥们儿,说这个你可不够意思了,莫染一走三年多,就在你身边你也不告诉我,害我瞎担心。” “莫染不在你玩的不挺嗨?” 是挺嗨,不过总觉得少了什么。 江墨北不动声色的看向靳南森,轻描淡写的语气意味深长,“你见到莫臾了?” 靳南森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醇香的红酒在唇间流泻,“那个二货呀,见了。” 原本若无其事听着他们说话的莫染一脚踹了过去,“***浪贱,你说谁二货呢?” 笔挺的黑色西裤上瞬间多了一个别致的脚印,靳南森差点跳起来,“母老虎,你够了,少爷我大人大量,你别得寸进尺。” “靳南森,你再说我儿子我拿手术刀结果了你。” 靳南森心里已经在打颤了,嘴上却一点也不认输,出口的言辞也有些肆无忌惮,“没爹养还不让说了?” 莫染已经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她现在就想把他按趴下打他个二级残废。 漂亮的手指直接捏了桌上的玻璃杯,还没扔过去便听江墨北开口,“南森,道歉。” 靳南森看着江墨北暗沉的脸色,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有些懊恼的看着莫染,“对不起啊莫染,我这人说话没谱,真不是有意的。” 莫染白净的脸蛋铺上一层恼怒的颜色,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平静下来,语气才没那么冲,“靳南森,你说我什么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希望你说孩子没爹这类的话。” 那话简直气的她心肝肺疼。 江墨北修长的手指剥着手中黑紫的葡萄,剥好后放在以澈前面的果盘里,面无表情的道,“莫染你跟他计较什么,又没骂别人。” 莫染瞳眸猛地缩了缩,酝酿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摸过一旁搁着的红酒倒了一杯便灌了下去。 以澈的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莫染的脸上,自然捕捉到那抹很快流逝的不自然,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吃着江墨北剥好的葡萄。 大约是因为熟透的缘故,葡萄特别甜,从舌尖流过嗓音,然后蔓延到心底。 “你打算住哪里?”江墨北也没有抬头,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中圆润的葡萄上。   ☆、182 我看你扒的那么认真就没打扰你 182 我看你扒的那么认真就没打扰你 靳南森理所当然的回,“莫染家。” 男人剥葡萄的手指顿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向默默喝酒的莫染,“你同意了?” “那个不长脑子的蠢货说他没地方住,我就同意了。” 江墨北一副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不说靳南森在法国庞大的家产,他手里也是有股份的,光他每年的分红最少也要七个零往上走。 而且,江墨北在他们来之前就给他给Evan安排好住处了。 他会没地方住? 莫染接收到江墨北的目光,脸颊微微有些热,她只觉是喝了酒的缘故,“看着我做什么?她说要给我们母子当保姆的,而且我不在的话,他也能帮我照看一下小鱼儿。” 江墨北俊美的脸庞并没有波动的痕迹,只是点头,“也好,确实该他照顾莫臾。” 以澈似乎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但是又有些不确定,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挑着眉梢看向莫染,“会不会不太安全?毕竟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 靳南森嚷嚷,“嫂子,我的人品不允许我对莫染做不轨的事,我的眼光就更不允许了。” “说什么呢!再说老娘废了你。”莫染举举手中的玻璃杯,嘴上恶语相向,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难道她真要砸自己手里了? 明明别的女人有的她都有啊!怎么就缺一个男人呢? 江墨北喝了些酒,以澈没碰,所以上车的时候她很自然的拉开主驾的车门坐了进去,手指扯过安全带系好,然后从车窗看向门口跟靳南森说话的江墨北。 “墨北,顾夕颜那边,你打算怎么办?”靳南森单手抄在西裤的口袋,深蓝色的眼眸里隐着一抹忧心。 只要远离莫染,靳南森分分钟恢复成那个人模狗样的矜贵公子模样。 江墨北英俊的五官隐在暗色的夜里,指间夹着的烟丝明明灭灭,低沉染着酒精独有的沙哑的嗓音不疾不徐散开,“我会尽量补偿,更多的我给不了。” 以澈看着江墨北跟靳南森分开,然后走过来上车坐好,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在眉心拢出褶皱,修长的手指捏着眼角的位置,似乎很难受。 “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以澈轻声说道。 江墨北侧首看过来,身上染着淡淡的酒香,甚至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染了红酒的味道,说不出的勾人。 俊美的脸庞描绘出柔润的笑意,“怕你困,陪你说话。” 她要开车,怎么能困? 以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过身去,想把他的座椅往下调一些,好让他躺着更舒服。 江墨北看着她突然压过来的身子,只觉得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女人独有的体香混着发香如数蹿进他的鼻尖,柔软的身子时不时的蹭过他的胸膛,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像是陡然蹿起一股邪火,仿佛要破体而出。 男人看着隔过他身体认真倒腾座椅的女人,心弦动了动,薄唇吐出字句,“江太太,”许是有些醉的缘故,温润的嗓音异常沙哑,却又性感的要勾魂夺魄,“你是不是真的想陪我震?” 以澈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她把座椅放好准备起身的时候,才蓦然惊觉她似乎整个人虚压在他的身上,虽然她尽量不去碰他,但是这样的姿势,也的确够他遐想了。 果然,男人手臂伸出去扣上她的腰,稍稍用力她便被扯的跌到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和气息都很烫,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带出灼热的温度,喷洒在她的脸颊,从皮肤表层一路烧到她的心底。 羞恼的拍掉在她身上作乱的大手,秀致的脸庞像是染了一层嫣红的彩霞,绯色的唇瓣张张合合,温软的嗓音嗔道,“别闹,回家。” 江墨北懒洋洋的半躺在放低的座椅上,嗓音性感,像是被羽毛挠在他的嗓间,低低哑哑的,“没闹,就是想你。” 以澈直接挣开他困着她的手臂,扯过一侧的安全带帮他系好,“回去再说。” 这话落在江墨北耳里自动转换成回去再做。 浑身的血液像是被一把火点燃,然后浅浅的沸腾起来,深色的眼眸看着她的目光愈发炙热,染了哑意的嗓音卷着暧昧的温度在舌尖打转,然后扑在她的脸颊,“嗯,回去再做。” 以澈,“……江墨北,你喝多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色?流氓。 总算是把那男人安抚好,以澈才发动引擎打了方向,然后车子消失在流光溢彩的夜色里。 以澈开的不算快,回到北苑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副驾的男人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以澈叫来沁姨两人架着他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屋里,“沁姨,你帮我冲杯蜂蜜水过来吧。” 沁姨很快拿了水上来,以澈低着眼眸看了眼床上似乎睡的不怎么安稳的男人,朝沁姨笑了笑,“沁姨,你早些休息吧。” “不然还是我照顾江先生吧。”沁姨有些担心的道。 以澈清净的五官上勾勒着清淡的笑意,“没事沁姨,要是知道我不管他,指不定怎么闹脾气呢。” 很多时候,以澈都觉得他脾气性格简直就像个坏小孩。 沁姨带上了房门,整个卧室被头顶的光亮洒满,以澈跪在床边柔软的长毛地毯上,玉白的手指褪去他脚上的黑色皮鞋,然后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衬衣扣子,艰难的让他稍稍翻了下身,才脱掉他的衬衫。 这样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她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室内已经调成了恒温,她只觉得脸颊烫的厉害。 尽量将目光从肌理分明的胸膛挪开,手指搭上他皮带的暗扣,手有些不受控制的轻颤,她怎么就觉得扒男人衣服这么让人兽血沸腾呢? 好不容易打开皮带上的暗扣,以澈微微松了口气,身子松懈了一下,打算休息一下在给他脱,眼神不经意朝男人脸上看过去的时候以澈吓的轻呼一声,有些恼的吼他,“醒了不会说一声,吓死了。” 男人黑黑沉沉的眼眸像是探不到底的黑洞,深的要将人吸进去,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我看你扒的那么认真就没有打扰你。” 如果不是他脸上没有任何挑逗或者邪肆的表情,以澈真会以为他是在逗她,真想抬脚踹死他。 喝醉了还能面无表情的这么毒,简直了。 以澈往旁边挪了一下,然后起身,“既然醒了,你自己脱。” 江墨北倒是难得听话,利落的褪下裹着长腿的西裤,黑色平角内一裤片刻不害羞的暴露在以澈眼底,像是一把火突然灼了她的眸,素净的脸蛋迅速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纤细的手指一把扯过一旁的睡袍扔在他的身上,“自己穿好。” “不穿,热。”江墨北一脸嫌弃的看着覆在身上的黑色睡袍,摆明一副撒娇的架势。 以澈细细的眉毛微微皱着,眯着眼睛狠狠道,“热什么热,你是喝醉了,不是被下了药。穿上。” 转身走到一旁端了蜂蜜水过来,“把水喝了。” 江墨北本就觉得口干舌燥的,看到她递过来的水想也没想便送到唇边,喝了一口,英挺的眉目便皱了起来。 以澈低着眉眼看他蹙眉的样子,“怎么了?太甜吗?” 他不爱吃甜食她是知道的。 那男人理都没理她,挨着杯沿重新喝了一口,然后扣住以澈的手腕直接将她扯到了床上,以澈猝不及防的压在他的身上,还没来得到爆发,便被男人染着酒香和蜂蜜味道的薄唇堵住了。 熟悉的独属于男人的味道跟气息压了下来,迅速侵袭她整个感官。 以澈呆呆的看着勾着她唇瓣的男人,睁着的眼眸猝然睁大了一点,还没反应过来,带着甜腻味道的水便沿着他的唇舌流进她的口腔。 她抬手去推他的胸膛,却没有推开,男人的唇舌强行压着她的舌尖逼迫她将那带着浓郁甜味的液体咽了下去。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一字一句的念,“江墨北,” 江墨北一脸无辜,微哑的嗓音铺着薄薄的委屈,“你问我甜不甜的,尝了才知道。” 清醒的时候是流氓,喝醉的时候是无赖,分分钟刷新她的三观。   ☆、184 她饮过最烈的酒,是他低头噙笑的温柔 184 她饮过最烈的酒,是他低头噙笑的温柔 以澈只觉得胸口起伏的厉害,用力吸了口气,压下那股厚重的火焰,伸手扯过深蓝色的被褥直接蒙在他身上,“睡觉。” “一起。” 男人话音未落,直接伸手将她扯了下来,遒劲的手臂用了些力,她便被提到了床上,脚上的家居拖凌乱的扔在地上,即便是柔软而床褥,她突然跌下来也觉得有些眩晕,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等那男人直接覆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再傻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几乎用尽全力推搡挣扎,然后是头顶低低哑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勾着她的心神,“我想睡你很久了。” 那声音性感的厉害,“再不行,我可换人了。” 混蛋,就会欺负她。 她真想一脚踹死他,奈何男女体力悬殊,她从最开始的极力反抗,到后来的婉转承欢,她只觉得七荤八素思维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冒出来,那个禽兽根本就没醉。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她才沉沉睡去。 夜色很凉,秋日的风沿着窗子的缝隙泻进来,扬起深色窗帘的一角,然后吹散室内的春色。 床上的男人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闭着眼睛呼吸平稳,额上有未落的汗珠,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落在额前的发丝,然后起身打了水帮她擦洗。 湿热的触感从肌肤划过,以澈掀了眼皮,迷迷糊糊的开口,“还不睡?” 男人矜贵的眉眼净是宠溺的颜色,唇角噙着笑意,“马上。”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她饮过最烈的酒,是他低头噙笑的温柔。 …… 第二天一大早,以澈还没进办公室,就听整个楼层传的沸沸扬扬。 “那个新来的秘书你们知道嘛,就是那个叫顾夕颜的,听说是江总的初恋呢。” “难怪,我听秘书办的小刘说,她看见他们在办公室抱在一起了呢。” “真的?快说说,有没有更劲爆的?” “你们说这秘书这个物种是不是干这个都得心应手啊!你们猜猜看,是不是苏秘书被顾秘书比下去了,所以才被调到咱们设计部了?” 林浅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并没有制止他们的讨论。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一旁的以澈,描了精致妆容的眉眼勾出笑意,“苏设计师,你来了。” 围在一群的男男女女瞬间散开,表情各异,低着眉目作鸟兽散。 以澈白净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眉目温然,似乎他们谈论的根本与自己无关。 “苏以澈,”林浅看着径自走过的以澈,眉眼间皆是不屑的笑意,“你也不怎么样嘛,男人嘛,还不是新人换旧人。” 以澈脚上的步子在她身边停下,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仿佛染了秋日的凉,“我是不是旧人不劳林小姐操心,倒是你算计那么多,连个旧人都不算吧。” 林浅脸上的笑意愈发明艳,红唇勾着冷蔑的弧度,“苏以澈,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 以澈绯色的唇动了动,吐出三个清晰的字眼,“我等着。” 走到办公室还没坐下,便接到西郊那边的电话,藕香荷色出事了。 以澈没有多想,挂掉电话便打车过去。 江墨北知道以澈一个人去了西郊,拿了衣服就要跟上去。搁在裤袋里的手机适时响起来,那端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嗓音愈发的低和沉,“知道了。” 手指按下办公室内线,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李熠飞便敲门进来,“江总,您找我。” 男人英俊的五官泛着薄薄的寒意,英挺的眉目愈发清冷,“你通知警方过去西郊那边处理,必要的时候,你亲自过去一趟。” “好的,江总。” 以澈到西郊的时候,那边已经被家属围了起来,到处是推搡和吵闹。 外围是闻风赶来的记者,有正规的新闻记者,也有参差不齐的各家娱记。反正都是一个目的一个想法,抓新闻,管他真的假的,先报道再说,日后有结果了即便是出错了,一句“经证实”便可将过错推掉。 况且ES的新闻,沾个边销量都能火到爆。 “怎么回事?”以澈蹙眉问一旁的负责人。 “外架作业层跳板突然断裂,四人坠落,一个被钢筋刺穿肺部抢救无效死亡,一人重伤还在ICU,两人轻伤。”负责人擦了擦额上渗出来的汗,急忙说道。 以澈秀致的脸庞神色严肃,语气间有不解,“跳板为什么会突然断裂?” “具体原因还在查,但是家属那边闹的很厉害。” “你尽快查出原因,如果是我们的责任,拟订赔偿方案。” 以澈看了眼那边的家属,快步走了过去,嗓音微微提高了一度,“大家先安静一下,我是项目负责人,你们可以跟我说。” 原本哄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是一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中年妇女不相信的问,“你能做的了主?” 以澈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嗓音清淡却不容置喙,“自然。” “我们凭什么信你?” 以澈清净的脸上勾出染染的笑,那笑铺了一层淡淡的深凉,“你们的赔偿申请跟协议都要经我的手签字然后递上去,还不够?” 外围的记者已经围了上来,话筒不停的往前伸,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 “请问这位小姐,你真的是藕香荷色的负责人吗?” “这里有位先生之前说是因为工程部购买的外架跳板不合格导致事故的,请问是这样吗?” “请问这次事故的最终责任归属哪一方?” 毕竟有正规新闻记者,言辞并没有那么尖锐跟刻薄。 以澈手指接过一家媒体的话筒,搁在唇边缓缓开口,“我是藕香荷色设计师兼负责人苏以澈,关于这次事故,我很抱歉给大家造成的伤害,”温静的眉目颜色清冷,自带一股压迫性的威严跟气势,“事故原因目前还在调查,结果出来如果是工程部的责任,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所以,请大家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人群里的家属脸上已经有了松懈的痕迹,却听一男子突然高声叫道,“大家不要相信她,她这么年轻,怎么会是负责人?一定是骗我们的。” “对啊,他们肯定是在拖延时间。”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苏以澈不就是前几天爆出跟林少和江总都有关系,而且私生活及极其混乱的心机婊?” 顿时一片哗然。 “就是她,我说这么面熟呢,就是这名字。” “绿茶婊的话怎么能信啊!” “就是,换人,赶紧换人。” 人群拥挤的更加厉害,那群娱记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过火。 “苏小姐,请问江总拿到的项目为什么会由你负责?” “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江总贸然把几个亿的项目交到你手上,就不怕你搞砸了?还是说江总就是要砸几个亿来讨你欢心?” 以澈慢慢蜷缩起来的手指越收越紧,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嵌进肉里,尖锐的疼痛从掌心开始蔓延,灼热的刺痛直直烧到心底。 握着话筒的手指几乎要将黑色的话筒捏碎,白皙略显苍白的脸蛋蓦然浮起一缕若有似无笑意,那轻笑走过话筒在嘈杂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清晰,温静的嗓音像是深秋山涧里潺潺流过是溪水,凉的厉害,“谁给了你们狗仔说话不负责任肆意诽谤的权利?” “抱歉苏小姐,我们只是在寻求事实的真相。” 以澈浅浅的笑,语调很平缓,“关于项目的问题我之前已经给过解释,至于我的私生活,”她唇角扬着的笑意矜持而清淡,嗓音微凉,“我觉得似乎没有必要跟各位解释。” 以澈趁着人群暂时安静的空当接着开口,“各位想了解事故真相的,就给我闭嘴,不想了解的,可以直接走人。抱歉各位,我还有事,失陪。” 一看以澈要走,不光记者不乐意,外面的家属也不干了,一哄而上,以澈在拥挤的人群里被挤的头晕眼花,整个人都觉得恍惚起来。 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石块,众人眼疾手快的散开,以澈踉跄着还没站稳脚步,便被突然飞过来的石块砸上了额头。   ☆、184 她踩着玻璃渣一点一点磨掉棱角,一点一点改掉风雨里的暴 184 她踩着玻璃渣一点一点磨掉棱角,一点一点改掉风雨里的暴 虽然石块不算大,但突然的冲击还是让她觉得一阵头晕,然后便是湿润温热的液体慢慢溢出来,算不上尖锐的刺痛清晰的传来。 以澈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 漆黑的眸底浮着层层深凉,脸上原本就不大清明的血色跟着又褪了几分,“王建,叫人给我轰走。” 片刻的寂静后,是更大更汹涌的***动。 闪光灯再一次疯狂的亮起,明明灭灭的打在她的脸上,几乎失色的脸蛋愈发显得苍白。 “苏小姐,你这么目中无人是觉得江总在背后给你撑腰吗?” “听说林少已经离婚,跟你是否有关呢?” “苏小姐,有传言说林少没结婚之前和你是男女朋友关系,如今林少恢复单身,你们有重新在一起的打算吗?” “林少或者江总介意你私生活混乱吗?” “……” 越来越混乱的问题跟言辞一个一个往外砸,以澈只觉得头顶的金色光线晃眼的厉害,紧绷的神经虚弱的摇摇欲坠,额上湿热的液体似乎已经凝固,唯有刺痛一遍一遍提醒着她,不能输。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周围的人才有了些忌惮,自发的不再用力往前挤,只不过那些话筒却是一个没往回缩。 警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在他们面前站定,带头的人严肃着脸开口,“该采访的都采访了,都散了。”视线挪到以澈身上,脸色稍微缓了缓,“苏小姐,麻烦你过来一下,我们需要了解事故原因。” 围着的人群这才让开一条路,眼见着没办法再问出什么,各大娱记一哄而散,争相回去撰写报道,这种娱乐大众的新闻,自然是越快越好。 剩下的,还有几家正规新闻记者,跟狗仔不同,他们的任务是等着事态发酵,挖掘社会真相。 以澈脸上挂上妥善的微笑,清凉的面色缓和下来,“各位,今日可能不大方便招呼各位,如果结果出来,ES会第一时间将结果公之于众。” 剩下的记者对视一眼,也知结果不是一时就能出来的,遂客气的笑,“今天打扰苏小姐了,如果有结果,还麻烦苏小姐告知一声。” 毕竟是正规记者,从言辞到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客气礼貌,不再有之前的咄咄逼人。 “好。”以澈笑着答。 眼见一场闹剧即将谢幕,家属那边一个男子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边。 以澈脸上勾勒着清浅的笑,“今天麻烦各位警官了。” 带头那人笑了笑,“苏小姐不必客气,这次事故不知是要私下解决还是?” 以澈看了眼一旁的家属,他们脸上除去愤怒便是哀伤的神色,想了想还是道,“私下解决吧。” “那我们就不打扰苏小姐忙了,如果不行的话可以让我们帮忙。” 以澈点头。 送走那些人,一下子安静下来,负责人王建赶紧过来,脸色不太好,“苏设计师,那边质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这批跳板的确不合格。” 以澈原本迈向家属那边的脚步蓦然停了下来,温静的眉目间散着的寒凉愈发明显,“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这东西卡不好会死人的?” 王建有些无奈跟心虚,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我知道的,但是之前的负责人说一直用的都是这个,也没出事,所以,我也没换。” 以澈蹙眉看着他,“之前的负责人呢?” “一个月前辞职了。” 这么巧? 以澈眉心拧出细细的结,“断裂的跳板呢?” “在那里。”王建指了指跳板搁着的方向。 以澈几步走过去,蹲下身来查看,手指拂过断裂处,眉头蹙的更紧,“不是自然断裂,这里太平整,明显是被切过的,只有下面一层是承受重压断掉的。” “那现在怎么办?” 以澈掏出纸巾擦了擦指尖染上的尘土,温静的眉目有些凉,“拟订赔偿方案,所有材料重新送检,不合格的全部换掉,你亲自盯着,再有差错,后果你负。” 王建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家属,“那家属那边?” “我去说。”以澈声音淡淡,听不出不悦或者恼怒的情绪。 那边的家属看到以澈朝这边走过来,都站起身来,刚才警局那些人看上去跟她关系还不错,想到这儿,这些人都有些怯懦,毕竟都是普通工人家庭。 以澈在他们面前站定,苍白的脸上划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额上的伤还没有包扎,显得很扎眼,温凉的嗓音淡淡陈述,“你们放心,公司会拟订赔偿方案出来,关于赔偿款项,若你们不满意,可以咨询相关律师。只要合理,公司都会满足。” 话音落下,各个家属窃窃私语起来,商量一阵才下定决心,“好,我们听你的。” 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以澈打车去了医院,额上的伤虽无大碍,但到底是怕发炎,还是去简单包扎了一下。 只是那边突然围过来的记者又是怎么回事? 以澈看着蜂拥而至的记者全都往前挤,把她围的滴水不漏,眉间拢着浓郁的怒意,这一批一批的记者怎么跟赶场子一样?闹完这场赶下一场,简直了。 “苏小姐,听说江总跟他的初恋情人在这家医院,请问你知道吗?” “江总把事故丢给你,自己在这里扮演中华好男友,请问你甘心吗?” “请问你是被抛弃了吗?” “……” 以澈揉了揉涨的生疼的太阳穴,她就没明白,这些人怎么就揪着这些有的没的不放?看见个男人跟女人都要往那些肮脏又龌龊的事上扯,真得佩服他们的脑回路。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说? 说她跟江墨北没有关系,他们大约是不信的。 说她是江墨北的太太?那么他们接下来的问题一定是江墨北是不是婚内出一轨。 怎么说都是错。 “苏小姐,你不说话的意思是我们说对了吗?” 一位女记者重新揪出之前的问题砸了出来,“你是被抛弃了吗?” 被抛弃了吗? 以澈的脑海里来来回回旋转着这么一句话,午日的阳光垂落,她却依然觉得周身寒凉。 是啊,他除了陪在他的心尖宠身边,还能在哪里? 所以,他跟她浓情蜜意情深似海,她却要扛下他的公事还有所有人泼下来的脏水。 所有的我爱你,到此时都变成心里的凭什么。 “既然都知道江墨北在医院,你们直接堵他就好了,逮着苏小姐不放是怎么回事?”清冷而淡漠的嗓音穿过嘈杂的人群,直直的传入以澈的耳膜。 他逆光而立,颀长的身形像是镀了秋日的光,俊美而魅惑的脸庞隐在暗色的光影里,看不清神色,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似是从骨髓里蔓延的冷漠与嘲讽。 他似是踩了金色的阳光,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众人下意识的让开一条路,林锦臣走到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扎着纱布的额头,俊美如妖孽的五官泛着丝丝缕缕的心疼,“疼吗?” 以澈抬着的眼眸撞入他好看的过分的眉眼,心底聚积的委屈像是要喷涌而出,张了张嘴唇,想要说的话还没出口,便听他继续说道,“都流血了,一定很疼吧。” 她突然觉得好累,一路走来,她踩着玻璃渣一点一点磨掉棱角,一点一点改掉风雨里的暴脾气,最后不过独抱一腔孤勇,然后单枪匹马,跟所有人厮杀。 眼眶逐渐氤氲潮湿的雾气,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都能忍,一旦有人戳穿你的伪装,便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不远处,男人的抱着女人的手指倏然收紧,怀里的女人皱眉轻呼,“墨北,你弄疼我了。” 男人低眸,敛去眸底的惊涛骇浪,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厉害,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抱歉。” “江总在那里。”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像是突然炸开的雷,在以澈耳边轰的一声炸响。 以澈迟钝的将视线跟着那些人看过去。 “江总,请问您跟这位小姐是初恋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那边那位苏小姐跟您又是什么关系?” 男人兀自打开车门,然后小心的将怀里的女人放在副驾,才微微垂首看着眼前的人群,英俊如斯的脸庞除去深沉的暗色,再无其他多余的表情跟神色,薄唇微动,冷漠凉薄,“无可奉告。”   ☆、185 作为丈夫,你给初恋当牛做马难道就应该 185 作为丈夫,你给初恋当牛做马难道就应该 以澈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身侧的林锦臣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腰身,低声在她耳侧问道,“还好吗?” 以澈的眸光静静的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他的眼神太冷,冷的几乎要将她的血液凝固,如墨的眼眸同样凝着她,只是那眼神太过深沉跟幽暗,根本探不出究竟。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百米,她却觉得隔了整个世界那么远。 眼神跟眼神的对视,总要有一方败下阵来。 她用尽力气压制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朝身侧的林锦臣轻声开口,“带我走。” 她倚仗的,是他在她身后。 如今,他为别的女人撑起一片天,她亦无话可说。 红色玛莎拉蒂里,以澈靠着椅背,侧首看着窗外,窗子打开了半边,有风跟着阳光的纹路泻进来,吹的她茶色的发梢浮动的厉害。 漆黑的眼眸不知是被光晃的还是被风吹的眯了起来,清净的眉目间一层一层的疲惫落下来,神色愈发显得倦怠惫懒。 失色的脸蛋映上一层浅浅的光,柔和而脆弱。 大约是卸下了心防,突然松懈下来的神经迷的她睁不开眼,很快便沉沉睡去。 从一侧的后视镜看到她静静闭上的眼眸,林锦臣手指按下车窗按钮,玻璃缓缓上升,将外面染了凉意的风隔绝开来。 以澈想了想还是让林锦臣送她回了北苑,她真是不想跟江墨北闹脾气的。 尽管林锦臣心底百般不愿,却也没说什么,她已经结婚了,他自然知道不该干涉她。 如果她不愿,他就站在朋友的位置好了。 “只要你愿意,伸出手,我就带你回家。”林锦臣看着拉开车门的以澈淡淡开口。 以澈下车的动作蓦然僵了一下,不过一瞬,她侧过脸看他,精致的脸庞净是温软的笑意,“你值得更好的。” 男人扶在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俊美的五官笑意不变,嗓音是柔润的质感,“外面有风,进去吧。” 以澈站在那里直到那辆耀眼的红色跑车消失在视线,才缓缓转了身,慢慢的朝别墅里走去。 立在窗边的男人手指夹着烟,青白色的烟雾弥漫在周身,深邃晦暗的眼眸盯着雕花大门外逐渐消失的红色玛莎拉蒂,和那个柔软温婉的女人,英俊的脸庞神色晦暗不明。 以澈俯身换鞋的时候,看到边上放着的黑色皮鞋,心弦浮动,几乎不染血色的唇瓣勾起一抹清浅的几乎没有的弧度,唇角漾着浓郁的自嘲。 她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去了厨房。 沁姨不在,平常这个时候,她应该会在医院。 看了眼沁姨打理的格外干净的厨房,走到冰箱的位置,伸手打开门,里面的菜不多,手指捡了鸡蛋跟葱花出来,中午没吃饭,她现在只觉得饿的很。 她做了最简单的面条,简单省事还节省时间,很快厨房便飘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二楼的江墨北早就从窗子那边看到以澈回来了,可是将近二十分钟都不见她上楼,心头就更加恼怒的厉害。 干脆踱步下楼,他站在白色旋转楼梯的拐角处,一眼便看到餐厅里女人正低着脑袋小口小口吃着面条。 心头的火焰像是浇了一盆油,蹭蹭的往上蹿。 毫无瑕疵的脸庞阴沉的厉害,唇畔噙着嘲弄的弧度,语调平缓激不起波澜,“还会吃独食了,真是厉害了。” 以澈,“……”确定是冷战吗?怎么就觉得这男人没事找事呢?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吃,所以只做了单人份的。”以澈眉眼未抬,只是认真的挑着碗里的面条。 男人瞧着她兀自吃面好像是多么难得的美味一样,就觉得扎眼的很,俊脸阴沉的厉害,细细追究的话,或许还能捕捉到一丝委屈跟酸意,“不知道不会问?那张嘴长着净跟男人***了。” 以澈不想理他,只是安静的埋头吃面,偌大的空间里只剩几步可闻的清浅的呼吸声,还有那男人噼里啪啦砸过来的带着火花的眼神。 吃了一小碗面,以澈才觉得空的发胀的胃里好受了些,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搁下手中的筷子,随手从一旁的盒抽里抽了纸巾出来,细细的擦着唇瓣,许是沾了屋内的暖意,抑或热腾腾的面条暖了胃暖了心,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泛上了淡淡的薄红,连失色的唇也沾染了些许血色。 温静的嗓音有些凉,却很平缓,听不出情绪,“想吃你可以自己做,不想动手的话也可以等沁姨,这个点儿沁姨应该快回来了。” 她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自顾自说道,“不然你现在出去吃也是可以的。” 江墨北看着她那副不咸不淡的架势就觉得气的很,面无表情的俊脸满满的都是暗沉的颜色,“作为太太,给丈夫做一顿午餐很难?” 以澈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静静的开口,语气很凉,“作为丈夫,你给初恋当牛做马难道就应该?” 话落,她才微微抬了眼眸,跟楼梯口站着的男人对视。窗外的阳光逐渐淡了下来,唯剩一层薄薄的淡金色,从窗子跳进来,不远不近的打下一方小小的光影。 男人深邃的眼眸眼眸盯着微微抬着下巴的女人,俊朗的眉宇拧了拧,温淡的嗓音凉漠解释,“夕颜酒精中毒,我去医院照顾她,很难理解?” 以澈挽着唇角笑了笑,那笑很淡,似乎并没有多余的意味,甚至没有带一丝凉,像是只是在笑,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淡色的唇瓣动了动,意味不明的吐出一个字,“嗯。” 她原本是想上楼的,但是看他站在楼梯口,似乎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她也作罢,径自走到沙发的位置坐下,然后从一旁拾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彩色的画面清晰的跃进她的眼帘。 眉梢微挑,唇侧描着的弧度飘渺的有些不真实,唯独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不断跳跃变换的画面,还有偶尔被突然定格然后放大的镜头。 剩下的,便是主持人甜美到恶毒的声音。 “ES总裁旧宠苏以澈私生活混乱惨遭抛弃,江墨北手携新欢出双入对。” “今日一早,有媒体拍到ES总裁携新宠出现在第一医院,灰姑娘苏以澈疑遭抛弃……” 她的视线落在液晶屏幕上,清净的五官颜色很淡,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看不真切。唯有捏着遥控器的手指紧紧攥着,随即缓缓松开。 原本站在楼梯处的男人几步过来夺过她手中握着的遥控器,按下了待机键。英俊的五官阴沉的几乎能渗出水来,下颌的线条紧紧绷着,涔薄的唇线抿的很紧,阴鸷的嗓音像是沁了寒凉入骨的寒意,“无事生非的东西,不看也罢。” 以澈半垂了眼眸,卷而细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淡淡的嗓音卷起一层深寂的凉,“娱乐大众而已,你恼什么?” 男人在她身旁半蹲下身来,手指掐上她的下巴微微抬了抬,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薄唇扯出冰凉的弧度,“我不过是尽了作为朋友的心意,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 下巴上传来的钝痛很清晰,他指尖的力道仍在加重,她甚至觉得他会碾碎她的颌骨,漆黑的杏眸闭了闭,慢慢舒缓了气息,唇瓣晕染的弧度愈发分明,“你明知不是我的错,冲我闹什么?” 原本色泽不深的唇再度褪了色,泛着凉意的嗓音嘲弄的意味昭然若揭,一字一句,带着恶意的快感,清晰的从唇间漫出,“江墨北,你真不是个男人。” 果然,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如愿看到男人俊美的仿若神祗的脸阴郁的像是携了暴雨的乌云,黑沉的吓人,沉寂下去的眼眸仿佛结了冰的千年寒潭,卷着阴沉沉的弑杀,修长的手指直接按着她的下巴将她扔进柔软的沙发里,薄凉的唇微微动了动,“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比谁都清楚?” 低着的眼眸紧紧锁着她的脸,薄唇挑开些弧度,邪魅又冰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偏偏那薄唇吐出来的气息又烫的烧灼着她的肌肤,冰与火的交织,将她困在理智的边缘一点一点煎熬。 英俊的眉目覆着满满的暗沉,低低的嗓音隐着沉郁又冶劣的戾气,“还是说,你喜欢体验过后再说话。”   ☆、186 讲真,不然咱俩散伙好了 186 讲真,不然咱俩散伙好了 身上的衣物猝不及防落下,突然的凉意蓦然席卷全身,裸露的身子跟着颤了颤,抵在他胸膛的手慢慢收成拳,睁大的眼眸呆怔的望着被她惹毛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无措,然后便是突然而至的笑声。 那笑声由温婉变得肆无忌惮,以澈眼角都弯了起来,连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江墨北,你何止不是男人,你简直不是东西。” 她看到他的手在她身侧的沙发上生生将那层真皮撕破,她有那么一个瞬间闪过这样一个想法,他其实是想撕了她。 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的掐上她的下颌,力道之大几乎要碎掉她的颌骨,钝痛沿着下巴的迅速蔓延,白皙的肌肤被他掐的发红然后渐渐转青,低沉阴郁的嗓音重的像是浸了水,“你有什么可不满的?非要摆出这么要死不活的死样子?” 以澈的嗓音愈发的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不满?” 她不过是自己下了碗面而已,他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以澈麻木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疯狂而冷冽的俊脸清晰的映在她漆黑的瞳仁里,唇畔抹开的笑意鄙薄而嘲弄,“江墨北,你除了把我按在身下跟禽兽一样一遍一遍做你还会干什么?” 染着沉寂寒凉的笑意轻飘飘的漾在他的耳侧,“说起来,你生气的时候似乎除了这个就拿我没办法了。” 男人铺着厚厚色泽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兀自轻笑的女人,近乎完美的五官波澜不惊,深沉的厉害,菲薄的唇瓣贴着她的耳骨,“你说的对,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能拿你怎么办。” 他的言辞直白的让人心颤,若不是时机不对,她一定会觉得这是她听过最荤却最动听的情话。 外面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然后是细细碎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以澈只觉得她的听力系统突然变得极其敏锐,整个人跟着都僵硬起来,身上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以澈闭上眼睛,用力压制着随之而来的颤抖,“上楼。” 男人带着火热温度的薄唇游曳在她的每一寸肌肤,温热的呼吸洒下来,“怕什么,我们是夫妻。” “夫妻么,”嫣然的红唇像是染了湿润的水意,轻薄的咬着这几个字,凉薄又鄙夷的笑意从唇间漫出,“你也不嫌恶心。” 男人恶劣的突然用力,薄唇挑起的笑意愈发邪肆,“恶心又怎样?该承受的你还得承受。” 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声音,以澈闭了闭眼再次开口,“你真的一点儿脸面都不给我留?” 男人伸手扯过扔在地上的衣物,然后将她抱了起来,长腿迈向楼梯的方向。 以澈纤细的手臂被迫的圈着他的脖颈,她抬着下巴看着男人线条流畅的侧脸,他的额上有细密的汗,彰显着隐忍的痕迹,红唇扯出一抹明艳艳的笑意,“讲真,不然咱俩散伙好了。” 轻慢鄙薄的笑意就这么从眼眶溢出来,“虽然变成二手的,不过我想江先生心头的白月光大约也是不在意的。” 长腿稍微用力便踢开卧室的门,径直朝那张柔软的大床走去,两人的重量落在柔软的被褥里,随着一起落下的,还有愈发火热的攻势。 男人的嗓音仍旧盘旋在耳侧,“除了我,谁还会稀罕江太太?” 以澈极力拉回自己的思维,嘴上强悍一点不示弱,“怎么会,毕竟江先生都说了我千娇百媚,就是卖肉,我这么貌美如花,市场也会很可观。” “苏以澈,”男人重重咬着她的名字,额上隐约跳跃着青色的筋脉,“你非要这么贱?” 以澈闻言便笑了出来,他愠怒的模样落在她眼底,莫名生出一种恶意又解气的快感,温婉的嗓音泠泠的笑,“能跟你发生一夜情的女人,你还指望多高贵?” 江墨北忍了又忍,才没有伸手掐上她的脖子,她说得对,除了把她做到哭,他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直到后来他才知,她是梗在他喉间的那根刺,拔不得,碰不得。 …… 以澈不知道他做了多久,只知道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没有开灯,唯有窗外深蓝的夜色沿着窗棂漫了进来,月色很淡,仍有皎洁的光落在室内的床褥上。 以澈躺着没有动,江墨北在她身后将她揽进怀里,薄唇吻着她的发,温润的嗓音染着薄薄的哑意,“不要再见林锦臣了,嗯?”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柔软微凉的月色,没有言语,眼睛被泪水洗的生疼,此时却是干涩的厉害。 之前他就跟魔怔一样一遍一遍念着让她远离林锦臣,以澈也不知是抱了什么样的心思一次一次拒绝。 只是此刻她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 等了半天没有听见她的回答,江墨北撑着手肘直起半边的身子,手指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侧了过来,手指撩开落在她脸颊的发丝,低低的嗓音淡淡道,“说话。” 以澈这才看向他,漆黑的眼眸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激不起波澜,漂亮的脸蛋除去无法抑制的水嫩嫣红的颜色没有一丝表情,“你不见顾夕颜,能做到?” 男人英俊温淡的脸庞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跟着沉了一度,浓黑的眉毛微拧,嗓音依然放在平缓的节奏,“你明知我对她有责任。” “责任啊,”以澈绯红的唇勾出虚无的弧度,嗓音轻飘飘的不大真实,“好,我知道了。” 纤细的手指拉开他掐在她下巴上的手,眼睛跟着也闭上了,“我很累,想睡了,你自己下去吃饭。” 男人看着她兀自闭上眼睛的脸蛋,她轻描淡写的神色跟态度让他心头郁积了一团火,却又无处发泄,“你别逼我对他动手,”低沉的嗓音卷着厚重的暴风雨,“他们林家的家业不知道够不够我玩。”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捉着她寻找微末的存在感。 以澈原本闭上的眼睛蓦然睁开,眸底满是惊诧的神色,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她忽然挽唇笑开,甚至笑弯了眼,明明是很明媚的笑意,却偏偏凉薄的不达眼底,“你也别逼我对顾夕颜动手,”她的嗓音软软糯糯,偏偏自带攻击性,“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所以你可能不大了解我,我不是什么良善的白莲花,自是不会对所有人无条件忍让。” 容忍江墨北,不过是他对她有恩。 至于别人,她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也没那菩萨心肠。 她的话在他脑海里滚了一遍,原本就暗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看了,声线冰凉,“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他翻身下床,然后扯过扔在一旁的家居服随意套在身上,一举一动矜贵而优雅,以澈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融在黑色的夜里,心头漫过层层叠叠的酸软和疼痛。 “江墨北,我们离婚吧。”轻轻袅袅的声音浮在安静的空气里。 男人往门口走的身形顿住,然后是低低淡淡的嗓音徐徐飘散,“你死了这条心。” 书房里没有开灯,男人靠在黑色的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捏着明亮的红酒杯,指尖轻轻晃动,殷红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壁滑开漂亮的弧度,深邃的眼眸落在窗外,许是夜色太暗,看不清男人的神色。 …… 藕香荷色的新闻沉淀下来,苏以澈和林锦臣的新闻独占头条,毕竟之前林锦臣公然在众媒体面前带走了以澈。 以澈没有去想江墨北为什么放任这些新闻不管,她依然站在藕香荷色最前面,依然对江墨北跟顾夕颜黏黏腻腻视若无睹。 她额上贴着的纱布也都拆了,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晚上他依然会拖着她做少儿不宜的运动,结束后他去书房,等她睡着之后再回来,早上在她睡醒之前离开,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 这是这半个月以来他唯一一次晚归。 以澈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却依然了无睡意。 思绪浮动间,外面有车开进来的声音,车灯晃的半边窗子都亮了起来,跟着很快又熄灭。 卧室的门被推开,以澈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他似乎在床边站了会儿,然后在床沿坐下,微微俯身,浓郁的酒精的味道携着男人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薄唇在她的脸颊轻啄,他似是怕惊醒她,所以吻的很轻。像是电流密密麻麻的流过她每一寸肌肤,麻痹她的神经末梢。   ☆、187 医院太远,我会疼死的 187 医院太远,我会疼死的 她终是架不住他柔软逐渐变得强势的热吻,细密的睫毛颤了颤,温静的嗓音慢慢开口,“你喝酒了?” 落在她下巴的吻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撩着她的心尖,低哑模糊嗓音从喉间漫出,“嗯。” 她醒了他也就不再顾忌她,吻在她肌肤的薄唇直接攥住她的唇,长舌撬开她皓白的贝齿蹿了进去,湿软的舌亲吻着她的每一寸口腔,温热带着酒香的气息蔓延在她的鼻尖,经久不散,以澈只觉得身上像是被他点燃了一样,连呼出的气息都在不断升温。 “江墨北,”以澈手指抵在他的胸膛推了推,嗓音软的像是一滩水,“我很困。” “嗯。”依然是哪个简单而模糊的音节,而他的动作却没停,那只宽厚的大手更是直接伸到她的睡衣里,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的身上仍有压制不住的清淡的香水味。 这个念头漫上来的时候,以澈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遍体生寒,冰寒刺骨。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他推了出去,江墨北身子朝后倒去,摔在咖色的长毛地毯上。 以澈没有看他,只是闭着眼睛舒缓着气息,沉默几秒后,才静静开口,“你去洗澡,我不舒服。” 男人的脸色隐匿在暗色的夜里,讳莫如深的眼眸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原本微醺的醉意瞬间荡然无存。 他洗的很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江墨北出来的时候只在身下裹了一条浴巾,本来他想去书房的,却鬼使神差的在床边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几秒,直接拉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带着湿意跟凉意的身躯往她身边靠了靠,以澈条件反射的往床边躲,却被男人遒长的手臂拉了回来。 以澈下意识的想要挣扎,温淡的嗓音扑在耳侧,“别动,让我抱抱。” 挣扎的手僵硬下来,闭着的眼睛挑开浅浅的弧度,那弧度染着分明的嘲意,融在暗色的夜里,“你非要这样两看生厌吗?” 男人染着湿意的呼吸顿了顿,像是跳跃的平稳的旋律漏掉一个音符,薄唇抿了抿,半晌才缓缓说道,“我们办一个婚礼,嗯?”低低淡淡又柔软的嗓音缠着她的呼吸,“我会给你最好的,会让你成为所有人都艳羡的江太太。” 微凉的夜色里唯有女人轻慢的笑,窗外清透的月色沿着窗子泻进来,晕开一抹清浅的淡黄,“你这么做似乎会刺激到你的白月光呢,舍得?” 他没有回答,静谧的空气里只剩一轻一重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以澈兀自闭上了眼睛,指尖掐着小腹的位置用力收紧,终是不想发出声音。 睡着了就不疼了。 她只能这样麻痹自己。 细白的牙齿在唇瓣上落下一排细细的牙印。闭着的眼眸控制不住的轻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也不知究竟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直到耳畔响起男人焦急又慌乱的声音,“以澈,以澈,醒醒……” 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脸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以澈努力睁开眼眸,一眼便看到上方那张英俊的脸庞,撞见他深邃眼眸中的慌乱的神色,不知怎么眼泪就忽然掉了下来。 他拥着她不断发抖的身子,身下一片冰凉,衣服也被冷汗打的湿透,他只觉得心慌的厉害,看见她掉了眼泪,揪着的心更加无措,“怎么样?还好吗?” 以澈靠在他怀里,动了动唇,才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溢出一个简单又委委屈屈的音节,“疼。” 江墨北的眉目皱的很紧,幽深的墨眸沉的厉害,唯独嗓音温润如玉,带着潮湿的暖意,“我去拿药。” 以澈精致的小脸几乎皱在了一起,拧成小小的一团,温静的嗓音此刻只剩虚软无力,“没有了。” 以澈说这话的时候就知道他会发火。 果然,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便见男人原本就黑沉的脸色再度暗了一个色阶,阴沉的吓人,“苏以澈,你不知道自己什么鬼毛病?没药了不知道提前备着?” 以澈差点儿哭出来,看着他冷的渗人的脸色委屈的说道,“平常都是你提前备好的,这个月你忙着照顾顾夕颜忘了还怪我?” 江墨北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可是看到她一脸苍白又柔弱的模样再多火气也都堵在心口。 这时候指责他照顾顾夕颜,真是个好时机,虽然他并没有听出她指责的意思,不过光她那副弱不经风摇摇欲坠的模样就够他头大了。 用力吐了口气,嗓音放缓了些,“我帮你换衣服,换好直接去医院。” 以澈摇头,身子叠在被子里,水蒙蒙的大眼睛看着那男人,“医院太远,我会疼死的。” 即便他也知道医院比较远,但是听到她说那个死字的时候心还是腾腾的厉害。 “苏以澈,”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生气横生出来的阴鸷就这么沿着眉宇漫了出来,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很压抑,“闭上你那张破嘴。” 以澈撇了撇嘴,小腹的疼痛大约是转移了注意力的缘故,像是有减轻的迹象,却仍然抽的生疼,“你去买药。” 药店要比医院近了许多,江墨北很快拿了药回来,给她倒了水,然后扶她坐起来吃下。 她的身上仍有细薄的汗,热敷带传来的热量驱散了小腹的寒意跟疼痛,以澈只觉得浑身酸软和无力,整个人倦怠虚软的厉害。 江墨北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和紧闭的眼眸,心尖上几不可察的蔓延着陌生又悸动的情绪,“要不要冲个澡?” 以澈闭着眼睛没有动,疼痛一旦减轻,随之而来的便是惫懒的困意跟乏累,纤细卷曲的睫毛动了动,没有说话,低低的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大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男人看着她兀自沉睡的模样,唇角勾出一抹弧度,低低的笑意从喉间漫出,之前她出了很多汗,怕她着凉还是抱了她去浴室简单冲了一下。 她一直在睡,倒是苦了他了,美人在怀,却是只能看不能吃。 小心的把她放回床褥里,折腾下来已经早上五点还要多,江墨北索性穿了衣服起床,在书房待了一个小时之后然后下楼。 沁姨看着矜贵优雅的男人有些讶异,“先生,现在吃早餐吗?” 男人抬手理了理颈前深蓝色的斜纹领带,温淡的眉目染了些许倦意,不过丝毫不影响他英俊笔挺的姿态。 “嗯。”温浅的应了一声,随手拿起搁在餐桌上的报纸,低着眉目看了起来。 关于他跟顾夕颜,以澈跟林锦臣的新闻还在发酵,他只觉得打的眼疼。 之前没有搭理是想看看苏以澈能忍到什么地步,不过现在看来,他只是在给自己添堵,以澈可能从未在意。 伸手拿过放在手边的手机,调出韩越的电话拨了出去。 那端很快的被接起,泛着明显睡意却仍强打起精神的声音沿着话筒传过来,“江总。” 江墨北单手捏着报纸的一角细细摩挲,似是不经意的动作,“以后关于夕颜还有太太的消息直接从媒体那边拦下来。” 身子往后仰了仰,慵懒的靠在乳白色的椅背上,温淡的俊脸上凌厉的神色不经意的泻出来,“尤其是关于太太和林锦臣的,有一条有悖事实直接把律师函寄过去。” 韩越在那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才问,“以公司的名义还是太太的名义?” 以公司的名义的话,便是告诉所有人,苏以澈还在他江墨北名下挂着,谁敢碰一根手指头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但是也意味着他会给她带来新的麻烦。 “以太太的名义,”薄唇牵出些许冷冽的弧度,“不听话的你私下给我敲打敲打。” 早餐是简单的粥和几个小菜,江墨北不挑,所以沁姨也没有特意按照他的口味准备,而是按照营养比例搭配的。 江墨北吃的不算快,一举一动都优雅又养眼的很,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他才放下碗筷,朝沁姨说道,“以澈今天不太舒服,不要让她去公司,有事你直接打我电话。” 沁姨点了点头,心下算了算日子,大约能猜出来以澈怎么了。 大约是身子太虚弱的缘故,以澈睡醒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习惯性的去摸床头桌子上搁着的手机,然后解锁,屏幕上的画面蓦然跃入眼帘的时候,以澈还是忍不住怔了怔,眼角有一瞬间的僵硬。   ☆、188 郁琛,别让我知道你被那个冰山美人玷污了 188 郁琛,别让我知道你被那个冰山美人玷污了 韩越这个混蛋,还真是来恶心她的。 屏幕上的画面明显是顾夕颜整个人靠在江墨北怀里踮脚吻上他唇的动作。 以澈甚至清晰的捕捉到江墨北墨色的眼眸下意识扫过头顶监控的视线。 办公室里,顾夕颜红艳艳的唇碰上他的薄唇的一瞬间,江墨北的脸色直接暗了下来,英俊的脸庞面沉如水,除去眼底陡然沉下去的暗色,完美的五官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夕颜,我太太心眼小,我不喜欢她不高兴。” 顾夕颜漂亮的脸蛋皱着,满满都是委屈的神色,“那你就让我不高兴吗?” 黑色的长发拢了起来搁在左肩上,漂亮的脸上只描了精致的淡妆,细细的眉毛拧了拧,嗓音里是肆无忌惮的颜色,“我不高兴的话也会很麻烦的。” 男人闻言深沉的眼眸闪过讳莫如深的暗沉,终究是没再说什么,低头拿起桌上的文件,“你出去吧。” 顾夕颜看向在办公椅上坐下的男人,随即视线落在头顶的摄像头上,唇角挑开一抹挑衅的弧度,眼角眉梢的得意都要漫出来。 以澈看到这里,再傻也明白顾夕颜在干什么了。轻懒的靠在身后柔软的靠背上,没有打理的茶色短发略显凌乱,少了平常惯有的总攻范儿,却多了一丝俏皮的味道,血色不大清明的脸蛋上铺上一层轻薄的笑意,唔,第一次玩儿监控,感觉还挺刺激。 顾夕颜带上办公室的门,男人原本低着的头抬了些朝门口看去,下一秒直接摸出手机点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拨了过去。 以澈握在手心的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吓得她手一抖差点儿将手机扔出去。 缓了缓气息,才滑开屏幕接听,“怎么了?” 尽管她努力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姿态跟语调,却还是被男人一点就破。 “你都看见了,她亲我的。”低低淡淡的嗓音不疾不徐,“而且我也拒绝了。” 以澈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他对她足够坦白,也足够有诚意跟宠溺,她甚至有些摸不清他的底线。 可是他们之间,终究是隔了一个顾夕颜的距离。 “难道你没看?”江墨北听着那端安静了好半晌,英挺的眉宇微微蹙了蹙,难道她还没起来? 以澈回了回神,像是被人戳到了心思,有些羞恼的开口,“你让韩越把那玩意儿给我撤了,影响心情。” 男人的嗓音和呼吸沿着无线电的脉络清晰的传到她耳侧的听筒,像是贴着她的脸颊和肌肤,低低徐徐的笑意一层一层往外漫,“你确定?” 撤掉会不会有点舍不得? 毕竟被这男人允许的,就这么撤掉会不会有点亏啊? 以澈沉默的空当,男人便再次笑出声,嗓音温润的好像翠色的暖玉,“撤掉也没有关系,毕竟我的身体只对江太太有感觉。” 轰的一声,他的话雷一样在以澈脑海里炸开。 混蛋,耍流氓都耍出境界了。 说起荤话来脸不红不白的。 “你爱撤不撤。”说完,以澈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墨北看着手里突然暗下去的屏幕失笑,他好像还有很多话没说,她这么急着挂掉电话是在心虚? 以澈抬手摸了摸微烫的脸颊,被捉奸的明明不是她,她脸红个什么劲儿。 可是就是感觉好心虚啊。 …… 以澈只是简单喝了些粥,别的也吃不下,然后打电话约了陈茉莉,陈茉莉不经常去公司,所以她倒是闲的很。 以澈本来只是约她出来散散心,最后架不住陈茉莉的纠缠陪她去逛街。 陈茉莉手里拿了件灰色的三开裁剪大衣,3D立体珍珠扣让衣服看起来更加有质感,款式也很低调不张扬。 看了眼懒洋洋窝在沙发里的以澈,漂亮的眉眼挑了挑,嗓音明艳艳的轻快的很,“五米开外都能闻到你身上那股姨妈味儿。” 陈茉莉今天踩了一双平底鞋,牛仔裤,墨绿色长款大衣,一举一动妥妥的都是街拍。 以澈靠着沙发没有动,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半眯着眼眸,“陈茉莉,你是女人你矜持一点好不好?” 哪个女人跟她一样把姨妈挂在嘴上扯着嗓音吼的。 陈茉莉提了手上的衣服走到她的身边,小鼻子哼了一声,“都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我念叨念叨咱们共同拥有的怎么了?” 纤细的手指把以澈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试试。”精致的脸蛋上明媚的笑意打眼的很,“相信我,绝对女神。” 以澈懒洋洋的重新摔进沙发里,挑着眉梢睨他,“我还不够女神?” 陈茉莉闻言笑弯了眼,红唇勾勒的弧度愈发深了,“够够够,我家以澈女神地位牢不可破,赶紧起来。” “不想动。”以澈脸上尽是惫懒的神色,整个人倦怠的如同一只猫,“这个季度的新款江墨北都给我存柜子里了,还是你穿吧。” 陈茉莉仍旧不放过她,明亮的眼眸闪着碎钻般的笑意,“那怎么一样?你男人买那是他该,你每天穿他意料之中的衣服也不嫌他觉得无趣。” 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把以澈提了起来,素白的手指直接剥掉她的外套,正准备给她试一下她手里的新款。 只是手心却突然空了下来,接着便是清冷又疏离的声音,“帮我把这件衣服包起来。” 陈茉莉朝声音的来源望过去,那张脸落在她眸底的时候,她还是眯了眼眸,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纪末。 陈茉莉原本不觉得一件衣服是多大不了的事,只是那女人一脸欠操样她就觉得不爽。 “从别人手里抢衣服你不觉得太掉价?”茉莉环着手臂看着穿着白色薄款风衣的女人,明艳的眉目净是轻慢的神色。 纪末闻言只是微蹙了眉头,清冷的眉目没有过多的情绪,“虽然在你手里,但你似乎并没有打算买下它。我买,难道不可以?” 茉莉勾着漂亮的唇角笑了笑,“你也说了是在我手里,我让朋友试一下再买很过分?” “既然你并没有付钱,那我买了也不是不可以。”纪末也只是淡淡的说道。 以澈蹙了蹙眉尖,她虽然不是多在意那件衣服,但毕竟是茉莉的心意,这么打茉莉的脸她也挺不高兴的。 只是茉莉也并不是谁的茬都找的。 “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携着本身自带的冷意扑了进来。 以澈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还是有微微的诧异,男人一身纯手工打造的黑色西服熨帖的一丝不苟,内衬是纯黑色衬衫,浑身散发的是生人勿近的冷气场,只不过,他站的位置…… 陈茉莉挑了挑眉,这就护上了。 “我挺喜欢这件衣服,不过这位小姐也想要,所以……你看到了。”纪末面无表情的出声,不过她的脸色较之于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郁琛侧了眼眸扫过一旁的两人,然后视线回到纪末的脸上,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你喜欢再挑别的就好。” 纪末蹙眉有些不情愿,“可是这家的衣服每款只出一件,这件我挺喜欢。” 陈茉莉精致的眉眼净是盈盈的笑意,高挑的身子因为踩了平底鞋的缘故要比郁琛低了一个头,明媚的声音微微挑了挑,“你要帮她抢我的衣服吗?” 男人淡漠的看了眼笑的晃眼的茉莉,淡淡的开口,“你想多了。” 她挽着眼眸笑的明媚的模样落在他冷冽的双眸,暖的像是要融掉满目的寒冰,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贴在她的耳侧,低冷的嗓音洒在她的耳蜗,卷起一阵战栗,“是不是把你操一爽了,你就没这么多事了?” 明明是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这么私密又光明正大的从他唇中吐出来,她还是止不住的面红耳赤。 偏偏那男人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斯文败类的嘴脸。 茉莉踮了踮脚尖,细白的手指拽住他的领带,才能稳稳的贴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缠在他的侧脸,“郁琛,你上半身是我的,下半身也是我的,别让我知道你被那个冰山美人玷污了,”娇艳的嗓音被她压的很低,“你也别怪我太饥一渴,毕竟你给的也不够多。” 男人冰凉的眼眸蓦然深了一分,微微侧首便能碰上女人红色的柔软唇瓣,莫名脑补出她白皙柔若无骨的身子伏在他身下的模样,喉结滚了几滚,只觉得浑身燥热的厉害。   ☆、189 不是穿给我看的,你买它做什么 189 不是穿给我看的,你买它做什么 恶劣的在她耳边吐着气息,淡漠的嗓音低低响起,“不然今晚我等你。” 茉莉侧过眼眸笑的无害,眉眼晕开的笑意从眼角漫到眉梢,“唔,好啊。”红唇贴上他的耳垂,“前提是,守好你的下半身。” 纪末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低语,蹙着的眉目更深,忍不住开口叫了声,“郁琛。” 茉莉听到声音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染着笑的眉眼净是赤一裸一裸的挑衅,“所以,纪小姐还要这件衣服?” 纪末原本只是单纯的喜欢衣服而已,只不过看着那两人亲密的模样只觉得心口憋了一口气,郁结的怎么也发不出来。 “自然。” 茉莉闻言笑意更盛,看向一旁站着的导购,“麻烦导购小姐拿把剪刀来。” 导购有些为难的看着茉莉,“这……” 这个时候要剪刀可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我还不至于捅了他们。” 一直在茉莉身后站着的以澈这才开了口,对导购小姐说道,“没事的,你去吧。” 导购很快拿了剪刀过来递了过去,茉莉接过剪刀二话没说,直接扯过纪末手中的衣服利落的剪开,一旁的导购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她手中翻飞的布条,纪末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倒是郁琛,冷冽的脸庞没有过多的表情,唯独眸底藏着一抹饶有兴味。 茉莉把手中凌乱的布条扔回纪末手里,长长的舒了口气,“纪小姐还要的话可以付钱了。” 纪末脸色有些难看,清冷的声音隐匿着怒气,“陈小姐,不过一件衣服,你何必这么欺负人?” 茉莉手臂挽了以澈,娇懒的笑,“欺负人的感觉,就是爽。咱们走吧,那边还有一家,听说也很不错。” 身后的导购差点儿哭出来,这么一件衣服就抵得上她好几个月工资了,虽然这位陈小姐是这里的常客,但是就这么毁掉店里的衣服她也没法交代啊! 陈茉莉像是这才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来看向几乎要哭的导购,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导购小姐,赔衣服的钱找他要,”明艳的嗓音顿了顿,手指指向纪末身旁清漠的男人,眼睛都快要眯了起来,“他是……嗯……我男人。” 男人清俊的脸庞仍是面无表情的暗色,唯独唇侧微微挑开了些弧度,低头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了张卡出来,递给导购,清漠的嗓音缓缓散开,言简意赅的很,“刷卡。” 从这家店出来,陈茉莉还是拖了以澈去了另一家,挑了另外一件灰色的大衣,路过一家很惹火的店,以澈看着陈茉莉闪过浓厚兴趣的时候,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以澈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然而还是被拉了回来。 “跑什么?进去看看。”陈茉莉连拖带拽的把以澈拖进店里。 以澈的眼睛扫到那一排排妖娆的衣服时,白皙的脸蛋腾的红透了,像是染了半边天的火红的晚霞,索性低下眼眸不再乱看,手指悄悄拽着陈茉莉的衣角,小声说道,“茉莉,你来这里干什么?” 脑海里闪过某些铺着色泽的画面,抿了抿唇不确定的开口,“你要色一诱郁琛?” 想了想,有些不赞同的道,“郁琛可是标准的禁欲系男神,这样行不行啊?” 陈茉莉一脸你够了的模样,娇艳的眉目净是不怀好意的笑,“郁琛禁欲,江墨北不禁欲啊,穿给江墨北看,我保证你两天下不了床。” 以澈,“……陈茉莉你是不是跟江墨北有一腿?” 这么帮他,简直不能更恶毒。 她一定是在记恨她上次给郁琛开门的事。 陈茉莉连着往她手里塞了三套,才有些意犹未尽的笑笑,“先看看效果,回头再来。” 还回头再来,她保证,出了这门,以后这条街她都不会再来。 以澈看着陈茉莉笑眯眯的眼眸,只觉得心头的小火苗一跳一跳蹿的厉害,索性从一旁也扯下来三件扔给陈茉莉。 挽着唇笑的很舒服,“一人三件,很公平。” 陈茉莉眼角抽了抽,不过很快的,明媚娇艳的脸蛋重新勾勒出笑意,“唔,不知道郁琛喜欢什么样的。” 以澈,“……陈茉莉你能别像个汉子一样吗?” 陈茉莉脸上尽是娇艳的笑意,嗓音懒洋洋的听着很软,“可是我看郁琛挺喜欢我这么汉子呀!” 因为距离初香阁不是太远,两人索性一起吃了饭。 回去已经不早了,以澈把买的大衣直接放在了衣帽间,手指碰到那几件布料少的可怜的衣服时,只觉得脸上烫的厉害。 几乎是把衣服全翻了出来然后压了上去,还是觉得不大安全。 沁姨会定时过来整理衣帽间里的衣物,而且江墨北更是每天都会过来,万一被他看到…… 要死了。 不然还是藏在卧室好了,反正卧室是她自己收拾的,江墨北除了睡觉的时候过来也不会过来找什么,应该不太容易被发现。 这样想着,以澈便拿着东西回了卧室,平常这个点儿他都会在书房的,所以她也没多想,直接拉开了房门。 床头电脑屏幕的蓝光映过来的时候她差点儿吓尿。 手上的东西往背后藏了藏,嗔恼的开口,“干什么不开灯?” 靠在床头的男人掀着眼眸看她一眼,温淡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开腔,“做什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以澈的手颤了颤,秀致的脸蛋浮上一层薄薄的红色,快步走到一旁放内衣的屉子边上,抬手扔进屉子里,然后迅速合上。 有些心虚的微垂着脑袋,眼睛始终盯着地面,语气有些磕盼,“那个……我去洗澡。” 关上浴室的门,以澈顺势靠了上去,长长的舒了口气,纤白的手指抚上嫣红的脸颊,用力闭了闭眼,眉目间净是懊恼的神色。 男人抬手拧开床头的壁灯,英俊的五官描绘出似笑非笑,深色的眼眸里晦暗流转,唇角微微牵出些弧度,西装裤裹着的长腿迈开在一旁的屉子边停下,修长的手指拉开屉子,妖娆而带着诱惑的衣物跃进眼帘的时候,男人的眸色止不住的深了几分。 情趣的。 明显不是这小妞的作风啊。 幽沉的眼眸落在安静躺在屉子里的勾人的布料上,喉结滚动,嗓子莫名干涩起来。 长指挑了一件火红的衣服捏在手上。 以澈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男人拿着她刚刚塞进去的衣服细细打量的模样,脸蛋腾的一下燃的血红。几乎是奔过去一把夺下他手中的东西,精致的眉眼净是羞恼的神色,“江墨北,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 “意一淫啊!”男人的嗓音不知怎么就染了哑意,微扬的尾音像是在舌尖打了个转,卷起一层层的暧昧跟旖旎,“这么惹火的东西当时是拿来意一淫了。不然还指望你穿给我看?” 他的声音像是贴着她的肌肤,语调始终不紧不慢,攻击力却不容忽视,以澈原本被水意蒸腾的脸蛋愈发的透红嫣然,“谁要穿给你看啊!臭流氓。” 男人俊美的脸庞神色很无辜,清俊的五官染着薄薄的笑意,嗓音低低哑哑的缠绕在空气里,“不是穿给我看的,你买它做什么?” 以澈一时哑然。 修常有力的手臂趁着她愣神的空当缠上她的腰,稍稍用力便将她收进怀里,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间,轻而易举带起一路战栗,“我又没说不喜欢,你在紧张什么?” 就是因为他会喜欢她才会紧张的好吗。 以澈拼命躲着落在她脸颊的薄唇,奈何被他禁锢在怀里无从躲避,水嫩嫣然的脸蛋很快浮上一层水媚的颜色。 “江墨北,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方便。” 她算是知道了,这男人在这种事上根本没有一点自制。 薄唇的温度烧灼着她的肌肤,她全身的血液乃至气息都在升温,男人喑哑的嗓音低低徐徐的散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带着勾魂夺魄的性感,“我知道你不方便,可是手很方便。” 以澈只觉得她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她的思维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她甚至无法想象从来都矜贵清漠的男人说出这么斯文败类的话该是怎样的表情跟神态。   ☆、190 听说那酒烈的很,你不怕横着出去你就点 190 听说那酒烈的很,你不怕横着出去你就点 他果然会最大力度的碎掉她的三观。 到最后还是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随了他的意。 男人身子靠在床头,她懒洋洋趴在他的胸膛上,手指在他线条流畅而又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打着圈圈。 他的指间夹着烟,淡白的烟雾笼罩在他周身,将他俊美容颜拉的模糊,没有拿烟的手扣上她的手腕,烟草的味道从他涔薄的唇间流出,温淡的嗓音不知是因为烟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沙哑的厉害,“还想再来一次?” 以澈闻言撤掉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指,鼓着腮帮很不满,“不要,手酸。” 男人将手中的烟掐灭,抬手将覆在她身上的薄被往上拉了拉,唇角笑意分明,“好,睡觉。” …… 第二天一早以澈是被陈茉莉的电话轰炸给炸醒的。 以澈眯着眼睛接通电话,那端明艳又火爆的嗓音直接炸了开来,“苏以澈你到底得罪谁了,三番五次黑你?” 清晨的睡意还很浓,以澈有些迷蒙的抓了抓茶色的短发,温静的嗓音染着慵懒的睡意,“怎么了?” 陈茉莉手指滑动鼠标,漂亮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刷屏的评论区,“你这次彻底火了,看微博,你绝对比昨天那个冰山美人纪末还要火。” 以澈有些懵,但是也足够分辨她话里的意思了,“我去看看,回头说。” 挂掉电话,以澈调出微博的页面点开,是一段视频。 视线触及到视频播放的画面的时候,瞳孔骤然放大,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只是指尖在颤,到后来蔓延至全身。 身旁的男人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没有出声,看她这副模样蹙紧了眉头,从她手里抽出手机,低着眼眸看了过去。 是她被楚暮雪绑架那天那两个男人强迫她的画面。 江墨北微微眯了眼眸,深邃的眸底翻涌着森冷的寒意,温淡的脸庞暗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下一秒,大手扣在她的腰上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低淡的嗓音泛着柔柔的光泽,“没事,我在。” 薄唇在她脸颊上亲了亲,醇厚的嗓音缓缓响起,“你再躺会儿。” 说完,拿着手机翻身下床。 书房里,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电话,低沉的嗓音染着厚重的杀意,“怎么回事?” 韩越在那端小心的道,“媒体那边都被我们截下来了,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会从网络着手,已经查过了,发布视频的账号没有任何注册信息,注册的手机号也是新号,查不到机主的信息。这段视频是在凌晨发的,应该是雇了一大批的水军刷屏,我们已经在清理了,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男人英俊的轮廓生出一股凛冽的冰寒,深沉的眸子掠起寒漠的冷光,唇角扬起一抹冷沉的弧度,一贯温润的嗓音都卷着厚重的阴霾,“你放出话,苏以澈是我太太,不要再打不该打的心思。” 韩越应声,“好的,江总。” 男人的手指敲在名贵的书桌上,一下一下节奏感很强,唯独清贵淡漠的嗓音轻描淡写的很,“既然那个女人不知死活,连累他们楚家也就怪不得我了。搜集到的证据匿名寄给警局,我要楚家一家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楚暮雪看着眼前仍旧俊美如妖孽的男人,不知怎么眼眶就湿了,没有化妆的脸上惊喜无以言表,所有言语汇成两个破碎的音节,“锦臣。” 林锦臣没有坐,单手抄在一侧的西裤口袋,魅惑的脸上净是冷意,就那么淡淡的睨着她,“说吧,你把东西给了谁?” 楚暮雪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苦笑,“你过来就是要问这个吗?” 林锦臣好看的眉目冷淡的没有多余的情绪,菲薄的唇扯了扯,声线凉漠而冰冷,“不然你以为我是过来看你的?” 楚暮雪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妖娆的俊脸,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漫过心尖,低低的笑着,那笑里有太多的苦涩跟自嘲,“是啊,我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你会过来看我?” 林锦臣没有说话,眼底亦是不曾有半分动容。 “如果我不告诉你呢?”楚暮雪收住心底翻腾的情绪,抬着眼眸问道。 男人俊美的五官凝出一股冷沉的笑意,唇角勾勒的弧度像是挂了深秋的寒霜,“我过来问你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他的语气很轻,根本听不出威胁的意味,“你当真以为我查不出来吗?” 林锦臣往前跨了一步,微微俯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好看的眉目净是嘲弄又不屑,“只要查一下你的探监记录,不费一根手指头都能知道。” 楚暮雪的身子颤了颤,声音也有了一丝害怕的痕迹,“你要怎么做?” 男人轻轻嗤笑一声,眉眼间的魅惑丝毫未受满身寒意的影响,“原本你们家还能留个根,你弟弟过几年就能放出去,不过现在看来,是你亲手绝了你们一家的路。” 楚暮雪震惊的看着眼前轻描淡写便决定他们一家命运的男人,“你真的不念一点情分?” 男人已经转了身,颀长的背影落在她的视线里,还有清漠绝情的嗓音盘旋在空气里,“怪就怪你太愚蠢,即便我有心放你们一条生路,江墨北也不可能放过你们。” 走到门口身子顿了顿,仍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仿若事不关己,“你可能不知道,苏以澈是江墨北的太太。” 楚暮雪呆滞的靠在椅子里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之前苏以澈被江墨北带走而不是被林锦臣带走的时候她就该知道的,可惜她当时只是以为她不过是江墨北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独独没有算到她会是江墨北的太太。 第二天,所有有关苏以澈的负面新闻全部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江太太的新闻。一夕之间,苏以澈从声名狼藉的女人成了整个白城人人艳羡的对象。 男人扶着她的脸蛋,嗓音缱绻,“怪我?” 以澈挽着眼角笑了笑,白净的脸蛋上净是柔软的色泽,“不会啊。” 男人温和儒雅的五官泛着柔暖的光,低沉性感的嗓音缓缓道,“怪我也没关系,毕竟是我自作主张了。” 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到公司人的眼神有些不习惯而已。沉默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晚上设计部藕香荷色庆功会,我可能要晚些回家。” 江墨北皱眉,“不请我?” 以澈抬手梳理着茶色的短发,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嗓音慵懒,“唔,他们说让你一起来着,被我给拦下了。” “嗯?” 以澈清净的五官净是软软的笑意,“他们肯定不是真心邀请你的,我就拦了一句就拦下了……” 他在的话,他们大约也放不开。 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俊朗的眉目间染着宠溺的颜色,“小心些,结束了我去接你。” …… 以澈作为藕香荷色的首席设计师,自然能赚个盆满钵满,何况她还是一家独大的ES的总裁夫人,于情于理都该是她做东请客。 为了不掉江大总裁的面子,所以她挑了最大的一家KTV乐宴。 KTV装修的并不算很奢华,风格更偏向简约大气,采用时下最流行的暖色系色彩的灯光装饰设计,基调也营造出一种独有的文化和艺术品味。 以设计师的眼光来看,以澈给出很高的评价,设计不繁琐,不杂乱,更舒适,更理性,简约时尚体现的淋漓尽致。 除了林浅,设计部其他人都来了。 以澈虽然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毕竟都是同事,也不太好把关系搞的太僵。所以她还是应了大家的要求一起过来了。 郑旭拿了一边的话筒过来,率先来了个简单的开场,“今天太太请客,大家可以放开了玩,什么贵点什么,不用给我们的总裁夫人省。” “听说这里最贵的是一种名叫魅夜的鸡尾酒,可以点吗?”一个年轻的男同事开口。 郑旭笑的像只狐狸,“可以,不过我可是听说那酒烈的很,你不怕横着出去你就点。” “我要横着出去了你们不会不管我的是不是?” “有多远横多远。” 李楠是大家公认的情歌小王子,并不是他的歌唱的好,而是他走音走的全场都笑翻,分分钟炒热全场,绝对的怒刷存在感。   ☆、191 跟江墨北那种光听声音就能怀孕的荤话根本就不是一个段数 191 跟江墨北那种光听声音就能怀孕的荤话根本就不是一个段数 场面很嗨,设计部都是老员工,相互之间比较熟悉,平常也就林浅有些傲娇,其余的都还算好相处,所以大家也就比较放的开。 以澈只是待在稍远的角角落看着,越是热闹越是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单。 静默的身影愈发显得格格不入。 索性起了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脚上的步子没停,低眸看了眼腕上圈着的腕表,八点四十不到,之前她有告诉江墨北他们在乐宴,他也说九点过来接她的,还差些时间,想着干脆就在洗手间清净会儿。 这个念头刚滑过脑海,她身后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了,以澈下意识的想朝身后看一眼,还没回头便被一股大力直接拖进了包厢,然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以澈跌跌撞撞的摔在包厢里,因为挣扎太用力的缘故,猝不及防的被男人甩开撞在一边的茶几上。 手肘重重的磕在坚硬的棱角上,剧痛迅速蔓延开来,她甚至一时抬不起手来,缓了将近半分钟才强行压制住臂上的疼痛。 强自镇定的抬起下巴,漆黑的眼眸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们要做什么?” 四个人。 她处于绝对的劣势。 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她整颗心都跟着颤了颤。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定定的看着以澈,色迷迷的眼神不加掩饰。 旁边的像是小弟一类的更是肆无忌惮的调笑,“哟,没想到还是个小美妞呢,前凸凸,后翘翘,味道肯定很不错。” 以澈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往上翻。 跟江墨北那种光听声音就能怀孕的荤话根本就不是一个段数一个级别的。 “猴子,你别急呀,味道再好也得大哥先尝过不是。”另一人笑着调侃。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这才起了身,在以澈身边蹲了下来,肥腻的大手挑在她精巧的下巴上,眼睛里闪着淫一邪的光,“不错,还真是捡到便宜了。” 以澈偏头躲过他爬上她脸蛋的手,精致的脸庞像是铺了一层薄冰,眼底亦是清冷的寒意,“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几人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以澈的目光更加放肆,语气轻佻又不屑的很,“小妞儿口气还挺大,这么妖娆的小美人儿放了多可惜。” 手臂上的疼痛缓解了些,有什么东西湿热又粘腻的贴在白色毛衣上,忍了忍,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冷冷的睨着几人,漆黑的眸底净是寒凉的冷芒,“上一次轻薄我的人什么下场你们知道吗?” 气势不能输,她深知这个道理。 眯着眼眸睨过去,嗓音淡淡却泛着逼人的冷冽,“一个手断了,一个命根子断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比较喜欢哪一个。” 包厢的灯光调的很暗,男人们的哄笑声显的很暧昧,茶几上摆着水果和啤酒。 以澈的视线落在那些空着或者满的啤酒瓶上,心里有了计较。 蹲着的那个男人慢慢起了身,往以澈身边靠近了些,从表情到言辞都下流的很,“啧啧,光听声音都够让人欲一火焚身的,这么嫩的肌肤,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接着是更加淫一邪的笑声,“老大,人家小美人儿问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那人的眼睛里尽是猥琐的笑,“只要够爽都可以。”侧首促狭的看着另外几人,“你们呢?” “自然是看小美人儿的。” “就是,只要美人儿说,哥们儿肯定满足。” 愈发污秽的言辞落入以澈的耳里,强忍着才没有冲上去一人招呼他们一巴掌,二十分钟的时间,江墨北说了九点会过来接她,即便迟了也不会很久,只要她能拖到那时候,他一定会发现她出事的。 又或者,她的同事能够发现她不见了。 白皙清净的五官冷意更甚,那些污言秽语她选择自动屏蔽,神情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小丑上窜下跳。 只要不激怒他们,她会有更多的时间。 他那个头目几乎要贴上以澈,在她身边嗅了嗅,闭着眼睛回味着,表情像是多舒畅,“香。” 他发福的身子靠的以澈更近,以澈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清冷的眉目除去冷冽的冰寒再无其他,红唇吐出一个字,“滚。” 那人像是被勾出了更浓郁的兴致,笑了下,“小妞,你不知道你这副表情让人看了会更加兴奋。”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肥胖的手要抚上以澈白嫩的脸颊,以澈捏在身侧的拳头舒展开,朝眼前男人甩了过去。 她觉得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掌心应该是红了才能这么火辣辣的疼。 精致的脸蛋冷的像是最严寒的冬日里层层冰封的湖面,咬牙一字一句开口,“你他妈别碰我。” 那男人挨了一巴掌,顿时有些火了,反手一巴掌打了回去,恼怒的骂道,“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就是睡一次,烈什么烈。” 男人的力气跟女人的力气明显不是一个级别,以澈直接被男人打的摔到了地上,甚至有一瞬间的眼花跟晕眩,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白皙的脸蛋上半边都是红的。 那男人跟着也蹲了下来,惨不忍睹的手捏住以澈的下巴,将她的脸蛋抬了起来,“小妞,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哥哥兴许还会温柔些。” 以澈扯唇轻笑,那笑许是染了口腔血腥的味道,“我保证,你今天强了我,我一定会让你死在监狱里。” 男人像是很不屑,扣住以澈的手臂强行将她扯了起来,几乎是拖着她扔到一旁的沙发里,脸上笑意更盛,“我更愿意死在你身上。” 她被重重的扔进沙发里,跟着那男人便压了下来,原本就宽松的白色毛衣被撕扯开,雪白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 肩上突然袭来的凉意让她一下子就炸开了,喉咙里嘶哑的冲出一个音节,“滚。” 以澈拼命挣扎着,上衣被扯的很凌乱,女人姣好的曲线若隐若现的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他只觉得一股火从身下直直蹿起,压着她的大手愈发用力起来。 只是以澈闹腾的很厉害,他有些无从下手,恼怒的朝身后的人吼,“你们来把她给我按住。” 听到声音两个人过来按住她的肩膀跟腿脚,另外一个人直接倒了杯酒,然后放了些东西进去,讨好的递给那个头目,不怀好意的笑,“老大,不如让她喝点东西,也能乖些。” 那男人伸手接过酒杯,一手掐着以澈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就灌了下去,以澈不停晃着脑袋试图躲过,却还是连着被灌了好几口,呛的她嗓子生疼。 他看着以澈喝下去酒水,随手将酒杯扔到地上,透明的玻璃酒杯滚到深色的长毛地毯上并没有碎,而是滑到了紧挨沙发的位置。 以澈趁着那男人有一点松懈的空当,用力挣脱一只手臂,快速捡起地上的酒杯,就朝男人的头上砸去。 清透的玻璃杯在那个压着她的头目的头上开了花,殷红的血液沿着额头往下流,说不出的可怖。 那男人伸手摸了摸被砸的位置,手指放在眼前看了看,视线触及到那抹血色的时候瞬间疯狂,嘴上骂骂咧咧的吼着,“妈的,臭婊子,老子今天不干死你不算玩完。” 说着,便俯下身子要去吻以澈,以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她的额头跟脸颊,心头漫过的恐怖跟恶心无法形容跟描述。 男人的声音仍旧纠缠着她的呼吸跟感官,“本来想一个一个来的,不过你看起来更喜欢一起的。”恶劣的声音邪恶的笑,“你们,扒了她的衣服一起来。” 那几个人听了那男人的话瞬间兴奋起来,“啧啧,这感觉真他妈的刺激。” 以澈越是反抗和挣扎越是能激起男人内心深处的凌虐欲跟征服欲,几个男人之前都磕了些药,此时只觉得所有感官的快感都飙到极致,尤其是身下精致玲珑的身躯,简直就是最猛的春一药。 以澈开始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她知道,应该是药效上来了,想到这里,她更加用力的挣扎,像只被困的幼兽,慌乱,惊恐,是从骨骸深处衍生的恐惧跟战栗。 她的脑袋很快就变得有些昏沉,神智开始涣散,身体里肆意流窜的燥热像是找不到舒缓的根源,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啃噬她的每一寸感官跟神智。   ☆、192 她看着他微动的薄唇,只觉得想要狠狠亲上去 192 她看着他微动的薄唇,只觉得想要狠狠亲上去 多长时间了,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 她快撑不下去了。 压抑的苍白的脸蛋逐渐染上一层醉人的酡红。 她只觉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在叫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嗯……”喉间无意识的滑出一抹低吟,让在场的男人丢了魂。 神智和思维逐渐涣散,连视线都变得不清晰,每一张脸落在她模糊的视线里都变成了江墨北的模样。 “江墨北……”微微喘息张合的红唇跟着心底的想法叫了出来。 不对,是带有迷幻效果的催一情药。 以澈用力甩了甩头,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是江墨北,不是他。 …… 江墨北到的时候打以澈的手机,响了好几遍都无人接听,想了想又打给了郑旭。 郑旭一看是大老板的电话不敢懈怠,当即拿了手机出了包厢,恭谨的开口,“江总。” 男人英俊的而眉宇微微皱着,神色淡淡的道,“手机给太太。” 郑旭转身,重新拉开包厢的门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以澈的身影,问了身旁的人一声,才小心的开口,“江总,太太之前去洗手间了,还没过来。” 男人英俊的五官表情很淡,低沉的嗓音疏离淡漠,“出去多长时间了?” “听同事说时间不短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 男人闻言深色的眼眸重重缩了缩,原本温润的脸庞浮上一层厚重的阴霾,半个小时,就是便秘也该出来了,况且,去洗手间为什么不接电话? 嗓音像是凝了一层冰霜,眉梢挂着凛冽的寒意,“你去调取监控,有结果打我电话。”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不要声张。” 郑旭也意识到不对了,捏着手机的手几乎要沁出汗来,不管什么原因,总裁夫人一旦出事,首先倒霉的就是他郑旭,“好的,江总,我马上过去。” 他们聚会的包厢在二楼206,既然以澈说是去洗手间,那他就沿着走廊一间一间的找。 江墨北从206开始往洗手间的那个方向一间一间的踹门,冷冽的眸光如扫描仪一般在各个包厢里扫过,连着几间都没有可疑。 时间越久,江墨北的心就沉的越厉害,半个小时足够做很多事了。 英挺的眉目仿佛淬了冰,深深沉沉的眼眸隐着噬骨的森寒,毫无瑕疵的五官阴鸷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阴影,面沉如水的五官隐匿在暗色的光影里,唯能感觉到周身有染染的冷意往外冒。 …… 以澈被压着动弹不得,头顶上的男人额上触目惊心的血色恐怖又渗人,以澈只觉得浑身燥热的厉害,原本白皙的肌肤覆上一层淡淡的桃色,在略暗的灯光下酿出勾魂夺魄的媚意。 几个男人从目光到手上的动作愈发肆无忌惮。 以澈快要疯掉了,红润的樱唇被咬出了血,嫣红的颜色散发着一种绮丽的妖异。 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跟精力,嫣然的红唇急促的喘着,汇成一个简单却艰难的音节,“滚!” 被压着的手臂垂到了地上,尖锐的玻璃渣刺破指尖。 指尖的刺痛让她勉强清醒了几分,漆黑的眸底尽是冷意,摸到地上碎裂的玻璃用力朝眼前的男人挥去,蓦然划破他本就被血染的惨不忍睹的脸。 男人尖叫一声,一个巴掌朝以澈甩去,“臭婊子,你他妈欠一操是不是?” 以澈感觉整个人都懵了,连着挨了几个巴掌,脸上是清晰的指印,以至于半边脸都是火辣辣的疼。 但那疼痛丝毫不足以压制一波又一波的药效,她好像听不清那男人在说什么了,手上的动作没停,仍旧在眼前胡乱挥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划到人,只知道那几人的动作确实是慢了下来。 下一波的药效很快侵袭理智,她已经开始颤抖,全身的力气都在消退,连肌肤都变成了妖冶的颜色,喘息愈发急促,甚至带着难耐的轻吟,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她快撑不住了。 …… 手机震动,骨节分明的长指滑开屏幕,那端有声音沿着话筒泻出来,“太太被带到了217包厢,总……” 男人在听到这217的时候就直接将电话挂掉了。 长腿的步子迈的前所未有的快,刀削般的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视线扫过门上那几个数字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踹了上去。 门因为受到巨大的冲击力而直接砸到墙上,发出惊人的巨响。 包厢的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走廊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身姿愈发清俊而冷冽阴森。 “你他妈谁呀?没看见哥几个正忙着呢吗?” 江墨北深邃的眼眸落在沙发上被压着的女人身上,只一眼,浑身压抑的森寒气息像是席卷而来的暴风雪铺天盖地侵袭,偏偏他的眼神淡漠又内敛,丝毫看不出什么崩裂的情绪。 他的太太,被三个男人压在沙发上,衣衫不整,美好又曼妙的曲线几乎都暴露在空气里,而她的脸上手上甚至肩头都染着骇人的血色,精致的脸庞是妖异的不正常的红色。 下一秒,他迈开长腿往里走,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每一步,都染着弑杀的寒意。 沙发上站起来一人,还没看清男人眼底敛着什么样的神色,便被突然砸下来的酒瓶砸到了脑袋,酒水混着暗色的血水往下流,长腿踹出去,那人直接摔出了一米开外。 所有动作不过在一瞬间,几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另外两人一听老大发话了,迅速从沙发上爬起来就冲了上去。 男人菲薄的唇勾了勾,唇畔的弧度若有似无,卷着骇人的风雨,温淡的脸庞温润的仿佛翩翩公子,偏偏从毛孔里散发出寒意跟血腥的味道。 隔的近的人似是看到男人瞳眸里蓄着的笑意,然后便被黑色踢中腹部,踉踉跄跄往后退,最后砸在茶几上,酒杯酒瓶的滚落一地。 以澈恍惚间看到江墨北朝她身边走来,随即狠狠掐了大腿,神智恍惚的低喃,“不是他,不会是他。” 压在以澈身上的男人看着自己的人轻轻松松被解决掉,心头忽的漫上一层惊恐的战栗,对上男人骇人的双眸,他下意识的想逃。 只见那男人轻轻俯身,手指攥上他的衣服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然后扔了出去。 跟着走过去,看着摔在地上的男人,江墨北抬脚踩在他的小腹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下身开始蔓延,让他不得不蜷缩起身子嚎叫起来。男人高定版的黑色皮鞋仍旧在他小腹的位置碾压,他只觉得会死在那男人的脚下。 很快,江墨北松开了踩着他的脚,转过身在沙发边蹲下身子,宽厚的手掌抚上以澈艳红的脸颊,“以澈,我来了。” 以澈受惊般直接甩开他的手,“你滚,你他妈别碰我。” 江墨北伸出遒长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白皙姣好的肩膀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在暗色暧昧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刺目。 低沉的嗓音低低缓缓哄慰,“以澈,是我,江墨北,你看看我。” 以澈涣散的神智慢慢凝聚,黑色的眼眸落在男人英俊的脸庞,呆呆的看着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努力确认。 她试探着开口,“江墨北?”’ 男人性感低沉的声线低低徐徐的散开,“是我。” 以澈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委屈,还有压抑的哭腔,“你怎么才来?” 她靠在他的怀里,男人独有的清冽的气息包裹着她,身体死命压抑的情一欲如涨潮般汹涌而来。 几乎是无意识的在他胸膛蹭着,抑制不住的轻声低吟,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胸口,“江墨北,我……我好难受。” 江墨北迅速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裹在她的身上,将她抱了起来。 以澈浑身软的像水,从心里到身体的渴望越来越不受控制,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和难耐。 男人在她耳畔轻声低喃,“我带你回家。” 她看着他微动的薄唇,只觉得想要狠狠亲上去,她本能的想要抗拒这种感觉,可是越是压抑,越是汹涌的不可收拾。   ☆、193 江太太,不节制的是你,野的也是你 193 江太太,不节制的是你,野的也是你 以澈死死咬着唇瓣,嫣红的唇早已被咬出了血,绮丽又妖冶。 江墨北看着以澈拼命忍耐的模样,深色的瞳眸滚过一抹暗色,瞳眸变得幽深,喉结滚动,声线急促,“以澈,” 郑旭此时刚好推门进来,江墨北淡淡开腔,“废了他们,送去医院,别让他们这么轻易死了。” 废了他们? 操! 这么霸气侧漏的事他做不出来啊!魄力不够啊! 可是总裁的命令大过天呀。 做不到他敢肯定总裁一定会先废了他啊! 以澈全身滚烫的窝在江墨北怀里,男人的温度跟气息隔着黑色衬衫的布料源源不断的传到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内心深处压抑的冲动越来越明显,几乎要逼垮她。 乐宴的总经理早就在门外侯着了,看见江墨北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战战兢兢的开口,“江总……” 要死了,江太太在他的地盘差点被轮,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男人掀了眼眸淡漠的看了一眼态度小心翼翼的经理,面沉如水的脸庞没有过多的表情,却无端让人遍体生寒,“开一间房。” 经理一听立刻恭敬的回,“好的好的,您跟我来。” 经理把江墨北带到六楼的总统套房,看着那男人的背影长长的舒了口气,整个后背都是冰凉的冷汗。 怀里的人神智模糊的撕扯着男人的领带跟衬衫,微微张合的红唇急促的吐着气息,身上遮着的西服早已被她扯了下去,被染红的白色毛衣凌乱的搭在身上,散开的领口露出白皙滑腻的肌肤,女人曼妙柔软的曲线暴露在空气里。 媚骨天成。 男人深沉的眸底掠过一抹幽暗,滚动的喉结彰显着丝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长腿快步迈至床边,动作温柔的将她放在柔软的床褥里。 女人纤细仿若无骨的身子直接缠了上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越来越难忍的燥热。 手臂用力缠着他的脖颈,软糯又沙哑的嗓音低低的响起,“江墨北,我……我好难受……”以澈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素白的小手在他身上胡乱点火。 男人的眸色愈发火热,额上跳跃着淡青色的筋脉,俊美的脸庞隐忍而克制。 修长如玉的手指流畅的剥掉她的衣服,恍惚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被男人压在床褥里,微凉的薄唇覆在她的唇上,堵住了她的呼吸。 男人独有的味道跟气息曼珠沙华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缭绕在鼻尖,撩起一波香艳而旖旎的气息,勾着她的心神跟理智。 她热切的回应着他,男人墨色的眸底溢出的炙热跟跟情一欲一发不可收拾,喑哑的嗓音缱绻低语,“以澈……” 神智一旦模糊,她的感官就变得异常敏锐。以澈只觉得自己像一叶孤舟,在他的海域沉沉浮浮,而他,便是她唯一的浮木,她只能紧紧扣着他精壮的腰身,迎接他一波一波愈发绵密而强悍的攻势。 无法抑制的动情的时候,她修剪的整齐的指甲毫无意识的抓在他的身上。 …… 以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轻轻一动,便觉得身下撕裂般的疼痛。 男人低低带着哑意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醇厚而且有质感,“醒了。” 以澈看过去,不期然撞进男人深深沉沉的眼眸,脸颊微微有些烫,她记得昨晚似乎她很疯狂很主动,“很晚了吧,你怎么不去公司?” 这男人有着非常强悍甚至于变态的生物钟,从来不知道迟到为何物,即便不去公司的次数也是不多的。 江墨北伸出手臂重新将她揽在怀里,让她压着他的胸膛,低低哑哑的嗓音染着睡醒时特有的慵懒,轻描淡写的开口,“睡过了。” 以澈慢慢的哦了一声,低眸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颇有些不满跟委屈,“你就不能节制一点。” 她温软好听又像是娇嗔的抱怨落在男人耳里,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挠在他的心尖,酥酥痒痒的,一颗心柔软的厉害。 男人涔薄的唇勾出些笑意,深沉的眸底闪着流光,温润的嗓音像是揉了一汪水,“江太太,你在冤枉我,”唇畔噙着的笑意深了一分,添了一分邪肆的味道,“分明是你在我腰上缠了一夜,不节制的是你,野的也是你,”温淡的嗓音始终维持在不紧不慢的节奏里,“你看你把我身上挠的,快成筛子了。” 以澈的脸已经在男人没脸没皮的话落下的时候成了透红的颜色,是臊的,死男人,简直不能更无耻。 以澈低低啐了一口,有些心虚的偷偷看过去,果然见男人的胸膛肩膀甚至蔓延到后背的地方全都是长长的血痕,错落的叠在男人的肌肤上。 白嫩的脸蛋刷的燃上一层血红,嫣然的几乎要掐出水来,鼓着腮帮低声嘟囔,“我有这么野?” 男人一听她的话直接笑了,英挺的眉宇间净是逗弄的意味,“你说呢?” 以澈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抬手推了推男人健硕的胸膛,“你放开我,我要起来。” 男人揽着她的手臂并没有松开,好看的眉眼净是柔软的笑意,“你确定你还起得来?” 她一时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脚还没落到地上,便直直摔在床上。 妈蛋,这腿颤颤巍巍抖个不停是怎么回事? 男人性感慵懒的嗓音魔音一般低低缓缓响起,浸着温润的笑意,“都说了是你太野了还不信。” “江墨北,”以澈咬牙切齿的念着他的名字,像是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你这张臭嘴简直是人类最强。” “嗯,”男人温淡的嗓音一本正经的吐词,“我还有一个地方是人类最强,分分钟让你神清气爽。” 以澈,“……你……你……” 她连着说了好几次都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甚至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骂他,只能面红耳赤的看着眼前男人帅爆的俊脸。 江墨北一双深眸紧紧锁着她红润嫣然的脸蛋,唇畔噙着的弧度愈发深而缱绻,眉梢挑了挑,“我说的是手,”修长的手指爬上以澈的大腿,力道适中给你的轻轻按摩揉捏,深色的眼眸落在她水嫩的脸颊,“江太太貌似想多了。” 她想多了? 可是为什么那混蛋还是一副色迷迷而且奸计得逞的模样? 为什么她理解的不是他给她按摩的神清气爽,而是…… 脑海里飘过的画面,是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她身上作乱点火…… 白嫩的脸蛋愈发红艳,一双漆黑的杏眸不知何时铺上一层湿润的水意,朦胧魅惑。细白的牙齿狠狠咬着唇瓣,在淡色的柔软上留下一排细细的牙印。 男人泼墨般的眼眸闪过一抹幽深的暗色,落在她脸蛋上的眸光也深了几许,心弦跟着动了动,薄唇凑过去捉住了她柔软的唇瓣,低低哑哑的嗓音有些模糊,“别咬自己。” 以澈想要偏头躲过去,却被男人直接扣住了后脑,然后将她带到了他的腿上,遒劲的手臂桎梏一样困着她。 湿润的长舌灵巧的撬开她的贝齿蹿了进去,卷着那条甜腻的丁香小舌,勾出旖旎的缠吻。鼻尖是男人独有的清冽又灼热的气息,以澈只觉得七荤八素的喘不过气来。 以澈捏着的拳头砸在他的胸膛,男人才停了下来,微微低了眼眸,额头抵着她的,喑哑低沉的嗓音缠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搅乱了她的呼吸,“去洗澡,嗯?” 微微扬起的尾音,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以澈还没回神,便被男人直接抱了起来,朝浴室走去。 她条件反射的圈上他的脖颈,以防自己掉下来,虽然也知道他不大可能会扔了她,但仍是觉得没有安全感。 抿了抿唇,细细开口,“你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 虽然两条腿感觉不是自己的,不过也就这么几步路,她还不至于娇气到走不了。 男人闻言只是低着脑袋在她唇角亲了亲,温润的嗓音低低笑着,“反正我也要去洗,抱你正好。” 以澈感觉好不容易捋顺的毛又要炸,“我不跟你一起洗。” “我不放心你那两条打颤的腿。” 混蛋,不提会死? 以澈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能被这男人抓住小尾巴,他一定会笑话她笑话到过年。   ☆、194 说喜欢你小还当真了 194 说喜欢你小还当真了 她还是没拗过他跟他一起洗了澡,全身上下被他品头论足一番,然后又被摸了个遍,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也够以澈吃不消的。 最心塞的是那见鬼男人让人脸红心跳的撩拨,他低头吻在她白皙的脖颈,嗓音喑哑性感,带着摄魂夺魄的诱惑,“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的身体,反正我喜欢,大小都喜欢……” 江墨北提了医药箱过来,从里面捡了药膏,拧开,然后拿了棉签,仔细的擦在她发红的脸颊。 昨天被那群男人打了好几个耳光,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男人深沉的眼眸早已褪去之前洗澡时的色泽,此时满满的蓄着阴沉,像是阳光照不进的森林深处,寒意湛湛,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英俊的五官尽是骇人的神色。 以澈抿了抿唇,半垂着眼眸看着男人阴鸷的眉眼,软软的开腔,“怎么了?脸突然这么臭。” 男人握着棉签的手一下子按了下去,虽然不是太重,也足够让以澈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了。 以澈恼怒的刚要开口,便听江墨北低低重重的道,“还说,如果让我跟你一起去,你会被打成猪头?” 以澈一下子泄了气,鼓着腮帮子哼了哼,小声的辩解,“那你去了也不能跟我一起去洗手间啊!” 男人一个眼风淡淡的扫过来,眉间拧了拧,“还说。” 以澈默默的低头,好脾气的不跟他计较。 男人宽厚的大手直接扯开她白色的睡袍,以澈下意识的抬手攥住领口,一脸警惕的瞪他,“你干什么?” 男人薄唇动了动,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擦药。”顿了顿,忽然低低的笑了出来,唇角挑着的弧度肆意又轻佻,“说喜欢你胸小还当真了。” “滚。” …… 靳南森在酒吧喝的有些高,回来也没多想,拉开房门就进去了,手脚有些不利索,所以也没有过去开灯,扯开衬衣便上了床。 大约是醉酒的缘故,神智虽是有些模糊,感官却是异常的清晰,鼻尖有淡淡的来苏水沿着温热的呼吸传过来。 他下意识的侧身过去,手掌触及那抹柔软条件反射般抱了上去。 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在他怀里挣了挣,几乎是最原始的反应,他直接翻身压了上去,染着酒香的薄唇循着女人的脸啃吻。 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的扯开女人身上的睡衣,手掌便探了进去。 女人滑腻的肌肤像是烧在他心头的一团火,以燎原之势点燃他的整个感官。 女人原本睡意朦胧的眼眸蓦然睁到最大,惊愕的看着上方模糊的俊脸,修长的双腿伸出去膝盖直接抵在男人的小腹。。 身下传来的剧痛让靳南森直接滚下了床,一下子驱散了他迷蒙的醉意,英俊邪肆的五官铺着一层厚厚的阴霾,恼怒的低吼,“你他妈干什么?” 强忍着疼痛去按开顶灯的开关,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熟悉的紫色,整个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他几乎是呆滞的看向床上抱着膝盖坐着的女人。 黑色长发略显凌乱,遮住了小巧的脸蛋,身上紫色的睡衣从中间被扯开,又被女人纤细的手臂拢起来叠在了一起,她缩在床上没有抬头,只有一个低低的音节压抑的吐出来,“滚。” 靳南森有些傻,顾不上身下的疼痛,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慌乱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喝高了,以为还在外面,我……我真的忘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床上的女人,“你……你怎么会在……” 不是应该在你儿子那里吗? 后面的话靳南森没有说,不过莫染已经懂了。 她下午接了一台手术,但是中间出了些问题,手术时间硬生生多了一倍。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火速冲了个澡然后爬上了床睡觉。高度集中的精神一旦松懈下来,便极是疲累,很快就沉睡过去。 根本就忘了把房间让给靳南森的事。 莫染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仿若没有其他人存在一样。 靳南森只觉得心口压抑的厉害,他认识的莫染无论何时都是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金刚模样,可是此时的她脆弱的好像破布娃娃一样。 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 “莫染,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低低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他,“滚……” 靳南森愣愣的看了莫染几秒,终究是败下阵来,清隽的五官划过一抹的神色,深蓝的眼眸卷起幽沉的暗色,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卧室门被带上的声音,莫染才缓缓抬起头来,脸蛋有些苍白,漆黑的眼眸静静看着门口的方向,原本强势的气息全都散去,眸底唯剩寥落的空洞。 靳南森的衬衫落在了莫染的卧室,他也不大好意思回头去拿。 这次本来是觉得跟莫染有太长时间没见过了,况且一直以来他也没当她是女人,才会死皮赖脸的住在她这里。 可是…… 颀长的身形直直的摔在沙发里,靳南森伸出那只手放在眼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傻笑起来。 真软…… 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办这事不太地道,眉目深刻的五官尽是懊恼的神色。 就这么走了?他不大想啊! 况且也太不男人啊! 不就是摸了一下么,嗯,还揉了揉,大不了让她打一顿好了。 这样想着,索性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他的身高体型窝在沙发里有些伸展不开,逆天大长腿只能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但丝毫不影响他俊逸潇洒的姿态。 莫染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靳南森裸着上半身躺在沙发里的模样,客厅没有开灯,只有淡色的月光沿着窗子泻进来,看不清他的五官,却仍能看清他线条流畅的六块腹肌,莫染隐在夜色里的脸蛋悄然浮上一抹红霞。 靳南森看到莫染的身影,惊的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一双手尴尬的不知往哪里放,有些结巴的说道,“莫……莫染,那……那个……你……” 一句话愣是没有结巴出来。 莫染抿唇,她有没有这么可怕? 手里捏着的薄被用力扔了过去,直接摔在他清俊的脸上。 靳南森接住从脸上摔下来的薄被,有些懵的看着那女人转身的背影,深蓝色的眸里晦涩流转复杂。 …… 连绵不断的门铃响起的时候,靳南森急得想踹门,揣着满胸膛的怒意从沙发上爬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用力拉开了门。 宋敬看到一脸起床气的男人的时候微微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一拳捶在靳南森裸露的胸膛,直接开骂,“你个混小子,怎么会在莫染这儿?” 靳南森觉得脑袋有些错乱,“舅……舅舅,你怎么回国了?” “小混蛋,你这副模样,说,你把我徒弟怎么了?”宋敬直接伸手拧上他的耳朵,把他往屋里拖。 靳南森皱着眉头叫唤,“舅舅,你赶紧松开,让莫染看见多丢人。” 宋敬看见沙发上滚的乱七八糟的薄被才松了手,眉头舒展开来,“哼,我告诉你小子,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你别动我徒弟,你敢招惹她我剁了你。” 莫染听到外面的动静换了衣服出来,看见客厅的宋敬,唇畔染了些笑意,“老师。”她的目光只在刚出来的时候扫了眼靳南森,然后不再看他,只当他不存在。 “老师,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莫染亲昵的挽着宋敬的手臂。 “那边结束了,我就提前过来了,你这孩子,一走就是两三年,也不想我老头子,小没良心的。”宋敬嘴上抱怨着,脸上却丝毫不见埋怨的意思。 自打莫染出来,靳南森的目光始终锁着那抹高挑纤瘦的身影。 她穿了件黑色略宽松的圆领毛衣,强势的气息到底是收敛了些,长发简单束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漂亮的脸庞未施粉黛,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白皙的脸蛋染着淡淡的薄粉,添了一抹慵懒又柔媚的气息。 莫染感觉到他的视线,淡淡的朝他看了过来,那眼神淡漠仿若无物,不带一丝情绪。 靳南森微微蹙了眉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掠过,然后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收回去。   ☆、195 叔叔,为什么我的眼睛跟你一样 195 叔叔,为什么我的眼睛跟你一样 他的心口郁结的厉害,原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似乎已经给了答案跟方法。 漠视。 靳南森从她的态度里品出这个词的时候,只觉得心尖漫过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深深浅浅的笼罩着他。 “老师,你休息一下,我去做早餐。”莫染看着宋敬笑着开口。 宋敬点了点头,笑眯眯的朝靳南森道,“南森,去帮莫染做早餐。” 靳南森艰难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是我?” 宋敬瞪他,“难道你指望我给你做?” “好好好,我去。” 清晨的光线还很淡,但仍旧破窗而入,携着微凉的气息落在她的肩头,让她周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泽。 靳南森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围着围裙的莫染,一时间有些恍惚。 回了回神,脑门儿上大写加粗的尴尬,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握成拳搁在唇边轻咳一声,“那个,莫染,我……舅舅让我帮你做早餐。” 莫染没有回头,只是快速的切着手里的菜,嗯了一声。 靳南森长腿迈开步子走到流理台边站定,看着她白净的侧脸,“我需要做什么?” 流畅的菜刀切在菜板上的声音顿了一下,很快又重新响起,她的声音更加模糊,“你什么都不用做。” 整个过程,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站在莫染身后,看着她忙碌。 忽然有些羡慕他的丈夫,其实莫染除了脾气不太好,有些强势以外都挺好。 可惜,他们不是彼此的良人。 思绪翻涌的厉害,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莫染转身拿餐盘的时候,不经意看到男人盯着她默然无语,心尖的那根弦不经意晃了晃,淡色的唇不受控制的吐出三个字,“靳南森。” 男人突然回神,她垂着眼眸的模样落在他的眼底,搅动了深蓝色眼眸里平静的湖水。 低低的应声,“嗯。” 跟着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莫染没有开口说话,靳南森只觉得她的情绪寡淡又寥落,完全不似平时那个女汉子模样。 英俊的眉宇拧了拧,低淡的嗓音少了平时的肆意跟轻佻,“怎么了?” 莫染勾唇轻声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口,“布餐吧。” 很养胃的小米粥,简单而精致的家常小菜。 宋敬看着桌上放着四人份的量,虽然有一份只有其他三份一半的分量,略微有些疑惑,“还有人吗?” 莫染微笑,“老师,你先吃,我去叫小鱼儿。” 靳南森看着宋敬发愣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她还有一个蠢儿子。” 宋敬看着莫染进了另一间卧室,然后关上了房门,一双眼睛转了又转,意味不明的问,“你没钱了?” 靳南森低头喝了口粥,软糯的米香充斥着整个口腔,不得不说,莫染的厨艺还是很好的。 她三年前离开的时候,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是如今为了她的丈夫也会洗手作羹汤了。 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蔓延开来。 敛了敛蓝色眼眸里的神色,模糊的回答,“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住酒店?或者直接买套房子?跟莫染挤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靳南森喝粥的动作蓦然顿住,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啊! 这两年一直找不到她,应该是江墨北抹掉了她的信息,一直在护着她。 可是他知道她在这里的时候,就是想住在她这里。 沉默半晌,方才挑起一抹笑容,清俊的五官净是桀骜的神色,“我跟她一起长大,过来借住有问题?” 宋敬审视着靳南森的神色,直到不曾发现什么异样才收回视线,淡淡提醒,“南森,莫染是个好孩子,你不要招惹她。” 靳南森低着脑袋喝了口碗里的粥,脸庞再抬起时已是铺满轻佻的笑意,“舅舅,那只母老虎也就你夸她好,我哪敢去她身上拔毛,吃不消。”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昨天晚上手掌触及之处柔腻的触感。 一股电流缓缓流遍神经,从心尖一直蔓延到神经末梢。 莫臾穿了件黑色毛衣,衬衣领,格子袖,漂亮的脸蛋不苟言笑的时候严肃的很,跟他妈一个样。 只是他独独有双深蓝色的眼眸。 莫染微微俯身,黑色长发从一侧的肩头垂了下来,浅笑着道,“小鱼儿,叫宋爷爷。” 莫臾被莫染牵着站在她的身侧,小身板站的笔直,乖巧的出声,“宋爷爷好,南森叔叔好。” 宋敬盯着莫臾的脸看了会儿,似是无意的问了句,“他爸爸是哪里人?” 莫染给莫臾盛粥的手猝不及防的抖了抖,黑色的眼眸里飞快的闪过些什么,又很快隐去。 靳南森直接打断她,有些烦闷的开口,“老头子,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他潜意识里不喜欢人提起那个让她心甘情愿守活寡的丈夫。 宋敬斜睨了一眼脾气突然上来的靳南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喝粥。 莫染偷偷觑了眼两人的神色,暗自松了口气。 “南森,你在莫染家这附近给我弄套房,我可能会住很长时间,定居也说不定。”宋敬放下手中的筷子对靳南森说道。 靳南森有些诧异,“不回法国了?” 宋敬并没有肯定,只是模棱两可的道,“不一定,住的舒服了就不回去了。” 这里毕竟是他的根。 “这周围并没有大的别墅区啊,都是简单的小居室,不嫌委屈?”靳南森放下手中的筷子,抽了纸巾出来,仔细的擦着薄唇。 宋敬无所谓的笑笑,“小居室才有人气,别墅区太偏僻,太大我一个人也住不了,就在这里,跟莫染还有这个小鬼头做个伴挺好。” 莫臾很严肃的纠正,“宋爷爷,我叫莫臾,你可以叫我小鱼儿,但是不能叫我小鬼头。”莫臾顿了顿,蓝色的眼眸转向一旁眼神落在莫染身上的靳南森,“南森叔叔,你背地里不许嫌我蠢,我只是还没有长大。” 条理分明,逻辑清晰。 靳南森头一次仔细评判这孩子。 毕竟还小,偶尔说些不着调的话与智商无关,只是有着同龄人该有的稚嫩与天真。 大手伸出去揉了揉那颗小小的脑袋,立体的五官勾勒着淡淡的笑意,细细追究的话还能品出一抹宠溺的味道,“好,叔叔跟你道歉,是叔叔不对,以后不会这么说了。” 莫染抬起眼眸,男人温和的五官落在她的眼底,有瞬间的恍神。 “叔叔,为什么我的眼睛跟你一样啊?” “啪”的一声,是白瓷勺子落地的声音,清脆的声音显得很突兀。 莫染下意识弯腰去捡摔在地上的瓷片,心头的慌乱几乎要漫出来,尖锐的瓷片不知怎么就滑到了手指,殷红的血液沿着细细的伤痕溢出来。 男人深刻的眉目微微拢了拢,大约是混血的缘故英俊的五官很立体,线条流畅的轮廓描绘着若有似无的情绪。 漂亮的堪比女人的手指拉过一旁搁着的纸抽盒,快速的抽了纸巾出来,另一只手直接将那只白嫩细长的手指抬了起来,懒散的语调里满满都是嫌弃的味道,“真脏。” 男人手心的温度沿着指尖传过来,莫染不知怎么就颤了颤。 不动声色的接过他手里的纸巾,自己搁在殷红的颜色上擦了擦,低着眉眼没有看他,嘴上却不让步,“就你不脏。” 莫臾的小眉头皱了皱,稚嫩的声音响起,“莫染,我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小小薄薄的嘴唇贴了过去,轻轻吹着,温热的气息扫在指尖,痒痒的,暖暖的。 薄唇勾出些弧度,染着浓重的戏谑的意味,“哟,看不出来,这蠢孩子妥妥的小暖男一枚啊!” 莫臾蓝色的眼眸瞪过去,语气很不满,“南森叔叔。” 靳南森秒懂,“好好好,我错了,小鱼儿,好了吧?” 宋敬看了眼莫臾,然后视线落回靳南森脸上,“墨北什么时候结婚的?” 靳南森摊摊手,身子朝后仰了仰,慵懒的靠在乳白色的椅背上,吊儿郎当的开口,“只是领了证,我估计江伯母跟江奶奶都不知道。”   ☆、196 掐桃花这种事,江先生可以自己来 196 掐桃花这种事,江先生可以自己来 宋敬点了点头,“这孩子就是太有主见,我估摸着江夫人知道了还要闹一闹。” 靳南森挑了挑唇没有说话,江伯母的脾气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墨北随她,闹起来也不奇怪,就是不知道江墨北的小媳妇儿受不受得了。 “南森,你帮我约一下墨北,他没时间的话直接约他太太也可以,约下午。”顿了顿,才重新开口,瞧着靳南森的目光诡异的很,“还有,你给老头子订家酒店,你跟我一起住。” 靳南森差点儿跳起来,“不是吧,我为什么要跟你个糟老头子一起住?” 宋敬伸手拍在靳南森的脑袋上,“你个混小子,我哪里老了,我哪里糟了?” 因为是提前退休,宋敬也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除去眼角细细的纹路,根本看不出年龄,岁月在他身上淌过的痕迹并不清晰,留下的唯有陈年老酒一般的气韵,成熟而从容。 宋敬瞧着他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眉宇拧起,“怎么?舍不得我家莫染?” 靳南森笑意邪魅的俊脸蓦然变了变,“说什么呢,莫染可是有老公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莫染这才悠悠开口,从语气到脸色都看不出一丝异样,分分钟变身母老虎的节奏,“知道我有老公就不要赖在这里。” 靳南森哑然,他回国之前就已经在这边安排好了一切,还有江墨北准备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来了莫染这里。 下午以澈在家,所以跟宋敬直接约在家里。 宋敬过来的时候以澈午睡刚起来,靳南森跟宋敬在客厅里喝茶,以澈走了过来,朝他们抱歉的笑,“抱歉,耽误两位时间了。” 靳南森穿了件偏休闲的深蓝色衬衫,没有打领带,西裤也是很简单的款式,五官深刻立体,配上那双标志性的蓝眸,绝对的风度翩翩,邪魅的脸庞勾勒出笑意,“是我们来早了。” 以澈温静的脸庞铺着淡淡的笑意,身上白色的针织打底衫衬的皮肤愈发白皙,下身搭了件灰色毛呢背带裙,满满都是青春的气息。 “宋教授,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是江墨北大惊小怪了。”以澈清清淡淡的开口,脸上的笑容不曾褪去半分。 宋敬摇了摇头,示意以澈伸出手,“健康无小事,墨北也是挂心江太太。” 以澈抬起手腕放在茶几上,笑容温婉,“教授不必客气,叫我以澈就好。” 手指搭上她皓白的手腕,大约一分钟的时间才慢慢开口,“可是手足发凉,腰酸腰凉?小腹冷痛,得热疼痛减轻?” 以澈点头,这些症状她确实都有,经期尤为明显。 宋敬搭在她腕上的手指抽了回去,“阴盛内寒,虚寒内生,我给你开一个疗程的中药调理一下,好在你还年轻,以后想怀孕也不是多难的事。” 以澈温静的眉目颜色很清淡,窗外淡金色的阳光打在她的眉眼,落下一层明媚的光,“麻烦宋教授了。” 宋敬笑了笑,“不必客气。”顿了下,重新开口道,“但是如果最近备孕的话,我建议你们先停一停,你身体不好,不管对孩子还是你都有影响。” 即便知道自己的体质不易受孕,她跟江墨北也一直都有做措施。 送走靳南森跟宋敬,天色还早,以澈直接去了书房,之前的竞标ES刚刚拿下了那块地,她去查些资料,也许会有用。 南滨那边属于黄金地段,是房产界炒的最热的香饽饽。 那边的设计图企划案都已经在做了,项目名称是江墨北亲自题的,巅峰。 以澈当初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还默默吐槽了一把,这名字,的确符合这男人的性格跟作风,霸气。 但是还缺一个代言人。 之前国色天香有夏霜儿,藕香荷色是一个当红女艺人,形象温软柔和,唯独巅峰没有合适的人选。 挑选代言人,男艺人还是女艺人,偶像派还是实力派,或者颜值才华俱备,都是问题。放眼娱乐圈,有颜值的太娘,有才华的气质不符,纪末是继夏霜儿之后的新生实力派演员的代表人物,名副其实的新晋女神,但是跟巅峰搭在一起,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整个下午,以澈几乎查遍了目前风头正盛的艺人,却仍旧没有找到合适的。 江墨北回来的时候,习惯性的寻找以澈的身影,看见以澈趴在电脑前像是在看电影一类的。 男人顺手带上书房的门,已经换上了一套墨色家居服,整个人显得温润而内敛又沉静,温淡的嗓音慢慢响起,“无精打采的,不舒服?” 以澈这才稍稍抬了眼眸,下巴仍旧垫在柔白的手背上没有动,懒懒的朝他道,“没有啊,看看纪末的电影,想找些共鸣。” 男人绕过她趴着的书桌,在她身边停下,微微俯身,手臂扣着她的腰身将她提了起来,颀长的身形顺势坐下,然后把她放在腿上,俊美的五官染了笑,“你这副表情,大约是没找到。” 以澈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无精打采的道,“对啊,纪末本人放在哪里都是出挑的,可是就是感觉不对啊!” 江墨北低眸看着她小猫一般在他颈窝撒娇,一颗心软的像是揉进了柔暖的光,薄唇在她额头亲了亲,温热的气息扑了下来,“小事而已,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以澈弯了弯眼角,漆黑的眼眸里是明媚的笑意,闪着细碎的光芒,“唔,不然我负责掐掉江先生的烂桃花?” 她仰着脸蛋看着他的模样落在他的眼底,幽沉的眼眸跟着深了一分,微微低头,鼻尖凑过去碰在她的鼻尖,姿态亲昵宠溺,“江太太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了,掐桃花这种事,江先生可以自己来。” 男人鼻尖溢出的呼吸混着他的温度弥漫在她的鼻尖,以澈忽然想到时下最流行的词,鼻咚。 这碗狗粮,猝不及防甩她一脸糖啊! 这么近的距离,她只觉得连呼吸都是他的气息跟温度,直接侵袭她的感官系统,以至于她的思维都跟着混乱起来。 脑袋往后撤了撤,躲开他的呼吸,柔软的音调有些磕盼,“你起开一点。” 距离太近,以至于她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压抑。 …… 江墨北到风清公寓的时候,顾夕颜还在喝酒,他几乎是一脚踹开她卧室的房门,将顾夕颜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英俊的轮廓绷得很紧,下颌的线条冷冽阴沉,一双深眸像是染了冬日的冰雪,连一贯温润的嗓音都凛冽的厉害,“顾夕颜,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再喝酒?” 修长的手指掐上她瘦削的肩头,薄唇抿的很紧,眸底像是燃了一簇幽蓝的火苗,低沉的嗓音压抑的厉害,“你他妈就是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顾夕颜仍旧坐在地上没动,微醺的眼眸定定看着男人俊美的五官,好半晌才低低笑了出来,“这么恼怒做什么?难道你正在跟苏以澈做?” 做个爱也不能认真做,妈的,迟早要被搞的不一举。 江墨北沉默了将近两分钟,胸腔里横亘着的那股怒意才慢慢褪了下去,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英俊如斯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厉害,仿佛刚才浓墨重彩的情绪是她的错觉,“夕颜,不要等我的耐性耗完。” 坐在地上的女人猝然站了起来,她的笑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像是鬼魅一般,“那又如何?”她的唇里洒出来的气息染了浓郁的酒意,“江墨北,你嫌我脏吗?你别忘了,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手指一把扯掉身上的衣物,女人柔软雪白的肌肤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线里。 江墨北眸色一变,幽深的瞳眸微微眯了眯,眸底净是深深沉沉的暗色,薄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顾夕颜往前走了一步,纤细的手臂抱在男人的腰身,眼圈泛红,低低压抑的哭腔,“墨北,你是不是嫌我脏?是不是因为我脏你才会娶苏以澈?” 男人毫无瑕疵的脸庞没有波动的痕迹,嗓音依然淡淡没有起伏,只是眉眼间的暗色重了一分,“不是。” 顾夕颜的情绪起伏的厉害,踮起脚尖,嫣然的红唇吻在他微凉的薄唇上,辗转厮磨,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男人质感上乘的西服,雪白的颜色跟冷硬的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轻而易举勾出旖旎的气息。   ☆、197 所谓韩剧狗血三大宝,车祸癌症治不好 197 所谓韩剧狗血三大宝,车祸癌症治不好 江墨北垂在身侧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才拉开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女人,内敛沉静的五官看不出丝毫异样的情绪,依然是温淡的嗓音,“夕颜,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抬手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细心的帮她拢好,方才淡淡开口,“换好衣服去睡觉。” 话音落下,便要转身离开。 女人柔软的手臂再次攀上他的腰身,柔软的身躯抵着他的的背脊,低低的啜泣声委屈的不行,“留下来好不好?我不会纠缠你的,也不会跟苏以澈争什么,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男人站的笔直的身躯没有动,微微垂着眼眸,卧室的灯光从头顶垂下来,沿着黑色短发的纹路在他脸上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深沉的眼眸隐在暗色的光影里,看不清情绪,嗓音一如既往温温淡淡,不曾有一丝起伏,“夕颜,这是最后一次。” 手臂稍稍用了些力气,很容易便挣脱女人困着他的手臂,没有回头,轻轻带上卧室的房门离开。 顾夕颜呆呆的看着动作刻意放轻带上的房门,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 江墨北从风清公寓出来,只觉得烦躁的厉害,路过魅色的时候,直接将车停了下来,然后进去。 他并没有选包厢,而是在吧台坐下,朝里面的调酒师淡淡开口,“调最烈的酒。” 调酒师动作很快的将一杯淡黄色的液体搁在他前面的吧台上,男人长指直接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酒精的味道从舌尖开始蔓延,火辣辣的触觉从口腔一直流窜到胃里,烧的整个心口都是疼的。 似乎只有这样烈的疼痛才能缓解心口的烦闷。 一杯接着一杯,吧台上很快放着一排空着的玻璃酒杯。 不远处的舞池里是疯狂扭动的腰肢跟嗨到极致的荷尔蒙,到处弥漫着旖旎香艳的因子。色泽不断变换的彩灯沿着透镜折出五彩的光束,暗色的光线暧昧的跳跃着,掀起层层香艳的热潮。 林浅从舞池下来,额上沁了一层细细薄薄的汗,长长的卷发往后拢了拢,露出精心雕刻的脸蛋,眉眼之间是还未褪去的红潮。 抬手招来一旁的侍者,在他托着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酒,还没来得及坐下,便扫到吧台边坐着的男人。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镌刻的五官染了微微的醉意,看不清他的表情,修长的手指搭在额头,眼眸盯着手中的酒杯出神。 有女人上去搭讪,男人只是淡淡的看一眼,薄唇微微动了动,女人便很快退去。 林浅心头动了动,手中捏着的酒杯随手搁在身侧空着的桌子上,修长的腿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吧台的方向走去。 “先……先生,我能……能问下你的名字吗?”一道含羞带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江墨北掀了眼眸淡淡的看过去,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眉眼间是未褪的清纯跟清澈,穿着很简单并不招摇,清净的素颜铺了一层水嫩的嫣红,一双大眼睛此时正定定的看着他,眸底闪着一种年轻独有的执拗。 微醺的眼眸眯起一度,涔薄的唇扯出淡漠的弧度,冷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那女孩的眼睛闪了闪,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先生,我跟我的同伴在玩一个游戏,你不说的话我就输了,能不能帮帮我?” 男人英俊的五官面无表情的厉害,听了这话只是懒散的看过来,低低的嗓音凉薄的很,“你输了,跟我有关系?” 女孩清澈的眸底很快有了水意,却仍是倔强的站着,“先生,你不告诉我我不会走的。” 男人俊雅的面庞倏然暗了下来,眯着的眼眸凝着她姣好的脸蛋,嗓音也沉的厉害,冷冽的音色只是吐出两个简单的音节,“起开。” 不远处的林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走过来在江墨北身旁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那个眉眼清澈的小姑娘,“大学生吧,怎么,过来这里排队等着被上吗?” 那女孩原本就红润的脸蛋蓦然就红透了,脸上尽是羞恼的神色,“你……你胡说!” 学生对职场白骨精,气势什么的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分分钟败下阵来。 一旁的人群里冲出来一个男生,大约是同学一类的,一把将那女孩拉到身后,不满的瞪着林浅,“不说就不说,干什么非要讲这么难听?”扭头看向身后护着的女孩,恼怒低吼,“左羽,走。” 被唤左羽的女孩满脸不甘,还想说什么,被那个男生硬是拖走了。 林浅看了眼吧台边上慵懒淡漠的男人,兀自在他身边坐下,侧首看着他,红唇划开一抹笑意,“江总,一个人喝闷酒挺没意思的,不如我陪你喝一杯。” 男人看也没看她,干净的侧脸少了几分凌厉,微醺的醉意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懒散。漂亮的手指捏着透明的玻璃杯,低着眼眸将手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林浅也没恼的意思,对着调酒师说道,“两杯九月新娘。” 两杯血红的液体递过来,林浅拿了一杯握在手心,若无其事的轻轻晃了晃,然后推到男人的面前。 林浅脸上始终挂着浅笑,对于江墨北的无视没有丝毫介意,柔媚的声音缓缓流动,“听说这种九月新娘的鸡尾酒灵感来自于一场生死绝恋。” 她始终看着男人线条流畅的侧脸,褪去之前在舞池里的火辣,此时剩下的唯有妩媚,眼尾挑着的笑意烟视媚行,“听说是有个女孩得了癌症,她的男朋友非但没有嫌弃她,还陪她一起剃了光头,在九月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然后,嗯,死了。” 原本一段凄美的感情从她口中说出来莫名多了一种喜感跟嘲弄,连带她唇角勾着的弧度都轻蔑的很,“前段时间流行那个韩剧叫什么来着,年轻人折腾的跟演韩剧一样。” 虽然语气里漂浮着浓重的不屑的味道,又或许是一种嫉妒跟神往,到底是遮不住眸底的期待。 一旁的男人这才侧眸看着她,深邃的眸底是比她更加冷蔑的蔑视跟嘲弄,低低沙哑的嗓音懒懒淡淡开腔,“所谓韩剧狗血三大宝,车祸癌症治不好。这玩意儿你也信。”好看的眉眼卷着重重的讥诮,“林小姐看上去似乎不是这么浪漫的人。” 林浅淡淡笑了笑,语调里铺着明显的而自嘲的意味,“你说对了,我比谁都现实,但毕竟是女人,浪漫一下还是无可厚非的。” 江墨北没有出声,脑子里闪过的却是以澈的身影,他们从认识到结婚,他没送过她一件礼物,甚至连求婚和戒指都没有。 他许诺给她一场盛世婚礼,却迟迟没有行动,甚至连一束玫瑰花都没有。 她嘴上虽然不说,是不是心底也会有期待? 手指扣着酒杯,却发现已经见了底,林浅适时举起手中血红的鸡尾酒,微微笑着,“江总,尝尝九月新娘。” 江墨北看了眼她手里的酒杯,默然无语的端起吧台上的另一杯酒搁在唇边喝了一口。 都说九月新娘是魅色酒吧的招牌,确实所言非虚,它的味道不似Terminator翻滚着浓烈的辛气,也不似GoosedAzur弥漫的凌厉,而是一种从口味到气味都是清澈的,缓缓流淌的味道。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词。 相濡以沫。 男人俊逸的五官慢慢褪去之前暗沉的戾气,换上一贯风度翩翩的温淡和儒雅,染着醉意的嗓音沙哑的厉害,无端添了几分性感的味道,“多谢林小姐的酒,不早了,不耽误林小姐的兴致。” 刚要起身,似是醉的太厉害没有站稳,踉跄一下差点就要跌倒。林浅眼疾手快的扶上他的手臂,笑意朦胧,“江总,小心。” 眼前浮现出女人精致的脸蛋,温浅的眉目静静笑着,仿佛一枝盛开的白玫瑰。 酒吧里的喧嚣与嘈杂慢慢往后退,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不清醒。 林浅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呼吸不轻不重的扫在他的耳畔,“江总,你醉了,不如我去给你开间房休息一晚再走。” 江墨北猛然甩开女人扶着他的手臂,大约是太用力的缘故,林浅被突然的力量摔的后退了几步,腰身重重磕在身后的吧台椅上,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钝痛,抬手招来一旁的服务生,吩咐了两句,然后快速跟上江墨北歪歪扭扭的脚步。   ☆、198 可能今天兴致比较好 198 可能今天兴致比较好 “江总,你喝醉了,真的不能开车的。”林浅重新扶上他的手臂,微微侧身朝身后的服务生说道,“麻烦你们帮我把江总扶到楼上的房间。” 身后站着的服务生立刻上前一步,站到江墨北另一侧,手还没碰到他的衣服,便听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重重响起,“滚。” 他的思维已经开始变得迟钝,眼前出现越来越多的重影,重重叠叠的压在他的瞳仁,黑沉的眼眸已经染上了猩红的颜色,英俊如斯的脸庞铺了一层森然的气息,像是透不进光的深海,彻骨的寒凉。 根本不像是喝醉了,而是被下药了。 江墨北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几乎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林浅的眸光触及到男人冷沉的眸色和凛冽的杀意,心底蓦然一颤,做到这一步,她还能退缩? 重新上前一步抱上他的腰身,她必须把他拦下来,朝身后站着的服务生吼,“站着干什么?还不拦着他。” 服务生收了林浅的钱,自然是要听林浅的。 江墨北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身上的温度滚烫的吓人,他全凭意志压制着身体深处漫上来的异样。 身后柔软的身体紧紧抱着他,他的意志在一点一点崩溃,只想把身后那具柔软拖过来狠狠蹂躏。 用力甩开那具身体的同时,脚步跌跌撞撞的撞上最近的一张桌子,桌上的酒瓶酒杯滚了一地,地上碎裂的玻璃在五彩的光束下折出诡异的光。 男人的瞳眸眯起,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握在手心,尖锐而不平整的碎片刺入掌心,粘腻温热的触感迅速蔓延,他的理智才稍稍回拢了些。 站直身子,重新迈开步子往外走。 林浅又要跟上去,“江总,你……”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侧了眼眸,深邃的眼眸不知是染了血色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红的吓人。用力攥紧手中的碎片,清晰的痛感传来才能勉强压制心头的邪火,维持平稳的呼吸,“林浅,”阴沉冷然的嗓音透着诡异的气息,“我今天不想跟你计较,你非要缠上来,”男人似乎轻轻的笑了下,那笑莫名的渗人,“别怪我找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上了你。” 林浅跟上来的脚步猝然停住,一双美眸撞入男人骇人的瞳眸,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整个脊背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这么做的。 江墨北从魅色出来,让门童找了一名代驾,送他回北苑。 宽厚的掌心仍在流血,血红的眼眸瞥见手心的湿润,随手从衬衫的衣摆上扯下一块,然后缠了上去。 体内燥热的厉害,抬手直接扯掉脖颈的领带,又把衬衫的扣子扯开好几颗,胸腔里积聚的热量才稍稍舒缓了些。 立体的五官沉的厉害,除去凛冽又刺骨的寒意,便是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灼热。 烦躁的低吼,“开快点。” 低沉又暴躁的声音在车厢响起的时候,把前面开车的司机吓了一大跳,恭谨应声,“好的。” 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把时间缩了一半。 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凉了,但是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男人还是觉得浑身像是着了火。 推开卧室的门也没有开灯,看着床上缩着的小小的一团直接便压了上去。 以澈几乎是瞬间便惊醒了,男人熟悉的气息卷着浓重的额究竟的味道萦绕在她周身,还没来得及反应,带着凉意的薄唇便压了下来。 他的吻是之前极少有过的霸道跟凶悍,凶狠的几乎不能称之为吻,根本就像一只饿极的困兽在撕咬她。 微凉的薄唇辗转在她的唇瓣,沿着下巴蔓延到脖颈,然后一路往下。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褪掉了她的睡衣。 以澈懵了懵,低声叫他,“江墨北,你在干什么?” 回应她的是男人愈发火热和粗重的呼吸,然后便是干涩的疼痛。 耳畔弥漫的是男人未曾压制畅快淋漓的喘息,以澈神智飘忽的厉害,隐约感觉到他不对劲。 平常床笫间的亲密他多少会顾及下她,不曾太过野性跟肆意,只是今天…… 脑海里有什么念头闪过,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不见。 她动了动,身上的男人恍若未觉,始终重复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动作。 他的身上仍旧滚烫的厉害,连呼出的气息都能在她的肌肤上燎起一片火原。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的气息才稍稍缓和了些,以澈声音软了软,染着她不曾察觉的水媚,“江墨北,你怎么了?” 男人没有说话,以澈推了推他想去开灯,他的声音这才沙哑的响起,“别开灯。” 他怕他的样子吓到她。 以澈抬手圈上他的脖颈,温温的嗓音软的不像话,“你是不是不舒服?” 尽管他走的时候她一肚子气,发誓再也不要理他,可是看到他这样还是止不住的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似乎真的要栽在他的手里。 男人手臂撑在她的身侧,虚压着她,低眸亲了亲她的唇角,嗓音沙哑的厉害,但却浸了明显的温柔,“抱歉,吓到你了。” 薄唇依然流连在她白净柔嫩的脸蛋,一下一下亲昵的啄着,“可能今天兴致比较好。” 他的理智已经恢复了些,药效也没那么要命了,俊美的脸庞隐在暗色的夜里,唇角微微挑起,“难得兴致好,把整套动作试一遍,嗯?” 以澈感觉到他清醒了些,也跟着放松下来,可是他的话砸下来的时候,她还是猝不及防的傻掉了。 一整套动作试下来,确定不会死? 于是她就这么傻乎乎的问了出来。 男人明显感觉到身下一紧,瞳眸暗了一度,喑哑的嗓音性感的厉害,“会不会死要试过才知道。” 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说高一潮是小死一次。 整整一夜,以澈不知道来来回回死了多少次。最后的最后,试了多少体一位跟动作,她也不记得了,大概是晕过去了吧。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窗外的光线漫进来,以澈下意识的抬起手腕去遮,眯着眼睛嘤咛一声。 身侧男人难得还在睡,从他的胸膛抬起脸蛋,大约是窗外的光柔和了他脸部的线条,少了醒时的凌厉跟冷硬,多了一份内敛的沉静。 微微起了身,视线猝不及防落在他伤口狰狞的手掌上。 应该是清洗过,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上药,也没有包扎,伤口并不平整,甚至有些翻出的血肉,所以看上去有些吓人。 以澈蹙眉,昨晚他就是这样半残废的跟她做了一夜? 细白的手指轻轻抬起他受伤的大手,男人闭着的眼眸睁开了些,沙哑的嗓音淡淡响起,“什么时候醒的?” 说着,撑着手臂就要坐起来。 以澈恶狠狠的拽过他的手不准他动,一双杏眸净是薄怒,“江墨北,你手不想要了?” 男人这才像是缓过了神,脑袋依旧疼的厉害,没受伤的手探上太阳穴的位置揉捏着,黑眸对上以澈恼怒的眉眼,心头动了动,低头吻了吻她的腮帮,嗓音喑哑像是擦了海滩上的细沙,“没关系,皮外伤。” 纤细的眉紧紧蹙着,脑子里闪过的念头轰然炸开,眉目温静,颜色很淡,微凉的声线听不出情绪,“你被人下药了?” 江墨北英俊的眉宇倏然落下一层厚重的阴霾,眼角眉梢皆是料峭的寒冰,俊美的五官除去面沉如水的暗色,再没有其他情绪。不过很快,那些浓墨重彩的情绪落潮一般褪去,薄唇勾勒出温润的弧度,像是喉骨间跳出的一个音节,“嗯。” 漂亮的杏眸眯了眯,淡色的唇瓣缓缓吐词,“谁?” “林浅,”男人手掌落在她白嫩的脸蛋,微微粗砺的拇指在她白净的脸颊细细摩擦,表情淡淡,揉着面对她时才有的柔软,“你可曾怨我?” 以澈抿了抿唇,她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 窗外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在她身上折下柔暖的光影,茶色的短发闪着淡淡的色泽,漆黑的瞳眸敛着,莫名透着一股孤寂跟寥落。 她垂眸沉默的样子落在他的眸底,像是一根根尖细的小针扎在他的心尖,细细密密的疼的厉害。   ☆、199 林小姐是设计师,右手金贵的很,先卸左手 199 林小姐是设计师,右手金贵的很,先卸左手 她大约是怨他的吧。 他一手缔结了他跟她的交集,给了她离他最近的位置,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等这事情都结束,他会补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室内的温度调的很舒适,但以澈忽然就觉得压抑的厉害,头顶盘旋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她微微抬了眼眸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的脸上仍是寻常的温度跟弧度,泼墨一般的眸底很深很沉,像是幽深的海,探不到边际。 江墨北觉得心口衍生的不悦越来越重,干脆翻身从床上下来,也没有看她,只是低声说道,“我去洗澡。” 以澈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呆滞,不明白他的脾气从何而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这男人脾气向来不好,结婚之前是阴晴不定,结婚之后也是傲娇的很,一句话不对就得变着法儿哄,磨磨唧唧跟个女人一样。 鼓着腮帮子哼了哼,想跟他计较又觉得太没品,索性又躺了回去,睁着眼眸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脑子里将他们之前的对话又过了一遍。 以澈听到江墨北出来的声音也没有理他,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那男人看着大床中央凸起的一团,眼神暗了暗,长腿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她等了半天都没有听见声音,然后睁开眼睛看过去,那男人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开门打算离开了。 以澈噌的一下就火了,掀开被子跳了下来,柔白的脚落在咖色的地毯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江墨北,” 男人落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下,微微侧首看了过来,触及到地毯上那抹柔软的而白皙的时候,眼神变了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扣着门把的手,转身朝她身边走了过来。 男人的身影压过来,干净的气息混着沐浴露的味道环绕在鼻息间,以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遒长的手臂揽住了腰身,然后放回了床上,“天气这么凉,不穿鞋不怕凉?” 以澈抿唇没有跟他争辩,反正这种事他的认知是不容她反抗跟质疑的。 重新落回被褥里,以澈抬起下巴,清净的小脸尽是软糯的味道,“我没有怨你。” 她所有的忍让,都源自于她的喜欢。 究根结底,是她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男人的身躯蓦然顿住,深沉的眼眸只是静静的锁着她的脸,眸底净是晦暗难测的复杂。 以澈双手搭在身体两侧撑着床沿,因为室内的温度并不低,所以她穿的仍是单薄的睡裙,白皙纤细的小腿垂着,优美的弧度暴露在空气里,男人喉结滚了滚,微微俯下身子,出口的嗓音愈发晦涩沙哑,“你说真的?” 以澈简直想翻一个大大的法式白眼给他。 默默点头。 男人遒劲的手臂搭在她的身侧,俊脸凑近她抬起的脸蛋,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脸颊,像是贴着她的肌肤,几乎要扰乱她的思维。 可耻的美男计,绝对的无往不利。 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耳后浮起一抹可疑的潮红,“你去擦药。” 男人眼尾挑着的笑意透着一股愉悦,“好。” 他很快拿了药箱过来,眼睛看着她的,淡淡的笑,“你帮我擦。” 以澈嘟了嘟嘴唇很不满,“你没长手?” 江总,“长了,可是没有你的软,会疼。” 以澈,“……” 柔软的手指拉过他宽厚的手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的伤口,“搞成这样你是自残了?” “没有,”男人眉目未动,波澜不惊的答,“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以澈的呼吸一顿,拿着药棉的手指紧了紧,是为了要保持清醒吗? 男人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温淡的眉目深了几分,嗓音依然温润清贵,“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段婚姻怎么看待我,既然说过会忠于婚姻便不会食言。” 这是他第三次说这样的话。 姑且信他吧。 女人低着眼眸用棉签沾了药水仔细的擦拭他手心的伤口,动作很轻柔,末了,还低着脑袋凑过去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从他手心拂过,软软的,痒痒的。 …… 一所简单的公寓里,男人坐在沙发里,颀长的身子慵懒的往后靠,一只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姿态优雅闲适又矜贵,另一只手里夹了支烟,青白色的烟雾轻轻袅袅的往上飘,男人俊美的容颜被拉的模糊。 林浅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沙发上男人的背影,还有他身边的应该是保镖一类的人。 保镖俯身在男人面前说了什么。 男人淡淡开腔,“带过来。” 保镖立刻把一旁的林浅拉了过来。 林浅本就昏昏沉沉的,加上保镖的推搡直接摔在地上,跌在男人脚边。抬头朝沙发上的男人看过去,眼神触及到那张英俊如斯的脸庞时惊恐的整大了双眸。 “江……江总,你带我来干什么?” 男人似是低低笑了下,“自然是干你想干的事。” 林浅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还没反应便听男人继续开口,“你不是挺想被男人上,我圆了你的心愿。” 质感醇厚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让外面的人进来,好好伺候林小姐。” 保镖应了一声,很快出去开门,身后跟着几个男人。 林浅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差点要哭出来,“江总,江总,你放了我,是我错了,放过我。” 男人双腿伸直交叠在茶几上,矜贵的眉目勾着懒淡的笑意,微挑了眉梢,“错?错哪里了?” 林浅用力咬了咬唇,漂亮的脸蛋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楚楚动人,“我不该给江总下药,”摔在地毯上的身子往前挪了一步,手指攥住男人笔直的黑色西裤,“江总,看在我也没有得逞的份上,你饶了我吧。” 男人低眸看了眼女人手指攥着的地方,温淡的眉宇微微蹙了蹙,修长的手指拨开她攥着的熨帖的笔挺的裤腿,又从茶几上搁着的盒抽里连着抽了几张纸巾出来,细细的擦拭手指,似乎碰了多肮脏的东西一般。 林浅脸上止不住的难堪。 “还有呢?”男人顺手将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篓,重新掀了眼眸睨着地上的女人。 眉眼间冷蔑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还……还有?”林浅攥紧衣角的手紧了紧,眼神有些闪躲,“没有了。” 江墨北涔薄的唇勾出若有似无的弧度,那弧度似是很单薄,落在她眼底分量却很重,低沉的嗓音意味不明的吐出两个字,“是么。” 林浅赶紧点头,“是,是没有了。” 男人微微俯了身,清隽的俊脸往前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携着男人独有的气息拂在她红艳的唇瓣,不紧不慢的嗓音淡淡开腔,“林小姐,你似乎以为我脾气很好。” 公众视线里的江墨北一直都是风度翩翩的儒雅贵公子模样,说实话她并不算太了解他,即便在公司好几年,见到他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更别说跟他交流了解了。 只是后来大概因为苏以澈的缘故他才频繁出现在设计部,她见到他的机会才多了些。 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站着的保镖,“林小姐是设计师,右手金贵的很,先卸左手。” 保镖往前走了一步,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双手扣住她的左手拧了上去,林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突然蔓延的剧痛袭击的几乎要晕眩。 她控制不住的尖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突如其来的尖锐的而剧痛。 左臂毫无预兆的垂了下来,额上布满细细密密的冷汗,心底的惊恐被无限放大,一双美丽的眸子蓄满了眼泪,惊骇的看着眼前的姿态优雅闲适的男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嗓音慵懒沉静的厉害,语调不变的再度重复,“还有呢?” 客厅深灰色的窗帘没有拉开,窗外的阳光折在质地精良的布帛上,打出浅浅又清透的光,却并没有射进来,唯有微微错开的缝隙里漏了些许金光进来。 林浅看着男人英俊如斯的脸庞隐在偏暗的光线里,只觉得有寒意染染的冒出来,瞳眸里沁着从骨子里溢出的恐惧,“视频……视频是我从楚暮雪那里拿的。”   ☆、200 你作到我的头上,还怪我赶尽杀绝? 200 你作到我的头上,还怪我赶尽杀绝? 江墨北点头,波澜不惊的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低沉的嗓音淡漠又平静,“接着说。” 林浅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咬牙慢慢说道,“没有了。” 男人俊美的脸庞很温淡,唯有眸色很暗,敛着莫测的神色,“林小姐还是想好再说,白白搭上另一只手就不好了。” 林浅微微低头,眸底波涛汹涌,不过很快,她重新抬了抬头,视线落在男人脸上,“没有了。” 男人动作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烟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语调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既然林小姐不想说实话,大约是不想要那只可以握笔的手了,卸了。” 保镖恭敬的点头应了声,便在林浅身边俯了身,还没碰上她的手臂,林浅直接尖叫出来,“不……不要……我……我说……”像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恐惧,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还有乐宴那次,苏以澈被下药,也……也是我做的。 哦对,还有藕香荷色的事故,也是我。” 男人靠在沙发里,依然是那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模样,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眼神沉静莫测。 林浅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心头跟着颤了颤,哭腔从唇间溢了出来,“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江总,你相信我。” 男人这才抬了眼眸,看着一直站在客厅另一边等待的男人,“你们几个,过来。” 那边的人听到江墨北的声音很快过来,“江总,” 沙发里的男人轻轻笑了下,低沉温润的嗓音寒的像淬了冰,薄唇的唇畔噙着的弧度邪肆性感的厉害,“这位小姐挺缺男人,轮着来,别给我玩坏了。” 那几个男人一听,顿时兴奋起来,眼底色迷迷的绿光不加掩饰,分分点头哈腰的笑,“好的,江总。” 林浅眼底是无法形容惊骇,眼睛瞬间睁到最大,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魔鬼。 几乎是爬到江墨北的腿边,手指颤抖的攥着他昂贵的西裤,整个人都无法控制的战栗,“江总,江总,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跟苏以澈面前。” 眼泪像是断了线,不要钱的拼命往下掉,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拼命的求着男人。 江墨北嫌弃的看着地上的女人,黑眸微微锁了锁,嗓音里透着不耐的意味,“拉进去。”嗓音微微顿了顿,又接着道,“别忘了录下来给林小姐做个纪念。” 林浅眸里的震惊无可言喻,更深层次的恐惧一层一层冒出来,她的脸色白的像纸,几乎是尖叫着,“江墨北,你跟苏以澈又都没有怎么样,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 男人闻言只是低低的笑了下,眼尾微微挑起,英俊的五官暗沉的颜色未褪,薄唇咀嚼着她出口的几个字,“没怎么样?”深邃的眼眸斜斜的睨着她,“你作到我的头上,还怪我赶尽杀绝?” 似是懒得再跟她废话,微微抬了手,林浅便被拖到了最近的卧室,房门没有关,有声音清晰的传出来,“不……不要,你们走开,滚!滚!不要过来……” 女人的哭腔混着男人淫一邪的笑声飘荡在空气里,很快的,女人嘶叫挣扎的声音变成低低的喘息。 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长身如玉,黑眸没有一丝温度,低低的嗓音淡漠的开腔,“东西弄好直接发网上。” …… 以澈躺在江墨北办公室的沙发里,懒洋洋的刷微博,满屏都是林浅的香艳视频。 男人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落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正午的阳光明媚又温暖,从偌大的落地窗射进来,落在她茶色的短发上,给她周身镀了一层暖洋洋的光圈。 心弦微动,从办公椅上起身,长腿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到沙发前,抬手扶起她的脑袋挨着沙发扶手坐下,然后把她的脑袋搁在他的大腿上,修长的手指抽走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微微俯身,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少玩会儿手机,对眼睛不好。” 手机被抽走,她的视线猝不及防的撞进他深色的瞳眸里,像是落入一池春水里,声音不自觉温软下来,“也没有一直玩啊,无聊刷刷微博。” 说到微博,以澈的声音顿了下,搁在他腿上的脑袋没有动,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林浅的事是你做的?” 男人喉间轻轻溢出一个音节,“嗯,”他似乎不大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亲,像是爱不释手一般,薄唇从她的额头辗转到脸蛋,然后是唇上,嗓音清贵懒散,“觉得无聊,不如陪我做些有意义的事。” 以澈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男人温热的薄唇堵住了,所有的声音吞咽在嗓子里。 男人的唇舌轻易的撬开她的贝齿蹿了进去,强势的扫过她柔软口腔里的每一寸肌肤,鼻尖到处弥漫着他的味道。 他的吻愈来愈深,以澈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他恨不得把她生吞入腹。 男人如玉的手指覆上她的眼睑,亲昵低喃的声音轻轻哄慰诱导,“闭眼。” 眼前突然的黑暗让以澈混乱的思维清晰了些,脑子里猝不及防的蹦出一个念头跟画面,她几乎下意识的去摸江墨北丢在她身侧的手机,好不容易摸到手机,滑开屏幕。 果然。 身体乃至心头升起的旖旎一下子被手机上的画面浇灭了。 男人似是对她不专心的样子很不满,在她的舌上重重咬了一下,如墨的眸色里不知何时铺上薄薄的色泽。 以澈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然后把手机放在他的眼前,模糊不清的开口,“你看啊!” 男人吻着她的动作没停,抽空瞥了眼手机屏幕上晃动的画面。 眸色一暗,眉骨也跟着跳了跳,声线沙哑的不成样子,“这么刺激,你喜欢?”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面孔,柔软的脸蛋瞬间红透了,羞恼的啐他,“你才喜欢。” 妈蛋,要真是在这里被录下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有阴影。 男人出乎意外的点了点头,特别认真的道,“我确实喜欢。” 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感觉的确还不错,从屏幕上看么,呵。 手指接过她手中的手机将屏幕扣在茶几上,低醇的声线染着调笑的意味,“江太太捉奸的设备挺齐全。” 以澈一张脸蛋像是燃了血,杏眸瞪他,“都说了是韩越把屏幕接过来的。” 混蛋。 被女人监控他似乎还挺喜欢。 死变态。 深如幽潭的眼眸锁着她怒意生疼的脸蛋,莫名觉得生动的可人,涔薄的唇重新落了下来,啄在她的唇角,“不然去里面,嗯?” 他的嗓音温润柔软,细细的哄着她。 以澈鼓着腮帮子哼唧,“不去,谁知道韩越有没有在里面装监控。” 江总,“……” 江墨北眉心蹙了蹙,一个两个不省心的,正想着是不是该敲打敲打韩越,外面边有敲门声响起。 长臂揽着她的肩头将她拉了起来,又抬手理了理她茶色的短发,看着她脸上的红潮褪了些,方才淡淡开腔,“进来。” 韩越开门看见以澈也在,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但还是站过去恭敬开口,“江总,跟企划部的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 男人俊美的五官没有表情,只是淡漠的嗯了一声,然后侧眸看着身旁的女人,儒雅的五官很温和,“我去开会,你自己待会儿。” 温厚的大手扣着她的脑袋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英俊的脸庞净是宠溺的颜色,“那边我做了一份巅峰的规划,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下,不合适的话直接帮我改了。” 以澈抬着眉眼看着身姿卓越的男人,“我能看?” 设计这种东西很忌讳别人插手的,况且还是不问他的意见直接改。 她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动他办公的东西,不避嫌觉得不合适。 男人想也没想的点头,“你是我太太,自然能看。”抬手扶上她白皙的脸蛋,声线温存,“我的便是你的。” 脑子里忽然滑过她微博上那句被转载了无数遍的烂大街的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以澈的心跳忽然漏掉了一拍,像是跳跃的欢快的曲子漏掉一个音符,有些呆滞的看向一旁的韩越,“韩越,他说什么?”   ☆、201 偷拍你老婆还不够你砍? 201 偷拍你老婆还不够你砍? 一侧尽量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韩越差点没绷住,几乎要被江总含情脉脉的话给逗笑了,突然被太太点名,尴尬的出声,“江总说,只要你要,只要他有。” 以澈再也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那笑肆意的像是怎么也停不下来,清凌凌的笑声从她的红唇往外冒,笑的她的眼泪都要飙出来。 江墨北脸顿时黑了,有这么可笑?明明很煽情啊! “苏以澈,”质感好听的声线恼怒的叫她的名字,“你给我忍住。” 以澈笑的歪在沙发上,白皙的脸蛋许是因为笑的太厉害的缘故然上一层薄薄的粉红,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脸上的嘲笑却愈发浓重,“江墨北,你多大了,过了年就二十八了吧?说小年轻才说的情话也不嫌臊。” 男人俊美的容颜没有表情,唯独深邃的瞳眸暗了一个色阶,“你是嫌我老?” 他们的思维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以澈也没有否认,很认真的道,“我二十五不到年华正好,而你很快会步入中年男人的行列,难道不老?” 她的眉眼染笑,似乎那笑很容易就溢出来。 韩越直接撇过脸不看他们,心里默默念着,忍住,忍住,你要笑了总裁会削你。 男人英俊的眉宇几乎要拧起来,看着那女人肆无忌惮的模样只觉得心头跳了又跳,又看了眼一旁脸都要憋红的韩越,语调很淡,偏偏染了湛湛寒意,“想笑就笑,不用憋着。” 韩越意识到他家大boss是在跟他说话之后吓的肝胆俱颤,赶紧低头,一本正经的开口,“没有想笑。” 以澈微微抬了眼眸看过去,眼神里分明在说,你是白痴吗?那模样是不想笑吗?分明是要笑翻了好吗? 韩越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一道火辣辣的笑他蠢,一道寒光湛湛要劈了他,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开口提醒,“江总,该去开会了。” 以澈手上没有项目,所以她的时间比较多,才会过来这边找江墨北,但是现在他去开会,她便又闲了下来,百无聊赖的翻看他亲手设计的图纸。 巅峰地理位置很好,前面有一片很大的人工湖,环境舒适自然。 江墨北的设计用了超大楼间距规划,楼层设为三层,各个部分设计的都很合理,也能更大的利用资源,甚至不管哪个部分都是出挑的。 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能扣住巅峰的设计理念,处处都显出高处不胜寒的意蕴。 说句实话,以澈自问比不上他。 但就是感觉太冷硬了,不像家。 以澈并没有动他的设计,只是重新拿了干净的画图纸出来,标出一些她的不同意见。 这是她第一次看江墨北亲手设计的图纸,所以她看的很认真。 男人跟女人的设计角度不同,所以绘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同的。 以澈的设计偏柔和,而江墨北的设计如他的性格,凌厉有质感,光看他为项目题这个名字便能看出一二。 唐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女人伏在办公桌上,一手捏着画图笔,一手按着图纸认真写写画画的模样。 窗外有大片的阳光折进来洒在她的身上,给她周身镀了一层柔暖的光。茶色短发应该是简单打理了下,十足的御姐范儿,绝对攻气十足,偏偏茶色又多了一丝俏皮的味道,出奇的和谐。 心头一动,摘下胸前挎着的单反,调好焦距,镜头对准微微低头的女人按下了快门。 连着好几声的快门声音让以澈微蹙了眉头,稍稍抬了眼眸看向门口低头自顾自看相机的男人。 语气很淡,不悦的意味却很浓,“你是谁?” 男人还没有开口,后面便有秘书跟进来,慌张的开口,“唐主编,总裁真的在开会。”小姑娘看着站在办公桌后面的以澈,抱歉的不住颔首,“不好意思太太,我跟唐主编说了总裁不在,唐主编一定要过来办公室等。” “太太?”男人好看的眉眼微挑,细细的品着那两个字。 以澈眯了眼眸,淡淡询问,“唐主编?” 男人笑着点头。 以澈从办公桌后面绕过来,朝一旁的秘书道,“你先出去吧。” 小姑娘赶紧应声,“好的太太。” “你就是江墨北的太太?”男人的眼光肆意在以澈身上打量,她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里面撘的是简单的白毛衣,只到脚踝的黑色粗跟系带马丁鞋,帅气又时尚。 “也不怎么样嘛。”男人痞气的笑着开口。 以澈眯眸看过去,那男人一身偏休闲的淡蓝色西服,显得很年轻,五官还算端正,很耐看,属于那种越看越帅的类型,但是他的语气跟说话方式么,以澈倒是不敢恭维了。 眉眼勾着凉薄的弧度,声线微凉,“把你相机里的照片删了。” 唐寒往前走了一步,颀长的身形便压了过来,以澈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蹙着的眉尖紧了紧。 “江太太,你可能不大清楚,我拍这些照片可是为了你老公,”唐寒微微俯身,平视以澈的眼睛,帅气的俊脸委屈的很,“江太太非但不感谢我,还要我删掉是什么道理?” 以澈挽着唇笑了笑,唇角勾出些冷艳的弧度,“主编大人,您一进门不经我同意就对着我狂拍还问我什么道理?” 眨巴着眼睛往前凑了凑,“没看出来呀,您的脸这么不值钱。” 她精致的脸庞铺着薄薄的笑意,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温温热热的呼吸携着女人清淡的体香萦绕在鼻尖,唐寒有一瞬间的恍神。 “做什么离那么近?”温淡的嗓音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冷意传进耳廓。 下一个瞬间以澈便被带进一个熟悉的怀抱,男人独有的气息包裹着她,以澈顺势往他身上靠了靠,漂亮的眉眼染着娇俏的笑意,“以我对你的了解,我离他再近一些,你应该直接砍了他。” 江墨北完美的轮廓线条很柔和,一双黑眸像是揉进了窗外大片的阳光,“嗯,你想看我砍人?” 以澈笑的眯起了眼,温静的脸庞净是柔软的笑意,“***你老婆还不够你砍?” 唐寒,“……” 江墨北,“够。” 眼眸看向对面的男人,薄唇吐出两个字,“唐寒。” 唐寒看着腻歪的两人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眼角跟着抽了抽,“干嘛?” 江墨北圈着以澈的腰身,轻描淡写的道,“你是自己拿过来,还是等我让人抢过来?” 唐寒怒,“你不够意思了啊,我还不是为了你。” 江墨北挑眉,“哦?” 淡蓝色西裤下的长腿迈了几步直接越过两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痞气的翘着腿,“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上杯茶。” “我这里的茶怕入不得唐少的眼。”说是这么说,还是转身到办公桌按下内线,让人送茶过来。 唐寒也懒得跟他计较,索性直奔主题,“我找到合适的人代言巅峰了。” 江墨北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声线平稳,“之前不是说纪末不合适?” “不是她。”下巴挑起,指向江墨北身边,“她来。” 江墨北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选以澈,浓黑的眉毛拧了拧,“不行,她不能抛头露面。” 以澈在唐寒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蹙紧了眉头,“为什么是我?娱乐营销似乎应该找势头正盛的艺人效果才会明显吧。” 关于销售这些她并不是太懂,只是了解些皮毛。 按照一般的思路,艺人知名程度高,效果才越显著。 而她,不过是一名设计师,即便真的有才华,也是站在幕后少有人知的。 唐寒点头,“江太太说的对,不过你错估了你的知名度。” 现在谁人不知白城第一男神娶了一个叫苏以澈的设计师,即便没见过真人,这名字也是如雷贯耳的。 江墨北直接拒绝,“我太太做这样的事,掉身价。” 唐寒拿出相机调出之前拍摄的照片,拍摄角度光影跟亮度调的都很好,即便是还没有修过,也依然很唯美。 “说下我对巅峰的理解,并不是站在权势的顶端,而是有人陪你站在最高处,携手看盛世繁华,江总是白城巅峰人物的代表,您的太太自然应该站在舞台中央,骄傲的漂亮。”唐寒重新看向两人,“我这样理解有问题?”   ☆、202 我以巅峰为聘,许你一世欢颜 202 我以巅峰为聘,许你一世欢颜 江墨北沉默,一万个人自然有一万种理解,他这样理解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并不觉得要把自己的太太推出去。 以澈看了眼江墨北的表情,想了想才慢慢说道,“其实我的想法跟唐主编是一样的,你设计的图纸我看了,很出色,但是让人觉得只是一间遮风避雨的屋子,少了家的味道,不够温暖。” 唐寒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欣赏。 江墨北一双如墨的眸子只是静静的凝着她的眼睛,清隽的五官染了笑,“所以你要代言巅峰?” “我只谈设计,至于其他,不关我的事。” 唐寒一听,感觉又要黄了,赶紧开口,“江太太,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老公的设计你也有参与,设计师代言项目虽然算个例,但也不是没有,项目的宣传也是关键,你忍心看你老公花了那么多钱和心思拿下来的项目夭折?” 其实夭折倒不至于,不过以澈还是犹豫了,毕竟对公司有利的机会,她也不想放过。 眉目间的豫色闪了闪,以澈还是答道,“我答应你。” 江墨北直接回绝,“不行。” 一个代言人而已,那么多艺人,即便不合适也没多大关系。 唐寒再度开口,“我只用江太太一张照片,保你巅峰大卖。” 作为摄影师,他希望发掘世间的每一寸美好。 作为主编,他更要满足大众的八卦心理。 而以澈,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让他就这么放过不甘心啊! 江先生跟太太亲手设计的房产,加上江太太的照片代言,独家的啊!不火都不科学啊! 唐寒伸出一根指头在江墨北眼前晃了晃保证,“就一张。” …… 最终,江墨北跟以澈没拗过唐寒,还是决定取一张照片用来宣传巅峰,但是关于活动和仪式这些,以澈一律不出席。 几天之后,一张名为“我以巅峰为聘,许你一世欢颜”的照片横扫各大头版头条,乃至荧屏广告牌都是她的海报。 照片上,女人微微垂眸,指间的画图笔在纸上落下黑色的线条,身后是洒了一地的阳光,金色的光线在她的侧脸晕开柔暖的光圈。 听说,她是传闻中人人艳羡的江太太。 听说,巅峰是江先生和江太太一起设计的。 传言,巅峰是江先生送给江太太的聘礼。 传言…… 江墨北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以澈正在试婚纱,预约好的婚纱摄影。 泼墨般的眼眸瞧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眉心几不可察的微微拧了拧,但还是很快的接听了。 那端是不太熟练的中文,“江先生,我希望您能过来一趟。” 男人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眉目未动,英俊如斯的容颜颜色很淡,“抱歉,恐怕走不开。” 那端有几秒钟的沉默,然后不知说了什么,江墨北沉静如水的脸色忽然漾起了波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话筒里有片刻的死寂,最终,男人还是牵动薄唇,吐出几个字,“知道了。” 抬手招来一旁侯着的接待,淡漠的吩咐,“一会儿我太太出来,你让她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接待点头,恭敬的回答,“好的,江先生。” 婚纱是茉莉亲手设计的,立体提花的一字肩长拖尾,配以精致的珠绣腰带,黄金收腰裁剪,大幅度网纱A字款,层层叠叠的裙摆,款式简约大气,优雅有充满小女人的心思,飘逸的拖尾调皮又性感。 这件婚纱便是时装周上完美新娘的终极款,只此一件。 以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漆黑的眼眸扫了眼等候区那边的沙发,并没有见到男人的身影。 接待立刻上前,笑着解释,“江太太,江先生有些事,让您稍微等一下,他很快回来。” 以澈温静的脸蛋勾出浅浅的笑意,“好,谢谢。” 接待微微俯身,礼貌的打手势,“江太太,不如您到这边休息一下。” 以澈没有拒绝,跟着她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微微抬了眼眸,眸色温凉,寻常的笑,“没事,我自己等就好,你去忙吧。” 室内打了热暖,以澈随手把搭在肩上的白色长毛披肩拉了下来搁在一旁,视线落在前面圆桌上的白色瓷瓶里的插花,纯白的花瓣孤傲的开着,淡淡的甜香毫不做作,毫不隐藏。 卡萨布兰卡,悲剧之花。 随意环视一周,无一例外,全都是白色的卡萨布兰卡。 心头动了动,莫名涌起层层叠叠无法言喻的情绪,视线落在白色的花朵上怔怔出神,垂着的眼眸敛着淡淡的寥落跟寡淡。 良久,红艳的唇上晕开若有似无的弧度,嘲弄又戚戚。 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或者更多,她都有些记不得了,大概是坐的不太舒服,腿已经有了些许的麻意。 窗外的光线已经从早上的淡色变成了明亮的金色,大片大片洒在她的身上。 她像是一尊静默的雕塑。 搁在膝盖的手指慢慢蜷了起来,白净的脸蛋仍旧是温凉的神色,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宛若一株盛开的白玫瑰。 眼前一道阴影压过来,静静的站在她的脚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以澈这才微微掀了眼眸,眼前是一个大约二十二三的小姑娘,盖过耳朵的短发,很清爽,白色针织毛衣,黑色阔腿背带裤,脚上踩着百搭小白鞋,整个人年轻又时尚,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纤细的手指捧着两杯热茶,笑着递过去,“喝茶吗?” 以澈挽了眼角,眉目很清淡,抬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杯,“谢谢。” 小姑娘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眉眼皆是明朗的笑意,“姐姐,你一个人?” 指尖颤了颤,一个人吗? 哦,是的,她就是一个人啊! 低着眉眼轻轻吹了吹茶水表面浮着的零落的茶叶,轻描淡写的答,“嗯。” “他会来吗?”小姑娘继续问。 以澈却是微蹙了眉尖,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不加掩饰的问出来,但还是轻声回答,“大概。” 那小姑娘有一双很灵动的大眼睛,清澈的不掺任何杂质,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端了圆桌上的白色瓷瓶,手指拨弄着瓶中插着的白色花束,“喜欢卡萨布兰卡吗?” 以澈微微顿了顿,才如实回答,“不喜欢。” 希腊神话有一个传说,遇见卡萨布兰卡的情侣无不以死亡终结无望恋情。 小姑娘看着以澈,素白的脸蛋铺着浓郁的笑意,“可是姐姐好像不知道,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永不磨灭的爱情,”手指从瓷瓶里抽了一支出来,很自然的递过去,“祝你幸福。”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轰然坍塌,沿着血脉的纹路一直塌到心尖的位置。 似是窗外的阳光太打眼,以澈微微眯了眼眸,眸底潮湿的水意褪了回去,眉眼弯的像月牙,“借你吉言。” 抬手接过她手中绽放的正盛的白色花朵,“你能帮我找一下你们店里的摄影师吗?” 小姑娘笑的很干净,“找摄影师,有事?” 以澈点头,“给我拍吧,我不等了。” 小姑娘的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小心的劝慰,“不如,姐姐另外找合适的时间……” 她回来便听到店里的人在议论,说是她先生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差不多四个小时,而她自始自终并未表现出什么不耐或者烦躁的情绪,也没有见她打电话催促找人,只是安静的等着。 这样的女子,光是看着,都能让人掉下泪来,怎么让人不心疼? 以澈从沙发上站起身,眼底有淡淡的深凉,“不了,就今天吧,我一个人。” 一个人拍婚纱照吗? 小姑娘笑了笑,顺手理了理短发,“我也是摄影师,可以吗?” 以澈脸上挂着一贯的浅笑,精致的脸蛋表情很淡,“可以。” …… 江墨北看着顾夕颜蜷缩在床上的身影,她的脸色很白,是那种不正常的苍白,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所以江墨北探不出她的情绪,只觉得心头冷的厉害。 温淡的脸庞染了薄薄的霜,薄唇紧紧抿着,下巴的线条绷得很紧,几乎是艰难的问,“她怎么样了?”   ☆、203 江先生,你是希望咱俩的结婚照上出现一张棺材脸? 203 江先生,你是希望咱俩的结婚照上出现一张棺材脸? Evan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我给她打了镇静剂,再这么下去,她即便不崩溃,也会死在自己手里。” 男人眉间拢出阴鸷的褶皱,幽沉的眸底铺着厚重的阴霾,俊脸暗的不像话,语调尽量压在一条线上,“没有办法吗?” Evan摇头,“不管什么办法都不是我说了算的,目前为止,她根本不配合。” 况且,单靠药物也不行,最重要的还是心理因素。 男人抿着唇没有再说话,俊美的容颜尽是晦暗的颜色。 Evan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无奈跟担忧,“江先生,以后还是不要刺激她才好,否则,我们都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 “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我给她用的剂量不多,最多能再睡半个小时。” 江墨北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瞳眸微微闭着,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快速的拨了电话,听筒里每一声连线的声音都让他觉得特别漫长,直到嘟嘟声响了长达一分钟后自动断掉,男人才拿开了手机。 手指提了沙发上搁着的外套站起身来,唤过一旁的佣人,“我还有事,你守着她,有事打我电话。” 佣人自然应声。 床上的顾夕颜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和空洞,记忆停留在她握着水果刀刺向自己的那一刻,之后脑袋里便一片空白。 撑了身子坐起来,大约是睡了一觉的缘故,她的精神挺好,隐隐约约听到客厅有人在说话,便抬步拉开门走了出去。 视线触及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时,有一瞬间的怔愣,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意,“墨北。” 男人原本走向门口的步子顿住,侧过身子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低沉的嗓音一如往常是好听的质感,“你醒了。” 顾夕颜点头笑着走过来,黑色长发略显凌乱的散在瘦削的肩头,漂亮的脸蛋有些淡淡的苍白,却遮不住眼底的笑意,“你一直在?” 男人幽远的眸底是深沉的暗色,眉眼未起波澜,“我过来看看,既然你没事,我先走了。” 女人柔软的手臂缠在他的臂弯,眼睛染笑,丝毫不见之前的狂风暴雨,亲昵的撒娇,“不能再陪我会儿吗?” 江墨北眉心稍稍拢了起来,俊脸面无表情,唯有嗓音温温淡淡的重复,“我还有事。” 她不接他电话,他必须亲眼看看她才会放心。 顾夕颜脸蛋上笑意未褪,表情不曾变化,“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男人闻言眉目间的褶皱深了一分,轮廓的线条绷得很紧,深邃的眼眸像是探不到底的黑洞,深深沉沉的盯着她,“我跟我太太拍婚纱照,你也要去?” 他的声音落在顾夕颜耳底,她猝不及防的怔在那里,他像是在提醒她他跟苏以澈才是一家人,而她不过是外人。 一直都知道江墨北冷情,却还是被他这样昭然若揭的绝情伤到了。 脸上精心勾勒的笑意差点挂不住。 不过也只是一瞬,红唇染着的笑意更深,他连跟她拍婚纱照都能把她扔下,她苏以澈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 “正好,我早就想拍套写真,不如一起。”眼睛仔细审视着他脸上的神色,微微顿了下,才继续说道,“正好出去散散心。” 江墨北抿着薄唇没有说话,浓黑的眉宇间的拒绝意味显而易见。 但是很显然,顾夕颜并不打算退步。 脸上的笑意很快蓄上一层薄薄的委屈,语调愈发柔软可人,“墨北,你是不是怕你太太看到我不高兴?” 她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而是很快的继续开口,声音里强调的意味很重,“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只是觉得太无聊了,之前又没有拍过写真集,想过去拍一套而已。” 男人英俊的眉宇几乎拧成了疙瘩,她的要求明显不合适,可是Evan也说尽量调整她的心情。 顾夕颜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落上一层寂寥的失望,“算了,是我要求过分了,你去吧。” 江墨北有将近一分钟的沉默,莫测的眼眸里晦暗流转,最终,还是淡淡的应了声,镌刻的五官铺着一层暗色,低沉的嗓音淡漠的开腔,“好,”看了眼女人欣喜的神色,“我不希望你去找以澈的麻烦。” 顾夕颜挽着他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脸上却仍是寻常笑意,“知道了。” …… 以澈只是挑了简单的几套,但拍照本身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整个过程下来基本在两个小时之后了。 以澈纤白的手指捏着婚纱的裙摆,礼貌的道谢,“茶茶,今天麻烦你了。” 唐茶茶收好相机,眼底是明媚的笑意,“以澈姐姐,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扫了淡妆的脸蛋染着薄薄的粉色,唇角稍弯,“好,我先换衣服。” 影楼里的接待看见江墨北跟顾夕颜过来,都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还是礼貌笑着开口,“江先生。” 男人温淡又沉静的脸庞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吩咐,“带顾小姐过去挑衣服。” 顾夕颜看了眼江墨北,随即挽唇应道,“我先过去。” 江墨北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以澈的身影,看向身后很快过来的另一位接待,“我太太走了?” 接待小姐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江太太在换衣服,应该很快会出来。” 男人的脸色明显沉了沉,嗓音始终放在平缓的节奏,“哪一间?” “您跟我来。” 接待在前面引路,转身便看见从试衣间出来的以澈,“江太太,江先生已经过来了。” 以澈听见声音看过去,果然看见往这边走过来的男人,他身上仍旧是她之前挑好的黑色礼服,微微抬了下巴,对上男人深深沉沉的眸色,温凉的嗓音浅浅淡淡,听不出情绪,“你过来接我吗?” 江墨北看着她淡粉色的脸蛋,妆容很精致很清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开口问道,“你一个人拍婚纱照?” 以澈轻轻点头,温静的眉目颜色很淡,声线一如寻常的平静,“嗯。” 男人眉峰蹙紧,清俊的五官明显暗了一个色调,“你等我一起拍很有问题?” 以澈听了这话原本平静的脸庞勾了些笑意出来,只是那笑意很凉,丝毫不达眼底,素白的手腕抬了抬,搁到男人眼前,“江先生,我从十点等到你下午两点,现在是四点,你离开一共六个小时,你说这话就不觉得有问题?” 说着就要从他身边走过,男人眼疾手快的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爬上她的腰身,将她困在怀里。 微微俯身,男人炙热的温度卷着男人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她的鼻尖,“生气了?” 以澈简直不想理他。 用力挣了挣身子,却没能从他怀里挣出去,有些恼怒的开口,“江墨北,你放开我。” 男人的额头抵在她的额上,这么近的距离,以澈只觉得周身都被男人的气息包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的声音像是贴着她的肌肤,“你一个人把婚纱照拍了,我怎么办?” 以澈脑袋往后撤想躲过他的呼吸他的味道,偏偏那男人就是不让她如愿,大手扣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以澈愈发烦乱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墨北,”顾夕颜一袭白色纱裙款款走来,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是那种叫幸福的味道。 婚纱。 以澈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全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冲,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连指甲掐入掌心都毫无察觉。 黑礼服白纱裙,似乎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而她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倒成了明显的外人。 影楼里的接待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时间都怔在那里。 直到男人蹙眉开腔,嗓音温淡,却依然有戾气溢出来,“你们都瞎了?带顾小姐去拍写真。” 其余人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立刻有人走到顾夕颜身侧,礼貌的笑着引路。 顾夕颜却是站着没动,白色纱裙层层叠叠的垂在脚下,配上无可挑剔的笑容,神圣的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204 与其挂着一张参加葬礼的脸跟他拍,不如干脆P一组 204 与其挂着一张参加葬礼的脸跟他拍,不如干脆P一组 “苏小姐,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来拍写真的,不过是搭了墨北的顺风车。” 以澈差点就笑出来,清净的眉目净是凉意,趁着江墨北看顾夕颜的空当用力挣脱他困着她的手臂,转身朝门外走去。 江墨北只觉得手心一空,回头间以澈已经离他有几步远的距离,几乎是下意识的追上去,大手重新扣上她的手腕,眉宇紧皱,“我们还没拍照。” 以澈根本不知道他一直揪在拍照上是什么意思。 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向男人的墨眸,红艳艳的唇瓣微微勾出些弧度,“江先生,你是希望咱俩的结婚照上出现一张棺材脸?” 无视男人陡然沉寂下去的脸色,轻慢的笑道,“不是想拍照?刚好,那边有现成的,很方便。” 男人的脸色已经阴郁的不能看了,攥着她的手背上隐隐跳跃着青色的筋脉,唯独嗓音极力维持在平静的节奏,“我只想跟你拍。” 手腕上有钝痛传来,以澈蹙着眉尖没有吭声,眼角的余光扫到从楼上下来的唐茶茶,眉眼挽了些笑意,“茶茶,” 唐茶茶从旋转楼梯下来,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淡淡的扫过,然后落到以澈脸上,漂亮的小脸上净是明亮的笑容,“以澈姐姐,怎么了?” 以澈只是寻常的笑笑,那笑比之前明显有了些暖意,“会ps吗?” 唐茶茶点头,摄影这行,ps简直不能更小儿科。 “好,如果江先生想重拍的话,让他跟顾小姐一起,如果非要跟我一起的话,”以澈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江墨北的脸上不曾挪开半分,所以他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她眉眼之间凉沁入骨的嘲弄,“P一下就好。” 唐茶茶脸上的笑意差点没绷住,小眉头皱了皱,“以澈姐姐,既然你先生也在,不如重拍一组?” 以澈这才把视线从男人阴沉到极致的俊脸上转开,看向一旁仍旧提着相机的小姑娘,“茶茶,我在这呆了一下午很累,而且肚子也要饿扁了,所以我实在是笑不出来,” 脸蛋上始终覆着清浅的笑意,“与其挂着一张参加葬礼的脸跟他拍,不如干脆P一组,谁都省心。” 不止唐茶茶脸上的笑容没挂住,就连顾夕颜的眸色里破天荒的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复杂。 江墨北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英俊的眉眼间的阴鸷一层层往外漫,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愈发大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卷着厚重的暴风雨,几乎是一字一句的从喉间溢出,“说够了?” 以澈皱眉看着他,“江墨北,你弄疼我了。” 外面响起一阵喧闹的嘈杂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群记者直接涌了进来,朝他们这个方向冲过来。 江墨北下意识把以澈揽过来护在怀里,但她还是被冲过来的人撞了一下。江墨北低眸看着她,温淡的嗓音漫着明显的紧张,“有没有事?” 以澈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开口,搁在她腰间的手便突然松开了,她只看到那男人几乎是快步冲到顾夕颜旁边,拨开拥挤的人群,弯腰将她扶了起来,顾夕颜顺势靠在他的怀里,白色的纱裙缠着黑色的礼服,在冗杂的喧嚣里格外打眼。 “江太太,请问你和江先生是过来拍婚纱照的吗?” “刚刚有人听到你说要P一组跟江先生的婚纱照,请问是真的吗?” “请问是不是江先生不愿跟你拍照,你才要P图?” …… 一个一个的问题跟着砸出来,以澈只是静静看着不远处拥着的两人,眸光清淡而微凉。 亮色的闪光灯疯狂的亮起,以澈的沉默换来记者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言辞。 “江太太,是不是江先生要跟顾小姐拍婚纱照,而你死皮赖脸的追过来的?”一个女记者大胆问道,唇角勾着的弧度嘲弄的厉害。 以澈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眼眸半眯,白净的脸蛋铺着冷冷的白霜,红唇抿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耳朵和眼睛充斥着嘈杂的混乱。 几步之外的江墨北和顾夕颜同样被人群围住,只不过毕竟江墨北的分量摆在哪里,并没有人敢肆意往前冲,只是围着他们,举着手里的话筒有次序的发问,言辞到语调都要柔和很多。 “江先生,请问您和顾小姐是要拍婚纱照吗?” 男人一双黑沉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以澈,薄唇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么请问江先生,您和顾小姐为什么会穿礼服婚纱?” “她来拍写真,我跟太太拍婚纱照。” 他头一次面对媒体这么耐心,因为他知道,有些问题就是要摆上台面,才能让以澈摆脱麻烦。 “江先生,为什么您太太之前说要P图?难道不是因为被抛弃了不甘心?” 男人落在以澈身上的眸光移开,落到说话的女记者身上,薄唇淡淡的咀嚼着那两个字,“抛弃?”睨过去的眼神像是浮了一层细碎的冰,唇角勾着一抹鄙薄的弧度,“谁允许你对我太太用这么刻薄的词语?” 女记者眸光闪了闪,然后道歉,“很抱歉,江先生,请原谅我的言辞不够精准,”顿了顿,又接着开口,“您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江墨北的嗓音温淡没有波动,除去眼角阴暗的颜色,根本辨不清他的情绪,“她生我的气,所以不愿跟我一起拍照。” “江太太是因为您跟顾小姐生气吗?” 江墨北深邃的眸色暗了暗,但还是很快的回答,“不是,跟顾小姐没有关系。” 以澈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里飘着一层深寂的寒凉,唇角的弧度浅的几乎没有,偏偏嘲弄的意味很浓。 他们非要把他的白月光牵扯进来,所以这是生气了吗? 江墨北清晰的捕捉到她神色里明显的讥诮跟嘲讽,薄唇抿的很紧,立体的五官溢着重重的阴霾,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才又接着开腔,“我不希望明天有任何针对我太太或者顾小姐的不实报道。” 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平静的没有一丝威胁的言辞,但谁都知道这话的分量。 一帮人眼底兴奋的神色稍稍褪了些,但围着以澈的这些人似乎并不死心,话筒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江太太,您生气是因为嫉妒吗?” 嫉妒吗?不知道啊!总之很不爽就是了。 似乎从她跟江墨北牵扯在一起之后,她都是以这么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她都习惯了。 而他江墨北,从始至终没有一次站在她前面。 他也曾说要护她周全,真傻,说的人都不记得了,听的人却当了真。 以澈的沉默看在众人眼里便是无声的默认,原本有些平息的场面再次炸起来。 “江太太,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江先生说顾小姐是拍写真的,可是拍写真为什么要穿婚纱呢?” “是不是你也不相信江先生跟顾小姐,所以才闹起来的?” …… 以澈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便听那边顾夕颜已经高声说道,“你们不要难为苏小姐,不关墨北跟苏小姐的事,墨北只是送我过来拍写真。” 她的话仿佛平地的惊雷蓦然炸开,记者们敏感的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 “顾小姐,江先生允许你直呼他墨北,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顾小姐,你叫江太太苏小姐,是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不存在,还是存在但很快会结束?” “顾小姐,你说是江先生送你过来的,江先生选在跟太太拍婚纱照的时候送你过来拍写真,这个理由似乎不大有说服力。” 顾夕颜像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记者逮着不放,柔弱的脸上有些无措,但还是很快的解释,“请你们不要误会,我跟墨北即便之前有什么也已经过去了,现在他的太太是苏小姐,我愿意祝福他们。” 闪光灯再次掀起疯狂的浪潮,以澈被闪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记者们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厉害,“顾小姐,之前有传言说你跟江先生是初恋情人关系,你是间接承认了吗?” 一旁一直站着的唐茶茶漂亮的脸蛋冷的厉害,她看的很清楚,那个姓顾的看似是在为以澈说话,但她轻轻松松几句便将以澈推到风口浪尖。 披着白莲花的皮,干着心机婊的事。   ☆、205 顾夕颜这么作,无非就是,她不是很想死,也不是很想活 205 顾夕颜这么作,无非就是,她不是很想死,也不是很想活 唐茶茶之前没有出声是想看看江墨北什么想法。 短发下娇俏的脸蛋浮上一层厚厚的冰,声音清脆气势十足,“你们这阵势是要掀了我的地方?” 众人霎时安静下来,唐家大小姐,看着天真无害,实则恶名昭彰娇蛮跋扈,整个唐门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谁敢惹。 “唐小姐,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借您的地方采访一下江先生和江太太。”一位男记者上去讨好的笑。 唐茶茶抬着下巴,脸蛋上不耐的神色显露无疑,“自己滚,或者被我家保镖扔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思忖片刻,纷纷点头应道,“好的,唐小姐,我们马上走。” 反正他们得到的信息已经不少了,再纠缠下去也不会讨到好。 这样想着,围在以澈周围的人很快散去。 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以澈脸色苍白的几乎要软下去。微垂着脑袋闭了闭眼睛,再抬头眼底一片笑意,嗓音温婉,“茶茶,今天谢谢你。” 唐茶茶素净的小脸上隐着担忧,“以澈姐姐,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有没有事?” 以澈眼角稍弯,清浅的笑,“没关系,我先回去,有时间再约。” 说完,根本没看那边的江墨北,直接转身就走。 男人一双蘸了墨的深眸深深灼灼的盯着她,看见她转了身立刻就要跟过去。手臂却突然被拽住,微微侧了眼眸,身侧女人柔顺长发下的脸蛋柔软白皙,“墨北,江太太可能误会了,你跟她解释一下。” 男人薄削的唇紧紧抿着,深如幽潭的眸底情绪莫测难辨,一袭黑色礼服让儒雅的五官更显矜贵,脸上神色很淡,嗓音亦是无波无纹,“夕颜,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转身,只留清俊挺拔的背影在她眼里,“你若不甘,便冲我来。” 阳光从他头顶落下来,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顾夕颜的目光陷在他暗色的身影里,很久没有回神。 颀长的身形路过唐茶茶的身边的时候,脚步微顿,低沉的嗓音淡淡开口,“谢谢。” 唐茶茶抬手整理着细碎的短发,脸上笑意很深,眸色明亮又讥诮,“江墨北,说实话,我挺看不上你的。” 漂亮的眉眼弯的像月牙,声线清澈,“你真是瞎了。” 干净又冷薄的声音淡漠的开腔,“我瞎不瞎,跟你有关?” 唐茶茶也不恼,无所谓的笑笑,“那么,不送。” 这男人,如果不是看她哥哥的面子,她连鸟都懒得鸟。 …… 以澈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有些茫然和怅惘,像是心底衍生出的寂寥跟寒冷,哪怕淡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也无法驱散一丝一毫。 江墨北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女人抬头看天的模样,大约是觉得有些刺眼,她微微阖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打下一片淡淡的暗影,白皙的脸蛋仿佛染了淡金的光晕,脸上还有薄薄的妆未褪,衬的原本就漂亮的脸蛋愈发精致。 她就那么静静的立在人群里,表情淡淡,看不出恼怒或者伤心的情绪,偏偏那剪影,无端让人觉得悲伤。 他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眉目微动,嗓音柔软,“以澈。” 以澈没有转身,只是兀自低了眼眸,红唇牵扯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男人薄唇抿的很紧,深眸翻转着复杂的情绪,英俊的五官隐在阳光落下来形成的暗色里,有片刻的沉默跟死寂。 以澈偏首,看着男人线条完美的侧脸,扯唇笑了笑,“说吧,我听着呢。” 男人英挺的眉目微微皱了起来,嗓音低低柔柔的,“夕颜她,重度抑郁,所以……” “所以你会无条件容忍她,嗯?”清清淡淡的嗓音轻描淡写的打断他,“江墨北,你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她一天不康复,你就会随时随地为她赴汤蹈火?” 男人眉间拢着的褶皱深了一分,声线都跟着沉了沉,“你说的太严重了。” 以澈挽着唇角朝他笑了笑,那笑却只有清浅的弧度,没有笑容该有的温度,“江墨北,顾夕颜这么作,无非就是,不是很想死,也不是很想活,你哪里来的信心跟义务要拯救她于水火?” 江墨北脸色明显暗了暗,但嗓音始终平缓没有波澜,只是淡淡解释,“我说了,她变成这样是因为我。” 以澈点头,脸上除了冷淡没有别的多余的表情,嗓音亦是清淡无痕,“说真的,我们分开吧。”她挽着唇角笑了笑,眉目清凉,“你没有非我不可,我也没有离了你不能活。早些分开,说不定你的白月光就康复了呢。” 男人的眼眸始终紧紧盯着眼前眉眼含笑的女人,他忽然有一种恍惚的错觉,似乎她原本就不属于他。 眼眸里隐晦的情绪一层一层漫上来,湮没俊脸温淡的神色,即便是温暖的阳光也驱不散他眸底的寒凉。 男人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的掀起薄唇,清晰的吐出几个字,“想离婚?你做梦。” 以澈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温静的嗓音净是嘲讽又鄙薄的笑,“我没明白,我到底有哪点值得你死揪着不放的。” 微微抬了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眸静静凝着他的脸,吐词尖锐,“还是说,你觉得我轻而易举抽身而退没有爱你爱的死去活来所以你很不甘?”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底像是掠过一场海啸,可她只是静静站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江墨北冷峻的五官除去过于沉的暗色,不再有一丝波动,薄唇动了动,沉静内敛又轻狂的言语流泻出来,“你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毕竟我是男人,又这么有权有势只手遮天,被一个女人甩了显得多无能又伤自尊。” 眉眼间勾勒的冷蔑不加掩饰,修长的手指掐上她的下颚,低眸看着她的眼睛,唇息洒在她的脸颊,嗓音柔软,“江太太,我想我大约是爱你的,所以你可以有小脾气可以不满也可以闹,作为男人都可以容忍,但是我不想听到你说离婚这样的话。” 以澈终于气极,抬手用力拍开他掐在她下巴上的大手,男人的手很快的揽上她的腰身将她困在怀里,拼命挣扎,他却怎么都不肯放开,鼻尖漫入的是他独有的气息,霸道又强势,不知哪里冲出来一股力气,以澈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在不算杂乱的街上显得尤为突兀。 以澈脑袋懵了懵,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侧首用力闭了闭眼,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 不远处有闪光一下一下跟着亮起,以澈眯了眯眼,看着那边对上以澈眼光的年轻男人迅速跑开的背影,很快重新抬首,嗓音有微微的颤和微末的嘲弄,“你看,连跟你吵架都不能尽情肆意的吵,还要随时提防被拍,真挺累的。” 江墨北瞧着她血色不大清明的脸蛋上轻扯出笑意的模样,一颗心像是被什么缠住了压抑的厉害。 如墨的瞳眸紧了紧,俊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薄削的唇抿成一条锋锐的直线,半晌都没有开口。 空气里弥漫着厚重的阴霾,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以澈睁着眼眸跟他对视,最终他只是淡淡开口,“我送你回去。” 白净的脸蛋上勾出轻慢的笑意,“不陪你的白月光拍写真了?” 男人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好几秒,直到暗沉的脸色褪去之前阴鸷的戾气,才慢慢开口,“陪你。” …… 不出意外,第二天,白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是人人艳羡的江太太PS婚纱照,隐晦的表明江先生跟那位顾小姐系初恋男女朋友关系,更有江太太掌掴江先生的照片。 但也仅限于单纯的阐述事实,无人敢用激烈的言辞戳他们的脊梁骨。 倒是网络上各种各样的流言疯传,比如,江先生婚内出轨,携初恋黑礼服白纱裙拍婚纱照,江太太落单只好P图,更是吃醋盛怒之下掌掴江先生,一夕之间,苏以澈从风光无限的江太太沦为众人眼中的弃妇加悍妇。 再然后,并未有江先生江太太婚变消息传出,疑似江先生容忍江太太的掌掴行为,不管是因为江先生心虚,抑或大度,苏以澈都成了整个白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206 以澈是我太太,我都舍不得碰一根指头,你这样说扇就扇 206 以澈是我太太,我都舍不得碰一根指头,你这样说扇就扇 之前韩越得到消息的时候,的确请示过江墨北,江墨北并没有阻拦媒体,因为早已敲打过他们,他也很清楚的表明他跟顾夕颜只是过去了,所以这次的报道并没有过分的言辞。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网上流传出来的完全变了味儿,不过一天时间,网上的火烧的遍地都是,韩越早在之前就雇了水军刷帖,压制下来已经到晚上了。 以澈早上没有上班,江墨北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开门便见沁姨站在客厅,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有些不安的在客厅来回踱步。 沁姨迎上来接过男人手臂上搭着的西服外套,有些慌的开口,“夫人来了。” 男人俯身换鞋的动作顿在那里,偏首朝沁姨看过来,拧着的眉宇染着几不可察的紧张,嗓音微沉,“以澈呢?” “跟夫人在书房。” 很快的换了鞋子,然后上楼,他的步子很快,但并不杂乱,空荡荡的房里只有家居拖落在楼梯上的声音。 二楼的书房里,以澈站在书桌前面,低眸看着坐在真皮椅子上的女人,眼底净是凉薄的笑意,“江夫人,你看不上我就看不上我,我也不是挺稀罕你儿子,与其在这里威胁我,倒不如让你儿子痛痛快快给我一纸离婚协议。” 黎韵姿保养的极好的脸上盛满怒意,声线冷冽,“苏以澈,我不跟你废话,我只要你离开墨北,这里是两百万,够你跟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用一段时间了。” 以澈漂亮的脸蛋冷了下来,眼角眉梢挂着清冽的白霜,“江夫人,这么刻薄也不怕折寿。”淡色的唇瓣描绘出清淡的弧度,温静的嗓音清凉淡薄,“您儿子在您心里就值二百万?不知道江墨北知道会不会气歪鼻子。” 黎韵姿看着以澈的脸跟记忆里那张脸重合,只觉得心头堵的厉害,出口的声音冷的厉害,脸上的嘲讽跟轻蔑更是昭然若揭,“你嫌少?” 以澈弯着眉眼轻慢的笑,“唔,你这么想也没错,毕竟你儿子就是一台行走的印钞机,可比你那二百万价值要高很多。” 男人搭在门把上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复杂,很快便消失不见。 黎韵姿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突然推门而进的男人打断。 “妈,什么时候过来的?”男人仍是一身寻常的白色衬衫跟黑色西裤,矜贵的一丝不苟,低低淡淡的嗓音缓缓响起。 江墨北长腿迈过去,在以澈身旁站定,幽沉的黑眸率先落在她身上,视线触及到她白净的脸蛋上鲜红的指印时,忍不住蹙了眉头,宽厚的大手微微抬了抬落在她的脸上,低沉的嗓音铺着浓郁的心疼,“疼吗?” 以澈侧首躲过他温热的手掌,淡色的唇瓣抿了抿没有说话。 黎韵姿极有风韵的眉眼不满的意味很浓,“江墨北,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妈,”男人清隽的五官平静的厉害,低沉的嗓音落字清晰,“以澈是我太太,我都舍不得碰一根指头,你这样说扇就扇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你……”黎韵姿指着江墨北,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江墨北接着开口,“妈,怎么想起回国了?” 黎韵姿哼了一声,冷冷开口,“你们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是觉得我眼瞎看不见?”顿了顿,视线扫过一旁微微垂眸的以澈,很快又落回那张仿若神祗的俊颜上,“你赶紧跟这个女人离婚,妈会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的。” 男人温淡深寂的脸色明显暗了一层,深沉的眸底卷着一抹暗沉的阴霾,侧首看着身侧的以澈,“乖,你先下去,让沁姨给你敷下脸,不然会肿。” 以澈看了眼男人温和儒雅没有波澜的脸庞,他的眸色很深,深的像海,捕捉到他眼底安慰的韵味,终是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 江墨北眼神晦暗的盯着她的背影好几秒,眸光深沉,眸底掠过无法捕捉和琢磨的复杂情绪。 直到她带上书房的门,男人才收回视线,幽沉的眸子落在书桌后面,眸色冷冷淡淡没有温度,“门当户对?你觉得我需要?” “江墨北,你不嫌丢脸吗?你带这么个女人出门不嫌丢人?” 男人的语调仍旧不紧不慢,语气不重,但还是有锋芒毕露的凌厉不经意泻了出来,“你哪里看出来我需要她给我长脸?” 黎韵姿看着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只觉得胸腔里横亘着的怒气流窜的厉害,“你……你……” 气的她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抄起手边的咖啡杯扔了过去,白色的瓷骨杯沿着男人的鬓角划开弧线摔了下去,落在他的脚边。 清脆的瓷器落在地上炸开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有温热的液体溢出来,殷红的颜色落在男人俊朗的眉宇间显得异常打眼。 黎韵姿深深吸了口气,拼命压制着心头的怒气,漂亮的眼眸看着他没有说话。 男人转身,笔挺的黑色西裤裹着的长腿走向一旁的茶几,从上面搁着的盒抽里连着抽了几张纸巾出来,直接按在额上出血的地方,英挺的眉目未动,“脾气发完了?” 低低淡淡的嗓音未曾掀起一丝波澜,“发完的话我先出去,以澈可能没吃晚饭。” 黎韵姿漂亮的眼眸看着男人兀自离开的背影,极力压制的那股怒意终于破体而出,几乎是尖锐的叫出声,“江墨北,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还知道他媳妇儿没吃晚饭,她一下飞机就火急火燎的过来了,他就没问问她有没有吃晚饭? 江墨北从书房出来先下了楼,跟沁姨说了几句什么,才重新上楼去了卧室,卧室的门虚掩着,有暖色的灯光从门缝里泻出来在走廊斜成一条线,男人英俊的脸庞隐在暗色的夜里,辨不清情绪。 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上推开深色的房门,女人垂眸坐在床沿的的身影落在他的眼底。 以澈听到声响便抬首看了过去,下一刻也跟着站了起来,视线落在他温和儒雅的脸庞,视线触及到他额上鲜红的颜色时,还是忍不住震了震,低声开口,“你……有没有事?” 男人温淡的容颜颜色很淡,眉眼间一片柔和,手指扶上她微红的脸蛋,低沉的嗓音不悦的意味很浓,“不是说让沁姨给你上药,怎么不听?” 以澈抿了抿唇,看了眼他额上淌着血的位置,很快低着眉目轻声开口,“我去拿药箱。” 江墨北看着她从他身边擦过的身影,下意识伸手扣住她素白的手腕,清隽的眉目早已褪去之前沉重的戾气,温温淡淡的,“是不是没有吃饭?先下去吃饭。” 以澈微微偏头,男人线条流畅又干净的侧脸落在她的眸底,然后沿着血脉的纹路烙在她的心头。 “江夫人应该也没有吃饭,你……”以澈声音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男人很快的接腔,“我让沁姨送上去了,别担心。” 以澈看着男人干净儒雅染着薄薄红色的五官,语调清浅没有表情,“江墨北,我们离婚吧。” 她的视线撞上男人突然沉寂下去的双眸,微微错开了视线,“你也看到了,江夫人不喜欢我,刚好我也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不如松开各自的手,余生分开走。” 江墨北原本温淡的脸色陡然结了冰,狭长而幽深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她,“我说过了,不可能。”薄唇挑开些浅淡的弧度,却没有一丝温度,“既然不能两厢情愿,那就两看相厌好了。” 说完,扣在她腕上的手指突然松开,也没有再看以澈,转身出去了。 以澈下楼的时候,只有沁姨一个人,黎韵姿气冲冲的走了,江墨北也出去了,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孤独的剩下她一个人,心慌的厉害。 …… ES总裁办公室,江墨北靠在真皮椅的靠背上,漂亮的手指捏在眉心的位置揉了揉,摸到搁在一边的电话,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电或者短信提示,深色的眼眸里铺着的冷厉的色泽愈发明显。 薄唇紧紧抿着,没有犹豫的拨了号码出去,“婚礼提前,定在十天后,婚戒那边你让他们尽快出成品。” 他等不及了,一天都不想等。 ……   ☆、207 难道江墨北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207 难道江墨北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环境优雅安静的西餐厅,悠扬的小提琴声缓缓流淌,头顶奢华的法式吊灯折射出亮色的灯光,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气度成熟又稳重的男人,一身偏休闲的黑色西服,看不出品牌,但一眼便能看出很讲究很大牌,低沉极有磁性和质感的嗓音缓缓响起,“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你现在是在打自己的脸?” 黎韵姿手指捏着瓷骨杯的杯把,低头啜了口温热的咖啡,听了他的话也只是微微蹙了细眉,保养的极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开口,“说实话,你儿子跟你一样不成器,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男人闻言只是淡漠的笑了笑,低醇的嗓音慢慢飘散开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私。”男人的视线注视着她韵味很浓看不出细纹的脸庞,轻轻的嗤笑,“韵姿,如果不是你一心让墨北整我们林家,他会盯上以澈?现在他纠缠着不放你又能怨的了谁?” 黎韵姿放下手中白色的骨瓷杯,美丽的容颜透露着深深的不屑,“我只是说你儿子连个女人都守不住,有说错?” 林远松淡淡笑开,成熟俊美的容颜上并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有的只是沉淀下来的气韵跟气度,眼角的弧度却是意味深长的很,“你这么也没错,我那儿子是挺不成器的。” 黎韵姿脱口而出,“林远松你多大了,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好意思。” 高深莫测的眼眸看了眼对面女人不大好看的脸色,并没有一丝不悦,手指抽过一旁的纸巾轻轻擦拭着沾染了咖啡的指尖,低垂着眼睑,意有所指的问道,“你儿子还在的话今年该二十五了吧?” 女人美丽的容颜上蓦然出现一丝裂缝,瞳眸里翻滚着风浪,连声音都带着颤意,“如果不是因为你跟陆语清,我儿子怎么会找不到?” 林远松看着情绪突然涌起的女人,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跟着出口的嗓音也铺了一层淡淡的涩意,“韵姿,你儿子……” “不要提我儿子。”黎韵姿突然打断他,猛地站起身来,眼圈微微发红,折着细碎的闪光,“看来我的确不该再来见你。” 侧身拿过身边搁着的手包,没有再看对面的男人,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男人莫测的眼眸落在女人身姿绰约的背影上,眼神晦暗难测。 林远松回去的时候,林锦臣难得在家。 林锦臣姿态不算讲究的靠在沙发里,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几乎算的上漂亮的眼眸的淡淡的看了眼门口换鞋的林远松,不咸不淡的开口,“老头儿,你去约会了?” 男人手上的动作只有一瞬间的停顿,莫测的眼眸里划过什么,又很快散去,起身,朝沙发这边走来,举手投足散发的都是成熟又优雅的味道,“见个老朋友而已。” 林锦臣俊美如妖孽的脸庞上懒洋洋的,手指捏着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液晶屏幕上的画面不停跳动,瞧了眼一旁仍旧站着的林远松,懒散的开口,“有话你就说。” 林远松在沙发另一边坐了下来,儒雅的眉目间藏匿着不明显的情绪,“听说江墨北的婚期定了,”深不见底的眼眸定定看着年轻俊美的男人,“十天后。” 捏着遥控器的手倏然顿住,深色的眼眸盯着前面的屏幕眨也不眨,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他才淡淡的从嗓子里嗯了一个音节出来。 “如果你不想待在白城的话就去外面散散心。”林远松仔细捕捉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林锦臣突然笑了笑,魅惑的脸庞勾勒的笑意勾魂夺魄,“你儿子这么怂?” 林远松原本要安慰的话被他直接堵在了嗓子里,看着他俊美妖冶的容颜,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漫过心尖。 顿了几秒,才重现开口,语调不重,却莫名显得郑重其事,“锦臣,以后不管江墨北怎么闹,你由着他闹便是,我希望你不要跟他起冲突。” 林锦臣俊脸上满是诧异,眼眸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嗓音懒懒淡淡轻描淡写的很,“难道江墨北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林远松有一瞬间的愣神,难测的眼眸微微眯起,低醇的嗓音重重的咬字,“林锦臣,你滚蛋。” 林锦臣随意的笑,“这么紧张,难道被我说中了?” “滚!”素来稳重的男人薄唇重重的重复那个字。 …… 江墨北在公司住了两天,这两天以澈没有去上班,接到江墨北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医院。 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闪动的电话屏幕有些迟疑,静默几秒,还是滑动屏幕接听。 低沉性感的嗓音沿着冗长的无线电传过来,贴在她的耳侧,“在哪里?” 以澈稍稍垂了眼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上,语调温婉,嗓音清清静静,“在医院。” 那端男人很快开口,嗓音低低淡淡听不出情绪,“维多利亚路的雕刻时光,过来。” 然后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以澈撇了撇嘴,他还真是惜字如金,一个字都不愿跟她多说。 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又嘲弄的弧度,无声无息的在唇畔晕染开来。 半个小时后。 她还是听了那男人的话过去维多利亚那边,雕刻时光是一个并不算很大的西餐厅,相反的,对于他这种习惯上流社会的的奢靡来说甚至算的上穷酸,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个很有味道又很温馨的餐厅。 餐厅的风格素雅又简约,设计的很别致,一如它的名字,到处弥漫着一种文艺的气息,不像一般的大餐厅,都有小提琴或者钢琴一类的演奏,雕刻时光安静的很,是一种静谧又安详的氛围。 以澈环视一周,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有微微的诧异,脑子里飘过两个字,包场。 这么土豪又暴发户的做法不像江墨北一贯的风格啊! 身后的侍者礼貌的抬手引着以澈到靠窗的位置,礼貌的颔首,“江太太,您要喝些什么吗?” 以澈脸上挂起一贯的浅笑,温静又疏离,“不必了,谢谢。” 侍者礼貌的颔首,“好的,江太太,江先生很快会过来。” 以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约她过来不应该先到吗?还让她等着,伪绅士说的就是他。 偏首看向窗外,接近黄昏的时间,光线偏暗,墨色混着昏黄的颜色像是徒手绘出的清淡的水墨画。 男人清俊挺拔的身影蓦然撞进她的眸底,他今天穿了件加长的修身款黑色西服,笔挺又矜贵的西裤,怀里抱着一大束白色玫瑰,大约是隔得有些远,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唯独能从周围路人侧目停驻的姿态解读他此时的性感与惊艳。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跟她单单隔了玻璃的距离,她看到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似是染了黄昏淡淡的光,唇角勾着薄笑,他朝她一步一步走来,像是剪辑衔接的恰到好处的老电影,静静温暖着旧时光。 长腿始终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在她身旁停下,白色玫瑰娇艳欲滴,大团的白跟男人深寂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无比和谐。 看着长臂举过来的白玫瑰,以澈微微挑了眉梢,“送给我?” 男人伸出去的手臂没有动,深邃的让人心悸的黑眸盯着她白净的脸蛋,“难道还有别人?” 以澈轻声笑了笑,声线微凉,语调平缓又冷静,“我以为,你住公司的意思是宣告我们的婚姻破产,不过只是时间而已。” 江墨北看着她并没有伸手的意思,直接将花递给身后候着的侍者,然后不紧不慢的脱下身上的外套,搁在沙发上,“你想多了。” 随即微微侧首,淡淡的开口,“可以上菜了。” 侍者离开,再次剩下他们两人,男人清贵的眉目仍旧温温淡淡,幽沉的眸光重新落在她的身上,声线四平八稳,“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错觉,会认为我会结束我们的婚姻。”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倒了杯温水然后推到她面前,“你应该接受一个事实,还有八天就是我们的婚礼。 提起这个以澈直接就怒了,原本只是染了凉意的脸蛋直接腾升出极为明显不加克制的恼怒,“江墨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举行婚礼?”   ☆、208 江太太漂亮又有才,会做饭会赚钱,灭的了小三干的了小四 208 江太太漂亮又有才,会做饭会赚钱,灭的了小三干的了小四 这么仓促,一点准备都没有。 从顾夕颜出现开始,她下意识觉得他们会结束这段婚姻,根本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比起以澈的激动,男人始终神色淡淡,看不出一丝表情波动,唯有黑色的眼眸深的让人像海,“只要我想,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以澈怒极反笑,“江墨北,我没明白,你非要跟我举行这么一个仪式是为了什么。” 明知他们现在婚情告急,也许很快,她就会从江太太的位置上滚下来,爬出婚姻的坟墓,这么急着让所有人知道就不怕以后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吗? 男人低眸看着她,英挺的眉目净是柔软的颜色,薄唇牵出些弧度,“我就是不想给你留退路。” 也不想给夕颜留不该有的念想。 既然决定跟她共度余生,他不介意让所有人来见证。 以澈漆黑的杏眸直直盯着眼前坐姿优雅,一举一动矜贵的都是范儿的男人,用力调整着气息和呼吸,静了几秒,才缓缓答道,“好,”纤白的手指握上前面的水杯,静静开口,“你把顾夕颜的事处理干净,以后我也不想干团灭小三小四这种事。” “好。”男人很快的回答,不带一丝的犹豫,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道,“婚礼之前我会安排她回法国。” 原本以澈算准了他不会同意,借口无非就是她不能受刺激没人照顾一类的。 可是所有的情绪都在他唇里吐出那个好字之后灰飞烟灭了。 顿了顿,男人挑唇开口,“至于你说的小三小四,以后不会有。” 他还不至于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男人看着她突然怔住的神色,唇角划开一抹淡笑,“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 以澈身子往后倾了倾,眯了眯眼,轻轻懒懒的开口,“所以,你是一束随时会凋零的白玫瑰就装腔作势的把我收了?” 男人英俊的脸庞隐了些笑意,修长的手指从西裤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锦盒,在她面前打开。 白净的脸蛋上原本懒淡的笑意褪了些,没说什么,只是挑着眉梢望着他。 男人的眼眸落在那枚造型简单的戒指上,不算大质地圆润的珍珠款式,偏简约的设计,没有奢华的味道,却有别具一格的心思。 他亲手设计的。 江墨北抬手拉过她握在水杯上的左手,取出锦盒里简单的戒指捏在指间,另一只手抽出她的无名指,就要套上去。 以澈看着他的架势手指不知怎么就蜷缩了一下,微微挑眉,“这是求婚该有的架势?” 男人不为所动,低着眼眸将戒指带好,才重新看向她,语调轻描淡写,“已经戴好了。” 以澈,“你不该问我愿不愿意?” “你愿意。” 以澈,“……” 这确定是在百花丛中打马而过的江先生?撩妹指数五颗星是谁说的?瞎了眼了。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男人灼热的温度沿着指尖开始蔓延,带着轻微的电流窜进心底。手指动了动,从他掌心抽出来,低垂着眼眸,再信他一次好了。 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好像比想象的还要容易原谅。 忽然就想起一句话,喜新厌旧不是病,不断原谅才有病。 而她,早已病入膏肓。 她只是一遍一遍提醒自己,等攒够了失望就离开。 “那江夫人……” “你不用管,”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男人直接打断了,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深凉,但是很快散去,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的对面响起,“她愿意祝福我们我会很高兴,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以后她还是会回法国,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很少。” 可是她终究是他的母亲,得不到她的祝福的婚礼,怎么会完整? 以澈微垂着眼眸,长长卷卷的睫毛如同一排细细密密的小扇子,亮白色的灯光从头顶垂下来,落在她茶色的短发上,打下一层淡淡的光泽。 男人宽厚的手掌自然的揉上她的短发,俊美的容颜漾出薄薄的笑意,卷着明显的愉悦的气息,“吃饭。” 这里的中餐很精致,格调很文艺,给人一种余韵悠长的韵味,在以澈身后的位置,是一面很大的许愿墙,全部抽成屉子,每一个屉子里是一个小小的愿望,或是心头压抑许久又无法说出的郁结。 以澈突然来了兴致,拉开手边一个没有上锁的屉子,里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宣纸,还有一只钢笔,眨巴着眼看着对面的男人,语调缠着小女孩儿的期待,“我可以写的哦?” 男人好笑的看着她,就这么点事儿也用这么眼巴巴的请示他,唇上晕开的笑意深了一分,“当然。” 女人仍是笑,眉眼弯的像刚刚升起的皎月,“那你不写的话会显得我很幼稚。” 江墨北挑眉,“你也说了很幼稚,我素来不爱干这么幼稚的事。” 以澈抬手从另一个屉子里抽了一张纸和笔出来,推到男人面前,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他,“你刚还问我有什么要求来着,就这个。” 男人英俊如斯的脸庞笑意愈发深了,连出口的嗓音都铺了薄薄的笑意,“你作为江太太要求还真低。” 女人眯着眼笑的像狐狸,“我向来好养活,江先生不是不知道。” 细长微微覆了薄茧的手指捏起桌上的钢笔,眉目未动,“嗯,江太太漂亮又有才,会做饭会赚钱,灭的了小三干的了小四,目测江先生以后几十年的桃花会凋零,私生活会单调。” 以澈眯着的眼眸已经透出危险的味道了,语调很平静,但莫名就让人觉得多了一丝阴测测的感觉,“所以,江先生是在嫌弃我强悍了?” 男人手里的笔尖在白色的宣纸上流畅的滑过,然后放下手中的钢笔,把纸张对折起来放进屉子里,利落的落锁,钥匙递给一旁的侍者。方才淡淡的看向眉目生动的小女人,低沉的嗓音性感的厉害,“不,我是嫌弃你不够强悍。” 她眯着的眼睛蓦然睁大,撞进男人深邃如古井一般的眼眸,她居然秒懂了。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配上男人惯有的清贵又优雅的笑意,她不知怎么就听出了别的味道。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滚过。 【你真逊。】 【你这么矜持会少很多乐趣。】 【我比较喜欢你在床上野一点。】 【看过A带吗?叫两声我听听。】 【不然换你在上面,更容易高一潮。】 …… 那些原本模糊在理智跟脑海里的话一句一句往外蹦,怎么都压制不住。 白皙的脸蛋充血般蓦然血红,娇艳的像是清晨沾染着露水的红艳艳的玫瑰,恼怒的道,“江墨北,你一天不耍流氓会长蘑菇?” 男人英俊疏朗的眉目聚积着满满的无辜,“江太太,你又冤枉我。”温淡的嗓音染着自成一派的矜贵,“明明是你在臆想我。” 以澈炸毛,“你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臆想你?” “没有臆想我你一副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的模样。”微微向前倾了身,温热的呼吸贴在她的耳侧,低低的嗓音喃喃低语,“你照照镜子,你这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我看见就想上。” 混蛋。 她突然发现,除了冷战,他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到黄段子不带喘气的一段一段往外飙,没人的地方还能分分钟动真格的。 她不光嘴上占不了便宜,实战更是分分钟败北。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蜗,以澈微微侧首,绯色的唇瓣就要擦上他线条流畅的侧脸,独属于男人的味道跟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跟周身,以澈笑了笑,微凉的声线听着很舒服,“江墨北,你好歹掩饰一下脑袋长在裤裆的事实,这么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猥琐。” 女人温热的呼吸缠在他的肌肤,他微微侧眸,便对上女人漆黑闪着流光的明眸,他们之间的距离薄的像纸,女人柔软的红唇微微张阖,像是无声的邀请。 微微低眸,便能看见女人略显宽松的白色长毛毛衣下漂亮的锁骨,和隐约可见的起伏。 喉结滚了滚,深邃的眼眸明显暗了一层,嗓音依然低的只够两人听见,“你再这么看我,”嗓音不知何时哑了些,“我当你在邀请我睡你。”   ☆、209 你直接把我按地上,还让我做柳下惠 209 你直接把我按地上,还让我做柳下惠 以澈对上男人突然暗下去又炙热的厉害的眸色,心头跳了跳,往后退了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中的钢笔漫不经心的敲着自己的脸颊,嗓音温婉又期待,“不知道江先生写了什么?” 江墨北靠在沙发里,挑眉看着她,嗓音慵懒的开腔,“你再怎么磨叽纸上也不可能开出花来。” 以澈嘴上哼了哼,然后腾出左手遮在笔尖的位置,嘟囔,“不准看。” 男人似是被她这么可爱的动作给逗笑了,于是就这么笑了出来,质感醇厚的嗓音听的出来很愉悦,“不看。” 想做你枕边书,怀中猫,意中人。 以澈把有字迹的一面折进纸里,然后放进屉子里锁好,又小心的落了锁,才重新看向对面温温淡淡的男人,“不准过来偷看。” 偷看?他有这么无聊? 嗓音是好听的质感,低低淡淡的,“现在回去?” 时间还早,八点不到,他也是难得陪她出来,不过跟在外面比起来她更愿意待在家里,以澈抬着下巴望着男人俊美的脸,笑着答,“嗯。” 夜幕彻底落下来,外面已经成了彩色的灯海,浮华的霓虹倒映在她的眸底,闪着细碎的光。 以澈在副驾的位置坐好,男人自然的附身过去帮她扣好安全带。 车窗外的霓虹映在他线条完美的侧脸打下昏暗的光,半边侧脸隐在暗色的光线里,忽明忽暗。 一双眼眸深的像海,让她的心脏忍不住悸动。 他的呼吸洒在她的唇边,迅速蔓延和侵占她的整个呼吸系统。极为清冽又淡的味道弥漫在她的鼻尖,经久不散。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呼吸有一秒钟的停滞,她下意识的以为他会吻上来。 可是在下一秒,男人俊美的容颜突然往后撤了些,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以澈微微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情绪。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扶在方向盘上,侧眸看着稍稍垂了眼睑的以澈,语调懒散染着笑,“我没吻你看上去你很失望。” 以澈倏地抬了眼眸,瞪着主驾位的男人,大眼睛里满是嗔怒,“我巴不得。” “巴不得我吻上去?” 以澈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突然压过来的俊脸吓的懵了懵。 男人凑过来的薄唇迅速噙住她的唇瓣,柔软的长舌灵巧的撬开她的贝齿,仔细的碾压她口腔里的每一寸肉壁。 他的味道混合着温热的呼吸密密麻麻的席卷她整个感官。 他吻的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攥住身前的安全带,白净的脸蛋往一侧偏过去,想躲掉他越来越炙热的吻,奈何男人宽厚的大手扣住后脑动弹不得。 一个吻下来,以澈感觉思维和理智都被抽空。 茫然的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庞,目光游离的像是在走神。 男人原本就晦暗的眼神再度暗了一层,张嘴就咬在女人嫣红水嫩的唇瓣上,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以澈皱着眉头瞧他,腔调委委屈屈的,“你亲就亲了,还咬我?” 薄唇却是仍旧贴在她的唇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嗓音低低哑哑,说不出的性感,“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扫兴?” 以澈红着脸蛋哼唧,“哪比得上江先生身经百战手到擒来。” 男人低低笑着发动引擎,黑色宾利穿梭在橘黄色的灯影里,影影绰绰。 北苑。 男人从书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女人靠在床头看书的模样,茶色短发并没有吹,大概只是胡乱擦了下,略显凌乱的散在肩头。 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迈过去,从床头她梳妆的屉子里取出吹风,然后插好电源线,开了低暖,低沉的嗓音跟着吹风的声音响起来,“天凉,头发吹干。” 以澈没有出声,视线仍旧落在手中的书上,停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他站在床沿的位置,修长的手指插一入她的发里,沐浴露混着发香如数窜进他的鼻尖,味道清淡又勾人,柔顺的发丝带着湿意打他指间滑过,轻轻的撩着心尖。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等她发上的微重的湿意被驱散,男人才放下手中的吹风,顺手抽走她手中的书搁在床头的桌子上,“睡觉。” 以澈看着男人进入浴室关门,又很快的响起哗哗的水声,低眸瞥见他放在床边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色睡袍和布料柔软的黑色平角内裤,抿了抿唇,他好像忘了拿衣服进去。 要不要给他送进去? 他会不会觉得是她别有企图? 可是如果不送他会不会直接光着出来? 怎么都觉得她比较吃亏啊! 想了想,还是拿了他放在床头的东西走过去扣响浴室的门,里面的水声未停,男人一贯清贵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怎么?” 以澈精致又白净的脸蛋不知怎么就染了一抹薄薄的桃色,声音温温静静,仔细听的话或许还可以捕捉到一抹颤音,“你忘拿衣服了。” 男人的嗓音像是又低了一个度,卷着微不可察的笑意,“门没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以澈有些懊恼,直接进去把他看光跟等他出来把他看光分明就是一个意思,她真是脑袋抽了才会过来给他送衣服。 素白的手指搭在门把上轻轻将门拉开一条缝,另一只手举着衣服探进去,嗓音细细软软的,“你过来接一下。” 她的声音落下,便听到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以澈感觉手都在抖,下一秒,磨砂的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突然的大力让她由于惯性往前冲去,脚步没有收住,直直的撞进男人带着湿意的胸膛。 额头磕在男人健硕的胸膛,她还是没忍住蹙了蹙眉头,跟着她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全一裸。 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全身的血液全都往一个地方冲,手里的衣服早就被她揉成了一团,“你……你的衣服。” 男人并没有伸手接,遒长的手臂圈着她,嗓音低低哑哑扑在她的耳侧,“江太太,我不过在公司住了两夜你就耐不住了?” 以澈羞恼的去推男人的胸膛,推不开又转去推他困着她的手臂,还是推不开,气呼呼的低吼,“你在胡说什么?” 男人性感的声线稳稳的落在她的耳廓,“你今天几次三番又是挑逗又是勾引,难道不是寂寞空虚冷?” 以澈手指紧紧抱着他的黑色睡袍,气的说不出话来。 男人低眸看着她生动又娇俏的脸蛋,长臂伸出一个用力将她打横抱起,以澈低呼一声圈上他的脖颈。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线条干净的侧脸,以及他薄唇勾着的淡笑。 被他抱在怀里,这么近的距离,她只觉得她的感官变的异常敏锐,清冽的须后水卷着强烈的荷尔蒙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息间,轻而易举扰乱她的呼吸。 将她放在柔软的床褥里,男人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上去,大床中间很快陷下一方小小的格局,顺势扯掉她手里捏着的黑色睡袍扔到一边。 英俊如斯的容颜像是揉了头顶的光,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身下小女人清净的脸蛋,里面蓄着明显的邪肆意味,温润的声线像是阳光下柔润的美玉,“老实说,你第一次睡我是不是蓄谋已久?” 以澈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跟着就傻傻的问,“什么……叫蓄谋已久?” 男人染着凉意的薄唇落在她的脸颊,绵延到唇角,然后辗转至耳垂,嗓音愈发的低和沉,像是亲昵的呢喃,“意思就是,你睡我是有计划进行的。” 蓄谋已久?有计划进行? 脑袋艰难的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盯着天花板,静了几秒才答,“那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医院?” 把她送医院,或者泡个冷水澡,应该都是有效果的吧。 薄唇落在她脸上的吻没有停,只是更加仔细的啃吻她的肌肤,“你直接把我按地上,还让我做柳下惠,当我勃一起障碍?” 男人面不改色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几乎生生将她的思维跟理智撕碎。 细碎温热逐渐炙热的吻落在脖颈,然后一路向下,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缠绕在她的耳畔,“敏感成这样,还说不想跟我做。” 夜色旖旎,春一色无边。 ……   ☆、210 嘴露出来干什么?接吻? 210 嘴露出来干什么?接吻? 以澈跟江墨北的婚礼完全进入倒计时的状态。时间越近,她越觉得不安,越是有一种似是踩在云上失重般的患得患失。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震,以澈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接听,不过明显还没过清醒的周期,嗓音带着迷蒙的哑意,“你好。” 那端只说了一句话,以澈腾的从床上坐起身,所有朦胧的睡意瞬间消散,漂亮的瞳孔瞬间睁到最大,她觉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连出口的声音都跟着在颤,有些不确定和小心翼翼,“你……你说……是醒了?” 那端很快的重复答道,“是的,苏小姐,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以澈握着手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才狂喜的答道,“我马上过去。” 身侧的男人已经坐起身来,深邃的眼眸看着女人坐在床上仍旧处于呆滞状态,白净的脸蛋因着睡意蒸腾着一层淡淡的薄红,黑白分明的杏眸盯着手中已经断线的手机,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压抑的激动,狂喜,还有矛盾的茫然,不可置信。 好看的眉头蹙了蹙,修长的手指覆上她仍旧颤抖的指尖,性感黯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出什么事了?” 温热又熟悉的触感形成一股电流从指尖蔓延到她的神经末梢,以澈微微侧着脸蛋看着他,呆呆的开口,“我妈……醒了。” 说不清什么感觉,明明等了快三年,她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可是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觉得那么的梦幻和不真实,像是缥缈的错觉。 男人俊美的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但眸底蓄着的温暖清晰可见,覆着薄茧的手指捏了捏搁在他手心里柔白的小手,“别抖了,起床去医院。” 以澈仰着脸蛋看她,嗓音里软软的都是委屈和娇嗔,“我也不想抖,我控制不住。” 以澈匆匆收拾了下然后下楼,沁姨已经备好了早餐,“沁姨,你跟我去医院,我妈醒了。” 沁姨手中端着的餐盘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沁姨怔在那里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重复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以澈看着沁姨,眼睛里都是笑意,郑重的重复,“我说,我妈醒了。” “哦,好好,好,我收拾一下就去。”说着俯身收拾地上的狼藉。 以澈抬手拉住沁姨的手,“回来再收拾,先去医院。” 沁姨一边解着身上的围裙,一边被以澈拖着往门口走。 “以澈,”男人的声音自楼梯上传过来。 以澈条件反射的跟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男人的身影已经从乳白的旋转楼梯上挪到眼前,修长的手指提着一条白色的长围巾,“外面冷。” 温热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细心的将围巾缠在她细长又白皙的脖颈,把她身上的大衣又拉了拉,然后自然的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打开门,寒凉的风扑面而来,以澈下意识的往男人怀里钻了钻,小声嘟囔,“好冷。” 已经到了初冬,还是清晨的时间,连空气里都是料峭的寒意和染了冷霜的潮湿的水意。 男人遒劲的手臂把她圈的紧了些,另一只手拉过她脖子上的围巾又缠了一圈,厚厚软软的围巾直接围上她的下巴,甚至连嘴也遮上了。 以澈动了动被男人抱紧的手臂,想要调整一下围巾,把覆着的唇露出来。 只动了一下,男人便更用力的扣紧她,把她压在他的怀里不让她动。 温淡的嗓音卷着男人清冽的气息扑在耳侧,声音不重,分量却很重,“别动,有风。” 以澈清净的嗓音蒙在围巾里,显得不怎么清晰,“你让我把嘴露出来。” 男人闻言直接侧眸看着她埋在围巾里的脸蛋,低低的嗓音洒在她的耳蜗,挑眉笑道,“嘴露出来干什么?接吻?” 沁姨就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位置跟着,以澈鬼鬼祟祟的朝后面看了一眼,才小声嗔道,“你注意点场合好不好?” 男人很委屈,“我说什么了?” 以澈不满的瞪他,“谁告诉你嘴露出来就要接吻?” 江墨北重新俯身在她耳侧,这次是更近的距离,薄唇直接贴上她的耳廓,嗓音低低喃喃的诱惑,“不然干什么?吹箫?” 吹……吹箫? 以澈惊诧的抬眸,一眼便撞进男人深深沉沉又灼热的厉害的黑眸,心跳还是不听话的乱了几拍。 向来知道这男人无耻,却从来不知道他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真是随时随地能突破下限,随时刷新以澈对下流这个词的认知。 这么有文化的流氓绝对是生平罕见的极品。 白皙的脸蛋燃着如血一般的血红,嫣然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红艳艳的颜色在这个色泽单薄的清晨显得愈发娇媚动人。 男人心头动了动,低眸吻上她茶色的发丝,低沉的嗓音徐徐低语,“你太紧张了,放松。” 以澈这才意识到,从她听到消息之后她的心跳跟思维似乎都不受控制,似乎比之前苏农没有醒来的时候担心的还要多。 她没醒的时候以澈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等她醒来。可是真的醒来了,要考虑却更多,她身体各项的指标,有没有后遗症,甚至大脑是否还清晰一系列的问题摆在眼前。 所以她无法镇定,无法保持正常的思维。 男人温淡的嗓音低低徐徐安抚着她,“有我在。” 抿了抿唇,抬着下巴看向斜上方英俊儒雅的五官,点了点头。 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车厢隔绝了外面凛冽的寒意,男人打开热暖,才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一路上,以澈都垂着脑袋看着自己蜷缩在膝盖上的指尖,偶尔抬头说一句,“我好像没给我妈收拾日常用品。” 男人的视线落在前方的路况上,闻言淡淡开口,“都有。” “我是不是应该给我妈买几件舒适的衣服?” 男人仍是神色淡淡的回,“医院有病服。” 以澈沉默几秒再次开口,“要不要准备一些我妈爱吃的饭菜。” 前方路口是红灯,黑色宾利沿着车流停下,男人这才侧眸看过来,“现在应该还在打点滴,可能连流食都吃不了,所以你说的这些可能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吃。” 男人修长的手指扶上她白净又精致的脸蛋,拇指抚着她的眼睑,低沉的嗓音细细哄慰,“这些我都会安排好,闭上眼休息会儿,嗯?” 微微扬起的尾音卷着安抚人心的弧度直直的传进她的耳蜗,沿着耳膜的脉络蹿进心尖,搅起一阵小小的***动。 最终,她还是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休息。 医院里,江墨北先去了医生办公室,以澈跟沁姨直接去了病房。 隔着米白色的房门,以澈突然有些怯懦,手指搭在门把上好几秒都没有动。 以澈抬手拍了拍以澈瘦削的肩头,眼睛看着她,“进去吧。” 依旧是熟悉的曾让她一度绝望的白色墙体,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见缝插针的充斥每一个角落。 床上的人仍是插了一身冰冷的器械,和各式各样的管子,蓝白条纹的病服看上去又宽又大,显得床上的人愈发瘦弱和纤细。脸蛋上仍是不见血色,近乎透明的苍白。 以澈抬步走到床沿的位置,藏在裸粉色大衣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 床上原本闭着眼睛的人像是听到声音,又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睁开了眼睛。涣散的瞳眸视线缓缓凝聚,很快的蓄满眼泪。失色的嘴唇微微蠕动,却因为扣着的器械无法张口言语。唯有搁在床上的手指用力的想要抬起来,却终是徒劳。 以澈半跪在床沿,素白的手指迅速握紧苏浓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氤氲着潮湿的水汽,淡色的唇瓣张了张,吐出一个音节,“妈……” 苏浓眼角有眼泪漫出来,以澈抬手为她擦拭,尽量把声音压到一条线上,“妈,你终于醒了。” 沁姨走上前一步,把以澈从地上拉了起来,含着眼泪笑道,“哭什么,这么高兴的事不要哭鼻子。” 以澈笑了笑,小女儿的姿态娇俏动人。 江墨北推门进来,他今天穿了件款式简单的黑色风衣,让原本就颀长的身形愈发挺拔清俊,原本宽敞的病房因为他的突然加入都显得逼仄起来。   ☆、211 既然知道要倒胃口来的时候就该少吃些,以免吐出来 211 既然知道要倒胃口来的时候就该少吃些,以免吐出来 长腿迈着步子在床边站定,温淡的嗓音低沉又内敛,“妈。” 以澈听到这称呼怔了一下,然后迅速红了脸蛋。 他倒是不见外。 以澈挽着他的手臂把他往门口拉了拉,精致的脸蛋上隐着不确定的担忧,“医生怎么说?” “能醒过来就是奇迹,各项检查已经送检,结果可能要等一等,恢复的可能性很大,语言这方面刚开始可能不太顺,毕竟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江漠北顿了顿,看了眼以澈的脸色才重新开口,“但是因为之前车祸伤了腿,所以,以后可能不能再走路了。” 饶是以澈之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不能走路,以后都要靠轮椅吗? 脸上的神色慢慢淡了下来,她的妈妈那么美…… 沁姨看着以澈寡淡的脸色,出声安慰,“以澈,我相信浓浓会接受的,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看了眼床上的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以澈,你过来,浓浓是不是要跟你说话?” 上午的阳光很稀薄,但还是折过窗子透进来,打在苏浓苍白的脸蛋上,她的唇微微动着,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以澈蹙眉想了想,才慢慢开口,“妈,你是不是想说你不在意?” 床上的人轻微的点了点头。 一整天,以澈都陪在医院。 冬日的天色显得特别短,五点多的时间,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昏暗的光线交织着头顶亮白的灯光,让原本冷意渗人的冬日多了一丝和暖的气息。 …… 第二天,以澈缠在被褥里睡的正熟,便被男人直接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睡意朦胧,以澈整个人都显得软绵绵的,眼睛都没有睁开,低声嘟囔,“好困。” 江墨北让她靠在他的胸膛,手指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涔薄的唇亲了亲她的脸蛋,低沉性感的声线细细挠着她迷蒙的心神,“起床了。” 以澈眯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满的开口,“好早。” 男人看着她脸上浮现出许久不见的生动的情绪,菲薄的唇斜斜挑开一抹弧度,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嗓音是好听的质感,“再不起来会迟到。” 以澈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说的迟到? 男人幽沉深邃的瞳眸对上她略带茫然的眼眸,唇角含着的笑意更深了,“奶奶回来了,带你去接机。” 奶奶?接机? 以澈有些混沌的脑子捕捉到那两个关键词的时候,瞬间睁大了眼眸,抬着脸蛋看着头顶的男人,“你之前没有说,”清净的五官铺着微微的凉跟不满,还有小小的懊恼,“我没有准备礼物。” 男人仍是波澜不惊的答,“没关系,她老人家不会介意的。” “你懂什么,”以澈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的英俊如斯的男人,鼓着腮帮瞪他,“江夫人不喜欢我我就已经很被动了,如果江奶奶再不喜欢我,我就真的成人民公敌了。” 男人低着眼眸看着她微恼又小心翼翼的神色,喉间溢出一个音节,“傻,”骨节分明的手指扶上她的脸蛋,拇指细细摩擦着她的脸颊,“只要有我喜欢就够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以澈被他眸底浮动的宠溺灼花了眼。 …… 嘈杂的机场,来来往往的都带着风尘仆仆的归客气息。 江墨北圈着以澈的腰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的笑,“这么紧张做什么,奶奶又不会吃了你。” 以澈被他揽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奶奶。” 她几乎在他声音落下的时候直接从他怀里跳出来,跟他拉开两步的距离,有些尴尬的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发现对面的老太太视线正落在她身上,微微低了眼眸,静静的开口,“奶奶。”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的风衣,白色围巾,茶色的短发稍微打理了下,清净的脸蛋没有上妆,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既视感。 江奶奶脸上笑意慈祥又从容,“等久了吧。”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以澈身旁身姿卓越的男人身上,“你个小混蛋,这么早就让你媳妇儿起来折腾,你也舍得?” 的确是早,不到六点就被江墨北闹起来,现在也还不到八点的时间。 以澈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江墨北伸手抱过老太太,眸底是分明的暖意,低声笑道,“我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谁让奶奶你面子大呢。” 老太太瞪他,“就你会哄老太太开心。” “走吧,我送您回去。” 老太太点头朝以澈看过去,之前离得比较远,老太太眼神也不是太好,刚才又只是跟江墨北说话,以澈也是难得的垂着眼眸,所以她并没有看清。 只是当以澈抬起脸蛋的时候,老太太的眸底还是划过震惊的神色,她的眉眼间的神态,太像一个人,“你……你跟陆语清什么关系?” 以澈微微蹙了眉心,黎韵姿第一次看她是这种表情,老太太也是,就连之前跟林锦臣在一起的时候林远松都是这种表情。 她不明白,她跟陆语清是长的像? “奶奶,我不认识陆语清。”以澈还是轻轻开口。 老太太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只是复杂的看了眼以澈,然后慢慢道,“走吧。” 男人深色的眼眸无声无息的在老太太脸上掠过,掀起隐晦的情绪,然后很快消失不见,俊美的脸庞依然是那副儒雅温和的神色。 老太太住的是江家最早的别墅,但是她不在江墨北也就不怎么回去,只是有佣人固定过去打扫,所以以澈并不知道。 中午自然是一起吃饭,黎韵姿看见以澈的时候蹙紧了眉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你过来是来倒我胃口的?” 以澈根本不屑于装什么白莲花小绵羊,语调清清淡淡的接过去,“既然知道要倒胃口来的时候就该少吃些,以免吐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江墨北淡淡开腔,“以澈,过来吃樱桃。”泼墨般的眼眸看了眼一旁的黎韵姿,长指捏着手中的果盘递过去,“尝尝,很新鲜。” 黎韵姿看着他那副护短的模样就觉得心头堵了一口气,“江墨北,她这么跟你妈说话合适?” 男人英俊儒雅的脸庞仍旧温温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语调很平,“不合适。” 刚刚在沙发上坐下的以澈脊背僵了僵,搁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所以,关于媳妇儿和妈同时掉进河里的问题是要落在她头上了? 江墨北一双深眸无声无息的掠过沙发上刚才还刺猬一样浑身竖着防备,现在却垂着脑袋装鸵鸟的女人,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的瓷盘往黎韵姿面前推了推,“所以我让她自己过来吃樱桃,你的那份双手奉上。” 原本心底染了喜意的黎韵姿脸色直接黑了下去。 这真的是亲儿子? 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典型代表人物。 老太太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韵姿,你难得过来一趟,跟小辈计较什么。” 黎韵姿依旧站在那里,雍容的脸上净是恼怒的神色,“妈,您看见她那张脸不嫌堵吗?”原本就不稳的声音几乎算的上尖锐了,“我看见她的脸就觉得恶心,就会想起我可怜的儿子……” 砰的一声老太太手里的拐杖重重的砸在楼梯上,从容的脸庞带着愠怒,“够了。” 一阶一阶迈下来,在以澈身边站定,脸色很淡,“过来吃饭。” 以澈看了眼江墨北,男人宽厚的手掌握上她素白的小手,转眸对黎韵姿道,“妈,您别生气,以澈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吃饭吧。” 一餐饭,食之无味。 黎韵姿基本没说话,以澈每次抬眸都能看到她在看着自己,那眼神有些深和缥缈,似乎是在透过她看着别人。 偏偏那眼神里滋生出咬牙切齿的恨意让她无法忽视。 整个用餐过程基本都是江墨北和老太太在搭话,所以气氛显得很诡异。 好在很快便结束了。 江墨北牵着她到停车坪,看到不远处正要上车的黎韵姿,低声说道,“你先上车,我跟我妈说句话。”   ☆、212 他只是随手给了朵花,我便红了脸想用余生做代价 212 他只是随手给了朵花,我便红了脸想用余生做代价 黎韵姿已经坐在了车上,看见江墨北走过来也没有下车。 男人颀长的身形隐在染着橘色灯光和淡白月光的暗夜里,半明半暗,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扣了几下贴着黑色贴膜的玻璃。 黎韵姿吩咐司机降下车窗,微微仰着脸看着夜色下仍旧英俊的魅惑的男人,“什么事?” 江墨北低着眼眸看着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庞,嗓音低低淡淡的开腔,“妈,如果您想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会很高兴,但是不要做让彼此都不快的事。” 黎韵姿眯起眼眸凝着需要仰头才能看清面容的男人,“你在威胁我?” 男人仍旧身姿笔挺的站立在车旁,黑色风衣让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修长而矜贵,温淡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陈述,“不是,我只是在提醒您。” 黑色宾利里,以澈看着不远处挺拔清俊的男人,隔得距离不算近,光线又暗,所以看不清他的神色跟表情,唯能看到他清贵又儒雅的姿态。 他很快从那边过来,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侧眸看向一侧仍旧处于神游状态的女人,手指自然的揉上她茶色的发,嗓音低低暖暖,“在想什么?” 以澈微微垂着眼眸,长长卷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整个人看上去寥落又寡淡,温静的嗓音像是沾染了车窗外的萧瑟,“我好像跟你们家有仇。” 男人闻言便低低的笑了出来,手指在她脸蛋上捏了捏,温淡的容颜铺着薄薄的暖色,“何以见得?” 以澈认真的抬起脸蛋,细白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腮帮,委屈的开口,“听江夫人的意思似乎是我这张脸会让她想起不好的事,”语调巴巴又可怜,“可是长成这样又不是我的错。” 男人黑沉的瞳眸跟着深了一分,俊美的容颜没有丝毫波动的痕迹,“放心,我会查清楚的。” 关于他那个早年夭折的弟弟,江墨北知道的并不多,而她们口中的陆语清,他大约知道是谁,只是以澈跟陆语清,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 …… 初香阁。 以澈看着对面眉目慈祥的老太太,只是淡淡的开口叫了声,“奶奶。” 江老太太捏着上好的紫砂茶壶,给对面的茶杯续了杯茶,眉眼未抬,“坐吧。” 纤白的手指扶着茶杯的杯沿,等老太太添好茶,以澈清净的眉目勾出浅笑,“谢谢奶奶。” 老太太低头端起茶杯兀自喝了口,“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清淡的茶香沿着袅袅的热气氤氲至鼻尖,以澈低着眉眼看着茶杯里散开的淡绿的茶叶,唇角挽起浅弧,嗓音微凉,“再好也做不了江家的媳妇儿,不是吗?” 老太太慈蔼的面庞划过一抹诧异,眼底有浅浅的欣赏,“说实话,我的确是挺喜欢你的。”缓慢的语调染着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但是,我仍然不能同意你嫁给墨北。” 以澈不在意的笑了笑,“因为我这张脸么,”素白柔软的手指慢慢爬上白皙的脸颊,温静的嗓音软软糯糯,“你们没出现之前我挺喜欢这张脸的,毕竟那么漂亮,”她的神色很淡,像是勾着浅淡的疑惑,“不过我没明白,我这张脸怎么就招着你们了,非得把我这层皮撕下来?” 老太太也不恼,优雅的啜了口茶,眉眼间一片祥和,“以澈,就目前而言,我并没有调查过你和你的家庭,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所以,我希望你在我动手之前自己离开墨北。” 以澈淡淡的笑,嗓音轻轻袅袅,“好啊,您让江墨北亲口跟我说,只要他说让我离开,我绝不强留。” 老太太有好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品着茶杯里氤氲着热气的茶水。 “你爱上他了吗?” 几个字轻飘飘的散在安静的空间里,却重重敲在以澈的心尖。 她脸上勾勒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恢复如常,轻轻懒懒的笑开,“我爱上他很稀奇?” 老太太脸上仍是从容的笑,“不稀奇,只是觉得不够理智。” 以澈白皙的脸蛋上始终挂着面具一般恰到好处的浅笑,“爱了就尽情肆意的爱,如果这样都要谈理智的话,未免太无趣。” 老太太微微点头,脸上笑意沿着岁月的纹路散开,“他不是你的良人,也不会是你的归宿。” 以澈指尖捻着茶杯轻转,低眸浅笑,唇畔的弧度染着嘲弄,却不知究竟是嘲弄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他可能只是随手给了朵花,我便红了脸想用余生做代价,似乎很愚蠢呢。” “很天真。”老太太抽出一张支票,推到对面的以澈跟前,“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不赞同。” 葱白的手指点在桌上搁着的支票上,“空白的,您倒是要比您儿媳妇大方的多呢。” 老太太看了眼剩了半杯的茶水,原本升腾的热气已经很稀薄,几秒钟后才抬头,“够你心动吗?” 以澈精致的脸上描绘出寻常的笑,清净的嗓音听上去很舒服,“心动是自然的,”指尖按着支票重新推了过去,“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江墨北说,我便做。” 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脊背依然挺的笔直,白皙的脸蛋笑意未褪,但却始终不达眼底,“我在这里可能会坏了您的兴致,就不陪您了。”拿上放在一旁的手包,红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再见。” 伸手带上身后的门,搭在门把上的手指却没有立即松开,黑白分明的眼眸慢慢垂下来,长长卷卷的睫毛在眼窝打下小小的暗影,遮住眼底不清晰的神色,好几秒后,才松开手,抬着下巴走了出去。 她爱他,像是一只守着宝藏的巨龙,凶猛又天真,强大又孤独。 包厢里,老太太抬手招来一直等在外面的保镖,“你让人查一下她。”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保镖很快回来,低声说了什么。 老太太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满是沧桑的眼眸盯着紫砂茶杯里浮动的茶面,意味深长的低语,“原来是苏家的女儿啊!” …… 正在做饭菜的沁姨听到声音便从厨房出来了。 视线落在沙发上姿态从容的老太太身上时,瞳眸骤然缩紧,放在围裙上擦着的手直接攥紧了围裙。 老太太笑了笑,嗓音平缓,“秦沁,好久不见。” 沁姨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老太太被岁月的痕迹碾过的脸上,轻轻的笑了笑,“江老太太,好久不见。” 沁姨为老太太泡了杯茶,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老太太的目光除去刚开始的震惊,没有一点胆怯,“这世界还真是小的可怜。” 老太太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沁姨自嘲的笑了笑,“我早该想到的,白城能有几个江家。”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脊背笔直,一眼便能看出极好的修养,“所以我的来意你清楚了?” “自然,”沁姨点头,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但是我没办法左右以澈的想法,她的决定,我更没法干预。” “你只要知道,她嫁给墨北不会幸福就可以了。”老太太看着沁姨只是笑了笑,“况且,她怎么配的上墨北?” 她的笑容依旧和蔼,只是眼眸里有着藏不住的轻视。 沁姨微微蹙了眉头,不过很快又散开,脸上的笑意也是嘲弄的很,“你又有多干净?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老太太端了茶杯搁在唇边吹了吹,语调仍是淡淡的,“所以这些年我到处为那个孩子祈福,难道还不够?” 沁姨眼角挂着的鄙夷愈发深重,“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是你祈福就能还清的?” “说的那么义正言辞,当初你不也是帮凶。” …… 以澈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沁姨并不在客厅,疑惑的环视一周,叫了声,“沁姨。” 没人应声。 厨房有哗哗的水声传出来。 以澈弯腰换好家居拖,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里,沁姨盯着水龙头下面的蔬菜走神,水流不知流了多长时间,沁姨都没有察觉。 直到以澈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反应,以澈叹了口气,抬起手腕关好水龙头,沁姨像是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以澈,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以澈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   ☆、213 你死了,我光速找一个男人花你的钱住你的房搂你媳妇儿睡 213 你死了,我光速找一个男人花你的钱住你的房搂你媳妇儿睡 以澈漆黑的杏眸直直的看向沁姨,“过来有一会儿了。” 沁姨端出沾着水珠的蔬菜,没有看以澈,只是低着头,“以澈,你过去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能吃饭。” 以澈站着没有动,温静的脸蛋铺着一层浓浓的关心,“沁姨,你脸色不太好。” 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停顿了下来,沁姨低声问道,“以澈,你爱他吗?” 纤白的手指从盘子里捡了个番茄出来,低头无意识的捻在手心,微凉的嗓音低低静静的,“我爱他,但是并不是非他不可。” “所以,婚礼会不会如期举行?” 低着的眼眸仍旧落在鲜红的番茄上,声线卷着微末的无奈,“除非他自己取消,否则,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放过我。” 沁姨低低嗯了一声。 厨房很快只剩清脆均匀的切菜声。 …… 离婚礼只有五天的时间,时间越近,她越觉得不安,甚至是惶恐。 苏浓的各项检查结果都出来了,身体各项机能都在逐步恢复,她已经能吃简单的流食,虽然说话仍旧不清晰,但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的交流,恢复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接到林浅电话的时候,她还是有微微的意外,听说她后来辞职了,至于因为什么,以澈也不大关心。 怕吵到睡着的苏浓,以澈起身去了走廊,然后滑开屏幕接听,“有事?” 那端有微微的风声沿着听筒传过来。 “苏以澈,有时间吗?过来陪我喝一杯。”林浅的声音带着浅浅的醉意。 以澈蹙眉,“没时间。” “就在这家医院的天台,不会耽误你很久的。”那端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不想知道你男人对我做了什么吗?” 以澈隐约记得,上次江墨北被下药是林浅做的,那么后来林浅的视频流到网上,大约也是江墨北的手笔。 犹豫了下,还是答了声,“好。” 天台有风,萧瑟的风扬起以澈米色大衣的衣角,茶色短发的发丝偶尔掠过脸蛋,然后被柔白的纤手拨开。 林浅坐在天台的边缘,脚边滚着好几个空着的瓶子,长长卷卷的发被风吹乱散在脑后,林浅看着迟疑的站在一边的以澈,笑的很欢,“你害怕吗?站那么远怎么喝酒?” 以澈无视她眼底的嘲弄,只是安静的站着,“那么高,自然会怕。” 林浅笑着点头,“我也怕啊,”微醺的眼眸侧过去朝悬着的一边看去,“二十三楼,摔下去脑袋应该就跟西瓜炸裂一样吧,血肉横飞。” 以澈嫌弃的看她,语调淡漠又薄凉,“不然你试试。” “好啊!”林浅说着便站了起来,站在天台的边缘,整个人在猎猎的风中摇摇欲坠。 以澈瞳眸骤缩,她玩真的。 嗓音冷厉,“林浅,你给我下来。” 林浅难得没有上妆的脸庞挂着肆意的笑,“苏以澈,你说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了,会不会有人以为是你推我的?” “你觉得江墨北会容忍你泼我脏水?” 林浅不在意的开口,“谁知道呢,毕竟这里也没有监控。” 以澈眯了眯眼眸,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何时收成拳紧紧攥着,眼眸里掠过冬日的凉风,“你还真是蠢,拿你的命赌一个不确定的结局,你也真是敢。” “还不是你们逼的,我爱林锦臣的时候你跟我抢,我想要江墨北的时候还是你跟我抢,我跟你多大仇?”林浅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嵌入骨髓的恨意,“我差点儿被一群男人干死,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砰的一声,是酒瓶砸在地上碎开花的声音。 然后便是女人突然冲过来的影子,以澈下意识往一旁闪躲,林浅不要命的扯着以澈的手臂,用力往自己身边拉,以澈躲闪不及被她扯进怀里。 大约是林浅醉酒的缘故,亦或者是她太狠,以澈居然一时没有挣开,下一秒,便被冰凉的利器抵在脖颈。 尖锐的刀锋贴着温热的肌肤,坚硬的触感带着丝丝寒意侵入她的感官。 …… 沁姨从外面带了午餐过来,却并没有看见以澈的身影,只有护工守在病房。她并没有多想,只是将保温的饭盒在一边的茶几上放好,随口问道,“以澈不在吗?” 护工,“江太太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有多长时间了?” 护工想了想才答道,“十分钟要多一些吧。” 沁姨说完便拿出手机拨通以澈的电话,那边在响了将近一分钟后自动挂断了,再拨过去便是冰冷没有温度的女音提示关机的声音。 沁姨心头跳了跳,手机屏幕再度亮了起来,没顾得上看直接接听,“以澈,你在哪里?” 握着手机的江墨北听着听筒里突然接线的声音愣了一下,温和儒雅的五官微微皱了皱,随即缓缓开口,“是我。” 沁姨蓦然顿了声。 男人俊美的容颜染着淡淡的暗色,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性感,“以澈呢?” 沁姨刚刚是在找以澈?她此时不该在医院吗? 沁姨犹豫了下才开口,“有十多分钟没有看见她,护工说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但是现在电话打不通。” 男人坐在旋转椅里的身子站了起来,指尖捏着手机搁在耳侧,嗓音沿着无线电缓缓传过去,“你去监控室查下监控,看看以澈去了哪里,我马上过去。” 从楚暮雪那次的事之后,只要以澈不在他能掌控的范围,他都会觉得不安全。 挂断通话,江墨北抬手按下内线,“韩越,下午的行程推掉。”手指勾上搭在椅子上的黑色外套便往门外走去。 …… 初冬的天气本就很冷,再加上是在那么高的天台,以澈感觉她从指尖到脚趾头都僵硬了,白皙的脸蛋染着凉凉的潮红,呼出的气息在眼前一圈一圈散开,耳畔仍是林浅肆意的笑声,“苏以澈,我说过,你早晚会栽在我手里,你还不信。” 带着冰凉触感的利刃还抵在她的脖颈,有冷风从衣领里钻进来,通体生寒。 以澈尽量压制着心头的恐惧,逼迫自己冷静,“林浅,手冷吗?” 她的手要冻掉了,就不信那个死女人手不冷。 林浅紧了紧手里的水果刀,另一只手拖着她,忽略掉手臂错骨的疼痛,“你给我过来。” 以澈被她拽的步子有些不稳,蹙着眉看她,声音像是铺了冬日的寒冰,“我自己会走。” 直到被扯到天台边缘的位置,林浅才停了下来。 不足一米的宽度,光是站过去,就足够让人头晕目眩。 以澈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今天不会从这里栽下去,也会被林浅割了喉。 头顶淡色的阳光很稀薄,但是仍然在明亮的水果刀上折出打眼的光束。 江墨北踢开天台的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以澈被林浅用刀协着站在边缘的场景,英俊的五官蓦地沉了下去,俊朗的眉宇间迅速溢出一层厚重的阴霾,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像是随时都会断掉的弦。 原本低沉温淡的嗓音已经染了危险的凛冽,薄唇勾着的弧度亦是浸着弑杀的寒意,“林浅,放了她,我保你半生无忧。” 林浅听了这话直接笑出声来,“江墨北,你以为我会信你?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跟这个女人。” 手里的刀贴着以澈的肌肤又收了一分,以澈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溢出来,跟着是细细密密的疼痛。 男人深谙的眸光触及到沿着刀锋滑过来的殷红的液体,瞳眸骤然缩了一度,深邃的眸底净是冷冽的杀意,“你信不信,再动她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林浅一双妩媚的眼眸对上男人满是阴鸷的黑眸,心脏不知怎么就跟着颤了颤。抿唇沉默了几秒,才不在意的开口,“那又怎样,有这个女人给我作伴,就是下地狱都不寂寞。” 从江墨北过来开始,以澈便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递给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脖颈的疼痛还在蔓延,萧瑟的寒风几乎要将她的感官吹的麻痹,以至于那痛意来的并不尖锐和清晰。 男人镌刻的五官笼着寒凉入骨的阴鸷,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嗓音低低冷冷,“怎样才会放了她?”   ☆、214 我诅咒你这辈子都爱而不得,黑夜难眠,白日难安 214 我诅咒你这辈子都爱而不得,黑夜难眠,白日难安 林浅笑着开口,“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了她。” “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语调没有丝毫起伏的重复,“我跳下去,你放了她。” 以澈倏地睁大了眼眸,眸底满是震惊的神色,嗓音陡然拔高,“江墨北,你疯了,这里是二十三楼,会死的很难看的。” 男人勾着唇角笑了笑,英俊的脸庞染上薄薄的暖意,“我死的好看你也不会心疼我,死的难看说不定你还会梦见我。” “混蛋,”以澈气的直接爆了粗口,“谁他妈说不会心疼你了?” 男人闻言,脸上笑意又深了一分,眉梢微微挑着,“那你说你爱我。” 以澈差点儿被他气晕过去,咬牙切齿的瞪他,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欺负她。 林浅不耐烦的打断她,“够了,”漂亮的眉眼净是恼怒的神色,“你到底跳不跳?” 江墨北这才侧眸,淡淡的看了眼林浅近乎狰狞的脸,低低徐徐的道,“跳。” 笔直的西装裤裹着的长腿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来,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以澈的心尖上。 清俊的容颜像是被一笔一笔精心描摹,然后仔仔细细的烙在她的脑海里。 她看着他踩上天台的边缘,整颗心都揪在一起,眼眶像是被风吹过,干涩的要命,却还是不争气的氤氲起潮湿的雾气,她恼怒的低吼,“江墨北,你是不是傻?你跳下去,我会立刻被她推下去给你陪葬。” 她看着那男人的架势只觉得心脏突突的厉害,嗓音几乎算的上尖锐了,“江墨北,你他妈脑袋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 那人仍是低低的笑,清俊的容颜晃花了她的眼,“嗯,被你踢了。” 以澈,“……” 林浅眼里闪着浓重的嫉妒,迅速将她的理智吞噬,大声吼,“你再不跳我让她跳。” 江墨北一双蘸了墨的深眸直直的看着以澈像是被风吹的又或许是太过激动而红红的脸蛋,嗓音低沉柔软,“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守寡?” 以澈彻底恼了,“守什么寡,你死了,我光速找一个男人花你的钱住你的房搂着你的媳妇儿睡。” 江墨北,“……” 林浅,“……” “你还在磨叽什么?赶紧跳。”林浅催促着。 江墨北迈着步子朝林浅这边走过来,他的脸上甚至带了温淡的笑意,却莫名的让林浅的心跳的更加快。 “你……你别再过来了,我……我真的把她推下去……” 林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股大力直接扯了下去,整个人摔在地上,以澈也因为突然而至的力道带的往楼下栽去。 让人眩晕的高度,她甚至看见楼下密密麻麻围观的人群,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死了。 眼前晃动的都是男人英俊如神祗的脸庞。 有风自眼前掠过,然后是一双宽厚带着温度的大手揽在她的腰间,将她拉了回来,稳稳地跌在熟悉的怀抱。 鼻尖是独属于他的气息和味道,蓦然就红了眼圈。 是不是只有死一次,才会知道你最在意的是谁? 那么就这一次,跟着自己的心走吧,只有它能告诉你最真实的感受。 男人手臂徒然用力将她抱起,微微俯身,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低柔柔的哄慰,“吓到了?” 他的温度沿着手臂和胸膛流蹿进她的体内,仿佛一股细细的电流,一直蔓延到她的神经末梢。 以澈吸了吸鼻子,脑袋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搁好,巴巴的抱怨,“好冷。” 男人闻言低低的笑出声来,宛若从喉骨深处漫出的笑意扑在她的耳侧,卷起一种名叫柔软的东西。 抱着她的手臂收紧,温温淡淡开口,“忍一下,马上下去。” 被保安按着的林浅疯狂扭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墨北看了眼地上狼狈的女人,那眼神淡漠的仿若无物,又像是淬了万年寒冰,冷厉渗人,淡淡吩咐,“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保安应声,拖着她往楼下走去。 林浅突然大笑起来,嗓音尖锐而疯狂,“苏以澈,我诅咒你这辈子都爱而不得,黑夜难眠,白日难安。” 她拼尽力气挣脱两名保安的钳制,疯狂的朝天台的方向跑去。 凄厉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天空,然后是什么东西轰然坠地的声音,跟着是更多的尖叫。 以澈怔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思维骤停。 黑色的眼眸呆滞的看着空荡荡的天台边缘,好半晌才喃喃的开口,“她是……跳下去了吗?” 男人只是看了一眼,视线便一直锁着怀里的女人,仔细捕捉着她脸上的神色,听到她开口,低声回复,“嗯。” 以澈脸蛋被男人压在胸膛,嗓音闷闷的,“她说我这辈子都爱而不得……” “以澈,”她的话没有说完,便直接被男人打断,镌刻的五官是沉沉的暗色,嗓音铺着如水般柔软的色泽,“你信我就好。” 彼时的她以为,这几个字的分量足够她用余生为代价,换他一世宠爱。 后来她才知,林浅要她爱而不得,她便真的爱而不得。 …… 以澈跟林浅认识将近三年的时间,林浅这个人傲慢又讨厌,以前没少在她跟茉莉身上吃闷亏。 可是她不至于这样死而难安。 这样的结局,终究是让她难受了。 新闻被江墨北压下去了,林浅远在家乡的双亲过来接她的遗体。 她跟陈茉莉还是送了她最后一程。 看着她的父母带着她的遗骨远去,心头涌起层层叠叠不知名的情绪。 江墨北侧眸看着她寂寥又寡淡的侧脸,薄唇凑过去亲了下她的脸颊,嗓音低低淡淡缠着柔暖的气息,“走吧。” 以澈下意识要躲,却牵动脖子上的伤口,低低的抽了口气,缠着薄薄白纱的脖颈僵的厉害,一旁的陈茉莉凉凉开口,“目测,你这脖子一周之内都没办法好好接吻了。” 以澈白皙的脸蛋刷的一些烧的血红,嗔恼的瞪她,“陈茉莉。” 江墨北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陈茉莉,温温淡淡的眸光始终落在以澈红艳艳的脸颊,低醇的声线始终维持在不紧不慢的节奏,“你的脖子倒是能好好接吻,可是你吻谁?” 陈茉莉怒极反笑,“你们欺负我没男人。” 以澈还没开口,便听那男人继续不急不缓的轰炸,“听说郁琛跟纪末十几年的感情……” 陈茉莉娇艳的眉目净是轻轻懒懒的冷色,“提醒我这个做什么?有首歌怎么唱来着,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漂亮的脸蛋挽着娇懒的笑意,“我这么貌美如花他都看不上,是他眼瞎。” 以澈眉眼稍弯,唇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弧,“那三件……嗯……你懂的。” 陈茉莉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淡色的唇微微吐出几个字,“战绩惨不忍睹。” 一阵寒凉的风吹过,陈茉莉下意识收紧身上的黑色风衣,“你们接着秀,我回去补个眠。” 等那辆打眼的红色跑车从面前滑过,以澈才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男人,“你回公司吧,我自己去医院。” 这几天她只要没事,便陪着苏浓在医院待着。 有风撩起她茶色的发丝,落在脸颊,男人修长的手指帮她理好,手指落在她的脸蛋上,忍不住捏了捏,“先送你去医院换药,我再回公司。” 以澈笑了笑,“好。” 眼见着到了医院,江墨北的手机突然响了,按下蓝牙耳机的接听键,那端说了什么,江墨北很快的答道,“知道了。” 以澈看了眼男人儒雅的脸庞,嗓音很软,“你在这里把我放下就好,一个路口,我可以自己过去。” 男人的视线落在前方,俊美的容颜没有波动,低淡的嗓音静静响起,“我把你送到门口。” 一个路口而已,眨眼便到。 男人一双深色的瞳眸里铺着薄薄的暖意,唇侧微微挑起些弧度,“不能陪你进去,你乖一些,晚上过来接你。” 还乖一些,又不是小孩子。 以澈脸蛋红了红,素白的手指解开安全带,轻轻软软的笑,“知道。” ……   ☆、215 她就是陆语清的女儿是不是? 215 她就是陆语清的女儿是不是? “总裁,这是太太的资料,这是林远松的太太陆语清的资料。”韩越将两份资料递给办公桌后的男人。 江墨北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林远松和陆语清的女儿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太太是早产儿,苏夫人大出血差点死掉,太太也是捡回一条命。”韩越看着男人不曾变化的表情,继续说道,“巧的是,当时陆语清和苏夫人都在第一医院。” 男人只是盯着手中的资料,俊美的脸庞不曾有一丝波动,只是眸色忽然深了些,“资料上写的是,太太出生的时候动过一次手术,但那时苏家已经被秦震云吞掉,而且秦震云也另娶叶春玫,苏夫人净身出户,哪里有钱给太太动手术?” 韩越也有些疑惑,“江总,我找到一些林太太陆语清年轻时的旧照,这是太太的照片,您看这个照片比对……”韩越斟酌了一下才慢慢道,“两个人五官……很相似……” 男人深邃的瞳眸倏地缩了缩,平静的眸光像是忽然掠起的海啸,温和儒雅的五官铺着浓重的暗色,浓郁的几乎要渗出水来。 如果她跟林家有关系,那么她跟他的婚姻…… 不,最致命的是她跟林锦臣……虽然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纸张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攥出了褶皱,狭长幽沉的眼眸里净是阴郁的暗色。 空气里流转着压抑的死寂。 好一会儿,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出去吧。”顿了几秒,男人才继续道,“如果再有人查太太的事,消息一律截下来,包括夫人和老夫人那边。” 韩越应声,“是。”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很突兀,深沉的眼眸瞥过亮起的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眉心不自觉皱了皱,手指顿了下,还是滑开了屏幕,低沉的嗓音贴着听筒,“夕颜。” “你非要这么绝情?”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搁在眉心的位置捏了捏,英挺的眉目微微皱着,低淡的嗓音没有一丝波澜,温淡又疏离,“法国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说希望看到我结婚我也退步了,明天婚礼我必须送你走。” 顾夕颜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凄凉又嘲弄的笑,声音亦是很低落,“好,今天晚上陪我喝杯酒吧,送行酒。” 听筒里安静了好几秒,然后便听顾夕颜低低的笑语,“我以后都不会回国了,最后一次的送行酒都不肯陪我喝?” “好。” …… 江墨北走后,她直接去医生那里换药。 是位中年的女医生,很温柔,看上去脾气很好,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很小心也很仔细,声音也是温和的很,“江太太,你这里似乎有旧伤。” 以澈坐在椅子上,微微侧过脖子方便医生处理,闻言弯了弯唇角,清淡的笑,“大约是旧伤吧,很久了。” 久到她根本不记得。 她记得刚认识江墨北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但也只提过一次,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因为疤痕并不明显,也不清晰,所以她从来没在意过。 女医生应该是很专业的外科医生,看着那道极浅的疤痕温柔的笑,“看上去也是刀伤吧。”小心的给她缠了纱布,才慢慢道,“这伤口起码有二十年往上走,那时候应该是医术或者用药不够精湛先进所以会有痕迹,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次的伤口只要恢复好不会有疤的。” 二十年吗?那她当时的确是挺小的,怎么就会伤到脖子呢?还是刀伤? 顿了下又接着说道,“这是我从中药房拿过来的祛疤痕的药膏,效果很好,你可以试试。” 以澈压下心头跳跃的疑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白净的脸蛋上挂着寻常客气的笑,“麻烦您了。” 女医生笑的很温和,“应该的。” 外科出来便是休息区,江奶奶坐在休息区的位置,眼睛扫到外科办公室走出来那道熟悉的身影,微微皱眉,抬手招来一旁候着的保镖,“你去里面问问她怎么了,问仔细了。” 保镖很快出来,俯身开口,“老夫人,医生说她脖子受伤了,刀伤,过来换药的。” 老太太怔了怔,“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伤到脖子?还是刀伤?” 保镖颔首,“您想知道的话我再过去问问。” 老太太从休息椅上站起身,姿态从容,“不用了,我自己过去走走。” 医生办公室,女医生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笑着开口,“您是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脸上挂着雍容的笑意,眉眼间染着祥和的暖色,“我想问下刚刚那个姑娘是怎么了?”看到女医生微微皱了眉头,老太太笑的很和善,“你不必担心,那个姑娘是我一个老友的孙女,叫苏以澈是不是?本来想亲自问她的,可是人老了腿脚不利索没追上。” “这样啊!”女医生脸色好看了些,“她只是脖子受了些伤,很快会好的,没什么大碍。” 老太太疑惑的开口,“好好的伤到脖子,这姑娘也是受委屈了。” “可不是,那姑娘小时候就伤过一次脖子,还能伤第二次,也是遭了罪了。” 小时候就伤过一次?老太太像是想到了什么,蹙眉问道,“能看出是什么伤吗?” “这一次是刀伤可以确定,至于旧伤,应该也是被利器所伤留下的疤痕。” 医生的话说完,老太太的脸色重重的沉了下去,心头跳的厉害,她一直忽略了一种可能,一种诛心的同时又让人咬牙切齿的存在。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老太太觉得她整个人都在抖,一旁的保镖赶紧上前,“老夫人,您有没有事?” 老太太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惊骇,一贯从容不迫的声音都带了些颤音,“你查一下秦沁在哪儿,我要见她。” 保镖很快拿到消息,“她在少爷的别墅。” “去北苑。” 沁姨看着再次登门的老太太脸色不怎么好看,“老夫人过来找先生吗?先生还没回来。” 老太太单刀直入,“陆语清的女儿没有死是不是?” 沁姨心头震了震,一种到淡淡的心慌弥漫开来,脸上情绪未动分毫,“老夫人说的我不大明白,那个女孩儿早早夭折可是拜您所赐。” “你说谎,苏以澈就是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她就是陆语清的女儿是不是?”老太太激动的扯着沁姨的手臂不断摇晃。 沁姨被她扯的有些眼晕,心头的不安和恐慌更加强烈,强忍着心头漫上来的震惊,“老夫人您在说什么?以澈是我们家小姐的女儿,跟那个陆语清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太太脸上清浅的纹路跟着激动的情绪深了一分,声音卷着恨意和矛盾的愧疚,“那你说她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我亲手划的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陆语清的女儿死了,以澈是小姐的女儿。” 老太太看着沁姨脸上的慌乱情绪更加激动,“秦沁,你在骗我,死的那个才是苏家的女儿。” 跟着老太太声音落地的同时,还有沁姨突然瘫软的身子,“老夫人,你不要怪以澈,不管林家跟江家有什么仇怨,都跟以澈没有关系,她那时只是孩子啊!” 老太太雍容的脸庞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连嗓音都跟着显得沧桑,“她活着,我的罪孽便不复存在,可是即便我不怪她,你觉得她还能进我江家的门吗?”声音里卷着重重的叹息,“她的母亲害死我的孙儿,你让我江家上下怎么面对她?” 沁姨拽着老太太的手臂倏然松开,脸上的激动无措褪成悲凉的茫然。 冬日的天色暗的很早,不到六点,深蓝的天空一点一点变成暗色的墨蓝,直到最后一丝光线被吞噬。 …… 风清公寓,江墨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握着手机搁在耳侧,右手指间夹了一支烟,淡白的烟雾将男人俊美的容颜拉的模糊,染了烟草气息的嗓音铺着微微的哑意,“奶奶。” 老太太的声音染着深深的疲惫,“墨北,苏以澈是林远松和陆语清的女儿,你不能娶她。” 这端的男人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抽烟的动作顿在那里,燃在指间的烟丝明明灭灭,直到烫到手指,男人才回过神来,眉目深刻的五官凝着深沉的暗色,“所以您是确定了?”   ☆、216 可能不会有婚礼了 216 可能不会有婚礼了 “我已经从秦沁那里确认过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你知道?” 男人从嗓子里淡淡的嗯出一个音节。 老太太叹息一声,“听说她之前跟林远松的儿子是男女朋友,那可是乱一伦……” “奶奶,”老太太还没有说完,这端的江墨北便出声打断,“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明天的婚礼呢?” 男人吐了口薄薄的烟雾,然后抬手将指间夹着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方才淡淡道,“我心里有数。”看了眼厨房出来的纤影,温淡开口,“没事的话先这样。” 顾夕颜端了饭菜出来一一摆好,脸上泛着笑,“墨北,可以吃饭了。” 她毕竟在国外生活多年,所以西餐还是比较拿手的。她只做了几样比较精致的餐点,开了一瓶红酒为江墨北续上。 抬起手腕将透明的玻璃杯递过去,笑容明艳,“明天我就走了,陪我喝一杯。” 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深眸看着她为自己续酒,低醇的嗓音淡淡道,“你就别喝了。” 顾夕颜手上的动作没停,眼眸看向对面的男人,唇角染着笑,“没关系,我喝一杯。”像是怕他不同意,又继续道,“以后都没这样的机会了。” 江墨北终究是没再说什么,搁在手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不停的闪烁,男人俊美的脸庞无动于衷,深邃的眼眸只是静静盯着黑色手机亮起的屏幕。 顾夕颜轻声笑了笑,“不接吗?” 男人没有说话,直到闪烁的屏幕暗下来,他才异常淡静的道,“已经挂掉了。” 顾夕颜挑眉,他这副样子是跟苏以澈闹矛盾了吗? 江墨北长指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挨着薄唇,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香醇的酒香从舌尖开始蔓延,然后充斥整个口腔,一点一点麻痹他的感官和神经系统。 抬手摸到一旁的酒瓶再次倒上,一连喝了四杯。 女人细白的手腕拦截住男人倒酒的大手,声音柔软,“墨北,别喝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甩开顾夕颜的手,重新为自己倒了酒,也不知是喝了多少杯,桌子上脚底下滚着的都是空着的酒瓶。 眼前晃动的全是那张精致温静的脸庞。 “墨北,你真的不能再喝了。”顾夕颜一把夺过他手中握着的酒杯扔到一边,玻璃落到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朝女人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将桌上剩下的半瓶红酒送到唇边,抬手就要灌下去。 顾夕颜伸手将他手中的酒瓶打掉,有些心疼又有些恼怒,看着男人疯狂又冷静的模样大喊,“不想娶她就不要娶,你这样难为你自己干什么?” 江墨北掀眸淡淡看她,语调平静又淡漠,“谁说我不想娶?” 顾夕颜眼皮跳了跳,握着酒瓶的手不由的收紧,面上没什么起伏的情绪,“既然想娶,明天就是你们的婚礼,我也会回法国,你还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男人像是喃喃低语,薄唇牵出的弧度染着浓郁的嘲意,立体的五官铺着重重的戾气和阴霾,英挺的眉眼间是内敛的暗沉。 他能心安理得的跟她在一起? 还是……放了她? 步履不稳的走到一旁的酒柜前重新开了瓶酒,染着浓郁醇香的液体沿着舌尖流入口腔,迅速麻痹他的神经,视线已经有些恍惚,脑海里旋转的全是她温静染笑的脸庞。 算不上惊艳的美,却以这样的方式刻进他的脑海。 他好像看到她在他眼前喋喋不休,绯色的唇瓣翕翕合合,掀起层层叠叠的诱惑。 长指握着的酒瓶直接扔了出去,遒劲的手臂将眼前的女人捞进怀里,俊美的脸庞凑过去,薄唇精准的捕捉到她小巧的唇瓣,辗转撕咬,用力的根本不像是在吻她。 有女人低低的声音响起,“墨北,你弄疼我了……” 男人恍若未闻,长舌灵巧的蹿入她的口腔,强势的攻城略地,凶狠的几乎要剥夺她的呼吸。 算的上漂亮的手指扣着女人纤细的腰身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女人轻呼一声圈上他的脖颈,不过几步远便是卧室。 男人的步子迈的很急,长腿伸出去直接将卧室的门踹开,两人摔入柔软的床褥里。 整个过程他都在吻她,顾夕颜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认识的江墨北从来都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内敛沉静而克制,从来不知道他在床上会如此疯狂和凶悍。 “以澈,我爱你……” 所有的激情被男人断断续续的低语冲击的轰然倒塌,她看着男人素来英俊的五官,心头蔓延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苦涩。 以澈素白的手指捏着手机贴在耳侧,听筒里嘟嘟的连线声显得很漫长,在她以为会自动挂断的时候那端却突然接了起来。 然后便是女人的声音…… 那种高亢的,无法控制的,像是从喉间深处蔓延出来的,情到深处无法抑制的声音。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以澈的瞳眸骤然紧缩到极致,握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关节处几乎要泛白,连心脏都跟着蜷缩起来,一点一点往下掉。 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墨北,我爱你……” “不要离开我……” 以澈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凝滞,有什么东西沿着血脉的纹路裂开,一点一点碎裂,然后坍塌,一片废墟。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漫出来,砸在蜷在膝盖的手背上。 茫然的挂断手机,低垂着眉眼看着暗下去的屏幕。 沁姨看着她的模样,手搭在她的肩头,“怎么哭了?” 以澈这才抬了眼眸,听了沁姨的问话抬手摸了摸脸蛋,一片冰凉的液体,茫然的开口,“不知道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啊! 可就是好难过啊! 沁姨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的脸蛋,“以澈,明天之后我想离开北苑,专心照顾浓浓,她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的,一个人也不方便。” 以澈点头,嗓音柔软,“好,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等妈妈出院了,你们就住我那里,其他的事您不用担心,我会做好的。” 像是犹豫了一下,沁姨才低声问道,“明天的婚礼……” “您跟我妈都不要参加,”以澈很快的回答,后面声音却突然低了下来,卷着浓重的自嘲,轻的像是恍惚的幻觉,“可能不会有婚礼了……” …… 一夜未眠。 第二天很早便有造型师等在她的家门口,然后给她打电话说是要做造型化妆。 彼时以澈仍旧窝在医院,僵硬的躺在不算宽敞的单人沙发里,一手紧紧攥着身上覆着的薄被,另一只手扶着搁在耳侧的手机,只是淡淡的回话,“不必麻烦了。” 站在冷风里的造型师和几个助理面面相觑。 “可是今天……是您和江先生的婚礼……”造型师在那端小心翼翼的开口,“江先生可能会生气……”他们都是按照江墨北的吩咐过来的,如果不照办可能不大好交代。 以澈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温静的脸庞泛着一层疲惫,眉眼清淡,“他生气的话找我就好了。” 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有。 “可是……” 如果江先生真的要生气,她是江太太,他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受苦的不还是他们这些小人物。 造型师想了想重新开口劝道,“不如……您先给江先生打电话,这样我们也不会太为难。” 以澈低着眉眼抿了抿唇,她哪里有勇气给他打电话,等他醒来,应该会打电话给她取消婚礼的吧。 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道,“算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很快过去。” 大约,她是期待这场婚礼的,在最美的年纪,嫁给最爱的人,看着他身穿礼服,从红毯的一端缓缓走来,花瓣撒在他的肩头,然后牵过她的手隆重的宣誓,她觉得,她的人生会在那一刻绽放,会成为漫漫人生长河里最耀眼的回忆。 白净的脸蛋铺上一层淡淡的妆,却始终面无表情。 就当是圆了自己一场婚纱梦吧。 ……   ☆、217 江墨北,我以为我就够廉价了 217 江墨北,我以为我就够廉价了 江墨北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修长的手指扶上太阳穴的位置揉了揉,低着的眉眼触及自己裸露的胸膛和身上深深浅浅的抓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了震,下一秒直接掀开搭在腰上的被褥,跟着是身侧女人娇柔浅媚的声音,“墨北,你醒了。” 男人侧眸,落在女人脸上的瞳眸骤然缩到极致,一张俊脸直接沉到了最暗的色调,浓眉狠狠皱着,眉宇间染着浓稠的阴霾,连空气里的气息都跟着压抑起来。 薄唇抿成一条锋锐的直线,完美的侧脸线条紧绷,从床上起来捡起衣服,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身侧的女人一眼。 压抑的空气里只有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他只是背对着她,低低淡淡的嗓音因为宿醉染了些哑意,却更加淡漠的无情,“昨晚的事很抱歉,你收拾一下,十点的飞机,我让保镖送你。” 饶是想到他未必会让她代替苏以澈,但却不曾想他能这么无情的还是要送她走。 顾夕颜自嘲的笑笑,“好,我知道了,”语调说不出的悲凉,“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睡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男人听到她的话脸色还是猝不及防的难看了些,却仍旧没有回头,从语调到声音都是平静又冷漠的很,“回到法国会比在这边好很多。” 黑色宾利里,男人坐在主驾的位置,抬手摸到储物盒里搁着的烟,抽了一支出来,熟练的点燃,袅袅的烟雾很快弥漫整个车厢。 一连抽了好几根,男人才发动引擎,打了方向驶离停车场。 冬日的清晨尤其的冷,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始终不曾有太阳的踪迹,暗沉的天色卷着料峭的寒风刮过,像是要将寒意沁入骨子里。 从风清公寓到以澈的公寓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差不多要到以澈住的地方的时候,江墨北搁在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打开蓝牙耳麦接听。 “先生,顾小姐出车祸了,现在在抢救。” 黑色宾利蓦然掉头,以极快的车速消失在车流。 医院里,男人问一旁等着的保镖,“怎么回事?” 保镖低头,“先生,我送顾小姐去机场的路上她跳车了,然后被后面的车撞到了。” 男人英俊温淡的容颜面无表情的厉害,唯独一双眼眸深的像海,直直的盯着门上闪着红灯的字。 …… 婚礼选在一家教堂举行,从十点左右宾客入场开始,一直到一点,都没见到江墨北,甚至江夫人和江老夫人,就连新娘的娘家也是无人出席。 现场议论不止,以澈从外面进来,一席逶迤拖地的大摆婚纱让原本纤细的身姿更加高挑,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玫瑰,白净漂亮的脸蛋铺着精致的妆容,脸上是寻常的微笑,弧度清浅看不出悲伤或者焦虑的神色,只是接过牧师手中的话筒,淡淡的开口,“今天婚礼取消,耽误各位的时间,很抱歉。” 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一片哗然,宾客散去。 她始终站在那里,脊背笔直,宛若熹微时分百花丛中一抹惊艳的晨光。 时间沿着钟表的圆弧滴滴答答的转着,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初冬的第一场雪落在西式的教堂,不疾不徐,纷纷扬扬。 天色逐渐暗下去,以澈从教堂出来,雪花夹杂着雨丝落在她的身上,寒凉的湿意见缝插针的往毛孔里钻,她站在洁白的雪地里,愈发显得清冷和孤寂。 远处黑色宾利里的男人似是被烟草的气息呛到,不住的咳嗽起来,出口的嗓音哑的厉害,带着浓重的涩意,深不见底的眼眸始终落在教堂门口站姿笔直的女人身上。 头顶忽然多了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是披在肩上的白色外套,以澈机械的侧首,男人俊美如妖孽的脸庞映入眼睑,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 男人穿着米色的浅V领毛衣,清俊的五官铺着柔软的色泽,好看的眉眼间藏匿着不明显的心疼,抬手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薄唇吐出一个字,“傻。” 以澈看着他,眼眶忽然就红了,嘴唇嘟着很委屈的模样,“小年轻们都说,下雪的时候喜欢跟最爱的人牵着手漫步在雪里,一不小心就会白了头,以前觉得特浪漫,可是今天怎么觉得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脑子就进了水呢?” 男人涔薄的唇勾了勾,绝美的笑容有一瞬间晃花了她的眼。 清润的嗓音飘在白茫茫的空气里,“我送你回去。” “陪我走走吧。” “好。你先回去换衣服,会冷。” “好。” 白色的雪地里留下两串错落有致深深浅浅的脚印。 黑色宾利里男人的脸色阴沉到极致,仿佛随时都能渗出水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不算白皙的手背上跳跃着青色的筋脉。 晚上的时候,以澈去了北苑,简单收拾了她的衣物让沁姨带到她的公寓,本来相等江墨北回来的,后来想了想作罢,将拟好的离婚协议压在了茶几上。 江墨北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回来,别墅里没有一丝亮光,漆黑的可怕,男人的心莫名就沉到了谷底,开门,开灯,偌大的别墅冷冷清清,男人颀长的身形站在客厅,灯光打在他身上,衬出一种几乎渗入骨髓的孤寂。 她还是走了。 这个念头生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身上冷的厉害,心脏像是被细长的线一圈一圈缠住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颓然的将自己扔进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英挺的眉宇间一层一层的疲惫落下来,深邃的眸光瞥见茶几上静静躺着的纸张,抬手拿了过来,眉头蹙的很深,越往下看去脸色越难看,静了好几分钟,脸上的阴鸷才慢慢褪成沉静,下一秒,便摸出手机把电话拨了出去。 以澈本来睡的就晚,以至于床头搁着的手机震起来的时候她没看就直接接了起来,慵懒沙哑的嗓音懒懒开腔,“喂。” 那端静了一秒,随即出声,语调淡漠内敛,“你想离婚?” 以澈眯着的眼眸倏然睁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拧开床头灯的开关,看了眼闹钟的时间,才慢慢开口,“是。” “想都别想。”男人阴沉的声音沿着听筒传过来。 以澈低眸看着她的指尖,淡淡静静的开口,“你今天不参加婚礼,不就是想离婚?” 她似乎听到男人轻笑了下,跟着便是他一贯低低沉沉的嗓音,“那你现在过来。” 细细的眉毛拧了拧,精致的脸蛋上泛着浓重的嘲讽,声线凉的像是秋日山涧里潺潺而过的溪水,“现在过去,是要约个分手炮?” 温凉的嗓音卷着重重的讥诮,一字一句都像是细细密密的小针,直直的插过去,“江墨北,我以为我就够廉价了,没想到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语调只是没有波澜的淡淡重复,“你现在过来,我签字。” 以澈沉默几秒,还是答了声,“好。” 挂掉电话,她还是穿了衣服起来,轻手轻脚的从房里出来,然后打了车去了北苑。 虽然她知道密码,但还是按了门铃。 一直响了好几声,男人才过来开门,门里门外的距离,她便闻到男人身上浓郁的酒味,以澈微不可察的蹙了眉尖,看着他转身往里走的身影站着没有动,只是静静开口,“我来了,你可以签字了。” 男人的步子顿了下,然后转身,眼眸深深沉沉的注视着她,“你怕我?” 葱白的手指抬起来理了理茶色的短发,微微的笑着,“不是啊,只是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 江墨北闻言就笑了,唇角噙着的弧度矜贵又冷蔑,淡漠的嗤笑,“你现在还是我太太,我就是在这里上了你,又如何?” 以澈看着男人突然靠近的俊脸,微微侧过脸颊躲过他的呼吸,然后从他身侧走过,自顾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扫了一眼茶几下滚着的空着的酒瓶,抿着唇没有说话。 男人的视线始终锁着她纤瘦的身影,眸底莫测流转,深沉而克制,宠溺又温柔。 以澈似乎觉察到那道视线灼灼的锁着她,但当她抬头的时候却发现男人只是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并没有看她。   ☆、218 我就是有十个八个备胎,跟你这个准前夫有半毛钱关系? 218 我就是有十个八个备胎,跟你这个准前夫有半毛钱关系? 颀长的身子只是在她身边坐下,然后拾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兀自点燃一根抽了起来。很快,有青白的烟雾徐徐上升,模糊男人英俊的侧脸。他的轮廓在轻轻袅袅的烟雾显的更加朦胧和莫测。 直到一支烟快要燃到尽头,以澈才凉凉的重复,“签字。” 男人淡漠的看她一眼,抬手摁灭指间夹着的烟,低哑的嗓音懒懒淡淡,却又莫名的强势和不容置疑,“离林锦臣远一点,对你有好处。” 以澈难得没有反驳,只是眉尖蹙了蹙,很快的答道,“朋友而已。” 江墨北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侧眸看她,“女人眼里的朋友不过是候补的备胎而已。” “我跟他什么关系轮得着你关心?”以澈身子往前倾,拿了茶几上的协议,“我就是有十个八个备胎,跟你这个准前夫有半毛钱关系?” 男人大手直接扣上她的腰身,身子蓦然压上她的,低眸凑近她的脸蛋,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脸颊,薄唇微动,“那个准字还没去掉你就想着爬墙了?” 鼻尖萦绕的是男人清冽的染着浓郁酒精的味道,一点一点侵蚀她的感官。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低低淡淡,“不如你现在取悦我,”覆着薄茧恴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然后落在她的下巴,最后是她的唇瓣,一下一下,“我高兴了就签字。” 以澈心头郁积的怒气一下子扩散至全身,强忍着一巴掌甩过去的冲动,慢慢笑开,“江墨北,说你恶心一点都没冤枉你。”白皙的脸蛋上铺着的笑意鄙夷而嘲弄,清淡的笑意缠着重重的讥诮,“一想到自己会喜欢你我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男人俊美的五官仍是面无表情的暗色,慢慢从她身上起来,然后在一旁坐好,姿态矜贵又闲适,温淡的嗓音铺着懒懒散散,“嘴上逞强有什么用。” 修长的手指从她手里扯过那张薄薄的纸,侧眸看着她温静的脸蛋,语调平缓却恶劣,“取悦我。” 以澈简直想捏着拳头锤死他。 闭了闭眼,用力压制着身体因为恼怒而衍生的颤抖,直接从沙发里站起身子,“江先生什么时候签好字什么时候通知我。” 步子还没迈出去,便听男人淡淡然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开腔,“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要么过来取悦我,要么,跟我绑在一起,不死不休。” 细白的牙齿落在淡色的唇瓣上,直到唇瓣褪去水润的颜色,逐渐变的苍白。 她就不懂,她到底哪里招他了? 胸腔里横亘着一股极深的怒意,忍了又忍,才慢慢开口,“江先生可能忘了,因感情不和分居两年自动离婚,两年而已,你觉得我等不了?” 回应她的是低低的笑声,那笑像是魔咒一般肆意流窜在每一寸空气里,“我不放你,你以为你走的了?天真。” 话到最后,已经是赤一裸一裸的蔑视。 以澈闻言直接笑了出来,像是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笑意清凌凌的荡漾着静谧的空间里,“所以你不肯放我的理由是什么?我跟你有仇?” 男人温淡的脸色划过一抹不明显的黯然,幽深的瞳眸淡淡凝着她,“你可以当做我爱你。” 爱她,还是有仇,怕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以澈只是挽着眼角朝他笑,“取悦你的意思是?” 男人挑眉,唇角漾着邪肆的弧度,“自然是最直观最原始的……做一爱。” 她往前迈了一步,清净的脸上云淡风轻的很,红唇牵出凉薄的弧度,“如果我不呢?” 江墨北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姿态慵懒随意,大约是染了烟草气息的缘故,温润的嗓音有些沙哑,“我可以强来。” 男人扣着她腰身的手指松开,以澈顺利从他怀里起身,捞起手边的枕头直接砸在他的脸上,“你他妈真无耻。” 江墨北坐着的身子没动,任由柔软的枕头砸在他的脸上,俊美的五官铺着薄笑,“你现在发泄在我身上的之后我会加倍讨回来。” 女人清净的五官始终勾着浅笑,那笑清凉却始终不达眼底,声线清淡,“我最后信你一次,结束后签字。” 江墨北还没开口,便见眼前的女人直接蹲了下去,细白的手指落在男人黑色的皮带上。 空气里的温度迅速攀升。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沉,深邃眼眸愈发灼热。他低着眼眸看着她,却始终没有开口。 她的手指猝不及防的抖了抖,跟着睁开眼睛,饶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猝不及防的怔在那里。 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继续。 男人的嗓音沙哑透了,低低的缠绕在她的耳边,说不出的恶劣又蛊惑,“还需要我教你?” 以澈只觉得整个脸蛋都在往外冒热气,即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男人灼热的眼眸深深的凝着她。 江墨北在她碰触他的那一刻全身止不住的僵硬起来。 像是从细微的神经末梢直接袭击他心底最深亦是最柔软的地方。 她的动作生涩甚至算的上笨拙,却独独能掀起一场巨大的海啸,湮没他的所有感官,乃至整个世界。 他像是受了刺激般直接把她压在柔软的沙发里,熟练的褪去她的衣物,薄唇肆意的啃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以澈恼怒的用拳头砸他,“江墨北,你没说还要做。” 男人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手,沙哑染着浓重情一欲的嗓音漫天而来,来势汹汹的侵袭她的听力系统,“乖,你以前不是最喜欢?”   ☆、219 所以你才更应该讨好我 219 所以你才更应该讨好我 她几乎是直接吼出来,“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眼泪沿着眼角的纹路滑下来,她闭上眼睛试图阻止突然夺眶的液体,却终究是无能为力,声音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别的什么突然就软了下来,“你说我过来就签字的,这么冷的天我也没嫌晚也没嫌下雪直接就来了,你说要给你亲,我也没说什么,你为什么还要欺负我?” 说到最后已经算的上泣不成声了,男人深色的眼眸专注的看着身下的女人,低头吻去从她眼角漫出来的眼泪,眸底除去炙热的情绪,还有宠溺和微不可觉的心疼,“不哭了,嗯?” 微微上扬的尾音卷着说不出的性感蛊惑,以澈呆呆的看着上方熟悉的男人英俊的不像话的男人的脸庞,语调巴巴的说道,“那你下去。” 男人闻言深邃的眼眸暗了一层,薄唇一点一点吻上她眼角滑下的眼泪,他的动作温柔的几乎要将她溺毙。以澈想说的话直接堵在嗓子里,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所有的理智跟思维在她眸底褪了色。 她的脸蛋白了白,几乎是尖叫着骂他,“你混蛋,你个臭流氓,你去死……” 再难听或者难堪的言辞她也说不出来,来来去去不过那几个词盘旋在唇间。男人像是魔怔一般将她的哭喊和叫骂置之度外。 滚烫的汗水沿着男人的额头滴落在她覆着薄粉的肌肤。 后来,她慢慢停止了哭泣,没有再发出声音。就那么睁着眼眸看着他隐忍而克制的俊脸,神智恍惚。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潮湿又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男人的理智慢慢回归,触及到女人面无表情的脸蛋,愈发觉得挫败,然后愈发用力和残忍,可是她始终是那副淡漠到冷静的神情。 江墨北头一次觉得这般无能为力,一双眼眸慢慢凝起一层薄薄的冰。 结束后,他依然懒懒的靠在沙发里,甚至只是捞起沙发上的薄被搭在腰间。几乎可以称得上漂亮的手指摸到茶几上的烟点燃,搁到唇边吸了一口,缓缓吐着烟圈。 以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捡起扔在地上的衣物,慢慢的穿好,方才捡了被扔在地上的离婚协议递了过去,冷漠的开口,“签字。” 男人看着她寡淡的脸色,和微微发红却已经干涩的眼圈,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没有伸手去接,亦没有开口的意思。 以澈看着他只是看着她,眼神沉静又晦暗难测,唇角慢慢的绽开笑意,那笑意肆意又冷淡,“你说的话连屁都不如。” 他俊美的五官泛着薄薄的戾气,脸色很沉,抬手捡起茶几上放着的钢笔,另一只手扯过她手中捏着的纸张,按在茶几上,龙飞凤舞的签下几个字。 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一如他的人,刚劲强势,内敛又沉静。 以澈看着他手指直接将钢笔甩了出去,抬起手腕去接协议的时候,却见那男人唇角扬起了诡异的笑意,下一秒,他好看的手指直接扯着那薄薄的纸张用力撕开,然后随意的扔到地上。 以澈漆黑的眼眸骤然睁到最大,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脸上一派温和笑意的男人,从指尖开始蔓延的颤抖,怎么都压制不住,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撕了离婚协议。 都签了字了,为什么还要撕了? 男人英俊如神祗的五官铺着淡笑,声线染着情一事之后独有的沙哑,性感的勾魂夺魄,“我答应你会签字,我做到了。” 以澈的思维几乎要停滞,“那你为什么要撕了它?” 他一派优雅又无辜的答,“因为我不想离婚。”幽沉的眼眸落在她染着淡粉的脸蛋,眉目间的邪气愈发的深和重,声线低低沉沉,“可能还有一个原因,”薄唇噙着的笑意矜贵又冶劣,“你今天把我伺候爽了,我可能爱上那种感觉了。” 以澈只觉得浑身像是揉了碎冰一样凉的厉害,整个人都在颤抖,细白的牙齿狠狠咬在原本因为欢一愉水媚嫣然的唇瓣,红润的颜色迅速褪去,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捏成拳,有尖锐的痛感沿着手掌开始蔓延,冷厉又灼热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怒气郁结在心头怎么都无法纾解,她不想看见他,永远都不要看见他。 下一秒,直接冲了出去。 外面的雪仍旧在下,已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急促的脚步在漫地的雪色里落下一层厚重的脚印,踉踉跄跄,深深浅浅。 黑色雕花大门外,她再也控制不住缓缓蹲了下去,手臂抱着蜷缩着的膝盖,脑袋埋了进去,有滚烫的液体滑落,坠在雪白的地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男人立在窗前的身影隐匿在暗色的光线里,眸光静默的注视着那道娇小又脆弱的身影,指间夹着的烟明明灭灭,烫到手指他也毫无知觉。 眉目深刻的五官除去面沉如水的暗色再无其他表情,几乎在下一秒,扔掉手里的烟,长腿迈至沙发前捡起地上扔着的衣服套在身上,长指圈着搁在一旁的钥匙圈出门。 雕花大门外已经没了她的身影,唯有雪地里深深浅浅的痕迹表明她来过。 皎洁的月光已经慢慢被清晨的光代替。 男人黑色的衬衫在墨色的光线里愈发显的孤寂和沉重。 静默几秒,还是开了车沿路寻找。 她来的时候没有开车,从别墅出来只有一条路,这个点不会专门的出租过来,即便她打了电话叫车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走着回去了。 洒满白色雪花的地上只有一对孤零零的脚印,宾利的车速快了些,直到看到那抹熟悉又落寞的身影,缩在胸口的心才缓缓松懈下来。 以澈几乎是呆滞的看着在她身边停下的车子,脚上的步子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窗子落下来,男人儒雅的脸庞探出来,言简意赅的开口,“上车。” 她的视线仍旧停在前方没有看他一眼,大约是清晨的寒气太重,女人白皙的脸蛋铺上一层染着湿意的薄红,唇息从小巧的唇间漫出来,在眼前拉开一圈白色的潮气。 黑色宾利不疾不徐的跟在她的身侧,始终保持着跟她同步的速度,男人的嗓音在万籁寂静的雪色里很沉静,轻描淡写的威胁,“这么不听话,还想离婚?” 以澈闻言就气笑了,嗓音冷冽又自嘲,“我听话你也没离婚。” 男人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恼怒的痕迹,仍旧不紧不慢的道,“所以你才更应该讨好我。” 脚上的步子蓦然停住,她温静的脸蛋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连一贯的浅笑都懒的伪装,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后伸手拉开副驾的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男人看见她进来,眸底染了微不可察的笑意,唇角微微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将车里的暖风调大,眼角的余光落在女人身上。 女人蹙着眉头不耐的开口,“关小点,热。” 之前走了那么远,身上已经渗出薄汗,他却还把暖风调那么大,存心折腾她。 江墨北一双深色的眼眸划过什么又很快一闪而过,温润的嗓音淡淡道,“你可以把外套脱了。” 以澈秀致精巧的脸蛋蓦然铺上凉薄又嘲弄的笑,清净的嗓音像是勾了清晨潮湿的水雾,“难不成你还想震?” 男人这才侧过眼眸看她,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白净的脸蛋,嗓音温温淡淡低语,“你外套染了雪,会潮。” 原本有些消退的潮红重新爬了上来,有那么一个瞬间,以澈甚至觉得她的脸蛋滚烫的吓人。 男人视线重新落回前方的路况上,低沉又性感的嗓音不疾不徐的从薄唇吐出,“说到车一震,你的确是欠我一次。” 蜷缩在膝盖上的手指蓦然攥紧衣角,抬着的脸蛋微微垂了下去,细白的牙齿狠狠咬着舌尖,有痛感清晰的传来,她心头的盘旋着的怒气才压制了些。 侧首看向窗外,墨蓝的光线逐渐被淡白的雾气驱散,抬起皓白的素腕看了眼圈着的腕表,清晨七点,从两点一直折腾到现在,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车厢里被柔软的风充斥,迷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侧过身子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220 她还没离你就准备当替补了,我有你廉价? 220 她还没离你就准备当替补了,我有你廉价? 她背对着他,所以只能从她那侧的后视镜里看到她熟睡的侧颜,茶色的短发略显凌乱的遮了半边脸蛋,以至于并不能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细细的眉毛微微蹙着,长长卷卷的睫毛像一把浓密的小扇子,在眼窝扫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整个人缩在座椅里也只有小小的一只。 心头像是揉进了一池春水,软的厉害。 离婚么,呵。 车子在她住的公寓楼下停下,她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原本不想叫她,瞥见一侧那辆白色跑车和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时,黑色的眼眸还是忍不住缩了缩。 低沉染着薄怒的嗓音重重的飘在逼仄的车厢里,“苏以澈。”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以澈迷茫的循着声音看过去,漆黑的眼眸茫然的看着脸色阴沉的男人,温静的嗓音因着熟睡的缘故染了些慵懒的哑意,“怎么了?” 看着她侧过脸看他,男人修长的手指蓦然掐上她的下巴,重重的捏着,眉目间的戾气昭然若揭,“我有没有说让你离他远一些。” 以澈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甚至一时不知道他突然脸这么臭是因为什么。 余光触及那抹颀长的白色身影时微微错愕,随即反应过来,唇角勾起笑,“你都快成前夫了,还有心思管这些。” 掐在她下巴上的力道不断加大,她甚至觉得他会捏碎她的颌骨,清晰的钝痛沿着下巴开始蔓延,她几乎要忍不住。 男人滚烫的唇息洒在她的脸颊,带起火热的温度,“即便成了前夫,你跟他也不会有结果,害人害己。” 以澈浅浅的抽了口凉气,才压制住那股蔓延着的钝痛,语调凉意渗人,“不用你管。” 男人深邃的眸光盯着她的脸蛋足足一分钟,落在她下巴上的手指蓦然撤了下去,视线收回,低醇又清冽的嗓音徐徐散在车厢里,“你别不识好歹,别等到覆水难收。” 静了几秒,她才低低的笑了笑,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慢慢的答了声“好。” 柔白纤细的手指搭在门把上拉开车门下车,朝那边那道白色身影走去,整个过程她都没再回头看一眼。 冬日的清晨空气潮湿又带着烈骨的寒意,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依然有萧瑟的风沿着脖颈往衣服里钻。 林锦臣看着她从那辆黑色宾利里下来,完全称的上漂亮的眼眸微微缩紧,无声无息的看着主驾的男人,面色平静,唯独眸底卷起惊骇的凛冽。 江墨北眉目深刻的五官同样没有表情,深邃的眼眸静静和他对峙,眸底翻滚着一场巨大的海啸。 林锦臣看到她走进才将视线重新落回她的脸蛋,俊美的五官染了笑,单手插在白色西服的裤袋,嗓音柔软泛着不明显的心疼,“冷了吧?” 以澈眼角挽了起来,白净的脸蛋净是暖色的笑,“还好。” 她怕他开口问她这么早怎么会从外面回来,他没问,她只觉得心口松了松。 “这么早,你过来是有事?”素白的手指收进大衣的口袋,才微微有了些暖意。 林锦臣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清隽的五官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克制,他怕他忍不住会将她的手拉过来捂进手心帮她取暖。 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没事,过来看看你好不好。” 以澈弯着唇角笑了笑,清澈的笑意掩住眉眼间落下的疲惫,“要进去吗?” “不了,”男人近乎妖冶的五官仍旧铺着薄笑,嗓音淡淡,“来的仓促没有带礼物,不合适,下次再过来看伯母。” 苏浓在昨天就出院了,沁姨在这里照顾她。 以澈没有再说什么,淡色的唇瓣只是吐出一个字,“好。” 林锦臣看着她的脸,“我看你上去就走。” 她只是朝他笑了笑,从衣服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肩头,细细的将他身上落着的雪花掸去,才慢慢开口,“早点回去。” 他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眸底晦涩复杂,像是聚积了很多的情绪,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他才收回视线,俊美的脸庞柔软的色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暗色。 白色西裤裹着的长腿一步一步朝黑色宾利迈过去,英伦风的白色高定皮鞋踩在还未融化的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漂亮又白皙的手指扣在车窗上,车窗很快摇了下来。 男人英俊的眉宇净是深沉的颜色,嗓音温温淡淡听不出情绪,“有事?” 林锦臣涔薄的唇微微动了动,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下来。” 车里的男人只是从前面的盒子里捡出烟和打火机,搁在唇边抽了一口,才掀起眼皮看他,淡漠的开腔,“有娱记你看不见?” 林锦臣同样淡漠的扯出些笑,“你怕?” 指尖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方才淡静的嗤笑,“你真的不顾及她的颜面。” 林锦臣好看的眉头拧了拧,嗓音冷冽渗人,“我不信你截不下来。” 说是这么说,还是抬手拉开了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厢里被青白的烟雾弥漫,逼仄的空间到处充斥着烟草的气息,林锦臣漂亮的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不满的低吼,“你他妈别抽了,恶心死了。” 他不大抽烟,最重要的是他有洁癖。 让他跟一个大男人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已经很难为他了,他还弄的哪里都是从他嘴里喷出来的气息,想想他都够恶心。 主驾的男人淡漠的睨他一眼,“我女人都没你矫情。” 指间夹着的烟从窗外抛了出去,在寒凉的空气里滑开一道圆润的弧线,然后落在雪地里发出一声细长的呲呲声,然后很快灭掉。 江墨北微微偏首,英俊的脸庞凑近副驾那人俊美如妖孽的俊脸,恶劣的吐了口烟圈,低低的笑,“林少不抽烟?” 林锦臣直接炸开,修长的手指直接按在男人英挺的眉目将他推开,恼怒的吼,“江墨北,你他妈再恶心我。” 其实江墨北跟林锦臣接触的并不多,满打满算不过三四次,打了两次架,参加他们家一次聚会,加上今天也不过四次,所以他们并不算了解彼此。 唯一清楚的不过是两家的宿仇,至于怨结在哪里,江墨北只知道大概,而林锦臣全凭猜测。 说句实话,几次交锋,江墨北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觉得林锦臣是个外表花里胡哨内里良善的大男孩。 可是他的手直接按在江墨北的脸上将他推开的时候,江墨北的脸还是忍不住黑了黑,尤其是,那个一身白色休闲西服的男人火速的从前面搁着的盒抽里连着抽了好几张纸巾出来,狠狠的擦着手指,像是沾了多脏的东西一样。 江墨北只觉得额头两侧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头一次发现除了苏以澈还有人能把他气到这种程度。 温和儒雅的眉目不知何时覆上厚重的阴鸷,牙齿狠狠的磨了磨,一时却根本不知道想说的话被丢在了哪里。 抛掉手中被揉成团的纸巾,林锦臣漂亮的眉眼才重新落在他的身上,无视他阴沉的能结冰的俊脸,兀自开口,“不爱以澈你就放了她,你这么渣也不嫌廉价。” 江墨北冷冷的笑,“她还没离你就准备当替补了,我有你廉价?” 林锦臣俊美的五官直接沉了下来,几乎称的上漂亮的眼眸眯了眯,“你这么毒舌下贱还能苟活于世,完全是以澈宽容大度。”原本柔润的嗓音已经染了清冽的寒意,“搁我早一刀捅了你。” 江墨北狭长的眼眸掀起一抹挑衅的神色,“你这姿色,不如给我充了后宫。” 林锦臣修长的手指一把扯住男人黑色西服的领口,眼眸里净是重重的阴霾,眼看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脸上,江墨北轻描淡写的开腔,“有娱记。” 林锦臣攥着的拳头在空中停顿一秒,然后直接招呼在江墨北眉目镌刻的五官,看着他的眼角落下一片淡青的痕迹,唇侧染笑,邪肆又轻佻,“爽。” 在江墨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甚至朝记者的方向肆意的挥了挥手。 江墨北英俊的脸庞已经黑了不止一个度,深沉的眼眸里跳跃的是碎碎的火花,薄唇吐出几个危险的字眼,“林、锦、臣。” 一字一句都咬着重重的怒意。   ☆、221 没有孩子,我也不会分你财产,离个婚怎么就这么墨迹? 221 没有孩子,我也不会分你财产,离个婚怎么就这么墨迹? 不出所料的,整个白城的头版头条被以澈承包,除去她一人站在教堂的照片,还有便是披着林锦臣外套跟他一同撑伞的照片。 无非还是那几个话题老生重谈。 她成了整个白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以澈开门便看见沁姨和苏浓正在看电视,看到里面滚动的画面也没有吃惊,只是淡淡的拾起茶几上放着的遥控器,调了个比较热闹又欢乐的综艺节目,眉眼稍稍弯起,“妈妈还是看些欢快的节目吧。” 苏浓美丽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沁姨看了眼苏浓的脸色,对着以澈挥挥手,催促道,“厨房热着早餐,快去吃。” 以澈干净的脸蛋揉了些笑意,“好。” 身后苏浓的声音响起来,大约是刚恢复的缘故,她的语速很慢,却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上,“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跟他分开吧。” 分开么,她是想分开啊,可是她能摆脱他吗? 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跟他有仇,以至于他这样折磨她。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紧,脸蛋背对着苏浓和沁姨,垂着眼眸低笑,“我知道的。”顿了下才慢慢说道,“我先洗澡。” 关上浴室的门,身子虚软的靠在门板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脑子里划过的全是是她蹲在他身前的画面,甚至连唇里灼热又狰狞的触感都异常真实,整个过程她都不曾抬头看他,偏偏他靠在沙发里闭眸喘息的模样异常清晰。 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往上冲,汹涌的怎么都压制不住,她几乎是踉跄着奔到马桶边一阵呕吐,从昨天早上开始她都没怎么吃东西,以至于吐不出任何污秽,只是一阵干呕,嗓子干涩又难受。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迅速起身在洗手池简单冲洗一下,然后拉开门出去。 拿上扔在沙发里的手包,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急急开口,“妈,我出去一趟。” 她过于慌乱,以至于连那辆停在一边无比打眼的宾利都没有看到。 男人看着她匆匆下楼,抽烟的手微微顿住,黑沉的眼眸静静凝着她的身影,几乎是无意识的下车,然后跟着她。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她没有走很远,只是进了最近的一家药店。出来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没那么慌乱了,只是低着脑袋边走边把买来的东西往手包里塞。 直到她丝毫没有反应的闷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她的脑袋磕在男人的胸膛上,以澈呆了呆,下一个瞬间抬头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的时候,还是有一抹局促和恼怒一闪而过。 跟着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脸上已经换上了寻常的笑意,只是那笑凉的没有温度,“江先生,巧。” 江墨北目光深沉而莫测,低着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干净的脸蛋,仔细捕捉她脸上每一寸纹路细微的变化。 听到她开腔他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然后淡淡出声,“你不舒服?” 男人的嗓音像是打了砂一般哑的厉害,跟着呼吸一同洒落的,还有浓郁的烟草的气息。 以澈微微蹙眉,因为出来的急只是随意用水泼了一下脸,所以此时她的脸蛋干净又白皙,“没有。” 并没有跟他多说的意思,微微低了低脑袋就要从他身侧过去,男人颀长的身子移了一步,顺利挡住她的去路。 她看着立在她身前如玉的身影,闭了闭眼没有说话,侧身打算从他另一侧过。 可惜的是,男人再度挡住了她。 以澈抬眸刚想发作,便被他扣住了手腕,掌心捏着的手包直接落在他宽厚的掌心。 他低着眼眸不紧不慢的拉开玫色手包的拉链,长指翻了几下,看到里面塞着的东西的时候还是蓦然沉了脸色。 她清晰的看到他眉眼间数度变化的情绪,以及此时深邃的眸底翻滚的戾气。 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人遒长的手臂带进怀里,手指揽着她的腰身,看上去没使什么力气,但也足够困住她。 这么近的距离,以澈这才侧首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已经换下了昨天的衣服,黑色风衣,里面搭了件浅V领的同色毛衣,让原本就清俊的身形更加修长,侧脸线条完美又流畅,眉目深刻的五官铺着薄薄的森寒,尽管他已经极力压制,但那股阴沉的云翳还是不经意便泻了出来,狭长的眸底晦暗复杂,周身缭绕的烟草气息却又平添了一股颓靡的性感。 他的步子很快,以澈甚至有些跟不上,但桎梏在她腰间的大手紧紧揽着她让她不至于摔倒。 以澈有些恼怒的看他,“你放开我。” 江墨北抬手拉开宾利的车门,然后把她塞了进去。 是的,的确是塞,虽然动作不算特别粗鲁,但也足够强势。 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身姿挺拔清俊的男人绕过车头开门坐上主驾的位置,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然后在她反应过来要下车的时候,“啪”的一声,是车门上锁的声音。 她有一瞬间的怔忡,呆呆的看着他侧脸的轮廓,抿了抿嘴唇,慢慢的开口,“你锁门干什么?” 跟着她的声音响起的是引擎发动的声音,倒车然后离开。 眼见着以澈住的公寓越来越远,男人这才淡淡开腔,“跟我回去。” 虽然声音平稳,但只要细看,便可捕捉男人英俊儒雅的五官紧紧绷着的痕迹。 以澈听到他面无表情的直接说出那句话便笑了出来,声线很凉,“跟我离婚很难?”她侧首看着他,白净的脸蛋上染了些娇媚,却是很寻常的语调,“没有孩子,我也不会分你财产,离个婚怎么就这么墨迹?” 等红灯的空隙,男人偏首,语调是一如平常的温淡沉静,“有没有孩子,要试过才知道。况且,”他低眸,薄唇凑近她的脸,“即便是没有,我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晚。” 以澈捏在安全带上的手指收紧了一分,躲过他的眸光,低着眼睑低低开口,“如果你不过来,有没有孩子早就有结果了。” 红灯变成绿灯,宾利跟着车流缓缓行驶,窗外是没有阳光的雪色。 男人低低淡淡仿佛轻喃的嗓音徐徐散开,唯有轮廓的线条紧绷的厉害,“我不看着你,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他必须亲眼看到结果才会放心。 依她的性子,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孩子更好,有了孩子她估计会拿掉。 以澈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她不过是在买避孕药的时候顺手拿了一张早早孕试纸而已,他就真的以为她怀孕了? 她直接把头扭向窗外,不再理会他。 男人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她那一侧的后视镜上,但并不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精巧的下巴和漂亮的唇形,以此来判断她的情绪。 一直到北苑,车门才被打开,以澈坐在车里没有动,这个才经历过一场让人面红耳赤又疯狂恶心情一事的地方,她真的是不想再过来。 男人看着她缩在座椅里没什么动静,只是低低叹息一声,然后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微微俯身,遒劲的手臂搭在她的腰身将她抱了起来,低眸薄唇凑了上去。 以澈看着压过来的俊脸,微微偏首,原本该落在唇瓣上的吻落在了脸颊。 男人的心头无端涌出一股不悦,面上却没露出什么端倪,仍旧是温淡的语调,“不离婚,嗯?” 有稀薄的光线慢慢探过来,一点一点露出云层,映着皎白的雪色打在她的脸颊,柔美的像是镀了一层软软的光,唯有清凉的嗓音没有一丝回暖的温度,“江墨北,你这么死缠烂打,就这么爱我要死要活?” 他不说话,只是低着眉眼看看她,眼神专注而炽热,不是那种赤一裸一裸的热情,却远比那种视线来的强势和灼热。 以澈被她盯的脸蛋有些发烫,偏首仍然无法躲过男人的视线,想了想,索性直接扯着他的大衣埋在他的胸膛。 她闷在他的胸膛也只是小小的一只,脑袋蹭在他的怀里,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 男人像是被她的动作取悦了,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漫出,涔薄的唇跟着感觉往下压了压,落在她柔软的发上。   ☆、222 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让我给你生孩子? 222 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让我给你生孩子? 以澈不想理他,索性在他怀里装死。 一直到门口,江墨北才缓缓开口,声线平稳,“按密码。” 她这才探出脑袋,动了动要从他身上下来,却没能挣脱,皱着精致的脸蛋,“你放我下来就可以自己按了。” 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低淡淡的重复,“你来按密码。” 深邃幽沉的眼眸始终落在她温静的脸蛋上,俊美的五官没什么表情,却又像隐着很多的内容。 她终究是没在这事情上跟他倔,抬手按了密码,然后开门。 沙发上还是她早上走的时候的模样,薄被凌乱的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柔软的抱枕被扔在咖色的长毛地毯上。 男人原本想把她放在沙发上的,扫了眼凌乱无处下脚的地方,直接转了方向,朝乳白的楼梯走去。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男人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一脚踹开虚掩着的卧室门,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单人沙发上,扯过她捏在手里的手包打开,拿出包装简单的试纸,面无表情的递过去,“进去试试。” 黑沉的眼眸瞥见锡箔纸包装的药片的时候,眉头狠狠蹙了蹙,长指捏着药片直接甩到了垃圾篓里。 以澈睁大眼眸瞪他,“江墨北,你干什么扔我药?” 男人不温不火的答,“这种药伤身体,不吃也罢。” 她直接炸开,“你没做措施还不准我吃药了?” 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缩在沙发里的身影,语调波澜不惊,“没做就没做,有了就生下来,”手里的试纸一直伸在她的眼前,他也只是耐心的重复,“乖,进去试一下。” 以澈看着他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一下子就气笑了,巴掌大的脸蛋渲染了温软的娇媚,偏偏唇角牵出的浅弧凉薄的很,“江墨北,你没分清重点,我买的是避孕药,只是为防万一才拿了张试纸,因为觉得一旦怀孕了再吃避孕药不太好,所以,”她仰着脸蛋看他,唇角的笑弧轻又浅,“你扔了我的药,重新去买。” 江墨北静静注视着她听她说完,表情没有一丝波动,薄唇动了动,“说完了?” 以澈看着他英俊的眉目未动分毫,秀致的小脸皱了皱,淡色的唇瓣吐出两个字,“完了。” 她的声音落下的时候男人直接俯身重新将她抱了起来,长腿迈开步子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不过几步的距离很快便到,他把她放进洗手间,修长的手指慢慢拆开试纸的包装,白色的验孕棒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要我亲自动手?” 他的表情到语调都太过平静,仿佛他说的是很寻常的小事。 可是以澈的脸蛋还是刷的一下燃的血红,他亲自动手?她真是丢不起那脸。 淡色的唇瓣抿了抿,压着脾气轻声说道,“你出去,我自己试。” 男人的眸光深深沉沉的落在她白净的脸蛋上,沉默几秒然后答道,“好了叫我。” 以澈撇了撇嘴,不耐的催促,“知道。”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她才重新看了眼手里捏着的东西,然后起身拉开洗手间的门,一眼便看见沙发里姿态慵懒的男人,抬手伸出去,“没有,可以给我买药了。” 交叠着搁在茶几上的长腿放下了,接过她手中的验孕棒确认了下,英俊的眉目始终波澜不惊,唯独黑沉的眸底极快的掠过一抹暗色,“我说了,那东西对身体不好。” 他扔她药的时候她便有了心理准备,再次听他这么说也没恼,绕过茶几走到他身侧,捡起被他甩在沙发上的手包,打算离开。 只是弯着的身子还没站起来,便被男人直接扣住了手腕,遒劲的手臂稍稍用力便将她带进怀里。 以澈猝不及防的摔在男人的身上。 用力挣了挣,却没挣脱男人桎梏一样的禁锢,被迫被他压在腿上,清净的嗓音恼怒的低吼,“放开。” 男人的手臂困住她挣扎扭动的身子,薄唇贴近她的耳廓,低低哑哑的开腔,“大清早就在我身上扭来扭去,是我没喂饱你?” 混蛋。 明明他们才做完不到两个小时。 她之前倒是睡了几个小时,不过看那男人的架势应该是昨晚就没睡,半夜把她叫过来一直弄到清晨。 现在又来调戏她。 以澈笑了笑,秀致的脸蛋娇媚可人,红唇拉出潋滟的弧度,却冰凉的厉害,“江墨北,你的脑袋长裤裆里了?也不怕折腾的精一尽人亡。” 男人温热的薄唇游走在她白皙的脸颊,滚烫的呼吸撩拨着她的神经,嗓音像是落在海滩上细细软软的沙,“不然我们试试,是你先被我弄死在床上,还是我先精一尽人亡?” 她不止一次觉得,这男人在床上跟变态一样,除了变着法儿的折磨她,便是嘴贱无下限的羞辱她。 他的风度简直都喂了狗了。 低着脑袋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重新抬起下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寻常的神色,淡淡静静的,“你放开,我还要陪我妈去挂点滴。” 苏浓虽然已经出院,但是每天一次的吊水还是必不可少的。 男人掐在她腰上的手松开一只,拾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调出号码拨了出去,从表情到神色再到语调都很稳,是他在众人前一贯维持的矜贵又疏淡的模样,“你调一个司机过去太太那边,以后负责接送太太的母亲,地址我短信给你。” 沉默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安排几个保镖过来北苑,再找一个佣人。” 以澈听着他的话又一瞬间的呆滞,怔怔的看着男人随手把手机扔到茶几上,舔了舔唇问道,“你请保镖的意思……是不让我出去了?” 修长的手指扶上她的脸蛋,微微粗粝的拇指在她柔嫩的脸颊上细细摩擦,说不出的喜爱,唇息沿着薄唇流出,“你乖一些,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所以,真的是要把我锁在这里?”她几乎是艰难的吐出这样的一句话,末了,甚至觉得很不真实。 他凭什么要限制她的自由? 男人英挺的眉目微微蹙了蹙,似是对她的用词很不满,只是音调仍旧维持在不紧不慢的节奏,“我们要个孩子。” 以澈的思维轰的炸开,她几乎是呆呆的重复着他的话,“要个孩子?” 下一秒,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深邃的眼眸静静凝着她,眸光专注而深沉,像是从喉骨深处漫出来的音节,“嗯。” 她慢慢组织着他的言辞,努力想要拼凑出他的想法,却发现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比如,他不做措施又不让她吃药是因为伤身还是想要孩子? 比如,他想要孩子又限制她的自由是不想离婚还是跟她有仇? 或者,其实这些都有? 她看着男人英俊温淡的脸庞,“有了孩子以后呢?” 男人俊朗的眉宇稍稍拧了拧,理所当然的开口,“自然是生下来。” 听他这么说,以澈直接就笑了出来,温凉的眉目净是肆意的味道,“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让我给你生孩子?”清清静静的嗓音铺着重重的嘲弄,“你是智商不够数,还是太高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了?” 江墨北一双深色的眼眸仿佛蘸了墨,黑黑沉沉像是探不到底的黑洞,卷着一层层的漩涡,清隽的眉眼染着浓郁的阴鸷,脸色沉的不像话,连嗓音都生生低了一个度,“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会离婚,你死了这条心。” 男人的视线始终锁着被他禁锢在腿上的小女人,薄唇一字一句淡淡的吐着气息,“以后你再提一次,我当你在邀请我上一你。” 以澈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提不上去压不下来,就这么卡在心口的位置,像一块巨石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力舒缓着气息,直到情绪慢慢稳了下来,她才睁着眼眸看着他,“我很累,想休息了。” 男人看着她妥协,心口松了松,脸上仍是一派温淡的笑,眉眼间的温润柔和像是揉了细碎的光,暖的厉害,“我抱你去休息。” 本来想开口拒绝,不过想了想他估计也会一意孤行,索性直接闭上杏眸没有开口,任由男人遒长的手臂圈过她的腰身和腿弯,稍稍用力便将她揽在怀里,低着眼眸吻了吻她的唇角,然后把她放在柔软的被褥里,薄唇勾着清浅的弧度,“你睡会儿。”   ☆、223 你明知他们是兄妹,为什么不拦着她? 223 你明知他们是兄妹,为什么不拦着她? 以澈压了压眸底翻滚着的情绪,凉凉开口,“你不去公司吗?” 男人颀长的身子在床沿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柔软白净的脸颊,唇角漾开的弧度深了一分,“你睡着了我就去。” 她本来是打算趁着保镖跟佣人都还没过来,等他去公司了她就离开的,他还要等她睡着,等她睡着她还走个毛线啊!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温润如玉的脸庞仍是一派矜贵的淡笑,“如果你在想等我去公司了你就走,我不介意陪你一起睡,”眼角勾勒的弧度深了深,薄唇凑近她的脸蛋,温热的呼吸卷着男人的气息漫天而来,“我一晚上没睡也挺累的,早上你胃口又那么好……” 以防他再说出更加下流和无耻的话,以澈果断出口打断他,“我不会走的。” 男人深沉的眼眸怀疑的看着她缓缓笑道,“这样最好。” 她的心思他很清楚,但是还是想就这么绑着她。 脸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倦怠的困意很快袭来,她闭上眼睛闷闷的开口,“我要睡了,你走吧。” 江墨北低眸在她软软的脸蛋上落下一个吻,蜻蜓点水般,薄唇噙着的弧度缱绻柔软,“你睡,我去洗澡。” 幽沉莫测的眼眸静静落在女人小巧的脸蛋上,一种安然的静谧飘荡在空间里,心头莫名的涌起层层叠叠的情绪,深深浅浅的笼罩着他。 …… 苏浓看着秦沁握着电话一脸担心的模样,蹙了蹙柳眉,“怎么了?” 沁姨勉强笑了笑,“以澈说她暂时住在北苑那边,没事的。” 苏浓手指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看了眼窗外稀薄的阳光,声线悠长,“如沁,你何必瞒我。” 沁姨的心跳了跳,很快掩去脸上的神色,笑着开口,“怎么会?我能瞒你什么?” 苏浓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有淡色的光线落下,让苍白的脸色染了一层薄光,“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会不知道?” 沁姨惊诧的看着窗前看着阳光的女子,手指不自觉的绞在一起,低着头没有说话。 苏浓看了眼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秦沁,慢慢说道,“说吧,以澈是谁家的女儿?” 清晨的空气虽然不算暖,但已经有了阳光的味道,可是沁姨还是觉得遍体生寒,“是林远松的女儿。” 苏浓没有说话,只是冷静的看着秦沁,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慢慢开口,“是电视里之前播那个林氏吗?” 沁姨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的儿子跟以澈有关系?” 沁姨没有说话,空气里有片刻的死寂。 下一秒,跟着响起的是茶杯摔在沁姨脚边的声音,“如沁,你明知他们是兄妹,为什么不拦着她?” 沁姨脸上尽是慌乱的神色,连语气都有些结巴,“我怎么说?我只能提醒她离林锦臣远一些,难道要我说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苏浓有长达两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说话,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慢慢的道,“这些年我一直没问,并不是我不知道,我只是以为她孤苦无依,如今既然知道她的生父还在,你就说说当年的事吧。” 二十四年前,苏浓深爱秦震云,执意嫁给他,谁知秦震云欺骗了她,侵吞苏家财产,期间他和叶春玫勾搭成奸,生下秦漫,苏浓跟秦震云离婚,叶春玫带着女儿登堂入室。 离婚后苏浓才发现有了身孕,彼时苏家已家破人亡,她带着丫鬟秦沁远离白城,生产时难产不得已转到白城第一医院,后来孩子重病欠下大笔医药费,苏浓跟秦沁根本拿不出来。 “有一次,我路过婴儿保温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有一个老太太拿了水果刀抵在一个婴儿的脖颈,我想也没想便冲上去制止,但是还是晚了一步,锋利的水果刀还是在小女孩的脖颈划了一下。”沁姨慢慢的回忆着,“那个女孩儿就是以澈,所以直到现在,她的脖颈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苏浓追问,“后来呢?” “后来,我告诉那个老太太,她这样很容易被人查出来,我可以把那个孩子带出去,她身体弱,一旦远离保温箱很容易出现各种问题,也能给人意外死亡的假象。老太太信了我,我便把以澈带了出来,刚好那个时候重症监护室的小姐夭折,我便把小姐送回给老太太,所以他们都以为当初我带出去的那个女孩儿死了,后来,我们便直接转了院,我以为你不知道,没想到……” 苏浓微微叹息,“我怎么会不知道,虽然我的女儿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我也很少能见到她,但是毕竟母女连心,以澈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不知道?”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你把这个孩子带给我的时候,我便猜出来我的女儿不在了,我以为你怕我难过,从别的地方抱养的。” 沁姨没有说话。 苏浓问出了心头的疑惑,“那个老太太是谁,她为什么会要以澈死?” “她跟林远松到底有什么仇怨我并不清楚,但是那个老太太……”沁姨有些为难的看着苏浓,满脸担忧的神色。 苏浓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蹙着眉心问道,“是谁?” 沁姨低头揉着自己的手指,语气有些磕盼,“是……江墨北的奶奶江老太太。” 苏浓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忽然炸开,震惊的看着秦沁,“如沁,你说的是真的?”看着沁姨点头,她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维和理智,艰难的咀嚼着这些信息,“所以,江墨北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以澈跟林远松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参加婚礼。他很有可能继续报复以澈是不是?” 沁姨没办法回答苏浓这些问题,但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既然二十多年前能让老太太对一个婴儿下手,可见仇恨之深,那么如今…… 他们依然能对以澈下手。 “你给以澈打电话让她回来,快点。”苏浓慌张的提醒沁姨。 秦沁握着手机号码还没拨出去,便听秦沁再度开口,嗓音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像是极力压制和维持着的平静,“不,不要告诉以澈,你打电话给江墨北。” 江墨北洗好澡出来,看着大床中间凸起的小小的一团,脚步下意识迈过去,在床边站定。 她睡的很沉,大约是疲惫至极,所以她的呼吸很平稳,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扫下一片小小的暗影,小巧的嘴唇可爱的动了动,男人深色的瞳眸蓦然一紧,脑子里滑过的都是之前她蹲在他身前的画面。 她根本不懂任何技巧,甚至只能说是笨拙,她细白的牙齿有好几次都磕到了他,但是越是这样便越能飙出一种极致的快感。 是一种从心理到生理衍生出的快感,他看着她哭的可怜的不行的模样,有好几个瞬间都怀疑自己有变态的嫌疑,以至于把她一直做到哭会有一种很强烈的心理快感。 越到后来越是有一种不舍。 他可能,是真的爱上她了。 俯下身子亲了亲她的红唇,英俊的眉宇染着宠溺的颜色,似乎还夹杂着微末的叹息。 西装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眉心微微拧了拧,有淡淡的不悦笼罩上来,长指伸进去掏出手机,扫到屏幕上的号码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睡颜恬静的女人,然后转身带上了房门。 听筒里的声音慢慢响起,“江先生,是我。” 男人眉目未动,只是淡淡的开口,“妈找我,有事?” 那端静了几秒,“以澈她……” “与她无关,”男人的声音直接打断她,嗓音温淡却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我会保她一生无虞。” …… 魅色酒吧。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味道和氛围让男人忍不住皱眉,抬手摸出搁在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机,长指滑动,幽深的双眸瞥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手指按了按眉心,沉静的眉宇间已经涌起淡淡的不悦。 低眸看着干干净净的手机屏幕,眉间染着的不悦不自觉的深了一分。 不少人想要过来敬酒,但是触及到男人深沉的眼眸里深刻的不悦,都是望而却步。 有声音在包厢里响起,“小左,过去给江总敬杯酒。” 左羽自打发现他的身影开始,一双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上次他从酒吧离开,左羽便经常会过来这里,希望能再碰上他,今天过来这里也是自己实习的公司有应酬,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   ☆、224 我去捉个小奸,你要一起? 224 我去捉个小奸,你要一起? 左羽端了酒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江墨北身边,清澈的眼眸里净是柔软的笑意,“江总,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你,我敬您一杯。” 说着,手中的酒杯举了举。 男人幽沉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俊美的脸庞仍旧波澜不惊,唯有淡淡的语调从涔薄的唇间漫出,“幸会。” 指间摇着的玻璃杯靠近唇边喝了一口,便不再看眼前的女人。 左羽才将一杯酒喝干净,便听带她过来的老板说道,“江总,不如就让左羽坐在您的身边给您斟酒吧。”说着,还不忘朝左羽使了个眼色。 左羽虽然刚实习不久,但是因为长的漂亮又是一副清纯的柔柔弱弱的模样,属于对普通男人很有杀伤力的类型,所以老板出来应酬便带她多了一些,而事实证明,也确实方便和顺利很多。 左羽笑的很甜,清澈的眉眼染着一种大学生才有的清纯,“江总,我帮您倒酒。” 旁边立刻有人让了位置出来,左羽自然的坐在江墨北旁边,狭长的眼眸瞥过女人微红又有着明显期待的脸蛋,温和的五官慵懒随意,“嗯。” 其实他也不是非喝不可,但是只要想到干干净净的手机屏幕,他就觉得心头郁结着一口气。 左羽偷偷看着男人英俊如神邸的脸庞,心头涌起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 以澈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冬天的天色暗的很早,窗外除去白雪折出来轻微的亮色,已经只剩昏暗的光线了。 手臂撑在身体两侧坐了起来,膝盖弯了起来,尖巧的下巴跟着搁了上去,侧着眼眸看着窗外好几秒,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是在北苑啊!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安静的可怕。 她孤零零的缩在超大SIZE的大床中央,铺着薄红的脸蛋净是淡淡的寥落,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般。 好半晌,才慢吞吞的起床,然后下楼。 客厅已经被收拾过了,有脚步声过来,以澈下意识看过去,一个佣人模样的女人很快站在她的面前。 “太太,您是现在用晚餐吗?” 以澈轻轻挽了眼角,白净的脸蛋上是寻常的笑意,“嗯。” 晚餐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几个简单的小菜,营养搭配跟色泽卖相都很好,很合她的口味。 早上和中午都没有吃饭,她也确实饿了,但她吃的仍旧很慢,直到手机上跳过来一条短信。 素白的手指翻开短信页,看到短信上的画面的时候,她差点儿就笑出来。 干净的脸蛋上净是冷冽的嘲弄跟讥诮。 漂亮的手指放下手中的碗筷,然后拿了件外套搭在臂弯,便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门口站了两个穿着黑色西服身材魁梧的保镖。 其中一人礼貌颔首,“太太,江先生吩咐,您不能出去。” 以澈挑了挑眉,精致的五官勾勒出冷艳的笑,红唇牵扯的弧度亦像是沾染了屋外的寒凉,“找江墨北也不行?” 那男人微微愣了愣,但很快便接口,“如果您一定要出去的话我可以送您。” 以澈无所谓的点头,温静的眉眼挽出温凉的笑弧,随意的道,“我去捉个小奸,你要一起?” 保镖脸黑了黑,眼底闪过很明显的尴尬,“您等一下,我过去开车。” 她站在霓虹闪烁的夜色里,有风扬起她裸色风衣的衣角,背影孤单又寂寥。白皙的脸庞被冬日的冷风打的薄红一片,有淡薄的唇息沿着红唇吐出。 看到包厢上的门牌号的时候,唇角不自觉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那弧度单薄又凉蔑。 细白的手指搭在门把上推了推,深色的房门纹丝未动,微微侧首看向后面跟着的保镖,温静的脸蛋铺着冷漠,红艳的唇瓣淡淡吐出两个音节,“撞开。” 保镖有一瞬间的犹豫,如果江先生真的在里面,万一搞出什么辣眼睛的画面,他不会拿江太太怎么样,倒霉的肯定是他这个保镖。 身后没什么动静,以澈偏头看过去,声线温凉,“要我自己来?” 保镖对上女人冷艳的脸蛋,被那双清亮的眸子的里凉薄蛰了一下,很快垂眸答道,“太太,麻烦您退后一些。” 以澈闻言往旁边让开一步的距离,保镖抬腿用力踹了过去,砰的一声,深色的房门因为突然而至的大力猛地朝墙上砸去,发出巨大的声响。 沙发里的人受惊一般站了起来。 包厢里的光线很暗,但她仍是一眼便认出沙发上躺着的那个男人,风格简约的黑色大衣随意扔在一侧的拐角沙发上,身上是同色的西服,因为躺着的缘故已经有了些许褶皱,但完全不影响他温润儒雅的贵公子姿态,反而多了一丝随意慵懒的性感。 以澈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沙发前的女孩儿,五官算不上特别出彩,但胜在清纯干净,尤其是一双清澈的几乎见底的眼睛,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身上宽松的白色长毛毛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白皙的锁骨从柔软的衣物下跳出来,衍生出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妩媚。 衣衫整齐。 除去,门被踹开之前她蹲在沙发前…… 左羽有些愤愤的开口,“你是谁呀?要干什么?” 以澈没有说话,随意的移开落在左羽身上的视线,脚步在沙发前停下,微微俯了身子,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拍在男人毫无瑕疵的脸庞,“江墨北,起来。” 微凉的触感沿着指尖传过来,男人动了动身子,闭着的眼眸勉强睁了条缝,沙哑的嗓音铺陈开来,“你怎么来了?” 灼热的鼻息混着浓郁的酒精味道扑过来,以澈下意识的蹙眉,温静的嗓音明显凉了一个度,“过来捉个奸,还能起来吗?” 男人的神智仍徘徊在不清醒的周期,眯着眼眸在光线昏暗又暧昧的包厢里环视一周,看到一旁有些局促的小姑娘,视线没在她身上有任何的停留便重新转到身姿笔直的女人身上,颇无辜又委屈的道,“你知道的,我只想上你。” 以澈被男人突如其来流氓又直白的话搞的耳根发红,白净的脸蛋刷的一下燃上一层红艳艳的颜色。 身后的左羽直接红了脸颊,被江墨北的话冲击到了。 以澈不想在外人面前跟他翻旧账,只是唤来一旁的保镖,“扶他出去。” 保镖恭敬应声,然后在沙发旁蹲下,小心的将男人颀长的身子架在肩头,跟着以澈往外走。 “你……江太太,”身后的左羽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 以澈脚上的步子顿了顿,却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开口,“还有事?” 左羽往前走了几步,在以澈身边站定,清澈的眼眸中定定的看着以澈的侧脸,“您不要误会,江总只是喝多了,我们并没有……” 以澈侧过眼眸看她,轻轻的笑了下,那弧度讥诮的意味很浓,声线疏离又凉漠,“没有滚上床?” 左羽皱着秀气的眉头,生气的道,“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以澈这才转了身子,她只是穿了高度适中又舒适的粗跟靴子,但身高仍旧够左羽仰望了。 眸光淡淡的睨过去,精致的五官勾勒着随意的笑,“我没说错啊,你们没滚上床,只不过,”她的嗓音温温静静,听上去很舒适,但是攻击力丝毫不容忽视,“你偷偷亲了他,你解释了,我也知道了,还有要说的?” 左羽有微微的惊讶,既然看见她在亲他,如果发生什么事也是顺理成章的,她作为这个男人的太太就一点不生气? “你不生气吗?”除去她凉薄嘲弄的语调,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能容忍的表情或者举动,左羽倒是有微微的吃惊了。 以澈脸上仍旧是寻常的笑意,无法揣测她此时的心情,“不然呢?”纤白的手指撩开从耳侧落下的茶色短发,声音温温淡淡,“你要对他负责吗?” 左羽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跟着脸蛋红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一时连语气都有些磕盼,“不……不是……” 以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兀自转身要走。 身后有声音响起,“你爱他吗?” 她的脚步蓦然顿住,有什么东西撬开心底顽固的石缝,然后慢慢扎根发芽,在她意识到的时候早已根深蒂固。   ☆、225 如果你能顺利登堂入室让他离婚,我谢谢你 225 如果你能顺利登堂入室让他离婚,我谢谢你 静静的垂着眼眸,唇角挽起清淡的弧度,红唇慢慢的吐出两个字,“不爱。” 被保镖架在身上的男人闭着的眼眸不经意动了下,却仍旧没有睁开,唯有薄唇的线条紧绷的仿佛要断掉,染着慵懒醉意的脸庞也沉了下去。 “那你为什么要霸着江太太的位置?”左羽不甘心的低声叫道。 以澈直接就笑了出来,红唇撩开明艳的弧度,语调清淡,却没有一丝温度,“不知道这位小姐什么立场,来跟我谈我跟自己老公爱不爱的问题?” 左羽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着昭然若揭的小心思,“你不爱他,为什么不离婚?” 她真是懒得理这种自以为是又爱情至上的小姑娘。 她看着左羽,脸上的浅笑逐渐泯灭,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凉薄的冷漠,“如果你能顺利登堂入室让他离婚,我谢谢你。” 左羽垂在白色毛衣袖子里的手蓦然收紧,清纯的脸上划过一抹僵硬的神色。 她几乎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以澈走出包厢的背影,红润的唇瓣被细白的牙齿咬出一排细细的牙印也毫无知觉。 白色SUV的车厢里蔓延着一种诡异的安静,男人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脑袋随着车子的加速和转向慢慢的滑落至女人纤瘦的肩头。 突然的重量让以澈忍不住皱了皱眉,微微侧眸,嗓音里有小小的恼怒,“江墨北,你给我起来。” 回应她的是安静的呼吸。 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用力压制着心头的不耐,低低的吼他,“江墨北,你别装死。” 耳畔依然是男人微沉的呼吸。 前面的保镖有些忍不住了,“太太,江先生喝醉了,应该是还在睡。” 原本只是横亘在心口的怒气已经顺利冲上头顶,以澈抬手按在男人那颗黑色的脑袋上,直接往另一边推去。 咚的一声,脑袋撞上玻璃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尤为清晰,接着是更加诡异的气息。 前面的保镖妥妥的被以澈泼了一脸尴尬,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要让江先生知道太太这么对他,不知道会不会气的脑袋长草。 以澈细细的眉毛几乎拧成小小的疙瘩,看着那男人搁在玻璃上来回晃着的脑袋,用力吸了口气调整自己的气息,极不情愿的将脸撇到一旁,扶着他英俊如斯的脸颊将他的脑袋重新放在自己的肩头。 漂亮的脸蛋上净是嫌弃。 保镖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人薄唇缓缓勾起的弧度的时候,莫名的想起一句极为带感的流行语,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保镖扶着江墨北放在沙发上,以澈随手抽了抱枕挨着沙发扶手让他躺好,看了眼手指按在眉心的男人,抿了抿唇,还是对一旁听到动静过来的佣人道,“李阿姨,麻烦你给他冲杯蜂蜜水。” 李阿姨连忙应声,转身朝厨房走去。 房间里的热气很足,以澈这才意识到她进来的时候连身上的大衣都忘了脱,此时只觉得周身被温暖的气息笼罩,抬手脱掉身上的裸色大衣直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她甚至没有再看沙发上的男人一眼。 偌大的空间里安静的只有不算大的家居拖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一声一声,缓慢又平静。 落在男人耳里却让人觉得异常沉重。 只是,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还是从厨房出来的李阿姨开口叫住了以澈,“太太,”看着楼梯上那道寥落又冷清的背影,李阿姨有些为难和小心翼翼,“您是不是……照看一下江先生?” 毕竟她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端茶倒水的活儿,很多事情她来做都是很不方便的。 况且这种贵公子一般来说也都不喜欢陌生人近身的。 以澈的脚步顿在楼梯上,她也知道李阿姨说的对,但是她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空气里流淌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安静。 以澈有将近两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你去休息吧。”沙发上躺着的男人慢慢坐起身子,接过李阿姨手中捧着的蜂蜜水,没有喝,只是淡淡的朝她开口道。 “诶。”李阿姨瞥了眼放回茶几上的水杯,叹息着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男人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的位置来回捏着,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唯能看到他清俊的侧脸,琉璃的灯光因为他低头的缘故在他完美的五官落下一片暗影。 心跳不听话的落下一个节拍,淡色的唇瓣张了张,在她的思维没跟上的时候已经吐出一句话,“难受就少喝些,也用不着我次次去捉,还一捉一个准。” 凉凉的语调让男人按在太阳穴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自他的眼眸掠过。 薄唇勾了勾,性感又沙哑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重复着他之前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对你硬的起来。” 以澈真是想剪了他的舌头,只觉得三观已崩塌。 有脚步声跟在她的身后响起,她也懒得理他,兀自进了卧室,回身就要关门。 男人长腿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抵在门上,挑眉看她,眉宇间有慵懒散开,“你不信?” 以澈看着他俊脸勾勒的邪肆微醺的笑意,“没醉你等着我去捉奸?” 江墨北只是淡淡懒懒的笑,“看着你整天对着我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挺糟心。” 说是这么说,不过他也确实醉了,但从她过去接他再回来一直到现在,差不多快要三个小时了,酒也醒了大半了。 但是说到捉奸,他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过来。 搭在门把上的手指稍稍用力,就要将男人推到门外,江墨北也没想过躲,然后房门便直接卡在他逆天的长腿上。 好看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夸张的声音冲破薄唇,“腿折了。” 以澈精致的脸蛋上掠过一抹极冷的神色,手指甩开房门直接转了身。 男人干净的侧脸绷着的线条不由的软了几分,唇角隐约卷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清浅的像是错觉。 纤瘦的身影在小型的收纳柜前停了下来,拉开屉子捡了套内衣出来,声音清冷,“明天我会把我的东西带过去,我睡次卧。” 这么一句话滑进耳廓的时候,男人眼角明显暗了一个色阶,温淡的嗓音不经意揉进了细碎的冰,“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以澈的声音仍旧温温静静,甚至没有起伏的痕迹,“我确实看不上你,既然你非要按着我不放,”她的语调很轻,几乎是压在一条线上,“看不惯我不死不活的模样也只能担着。” 男人清俊儒雅的容颜直接沉了下来,深邃的瞳眸里一层一层的戾气在翻滚,盘旋着挥之不去的低气压,不过很快便如潮水一般褪去,仿佛之前那些浓墨重彩的情绪都只是错觉。 在她从他身边错过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抬手扣住她素白的皓腕,只是低低的笑,声线温和又邪肆,“担待自然是应该的,不过,”男人恶劣的在她耳边吐气,“总得有些回报跟念想,嗯?” 还嗯?她最讨厌这男人勾着尾音一脸闷***样儿的勾她的心神。 小脸上净是清冷的气息,漆黑的眼眸讥诮的睨他,唇角笑意盎然,模样却傲娇的很,“想要回报,没有,不喜欢很简单,离婚,清净……唔……” 男人菲薄的唇直接压了上来,将她没说完的话堵在嗓子里。 染着酒香的长舌灵巧的挑开她的唇蹿进她的口腔,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勾出旖旎的缠吻。 她下意识想躲,却被男人宽厚的手掌扣着后脑怎么也躲不过,只能任由那湿软粘你的长舌在她口腔里攻城掠地。 她甚至隐隐听到男人喉结滚动的声音。 呼吸都跟着炙热起来,她忽然衍生出一种错觉,那舌像是直接碰触到了她的神经末梢,让她整个人都跟着战栗起来。 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男人的唇舌稍稍退开了些,只是薄唇仍旧贴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嗓音低低哑哑的扑过来,“说了只想上你,哪里用的着那么麻烦的捉奸?” 以澈的脊背被迫抵在门板上,脸蛋不知是因为羞恼还是别的什么而晕开一抹潮红,红唇微微喘息着,带出温热的气息,偏偏声线很凉,“你就不怕折腾的肾一虚?” 涔薄的唇挑开一抹笑弧,温淡沉寂的脸色铺上一层柔暖的光泽,男人幽沉的眼眸里浮起柔软的笑意,眉宇间染着的轻邪却又肆意,“这就替自己后半生的性一福操心了?你放心,对着你,我可以随时勃一起。” 以澈恼怒的用捏起拳头去砸他,所有言辞在她被他托起臀部压在墙上那一刻被截断,女人破碎的咬牙切齿的嗓音湮没在男人逐渐沉重的呼吸里。 ……   ☆、226 即便我就是不孕,江墨北都不嫌弃,你在这里叽叽歪歪个鬼 226 即便我就是不孕,江墨北都不嫌弃,你在这里叽叽歪歪个鬼 时间不紧不慢的溜着圈,江墨北不让她出门,她也不强求,除去每天陪苏浓去医院吊点滴,她便窝在北苑,思忖着怎么离婚。 她要顾忌的太多,所以她没办法做到义无反顾。 有那么几个疲惫的瞬间她甚至想过,就这样吧,别折腾了。 只是最后,都会被记忆里女人意乱情迷的喘息声生生逼退。 “妈,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以澈看着病床上正在挂水的苏浓,浅浅笑着开口。 苏浓眉眼间净是柔和的光,声线温和,“去吧,闷的话出去透透气,不用时时刻刻陪我。” 门口站着的保镖看着以澈出门,很尽职的跟上,以澈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并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保镖在离洗手间几米的地方停下,站在一侧守着。 洗手间里很安静,以澈在洗手台前面站定,冰凉的水柱滑过手背,带起一层入骨的寒凉,微微抬了眼眸,视线对上镜子里那双漂亮的眼眸,淡漠的开口,“有事?” 女人站在以澈身后,亦是看着镜中她的身影,明媚的笑,“我怀孕了。” 相互交缠的手指蓦然停在冰凉的水流下,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清脆的水流落在池子里的声音和女人浮着娇媚笑靥的声音,有一种被称为幸福和满足的不需要言语便会溢出来的甜腻味道,“孩子是墨北的。” 以澈低着的脑袋没有动,精致的脸蛋表情未曾波动,只是长睫下的眼眸过于漆黑,黑的好像没有一丝光线能够渗透进去。 纤白的手指从水流下拿开,感应水龙头流着的水柱自动断开。 慢慢转了身,眼眸对上那双挑衅意味极浓的笑脸,轻描淡写的浅笑,“恭喜。” 顾夕颜脚上仍旧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所以即便她的身高不如以澈,也不至于输了气势。 她看着以澈云淡风轻的模样很不屑,“你这么虚情假意的祝福,我可受不起。” 垂着的长发很柔顺,看上去很淑女,偏偏脸蛋上勾着的笑容背道而驰,更多的是乖戾,“苏以澈,你跟着墨北也有小半年了吧,怎么就没反应呢?该不会是你……” 脸蛋凑近以澈,轻轻的吐气,“不孕吧?” 顾夕颜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以澈还是猝不及防的被刺到了,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攥成拳。 三秒还是五秒,以澈捏紧的手指缓缓松开,白净的脸蛋上仍旧是清清淡淡的浅笑,语调也是一如寻常,“即便我就是不孕,江墨北都不嫌弃,你在这里叽叽歪歪个什么鬼?” 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倚在墨色的洗手台上,黑白分明的杏眸淡淡的扫向顾夕颜平坦的小腹,轻轻懒懒的笑,“如果我跟江墨北说以后你的孩子我来养,你觉得他会不会答应?” 以澈的眉眼挽着的弧度明媚的灼人,“你都说我不孕了,以后想要孩子估计也不大容易,难得还是他的骨肉,江墨北这么死乞白赖的捉着我不放,应该是会答应的吧。” 后面的话她更像是自言自语,落在顾夕颜耳里却莫名的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字在旋转,会。 只要苏以澈说,墨北一定会答应。 她太了解他的性子,况且从这段时间他的作风来看,他可能是真的爱苏以澈,所以,只要她开口…… 顾夕颜不敢再想下去,原本肆意的笑容褪成苍白的颜色,细白的牙齿几乎是狠狠磨出了一句话,“苏以澈,听着我的孩子叫江墨北爸爸,你不嫌诛心?” 以澈仍是淡淡的笑,“何止是诛心,更多的应该是……恶心。” 说完,不理会顾夕颜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错过她的身子轻轻袅袅的往门口走去,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漂亮的杏眸看着仍旧站着没动的女人,勾着唇笑了笑,“顾小姐,我建议你还是把脚上的鞋子换成平底鞋比较好,不然一个不小心连最后一张王牌掉了可就不好玩了。” 转身的瞬间,秀致的脸蛋上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落潮一般褪去,剩下的只有面无表情的深凉,淡色的唇瓣牵扯出显而易见的鄙薄跟嘲弄。 他说婚礼之前会把顾夕颜送回法国,原来不过是说说而已。 也是,都滚过床单了,应该也是舍不得的吧。 包厢里,英俊如斯的男人始终沉默着看着对面的女人低头点餐,然后浅笑着跟使者说谢谢,心头忽然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陌生。 直到门被带上,男人才慢慢开口,“为什么要回来?” 顾夕颜眼角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很快便散开,漂亮的脸上挂着娇媚的笑意,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想给你个惊喜啊!” 婚礼那天她跳车出了车祸,但只是小伤,第二天江墨北就亲自带她去了机场,把她送上了去法国的航班,她也只是昨天才回来。 男人修长的几乎可以称的上漂亮的手指拨弄着桌上的茶壶,嗓音低沉淡漠,“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顾夕颜仍旧是温和的笑,漂亮的脸蛋上泛着很浓的惊喜的意味,“墨北,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 男人倒茶的手蓦然抖了一下,氤氲着热气的茶水从茶杯里洒了出来,落在修长的手指上,带起一阵灼热的温度。 眉目未动,拉过一旁的盒抽抽了纸巾出来,仔细的擦拭着被淡绿的茶水打湿的手指,动作不紧不慢没有一丝慌乱。 顾夕颜看着他平静又温淡的俊脸,心有些慌,动了动嘴唇,“墨北,我们……有孩子了。” 江墨北这才抬了眼眸,静静凝着对面的女人,染了墨般的眼眸深深沉沉的看着她,语调很淡,甚至有些冷漠,“我给你两条路,拿掉孩子,”低低冷冷的嗓音在暖意充足的空间里仍旧掀起一股冰寒的气息,“或者,你带走孩子。” 顾夕颜好看的眸子里闪着震惊的神色,她几乎是无法置信的看着俊美如神祗的男人,“你疯了,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死死压着身体因为本能蔓延的颤抖,“江伯母和老夫人不会允许她们的孙子流落在外的。” 男人黑黑沉沉的眼眸不曾有一丝波动的痕迹,清俊的五官除了面沉如水的暗色,再没有其他情绪,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淡好听,“夕颜,你跟我都没办法对这个孩子负责,所以,你还是拿掉孩子,对谁都好。” 他忽然就记起当初他在以澈面前嘲笑林锦臣懦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原来很多事只有在面对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有多难。 他忽然有些理解林锦臣当初的选择。 顾夕颜只觉得眼前的江墨北陌生又可怕,她记忆里的江墨北不会这样对她。 她甚至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她爱的,一直都是记忆里只爱她的江墨北,而不是现在这个凡事把苏以澈摆在第一位的江墨北。 手边茶杯里氤氲的热气已经稀薄了许多,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染着茶香的薄唇吐字清晰,“我不会离婚。” 茶杯搁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下一秒,男人温淡又沉静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我先走,你自己吃。” 顾夕颜看着他清俊挺拔的背影,握着茶杯的手指越来越紧,用力到关节逐渐泛白,眼眶慢慢发红,然后渐渐衍生出浓烈的恨意。 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我爱你你不爱我,而是你不爱我了我还爱你。 以前不懂“你不爱我”跟“你不爱我了”两个词差的是什么,现在才知,这两个词之间,差的是由爱生恨的距离。 江墨北回去的并不算太晚,但是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墨蓝逐渐代替昏黄,屋里有橘色的暖光打出来,男人胸腔里那抹寸草不生的荒凉才慢慢长出青色的草来。 李阿姨听见动静便赶紧从厨房出来,伸手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先生,您先洗手,我过去叫太太用餐。” 男人俯身换好鞋,温淡的嗓音淡淡询问,“太太在房间?” “没有,太太在花园。” 温和儒雅的脸庞暗了一个色阶,俊朗的眉宇微微拧了拧,“她心情不好?” 李阿姨想了想才道,“应该是吧,在外面坐了有两三个小时了,我劝了好几次,她都没理我。”   ☆、227 你这是在提醒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对你耍流氓? 227 你这是在提醒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对你耍流氓? 李阿姨想了想才道,“应该是吧,在外面坐了有两三个小时了,我劝了好几次,她都没理我。” 原本温淡的脸庞直接沉了下去,完美的侧脸线条紧紧绷着,像是一根随时会断掉的弦,俊脸阴沉的可怕。 踩着脚上的家居拖直接往门外走去。 这么冷的天气,她还能在外面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蠢货。 花园里到处是萧条的冬色,枯萎的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被遗忘在世界的一角,宁静又萧瑟。 她坐在长长的秋千椅上,素白的手指垫在曲起的膝盖上,下巴搁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不曾动过一下,静默的像是没有生命的雕塑。 男人笔直的西装裤裹着的长腿快速跨到她的面前,低着眼眸看她,俊美的容颜净是面无表情的暗色,低淡的嗓音里是压抑的怒意,“你在干什么?” 以澈抬起脑袋,眨了眨眼,茫然的开口,“我在晒太阳啊!” 男人抿着薄唇没有出声,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动分毫。 好半晌才冷冷开口,“西北风喝的很爽是不是?” 以澈触及到他阴沉的厉害的眸色,舔了舔被风吹的干涩的嘴唇,慢慢的道,“中午太阳很好的。” 江墨北看着她死犟着不知悔改的模样火大的很,嗓音阴郁的几乎要将她冻成冰,“还不起来,等着冻成狗?” 以澈委屈的看他,语调巴巴的,“腿僵了……” 心头燃着的火焰迅速演变成清晰的心疼,他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模样只觉得心底好不容易用仇恨堆砌的堡垒一点一点坍塌。 微微倾身,遒劲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然后稍稍用力,便将她抱在怀里,女人身上带着寒风的凉意蹿进他的胸膛,薄唇抿着线条愈发锋利,薄唇吐出的词也愈发刻薄,“活该,把脸冻歪了别指望我还要你。” 以澈,“……”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侧脸,英俊的五官似是精心雕琢和修饰过一般,愈发立体和深邃,有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泛起柔暖的光泽。 她的脸蛋靠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只穿了件灰色的圆领毛衣。 有温度沿着毛衣的纹路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开口。 男人的视线并未落在她的身上,唇角挑起些弧度,不屑又冷蔑,“想说什么就说。” “你脸冻歪了我也不会要你的。”以澈鼓着腮帮子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男人闻言低了眉眼,眸底像是揉进了头顶皎洁的光,“你心疼我。” 他低低的陈述,言辞间更多的是笃定。 以澈垂着眼眸没理他。 她真是软弱。 江墨北抱着她直接上了楼,淡淡吩咐李阿姨,“晚餐半个小时之后再准备。” 李阿姨的声音湮没在男人一步一步踩着楼梯上楼的声音里。 屋子里暖洋洋的,以澈才觉得周身回暖了些,抬着眼眸看了眼仍旧抱着她的男人,细细开口,“你把我放下来,能走了。” 江墨北直接将她的话屏蔽掉,稍稍用力便踢开卧室虚掩着的房门,长腿迈着稳健的步子在床边停下,微微俯身,将她搁在柔软的大床上,温淡的嗓音像是染了屋里的暖意,“我去放水,泡个澡,不然会感冒。” 以澈看着他没有说话,男人涔薄的唇凑过来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起身。 他的身影被头顶的灯光拉的很长,像是电影里刻意拉长的慢镜头。 心头衍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她低低念着他的名字,“江墨北。” 男人听到声音回头,英俊的容颜很温淡,像是色泽柔润的白玉,揉着晶莹细碎的光,嗓音缱绻柔软,浸着明显的宠溺,“嗯?” 以澈只是笑了笑,眉眼弯的像月牙,温静的嗓音很软,“没事。” 这一次,大约真的是尽头了吧。 那么,就让她记住他此刻的模样,以余生孤独为代价,长长久久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有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以澈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心头空荡荡的一片,像是有萧瑟的风灌进来,怎么堵都堵不上。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然后是男人的声音漫出来,“奶奶。” “什么事?” “……” “知道了,很快过去。” “……” 她听不见那端再说什么,只能听到他低低沉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散在逼仄的空间里。 浴室里安静下来,男人的声音再度传出来,“进来洗澡。” 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以澈没有应声,坐着也没有动,江墨北推门出来,看着床上窝着的小小的一团,心头软的不像话,眉梢挑了挑,“等着我去抱你?” 以澈抬着脸蛋看着他,“奶奶不是让你过去?” 江墨北点头,“我们一起过去。” 以澈想了想才道,“那我回来再洗吧。” “不差你这半个小时。” 男人的步子已经迈了过来,俯身就要去抱她,以澈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你出去吧,我自己会洗。” 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她好几秒,方才淡淡的嗯了一个音节。 她洗的很快,不过十分钟多一点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一起过去,但她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江墨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遥控器,宽大的液晶屏幕上播的是时事财经,听到楼梯上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他直接按了待机键,彩色的屏幕黑了下来。 黑沉的眼眸扫到那抹身影的时候还是眯了起来,嗓音低低淡淡听不出情绪,但还是有浅浅的不悦泻了出来,“头发吹干再下来。” 以澈脚上的步子没停,抬手拨了拨不再滴水的短发,嗓音温温静静,“没关系,车里有暖风,很快会干。” 她这么说江墨北也没再跟她说什么,只是吩咐一旁的李阿姨,“去衣帽间给她接一条围巾跟帽子。” 以澈撇了撇嘴没有吭声,这么点儿小事真是不值得大动肝火。 她穿了件大红色的七分袖大衣,修身的版型让她的身形显得更加高挑,袖口的蝴蝶结把小女人的柔美展现的淋漓尽致,里面搭的是件白毛衣,干净柔白的袖子从蝴蝶袖口露出来,舒适又养眼。 男人修长的手指拿了围巾缠在她的脖颈,又把帽子帮她压好,精致小巧的脸蛋几乎都埋在围巾和帽子里。 以澈鼓着腮帮子瞪他,“有没有这么冷?” 男人的声音和语调都是淡淡的,“脑袋里本来就装的浆糊,再给冻成冰疙瘩了不还得我费心?” 以澈,“……” 她很不满的哼唧,“我脑袋里装的是浆糊,你脑袋里装的都是精一虫。” 男人替她整理围巾的手顿了顿,温和儒雅的脸庞酿出一抹似笑非笑,眉梢挑的很高,“你这是在提醒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对你耍流氓?” 以澈很识趣的选择闭嘴,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讨过好。 老宅里灯火通明,淡白的月光在有些陈旧的别墅上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显得古老又神秘。 以澈跟江墨北一进门,便听一道声音惊喜的叫道,“墨北。” 男人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淡淡的朝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那眼神平静的仿若无物,下一秒便错开了视线。 微微粗粝的手指将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拉出来,轻轻的将她攥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视线触及她掌心那排清晰的指甲烙下的痕迹时瞳眸微微缩了缩,轻柔的帮她捏了捏掌心,嗓音低低淡淡,卷着微末的心疼和叹息,“掐自己做什么?不开心掐我就好。” 以澈只是垂着脑袋,亮色的灯光从头顶垂落,浓密的睫毛在眼窝打下一片小小的暗影,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她站着没有动,任凭男人的大手帮她摘掉围巾和帽子。 她被男人颀长的身形拉出来的影子笼罩着,两道影子交叠在墙上,像是电影里唯美的剪影。 客厅有声音传过来,“哟,这是哪家的千金这么金贵,没长手?” 黎韵姿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口茶,阴阳怪气的开口。 主位上的老太太不咸不淡的打断她,“姑娘家金贵一点没什么大不了,又没让你惯着,你操什么心。” 虽然知道她是林家的女儿,但毕竟当初老太太做的也够不地道的。 即便现在对她仍喜欢不起来,却也知道不是她的错。 当然,老太太当年做的那些事黎韵姿是不知道的。 帮她理了理头上茶色的短发,指尖便染了微微的湿意,浓黑的眉毛我微微皱着,语调之间很不满,“说了让你吹干不听。” 以澈扯了唇角慢慢笑开,他的思维跟重点明显跟老太太她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把身上的大衣递给一旁的佣人,江墨北牵着她的手往客厅那边走去,微微侧眸,温热的呼吸从头顶洒下来,“别怕。” 被他拢在手心里的小手忽然就颤了下,怕吗?应该是的吧。 顾夕颜出现在这里,她其实能猜到几分的。 抬着下巴朝他笑了笑,轻声说道,“没事。” 她轻轻袅袅的笑颜落在男人黑沉的眸底,他忽然觉得是那么的缥缈和不真实。 顾夕颜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双美眸看着江墨北,有些小小的胆怯,又有些小小的惊喜,“墨北。” 她只是叫着他的名字,似乎他的名字就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词。 江墨北眸光淡淡的朝她看过去,从嗓子里溢出一个简单又疏离的音节,“嗯。”然后转了眼眸看向一旁静静喝茶的老太太,“奶奶。” 黎韵姿没看他们,直接起身朝一边的餐厅走去。 以澈淡淡的想,这是有多不想看见她。 老太太慢慢搁下手中翠绿的茶杯,姿态祥和,“还没吃饭吧,过去用餐。” 他的手始终握着以澈的小手不曾松开,牵着她跟在老太太身后,没有再看顾夕颜一眼。 顾夕颜的眸光落在那两只交缠在一起的手,心底的不甘不断滋生,同时生出的,还有浓烈的屈辱和咬牙切齿的恨意。 晚餐很丰盛,老太太吃素,所以有大半是素食,但是仍旧做的很精致。 席间,老太太只是叮嘱江墨北多吃些,并没有提到顾夕颜。 顾夕颜看着老太太跟黎韵姿若无其事的模样,只觉得心头堵了一口气,筷子挑了只虾放到江墨北碗里,笑容很盛,“墨北,尝尝这个,你之前最爱吃的泰式油焖虾。” 以澈听顾夕颜这么说,头都没抬,只是慢慢的捡着碗里的米饭,红唇淡淡的吐着气息,语调清浅,“你爱吃?” 男人眉头跳了跳,果断的答,“不爱。” 像是这样还不够,直接把那只已经搁在碗里的虾捡了出来,扔进脚边的垃圾篓。 以澈精致的脸蛋上表情仍旧淡淡的,唇角却扬着几不可察的弧度,从手边的盘子里捡了一根香芹出来,随手扔到他碗里,“喏,给你。” 江墨北其实并不挑食,但唯独最讨厌香芹的味道,这是在座的人都知道的。 至于餐桌上为什么会出现这道菜,因为黎韵姿爱吃小墨鱼,香芹炒出来的小墨鱼鲜美不油腻,而且更脆爽,所以一般情况下家里的厨子都会用香芹炒,江墨北不爱吃,避开这道菜就是。 黎韵姿看不出年纪的脸上带了轻微的恼意,但是良好的修养并没有让她大吼大叫,只是蹙紧了眉头,“苏以澈,你过分了。” 顾夕颜也赶紧道,“墨北从不碰香芹的,你难道不知道?” 一直没有出声的江墨北捏着筷子,将那根绿油油的香芹放进嘴里,眉毛都没皱一下,不疾不徐的开口,“谁说我不爱吃的,”矜贵的眉目染了头顶琉璃的光,“江太太夹的菜我都爱吃。” 顾夕颜脸上划过一抹难堪,深深吸了口气,拼命将心头那股气压了下去,才重新绽开笑颜,“既然爱吃,你就多吃些。” 她并没有再不识趣的硬要***他们之间,只是乖巧的用餐。 顾夕颜不说话,以澈又没有说话的***,黎韵姿跟老太太都秉承老祖宗食不言的教养,江墨北更不会主动开口,饭桌上便安静下来,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瓷器碰撞的声音。 老太太搁下手中的碗筷,抽了纸巾擦嘴,然后慢慢开口,“墨北,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以澈扶着筷子的手指僵在那里,也只是一瞬,她便若无其事的继续用餐。 原本味道不错的晚餐突然变的淡而无味,味同爵蜡一般。 她像是单纯的重复着吃饭的动作。 男人扔掉手中的筷子,不紧不慢的擦着薄唇,动作矜贵而优雅,“我的决定重要?” “当然重要。”老太太眉目慈祥,“你说吧。” “拿掉她的孩子。”说这话的时候他只是静静看着身侧机械的咀嚼着饭菜的女人,俊朗的眉宇间漾着不明显的慌乱和决绝。 “混账。”老太太直接开骂,雍容的眉目间已经染了怒气,“我老太婆这么多年游走各地祈愿,既是为了以前做过的错事赎罪,”饱含沧桑的眼眸若有似无的扫过低头吃饭的以澈,“也是为了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再做伤天害理的事。” 视线重新落在江墨北的脸上,“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条人命,你可以不喜欢,但不能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江墨北看向一边慢慢喝汤的黎韵姿,“妈,你也这么想?” 黎韵姿低着眼眸吹了吹汤匙里的汤,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只认孙子。” “既然这样,你们还问我?” “今天开始让夕颜住进北苑,方便你照顾她。”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顾夕颜眉眼间顿时生出了灿烂的花,娇笑着开口,“谢谢奶奶。” 以澈这才放下手中的碗筷,掀眸看着主位上的老太太,嗓音淡漠疏离,“既然这样,不如江老夫人做主,让江墨北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我净身出户,也算您给我们做个见证。” 江墨北直接回绝,“不行。” 老太太极为难得多看了一眼以澈,就连一旁的黎韵姿都一脸复杂的看着表情疏淡的女人。 “既然墨北不愿跟你离婚,我也懒得管你们瞎折腾,”老太太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是分量却不轻,“至于上位这种丑闻我也不会允许,三个月之后去做一个羊水采集,鉴定一下,至于孩子到时候给谁养,你们自己商量着。” 老太太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你们大人做的孽不要让孩子承担。” 这一席话里的信息量太大,顾夕颜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上位丑闻?是说她顾夕颜? 羊水采集?不就是鉴定亲子关系? 孩子给谁养?那就是说,只要苏以澈愿意,这个孩子可以管她叫妈? 所以到最后,她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凭什么? 顾夕颜有些慌的开口,脸上尽是委屈,“奶奶,您听我说,孩子真的是墨北的,我……” “我吃好了,”老太太直接打断她,“我出去消消食,你们吃好直接回去,不用跟我招呼了。” 黎韵姿也抽了纸巾擦了擦唇,然后抬手招来一旁的佣人,“你告诉老陈,让他送顾小姐去北苑,车子我开走,让他再去车库挑一辆。” “是,夫人。”佣人应声,然后便退出门外。 黎韵姿看了眼江墨北,“你们的事我也懒得掺和,反正哪个我都不喜欢,不过老太太的话你还是记清楚些。” 其实老太太处事还是很公正的,没有偏向苏以澈,也没有偏向顾夕颜,至于决定权,在江墨北那里。 除了一条,不能累及无辜。 比如,那个孩子。 他最无辜,也最可怜,和可悲。 以澈没有说话,默默的起身,然后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外套,跟在黎韵姿身后出门。 星空闪耀,满目光华。 黎韵姿的脚步慢了下来,没有被岁月摧残的五官挂着历尽世事的沧桑,“苏以澈,你真可怜。” 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嘲讽,没有尖锐,没有针锋相对,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以澈看着眼前风姿绰约的背影,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嗓音轻飘飘的,“所以你解气了吗?”   ☆、228 以你如今的权势跟地位,干什么非要折在我这个不孕身上? 228 以你如今的权势跟地位,干什么非要折在我这个不孕身上? 黎韵姿偏首看过来,姿态雍容,嗓音里卷着轻不可闻的叹息,“解气啊!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小儿子不会再回来了。 “其实我一直不懂,我跟您是有什么仇吗?”以澈纠结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她也曾在苏浓跟沁姨那边旁敲侧击过,为什么她长的不像苏浓,为什么会被黎韵姿她们认错,但并没有得到答案,沁姨她们似乎都是有意在瞒她。 关于林家跟江家的事,沁姨跟苏浓看上去并不清楚。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感觉生活在一片迷茫的大雾里。 黎韵姿听到她这么说回过头来,美丽的脸庞划过一抹隐忍的痕迹,夹杂着零碎的恨意,嗓音却依旧淡漠,甚至有些刻薄,“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否则,你会更恶心自己。” 黎韵姿淡淡的想,知道自己曾跟自己的哥哥相爱,这种打击应该算的上是灭顶吧。 “处理好你现在的事再说吧。”黎韵姿说完,便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客厅里,江墨北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身姿挺拔而矜贵,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捡了烟和打火机出来,啪的一声,幽蓝色的火苗跳跃,点燃了烟卷,烟丝明灭间便是淡白色的烟雾徐徐缓缓飘散的模样。 淡淡的烟草气息在鼻尖蔓延开来,跟着一起散开的,还有男人淡漠又绝情的嗓音,“夕颜,你在消耗我的耐性。” 顾夕颜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蹙着眉头看他,“二手烟对孩子伤害很大。” 男人浓黑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将只吸了一口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 脑子里忽然滑过一个念头,这段日子虽然他都没有做措施,但他根本就没戒烟酒。 备孕一定要戒烟酒,戒掉不良习惯。 这样想着他便直接站起身,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要等我的耐心跟责任消耗完。” 他似乎就没打算跟顾夕颜说太多。 很多事情他没有证据,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黑色宾利车门没锁,以澈坐在副驾的位置,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厢里的灯没有打开,头顶稀薄的月色掺着屋里漫出来的灯光打进车里,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暖的光。 她微微低着头,茶色的短发从脸侧泻下来,遮住脸上本就不清晰的神色。 男人心头动了动,抬手拉开主驾的车门俯身钻了进去,“在想什么?” 她这才抬了下巴看他,声线清凉,“在想你的孩子会像你多一些,还是会像顾夕颜多一些。” 男人清俊的五官很快溢上一层厚重的阴霾,温淡的嗓音像是沾染了冬日的凛冽,浓黑的眉毛拧了拧,“我希望像你。” 以澈挽着唇笑了下,只是那笑弧太浅,以至于让人觉得是错觉,温静的眉眼间净是凉薄的嘲弄,“说笑了,你们的孩子怎么会像我?” 江墨北扶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由的收紧,手背上跳跃着淡青色的筋脉,彰显着他此时的隐忍跟怒气,尽量保持着声线平稳,“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希望跟她的孩子像她,而不是顾夕颜。 以澈的确是懂了,但她还能说什么呢? 沉默许久,男人薄薄的唇慢慢掀起,“如果孩子不是我的呢?” 以澈蓦然就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的脸,那天晚上明明…… 黑白分明的杏眸撞进他曜曜的眸光,红唇抿了抿,“你送我去我妈那里吧。”她的视线陷在窗外的夜色里,声音轻的不像话,“我怕我会忍不住一刀捅了她。” 深不见底的眼眸沉沉的盯着她的侧脸好几秒,最终还是慢慢的答了一声,“好。” 顾夕颜恨恨的盯着前面发动的宾利,站在夜色里好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陈叔提醒,“顾小姐,上车吧,外面凉。” 顾夕颜如愿住进了北苑,但是连着三天都没有见到江墨北,去公司找他,见到的从来都是韩越,也从来只有一句话,总裁不在,或者就是,总裁在忙。 江墨北不见她,她也没什么办法。 天气越来越冷,时不时的会下场雪来提醒所有人冬意料峭,苏浓猝不及防的就发烧了。 常人感冒发烧可能很正常,但是搁在苏浓这样体质的人身上,绝对称的上是灾难。 以澈坐在病床前慢慢的削着苹果,低着眉目很认真。 “别削了,看见你那绿苹果牙就酸。” 以澈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笑,“唔,青苹果养肝解毒,您应该多吃些。” 敲门声突然响起,苏浓看了以澈一眼,才开口道,“进来。” 简单的黑色风衣,颀长如玉的身形,完美的五官,薄唇噙着淡笑,怀里一大束的百合。 以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视线便重新落回手中的水果刀上。 江墨北把之前花瓶里的快要枯萎的花抽出来,换上新鲜的,然后走到床边,“妈,好些了吗?” 苏浓无声无息的看了眼埋头的女人,声音淡淡,算不上热络,也说不上冷淡,“好多了,你忙,就不用过来了。” 男人站着没有动,手边就有凳子,也没有坐的意思,只是低着眼眸静静的看着一旁认真削着苹果的女人,“没关系。” 颀长的身形带着无形的压迫,以澈微微蹙了眉,声线却仍是平静的,“看过了,可以走了。” 细白的手指捏着苹果递给病床上的苏浓,“妈,吃苹果。” 苏浓一脸嫌弃,“太酸,我不吃。” 以澈没说话,举起苹果默默的啃了一口,清脆又可口,噢,的确很酸,不过她也只是一口一口小口的吃着,那模样像是在做多认真的事情一样。 男人的视线始终深深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眸光专注,仿佛全世界都只剩那个低眉顺目啃苹果的女人。 即便不抬头,以澈也能感觉到男人那道专注又灼热的视线,索性起身,“妈,我去趟洗手间。” 有他在的空间太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的视线一直跟着以澈的身影,等到她出了门,江墨北才重新看向床上吊点滴的女人,“妈,有事的话按床铃。” 苏浓也不戳破,淡淡的应声,“嗯。” 以澈出来的时候才发觉手里仍旧捏着苹果,懊恼的揉了揉脑袋,路过洗手间的时候也没有停,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几乎是麻木的啃着清脆又冰凉的苹果。 有脚步声响起,然后在她身边停下,颀长的身形笼罩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白玉似的手中抽出苹果,搁在薄唇边咬了一口,眉宇微蹙,“这么酸,你也吃的下。” 以澈掀了眼眸淡淡静静的瞧着他,抬起手腕重新拿回苹果,白净的脸蛋缓缓笑开,“个人喜好,江先生不喜欢吃不吃就是,何必管别人。” “我住国色天香那边,你搬回来吧。”男人有力的手臂将她圈起来直接抱在怀里,低沉性感的嗓音卷着男人温热的呼吸铺天盖地的洒下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以澈抬手便去推他,可手被抵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再也动不了半分。 于是白净的脸蛋就染了笑,轻薄肆意,“我记得我跟江先生说过,举行婚礼的条件是把顾夕颜那边处理干净,”脸蛋往前凑了半分,几乎要贴上男人英俊的五官,“现在么,江先生屁股后面麻烦一大堆,我做什么非要上去被炮灰?”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低淡淡的笑声,轻轻喃喃的仿若一场温柔的错觉,“你又如何知道炮灰是你?” “不是我,难道是顾夕颜?”她轻轻柔柔的笑,“要说我还真是够悲催,前脚走个楚暮雪,后脚来个顾夕颜,个个都能揣个金豆豆,讲真,以你今时今日的权势跟地位,干什么非要折在我这个不孕身上?” 她的话音落下,男人英俊温和的五官蓦然铺上一层冷冽,嗓音也跟着沉了沉,“江太太,这种刻薄的话你放在我身上我都不会介意,但是,”微微粗粝的拇指落在她的额上细细摩挲,“你非要摁在自己身上,我会不高兴的,嗯?” 刻薄? 她把之前的话重新滚回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介意的应该是那个词,不孕。   ☆、229 刚好,我对人妖没兴趣 229 刚好,我对人妖没兴趣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悲是喜。 他冷情的时候狠厉到骨子里,温柔的时候只要一个眼神便能蛊惑你。 从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自己被他放在什么位置。 她只能从黎韵姿和江老太太的态度揣测一二,他可能,在报复。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炸开的时候,她只觉得周身被掀起一层战栗,用力甩开他禁锢着她腰身的手,因为惯性往后退了一步,小腿重重的磕在身后的休息椅上,然后跌了上去。 钝痛迅速蔓延,疼的她差点掉下泪来。 用力眨了眨眼,强忍着突如其来的疼痛慢慢站起身来,拂去男人伸过来的手臂,手里捏着的半个苹果笔直的朝他摔了过去,重重的砸在男人的胸膛。 俊朗的眉目皱都没皱一下,俊美的五官仍旧温温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以澈就这么看着苹果在空中划开弧线,然后再落下来,漂亮的眉眼间净是凉凉的嘲意,“江墨北,你真恶心。” 窗外有单薄的阳光折进来,落在男人的身上,打下一层淡淡的光,他逆光而立,俊美的容颜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影影绰绰。 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女人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清隽的五官寸寸冰封。 林锦臣远远看着那一幕,像是一个旁观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阴柔的近乎漂亮的五官表情很淡,只是有些恍神。 直到女孩儿娇懒抱怨的声音响起,“你在看什么?还不走?我快疼死了。” 神智蓦然被拉回,俊美的容颜尽是嫌弃,手指直接捏在女孩儿清澈的脸蛋,用力掐了掐,“死没死?” “你个死人妖,轻点儿会死?” 原本扶着她的胳膊蓦然抽走,女孩儿踉跄着差点儿摔倒,一直不敢沾地的脚直接被压在了地上,尖锐刺骨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直接尖叫出声,“你他妈干什么?” 男人漂亮的五官上勾着惯有的懒散的笑意,漫不经心的很,“小妞儿,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还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山上等着喂狼呢,所以,你还是客气点儿好。” 俊脸往前压了压,几乎要贴上女孩儿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魅惑的眸子里蓄着淡笑,嗓音不紧不慢,“我怎么把你带下去,就能怎么把你扔上去。” 女孩儿的呼吸被男人清冽的气息扰乱,她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男人放大版的俊脸,一时居然没有回神。 江墨北的步子有条不紊的迈过来,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步子没停,甚至都没看他们一眼。 唯有低低淡淡的嗓音不疾不徐的缓缓散开,“小心被那张人妖脸勾了魂。” 女孩儿恼怒的声音响起来,沿着走廊往外冲,“江墨北,我要让我哥把你们公司的宣传费翻倍,不,翻十倍。” 男人脚上的步子平稳的很,嗓音亦是温淡无痕,“我等着。” 女孩儿看着那男人轻描淡写的模样只觉得心口的怒气堵在那里,脑子里闪过什么,清澈的眉眼挽着明媚的笑意,招摇又闪亮,“我要给以澈姐姐的婚纱照上P上别的男人。” 江墨北的步子倏然停了下来,原本温和儒雅的五官陡然凝了一层浓郁的戾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你敢。” 林锦臣往前跨了一步拦在唐茶茶的前面,随意的开口,“跟个小姑娘计较你也好意思?”有力的手臂直接揽着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的重量都担着,语调依然懒懒淡淡,“再不去医生那里,你就等着当瘸子吧。” 唐茶茶朝江墨北皱皱小巧的鼻子,然后做了个鬼脸。 她的脚踝伤的并不严重,只是扭伤,并没有伤到骨头,医生开了些简单的外敷药,嘱咐好好休息,保险起见,还是被林锦臣按着拍了片子,但是结果可能要等等。 林锦臣去药房取了药塞进唐茶茶怀里,“你自己回去,我还有事。” 唐茶茶很不满,眉眼间娇俏的味道很浓,“我自己怎么回去?你不该绅士一点送我回去吗?” “出门就有出租,你让人家往东,他绝对不往西,保证要多绅士就有多绅士。”手指不紧不慢的插一进裤子的口袋里,俊美的五官铺着懒散的笑,只是那笑过于凉薄,没有一点温暖的味道。 唐茶茶把医生开的药抱在怀里,漂亮的小脸上染着笑,“江墨北前脚刚走,你这后脚就要勾搭人家老婆?”斜睨着他,嗓音卷着不屑,“行不行啊?” 男人魅惑到极致的眉眼跳了跳,脸上的笑意忽然就多了邪肆的味道,眼角微微挑起,“想体验?”轻薄的哼出声,“可惜,少爷我对未成年没兴趣。” 茶茶怒,“刚好,我对人妖没兴趣。” 俊美无俦的容颜像是染了窗外淡色的光,美得像一幅油画,长臂揽着她的腰托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将她压在墙上,唇角挑着的弧度温柔又邪肆,菲薄的唇淡淡的挑着四个字,“狗胆包天。” 茶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人突然压过来的俊脸吓的懵了懵,下一秒,微凉又柔软的唇便贴了上来。 清澈的眼眸蓦然睁到最大,她几乎是傻傻的看着男人微微眯着的眼眸,唇上柔软的触觉在绵延,带起密密麻麻的电流,沿着唇瓣开始蔓延,让她整个人都跟着战栗起来。 一个没防备,男人的长舌便灵巧的撬开她的口腔,然后喂了进来,有那么几个零碎的瞬间,她都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了。 脸上的温度不断升高。 白皙的脸蛋也变成娇媚的淡粉色。 她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男人低低的笑声在耳侧响起,俊美魅惑的脸庞往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漂亮的眸底蓄着轻邪的笑意,肆意的嘲弄,“被吻傻了?” 唐茶茶这才反应过来,直接吼了出来,“你他妈要死啊!老娘是初吻!” 林锦臣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跟着便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有没有这么逊?” 茶茶原本只是泛着薄红的脸蛋刷的一下烧的血红,仿佛仲夏傍晚天边的火烧云,怀里抱着的药直接摔在男人的身上,忍着脚上钻心的疼痛转身便往电梯的方向走。 林锦臣看着一脸愤怒和恼恨的唐茶茶,心底有小小的懊恼滑过,弯腰捡起地上摔的七零八落的药盒,手忙脚乱的装进袋子里,快速的朝唐茶茶的方向追去。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又合上,男人深色的眼眸看了眼不断跳跃的红色数字,脚上的步子直接转了方向,朝一边的安全步梯跑了过去。 脚上的疼痛越来越尖锐,刺的她浑身都在颤,眼眶不知怎么就红了起来,用力吸了口气,强行将眼眶里潮湿的水汽压了下去。 “死人妖,坏人妖,混蛋,混蛋,要不是脚上有伤,老娘一定阉了你……” 抬手狠狠的擦着唇瓣,像是要将那男人留在上面的气息擦掉。 一辆白色跑车慢慢跟了上来,车窗降下来,露出那张妖娆魅惑的俊颜,眉目清隽,嗓音是惯有的慵懒,“上车。” 唐茶茶哼了哼没有理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脚上像是烧灼一般疼的厉害,她也顾不得,只是闷着脑袋不说话。 男人俊逸的五官泛着明显的不耐,重重的踩了刹车,白色跑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颀长如玉的身形绕过车头在唐茶茶面前停下,微微倾身,长臂直接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抱了起来,薄唇清晰的吐出一句话,“女人就是麻烦。” 她太过娇小,被他抱在怀里也就小小的一只,猫儿一样窝在他的胸膛。 唐茶茶难得没有甩他脸子,任凭他把自己放在副驾的位置,一双水眸看着他轻车熟驾的发动引擎,打方向离开。 侧过眼眸看着男人美的不像话的俊脸,他的五官是偏阴柔的俊美,妖冶魅惑,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红唇抿了抿,“你不是要去看以澈姐姐?” 林锦臣的视线笔直的落在前方,完全可以用漂亮形容的眉眼没有一丝波动,俊美的容颜除去惯有的懒淡跟随意,表情更是没有泄露半分,“送你回去我会再过来。” 唐茶茶哦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   ☆、230 登堂入室还不够,还要蹬鼻子上脸? 230 登堂入室还不够,还要蹬鼻子上脸? 医院里,以澈坐在床边放着的椅子上,一手捏着苹果,一手捏着水果刀,低头认真的削着苹果。 苏浓微微叹了口气,没吊水的手伸出去握上她的手腕,轻声说道,“别削了。” 以澈的手顿在那里,抬起下巴看了眼半靠着枕头的女人,精致的脸蛋挽着笑,唇角散开的弧度很柔软,“妈,我闲着也是闲着。” 素白的手腕从苏浓的手心抽出来,下巴指了指床头的果盘里搁着的水果,声线绵软柔和,“你不是不喜欢绿苹果,我刚削的,那个是黄苹果,那个是红的,那个烟富的,那个金冠,唔,还有这个津轻,带香味的,尝尝。” 以澈指着果盘里滚着的四个苹果,然后晃了晃手中滚圆的苹果,说着话就要递过去。 苏浓拿过她手中握着的水果刀放在果盘上,从她见过江墨北开始,她便埋头削苹果,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削了五个了。 微微叹了口气,“难受就不要忍着,妈又不是外人。” 以澈抬着眼眸看着苏浓,本来是想笑笑的,可是眼泪猝不及防就砸了下来,一颗一颗从眼角漫出来,突然就止不住了。 苏浓血色不大清明的脸上滑过不明晰的情绪,细白的手指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拭去,低低叹息,“何必这么难为自己。” 用力闭了闭眼眸,将那股酸涩的液体逼下去,好半晌才慢慢的开口,“妈,我出去透透气。” 苏浓点了点头,“去吧。” 冬日的寒意太霸道,加上医院里面的暖气打的足,突然接触到室外的冷空气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料峭的冬意往衣服里钻。 绿地里的草坪连带树丛早已枯萎,除去某些常绿的灌木,满眼都是萧条的枯黄,以澈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拢了拢身上的裸色大衣,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围巾,刺骨的寒风刮过,卷走身上的温度。 她终于,变成了收不了场的笑话。 膝盖慢慢蜷缩起来,抱在手臂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除去路边橘黄的街灯和满目的霓虹,再无其他色彩。 好累。 可是怎么办呢,她一生的感情只够爱一人。 搁在大衣口袋的手机在响,手指僵硬的从口袋摸了出来,上面跳跃着一串数字,很陌生,以澈看着那个数字好几秒,确认不是自己熟悉的人,疑惑着滑开接听。 大约是染了冬日的凉意,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还带着轻微的鼻音,客气而疏离,“你好。” “是我。”那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以澈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搁在膝上的指尖动了动,温静的脸庞颜色很淡,没有什么表情,温凉的嗓音很平静,“有事?” “我来关心一下你死透了没。” 以澈忍不住笑了,那笑声在萧瑟的寒风里显得格外突兀,沁骨的寒凉,“你还真不是蠢那么一点点,有这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搞定江墨北。” 顾夕颜像是没在意,只是轻轻的笑,“这就不劳苏小姐费心了,哦,对了,苏小姐得空过来把留在北苑的衣服收一下吧,我家不回收垃圾。” 女主人么,这就等不及了?登堂入室还不够,还要蹬鼻子上脸? 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手指僵的厉害,薄唇牵扯出若隐若无的弧度,轻飘飘的近乎虚无,“你可以直接扔掉。” 那端安静了几秒,跟着便是男人的声音沿着听筒肆无忌惮的蹿过来,“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 “挂掉,去洗澡。” 以澈的思维跟理智在那男人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已经被炸的烟消云散,整个脑海都是那两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对话。 他让顾夕颜去洗澡。 所以,他白天要求她搬回去被拒之后立马投入顾夕颜的怀抱。 她从来不知道他能渣成这样。 那端还有娇媚的声音在继续,“好啦知道了,你管的好多。” 明明是在抱怨,却还是娇娇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以澈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听他们说话的,只是觉得心口的位置空空荡荡的,像是有寒风不住的灌进来,吹的她整个心口疼。 握在手心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地上,她也不想捡,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般,脑袋慢慢的埋在膝盖里,眼睛干涩的厉害。 暗色的夜里,她像是被遗弃的小猫,无家可归,到处流浪,孤单又迷茫。 …… 江墨北提了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英俊的五官面无表情的厉害,看着从卧室追出来的女人,淡漠的开腔,“你去洗澡,不然会感冒。” 瞥了眼她身上被泼的满身的酒水,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酒吧那种地方以后就别去了。” “好,我知道了。”顾夕颜看着男人转身的步子,急急的出声,“你要走吗?” 男人完美的轮廓在灯光打下的暗影里半明半暗,薄唇清晰的吐出一个音节,“嗯。” 顾夕颜往前冲了一步,直直的撞进男人胸膛,纤细的手臂抱着他精瘦的腰身,黑色长发垂下来落在他的手臂,卷着淡淡的发香和甘冽的酒香,偌大的空间里安静的只有女人软糯的声音,带着祈求的味道,“墨北,不要走,陪陪我好不好?” 男人俊逸的脸庞铺上一层冷冽的色泽,深邃的眸子沉了沉,手臂稍稍用了些力便将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拉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夕颜,如果没有那一次,我们之间还会有纯粹的回忆,但是如今,便只剩下单薄的可怜的往日情分。”他的声音太过冷静,冷静到绝情,“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永远不会有。” 她最终还是没有留下他。 黑色宾利像是踩了一路流光,穿梭在五光十色的霓虹里。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以澈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凝固,她才动了动手指。 身前有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她纤瘦的身子陷在长长的影子里,遮住了头顶橘色的灯光。 以澈慢慢抬了头,男人妖娆的眉目映在眸底,失色的唇瓣动了动,“你怎么来了?” 林锦臣漂亮的眼眸里蓄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嗓音柔和像是揉了头顶暖色的光,“过来看看你。” 修长的手指伸了出去,搁在她的眼前,“起来。” 那一刻,他像是周身闪着光环的神,给她信仰和救赎。 眼泪突然就像断了线,一串一串往外抛,腔调愈发委屈,可怜巴巴的啜泣,“我可能起不来了。” 她好像全身都僵硬了。 男人漂亮的眉头皱了皱,俯身捡起扔在地上的手机递给她,“拿着。” 以澈听话的接过手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失重般被男人抱了起来,她下意识抬手圈上他的脖颈。 脸蛋红了红,小声的开口,“你扶着我也可以的。” 男人漂亮的过分的俊颜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柔暖的色泽,“没关系,我不会多想,就当抱了根萝卜。” 以澈,“……” 不远处的宾利突然刹了车,如墨般的眼眸深深沉沉的落在那边的人身上,低着眼眸拾起储物盒里搁着的手机,拨了最熟悉的号码出去。 那边很快接听,整个听筒里蔓延的都是女人细细软软的声音,“有事?” 眉目未动,唯有嗓音沙哑的厉害,“在哪?” “医院。” 英俊的脸庞神色淡淡,语调波澜不惊甚至没有平仄,“需要我过去吗?” 那端简单又干脆的回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不用。” 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攥着,手背上有淡青色的筋脉凸起,关节处几乎处处泛着可怖的苍白。 英俊的脸庞隐在暗色的夜里,探不清情绪,唯有逼仄的车厢里充斥着压抑又沉重的阴霾。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林锦臣一直在医院陪着,以澈催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离开。 “锦臣,很晚了,你回去吧。”以澈看着坐在一旁单人沙发里的男人慢慢道。 林锦臣搭在茶几上的长腿收了起来,然后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过来,颀长的身形被头顶暖色的灯光拖出长长的影子,“你过去沙发里躺会儿,我在这守着。” 医生给苏浓配的点滴要分三次吊的,早中晚各一次,已经十一点多快接近凌晨了,还没有挂完。 以澈坐直了身子,朝他笑了笑,“没关系的,你回去吧。” 男人俊美的容颜很平静,嗓音亦是柔软温润,“你不用重复两遍。”薄唇勾了些笑意,“我出去带些夜宵,很快回来。” 他这样说,以澈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路上小心。” 林锦臣点头,然后勾了沙发上的外套出门。 原本闭着眼睛的苏浓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以澈的脸,“以澈,你喜欢他吗?” 以澈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娇嗔着开口,“妈,你没睡呀!” 苏浓慢慢坐起身子,眸底的神色很认真,语气也是少有的严肃和郑重,“告诉妈,你喜欢他吗?” 以澈微微蹙了眉尖,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浓的眼睛,清净的嗓音听上去很舒服,“妈,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那好,你发誓。” 以澈愣了一下,杏眸里满是茫然,喃喃的吐出两个字,“什么?” “我要你发誓,就算日后离婚了,也不会跟林锦臣在一起。”苏浓盯着以澈的脸一字一句的道,“否则,就让我尸骨无存,死后不得安宁。” 以澈震惊的看着苏浓,脸上净是不可思议,她几乎是冲口而出,“妈,既然发誓,自然诅咒要落在我身上,为什么要诅咒你?” 苏浓的神色很平静,声音甚至都没有什么起伏,“不,你就这样发誓。” 呼吸变的不稳,呆呆的看着苏浓看不出端倪的脸庞,素白的手腕慢慢抬起,细长的手指指天起誓,“我苏以澈发誓,此生不会和林锦臣在一起,若有违此誓,”眼眶慢慢的变红,声线都跟着颤了起来,“就让我母亲尸骨无存,死后不得安宁。” 苏浓手指擦掉以澈脸上落下的眼泪,压着嗓音里的哭腔,“以澈,别怪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悬在架子上的吊瓶已经快要滴完了,以澈起身,低着眼眸开口,“我去叫护士。” 等护士过来替苏浓拔了针,以澈便出去了。 她的脑子很乱,思维像是被炸飞了一般,她需要冷静。 有些失控的奔到洗手间里,水流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又清晰,俯身在洗手池上,不断的接着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往自己脸上泼。 像是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其实倒不是多放不下林锦臣,只是苏浓的态度太过诡异。 诡异到让她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们瞒着。 她像是被人拉进一个迷雾重重的局。   ☆、231 揣着江家的种都不能顺利上位,你也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231 揣着江家的种都不能顺利上位,你也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镜子里有两个身影,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便被人捂住了口鼻,浓烈的带有些许甜味的气味见缝插针的扑入鼻尖,思维逐渐涣散,身体也跟着颓然的瘫软下去。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迅速弯腰,另一个马上将以澈放在他的背上,谨慎的将她的头按在男人的颈窝,好让她的脸避开摄像头,两人快速从安全楼梯离开。 配合默契,行动迅速。 以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眯着的眼睛像是打了胶一般怎么都睁不开,光线昏暗,不远处的沙发里像是坐了一个人,隐隐约约只能看清出轮廓。 像是个……女人。 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手跟脚都被绑起来了,动一下就是撕裂般的疼痛。 勉强睁开眼睛,环视一周,入目全是白色,白色的床单被褥,白色的真丝窗帘,都被昏暗的地灯打上一层暧昧的淡紫色。 她只是被随意的扔在了地上,虽然屋子里打了暖气,地上也铺了厚厚的长毛地毯,但她还是觉得有凉意不停的往身体里渗,沿着毛孔的纹路细细密密的往里钻,轻而易举的掀起层层战栗。 单人沙发里的女人手指捏着高脚杯轻轻晃着,黑色长发沿着脸颊垂下来,遮住女人的脸庞跟神色。 以澈勉强动了动,双手被绑在身后,浑身又酸又疼,大约是沾了迷一药的缘故,脑袋沉的厉害,细白的牙齿用力咬了咬唇瓣,尖锐的痛意漫上来,让她的神智稍稍回拢了几分。 被扣在身后的手指不动声色的尝试着睁开绳子。 沙发上的女人慢慢起身,向这边走了过来。 以澈索性重新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在她耳边停了下来,清亮的水晶杯在以澈头顶倾斜,馥郁醇香的红酒缓缓流出,在以澈精致的脸上绽开通透的花蕾。 殷红的液体沿着以澈的脸颊流淌,以澈迫不得已睁开了眼睛,看见蹲在自己身前的女人的时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女人作死起来,拦都拦不住。 顾夕颜看着以澈略显苍白的脸色,除去刚开始轻微的讶异,似乎并没有多余的波动,肆意的笑,“似乎每一次见你,你都挺狼狈呢。” 以澈勉强撑了手肘坐了起来,身子半倚在身后的墙上,茶色的短发有些凌乱,苍白的脸色让她看上去有些狼狈,没有血色的唇瓣轻轻扯了扯,慢慢的吐气,“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脸上勾着的笑意轻薄的厉害,嗓音低低的缠着明显的嘲弄,“揣着江家的种都不能顺利上位,你也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顾夕颜脸上的嘲笑和得意全都僵住了。 难堪。 满满的都是难堪,一字一句如芒刺一般直直的***她的心尖。 的确,她过来嘲笑苏以澈本就不明智,但她就是忍不住。 她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 清脆的声音突兀的荡漾在安静的空间里。 以澈被突然而至的力量打的偏过了脸,本就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很快的浮上一层清晰的指印,甚至连耳朵都跟着响起嗡嗡的声音,脸上的刺痛让她的神智更加清醒。 “呵,”一声低冷的笑从唇间溢出,以澈漆黑的眼眸极其的冷,连素来温静的五官都是一派冷艳的笑,“没人告诉你这路数已经有人在我身上试过好几遍了吗?” 绑架。 妈蛋,她的生活里就只剩这种绑架的戏了吗? 顾夕颜抬手招来一旁的男人,那男人恭敬的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捏着纸张在以澈眼前打开,光线太过昏暗,但以澈仍是清楚的看清了上面的字,“离婚协议书”。 落款部分…… 黑白分明的杏眸重重的缩了缩,眸底隐着微微的震惊,他签字了? 时间突然在这一刻停滞,她突然不知该笑还是该难过,这不是她一直求的结果吗?以这样的方式得偿所愿真够悲哀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你怎么拿到的?” 顾夕颜笑容里满是招摇的得意洋洋,“自然是墨北给的,”铺着薄妆的脸往前凑了一分,声线暧昧,“电话里你不是听到了吗?” 电话里?哦对,他让她洗澡来着。 所以他是跑去睡了顾夕颜之后就甩过来离婚协议了? 顾夕颜手中的协议拍在她的脸上,眼眸里的得意跟骄傲明晃晃的刺眼,红唇染着的笑意像是春日里盛开的牡丹,“现在你还觉得我不能上位吗?” 薄纸打在脸上并不疼,但是沙沙的声音逼着极浓的羞辱的意味,以澈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冷了,一双眸子像是淬了冰,偏偏嗓音像是染了低低的笑,“就是上了位,你脸上多好看?”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抬手招来身后的男人,“解开,让她签字。” 绑着手腕的绳子松开,皓白的手腕被勒出一条长长的红痕,以澈手指交换着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失色的唇瓣轻轻牵扯出些弧度,声线冰凉,“早说,你就是不绑我我也签。” 手指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钢笔和协议,扫了一眼,便直接在签字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娟秀清丽,灵动又流美,跟旁边龙飞凤舞又遒劲有力的字体说不出的和谐。 葱白如玉的手指直接将协议扔在了地上,漆黑的眼眸净是泠泠的冷色,“我可以走了吗?” 顾夕颜原本去接协议的手顿在半空,看着那张薄薄的纸落在地上,难得没有恼,好脾气的俯下身子捡起来,然后折好,看着苏以澈笑的很欢,“做戏么,自然要做全套。”   ☆、232 你真是狠,即便是要赌,你用的着加上你肚子里的一条命? 232 你真是狠,即便是要赌,你用的着加上你肚子里的一条命? 顾夕颜看着苏以澈笑的很欢,“做戏么,自然要做全套。” 以澈蹙眉看着她,心底莫名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顾夕颜往后退了几步,重新在沙发上坐好,下巴指着以澈的方向示意房间里的男人过去,“把她的衣服扒了。” …… 林锦臣带了夜宵过来,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却见苏浓在病房里慌乱打电话的模样。 苏浓看见林锦臣进来,简单说了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林少,以澈不见了,你能帮忙找一下吗?”苏浓慌忙想要起来,大约是身子太弱,或许是过于慌张竟然直接跌下床去。 林锦臣快速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将苏浓扶起,“伯母小心。” 将她放在床上安顿好,才开口问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快一个小时了,她说去洗手间的,一直到现在……” 林锦臣点了点头,俊美的五官看不出表情,只是安慰道,“您别担心,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出了病房,男人手指很快拨了电话出去,清漠的嗓音冷冷吩咐,“调医院监控,看一下以澈去了哪里,如果不在医院,就把医院两侧商家的监控都调出来,务必查到以澈的下落。” 凌晨的冬日比白日的温度还要低好几度,寒风刮在脸上打的肌肤生疼,路上很安静,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安静的几乎只剩风声。 很快有电话跟进来,那端说了什么,男人俊美妖异的脸庞蓦然沉了下去,除去冷厉渗人的暗沉再无别的表情。 修长又漂亮的手指拉开车门钻进去,然后发动引擎,打方向离开,白色跑车划开流畅的弧线然后飞驰出去。 …… 以澈看着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男人心头颤了颤,这样的场景熟悉到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起来,恐惧如巨石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身体深处升起密密麻麻的颤抖,像蛇一般流蹿她的四肢百骸,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的看着沙发里的顾夕颜,“你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和脸色都过于冷静,但细细追究的话便能揪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战栗。 顾夕颜抬手重新为自己添了红酒,脸上笑意更盛,“别怕,只是摆拍几个pose,不会真让你在这里被强了的。”低头抿了口手中浓郁甘醇的液体,笑意深了一分,“放心,我没林浅那么坏。” 以澈的眼眸眯了眯,不动声色的将声线压的很平,唇瓣慢慢吐出一句话,“林浅做了什么,让你以为她很坏?” 顾夕颜淡淡的嗤笑,“那个蠢货,找的男人也是没用的很,四个搞不定你一个,还把自己搭进去,”说到这里顿了顿,眸光落在以澈脸上,“你也不用旁敲侧击的套我话,我不妨告诉你,林浅让那群男人强你是我给她的暗示,包括挟持你跳楼,都是我,你能拿我怎么样?” 以澈手指攥成拳,指甲掐进掌心也毫不自知,难怪,林浅其实本质不坏,以澈跟她接触的三年里,她虽然能出幺蛾子,但都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伤害。 但是这次,她赔上了一条命。 攥紧的手指慢慢松开,白皙的脸蛋上冷冷的寒意慢慢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重的嘲讽跟冷艳,“坏成这样,你不怕林浅找你索命吗?” 顾夕颜直接笑了出来,那笑意肆意又张扬,“你少拿死人吓唬我。”眸光看向站着不动的男人,“愣着干什么,脱啊!” 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应声,便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了声音,“她老公过来了,怎么办?” “墨北?”顾夕颜忍不住蹙了眉头,“他怎么会找过来?” 最后冲进来的那人重复着问了一遍,“怎么办?” 顾夕颜冷着声音打断他,“慌什么!” 顾夕颜站起的身子朝以澈走过来,她的脚上仍旧是很细的高跟鞋,所以她的姿态愈发的显得居高临下,红唇勾着明艳的笑意,睨着以澈,“苏以澈,不如我们赌一把。” 以澈淡淡的瞧着她,眉眼间嘲弄的意味很浓,“离婚协议我也签了,你也很快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江太太,还想赌什么?” 顾夕颜不理会以澈的冷嘲热讽,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一副志得意满的笑意,“赌江墨北先救谁。” 以澈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脚仍被绑着,她身上的重量全部压在身后的墙上,淡紫色的灯光在她脸上打下一层柔暖的光,微微缓和了她苍白的神色。 手指想要去解脚上绑着的绳子,却被男人一把抓住,然后重新连手一块儿绑上,以澈也没有介意,慢慢的开口,声线很凉,“讲真,我跟江墨北很快就会桥归桥路归路,我不过是你的假想敌,你何必非要跟我过不去?” 顾夕颜没有理她,心底却像是翻腾着巨大的海啸,苏以澈不知道,可能江墨北都不知道,他爱苏以澈,比他们想象的要爱。 所以她要一点一点碾压苏以澈心底的期待跟幻想,必须让她的爱情输的渣都不剩。 淡淡的吩咐一旁的男人,“过来把我绑住。” 那个男人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但还是很快的过来,拿了绳子利落的缠上她的手腕。 “打火机借我。” 那男人不声不响的摸出打火机递给她。 啪的一声,幽蓝色的火苗跳跃,顾夕颜甩手直接将黑色的打火机扔在了床上,床单很快被火苗点燃,然后迅速蔓延,在昏暗的空间里撩起一片火光。 “你们从窗户出去。” 屋里的两个男人应了声,步子快速的迈到窗户边,拉开窗子灵活的跳了出去。 以澈看着满是火光的屋子,说不上什么感觉,说不怕是假的,但是她就是莫名的平静,顾夕颜要等的结果,她也在等。 火势越来越大,呛人的烟雾越来越浓,眼前弥漫的浓雾让她睁不开眼,鼻尖乃至口腔都是浓烈的味道,刺激的她眼泪沿着眼眶不住的往外流。 嗓子像是爬了蚂蚁般痒的厉害,她只能不住的干咳,几乎要将肺咳出来。 顾夕颜在比较靠里边的位置,但是她在窗子边上,因为窗户并没有关上,所以顾夕颜要比以澈的情况好的多。 以澈并不知道这里是几楼,但是从刚刚那两个男人跳窗的情况来看,不会是一楼,因为他们跳下去之后就没看到身影,应该是二楼,不会再高,否则,从这里跳出去会死的很难看。 以澈蹙眉看着顾夕颜若无其事的模样,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强忍着嗓子的不适开口,“你真是狠,即便是要赌,你用的着加上你肚子里的一条命?” 顾夕颜脸上的笑意陡然僵住,她细长的眉眼极快的掠过一抹狠厉的杀意,很快消失,只看着以澈,“我相信我儿子不会有事的。” 以澈听了这话简直想翻白眼,这就儿子长儿子短了?她是有多缺儿子? 不过此时她已经没力气再跟顾夕颜说什么了,她只觉得大脑缺氧的厉害,感觉要喘不过气了。 门外有声音传进来,一贯矜贵的嗓音染了慌乱和焦急,但仍旧维持在平稳的节奏,“以澈,你在吗?在的话答应。” 以澈激动的想答应,却突然急剧的咳嗽起来。 窗边的顾夕颜大声叫道,“墨北,快救我,我怕。” 以澈真是无语了,眉角抽了抽,用力的咳嗽着来缓解胸腔里的不适。 江墨北听到顾夕颜的声音脸色直接沉了下去,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突然发力一脚踹在深色的房门上。 木质的房门因为突然而至的力道卷着风甩到墙上,屋子里的浓烟漫了出来,男人浓黑的眉毛拧成了疙瘩,英俊的脸庞铺着重重的阴鸷,颜色暗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嗓音又沉又冷,“以澈?你在吗?夕颜?” 以澈的眼睛扔在不停的流泪,却仍旧涩的要命,她只能半眯着,眸光静静的凝着门口神祗一般突然降临的男人,他背光而立,走廊里亮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周身镀了一层琉璃般的光华,沉静的脸庞隐在浓烈的烟雾里,辨不清表情,唯有他唇间泻出的字句流露出他的情绪。 有那么一个瞬间,心跳晃了一下,她的嗓子干涩的厉害,但她仍旧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在这里……”   ☆、233 我们之间除了离婚还有别的? 233 我们之间除了离婚还有别的? 江墨北的心落了一些,长腿迈着步子朝声音的来源寻过去。 以澈本就在靠门边的位置,离江墨北不过几步的距离,所以江墨北很容易变看见了她,冲过去刚想去抱她,突然听顾夕颜尖叫起来,“啊……血……墨北,救救我们的孩子……” 男人原本回落的心骤然提起,黑沉的眼眸看了眼靠着墙的以澈,薄唇一点一点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手指紧了紧,慢慢的吐出两个字,“等我。” 以澈看着那道身影风一样从她眼前掠过,他像是看见她了,又像是没看见,以澈突然就笑了,原本被烟雾熏的流着眼泪的眼睛突然就不疼了。 是不是心疼的太厉害了,所以别的地方的疼痛都不值一提了? 她就那么看着她的丈夫抱着另一个女人冲出去,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一片冰凉。 像是在酷寒的冬日,被人浇了一盆冰水,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攒够失望就离开吧,难道要等攒够绝望吗? 膝盖慢慢蜷缩起来,下巴垫在膝盖上,呆滞的望着地上深色的长毛地毯,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林锦臣冲到门口的时候正巧江墨北抱着顾夕颜出来,江墨北的脸色很沉,“以澈还在里面。” 听到这话的时候林锦臣几乎是满目震惊的看着他。 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男人能把自己的妻子丢在火海,而若无其事的抱着另一个女人出来。 江墨北冷冷的看着林锦臣,俊脸沉的几乎不能看,嗓音像是铺了厚重的冰层,语调勉强算平稳,唯独他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才能压制心头的颤抖和仓皇,“以澈还在。” 林锦臣收回目光,将眼底那些震惊隐去,眉梢掠过极冷的寒意,然后不再看他,抬手捂住鼻尖,薄唇吐出她的名字,“以澈,在吗?说话……” 以澈虚软的靠在墙壁上,脚边的地毯已经有火燃了过来,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像是亲眼看到希望被踩灭而衍生出无边无际的绝望,深不见底的黑暗。 漆黑的杏眸里是空洞的茫然,心口像是被生生抓出了一个洞,空荡荡的。 屋里的烟很浓,只是隐约能看到人形。林锦臣捕捉到蜷缩在墙角的那抹身影,蹲到她身边,来不及叫她或者查看她的伤势,一心要将她带出去。 遒劲的手臂伸出去搭在她的腿弯,一个用力便将她抱在怀里,清漠的嗓音像是染了烟雾显的沙哑,“以澈,醒醒……” 她伏在他的胸膛,双眸微微阖着,像是无意识,眼角微红,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整个人颓败虚弱的厉害。 ……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苏浓急急问道。 医生将脖子上的听诊器挂好,才慢慢说道,“她只是吸了些烟灰,但是因为病人怀有身孕,所以暂时不方便用药。” “怀孕?”苏浓和沁姨几乎是同时惊叫出声,脸上的表情有惊喜,有担忧,各种情绪掺杂。 一旁的林锦臣俊美的脸上看不出端倪,唯独深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无法言喻的复杂。 医生看着她们一脸的意外微微蹙眉,“两个多月了,你们不知道吗?” 床上的以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眸,只是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吐出几个字,轻的像是自言自语,“两个月了啊!” 就是说婚礼第二天她用早早孕试纸测的时候应该就怀孕了,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有测出来。 林锦臣听到以澈低低的声音朝她看了过来,连忙俯身下来,低声问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以澈微微偏首,男人俊美异常的五官映入漆黑的眸底,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厉害,“我是怀孕了吗?” 男人的眼眸极快的掠过一抹无法名状的情绪,嗓音淡淡的,“嗯。” 唇角晕开一抹苦涩的笑意,脸色愈发苍白和迷茫,她忽然看向医生,黑白分明的眸底闪着碎碎的光,“医生,我怀孕的事能不能替我保密?” 这话出口那医生一脸惊讶,“那江先生那里?” “瞒着。”以澈只是轻声开口,语调像是染了窗外暗沉的夜色,凉的厉害,“不要让他知道。” 医生脸上明显是无法苟同的神情,“他是您先生,问起来的话我似乎没有立场隐瞒。” “他不会要这个孩子,”以澈冷冷打断医生的话,温静的眉目间已经泛上一层淡漠的凉意,“如果这个孩子因为医生你被打掉的话,你也会不安的吧。” 医生沉默半晌,才慢慢的应了声,“好。”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道,“我只能保证不说,但如果他自己发现的话就与我无关了。” …… 顾夕颜看着床边立着的男人,眼眶有些红,满满的都是委屈的神色,“墨北,你能不能陪陪我?只有我一个人……” 男人温润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厉害,眉目未动,“医生说孩子没事,但是你有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好好养着。我给你找了护工。” 顾夕颜心头颤了颤,缩在被子里的手攥紧了身上的被子,缓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我知道了。” 说完,便将脸撇向了里侧,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再说话。 病房里站着的男人显然也没打算多呆,幽沉的眸光落在女人略显凌乱的黑色长发上,俊朗的眉宇间隐着不明显的寂寞和苍凉。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低低的嗓音散在安静的病房里,很快消弭,剩下的唯有女人低泣声。 很快的,病房内闪进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小声说道,“江先生今天找我谈有关鉴定的问题了,如果不赶紧解决,我会死的很难看的。” 顾夕颜抬手摸了摸脸上未干的水痕,眼底划过一抹极深的恨意,唇角勾着的弧度凉意渗人,慢慢吐出两个字,“放心。” …… 夜很深了,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明明觉得身心俱疲,却了无睡意。 以澈就这么睁着眼眸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发呆,苏浓因为要吊点滴,所以沁姨陪着在隔壁病房,她靠在床头,微微垂眸,细白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平坦的小腹,是有一个生命吗?像是慢慢破芽的种子一般一点一点长大吗? 很奇怪的感觉,有些茫然无措,又有些期待。 在她的认知里,江墨北可能会要这个孩子,但是根结在她,她没有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 来的不是时候。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以澈抚在小腹上的手蓦然收了动作,指尖慢慢蜷缩起来。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 他的气息他的味道甚至连他的脚步声她都能很清楚的辨别。 这个认知让她一度痛恨和唾弃这样的自己。 以澈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垂了眼眸,白净的脸蛋颜色很清淡,几乎不见一丝情绪。 男人抬手关好身后的房门,身上还是之前的加长版的西服,让原本就挺拔的身形更加颀长,长腿迈出的步子很稳,静谧的病房里有皮鞋落在地板上轻微的响声。 斜着身子在床沿坐下,一贯低沉温淡的嗓音沙哑的厉害,薄唇微启,慢慢流转出两个字,“抱歉。” 以澈没有抬头,轻轻笑了下,温凉的嗓音卷着微末的自嘲,“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男人原本温润儒雅的脸庞倏然沉了下去,俊美的轮廓绷得很紧,薄薄的唇一点一点抿成一条直直的线,像是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唇间缓缓的流泻出一个音节,“呵,” 修长的手指端起她的下巴,微微粗粝的拇指跟食指掐在她下颚的位置,唇角牵起些虚无的弧度,低低沉沉的道,“江太太,你除了离婚是不是不会说别的了?” 以澈被迫跟他对视,视线落进他深深灼灼的眸光里,淡色的唇瓣轻轻哂笑着反问,“我们之间除了离婚还有别的?” 她的感情,她的期待,已经被消磨殆尽。 男人的俊脸往前挪了一分,低沉的嗓音绞着温热的呼吸深深浅浅的扑下来,缭绕在她的鼻间,一寸一寸蹿进她的心尖。 “除了离婚,自然还有做一爱。” 以澈睁大了眼睛,抬手摸到背后柔软的枕头直接朝男人脸上砸了过去,“江墨北,你是生怕我不知道你有半个脑袋长在下面吗?”   ☆、234 你说对了,我最恶心的就是你爱我 234 你说对了,我最恶心的就是你爱我 江墨北不闪不避,任凭白色的枕头打在他的脸上,他甚至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唇角的弧度渐深,不知何时染了轻邪的意味,“我有半个脑袋长在下面很有问题?你不是有张嘴也长在下面?” 以澈,“……” 原本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蛋腾的一下烧的血红,全身的血液都跟着筋脉的纹路往上飙,她甚至要以为她的血管会爆掉,清凉的嗓音已经算的上尖锐了,“江墨北,你是不是变态?” 男人掐着她下巴的手指慢慢移到她的唇角,在她淡色的唇瓣细细的摩擦,低低的笑着,“我不过是说说,你就恼了?” 深邃的眼眸里净是邪肆又轻佻的光,“要真是做了,不知道江太太会拿我怎么样?” 以澈怒极反笑,清净的脸蛋上铺着一层凉薄的笑意,“你不就是仗着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清越的嗓音慢慢流淌成蛊惑人心的低笑,指尖流连在她的唇角,然后蔓延到脸蛋,“嗯,我倒是想你把我怎么样。” 滚烫的唇息喷薄在她的唇间她的脸颊,混着男人独有的侵略意味极重的气息,眨眼间便侵袭她的整个感官和呼吸系统。 有那么一个瞬间,以澈只觉得脸上冒着热气。 不知何时蜷着的拳头狠狠攥着,修剪的整齐的指甲没入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的气息平稳了几分,唇角慢慢挽了些弧度,“不然你直接告诉我,到底是哪里招你讨厌了,非要这么恶心我?” 男人的声线压的很低,像是轻声的呢喃,像是卷了微末的叹息,“我爱你就这么让你恶心?” 以澈像是听到了多好笑的事情一般直接笑出了声,眉眼弯弯,连漆黑的眸底都闪了光亮,从语调到表情都肆意的很,“你说对了,我最恶心的就是你爱我。” 江墨北英俊如斯的脸庞有一瞬间的凝滞,快的几乎捕捉不到,嗓音微沉,却又像是无奈,“你又做什么要招惹我?” 以澈很快的接口,“那我现在不招惹你了,你能放过我吗?”偏了偏首,避开他的眸光和呼吸,凉凉的嗓音里泛着厚重的疲惫,“我就算欠你什么,也该还够了吧?” 回应她的是男人微重的呼吸和冗长的沉默。 以澈扯着唇轻笑,唇瓣上还有男人手指摩擦带来的涩意和轻微的痛意,她的声音轻的像是飘在空中的白色羽毛,“婚礼的时候我以为是结局,你让我给你做那种事的时候我也以为结束了,你把顾夕颜带出去的时候总该够了吧?” 她以为会痛,可是没有,说起这些的时候只有她意想不到的平静,像是一池死水,再也掀不起波澜。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蓦然僵在她凝脂般的脸上,他无话可说。 好看的过分的眉宇间隐着她看不明白的暗色,头顶有亮色的灯光打下来,他斜坐在床沿,俊颜偏逆,眸色深沉似海,无声无息的掠过风浪。 “进去之前我就看到林锦臣了。”他的嗓音压着重重的疲倦的沙哑。 言下之意就是,林锦臣一定会救她,所以他才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直接去救顾夕颜。 那一个瞬间以澈甚至自欺欺人的希望他没有看到她所以才会先去救顾夕颜。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以澈闭了闭眼,身姿直接往后靠了过去,早已忘了搁在背后的枕头被她扔在了地上,身后是坚硬的床栏和墙壁。 男人落在她脸蛋上的手指突然落空的时候,瞳眸瞥见她身子往后仰的动作,眸光敛住,有力的手臂探出去直接抵在她的脑后,将她往前带了一下,然后以澈便被突然的拉扯撞进男人的胸膛。 她的额头直接磕在男人坚毅的下巴上,忍不住低低的抽了口气,恼怒的吼他,“你干什么?” 男人只是简单的回答,声音平淡无波,“会磕到墙。” 以澈皱着小眉头,“我磕到墙跟磕到你下巴有区别?” “有区别,”男人很肯定的答,“后脑磕到墙会变脑残,额头磕到下巴不会。” 以澈,“……” 你才脑残,你全家都脑残。 这男人是厚脸皮到准备随时刷下限了? 枕头被扔了一个,她也不想去捡,索性直接躺了下来,抬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在脑袋上,闷在被子里开口,“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男人低着眼眸看着她闷在被子里将近一分钟,宽厚的大手才寻着被子的边角往下拉到她的脖颈处,然后踢掉脚上的黑色皮鞋,和衣上床。 他身上的外套早在进屋的时候就脱了下来,此时他身上只有一件灰色的浅v领毛衣,直接贴上以澈僵硬的脊背。 毛衣本就是柔软的质地,贴着她倒没有多不舒服,但她就是觉得难受的厉害。 男人遒劲的手臂直接伸到她的腰上将她困在怀里,对以澈拼命的挣扎推搡视而不见,甚至越收越紧,下巴抵着女人细细软软的茶色短发,嗓音低沉的像是蛊惑,“再乱动我当你在撩我。” 以澈的动作果真停了下来,唇角勾着鄙薄的笑意,“江先生,你说你爱我是用嘴皮子爱的吗?从你进门开始有问过我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吗?来来回回都是龌龊的挑逗,你也好意思谈爱?” 男人的下巴仍旧埋在她的发间,“来之前我就问过医生了,她说你没有大碍。” 以澈抿了抿唇,她说这话本就是试探,其实从他进门开始他没提到孩子,她估计就是医生那边瞒下了。 一颗心还没落回到肚子里,便感觉到男人的手直接落在她搁在小腹的手上,手指轻轻捏着她细嫩的小手,“咱们要个孩子,嗯?” 要个孩子? 唇角无声无息的撩开嘲弄的弧度,清净的嗓音裹着深凉,“不知道谁的算是私生的?” 黑暗中男人拧着的眉目深了些,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抿唇思忖半晌,才闷出几个音节,“你相信我,”薄唇极其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像是乞求,“好不好?” 这三个字在以澈心头一点一点炸开涟漪,他曾那么骄傲那么高高在上,何时狼狈到如此低声下气的乞求她的信任? 黑暗中,她背对着他,那么近的距离,却又远的像两个世界,他看不到她的泪流满面,她也看不到他的肝肠寸断。 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男人才轻轻叹息,“你见到的未必是真的,更何况只是听到的,我们之间的信任就这么薄弱?” 一直到身后的男人呼吸沉稳下来,以澈才重新睁开了眼眸,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 顾夕颜站在乳白色的病房门口,只觉得心口的位置疼的厉害,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垂着身侧的手指掐进手心,黑色长发沿着脸颊垂落,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那个男人温柔的低语,咱们要个孩子,咱们要个孩子…… 既然搅进来了,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她顾夕颜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 …… 莫染被接连不断的门铃声吵醒的时候,杀人的心都有了,随手捞了件衣服披上,拉开门就吼,“靳南森,你他妈有完没完?” 只是没等到最后一个字落地便震惊了。 门外的男人也一脸莫名的看着她披头散发河东狮吼的模样,旋即勾了唇角,淡声开口,“我能进去吗?” 莫染脸上难得的飘上一点红,但很快调整好表情,不在意的开口,“有什么不能的?” 男人淡淡的瞥了眼她随意的模样,嗓音深了一分,“听说你跟野男人苟一合被南森捉一奸了。” 莫然耳后根明显的红了红,脸蛋也烫的厉害,“江墨北,请注意你的措辞。”莫染皱着脸蛋纠正,精致的眉目染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第一,我没有跟野男人苟一合,第二,我就是苟一合了靳南森有什么立场捉一奸?第三,你有什么立场在这说风凉话?” 江墨北敛去眸底的神色,温和儒雅的五官上凝着一层厚重,“帮我做件事。” 莫染的神色也收敛了不少,漂亮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他,“什么事?” 男人涔薄的唇只是流出几个字,莫染的脸色便复杂起来。 ……   ☆、235 忘了问顾小姐,我亲手调教的男人,用的还习惯吗? 235 忘了问顾小姐,我亲手调教的男人,用的还习惯吗? 以澈并没有睡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便不在了,只有已经凉下来的被窝,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没有阳光只有单薄的雾气,显的阴沉沉的。 时间还早,沁姨跟苏浓都还没有过来。 走廊也是静悄悄的,除去偶尔查房的护士几乎没有什么人。 整个房间里也是寥落的寂静,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以澈没有应声,她以为这么早会是江墨北,但她很快便意识到不会是他。 江墨北的话根本不会敲门。 “请进。” 漆黑的眸光落在门口提着餐盒的女人的身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眯了眼眸,白净的脸蛋仿佛铺了清晨的白雾,净是朦胧的凉意,“怎么,演戏演上瘾了?” 顾夕颜没理她的冷嘲热讽,只是兀自推开房门然后又关上,宽大的病服让她看上去更加娇小,将手里提着的餐盒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一层一层揭开,可口又养人的白粥,还有两个卖相挺不错的小菜,“喏,墨北带过来的,给你送一份。” 以澈听完就笑了,清净的五官铺着淡淡的深凉,淡色的唇瓣牵扯出冷艳的弧度,“我说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敢情是给你觅食去了。” 慢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手指端了顾夕颜摆好的餐盘,随手扔在了地上,瓷盘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的格外突兀。 扔完一个,以澈去拿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动作始终不紧不慢,一如她脸上的神色,除去过于冷的眸色以外,丝毫看不出波动,自始至终都平静的很,“你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顾夕颜也没生气,只是笑着道,“只要墨北不嫌弃就好,毕竟以后是墨北跟我在一起。” 精致的小脸缓缓绽开笑意,语调是沁骨的寒凉,“忘了问顾小姐,我亲手调教的男人,用的还习惯吗?” 顾夕颜终于变了脸色,的确是她调教的男人,而她,觊觎多时却并未沾染半分。 即便那夜…… “苏以澈,你真是不要脸。”顾夕颜终于绷不住,脸色冷了下来。 清晨以澈自然是不带半点妆容的,而且相比之前苍白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有了薄薄的血色,但仍是清清静静的,脸上铺着不在意的浅笑,“不要脸么,”她看着顾夕颜嘲弄的眼神,只是轻慢的笑,“我这就算不要脸了?倒是顾小姐,真以为自己那么执着的爱着有妇之夫特别坚贞么?才不是,你死不放手的样子特别丑。” 顾夕颜积累的怒意终于迸发出来,用尽力气朝以澈的脸上甩过去,只是还没落下就被一截皓白的手腕截了下来,反手一巴掌便扔了出去,跟着顾夕颜的脸便偏了过去,然后很快的浮上清晰的掌印。 以澈漂亮的眸底尽是泠泠的冷色,唇畔晕开的弧度也是冷艳的味道,“我真是忍你很久了。” 蓦然甩开扣着她的手腕的手,“别有事没事过来刷存在感,不然我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你儿子。” 手腕突然被松开,顾夕颜因为被甩开的惯性往后退了一步,大约踩了汤汁的缘故脚下忽然打滑往后急促的退了几步,重重的摔在地上。 以澈看着顾夕颜狼狈的倒在满地狼藉中间,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她似乎并没有用多大力气。 眸光扫到地上那抹不断扩散蔓延的血迹时,她的身子重重一震,想说的话生生卡在了喉间。 顾夕颜亦是一脸震惊,瞳眸里闪着惊惧,语气都结巴起来,甚至染了明显的哭腔,“孩子……我的孩子……” 俯身蹲在她的身旁,白净的脸蛋霎时变的苍白,有些无措的开口,“你怎么样?” “滚!都是你!苏以澈,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要害我的孩子……”顾夕颜嘶吼着,眸底已经有泪溢出来。 以澈抬手想去扶她,伸出去的手还没挨上她的衣角,便被一条长臂挡了回去,蹲着的身子没有稳住,然后整个人往后倒去,双手本能的按在地上,有什么东西清晰的刺入她的手掌,疼的她轻轻抽了口气。 还没回神,便见高大挺拔的男人抱起那抹小巧纤瘦的身影往外冲去,跟着便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医生……” 有些失神的看着男人匆匆掠过的身影,唇瓣一点一点抿起。 他以为是她害了顾夕颜的孩子吗? 木然的将手心扎着的瓷片拔出,温热的液体跟着溢出来,尖锐的疼痛沿着掌心的纹路迅速蔓延,一点一点渗入心尖。 手指慢慢贴上小腹,如果有报应,让她一人承担,不要累及她的孩子。 苏浓跟沁姨过来的时候,以澈正在捡地上摔碎的瓷片。 她没用簸箕和扫帚,只是用手一片一片捡着,低头专注的看着手中捏着的瓷片,长长卷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脸色清淡。 沁姨赶紧上前,眼睛扫到她手心凝着的殷红,急急的拉过她的手查看,“手怎么伤成这样?” 柔白的手心的血渍已经慢慢凝固了,但是轻轻一碰还是会有血往外溢,沁姨连忙抽了纸巾替她将手心的污渍擦干净,然后拉着她起身,“走,去医生那里上一下药。” 以澈站着没动,微微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我推了顾夕颜,她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保的住。” 苏浓跟秦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以澈从不是莽撞的人,也算不上狠心,怎么就会推了顾夕颜呢? 苏浓转着轮椅在以澈身边停下,“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急救。” 苏浓的声音很温柔,脸上也没有出现责备或者幸灾乐祸,只有平静和温和,还有岁月和家世酝酿出来的修养,“等她出来再说。” 正说着,病房门便被人推开了,三人同时朝门口望过去,以澈的眸光触及到门口那抹身影时明显将视线偏开了。 苏浓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唯独眸底隐匿着复杂,淡淡开口,“孩子怎么样?” 男人温润儒雅的脸庞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落在以澈身上,如一张网一般锁着她,低沉的的嗓音一马平川,“没了。” 苏浓看着以澈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微微蹙了眉头,颜色不算红润的脸上没什么波澜,“如沁,你陪我去隔壁吊点滴。” 沁姨应了声,然后推着轮椅朝门口走去。 原本略显拥挤的病房眨眼便剩下他们两人,以澈舔了舔唇,“对不起。” 男人静静的站着,幽沉的眸光深深浅浅笼罩了下来,他的脸色很寻常,温温淡淡的,甚至看不出异样,“她说你打她了。” 以澈垂着眼眸有些不敢看他,慢慢的点了点头,“打了。” 俊美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嗓音仍旧淡淡的,“推她了?” 以澈搁在身侧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身上的衣角,眸光静静的,“推了。” 江墨北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低眸瞧着她微微垂着的脑袋,修长的手指伸出去抬起她的下巴,讳莫如深的眼眸直直的望进她的眼底,薄唇轻启,一字一句说的很慢,“这话跟我说就可以了。” 以澈有些怔忡的看着他,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探测出某些情绪,奈何那双如墨般的眼眸太深,深的让她无法窥探一丝一毫。 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语调也跟着沉了一度,“听清楚了?” 以澈忽然就不懂他什么意思,她以为他是过来算账的,直到他再次出声,“妈跟奶奶在夕颜那里,你过去一趟。” “奶奶,您要为我和我的孩子做主啊!都是苏以澈那个贱人,是她推了我,她一定是嫉妒我,我可怜的孩子……” 顾夕颜躺在床上,手背上扎着点滴,满脸泪水,眸中尽是悲恸的神色。 老太太手中捻了一串佛珠,慈蔼的眉目看不出异样,“刚刚没了孩子好好歇着,这么哭很伤身子。” 一旁坐着的黎韵姿淡淡的瞧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顾夕颜,姿态雍容,脸色却不大好看,“怀孕了不知道小心些?知道她不待见你还去她跟前凑什么热闹?” 顾夕颜抹泪的动作顿了顿,苍白的脸色难看了些,但仍是慢慢的解释道,“本来是想关心她的,我也不知道她敢害墨北的孩子。”   ☆、236 江总这么爱我要死要活,估计你也说不出什么祝我幸福的话 236 江总这么爱我要死要活,估计你也说不出什么祝我幸福的话 以澈搭在门把上的手蓦然僵在那里,身侧的男人长臂揽在她的肩头,将她往后带了一步,然后伸手拉开了房门,“奶奶,妈,以澈来了。” “苏以澈,都是你,你还我孩子……”顾夕颜看见以澈进来,原本压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全都释放了出来,“你怪我抢你丈夫你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以澈闻言只是轻轻瞥了眼她,清净的五官没有任何妆容的遮掩,清清淡淡的,“我可不就是冲你来的,自己不争气怪谁?” “苏以澈!” “苏以澈!” 以澈的话落地便听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是顾夕颜和黎韵姿。 江墨北站在边上没有吭声,唯独如墨般的眼眸深了一分。 江老太太端了桌上的茶水慢慢抿了一口,脸上的情绪未露分毫。 “苏以澈,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你容不下夕颜不要紧,你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不嫌自己太狠毒?”黎韵姿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都带着攻击力。 顾夕颜的嗓音染着细碎的哭腔,“伯母,我本来就没有跟她争的心思,她为什么非要害我的孩子?” 以澈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眸里闪着愧色,她的确不是有意的,对于她的孩子,她的确欠一句抱歉。 只不过整件事里,她的作用发挥了几分,恐怕只有她跟顾夕颜清楚。 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漾在空气里,“夕颜,没有证据的事不要随意说。” 以澈的眼眸睁大了些,眼睛里有复杂划过。 黎韵姿出声打断他,“墨北,什么叫没有证据?夕颜也说了是苏以澈推了她,刚刚苏以澈也承认了,还不够?” 男人俊美的五官仍旧是淡淡的,质感低醇的嗓音波澜不惊,“以澈怎么推她的、推她的力道、她摔跤的角度、是否是她踩滑等各种因素都没有搞清楚,您怎么就能断定孩子没了是以澈的错?” 如果之前以澈还不明白江墨北那句“这些话在我面前说就可以了”是什么意思的话,现在就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他是在替她开脱了? 顾夕颜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错愕又震惊的看着英俊如斯的男人,“墨北,你是觉得我在冤枉她?” 男人深色的眼眸极淡的看了眼情绪波动明显的女人,薄唇轻掀,“不是,我只是分析而已。” 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且医生也说了,你有先兆流产的迹象,这次也许只是契机。” 顾夕颜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一句话在唇间磕了好几次才吐出来,“你……你的意思是我……流产是活该?” 男人俊雅的眉目微微拧起,淡漠的嗓音听不出起伏,“不是活该,可能是巧合。况且之前你喝酒化妆穿高跟鞋,也不见得有多在意这个孩子,没了有多稀奇?” 黎韵姿嗤笑着打断,“他说的意思是你的孩子可能本来就保不住,苏以澈不过是凑巧推了你而已,究其根本原因还是你的身体。” 以澈的眸光始终落在身侧的男人身上,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到她从未了解过他。 顾夕颜还在哭,但是已经没有了开始的闹腾,只是安静的流着眼泪,她低着头,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以澈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干净的白色被褥上落下的一滴一滴的眼泪,很快晕成一大片深色。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顾夕颜此时此刻的失望跟颓靡。 老太太将手中的水杯搁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好了,夕颜出这样的事苏以澈难辞其咎。” 慈祥的眉眼扫向站着的以澈,慢慢的开口,“听夕颜说你们准备离婚了,协议都签过了。” 男人面色极淡,眸色却深了些,眉梢微微动了动,眸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 “没有” “是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意外的不和谐。 以澈白净的脸蛋上明显划过一抹意外跟错愕,一时间有些恍神,愣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明明签了的。 老太太看着两人的模样,眼神微敛,面色仍是寻常的很,“墨北,跟她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也算是给夕颜的孩子一个交代。” 给她的孩子一个交代啊! 素白的手指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抚上小腹,下一秒,她的手猝然握紧,唇边一点一点泛起轻笑,脸上笑靥明艳,“好啊!” 男人安静的站在她的身侧没有出声,眼眸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讳莫难测,眸光深深灼灼的落在那张清净白皙的小脸上,薄薄的唇紧紧抿成冰冷的直线。 有将近两分钟的时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几个人面色各异的看着五官俊美的男人。 以澈的面上很平静,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黎韵姿只是微微蹙了眉,雍容的脸上被恰到好处的薄妆遮了神色。 顾夕颜缩在被子里的手指早已收成拳,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侧眸的男人,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一样。 老太太想再次开口的时候却听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回答,“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低低淡淡的嗓音不知怎么就染了一层哑意,莫名的让人觉得紧绷的厉害,像是一根拉到极致的弦,随时会断掉一般。 以澈稍稍垂了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天色已经大亮,有淡色的阳光冲破云雾跳出来,在窗子上折出淡金的光线,打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晕开柔暖的光圈。 微微抬了下巴,慢慢的看向江老太太跟黎韵姿,声线清浅,“江老太太,江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便兀自转身,也没看身侧的男人,只是很寻常的开口,“我在民政局等你。” 男人魅惑众生的脸庞有一瞬间的僵滞,快的几乎捕捉不到,遒长的手臂在话语出口前就做出了反应,直接握在女人纤细的手腕,“一起吧。” 以澈低着眼眸看向扣在自己手腕的大手,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只是很淡的道,“放开。” 江墨北直接将她的话过滤掉,扣在她腕上的手动了动握住她柔嫩的小手,然后牵着她出门。 顾夕颜的眸光落在他跟她牵在一起的手上,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刺伤了眼,疼的厉害,至于是眼睛疼,还是心疼,她不得而知。 出了门,料峭的寒意沿着毛孔往里钻,一寸一寸蔓延,唯独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温暖的厉害,像是要烫伤她的肌肤。 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索性停下了脚步,抬起被他的手掌裹着的手,另一只手慢慢将他收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掀眸看着他的眼睛,“我自己打车过去。” 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被抽回,他只觉得原本被填满的地方忽然空虚的厉害,深邃如潭的眼眸不动声色的暗了下去,温淡的五官亦是染了清晨潮湿的凉意,“这个点不好打车,”温热的唇息在她眼前扑出一团缥缈的白雾,“如果你非要在这里打车,付我钱好了。” 以澈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他去了停车坪。 双方自愿,没有孩子,没有财产纠纷,离婚就变的很简单,所有的感情跟过往都变成了手中单薄的本子。 协议是江墨北吩咐韩越送过来的,以澈也没看,重新签了一次,反正她也没图他什么东西,看不看都无所谓。 站在民政局门口,把手里的本本在手包里放好,男人自始至终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动作,神情温淡。 以澈抬起眼眸看他,精致的脸蛋挂着许久不见的发自内心的笑意,璀璨又夺目,像是世上最耀眼的光,“我终于摆脱了你。” 男人蘸了墨般的眼眸深了些,嗓音柔软,“你随时可以反悔。” 薄唇噙了笑,像是许久不见的阳光突然破开了云层。 她忽然想起当初夏霜儿离开时她说的那句话。 以澈弯了眼角,眸底碎了满目的阳光,“祝我觅得良人,宠我千秋万世。”眼角眉梢铺着层层叠叠的暖意,红唇慢慢牵出弧度,“江总不想祝福我吗?” 看了眼男人仍旧面无表情的俊脸,重新开口,“哦,还是算了,江总这么毒舌又爱我要死要活,我估计你也说不出什么祝我幸福的话。”   ☆、237 别牵别人的手,别四处流浪,跟我回家,如果你愿意 237 别牵别人的手,别四处流浪,跟我回家,如果你愿意 他看着她的笑脸,有一瞬间的恍惚,有很长时间都没见过她这样笑了,甚至记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阳光很好,虽然稀薄,但仍旧拢着暖暖的淡色光芒,打在她茶色的短发上,折出漂亮的金光,衬的脸蛋愈发白皙和精致。 英俊的五官勾勒出柔暖的笑意,没了之前强势又凌厉的色泽,整个轮廓都是温温淡淡的,连出口的嗓音都是难得的性感又醇厚,“显然还是你了解我,那种好听又不切实际的话我的确是说不出口。” 修长的手指拨开落在她脸颊的发丝,然后落在她的脸蛋,低低淡淡的嗓音卷着温热的呼吸铺天盖地洒下来,“别牵别人的手,别四处流浪,跟我回家,如果你愿意。” 他的眼眸里盛着宠溺又温柔的光,差一点就要将她溺毙。 以澈眨眨眼,脸上仍是铺着笑意,“江先生,你这顺手拈来的情话还真是动听,我都快要被感动了。” 男人看着她,喉间溢出低低的笑意,听的出来是很愉悦的笑,“反悔的话现在就可以进去。” 漂亮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唇角的弧度又深了一分,却不知何时凉了下来,嗓音干干净净,“吃过的屎还要回头吃第二次吗?” 男人原本温淡沉静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儒雅的脸庞温和的线条也紧紧绷了起来,她的名字像是从他的喉骨深处蹦出,“苏、以、澈。” 以澈脸上的笑意更盛,“江先生,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做跟前任复合这种蠢事,问题依旧在,依旧无法解决,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何必再浪费彼此的时间跟感情。”精致的脸蛋往前凑近了些,距离男人俊美的脸庞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唇角笑靥如花,“前夫,再见。” 女人的呼吸突然贴近又很快抽离,柔软的发梢在他脸上扫过,像是轻轻撩在他的心尖,他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眸光专注,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 病房里。 “赵医生,确定他们离婚之后,答应给你的酬劳我会转到你账上,你不必担心。” “顾小姐,到此我们交易结束,以后各不相干。” “好。” 赵医生瞥了眼顾夕颜苍白的脸色,“顾小姐,药流对身体伤害很大,以后还是要慎重些。” 顾夕颜轻嗤,“这就用不劳赵医生费心了,我有分寸。” “恕我直言,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打掉孩子嫁祸给他太太,单纯的嫁祸是不是有些小材大用了?”赵医生眼睛里是精明的世故,“或者说,那个孩子根本不是……” “够了,”顾夕颜眉头蹙的很深,漂亮的脸蛋上极快的划过一抹狠戾,言辞间警告的意味很浓,“全凭猜测的话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管好自己的嘴,不然什么时候惹祸上身都不知道。” 砰的一声,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谁?”顾夕颜心头闪过慌张,心跳猛然加速,如果被人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她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赵医生快速拉开房门,门口扔着一只摔碎的热水壶,地上滩着的热水氤氲着白色的热气,徐徐的往上升。 走廊上的病人或者家属形形色色,各自忙着各自的,一时间也无法分辨水壶的主人到底是谁。 赵医生仔细的观察着近处的人的神色,并没有发现异常,才重新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是谁在外面?”顾夕颜看见赵医生很快进来,迫不及待的开口,语调里染着明显的慌张。 赵医生看着她更加苍白和失色的脸蛋,遗憾的摇头,“不知道。” 顾夕颜像是要炸掉,“不行,不能让人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抬头看向一旁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的赵医生,急促的道,“你去查一下监控录像,一定可以查出来的。” 赵医生皱眉,“可是这个关口去查监控,难保不会被江墨北抓到小尾巴,你也说了,他并不是完全相信你。”她的语气很坚定,“不能冒这个险。” “那怎么办?”顾夕颜的声音陡然拔高,“都走到这一步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我不能前功尽弃。” 赵医生想了想,慢慢的分析,“听到我们的谈话会慌乱的无非就是知道你流产这件事的人,如果是江墨北的家人根本不会走,会直接进来兴师问罪,也不会是苏以澈,应该是她的家人或者朋友,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她的母亲和那个叫秦沁的佣人。” 顾夕颜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她们一定会告诉苏以澈的,那一切就都完了,我决不允许这一切发生。” “你还能怎么做?顾小姐,听我一句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何必执着于一个心思不在你身上的男人?” 顾夕颜摇头,像是魔怔一般呓语,“他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谁都不行。” 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赵医生,帮我最后一次。” 赵医生走了几步,在她身边站定,俯身过去,顾夕颜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只见她猝然变了脸色,眼睛里满满都是惊恐的神色,“顾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夕颜直直的看着赵医生,“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按照我说的就可以了,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牵扯到你。” 赵医生犹豫良久都没有出声,顾夕颜若无其事的提醒,“赵医生,你别忘了,我能瞒天过海你功不可没,如果我被江墨北揪出来,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手指撩开落在脸颊的黑色长发,风轻云淡的笑,“不如帮我最后一次,解决掉身后的麻烦,我们各走各的路,以后见面还是路人甲。” 顾夕颜一双美目看着赵医生脸上紧绷的神色一点一点松懈,继续道,“况且让你做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之前谈好的价钱翻两倍给你。” 半晌,赵医生才松口,“好,最后一次,你可别做什么难以挽回的事。” 顾夕颜笑笑,“放心。” …… 沁姨匆匆回到病房,两只手还在不停的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苏浓看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解的开口,“如沁,怎么了?不是去打水了吗?水呢?脸色这么难看。” “我……那个顾夕颜太可恶了,她居然冤枉以澈。”沁姨愤愤开口。 苏浓风韵极浓的眉眼微微蹙起,“如沁,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我亲耳听到的,她们在说什么药流,一定是她事先吃了堕胎药,然后故意去找以澈麻烦的,而且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江先生的呢。” “如沁,”苏浓打断她,“你把这些话告诉以澈,她是当事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至于其他的,我们就不要干涉了。” 沁姨还想说什么却并没有再开口,只是点头,“好。” 找到手机拨出以澈的号码,那端是冰冷生硬的普通话,“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沁姨举着手机无奈的开口,“关机。” 苏浓揉了揉干涩的眼角,细眉微蹙,“算了,她办完手续应该还会过来,等她来了再说。” 沁姨总觉得一颗心慌的厉害,像是被什么紧紧压着,“我得去找她,不能让她平白无故背这黑锅。” 苏浓想了想,“先不要告诉江墨北,没有证据他未必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连累以澈。” “嗯。”既然不能打江墨北的电话,沁姨便打算直接去民政局那边,说不定还能碰上。 跟苏浓打了招呼,急匆匆的出门,现在已是半上午的时间,医院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更多的是一些病人趁着太阳和暖出来散散步晒晒太阳,或者是探望病人的家属,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却都有沉重的气氛溢出来。 原本江墨北安排过来有一个司机专门接送苏浓的,但是闹成现在这样再用他的司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按理说这个点打车并不算太难,但是今天不知怎么了,沁姨在路边站了快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一辆出租经过。 拿出手机重新拨打以澈的电话,刚巧一辆出租停在路的对面,然后有人从车上下来,沁姨索性对司机招了招手,然后打算过去路那边上车。   ☆、238 顾小姐若是给我家以澈留些颜面,也能少挨几下雷劈 238 顾小姐若是给我家以澈留些颜面,也能少挨几下雷劈 脚下的步子有些急,听筒里依然是生硬没有温度的女音,低头看着亮起的屏幕准备挂断,耳边有呼啸的风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沁姨错愕的抬眸,便见一辆速度极快的白色面包车不要命的冲过来,眨眼的功夫便冲至眼前,沁姨的瞳孔骤然睁到最大,反应过来想要躲开的时候已经晚了,面包车直直的撞上她的身子,砰的一声巨响,沁姨直接被甩出好几米,面包车却依然没有停下来,反而提速迅速往前冲去,在沁姨的身上重重的碾过,然后飞速的扬长而去。 周围是一阵接一阵的抽气声,先是人群围上去,然后是抬着担架过来的医护人员,医院门口乱成一团。 苏浓接到消息的时候有些傻了,但还是跟着医护人员去了太平间。 太平间里安静的有些渗人,到处是阴森寒凉的气息,偌大的太平间里除了轮椅滚动的声音再无一丝一毫的动静,苏浓紧紧抿着唇,扣着轮椅的手指用力握着,才不至于整个人颤抖起来。 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半晌才慢慢的将手伸出去,一点一点揭开蒙着的白布。 虽然她已经知道沁姨死的很惨,但还是被那满眼惊骇的红色吓住了。 听现场的人说,面包车从沁姨的头上和腿上碾过,此时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人几乎面目全非,若不是苏浓知道沁姨今天穿的是这身衣服,她几乎无法想象这是秦沁。 原本极力压制的泪腺突然炸开,像是泄掉的洪水一般汹涌的一发不可收拾,从开始低低的抽泣慢慢变成嚎啕大哭,苏浓再也忍不住。 在太平间里苏浓想了很多,总有那么一种感觉,这场车祸并不简单,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大约是早上沁姨说的那件事。 想了想,她回了病房,然后用手机拨通了江墨北的电话。 那端很快的接起,一贯低沉好听的嗓音沿着冗长的无线电传来,客气又疏离,“苏夫人。” 苏浓听到这样的称呼有几秒的恍神,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婚了,同样客气的语气,“江先生,请问你知道以澈去哪里了吗?” 黑色宾利里的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高深莫测的眼眸扫着后视镜的路况,然后缓缓停在路边,声线沉稳,“我们在民政局就分开了,她并没有说会去哪里。” “好,谢谢。”温和色嗓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组织着言辞,“江先生,以澈什么脾性相信你也了解几分,有些事情不能单看表面,可能我们都误会了也说不定。” 男人英俊温淡的五官面无表情,唯独眸底的神色深了一分,清漠的嗓音不疾不徐的打断她的话,“多谢苏夫人提醒,如果跟她没有关系我会还她清白。” 这端跟着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没听见声音的江墨北重新开口,“请问苏夫人这么急找她是有什么事?” 苏浓像是才反应过来,脸色更加难看,原本压制的颤抖沿着嗓音漫出来,“如果见到她麻烦告诉她沁姨过世了,让她尽快过来。” 男人波澜不惊的俊脸明显起了一分的波动,像是被风卷起的涟漪,不深,但很清晰的打破平静,温润的嗓音极力维持着平稳的节奏,“我会尽快找到她。” 挂掉电话,苏浓去了顾夕颜的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像是医生一类的人,苏浓有些疑惑,平常这些医生都是忙的不见人影,哪里有空在病房里等着。 苏浓压下心头的疑虑,礼貌的问道,“请问您知道顾小姐去哪里了吗?” 赵医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浓,苏浓是那种典型的古典美人,从脸型到气质到气韵,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柔情似水的温柔。 赵医生淡淡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应该在安全楼梯那里,你可以去那里看一下。” 苏浓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似是无意的提了一句,“您跟顾小姐似乎很熟。” 赵医生愣了一下,心头紧了紧,然后很自然的回答,“当然,她是我的病人。” 苏浓没再说话了,滚着轮椅朝安全楼梯的方向走去。 安全楼梯很少有人,大多时候楼梯口的门都是关着的,但是并不会上锁。所以苏浓很轻易的便推开了楼梯口那扇乳白色的门。 那里光线很暗,鹅黄色的灯光洒满整个楼梯间,一个瘦削的身影被暗色的光线拉的很长,海藻般的黑色长发用发圈简单的束在脑后,直直的垂在腰间,像是听到声音她才转过身来,脸蛋和神情全都隐匿在偏暗的光线里,让人生出一种莫名寒凉的错觉。 逆着光线,顾夕颜像是笑了一下,“你终于来了。” 苏浓心头跳了一下,“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顾小姐一下。” 顾夕颜笑的很无害,“这么巧,我也有事要问伯母。”顾夕颜往前走了一步,离苏浓的距离更近了一些,“您先说。” 苏浓也没客气,开门见山,“你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顾夕颜轻轻笑了笑,声线柔缓,“被苏以澈推了一把,流产了,难道伯母不知道?” “他们已经离婚了,再隐瞒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不过是不希望我的女儿被人泼脏水而已。”苏浓的声音依然温柔,脸上的神色也没什么大的波动,很平静,唯独言辞间夹杂了几分尖锐。 “伯母说这话可就不对了,”顾夕颜脸上的笑意未褪,眉眼之间沁出的不屑和嗤笑的意味很浓,“是不是泼脏水想必您女儿很清楚,她自己也都承认了是她推的我,您现在才来为她打抱不平不嫌太多余?” 苏浓也不想跟她绕弯子,索性跟她挑明了说,“你觉得药流跟意外流产会没办法分辨?”她仔细捕捉着顾夕颜脸上的每一寸细微的变化,“只要再找医生重新替你检查,你觉得能够瞒天过海?” 女人的嗤笑声愈发的肆无忌惮,漂亮却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满都是得意之色,“你凭什么以为会有人能够替我重新检查?” 赵医生帮她解决了很多麻烦,她只要说赵医生比较了解她的病情完全可以避开别的医生。 苏浓看着她的表情,很清晰的捕捉到她此刻的想法,很温和的笑,那笑很平静很清淡,像是没有一丝别的意味,只是单纯的微笑而已,“如果是江墨北呢?你能拒绝他吗?” 顾夕颜脸上的颜色褪了一分,挑了眉尖睨着因为坐着轮椅的缘故显的特别矮的女人,语调平缓的吐出几个字,“你告诉他了?” 她的语速很慢,表情很淡,但是眸底不经意流泻出来的寒意很快在不算大的空间里凝结成冰。 苏浓被她眼底的凉意冰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微微抬着下巴看着眼前年轻又足够漂亮的女人,“这完全取决于顾小姐,”苏浓微微一笑,笑容客套又疏离,“顾小姐若是给我家以澈留些颜面,也能少挨几下雷劈。” 顾夕颜很聪明的捕捉到她的话里泄露出来的信息,苏浓并没有告诉江墨北,只是单纯的让她给苏以澈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顾夕颜转口,并没有过多的意外,“门外的人是你?” 苏浓略略挑眉,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这么说,你在病房里说的话是真的了?” 顾夕颜微微低眸,看着除去身上的残疾却并没有岁月压过痕迹的女人,眼底跳跃着狠绝的暗芒,嗓音连带语调都是漫不经心的很,“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我看你那个蠢货女儿在这件事上要理智的多,毕竟有这么个机会她也不想放过,你这个当妈的又何必拖她后腿呢?” 苏浓笑笑,脸上的表情却是淡的很,“她想离婚是她的事,她不解释情愿背黑锅我也管不了,但是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你们指指点点还一声不吭,她能忍的了,不代表我就要看着她受委屈。”不大的空间里细细的流淌着她平平静静的声音,整个人从始至终散发出的气场都是极为安静的,“总不至于连状况都搞不清是不是?” 顾夕颜站在最后拐角地方的最后一级阶梯上,手指搭在栏杆上轻轻敲着,似是不经意的道,“替她想这么多,不是亲妈胜似亲妈呢。” 苏浓原本风轻云淡的脸色蓦地变了变,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唔,看来是真的呢。”顾夕颜只是轻轻的笑,眉眼之间尽是肆无忌惮的威胁,“你说如果被人知道她乱一伦……”   ☆、239 不然咱俩试试,我不嫌弃你二婚 239 不然咱俩试试,我不嫌弃你二婚 苏浓的胸口起伏的厉害,一直就提着的一颗心揪的厉害,她知道,即便没有发生过什么,也会有漫天的唾沫星砸过来。 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恐慌和怒意,慢慢的开口,“你想怎么样?” 顾夕颜站着的身子动了动,往苏浓身后的门走去,不紧不慢的关上门,啪嗒一声上了锁,然后回身看着她,“怎么能说我想怎么样呢,明明就是你来招惹我的。” 苏浓不想跟她纠缠,“你做的那些事我不会跟江墨北提一句,但是如果你扯上以澈跟林锦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漂亮白皙的手指扶上苏浓轮椅的扶手,黑色长发从瘦削的肩头一侧倾泻下来,温热的呼吸携着淡淡的香水味扑下来,“我自然有办法让你闭嘴。” 轮椅滑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惊心,苏浓看着轮椅一点一点接近楼梯口,心头衍生的不安猛然扩到最大,手指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有淡青的筋脉跳跃,细细的纹路彰显着她此时的骇然,嗓音有些轻微的颤意,“你要干什么?” 她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便被湮没在巨大又杂乱的声响里,然后变成破碎带着惊恐的尖叫。 轮椅沿着十几级的阶梯往下滚,苏浓的身子像是失控的皮球一级一级往下落,唯有女人魔咒一般的声音格外清晰,“至于你的女儿,我会用最惨烈的方式将她的丑陋公之于众。” 逼仄的空间里很快恢复寂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错觉。 唯有轮椅零落的残骸和慢慢流淌的鲜血证明这一切并非错觉。 顾夕颜看了眼静静躺在血泊里的女人,没有过多的停留,便踩着楼梯往楼上走去,然后从上面的出口出去,重新乘了电梯下楼。 …… 以澈垂目看着手中的资料,微微蹙了细眉,嗓音清净,“除了这张照片之外,根本看不出什么。” 林锦臣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凝重,清漠干净的嗓音像是揉了一汪春水,“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跟她长的这么像?” 以澈捏着资料的手微微顿了下,抬着眼眸看向对面男人魅惑妖冶的脸庞,挽着眼角笑,“我猜你不想莫名其妙的多出我这么一个妹妹。” 男人深色的眼眸瞥了眼笑着的女人,很快重新低了眉眼,看向手中不经意摩擦着的茶杯,“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伯母?” “妈跟沁姨从来不提这个话题,而且,”以澈眯了眼眸,唇角弯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们三令五申的明确禁止我跟你来往,好像我跟你有多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林锦臣清隽的眉眼染了笑,“如果咱俩真是……嗯,见不得人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做?” 以澈白皙的五官勾出缓缓淡淡的笑,嗓音清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毕竟他们之间除了谈了两年的恋爱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都没有,要真说有什么,也是为数不多的接吻。 想到这里,以澈莫名红了耳根,斜着眼角瞧了一眼斯文喝着茶水的男人,他的容颜太过妖娆却又丝毫不娘气,一举一动都矜贵的很,脑子里莫名飘过一个念头,跟着便念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镇得住你这浑身妖气。” 男人握着茶杯的手就这么生生的停顿在唇边,眉梢挑起,眸光淡淡的睨向她,“不然咱俩试试,我不嫌弃你二婚。” 以澈抬眸便对上他认真又专注的眸光,他眼底的情意太重,重的她无法负担,不自在的低垂了眉眼,“说什么呢,万一咱俩真的有关系呢?” 林锦臣不在意的勾了唇角,好看的眉宇夸张的拧了起来,“就知道,你头婚看不上我,二婚还是看不上我,我长的不够帅?” 以澈笑,“怎么会?单比脸,江墨北都比不上你。” 这句话出来的时候,以澈就愣了,不知怎么的,脑海里跳出来的便是江墨北的名字。 低眸弯了弯唇角,一时间心绪涌动。 才一上午不到而已。 “那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我?” 以澈眼神晃了晃,“因为不合适啊!” 林锦臣挑眉,笑容轻邪肆意,“我火星人?跟地球人不合适?” 以澈,“……” 以澈猝不及防被甩的一脸懵逼,微微张唇看着他,无语。 林锦臣也不大在意,只是淡淡的转移话题,“我会继续查的,有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门口的男人黑沉的眼眸静静的在餐厅扫视一圈,视线准确的落在那双身影身上。 笔直的西裤裹着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寻过来。 颀长的身形被窗外单薄的光线拉出长长的影子,尽数打在以澈身上,以澈还未抬头,便被人扣住了手腕,然后突然而至的大力将她提了起来。 以澈几乎是狼狈的又踉跄的起身,满脸怒容的看向身侧蓦然将她拉起的人,“你干什么?” 男人熟悉的俊脸收进眼底的时候还是怔了一下,但也很快回神,只是瞪着他。 江墨北半侧着眼眸看了眼身边几乎要炸毛的小女人,然后转头看向对面依然坐着没动的俊美男人,“林少,她可能不能陪你用餐了,再会。” 林锦臣只是轻蹙了眉宇,声线凉漠,“江先生,你可能忘了,她不是江太太,陪不陪我用餐似乎不是你能决定的。” 以澈趁着江墨北跟林锦臣说话的空档直接挣脱他禁锢着她手腕的大手,另一只手抚上被他捏的有些发红的地方,“我还没吃饭,很饿了。” 江墨北淡淡嗤道,“你妈病危,你确定你能吃的下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轰的一声在她的脑子里炸开,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跟言辞,像是从心底深处开始蔓延的恐惧,一点一点渗入血液和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细小的毛孔。 原本铺着淡淡薄红的脸蛋瞬间变的煞白,绯色的唇瓣艰难的蠕动,“你说……什么?”简单的词语像是在舌尖打了无数个转,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病危……是什么意思?” 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身侧带了带,然后拉着她往外走,“车上说。” 林锦臣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站了起来,看着他们往外走的身影跟了上去。 虽然她未必需要,但他总是希望,在她最难过的时候能够递给她一个肩膀。 以澈站在黑色宾利副驾驶的边上,看着男人跟往常一样的替她拉开车门,她犹豫了几秒。 男人低沉又性感的嗓音静静的响起,“你可以选择坐林锦臣的车,但是你可能无法第一时间知道我所知道的,你也可以选择打车,但是我不保证你还能见你妈最后一面。” 他的话音落下,以澈迅速弯腰钻了进去。 男人眸底的颜色深了一分,长腿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室的门,逼仄的车厢里霎时被男人干净又清冽的气息充斥,以澈只觉得此时的感官变的特别敏锐,比如,他身上有淡淡须后水的味道,还有她所熟悉的沐浴乳的味道。 低头慢慢的将安全带拉过来扣好,“我妈……怎么回事?” 男人的视线落在正前方,车子起步然后加速,低沉的嗓音温温淡淡,“具体不清楚,听说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怎么会?”以澈脸上除了紧张惊慌还有不可置信,“我妈不可能那么不小心的,况且还有沁姨呢。” 男人深邃的眼眸僵了一秒,然后微微侧了眼眸看向身侧有些慌乱的女人,嗓音低低静静,却又显的异常凝重,“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 她看着男人少有的郑重的脸色,突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让她整个人都压抑的厉害。 她不知道是怎么问出来的,“是不是沁姨怎么了?” 前方路口是红灯,宾利跟着车流停下来,男人深深沉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沁姨出车祸了,当场死亡。” 以澈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蜷缩在膝盖的手指不知怎么就颤抖起来,她只好紧紧捏成拳头,来压制无法自控的战栗。 好半晌,她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问,“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扶上她精致的连带,嗓音低柔带着很重的安抚的意味,“还在查,放心,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以澈躲开男人的手指,低着脑袋看着紧紧捏成拳的手指,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一个眨眼,眼泪就会眨出来。 江墨北微微叹了口气,强制性的抬起她的脸蛋,微微粗粝的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的眼角,似乎就是在等她的眼泪溢出来,“难过就哭出来,别忍着。” 以澈鼻子酸了酸,小巧的脸蛋慢慢皱起,嗓音溢着哭腔,“我好害怕,害怕以后会剩我一个人。” 从来没有哪一次跟此刻一样。 苏浓变成植物人的那一刻她没有怕过,因为她相信苏浓还在,会陪着她。 跟沁姨失去联络的时候她也不怕,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再相逢。 可是这一次她不确定。 沁姨走了,如果苏浓也不要她,她不敢想…… 医院里,黑色宾利停下的时候,以澈几乎是冲了下去,朝苏浓的病房奔去。 江墨北的视线落在大厅里盯着以澈身影发呆的中年男人身上,深沉的眼眸眯了起来。 那人似是有感觉一般朝他的方向直直看了过去,对上他冷漠的眸光并未退缩,而是迎了上去,成熟又莫测的俊脸勾勒出些笑意,清清淡淡的算是打招呼。 江墨北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过多的停留,很快便收了回来,重新看向差不多要消失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的女人。 然后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林远松看着两人慢慢消失的身影,站在那里很久没有回神,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根本没想到,江墨北让他过来,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虽然他很早之前就有怀疑,但是他并没有证据,如今听苏浓亲口说出来,才敢认定,但是现在并不是相认的最好的时机,他必须把另一件事解决掉,不然会有无数的人等着戳她的脊梁骨。 林锦臣看着站在站在大厅的林远松,妖冶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俊脸上闪过些什么情绪,不明显,“老头儿,你在这儿干什么?”视线从他身上掠过,“不舒服?” 林远松成熟的五官染着被岁月浸过的特有的沉静,嗓音淡淡,“过来看个朋友,你……”意有所指的看向以澈消失的方向,没有出声。 林锦臣也没打算瞒他,“以澈的母亲出了点事,我来看看。” 漂亮的眸子不动声色的仔细捕捉着林远松脸上的神情,不想泄露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林远松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转了身就要走。 “爸,” 林远松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愣了几秒,接着重新转过身来,印象里的林锦臣平常几乎都是叫老头儿,这个称呼被他叫出来好像沉重了几分。   ☆、240 你是巴不得她知道那些事情恶心自己? 240 你是巴不得她知道那些事情恶心自己? 林远松英俊沉稳的五官铺上淡笑,“叫的这么温情,难道是没钱了?还是把哪家姑娘肚子搞大了要我出面摆平?” 林锦臣默默的汗了汗,轻轻笑着,“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我想重新追以澈,你有意见吗?” 林远松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莫测的眸底染了笑,“她是个好姑娘,我没意见,不过,”沉静的脸庞勾勒出似笑非笑,“不是我打击你,她应该挺嫌弃你。嗯,说实在的,我也挺嫌弃你,不过嫌弃归嫌弃,你是我儿子,还得支持你不是。” 林锦臣眉骨跳了跳,这是亲爹该说的话? 忽略掉他话里浓稠的嫌弃,足以勾魂摄魄的眼眸凝着他的脸,试探着重复问道,“所以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吧?” 林远松点头,沉稳的语调不曾有一丝异样,嗓音低醇如红酒,“如果能追到手,随你。” 林锦臣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眯,不算长却异常浓密的睫毛遮住眸底复杂的神色,清漠的嗓音染了暖意,“现在要回去?” “我直接去公司,有事你去忙。”林远松说完便直接转了身。 林锦臣看着他高大的身形慢慢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无数信息和情绪从心尖呼啸而过。 深色的眼眸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晦暗和难测。 病房门口,江墨北倚墙而立,指间夹着的香烟燃到了一半,烟丝忽明忽暗,深邃的眼眸微微垂着,看着香烟在指间拉出长长又缥缈的白色烟雾,俊美的容颜模糊看不真切,独独能感觉到那人的姿态慵懒,却又勾着矛盾的紧绷。 同样颀长的身形在他身边站定,手指慢慢收进白色西裤的口袋,魅惑的近乎妖娆的容颜勾勒出淡淡的浅弧,“听说你的心尖宠刚掉了孩子,你迫不及待出现在前丈母娘的病房外不怕她伤心?” 江墨北淡淡的掀眸睨过去,然后重新垂了眼眸,将指间夹着的烟扔掉然后踩灭,淡漠开腔,“所有人都瞒她还来不及,你是巴不得她知道那些事情恶心自己?” 林锦臣唇畔噙了些弧度,却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你确定你们知道的不会有错?” 其实林锦臣心里有些没底,虽然林远松的态度他能拿捏几分,但是他并不是百分百的确定。 很多事情他都只是揣测。 江墨北斜着眉梢看他,“会不会有错难道不该问你爸?” 可就是林远松的态度太过诡异,才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病房里,以澈看着浑身是血的苏浓,几乎忍不住晕眩,手指颤抖着从袖口探出来,却不知该往哪里放,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她哪里的伤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温热的液体迅速积聚,然后夺眶而出。 涂了绯色口红的唇瓣褪去红润的颜色,一点一点变的苍白,破碎带着哭腔的音节从唇间漫出,“妈……妈……你怎么了?哪里疼?你不要吓我……” 苏浓艰难的动了动嘴唇,虚弱的声音被压在淡绿色的氧气盒里。 以澈用力抓紧她搭在床沿的手,有殷红的血色沾染到她的手心和手背,除去刺激眼球的触目惊心和满目骇然的红色再无其他。 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从骨子里沁出的寒意席卷全身每一寸脉络。 “妈……”以澈握着苏浓的手收的很紧,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床上的人嘴唇慢慢蠕动着,终是发不出声音。 苏浓的脸色白的像纸,被不知道从哪里漫出来的红色液体打红了一片,红白交错,截然不同的颜色让她生出一种她随时会离她而去的感觉。 “以……澈,对……对不起,原谅我……你不是……”苏浓只觉得心口提着的气越来越沉,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以澈的语速很快,生怕哪一句说的慢了就会成为苏浓的遗憾。 苏浓的气息越来越孱弱,言辞断断续续越来越不清晰,“林……林远……”苏浓的眼睛睁的很大,原本就是为了见以澈最后一面硬是吊了一口气,此时只觉得残败的厉害,连呼吸都觉得力不从心,“找……林远松……” 以澈睁着的水眸惊慌的看着突然从自己手心滑落的染着血色的手指,骇然的睁大了眼眸,恐惧迅速蔓延四肢百骸,漆黑的眼眸看向一旁突然变成直线的心电图,一颗心像是直接沉溺在海底,无法救赎。 “妈——” 有悲戚的尖叫冲破喉间响彻病房,然后穿梭在走廊,房门外的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然后离的最近的江墨北抬手推开病房门拾步走了进去,林锦臣紧随其后。 他们进来的时候,以澈已经止住了哭声,只是安安静静的半跪在床边默默的流着眼泪,不声不响的,仿佛之前情绪破碎的尖叫是他们的错觉。 江墨北在以澈身边站定,镌刻的五官线条完美,低沉的嗓音染了微微的哑意,“以澈,别太难过。” 以澈轻轻瞥了眼搭在自己肩头的修长的手指,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快将视线重新放在病床上已经了无生息的女人身上,秀致的脸庞没什么表情,甚至连该有的哀伤和悲戚都被掩了起来。 眉眼间是绵长的疲惫,“你走吧,我估计我妈不会想看到你。” 男人英俊的五官逐渐酝酿出浓稠的暗色,矜贵的眉目仍是寻常的神色,“会有很多事,我帮你处理,嗯?” 以澈清净显得苍白的脸蛋慢慢浮上一层讥诮的笑意,轻薄的好像弥漫在轮廓之外,“你是觉得我妈待见你,还是觉得你坑我不够多?”   ☆、241 除去给你鞠个躬我实在说不出什么谢谢你关心的话 241 除去给你鞠个躬我实在说不出什么谢谢你关心的话 男人英挺的眉目不动声色的拧了起来,低低淡淡的嗓音细细哄慰,“听话,你妈更不愿意看你受累。” 慵懒又好听的声音很快接腔,“伯母看到以澈跟前夫牵扯不清会更难过。” 江墨北一个眼风淡淡的扫过去,林锦臣无辜的摊手,“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几乎可以用漂亮形容的眉眼依然挂着浓重的嘲弄,“尤其是好不容易甩开的牛皮膏药,随时都有可能粘上来。” …… 葬礼很简单,苏浓本来就没有过多的朋友和亲人,沁姨也是孤单一人,很多人都是看在江墨北的面子上过来露个脸,以澈始终笔直的站着,对前来祭奠的宾客鞠躬,标准的九十度,整个上午下来,她只觉得腰酸的厉害。 她穿了简单的黑色风衣,白皙的脸蛋没有任何妆容,清净的透着一抹苍白,精致的五官组合出面无表情的神色。 似乎很平静,平静的看不到一丝过分的悲伤。 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 他们离婚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布,所以江墨北堂而皇之的站在以澈的身边,眼角的余光始终落在身侧的女人身上,幽沉的眼眸愈发晦暗。 搁在裤袋的手机一直在震,他有好半晌都没有动,眸光深深灼灼的落在以澈面无表情的脸蛋上。 以澈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开腔,“去外面接,别吵着我妈跟沁姨。” 男人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好大会儿,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长指摸出手机按了静音,然后出去。 以澈的目光始终静静的落在门口一拨又一拨的宾客身上,视线捕捉到那抹纤瘦的身影的时候,漆黑的眼眸还是猝不及防的缩了缩,淡色的唇瓣抿的很紧,唯独清净的脸蛋平静的厉害,没有丝毫起伏。 顾夕颜怀里抱着很大一束的百合,她的脸上亦是没有多余的情绪,唯有唇角勾着的若有似无的浅弧暴露了她的心境。 将怀里的花束放在奠堂中央,鞠躬,黑色长发沿着脸颊垂落在双肩,修长的腿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移至以澈的身前,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节哀。” 以澈脸上的表情很淡,虽然不想看见她,但更加不想在这样的场合闹起来,所以只是客气的鞠躬,唇瓣紧抿没有说话。 顾夕颜身子往前倾了倾,抬手抱上以澈的肩头,红唇亲昵的贴上她的耳侧,在以澈看不见的地方,眼睛闪过一抹挑衅的颜色,声音很轻,“终于不用被你那个废物妈拖累了,高兴吗?” 女人温热的带着温度的唇息吐在她的颈肩,却像是沁着入骨的寒凉,“还有那个佣人,听说很惨呢,面目全非,啧啧,不知道会不会做噩梦呢。” 一字一句,像是绵密的细针,针针扎在她防备最薄弱的心尖。 以澈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用力推开了她,顾夕颜像是没有防备,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在即将跌倒的瞬间被男人遒劲的手臂收进怀里。 跟着响起的便是男人温润低沉的嗓音,沉稳辨不出情绪,一如既往温淡儒雅,“有没有事?” 顾夕颜脸上勾出柔弱又可怜的神色,委委屈屈的开口,又像是极力隐忍的模样,“没事。” 林锦臣站的位置稍远,因为这样比较公共的场合不适合离以澈太近,看到这边情况发生的时候很快过来了,深色的瞳眸微微垂了下看着以澈垂在身侧不自觉攥紧的手指,轻轻蹙了眉梢,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还是抬手将以澈往身边拖了半步的距离,形成一种无形的保护的姿势。 江墨北的眸光无声无息的在以澈身上滚了一圈,然后重新落回到身侧的女人身上,嗓音低淡,“你先回去。” 他的神色到语调都很平静,甚至掀不起一丝起伏的痕迹,但顾夕颜不知怎么就听出了责备的意味。 脸上的委屈愈发浓稠,语调也愈发的软,“我真的只是过来祭奠的。” 以澈白净的脸蛋仍旧没有拼凑出什么表情,除去五官和轮廓勾勒出轻薄的讥诮和冷淡,“现在可以滚了。” 顾夕颜眼睛里差点就要掉下泪来,嗓音已经染了哭腔,“苏小姐,我不过是看在你跟墨北夫妻一场的份上,诚心诚意过来祭奠,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以澈真是觉得她这话好笑了,脸上原本的面无表情再也绷不住,一点一点汇成彻骨的冷漠,“顾小姐,说句实话,我不知道你哪里觉得有必要过来祭奠,不过既然来了我当你是客人,除去给你鞠个躬我实在说不出什么谢谢你关心的话。” 她始终站的笔直,哪怕腰上的困乏和酸软让她几乎站不住,即便脚上踩着舒适的平底鞋,也有抑制不住的乏意漫天而来。 清凉的嗓音带着疏离的淡漠缓缓溢出,“我估计你能说节哀也是极限了,所以我们何必看着彼此的脸心塞呢,你不出现我也不招惹你不是挺好吗?” “苏小姐,我真的是带着敬意来的,都说死者为大,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发脾气使性子不嫌冲撞死者吗?伯母在世的时候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未免太对不起伯母大家闺秀的风范。” 啪的一声,原本就算的上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声音的来源处。 顾夕颜被迫偏过脸去,脸上很快浮现一层薄薄的红色。 以澈手指落回到身侧,娇俏的眉眼染着凉薄的哂笑,“都说了死者为大,做什么要现在评判死者的是非对错?”   ☆、242 我没打过女人,这位小姐是上赶着要做第一个? 242 我没打过女人,这位小姐是上赶着要做第一个? 林锦臣在以澈身侧,以澈出手他自然是不会拦的,而江墨北就在顾夕颜旁边,看见以澈动手也只是有瞬间的恍神,但他完全可以将以澈的手腕截下来,他同样没那么做,任凭那个巴掌落了下来。 顾夕颜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很快回神,似是意料之中,挽着眉眼吃吃的笑,唇角勾着的同样是轻薄的讥诮,“反应这么大,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眉眼掠过以澈身旁近乎妖冶的男人,意味深长的笑,语调拉的很长,“哦,不知道苏小姐怎么看乱一伦这个词,想想都觉得很刺激呢。苏小姐一定获益匪浅吧?” “够了!” “闭嘴!” 灵堂还未走的人还在揣测顾夕颜之前的话里深层的含义,便被突然冲出来的两道声音吓了一跳,两道截然不同的嗓音,却都散发着骇人的气势跟寒意。 众人面面相觑。 林锦臣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有寒芒不经意溢出,清漠的嗓音像是淬了冰,“我没打过女人,这位小姐是上赶着要做第一个?” 顾夕颜看着眼前俊美如妖孽的男人松散轻懒的模样,却轻而易举的散发出沁骨的凉漠,只觉得有寒意见缝插针的往毛孔里钻。 江墨北淡淡的瞥了一眼从气场到语调都冰寒刺骨的男人,没说什么,低眸扣住顾夕颜的手腕,没怎么用力便将她往门外拖去。 低沉淡然的嗓音自他薄唇漫出,却也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抱歉。” 以澈的身子晃了晃,勉强撑住虚弱的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堆砌的堡垒差点崩塌,几乎是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嗓音很低,“扶着我。” 她没明白,江墨北什么立场替顾夕颜说抱歉。 身侧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差不多要倒下的身子,低着眼眸在她耳边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以澈没有说话,视线落在男人和女人拖拖拽拽的身影上,直到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有些回神,紧绷的神经猛然松懈下来,身体也跟着瘫软,几乎全身的重量压在身侧的男人身上。 脸色愈发苍白,声线尽量压平,细究的话还能捕捉到一抹隐隐的颤音,“让我靠一下,很快就好。” 林锦臣看着她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蛋,妖娆的眉目微微蹙着,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嗓音柔软,“不然进去躺会儿?” 以澈摇了摇头,慢慢舒缓了气息,“没事。” 陈茉莉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来的有些晚,视线淡淡掠过她虚靠着的男人,很快收回,紧走几步来到以澈身边,抬手扶起她的身子,明艳的眉目紧了紧,眸子里的关切溢了出来,“你先进去,我替你站会儿。” 以澈再度摇头,嗓音清淡,透着明显的虚弱,“不用,我想送妈妈和沁姨最后一程。” 陈茉莉也是穿了件很简单的黑色大衣,长卷发在头顶绑了显年轻又比较容易打理的丸子,娇艳的眉目暴露无疑,于是脸蛋上的表情愈发显的不加掩饰,“江墨北呢?” 不过简单的几个字,便有浓郁的不满的意味流露出来。 林锦臣一个极淡的眼风扫过去,陈茉莉瞬间明了。 视线重新落在以澈白皙的脸蛋,“你忍一下,我去搬张椅子过来。” “不,” 陈茉莉心头有小火苗蹿起,但还是好脾气的开口,嗓音贴在她的耳侧,“你就这么顶着怀孕的身子糟蹋自己,不嫌伯母和沁姨看着心疼?” 以澈垂了眼眸,看着自己的鞋尖,一时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话,半晌才慢慢的吐出一个字眼,“好。” 椅子不是陈茉莉去找的,而是林锦臣搬过来的。 她在椅子上坐下,微微抬了下巴,看着即便踩了平底鞋身高依然足以俯视大多数女人的陈茉莉,“谢谢你。” 陈茉莉挽了唇角,食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头,声线娇媚温暖,“傻话。” 所以到后来,都是陈茉莉代替以澈回礼的。 以澈坐在那里仔细观察着宾客的神色,真心实意的,虚情假意的,大多数都是卖面子的,她也懒得一一追究,毕竟她算不得多有脸面,也没有觉得她牛叉到让大半个白城的上流过来统一祭奠的脸面。 天空飘着小雪,夹杂着细细的雨丝,有寒意沿着细小的毛孔迅速钻进皮肤。 顾夕颜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等着俊美如神祗的男人开口。 江墨北只是将她带的离祭奠的灵堂稍微远了些,长指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轻车熟驾的抽了支烟出来,然后点燃,熟练的抽了一口,淡青色的烟雾混着唇息从薄唇间漫出,将男人深刻的五官拉的模糊。五官勾勒的表情隐匿在烟雾里,看不真切。 大约半支烟的时间,男人才低低徐徐开口,“夕颜,如果之前的事我不追究,够不够还你六年前的情意?” 顾夕颜有一瞬间的恍神,有些摸不准江墨北的意思,所以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语跟句子来回答。 男人幽沉深邃的眼眸甚至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微微垂了眼睑,盯着指间飘飘渺渺的青烟,嗓音低低淡淡,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这样随意的问题,“打你回国,你自杀三次,大型自残六次往上,小型的我没算过,找以澈麻烦不是一次两次我都没有追究,但是并不代表你就能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他的眸光又冷又沉,顾夕颜从没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心脏蓦地缩了一下。   ☆、243 你确定你脸大到那男人让你上车? 243 你确定你脸大到那男人让你上车?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被困火里,跟着你流产,一桩桩一件件我都默认,够还你被糟蹋的一生吗?” 顾夕颜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失控一般,血液更是在体内肆意的横冲直撞,脸上努力维持的平静几乎要被摧毁,她不确定他知道的有多少,所以不敢随意开口。 眼眶慢慢发红,有雾气逐渐氤氲开来,顾夕颜怯怯的看着他,“墨北,你是不是怪我?” 他的眼眸太深,深的像是凝了一团黑雾,探测不到一丝一毫,良久,顾夕颜才慢慢垂了眼睑,声音低低的,说不出的我见犹怜,“算了,是我要的多了。” 小雪携着细细的雨丝落在她的发上,一点一点侵袭她的肌肤,男人抬手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搭在她的肩头,嗓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夹了厚重的风雪,“我最后问你一次,以澈的母亲跟沁姨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顾夕颜原本就不规则的心跳陡然变的更快,眼睛直直的看向男人暗沉的眼眸,“没有。” 男人的脸色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唯独一双眼眸格外的深和沉,淡淡的点头,“好。” 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转了身,有声音慢慢飘散在携着寒意的风雪里,“不要再主动出现她的视线里。” 顾夕颜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像是连心脏都跟着缩成一团,藏在小小的角落里,心里头聚积着的恨意愈发清晰,有什么念头叫嚣的越来越强烈。 小雪不疾不徐的飘着,始终没有停的迹象,陈茉莉将一把黑色的双人雨伞撑在以澈头顶,江墨北跟林锦臣站在她们身后,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以澈都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动一下,呆呆的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发呆。 陈茉莉侧眸看着没有声息的女人,明艳的眉目拢着担忧,“以澈,回去吧。” 冬天本来就很冷,况且是在山上,寒意更加料峭和刺骨,她只是穿了件单薄的大衣,身体又不好,还怀着身孕,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像是随时都能晕过去。 陈茉莉求助的看向身后的林锦臣,希望他能帮着劝劝。 林锦臣妖娆的眉目拢出很深的褶皱,他不是不想劝,只是太知道以澈的脾气,他根本拿她没办法。 江墨北的眸光始终落在前方女人瘦削的身影上,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完美的轮廓亦是绷得很紧,深沉的眼眸像是沾染了山野的风雪,凛冽渗人。 长腿往前迈了一步,微微倾身直接将以澈拦腰抱了起来。 出神的以澈像是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低呼一声,下意识的攥紧他胸前的衣服,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快的像是错觉,视线很快重新凝聚,蹙眉淡淡开口,“放开。” 男人不为所动,声线平稳,“天冷,有时间再来。” 攥着他衣服的手指慢慢松开,视线从男人的侧脸移开,看向不远处的山间,“好,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他的声音平静的甚至没有一丝涟漪和波纹,“路不好走,会摔。” 虽然墓地选在了山上,但也都是砌好的石阶路,即便有雨雪堆积,也不至于会摔。 陈茉莉跟林锦臣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没有吭声,任由那男人抱着以澈往下走。 她被他抱在怀里,距离很近,所以她抬头便能看见男人线条冷硬的下颌,脑子里回放着刚认识他的画面,那时的他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什么时候只剩这样紧绷的轮廓,她真的记不清了。 脑袋贴上男人布料矜贵的黑色西服,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的风衣呢?” 她记得他来的时候穿了件黑色大衣来着。 男人揽着她的手指紧了紧,似是要将她揽向更深的地方,五官酿起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嗓音低低淡淡,“给夕颜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慢慢的垂了眼眸,什么也没说。 从墓地到停车的地方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一直到看见那辆打眼的黑色宾利,以澈才从他怀里钻出来,“你先走吧,我搭茉莉的车子回去。” 男人眼皮掀了掀,瞥向不远处那个满身风雪气息冷漠的男人,不温不火的开腔,“你确定你脸大到那男人让你上车?” 以澈,“……” 干什么说脸大?她脸很小的好啵? 陈茉莉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虽然听不到他们之间在说什么,但是看以澈的表情大约是不想跟江墨北一起回去,于是步子快了些跟上去,嗓音娇艳,“以澈,我送你回去。” 以澈看了眼站在风雪中一身冷漠的男人,然后将视线落回身材高挑眉目惊艳的女人身上,抿了抿唇慢慢开口,“算了吧,万一半路你们想震一下,我多尴尬呀!” 陈茉莉,“……” “他不跟我一起。” 以澈还没回答,便被江墨北直接拉开车门塞在了副驾,跟着便是车门被甩上的声音。 江墨北看着依然站在宾利旁边的女人,俊美的容颜儒雅温润,一贯的疏离和温淡,“我会带她回去,放心。” 陈茉莉腹诽,“就因为是你才不放心好嘛?” 只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隔着车窗对车里的以澈挥了挥手,也没看江墨北,然后朝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 江墨北看了过去,林锦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单手插一入口袋,姿态懒散又矜贵,俊美的五官看不出什么表情,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无息的撩起一片冰凉的寒意。   ☆、244 咱俩什么关系,让郁总巴巴的跑来给我当司机? 244 咱俩什么关系,让郁总巴巴的跑来给我当司机? 大概几秒的时间,江墨北率先收回视线,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室,发动引擎打方向离开。 车子从林锦臣身边擦过的时候,以澈还是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林锦臣的心意她一直都知道,只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是避嫌的好,所以江墨北把她塞车里的时候她才会默认。 林锦臣的车子跟在宾利之后离开,剩下的是一辆不太打眼的黑色跑车。 因为这样的场合开她比较顺手的红色跑车不太合适,于是陈茉莉特意选了辆比较低调的黑色的,所以当那一脸禁欲气质的男人依车而立的时候,场面和谐的竟然毫无一丝违和感。 陈茉莉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娇艳的脸蛋没什么表情,语调亦是很淡,“起开。” 郁琛看到她走近,熟练的掐掉指间夹着的烟,看着她站的位置,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蹙,浅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立体的五官仿佛上帝精心雕琢的一般,脸部线条流畅的近乎完美,唯独拼凑出的表情过于冷淡,却还是让开一步。 陈茉莉没有看他,开锁拉开车门。 郁琛亦是在她开锁的瞬间将另一侧的车门打开,清冷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一起走。” 女人闻言直接将车门甩上,漂亮的脸蛋上勾着明艳的哂笑,“你觉得我像司机?” “不像,”男人高大的身形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移至她的身前,气息深凉,“我来开车。” 即便陈茉莉的身高搁在女人堆里总是最出挑的那一个,但是在郁琛面前还是矮了将近一个头,所以距离越近,她越觉得男人压过来的气息太过强势和压抑。 身子往后错开一步的距离,眉眼间净是轻懒的笑意,“咱俩什么关系,让郁总巴巴的跑来给我当司机?” 男人的身子跟着往前逼了一步,这次是更近的距离,微微俯身,俊美无俦的脸几乎要贴上女人小巧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携着潮湿的寒意在她白皙的过分的肌肤上怦然晕开,“咱俩那点关系,不是很明显?” 陈茉莉只是轻笑,轻轻袅袅的反问,“哪里明显了?我不知道啊!” 男人的身体直接往前压去,陈茉莉下意识的往后退,身子被抵在车门上,身体撞上去的前一刻被男人遒长的手臂收进怀里,不至于让她磕到腰身。 但就是这样的零距离,一点一点干扰着她的思维。 郁琛看着她慢慢红起来的耳根,唇角像是抹开淡淡的弧度,却没有一丝温度,嗓音冷冷清清,“干与被干的关系,很难理解?” 陈茉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全都往脑门上冲,脸蛋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有句话说的挺好,男人就分两种,一种明***,一种闷***。 特么的郁琛妥妥的就是闷***的代表好吗? 长了一张禁欲的脸,骨子里流的是禽兽的血。 男人淡漠的眸光落在那张漂亮嫣红的脸蛋,不自觉的暗了暗,出口的嗓音不知怎么就染了些哑意,“这么容易害羞,可不是你的风格,”涔薄的唇扫过她的耳廓,掀起层层战栗,“需不需要我提醒你那天晚上你是怎么骑在我身上的?” 他的唇流连在她的耳廓,然后是耳垂,鼻息和唇息如数灌进她的耳蜗,陈茉莉在他怀里蜷缩着,身体紧绷的厉害。 她偏着脑袋拼命闪躲,却被男人宽厚的手掌扣住后脑,怎么都躲不开,索性不再躲避,脾气被压到了极致然后直接飙了出来。 明艳的五官勾出冷艳的笑意,漂亮的眼眸直直看着男人讳莫如深的眼眸,不冷不热的道,“被女人骑是多光彩多有面子的事?” 男人的嗓音沙哑透了,像是贴着她的肌肤,“我只想被你骑。” 陈茉莉冷哼着出声,眉眼间净是浓稠的讥诮,“你别告诉我被我骑了一次就爱上我了。” “爱没爱上你我不知道,但的确是爱上上你的味道了。”男人的声音低低缓缓的继续着,“毕竟第一次尝女人的味道,食髓知味很正常。” 他的表情很冷淡,出口的言辞偏偏荤素不忌脸不红心不跳,跟他那副自持冷静的模样相差甚远。 陈茉莉看着那男人肆无忌惮的模样只觉得火大的很,脸上描绘的轻薄的嘲弄也愈发的浓重,“纪末是性一冷淡还是你压着她有障碍硬不起来?” 郁琛侧着眼眸看着怀里女人精致又干净的脸蛋,眉眼未动,淡淡的回答她的问题,“我只关心你冷不冷淡。” 郁琛脑袋又低了下,差不多要贴上她的脸蛋,清冽干净的嗓音低低哄慰,“好几天没做了,很想你。” “所以你过来墓地堵我?”女人娇俏的脸蛋铺着层层叠叠的讥诮,“墓地车一震?看不出来,郁总的口味这么重。” 男人眉目未动,唯独英俊的过分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嫌弃,“没这么想,不过既然你能说出来,应该是你有过这样的考虑,如果你想,我可以配合。” 陈茉莉眼里的郁琛从来都是惜字如金,这么大一段话说出来够刷新陈茉莉的认知了,况且是这么简单粗暴的言语,已经将她的世界观里那个禁欲系男神的人设炸的惨不忍睹。 陈茉莉撇开脑袋不去看他,“再不走晚上就要跟死人过夜了。” 郁琛这才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然后手指扣上她细白的手腕,拉着她到车子的另一侧,将她塞进副驾的位置,自己又从另一边上车,将手伸在她的眼前,言简意赅,“钥匙。” 陈茉莉忍了忍才没有将手里的钥匙甩到他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上,不情愿的哼唧着,“你车呢?” 男人侧眸,“不是被你砸了?” 陈茉莉,“……”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你那辆破车被砸了有两个月了吧?还记仇。” 郁琛唇角弧光浅浅,几乎捕捉不到,“你可以肉偿。” …… 黑色宾利在以澈的公寓楼停下,却仍然没有开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前面的储物盒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以澈眉心跳了跳,不动声色的道,“等我下去再抽,开门。” 听她这么说,江墨北的动作停了下来,指间夹着的烟却没有拿掉,眉目温淡,唯独一双眼眸格外的深,他就这么沉沉的盯着她的脸蛋,有将近两分钟都没有说话。 以澈等的有些不耐,苍白的脸蛋愈发难看,细细的眉毛拧成细小的结,嗓音也愈发的凉和冷淡,“有事你就说,我很累了,想回去休息。” 江墨北抬手扶上她的侧脸,拇指在她的眉角细细摩擦,说不出的喜爱,嗓音低低的像是回到初识时那般的温润和柔软,“你脸色很不好,去医院检查下,嗯?” 以澈微微侧过脸蛋躲避他亲昵的抚触,“不用,我只是累了。” 男人也不恼,只是温声道,“那让莫染过来给你看看。” “我说了不用,”以澈突然就拔高了声音,她本来就浑身难受,只想快点躺着休息,他又在那里叽叽歪歪墨迹个没完,她只觉得所有的好脾气都被消磨殆尽,眼睛瞪着他,“江墨北,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离我远一些不行吗?” 像是从知道怀孕开始脾气不自觉的就会飙出来,她深深吸了口气,用力舒缓着暴躁的情绪,好几秒的时间,她才重新开口,“江墨北,你安安静静做个记忆里的前夫很难?我从头到脚都写着我不缺你四个字,你看不到吗?” 男人看着她突然恼怒的样子,表情温温淡淡没什么波动的痕迹,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眸色也变的越来越深,呼吸平稳又均匀,嗓音低沉性感,慢慢的陈述,“等我确定你过的比我好,我自然会如你所愿。” 以澈听了这话直接就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淡色的唇瓣牵扯的嘲弄肆意又浓烈,“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觉悟这么高?” 眼角淡淡的斜着她,菲薄的唇轻轻吐出三个字,“你眼瞎。” 以澈勉强止住笑,唇边的弧度却并没有完全消弭,嗓音愈发的讥诮和深凉,“我瞎,我可以走了吗?” 跟着她的声音落下的是啪的一声的开锁声,以澈没有再看身侧的男人的表情,抬手推开车门下车。 背着黑色宾利,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有晕眩的感觉一层一层往上漫,她的步子踩的很慢,生怕一不小心就倒下去。   ☆、245 你……那个……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245 你……那个……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江墨北倒是没有再纠缠,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打了方向离开。 虽然苏浓醒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但人就是这么贪心,享受过再失去跟从来没有得到过本身就是两个概念。 不算大的公寓里,以澈只觉得空荡荡的,愈发显得孤独和寂寥。 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将自己扔在柔软的被褥上,半边脸蛋都埋在米色的枕头里,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神智有些恍惚,不过半年的时间,全都变了。 像是疲累到了极点,却怎么都没有睡意。 冬日的天气黑的很早,不到六点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墨色的光线。 米色的窗帘没有拉上,她侧首看向窗外,披着黑暗的玻璃清晰的倒映出大床上孤单的人影。 不想动,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她是被手机绵延不绝的震动给震醒的。 极端疲惫加上严重的睡眠不足,以至于她只觉得天灵盖都疼的厉害。 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的时候她真是不想接的。 离婚后她就删了江墨北的电话,所以此时的屏幕上只有长长的一串号码,不停的跳跃着。 想了想,还是滑向了接听键那一侧,只不过她并没有先出声,安静的等着那端的人说话。 那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虽然声音是变过声的,但足以将她所有的理智炸的粉碎。 “想知道苏浓跟秦沁是怎么死的吗?十点,西奈酒店6608。” 跟着便是线路断掉的声音。 以澈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智有好几秒的恍惚,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跟着做出了动作。 她睡觉的时候本身就没脱衣服,身上是件黑色的毛衣,翻身下床,踩上家居拖提起离她最近的黑色外套快速往外走去。 九点半,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时间有些紧,怕不好打车,索性直接拿了白色suv的车钥匙,去停车坪开车过去。 离婚的时候在民政局签了份协议,她也没看,还是后来江墨北把车钥匙送过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他给她留了多处房产,车子也有好几辆,还有ES百分之五的股份,她嫁给他的时候一穷二白,离婚的时候也算妥妥的小富婆一枚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这些她都没来得及跟江墨北细谈,这辆suv也算是她开的比较顺手的一辆了。 九点多的时间不算很晚,但是大约是因为冬天的缘故,除了点燃了一路的街灯,路上的车辆并不多,所以她的车速算是比较快的了。 差不多是踩着点到的西奈酒店。 她本来是想到前台问一下开一房人的信息的,谁知前台服务直接给了一张房卡,关于客人信息,酒店不肯透漏,况且这个时间她也没心思去细查,接了房卡便上了楼。 六楼的装潢很豪华,以澈捏着房卡在6608门前站定,之前忽略的很多信息和担忧便汹涌而来,比如,虽然是江墨北的电话,但是明显经过变声处理的,到底是不是江墨北本人? 再比如,在酒店这样私密惹人遐想的场合,一旦发生什么她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可是要退缩吗? 她不甘心啊!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线索她都不想放弃。 抬手将磁卡贴上去,滴的一声,房锁应声而开。 纤白的手指搭在门把上轻轻推开房门,漆黑的眼眸细细打量着房内的一切,很安静,抬着步子往里走,简单又舒适的商务房间,给人的感觉干净又冰凉。 没人。 捕捉到浴室里传出来的细微的声音的时候,以澈眉心忍不住跳了跳,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咔哒一声,浴室的门直接拉开了。 以澈的眼眸触及到那抹腰间围着浴巾的男人的时候,瞳孔重重的缩了缩,几乎是下意识的撇开脑袋,脸蛋红了红,“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锦臣有些莫名,俊美的容颜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尴尬,“我过来吃饭,衣服被侍者不小心洒上了汤水,过来换件衣服。你呢,怎么会过来?还……” 还直接进来了? 以澈听了他的解释心头闪过很不妙的感觉,转过了脸蛋看着他的脸,眉心微蹙,“有人打电话说知道我妈跟沁姨怎么死的,让我过来,十点,现在刚好。” 林锦臣***着上身,只在关键部位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有水珠从黑色短发上滴落,然后沿着肌理分明的胸膛滑下来,顺着让人血脉喷张的人鱼线的纹路隐没在浴巾里。 简直不能更辣眼睛。 以澈指尖指了指他的胸膛,“你……那个……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哦哦。”林锦臣有些结巴的应着,耳后飘过一抹可疑的粉红。 快步走到床边拿了床尾位置的衣服,然后重新折回了浴室。 五分钟,还是十分钟,都没有再听到动静,以澈原本不怎么规则的心跳蓦然加速,几步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锦臣,好了吗?” 还是没人应声。 以澈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浴室的门没有上锁,只是关上了,她稍稍旋转了门把便推开了,看见落在地上的衣物和那抹倒下的身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了震。 脚上的步子快了些,在他身边蹲下,葱白的小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语气很急,染着少有的慌乱,“锦臣,醒醒。锦臣……” 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她的后颈,跟着她的意识便涣散起来,眼前晕成漆黑的晕眩。   ☆、246 哪怕她曾是他的妻,他也毫不手软 246 哪怕她曾是他的妻,他也毫不手软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以澈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折进来的光线,有半晌的恍神,白净精致的脸蛋上是空洞的迷茫和木然。 身侧像是动了一下。 她偏过脑袋看过去,浑身***的男人,还是昨天那条白色浴巾歪歪扭扭的搭在腰间,俊美如妖孽的容颜染着慵懒的睡意,黑色短发略显凌乱,平添了一抹落拓的轻邪意味。 回忆聚拢,意料之中。 林锦臣睁开眼睛看着裸露着肩膀的女人,瞳眸闪过天崩地裂般的震惊,朝一侧翻身想要起来,却直接滚下了床。 身子砸在脚边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不算很大的声音。 尴尬的站直了身子,漂亮的手指捏着浴巾的边角,以防它掉下来,闷着脑袋开腔,“那个……我什么也没做。” 以澈揉了揉眉心,眯着眼睛没有看他,嗓音带了些沙哑,“知道。” 听她这么说,林锦臣有些错愕的看着她慢慢坐起,身上搭着的薄被从肩头滑落,露出光洁白皙的肌肤,从无数女人堆里打马而过的男人俊美的过分的容颜几不可察的飘上一抹薄红,有些欲盖弥彰的侧过脑袋不去看她。 空气里有几秒的死寂。 “我们被人算计了。” 以澈没有多大意外,嗯了一声,然后慢慢道,“你背过去,我穿上衣服。” 林锦臣像是才反应过来,清漠的嗓音仍旧环绕着无法驱散的尴尬,“好,我过去找找我的衣服。” 他记得他的衣服应该是落在浴室的。 直到关上浴室的门,林锦臣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从来就没这么紧张过,比当初跟楚暮雪被捉有过之而无不及。 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了抓脑袋上的黑色短发,妖娆的五官仍旧铺着明显的懊恼的神色,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上面只是有些轻微的褶皱,并不影响他一贯清贵的姿态。 手指捏了衣角快速的套在身上,本来想摸支烟出来的,但是后来才想起来这件衣服本来就是新的,裤袋里什么都没有,然后便作罢,只是打开水龙头捧了冰凉的水流泼在脸上,然后扯了柔软的毛巾细细的擦着脸上沾着的水意。 冷静了几分钟,约莫着以澈收拾好才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以澈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身上穿的仍旧是昨晚穿过来的黑色大衣,她的视线陷在窗外的光线不算明亮的晨光里。 窗外的天色还是浅淡的蓝色,有轻微的薄雾弥漫,显得更加的朦胧和不真实。 听到浴室的声音以澈看了过去,林锦臣已经换上了衣服,米色的圆领毛衣让他原本就清俊的容颜看上去多了一份柔和,单手落在一侧的裤袋里,恢复一贯矜贵从容的公子模样,仿佛之前别别扭扭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低眸看着她,清漠的嗓音紧紧绷着,“外面很有可能已经有人蹲着了,我们可能暂时走不了。” 以澈看着他的脸,还没开口,便被茶几上搁着的手机的铃声打断了。 很单调的铃声,应该是系统自带的,没有调过。 林锦臣瞥了眼茶几上黑色的超薄款手机,逆天的长腿交替着迈出在沙发边上停下,俯身拾起手机,滑动接听。 她听不到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但明显看到眼前俊美魅惑的男人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 手机搁在耳侧没有动,视线落在沙发里的女人身上,“手机里有可以看头条娱乐新闻APP吗?” 以澈抬眸,“微博可以吗?” 男人点头,“可以。”然后重新对着话筒那端的人说道,“让董事长那边尽快镇一压,手段不计。” 以澈趁着林锦臣打电话的时间翻出手机,点开屏幕上的图标,视线触及到一张张大尺度照片和一排排刷爆的评论时,瞳眸倏然睁到最大,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往上冲,然后在脑袋轰然炸开,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掀起层层战栗,身体里的寒意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林锦臣看着她突然变化的脸色,眉宇微微蹙起,倾身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单手划了几下,妖冶又柔和的五官覆上一层森然的寒意,深色的眼眸像是平静的深海,无声无息的掠过风浪,薄削的唇慢慢抿起,一点一点凝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皱着眉头将手机递过去,嗓音一如往常的清润好听,深究的话隐约能捕捉到一抹嗜血的寒凉,“我会解决。” 以澈纤白的手指搁在膝盖上,指尖紧紧蜷缩着,修剪成漂亮圆弧的指甲嵌进掌心里,尖锐的刺痛沿着掌心的纹路开始蔓延,一寸一寸侵蚀到心尖。 抬手接过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便看见屏幕重新亮了起来,是一串崭新的号码,很陌生。 没有多想便滑向了接听,熟悉的声音沿着冗长的电话线传来,是熟悉到让她绝望又崩溃的声音,“在哪?”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她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以澈的指尖收的更紧,竭力压制的情绪几乎要冲破极限,静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你手机呢?” 她的语句用词咬的都很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心头的怒气会飙出来。 “丢了,旧卡还没来得及补办。” “呵,”几乎失色的唇瓣溢出一个清冷的音节,白净的脸蛋上染着浓稠的讥诮和绵长的恨意,吐词凉薄又清晰,“江墨北,看着我在自己亲哥哥身下婉转承欢,是不是很刺激?” 她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像是荡漾在时空之外,“我终于被你踩在脚下翻不了身,满意?”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纤细的手指拿开手机直接挂掉扔在一边,扶上额头闭了闭眼睛,眉目间落下一层层的疲倦。 林锦臣只是低着眼眸静静的看着她。 空气里流转着无声无息的安静的气息。 有好半晌的时间,林锦臣才慢慢开腔,清漠的嗓音里浸着显而易见的疼惜,“用这么尖锐的言辞伤害自己,不嫌我心疼?” 以澈垂着眉目没有出声,沉默片刻,以澈从沙发里起身,漆黑的眸底蓄着淡淡的深凉,嗓音仍旧温温静静,“锦臣,我不想等了,现在出去。” 男人俊美的五官有担忧溢出来,“外面有记者蹲守,你就这样出去不过是被抓现行。” “可是我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 林锦臣想了想,“你在这里,我出去,等外面的麻烦解决了你再出去。” 以澈没有同意,不说这些记者不捉到机会不会善罢甘休,光说现在这情况她都不想连累他。 虽然已经牵扯进来了。 搞不好,林锦臣身后的林远松连带整个林氏都要给她陪葬。 所有的事不如让她一人面对。 反正她也是孤家寡人,还能更惨? 近乎苍白的唇瓣慢慢挑开浅淡的笑意,声线温软,“锦臣,之前喜欢你,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如今我们之间如果还有往日情分,你就听我一次。” 林锦臣张嘴就要反驳,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无法解决,记者那边完全可以以雷霆手段直接轰走,但是对以澈往后的生活可能会受很大影响,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下一次会在哪里堵人。 第二种就是等林远松那边调停,虽然慢一点效果也不明显,但毕竟是目前最保险的方法。 以澈看着他微动的薄唇,直接开口将他的话堵在嗓子里,“既然他让我翻不了身,我也不必顾忌往日情分。” 她终于明白,一个人的仇恨原来可以强烈到毁掉别人的人生。 哪怕她曾是他的妻,他也毫不手软。 乱一伦。 很好,证据跟现场都是现成的。 她闭了闭眼,脑子里闪过的全都是微博上旖旎交缠的裸一体配图,还有尖锐的字眼语句细针一样,直直的没入她的心尖。 林锦臣伏在她的身上,腰间搭了件细软的薄被,女人修长的长腿勾着男人健硕的双腿,大喇喇的出现在图片上,男人黑色的头颅埋在女人的纤细的颈肩,似是在亲吻,两人闭着的眼眸莫名的给人一种名为欢愉的错觉。 头顶暖色的光在男人线条流畅的脊背上打下一层柔暖的光,像是毫无靡乱之感,唯美的像是一幅静默的油画。   ☆、247 难不成你们在酒店盖着被子玩手机,脱了衣服纯聊天? 247 难不成你们在酒店盖着被子玩手机,脱了衣服纯聊天? 那张图片是某博主在凌晨发布的,刷爆网络。 整个屏幕都被乱一伦不知廉耻之类的字眼淹没,这些还算好听的,有更加难堪和羞辱的,她都不敢去看。 网络,很多时候要比媒体具有攻击力。 再睁开眼,脸上的空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泠泠的冷色,在这个染着浓稠晨雾的清晨里愈发冷清。 脚上的步子朝着门口的方向迈过去。 手指搭在门把上的前一刻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截住,然后按在门板上,男人清隽妖孽的五官勾着稠密的担忧,“你不能出去,我已经让助理在处理了,很快会有结果。” 以澈精致的眉眼间染着浓重的倦色,却又藏匿着不明显的决绝,声线温凉,“锦臣,如果我真是林家的女儿,就让我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 她的脸上慢慢染了些许笑意,只是那笑意太过寡淡和寥落,无端让人生出一种荒凉的错觉,“你放心,我会为我的孩子活下去。” 林锦臣按在门板上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看着神色寂寥的以澈。 深色的眼眸蓄着的情绪太过复杂,以至于以澈一时无法探究。 “锦臣,你松手,”她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俊美无俦的男人,没有任何妆容的脸蛋清澈无暇,缓缓绽开一抹清浅的笑意,“你就当我在为自己离开找一个恰当的借口。” 她看着他笑开,“要我抛下母亲跟沁姨的仇恨远离,借口总要够分量才是。” 她总要堵死自己的后路,才能逼着自己不去回头。 压着门板的手像是被人突然抽光了力气,定定的僵在那里,修长的手指慢慢蜷起来收成拳头,一点一点从门板上退开。 以澈漆黑的眼眸看着男人缓缓垂下来的眉眼,淡色的唇瓣微微抿起,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搭在门把上的手指用了些力气,房门应声而开。 一大片闪光猝不及防的亮起,将打着淡色光线的走廊撕开刺眼的光芒。 安静的空间像是被突然炸开,有话筒直接伸在她的眼前,大约是人群不断拥挤的缘故,有两个话筒甚至直接戳到她的脸上。 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但她还是笔直的站着,像是晨光中一株清丽的白色玫瑰,傲慢又高雅。 “江太太,请问你怎么看微博上那组配图?” “江太太,能说一下你跟林少的关系吗?是不是真如微博上所说,你们之间是兄妹乱一伦?” “江太太,请问江先生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你母亲刚刚过世,你就迫不及待的跟自己的亲哥哥鬼混不怕自己的母亲死不瞑目吗?” “……” 一个跟着一个问题砸过来,她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不断张阖的嘴唇有种晕眩的感觉,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捏成拳紧紧攥着。 细白的牙齿狠狠咬着苍白的唇瓣,很快在颜色清淡的唇上落下一排细细的牙印。 舌尖隐约有微末的血腥的味道。 像是只有这种清晰的疼痛才能让她保持理智。 林锦臣几乎是下意识的要挡住不断涌过来的人群将她收入怀里。 以澈在他做出下一个动作之前就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挡了回去,纤细的手腕微微抬了起来,将离她最近的一个记者的话筒接了过来。 清净的嗓音沿着话筒清晰的传遍每一个角落。 她的脸色很平静,颜色清淡与往常无异,唯独眸底那抹深凉无处可藏,“我回答你们所有的问题。” 听着她开腔,一帮人更加兴奋了。 “请问江太太,关于微博上po出的图片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什么要说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审死刑犯的台词? 她也不大在意,只是静静的笑了笑,“我不知道那组图片是怎么出来的,我跟林锦臣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一点肮脏跟龌龊的关系。” 她看到一只话筒迫不及待的往前伸了伸,“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底气不足,毕竟现在七点不到的时间,你跟林少出现在酒店房间里。” 那记者颇有些恶毒的猜想,“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们你们盖着被子玩手机,脱了衣服纯聊天?” 她的眉尖溢出星星点点的冷意,但还是勾着唇轻笑,“思想境界不同思维方式自然会不同,”她的声线很平,甚至听不出什么起伏,偏偏隐匿着绵里藏针的攻击力,“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看到男女一同出现在酒店就往那些破事上扯,我没办法说服你们,也没办法阻止你们脑洞大开,我还是那句话,我跟林锦臣之间干干净净。” 之前开口的记者明显一副不信的神色,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人一脸不屑的直接拉开,“江太太,请问网传你是林远松林董的女儿,是林少的妹妹,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明显知道揪着之前的问题不会问出什么,索性跳过了那个问题换了一个。 这个问题虽然比不上前一个尖锐,却同样具有爆炸性,如果能挖出一些豪门隐晦的秘闻,相信也会是很好的卖点。 以澈眯了眼眸静静的瞧着开口的女记者,“我不是福尔摩斯夏洛克,所以关于这些旧事并没有过多的了解,我只知道,我母亲是苏浓,这辈子都是。” “江太太,你这样避重就轻,似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也算不上避重就轻,她本身就是不知道的。 说起来他们都是没有证据的,沁姨是直接经手的人,其余的,不管是江墨北还是江老太太都是猜测,然后从沁姨那里求证而已。   ☆、248 我林远松的儿子和女儿,几时轮到你们这群跳梁小丑说三道 248 我林远松的儿子和女儿,几时轮到你们这群跳梁小丑说三道 以澈唇角勾着惯有的疏离又淡漠的浅笑,“要结果,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是验血。但是这样的事,恐怕要经过林董的同意,所以,对于你们想要的答案,我表示无能为力。”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挑不出错处。 记者们相互对视,默契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接着便有人精准的抓下一个卖点。 “江太太,今天的事,江先生怎么看?毕竟从现场来看,是你给江先生扣了这么一顶冒着绿光的绿帽子。” 对于记者肆无忌惮的用词只是微蹙了眉尖,但是又很快散开,声调平缓,“我跟江墨北先生几天之前已经协议离婚,所以根本不存在绿帽子一说。” 现场有片刻的死寂,跟着是更大的***动。 “听说你们的婚姻是因为各自出轨前任,请问是真的吗?” 各自出轨前任? 以澈下意识看向身侧一身凛冽寒意的男人,他始终站在她身侧的位置,站姿清贵,有意无意的呈保护姿势,微微抿了唇,然后缓缓开腔,“我们只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发现性格不合,并非彼此的良人,所以理智的结束这段婚姻,还彼此自由。” 以澈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并没有期待他们会相信她,但是只要发出来,定会有人站在公正的角度审视她的这番话。 “她胡说。” 一道声音穿过人群冲出来,在嘈杂的环境里像是一刀寒芒直直的逼过来。 以澈眯着眼睛看过去,很陌生的女性脸孔,并不在她的记忆范围。 不认识。 “大家可以听听这段录音,就会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歹毒。” 她的手里握了一支精巧的录音笔,指尖轻轻按下按键,便有声音缓缓流出,刺激着一帮人的神经。 “别有事没事过来刷存在感,不然我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你儿子。” “滚!都是你!苏以澈,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要害我的孩子……” “你怪我抢你丈夫你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我可不就是冲你来的,自己不争气怪谁?” “……” 截然不同的两道声音慢慢的流淌在走廊里,尖锐的,抑或平静的。 现场有片刻的死寂。 跟着是一片哗然。 音频不算长,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众人也都各自揣测。 唯有以澈知道这份经过剪辑的音频有多大的杀伤力。 透露的信息太过庞大。 江墨北婚内出轨,苏以澈掌掴小三导致其流产,让人不得不猜测离婚是否因为第三者介入,轻而易举的推翻之前性格不合导致离婚的言论。 然而更加劲爆的还在后面。 “锦臣,我爱你,……” “我才不要管什么兄妹关系,爱我……” “好舒服,你给我的是江墨北无法给我的快感……” “……” 后面还有什么以澈根本没有听到。 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一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寒意沿着细微的毛孔见缝插针的往里钻,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思维像是游离在大脑之外。 是她的声音没错,可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不要脸又浪一荡的话。 林锦臣亦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脸色蓦然惨白的女人。 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虽然他不怎么记得,但是身体是有记忆的,起码他没有那种事后该有的倦怠和惫懒。 相反的,除去最初脑袋蔓延的迷蒙和疼痛,他的身体又异常清爽,根本不是做完那种事的感觉。 之前以澈相信他的话的时候应该也是有感觉的。 那么,为什么会是以澈的声音? 只有一种可能…… 以澈呆滞的看着一帮记者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然后是蓦然涌起的闪光灯和此起彼伏的轻呼和更加尖锐的言辞。 “苏小姐,江先生是不是嫌弃你道德观念低下私生活靡乱才会跟你离婚?或者是因为你害了他的孩子?” “你这样跟自己的哥哥发生可耻的关系不怕世人唾骂吗?” “淫一荡的女人,根本不该留在这里污染我们的眼睛。” “……” “呵,”低低的音节从男人涔薄的唇间溢出,妖媚的眉宇间已经有深色的戾气跳跃,眉梢溢出点点冷笑,“难道你们不知道催眠能操控人心跟神智吗?” 催眠啊…… 以澈像是这才找回自己的神智跟思维,呆呆的看着身侧漂亮的过分的男人,眼神很安静。 林锦臣狭长的眼眸淡漠的睨着一帮人,那眼神冷漠的像是淬了毒。 有记者率先出声质问,“林少的意思是有人催眠了苏小姐引导她说出那些话的?” 林锦臣没有出声,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或者是林少为了掩盖和妹妹乱一伦的事实才说出这样的话误导我们呢?” 男人一个眼风扫过去,携了寒凉刺骨的凉意,之前开口的记者只觉得心头一阵悚然。 林锦臣还没有开口,便有同样的属于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传过来,掷地有声。 “我林远松的儿子和女儿,几时轮到你们这群跳梁小丑说三道四?”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那人逆着光朝这边走来。 窗外淡薄的晨雾已经缓缓散开,有淡色的光线沿着窗棂泻进来。 因着逆光的效果,他的脸上明暗交错,无法看清楚他的神色,唯有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249 你跟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249 你跟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西服,看不出牌子,但看得出来是那种很讲究的大牌。 大约是他不经意散发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场,又或者是他脸上唯有岁月才能酿出来的沉稳跟举手投足之间不容侵犯的上位者的气势,竟生生逼的众人让出一条道。 他在以澈和林锦臣面前站定,高深莫测的眼眸凝着近乎妖娆的男人,嗓音性感沉稳,“不管我接下来说什么,你都要相信,你是我儿子,永远不会变。” 林锦臣半眯着眼眸,听他这么说其实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炸开一条细微的裂缝,很轻的痕迹,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林远松看向以澈的眸光温柔的像是揉了淡色的光,声线沉稳,“让你受苦了,”像是没有看到周遭各异的神色与目光,俊美如陈酒的脸庞勾勒出柔和的笑意,“我的女儿。” 周遭轰的一声炸开。 如果说之前不管是网传还是别的渠道得到的消息毕竟都是没有经过证实的小道消息,如今林远松亲口证实,众人还是免不了震惊。 既然是亲生女儿,那么也就坐实了乱一伦的罪名。 一帮人脸上明显闪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但是看着眼前男人即便不言不语周身都溢着久经商场世俗所散发出的不怒自威的气势,莫名的有些小小的胆怯。 一人压着心头难言的激动,率先出声,“请问林董,既然苏小姐是您的女儿,那么她和林少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酒店这种地方,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远松掀了掀眼皮,淡淡的朝说话的人看过去,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算的上平和,一如他惯有的儒雅的风度,但那人偏偏从那眼神里看到一种刺骨的寒凉,几乎在瞬间就将他凝结成冰。 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以澈手中握着的话筒,以澈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他亲口说出的消息太过震撼,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有些许的走神。 捏着话筒的手指很用力,骨节有些泛白,全身的血液好像跟着思维都停滞了,居然死死握着话筒没有松手。 对面一直看着她的林远松唇角染了些不明显的弧度,五官和轮廓愈发柔和,“你可以松手的。” 以澈像是才意识到什么,收紧的手指蓦然松开。 低淡温和却不容置喙的嗓音在并不安静的空气里缓缓散开,“我的话只说一遍,说完之后我不希望有人再对我的儿子和女儿指指点点。” 原本有细微嘈杂的声音突然凝滞,整个空间安静的唯有男人沉稳的呼吸沿着话筒传来。 “如你们所见,这位苏以澈小姐是我林远松的亲生女儿,而锦臣,”男人的视线从以澈身上收回,落在身侧俊美妖异的容颜上,“是ES总裁江墨北先生的一母同胞的弟弟……” 劲爆。 像是平底突然炸起的惊雷,将一帮人的思维炸的混乱。 就连林锦臣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庞上都铺着不可置信。 他想过,他可能不是林远松的亲生儿子,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江墨北的弟弟。 是了。 难怪之前林远松知道江墨北结婚的时候不让他再打以澈的主意,后来也不让他跟江墨北计较。 他还以为江墨北是他的私生子。 原来是怕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一帮记者还停留在那个消息里没有回神,林远松却仍在说,他的语气很平,像是在淡淡的叙述,偏偏那平静里藏着不需要深究就能挖出来的疼爱。 “现在我的女儿已经离婚,只要她愿意,我现在就可以为她和锦臣订下婚约。”沉稳儒雅的五官敛去如玉的色泽,陡然迸发出噬骨的冷冽和森寒,“至于你们所说的乱一伦,从始至终都不成立。” 以澈几乎是呆滞的站在那里,根本无法消化林远松给出的信息。 林远松唇角含笑,看着同样一脸震惊的林锦臣,声线四平八稳,“锦臣,你愿意替我照顾我的女儿吗?” 林锦臣只觉得喉间干涩,愿意两个字几乎要冲出嗓间,漂亮的眼眸看向一旁仍旧有些恍惚的以澈,薄唇动了动,“爸,以澈受了惊吓,我想先送她回家休息。” 林远松斜斜的觑了眼以澈明显不在状态的神色,“好。” 隔天,铺天盖地的乱一伦艳照被一场盛大的豪门秘闻所掩盖。 林氏独子成了商业巨贾江家的小儿子,风头盛极一时的江太太很有可能嫁给自己的小叔子。 整个白城差点儿炸了。 江家老宅,黎韵姿站在客厅来回走动,相互握着的手心已经沁出薄薄的汗,雍容的脸上净是紧张的神色,连出口的嗓音都跟着在颤,“墨北,我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找你弟弟,才会不让他反感?” 沙发上端着报纸的男人神色无异,波澜不惊的回,“你又没做什么让他反感的事,他不至于。” 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暗色,微微抿着的薄唇泄露他心底的慌乱。 从始至终,渣的只有他江墨北。 从刻意接近苏以澈开始,一步一步都走在他的局。 只不过到最后,他才是输得最惨的那一个。 黎韵姿还在说,似乎从来没见过她如此慌乱无措的模样,“如果他真的喜欢苏以澈,那你……” 男人低着眉目看着手中的财经报纸,嗓音淡淡,听不出别的情绪,“随她。” 他的回答太过简单,以至于黎韵姿一时间分不清他话里的“她”指的是林锦臣还是苏以澈。 空气里流动着诡异的安静跟死寂。 黎韵姿莫名的心虚,江墨北跟苏以澈走到这一步,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不过是她太执着,伤害了本就无关的人。 “我上去看看你奶奶。” 她落在楼梯上的步子很急,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男人手中平整的报纸已经被捏出了褶皱。 当年的情况,黎韵姿已经问过林远松了,当时陆语清孕期抑郁,因为黎韵姿和林远松之前是恋人,后来因为各种因素没有在一起,再相遇的时候接触频繁了些,陆语清以为林远松出轨,恰逢那时黎韵姿诞下小儿子,陆语清以为那是林远松的私生子,病情加重,用了些手段让林姨带走了黎韵姿的小儿子,本来是要把那个孩子扔到荒野自生自灭的,林姨不忍心,所以寄养在了乡下的亲戚那边。 一直到陆语清生下女儿因病过世,林姨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林远松,不怪林远松没有察觉,只是那段时间陆语清情绪特别暴躁,甚至几度自杀,林远松被折腾的颇有些身心俱疲,后来想要告诉黎韵姿的时候,才知道黎韵姿的丈夫江毅华在寻找儿子的过程中意外出了车祸,黎韵姿带着大儿子江墨北移居法国。 他们之间就没了联系。 那时他和陆语清的女儿刚刚夭折不久,他索性就留下了那个孩子,取名林锦臣。 …… 包厢里,有淡淡的茶香沿着薄薄的热雾氤氲出来,林锦臣的目光落在手中握着的茶杯上,江老太太的神情亦是清清淡淡的,只不过谁也无法窥测她内心里来势汹汹的紧张和期待。 黎韵姿看着对面俊美的过分的男人,几度想要开口,却被那男人似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凉意刺到。 林锦臣捏着手中翠绿的茶杯,杯沿搁在薄唇边喝了一口,清淡的茶香从舌尖开始蔓延,很快遍布整个味蕾和口腔。 魅惑的五官神色很淡,深色的瞳眸被眼前氤氲的热气模糊,辨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江夫人和江老太太约我出来有事?” 他的称呼太过疏离,明显一副陌生人的架势。 黎韵姿微微蹙眉,但还是耐住了脾气,但也只是试探着开口,“锦臣,昨天的事我跟你奶奶都知道了。” 隔着袅袅飘起的热雾,黎韵姿看到林锦臣像是轻轻笑了下,只是那弧度太过浅薄,让人看不明晰。 “所以呢?”他的声音很安静,像是手中染着茶香的清茶,有淡淡的轻嗤溢了出来,“约我出来验血?” 黎韵姿怔了怔,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老太太,说句实话,之前老太太是有这方面的意思,毕竟算不得小事。 只是从林锦臣口中说出来,不知怎么就让她有了一种脸红的心虚和尴尬。 开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250 我一个拿不出手的二婚,怎么配的上你? 250 我一个拿不出手的二婚,怎么配的上你? 江老太太放下手中翠绿的茶杯,瓷器碰撞木质托盘的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有些沉闷。 “锦臣,我们这么要求似乎也无可厚非,毕竟你在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你妈好不容易找到你,也只是想补偿你。”老太太的声音不疾不徐,虽然冠冕堂皇,但是合情合理。 男人薄削的唇角勾了些若有似无的弧度,俊美的五官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不容易么,”他的声音像是飘荡在薄唇之外,轻飘飘的有些不真实,“你们一走这么多年可有想过找我?我被我爸养了这么多年,如果你耐心一些,你会一无所知?” 妖冶的眉目间净是淡淡的嗤意,“大约是你心头的执念迷了你的眼。” 黎韵姿心头重重一震,有什么情绪扑面而来。 他说的太直接,也足够精准。 如果当年不是她一气之下移居法国,并且断了跟国内的所有联系,或者是在知道林远松有儿子之后理智一些,放下心头的执念多查一些,而不是对林远松有更深刻更浓烈的恨意,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 黎韵姿脸色变得惨白,江老太太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出声。 包厢里一片死寂。 唯有男人轻啜茶水的声音。 良久,江老太太才重新开口,“那么你的意思呢?” 林锦臣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垂着眼眸看着手中的茶水,浓密的睫毛尾端微微上扬,遮住眼底的暗色。 扶着茶杯的手指收紧又松开,眸光平静无痕,“你们想验血,验便是,但是至于我是想做江家的小儿子,还是林家的少爷,或者其他不相干的路人甲,你们都不准干涉。” 其实他这么说,江老太太来之前就料到了。 黎韵姿眼底失望的神色很清晰的倒影在手中淡绿的茶水里。 “好。”江老太太看了眼身侧有些失落的女人,没说什么,慢慢应声。 毕竟林锦臣已经让步了。让他一下子接受这世上还有这么个妈和一个抢他女朋友的哥哥的确不是太容易的事。 林锦臣顿了几秒,方重新开口,“关于昨天那种龌龊的事,不要让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再做,掉份。” 黎韵姿一下子抬起了头,眸底的失望变成震惊,几乎是呐呐开口,“墨北不会那么做的……” 昨天的事,应该就是他和苏以澈被困酒店的事,黎韵姿了解江墨北,他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踩自己的前妻。 “最好是。”这句话落下,颀长的身形便站了起来,清漠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在包厢里散开,“明天上午九点,第一医院,我等着。” 他的背影太过孤傲与苍凉,黎韵姿一时间心绪涌动。 原本压抑的情绪像是有了阙口,“妈,他是不是不想认我们?” 老太太瞥她一眼,淡淡道,“我们之前那么对苏以澈,他没恼已经很难得了,你还指望他立刻管你叫妈?” 黎韵姿的情绪像是此刻才从脸上漫出来,有些委屈的开口,“我们只是不同意墨北和苏以澈在一起,别的也没做什么。”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妆容恰到好处的脸上拢出褶皱,“他不会以为他们被困酒店被拍裸一照的事是我们做的吧?” “那是你做的吗?”老太太淡淡反问。 “不是。”黎韵姿坚决的道,有些不解,“会是谁?” 老太太眉眼间的颜色很淡,看不出一丝浓墨重彩的情绪,“不管是谁,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 顿了顿,才低低喃喃道,“倒是委屈了墨北了。” …… 以澈出来丢垃圾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不远处大树下停着的黑色宾利,微微眯了眼眸,眸色清凉。 但她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抬脚便往回走。 车门已经打开,男人颀长的身形被橘色的灯光拉的很长,像是旧电影里特意放慢的镜头,他的步子有些急,遒长的手臂横在以澈面前。 以澈没有出声,只是朝旁边挪开一步,打算从他身旁过去。 男人的身子跟着往旁边挪了挪,重新挡在她的身前。 原本他没打算出现在她面前的,但是看她出来就是忍不住。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就从车上下来了。 以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还是有浓郁的烟草气息扑过来,清净的五官除去略显苍白,并没有多余的神色,眉眼清淡,“有事?” 江墨北看着她过于冷淡的脸蛋,声线沙哑的厉害,“不是我。” 昨天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她大约是怀疑他的。 以澈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变化,仍旧清清淡淡的,抬着步子就要走。 男人眼疾手快的重新拦在她的面前,墨色的瞳眸里翻滚着无法言喻的情绪。 以澈看着比她要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微微蹙眉,“还有事?” 出来的急,她没有裹围巾,身上是一件不算厚的大衣,有冷风袭来,尽数蹿进她的颈肩,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跟着落下的是男人风格简约的西服外套。 犹带着男人体温和浓郁的烟草气息外套落在她的肩头,以澈抬起手腕挡了一下,黑色的外套在空中有一秒的停顿,然后便覆在她的身上。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像是海边柔软的沙,簌簌落下,“会冷。” 干净的眸子看着眼前身上只有一件深灰色毛衣的男人,有凉意漫出来,“江先生这是干什么?”白皙的脸蛋没有波澜,仍旧静静的,“我们之间似乎不是可以做这么亲密动作的关系。” 他的视线落在以澈精致的脸蛋上,儒雅的五官愈发沉静和内敛,像是褪去之前阴沉的戾气,剩下的都是柔暖的色泽,“喜欢林锦臣?” 男人的语调很平静,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诛心。 以澈眉目清淡,微微抬了下巴看着他,眉眼间有稠密的哂笑溢出来,“我一直喜欢他,你不是知道?” 她的嗓音很干净,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很纯粹,“哦,我差点儿忘了,你不就是因为我喜欢林锦臣才盯上我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刺入他的心尖,不会要命,却有清晰的痛意蔓延。 浓黑的眉毛微微拧起,波澜不惊的俊脸上是浓稠的暗色,“不是,第一次是你找上我的。” 她都忘了,第一次的确是她被丢到了他的房里。 明明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她却觉得好遥远。 甚至有种荒唐的错觉,远的像是上个世纪。 有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晚间的街道很安静,除去偶尔过路的人,便只剩微沉的风声。 一种名为沉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上去。” 抬手就要摘下肩头的外套,却被男人扣住了手腕,稍稍用力便被突然的力道带进他的怀里。 男人黑色的短发贴着她的侧脸,独属于男人的味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温热的呼吸密密麻麻的拂过她的脖颈,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跟他亲近的缘故,此时她的感官异常敏锐,他的气息很容易便掀起层层战栗。 “不要嫁给他。”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低沉,只是细究的话还能捕捉到一丝颤意。 被他抱在怀里,她没有挣脱,只是嗓音愈发的凉,融着淡淡的嗤笑,“我嫁给谁,与你有关?” 他揽着她腰身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我们重新开始。” 以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突然就笑出了声,那笑意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的格外清脆,即便他不看她,都能清晰的辨别出那笑里浓稠的嘲弄。 “江先生说笑了,我一个拿不出手的二婚,怎么配的上你?” “那就配的上林锦臣了?”这一次他接口很快,语调里染着浓重的怒意,“如果他真是我弟弟,你嫁给自己的小叔子不嫌被人戳脊梁骨?” “我被人戳的还少?” 男人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僵了僵。 趁着他手上的力道有所松动的痕迹,她很快的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抬手拨开被风吹乱的短发,淡淡的笑了笑,“江先生,我一个单身女人单独跟你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挺不合适的,以后就不要过来了,以免被人误会影响我下一春。”   ☆、251 会有那么一个人,爱你比我深,懂你如自己 251 会有那么一个人,爱你比我深,懂你如自己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字出口都能变成一把利刃,一点一点凌迟他的心。 英俊如斯的俊脸面无表情,“我答应过你妈妈,保你一生无虞。” “你离她远一点伯母应该会更加感谢你。” 同样属于男人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看过去,江墨北眼底的暗色更浓。 不远处的男人逆光而立,橘色的街灯在他身上落下一层柔和的光,俊美的五官隐在暗色的光线里,无法揣度他此时的表情和情绪,唯有清漠的嗓音酿着浓重的讥诮。 男人被拉长的身形很快移至身前,以澈抿唇看他,“你怎么来了?” 八点多的时间,虽然不算晚,但是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多数人更愿意窝在家里。 况且他也没有提前跟她招呼说会过来。 林锦臣清隽的五官于是染了笑,嗓音亦是柔暖的很,“想来陪你。”直接忽略掉对面脸色黑的没法看的男人,林锦臣眉眼间净是柔软的色泽,“上去,嗯?” 以澈抬手扯掉肩头的黑色西服扔给对面的男人,黑色的眼眸看向林锦臣,嗓音温软,“嗯。” 林锦臣俊美无俦的脸上是江墨北再熟悉不过的那种称之为宠溺的神色,以澈看着林锦臣的眸光含着小女人的柔弱和娇软,他只觉得心头堵的厉害。 江墨北看着她转身,修长的手指几乎是下意识扣上她的手腕,跟着下一秒,另一只手几乎是同时扣上他的手腕。 林锦臣勾了勾唇角,眉宇间的嘲弄更加浓稠,“放开她。” 江墨北看着男人俊美的几乎妖冶的五官,低沉的嗓音不知何时铺了薄薄的阴鸷,“她是你嫂子。” 男人妖孽般的容颜描绘出轻薄的讥诮,嗓音冷淡如晚间一点一点凝结的冰层,“已经不是了。” 以澈低眸看着被江墨北紧紧攥着的手腕,有钝痛不断蔓延,秀致的眉毛拧了起来,“江墨北,你弄疼我了。” 江墨北听到她细细的抽气声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修长的手指蓦然松开,薄削的唇抿的很紧,像是一条锋锐的刃,一不小心就能将肌肤刮出血。 他看到林锦臣和她并肩往回走,两人的声音还未完全消弭在风里。 “这么冷出来做什么?” “只是出来丢垃圾。” “以后不必专门出来,我走的时候会帮你带出去。” “好。” 有什么东西沿着血脉的纹路一点一点坍塌崩裂,江墨北站在那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仿佛一尊了无生息的雕塑。 以澈坐在沙发上,手里捧了一杯热水,温暖沿着透明的杯壁不断往手心里蔓延,低着眼眸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慢慢的喝着,冰冷僵硬的身体有回暖的痕迹。 林锦臣站在窗前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男人,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拖长的尾音像是喃喃自语,“下雪了啊!” 以澈侧首看向窗外,果然,有轻盈的雪花不疾不徐的落下,不算大,却托着深深的寒意,纷纷扬扬,轻柔的盛开在无声的夜里。 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在以澈对面坐下,他的坐姿很随意,一副慵懒的不行的姿态,轻描淡写的开腔,“他还在。” 以澈低头看着手中的玻璃杯,氤氲的热气徐徐上升,将她白净的脸蛋拉的模糊,她的神情隐匿在淡白色的热雾里。 慢慢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他仔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深色的眼眸微微敛了起来,“爸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以澈错愕的抬眸,像是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黑白分明的杏眸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心弦跟着颤了颤,下一秒便避开他过于炙热的眸光,垂眸,“你知道的,我怀孕了。” 他回答的很快,像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我会视如己出。” 他的眸底像是染了头顶细碎的光芒,柔柔软软,又像是带着催城的力量,一点一点攻克她的心防。 空气里有片刻的死寂。 好半晌,以澈才重新抬了眼眸,挽唇轻笑,“会有那么一个人,爱你比我深,懂你如自己。” 林锦臣眉目深刻的五官缓缓勾勒出柔润的笑意,声线里是绵长的宠溺,“你拒绝我的理由还真是不走心。” 以澈只是笑了笑没有出声,有些话不必说太多,他们都懂。 林锦臣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适时转移话题,“撞沁姨的肇事司机抓到了,判定酒后驾驶致使意外。” 眉尖微蹙,“你相信无意识的酒驾至于让被撞的人面无全非?” 林锦臣的身子靠在柔软的沙发里,足以勾魂夺魄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没有证据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我妈那边呢?” “没有结果,楼梯间没有监控,楼层的监控在维修,警方那边的意思,很有可能也是意外。” 以澈冷笑,“我妈腿坏了手又没坏,会把轮椅滚到楼梯下。” 分明就是蓄意。 这些林锦臣何尝不知道,但是抓不到那人的小尾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漂亮的手指抽了支烟出来,然后点燃,眯眸吸了一口,深眸在茶几上扫了一眼,没有看到烟灰缸,索性从盒抽里抽了张纸巾出来,铺平垫在茶几上,然后弹了弹烟灰。 以澈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轻车熟驾的很,“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林锦臣像是想到了什么,指尖快速掐灭燃着的香烟,然后用纸巾包好扔进垃圾篓,俊美的脸上是明显的歉意,“sorry,我忘了。”   ☆、252 万一少爷跟江总的前妻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252 万一少爷跟江总的前妻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从他结婚之后似乎就开始抽了吧。 这话他自然不会说,索性起身重新走到窗前,从窗口往下看去,身形颀长的男人依旧站在那里,肩头像是落了一层白雪,身姿笔直的仿佛大雪中一棵挺拔的雪松。 他甚至怀疑江墨北站在那里都没动过。 唇角勾出一抹潋滟的笑意,嗓音里是邪肆的轻佻,“我今晚如果在你这里留宿的话,你猜江墨北的脸会是什么颜色?” 以澈挑眉看他,“……你觉得合适?” 林锦臣本来想说合适来着,但是看着她脸上明显的拒绝的意味,瞬间改口,“不合适,嗯,我呆三个小时就够了。” 想了想,“三个小时会影响你睡眠,还是两个小时吧,也够。” 以澈,“……” 江墨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长时间,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只是觉得那个家空荡的厉害,顾夕颜也不知怎么就想通了,同意去了法国。 他也无暇关心。 他的世界,好像只剩以澈一个人。 又像不是。 不管北苑还是国色天香,或者其他的地方,都不会再有她的气息。 这个认知漫出来的时候,他的心头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茫和孤寂,冷清的厉害。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和林锦臣并肩上楼,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越收越紧。 他也不知道站在这里是要等林锦臣下来,还是别的什么。 最开始是横亘在胸腔里的怒意,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并没有立场生气。所有的恼怒变成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和酸楚。 时间越久,他就越不安。 直到林氏的秘书把车停在路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跟他打招呼。 “江总,您这是……需要我替您开车吗?”席秘书斟酌着开口,毕竟江墨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ES跟林氏在生意上没有什么直接的往来,但是看见了总不至于连招呼都不打吧。 况且他还是少爷的哥哥。 江墨北像是听到了声音才转眸看过去,英俊如斯的俊脸是面沉如水的暗色,薄薄的唇抿的很紧,像是绷紧的弦,随时都会被扯断。 墨色的眸底是层层冷漠,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必。” 他的气息太过寒凉,仿佛这漫天大雪都压不住他满身的深寂和冷冽,甚至连鼻息都是凉薄的寒意。 席秘书只觉得有漠漠的冰寒沿着毛孔往肌肤里钻,看着男人脑袋和肩头上落着厚厚的雪花,黑色宾利更是被白雪直接覆盖,心里头念着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礼貌颔首,“好的江总,那我先上去。”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闪过,江墨北深邃的眼眸落在席秘书手中提着的袋子上,周身散发的冰寒更加浓郁,像是直接转换成沉重的阴森。 眯眸,嗓音里是厚重的阴郁,“手里拿的什么?” 席秘书心头跳了跳,真切体会了什么叫芒刺在背。 有些不自在的笑笑,“哦,给少爷送的衣服。”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夺过席秘书手中的袋子,英俊阴沉的五官面具一样的表情一点一点皲裂,寸寸冰封,薄唇咬着的字句很重,“我拿上去。” 席秘书只觉得脑门儿上沁出细细薄薄的汗,心里不停腹诽,万一少爷跟江总的前妻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江总这么上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毕竟这个点让他送衣服过来本身就是很容易让人想多的啊! 脸上挂着礼貌的笑,“不好麻烦江总,我自己拿上去就好。” 目光从江墨北脸上移开,微微垂着眼睑看向提在他手里的袋子,那意思不言而喻。 江墨北淡淡的睨他一眼,那眼神淡漠的仿若无物,偏偏有刺骨的寒凉如这漫天大雪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低沉的嗓音像是融了深夜料峭的寒意,薄唇扔下两个字,“等着。” 席秘书就像是被定住一般,呆呆的愣在那里。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林锦臣刚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窝在沙发里的以澈,嗓音温和柔软,“我去。” 门把刚被拧开便被突然而至的大力从外面直接扯开,跟着便是什么东西被甩到了脸上,像是有什么尖锐的棱角划破脸上的肌肤。 然后便是凌厉的拳风扫过来。 林锦臣以为是席秘书,所以根本就没防备会有这么一出,于是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漂亮的凤眸看清门外的人的时候,胸腔里压抑许久的怒气汹涌而出,薄削的唇一字一顿的溢出他的名字,“江、墨、北。” 江墨北像是没看到他脸上滔天的怒火,遒劲的手臂微微用力,便将挡在门口的男人拨开,脚上的步子没停,深沉的眸光快速扫过客厅。 视线落在沙发里的女人身上的时候眸光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坐在沙发里,身上搭着薄毯,应该是听到门口的动静想要起身,莹白的小脚落在浅色的地毯上,鞋子搁在一边。 茶几上是一碗养胃的白粥,旁边有两碟精致的配菜,客厅里有带着温馨味道的饭香扑鼻而来。 江墨北的脸上莫名闪过一抹尴尬的复杂。 林锦臣真是想一拳揍回去,这个死男人,简直了。 眉宇间净是鄙薄的讥诮,“你这架势,怎么瞅着是来捉奸的?” 江墨北喉结滚动,英俊的脸庞早已褪去之前浓重的暗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温温淡淡的色泽,“夜深,早点走,对她名声不好。” 以澈看着江墨北的样子轻蹙眉尖,站起的身子重新坐了回去,冷笑着嗤道,“我跟你什么关系,需要你来操心我的名声?” 林锦臣捡起被江墨北摔在地上的袋子,语调懒散,“我不过是给以澈准备了晚餐,你至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狭长的眼眸看向沙发上的以澈,眸底暖意分明,“借你洗手间换身衣服。” 本来他就打算在这里呆两个小时的,但是总不好干坐着,正好以澈不太舒服,晚餐也没吃什么东西,他就去厨房打算给她做点,因为做饭的时候没用围裙,所以他的衣角上沾了油污,然后就给席秘书打了电话让他送套衣服,谁知道上来的是江墨北。 虽然白白挨了一拳,不过他的表情,也够精彩了。 林锦臣进了洗手间,不算大的空间里只剩以澈和江墨北,原本有些吵吵的气氛瞬间变成诡异的静谧。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以澈在沙发上坐好,微微倾身,端了眼前搁着的小碗,小口小口的喝起粥来。 最近两天,她的孕吐有些严重,虽然每餐都会勉强自己稍微吃点,但是脸色看上去还是很不好。 客厅里只有瓷勺碰撞餐碗的声音。 江墨北看着她不言不语安静用餐的模样,心头空荡荡的情绪像是被什么填满,可是随之而来的更加空荡的茫然跟仓惶。 自己还能有几次机会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安静乖巧的模样? 他不知道,也无法想象,甚至不敢去想,因为一旦想到这里,就觉得整颗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住一样,难受的厉害。 习惯的性的摸出烟来叼在唇边。 以澈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出声,跟着在那团青白色的烟雾升起的时候屏住了呼吸。 林锦臣出来的时候,嗅觉很灵敏的捕捉到那种浓郁的烟草的气息,好看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长腿朝站在窗边的男人走了过去。 两人的身高相似,林锦臣清隽的五官更加柔和,而江墨北身上隐着一股沉静内敛的气势,哪怕不言不语都会在无形之中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凌厉和强势。 林锦臣丝毫不介意他温和儒雅的面皮下那种压迫性的气势,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手指伸出去自然而然的夺下他夹在指间的烟,燃着的烟丝被掐灭,嗓音淡淡,“我有洁癖。” 江墨北看着他一眼,想起那次在车里他抽烟林锦臣也是这样说的,也没过多在意。 林锦臣眉梢挑高,“一起走?” “林少先,我跟她说几句话。” “那好,我等你。” 这话说出来,他并没有先走的觉悟,而是站在一边,一副要等江墨北一起走的架势。   ☆、253 一个前妻,我还能把她怎么样? 253 一个前妻,我还能把她怎么样? 江墨北原本酝酿好的温温淡淡的表情瞬间被林锦臣击溃,脸色明显沉了一个色阶,语气不善,“林少这是做什么?一个前妻,我还能把她怎么样?” 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副防贼的模样,简直不能更刺眼。 林锦臣轻描淡写的回,“江总的人品我信不过。” 江墨北,“……” 他到底哪里像他弟弟? 以澈勉强喝了小半碗粥,从茶几上的盒抽里抽了纸巾仔细的擦了擦唇,才看向林锦臣,眸光带了暖意,“锦臣,不早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眉眼弯了弯,“谢谢你的夜宵,味道很好。” 林锦臣一双深色的眼眸错过江墨北的视线,朝沙发里的以澈看了过去,听她这么说,颠倒众生的脸上暖意分明,“你喜欢,我随时给你做。” 眸光斜了眼身姿挺拔清俊的男人,然后淡淡收回,“别熬夜,早点休息。” 他知道,很多话都需要当事人当面说清楚。他虽然担心,但也相信以澈自有分寸。 走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身看着江墨北,嗓音淡漠疏离,“江总明早有时间吧,一起验个血?” 虽然他知道黎韵姿会告诉江墨北,但他还是亲自告诉他一声,省的他们老惦记着亲子鉴定的事。 江墨北面色无异,黑沉的眸子讳莫如深,“好。” 深色的房门打开又关上,江墨北的目光始终落在沙发上纤细的身影上,她穿了件柔软的红色毛衣,衬的肤色更加白皙,莹白的小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凉的缘故,微微蜷缩着。 浓黑的眉毛微微拧了拧,眉宇间的褶皱愈发清晰,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沙发边,单膝落在地毯上,俯身捡起扔在一边的鞋子,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小脚,小心的套上去,嗓音低沉的性感,“地上凉。” 他手掌的温度沿着脚心清晰的传过来,她下意识的要抽回自己的脚,却被男人的手指紧紧扣住,力道不算很大,但足以让她无法退缩。 搁在身侧的手指一点一点蜷起来,脸上的温度早已褪的一干二净,温静的脸庞挂着凉凉的嘲弄,“这种温情的戏码不是该放在你捧在手心的心尖宠身上?在我这个前妻这里摆弄是怎么回事?” 江墨北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只是淡淡道,“她回法国了。” 以澈直接就笑了,娇俏的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深凉,“所以你退而求次,跟我这儿玩深情?” 江墨北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看了眼瓷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粥和没怎么动过的餐盘,语调平静没有起伏,“吃好了?” 秀致的眉毛打成小小的结,没明白他跳跃式的思维是什么意思。 没听到她的回答,江墨北也不怎么在意,提起以澈搁在一旁的外套给她披上,在以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她轻呼一声攥住他胸膛的衣服,白净的脸蛋上升腾起生动的恼意,音调不自觉的高了一个调,“江墨北,你干什么?” “跟我回家。” 很简单的四个字,如果是以前,以澈一定会觉得很温馨很撩人,只是放在此刻她只觉得讽刺。 她几乎是拼命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手指攥着的拳头不停的在他身上落下,虽然不致命,但疼是肯定的,偏偏那男人不为所动,似乎将这样的伤害忽略不计。 镇定自若的关灯关门。 连嗓音都平静的厉害,“你再闹腾,会把邻居闹出来。” 不停捶着他肩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几秒,干脆直接捶在那张温润的俊脸上。 果然,江墨北脸黑了黑,低眸看她,声线染了一丝危险的哑意,“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了林锦臣一拳,怎么着你也得替他打回来?”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以澈直接就炸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还说,开门就打人,打的还是你弟弟,你不嫌丢人?” “你该庆幸他是我弟弟,不然我会直接杀了他。” 只要一想到他在她的公寓呆了两个小时,他就想杀人。 有风卷着雪花灌进来,落在脸上寒凉刺骨,以澈在他怀里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低着眉眼看着他大衣里黑色的毛衫,声音清清静静,“你有没有想过,你会这样,不过是属于男人很正常的占有欲?” 不是爱啊!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 他只是不愿意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男人黑色的皮鞋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嘎吱嘎吱的,女人温静的嗓音缠着轻柔的呼吸在他下巴盘旋,然后徐徐飘散。 寂静的厉害。 江墨北脚步顿了下来,低头吻了吻女人柔软的发心,“不是。” 低低淡淡的嗓音在这样万籁寂静的夜里格外性感和清晰,“我们复婚,嗯?” 以澈乖顺的趴在他的胸前,无声的笑了笑,那笑像是一点一点揉进六瓣的雪花,“所以,你非要纠缠我的下半生?” “之前是我不对,我愿意重新追求你,直到你愿意把余生交给我。” 所以,他的一句是他不对,就能将她支离破碎的人生补回来? 以澈没有抬头,眼圈里有热气在氤氲,“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你吗?” 男人的脚步彻底停下,关于那天晚上的事,他不敢问,甚至是害怕问,他怕她跟林锦臣之间就是他们所有人看到的那样,一如照片上那样亲密无间。   ☆、254 我整个早上跟你在一起你眼瘸了? 254 我整个早上跟你在一起你眼瘸了? 他也记得第二天他看到那些照片和铺天盖地的绯闻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里她言辞尖锐的问他看到她在林锦臣身下婉转承欢是不是满意,当时他不大明白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现在他大约能猜到几分。 江墨北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眸看着她,声线很沉,“看着我,” 以澈听着他略带命令的语气,有一瞬间的怔愣,但还是抬了眼眸看着他的眼睛。 “那天晚上之前我手机就掉了,第二天早上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才给你打的电话,你跟林锦臣被困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眸色很深,眸底是少有的郑重,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不自觉想要相信他。 以澈抿唇,声音很低,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你对顾夕颜的信任有多少,也不知道顾夕颜跟我妈和沁姨的死有多少关系,你觉得我能容忍自己再跟你在一起?” 他仍旧是低眸看她,眉眼间有什么东西溢出来,“我对夕颜的信任只是旧识的信任。” 好半晌,她才慢慢的哦了一声。 宽大的双人床上,她背对着他,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像是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这样把我困在这里算什么?” 江墨北脑袋搁在她的颈窝,嗓音温淡无法辨别他此刻的情绪,唯有黑沉的眸底划过一抹不确定的迷茫,“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想要留住她,哪怕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 …… 以澈睡的很浅,所以江墨北起来的时候她跟着便醒来了,她仍旧是背对着他躺着,视线落在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清晨,有那么几秒的时间甚至丧失了时空的概念,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 身后是男人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像是刻意放轻了动作。 哦,想起来了,北苑啊,昨天被江墨北带回来了。 大概几分钟的时间,身后的声音静了下来,跟着是柔软的床褥微微下沉,一大片阴影在头顶笼罩下来,她下意识重新闭上眼睛,男人的手指撩开落在她脸蛋上的发,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额角,微沉的呼吸携着若有似无的叹息萦绕在她的耳廓,经久不散。 院子里引擎发动的声音逐渐远去,以澈从床上坐了起来,拾起搁在床头的手机,解锁,然后找到那个新存进的号码拨了出去。 被子下纤细的长腿微微曲起,手指隔着被子落在膝盖上微微蜷起,眼眸垂着看向指尖,白净的脸蛋上神色未名,说不出的寥落,嗓音安安静静,“我想请您……帮我做件事……” …… 医院里,江墨北随手将手中沾了血迹的棉签扔掉,从裤袋里摸出正在震动的手机,听不到那端说了什么,但林锦臣清晰的看到他温淡从容的脸色以光的速度迅速破碎,湛黑的瞳仁很快溢出层层阴霾,哪怕隔了好几步的距离,林锦臣都觉得他身上的戾气厚重的逼人。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看着那男人突然漫出来的冷锐的气势,隽美到极致的五官一如寻常的平静。 整个走廊都是骇人的低气压。 贴着耳侧的手指几乎要将手里握着的手机捏碎,骨节泛着苍白的颜色,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袖子下有点点血迹溢出,江墨北只是淡淡的扫了眼衣服上染着的血渍,好半晌,才慢慢的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林锦臣看了眼他讳莫如深的脸色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整理刚刚挽上去的袖口,动作不紧不慢,似乎一点不受江墨北的影响。 虽然已是早上,但长长的走廊上还是打了一层灯光,所以林锦臣清晰的感觉到一束很长的阴影压过来将他笼罩,抬起眼眸还没开口,便感觉到凌厉的拳风扫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侧首,冷硬的拳头擦着他略显白皙的脸庞扫过。 林锦臣真是烦腻他了,一言不合就打脸,真是够了。 “你他妈脾气怎么这么坏?” 跟着便是江墨北阴沉的可怕的声音,“是你带走她的?” 这句话是问句,但更像是陈述。 林锦臣明显有一瞬间的愣神,片刻便明了他话里的内容,能让他方寸大乱的只有一个人。 唇侧斜了半分,“我整个早上跟你在一起你眼瘸了?” 江墨北,“……” 听林锦臣这么说江墨北的理智才稍稍有些聚拢,早上走的时候她还在睡,他过来医院的时候林锦臣已经到了,但是并不能说明就不是他让人带走她的。 毕竟能将北苑里那两个保镖引开然后放倒也不是非林锦臣不可。 弯腰拾起刚刚不小心甩在地上的手机,指尖滑动,重新调了号码拨出去,低沉的嗓音像是淬了冰,“找到她,尽快。” 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身上那股浓郁的阴沉似是收敛了许多,只是掀着眼皮淡淡的看了眼站姿并不那么讲究的林锦臣,没说什么,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韩越这边拿到消息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他更加不敢看江墨北的脸色,他有多长时间没看到自家boss这样一脸阴沉冷冽渗人的模样了。 全国202个机场,白城22个,太太订下的机票以白城为中心飞往世界各地,一共有166张,也就是说,国内166个机场都有可能是太太的起点,世界各地166个地方都有可能是她的落脚点。 她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躲起来的。 不是说boss就查不到她的行踪,虽然费力些,但她这样的做法明显就是在躲他,摆明就是不想再跟他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啊。 男人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袅袅烟雾从男人骨节分明的指间冉冉升起,将那张英俊仿若神祗的脸庞拉的模糊,整个人被淡青的烟雾笼罩的虚幻和缥缈。 茶几上搁着的烟灰缸里已经被半截烟头堆满,偌大的办公室蔓延着浓郁的烟草气息,却依然压制不住男人身上厚重的戾气和那股阴冷的低气压。 江墨北看着指间燃着的烟雾好久,才慢慢的说了句,“出去。” 茶几上扔着的是莫染带过来的鉴定结果,顾夕颜的孩子跟他没有关系,本来是要在今天告诉以澈的,可现在看来,她应该也是不在意的。 用以澈的身份证信息订下的166张机票从周一排到周日,正好一星期。江墨北也让韩越按航班的时间在全国各地机场守株待兔整整一个星期,却全都扑了空,她好像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除去她曾住过的公寓留着她的衣物用品,她像是他记忆里一个恍惚的错觉。 彼时的以澈在白城最大的火车站,她料定江墨北不会想到她会过来坐火车,票已经买好了,十个小时的车程,她不会坐到站,因为中途一个小城有一个小型的机场,她会在那里上飞机。 即便日后江墨北会查到她车票的信息,也不会想到她会在半路下车。 临近年节,车站的人格外的多,因为之前坐了好几站公交的缘故,她有些晕车,所以坐在这边的休息室有一段时间了。 从贵宾休息室看过去,窗外繁星满天,夜色寒凉。 一旁的工作人员重新替她添了热水,她的目光落在外面偏角落的地方的一对夫妻。 从她到休息室那对夫妻就在了,看上去像是农民工的样子,因为买票的队伍很长,有可能需要彻夜排队,于是那个男人就从带着的行李里翻出一张垫絮,在角落里仔细铺平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让女人靠着墙躺好,又帮她盖好,才放心的去买票。 站起身的时候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俯身下去,在女人额头亲了一下。 以澈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到那男人脸上那种类似宠溺和温柔的东西,画面美好的仿佛一场不真实的幻觉。 那一瞬间,她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坍塌,然后一点一点融化。 眼眶慢慢发红,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她对着空气大口大口的呼吸,变成无声的哭泣,终于疼的她慢慢弯下了腰。 直到很久之后,哪怕她有些记不清那对夫妻的容貌,却依然清晰的记得他们带给她那一瞬间的震撼和感动,在她偷偷哭泣的日子里支撑着她,成了她记忆里一片潮湿的温暖。 ……   ☆、255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带着一个没爹的小杂种 255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带着一个没爹的小杂种 四年后,美国纽约。 女人纤细的手指捏着设计稿,身后的荧幕上正停留在某个静止的画面,精致的脸蛋上尽是泠泠的冷意,漂亮的眼眸淡淡的看向这份设计的负责人,“乔凝,我要的是能拿的出手的设计稿,不是来给你纠错的。” 她的语调很平静,甚至听不出一丝起伏的痕迹,甚至听不出嘲讽的意味,偏偏就让人产生一种浓重的羞耻感,“按你这个数据走,之前建好的就要全部推翻,损失的可是近十个亿不止。” 被点名的叫乔凝的女人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铺上一层羞愤的薄红,言辞间的恼意喷薄而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哪里来的资格教训我?” 女人只是轻轻瞥了眼乔凝,然后随意的扫过会议室的人,视线落在乔凝身边的人身上,脸蛋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红唇吐词清晰,“陶依,跟层筑合作的项目你负责,项目跟进你直接跟层筑的负责人洽谈。” 陶依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跟层筑合作的那个项目所有人都以为会落在乔凝身上,听说乔凝的哥哥早就跟上面打过招呼了。 忽然换了人,陶依有些怔愣。 Vicki半天没听到陶依应声,细细的眉毛稍稍拧了些,明显有不悦漫了出来,唇间溢出她的名字,“陶依?” 她的表情和神色都太过淡漠,只有陶依知道她给了自己多大的信任和鼓励。 眉眼间的喜色不自觉漫上眉梢,“好的,Vicki姐,我一定把这个项目做漂亮。” Vicki点了点头,“散会。” 乔凝看着从始至终都视她为空气的女人,胸腔里像是燃了一把火,乔凝从办公椅上起身,快步走到已经留给众人一道背影的女人跟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Vicki。” Vicki脚步顿住,漂亮冷清的眉眼几不可察的划过一抹不耐,嗓音愈发冷淡,“有事?” “我想知道这个决定是你做的,还是其澜哥做的?” 眉间颜色清冷,嗓音更是不带温度,“我做的。” 乔凝直接就炸了,就差指着Vivki的鼻尖了,妩媚的双眸冷笑,“Vicki,你不过是爬上了其澜哥的床,就急着插手他的公司了?”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同事看到眼前这副情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在办公椅上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Vicki本就面无表情的眉目迸发出星星点点的冷意,清净的脸蛋有些凉,“我纠正你两点,第一,我是沈其澜的未婚妻,爬上他的床有问题?第二,我作为设计部的总监,筛选优秀的设计分配资源不应该?” “你……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乔凝被噎了一下,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床上功夫肯定了得吧,也是,你这样的女人也只剩在床上动心思了。” 乔凝大红色的唇瓣肆意的张阖,脸上的笑意净是嘲笑轻薄的味道,“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带着一个没爹的小杂种,真以为能进沈家的门,笑话。” 偌大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座位上的同事脸上都不怎么好看,觉得乔凝有些过分了。 说实话,Vicki性子虽然冷了些,但为人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有才华,是很值得敬佩和学习的人。 陶依直接奔到乔凝面前,像头发怒的小狮子,“乔凝,你别太过分,Vicki姐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相较于陶依的愤怒,Vicki显得很平静,但是平静之下是更加凉薄的冷意,红唇牵扯出极浅的弧度,嗓音像是挂了秋日里树梢上的白霜,“乔凝,做人不要这么蠢,看在你跟沈其澜青梅竹马的份上,我不想闹的太难看,” 她唇角勾着的弧度深了一分,眼角也弯了弯,偏偏愈发寒凉,“友情提醒你一句,收拾你的方法,我有千千万万种。” 乔凝看着近在眼前的漂亮的过分的脸蛋,她的眼神很平静,偏偏乔凝就觉得有寒意从脊背流窜,迅速蔓延她的四肢百骸,身体打了个轻微的寒颤,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身后熟悉又性感的嗓音传来。 很简单的几个字,声音不重,却让她更加难堪。 “乔凝,道歉。”男人长身如玉,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笔直的黑色西裤没有一丝褶皱,裹着修长的长腿迈过来,极其自然的在Vicki身边站定。 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贯温润儒雅的气质收敛了许多,那种压迫性的气势不经意间便漫了出来。 精工打造的白色衬衫熨帖的一丝不苟,整个人如玉一般,“乔凝,你哥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的教养呢?” 他的声音不算大,清清淡淡却不容置喙。 好几秒,乔凝才看清他五官的神色,他的眼眸很深,像是探不到底的深潭,仿佛上帝精心雕琢的轮廓线条很柔和,从举止到言谈彰显的都是一副优雅至的极绅士姿态。 乔凝看见沈其澜,语气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甚至带了些撒娇的成分,“其澜哥,明明是她有错在先,你别被她骗了。” 沈其澜英俊的脸庞表情仍旧淡淡的,温润如玉形容他再恰当不过,“她是我女儿的妈妈,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今天的这些话,记住了?” 乔凝看着沈其澜一副护短的模样,恨恨的点头,不情不愿的答了一声,“记住了。” “跟Vicki道歉。”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下,乔凝只觉得心头一阵窒息。   ☆、256 设计师的习惯,还真是怪癖 256 设计师的习惯,还真是怪癖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下,乔凝只觉得心头一阵窒息。 整个办公室安静的像是只有众人凌乱的呼吸声,乔凝看着面前波澜不惊的男人和精致妩媚的女人,咬牙开口,“对不起。” 深沉的眼眸看向身边的女人,唇角微微勾起,嗓音清润,“走吧,我让人送了午餐。” Vicki微微抬了脸蛋看他,眼睛里有了暖意,轻笑,“嗯。” 沈其澜的办公室设计的风格简约又大气,黑白灰简单却不单调。 Vicki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下,看着他动作不疾不徐的从多层餐盒里取出午餐,哪怕只是简单到一个抬手的动作,他都秉持着极其标准的绅士礼仪,做的优雅又养眼。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Vicki等他将饭菜摆好,斟酌着开口。 沈其澜笑笑,温润的眉眼间净是柔和的色泽,“你说。” 一边说着,一边将竹筷递过来。 Vicki抬起手腕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似是无意识的在指尖摩挲,漂亮的眼眸撞上男人那双浸了春水般的深眸,抿了抿唇,“我想回白城。” 男人盛饭的手顿了一秒,然后很自然的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嗓音清越如风,“想好了?” Vicki点了点头,想了想才继续道,“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七月?” 沈其澜抬了眼眸看着她的脸,涔薄的唇微动,“要留下七月?” “我回去办点事,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回来,”纤白的手指拨开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嗓音清清静静,少了在外人面前的疏离,多了一份温柔的颜色,“时间不长,就不让她跟着来回折腾了。” 沈其澜没说什么,点头表示理解,“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有些事我不想拖。” …… 白城国际机场。 韩越身后跟着项目的负责人程方,还有两个助理,站在航站楼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仔细搜寻某个身影。 “韩秘书,我们都不知道人家负责人长什么样子,怎么接呀?” 韩越随意的站着,指了指身边小助理举着的接机牌,“不是有名字?” 程方一脸不屑,“那也用不着我们过来吧?他们公司自己不会接人?” 韩越看他一眼,那眼神里是赤一裸一裸的烂泥扶不上墙的意味,“你搞清楚,你跟人家合作的项目出了问题,而且责任在你,过来接人家大中华区的总裁,有那么侮辱你?” 程方被韩越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缩了缩脑袋,讨好的笑,“我这不是给韩秘书抱不平嘛,还得您在这等这么久。” 韩越冷哼着嗤笑,“连累我是小事,你要知道,本来今天boss是要亲自来的,临时有事耽搁了,你连累的可是boss。有这时间说风凉话,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 程方脑袋上沁出细细的汗,不住的点头称是。 正说着,便有人流有次序的涌了出来,几人顿时打起精神,仔细看着出口的每一个人的神色。 Myra老远就看到出口的接机牌上大大的字母,微微侧首看向一边低着眉眼看着手机编辑短信的女人,“Vicki小姐,那边有人接机。” 有些疑惑的道,“我并没有通知公司那边来人啊!” Vicki视线从手中的屏幕上移开,转眸看向Myra手指的方向,视线从那边的登机牌扫过,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时,她还是猝不及防的愣在那里,下一秒,细白的手指抽过勾在前襟的墨镜架在鼻梁上,巴掌大的脸蛋遮住了大半,然后慢条斯理的从手包里抽了纸巾出来,随意的遮在唇边,给人一种有些晕机的错觉,红唇淡淡然的吐出几个字,“不必理。” 或许是有种女人在某种空间里哪怕再低调都是移动的发光体,程方一眼便看到人群里的女人,眼睛里有惊艳,“你们看,美女,两个字,惊艳。” 几人顺着程方的视线看过去,其实不必程方指,他们就发现了人群中的那个女人,因为她站在那里,所有人都成了背景。 韩越眯着眼睛看着微微低眸的女人,上身是红色衬衫,下身搭了件黑色九分阔腿裤,干练又妩媚,海藻般的长发卷成大波浪,女人味十足。 看不清脸,但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扑面而来,眉头紧皱,侧眸低斥,“收敛点儿。” 笑着讨论的几人立刻噤了声,都知道韩越是江墨北跟前的红人,自然都得卖几分面子给他。 Vicki用手挡着下巴,偏首朝Myra小声道,“不要看他们,直接走。” Myra想着是不是总公司那边漏了消息,所以特意让人过来接机的,她们这样直接走掉会不会不大好? 虽然不大理解Vicki的做法,但还是很听话的不再朝那边看,径直从那几人身边走过。 韩越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心头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直等到纽约的最后一班航班落地,都没有等到那个叫Vicki的大中华区总裁。 程方神情恹恹,无精打采的问韩越,“咱们的消息是不是不准,那个叫Vicki的怎么没来?” 韩越看上去有些倦怠,但并没有一丝松懈的痕迹,闻言只是淡淡道,“先回去吧,项目的事回头再约。” …… 酒店里,Vicki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夜幕已经完全沉了下去,窗外点燃了万家灯火,透明的玻璃窗染上了暗夜的墨蓝色,清晰的倒映着女人纤细的身影。 葱白的手指捏着清亮的玻璃杯,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缓缓流淌,酒香沿着空气的因子溢出来,甘醇清冽。 明艳的红唇轻轻啜了一口馥香浓郁的液体,视线落在暗色的窗子上没有动,冷清空荡的酒店没有一丝归属感。 将手里的玻璃杯随手放在酒柜上,莹白圆润的小脚踩在地毯上,纤长笔直的长腿随着步子交替从黑色睡袍下露出来,暴露在空气里,画面旖旎。 从行李箱里捡出一个小小的药瓶,熟练的拧开,倒出药片扔进嘴里,也没找水,直接咽了下去。 上床,关灯,睡觉。 …… ACA办公室,Vicki看着对面那幢熟悉的大楼,蹙眉,“开灯,窗帘拉上。” Myra虽然不解,但还是按开了地灯和吊灯的开关,然后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 “江山那边的问题我已经跟负责人研究过,下午你约一下ES那边,你们自己洽谈,我不方便出面。” “OK,我马上去办。” …… 包厢里。 充满男性气息的低沉声线缓缓响起,醇厚稳重,携着低低的叹息,“总算回来了。” 跟着是女人平静温凉的嗓音,淡漠无痕,“证据呢?” 男人睿智的深眸静静的凝着她漂亮温静的脸蛋,似是要细细的跟记忆里的那张脸比较,手指从一旁的座位上拿出档案袋,指尖按着推到了对面的女人面前,“光凭这些还不够,还没有证人。” Vicki接过淡黄色的纸袋,扬起脸蛋看他,表情真诚而发自内心,“谢谢。” 男人像是轻轻笑了下,端起手边的茶盏啜了一口,低沉的嗓音格外性感和沉稳,“那就把我外孙女接回来。” Vicki脸上表情很淡,连语气都是轻描淡写的,似是不带一丝温度,“我不打算回来定居,这件事结束我就会回美国。” 有一会儿男人都没有说话,Vicki便接着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您慢用。” 身后有低低的叹息传来,“你这孩子,陪爸爸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已经转过的身体蓦然僵在那里,闭了闭眼,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重新将拿着的手包搁在一旁的位置上,然后坐了下来,语气仍是寻常的淡然,“按我平常吃饭的时间,二十分钟。” 林远松深邃莫测的眼眸染了薄薄的一层笑意,成熟的五官尽是为父该有的慈爱,“好。” Vicki不怎么说话,大多数都是林远松在说,她在听,包厢里一时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静谧和温馨。 “锦臣还好吗?”沉默许久,Vicki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听说还好。”林远松漫不经心的说道。 Vicki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对面成熟内敛的男人,似是不经意的反问,“您最近没见过他?” 林远松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走后就去旅行了,这次有大半年没见了,每周一个电话,每次都是他很好。” Vicki没有接话,对林锦臣她还是有愧疚的,她也很在意他过得好不好,毕竟他曾真心实意的对她好过。 如今她最希望的,依然是他能找到他的良人。 …… 江墨北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视线落在对面那幢楼里拉着窗帘的顶层。 已经有三天了,开始没怎么留意,时间长了就觉得有些奇怪,大白天的窗帘拉的那么严实,那个位置,应该是最高执行人的办公室。 精心剪裁的西裤将颀长的身形勾勒的完美,左手指间夹着的一支烟徐徐的冒着淡色的青烟,右手在办公桌上搁着的固话上按下内线,性感沉稳的嗓音低低缓缓响起,“韩越,进来。” 韩越很快敲门进来,“总裁,您找我?” 男人深邃的眼眸淡漠的看过来,眉目间的凌厉像是都沉淀了下来,英俊的五官描绘出的轮廓愈发显的成熟和稳重,骨子里的疏离也显得更加厚重,似乎更加难以接近。 这几年的岁月过来,韩越看的最清楚,不知道的大约以为三十多岁的年纪本就该如此沉稳和内敛,只有韩越和几个与他亲近的人才知道,江墨北今天这副愈发淡漠至骨的模样源自什么。 男人把指间徐徐飘着烟雾的香烟,送到唇边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淡白的烟雾将他的容颜拉的模糊,深邃的眼眸更加莫测,嗓音低沉淡漠,“跟ACA的总裁接触了吗?” 韩越实事求是,“没有见到他们的中华区总裁Vicki,只见到了她的助理Myra和项目负责人。” “嗯?”江墨北似是有淡淡的意外,温润儒雅的五官却没有什么表情,语调亦是很淡,“听说Vicki是专门为了这个项目来的。” 韩越将他得到的消息全盘托出,“从他们公司内部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但是至于她到现在都不露面的原因,不得而知。”沉默几秒,方才继续道,“她只在昨天中午的时候见了林远松董事长。” 修长的手指将唇边的烟取下,抬手摁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深沉的眼眸看向对面楼的顶层,意味深长的低喃,“设计师的习惯,还真是怪癖。” 韩越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对面顶楼的办公室居然被灰色的窗帘扯的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亮都难透进去。 一段时间拉上窗帘很正常,可能在休息,但是连着三天都拉着窗帘就很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了。 怕光? 没法解释啊!   ☆、257 我哪个字表达出想去堵她的意思了? 257 我哪个字表达出想去堵她的意思了? 想了想才慢慢猜测道,“可能是工作方式或者思维方式或者其他原因,很多建筑设计师都有些另类的特殊的小习惯,甚至自己都不曾发现,那个Vicki总裁听说声名显赫呢,是近几年拔地而起的后起之秀,据说很厉害,有个小怪癖应该也算正常。” “是么,”男人菲薄的唇似是而非的吐出两个字。 有片刻的时间他没说话,韩越正琢磨着自家总裁的意思,便听他重新开口道,“你帮我约一下Vicki总裁,我的时间腾出来。” 韩越眉骨跳了跳,从太太离开,这四年的时间都没见过boss对哪个女人感兴趣了。 这是要培养兴趣的节奏啊! …… Myra每次进Vicki的办公室都觉得压抑的厉害,窗帘太厚,光线透不过来,总觉得阴阴沉沉的。 “Vicki小姐,和我们合作的ES打电话来询问您是否有时间跟他们的总裁吃顿便饭。” Vicki握着钢笔的手顿了下,低着的眉眼未抬,茶色的长发沿着脸颊落下,遮住了大半个脸蛋,嗓音清淡如水,“没时间。” Myra蓝色的眼睛里有明显的不解跟疑惑,算不得特别标准的普通话问道,“这样会不会影响项目的合作?” Vicki语气淡淡,无法准确判断她此时的情绪,“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特意为项目来的,其澜也只是为了方便我办事给了我这么一个身份。” 微微抬起脸蛋,拨开遮着脸蛋的长卷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净的五官,整个轮廓拼凑出的表情很浅,“以后ES约我的,私约一律推掉,公约换合适的人替我过去。” “好的,”漂亮的地灯穿过地砖,清晰的倒映着她们的影子,Myra看着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美丽的过分的女人,谨慎的建议,“Vicki小姐,今天的阳光很不错,您不如晒晒太阳?” 女人握着签字笔签字的动作顿在那里,稍稍抬了眼眸,有那么好几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嗓音轻柔又寒凉,“我怕光。” 这样说也是可以的吧? 不管她信不信,权当是这样吧。 Myra听她这么说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应声出去。 韩越将ACA给的回复汇报给江墨北,江墨北沉默半晌,才低低的呵出声,眉眼间净是绵长的冷笑,一贯性感的嗓音都被无限度压低,“我倒要看看一个没有根基的海外企业后台有多硬。” 韩越有些脸红,明明是我们公司下边的人出了问题,boss这样一幅找别人家麻烦的样子,确定不是看上人家总裁了? 韩越看着视线落在笔记本屏幕上的男人的脸,“Vicki总裁在维多利亚酒店订的房间,您……”手指虚握成拳搁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下,“您要去堵她吗?” 江墨北,“……” 男人眉宇间的阴沉已经变成深沉和厚重的戾气。英俊的五官愈发冷和硬,几乎是咬着他的名字,“韩、越,”忍了忍才没把手边的烟灰缸丢出去,“我哪个字表达出想去堵她的意思了?” 韩越默。 他是觉得他老人家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再不找个女人平衡平衡荷尔蒙会被憋坏的。 “是我想去堵她,我想去……”韩越笑的很狗腿,“总裁您不知道,听他们公司的人说,那个美女总裁是个冷美人,看一眼都能让荷尔蒙光速飙升。” 江墨北淡淡的瞥他一眼,语调波澜不惊,“看来你挺闲,给你个机会,跟ACA合作那个项目你接手,给我做漂亮些。” 韩越,“……” 剧情不是这样走的好吧? 韩越还想说什么,撞到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无声无息冷冽深沉的眼眸,咽了咽口水,果断认怂,“好的,总裁。” Vicki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仔细的做着笔记,打算一会儿过去施工现场看看。 搁在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打断她杂乱的思维,修长的手指拿起她扣在桌子上的手机,漆黑的眸光触及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的时候,唇畔不自觉的染了细碎的笑意,嗓音温软,“七月。” 手机那端是小女孩儿娇娇软软的声音,“麻咪,你有没有想我呢?” 女人眉眼间温柔的暖意溢了出来,声线像是荡漾了春日的风,泛着层层涟漪,“当然想了,七月要听爹地的话,妈咪很快会回去的。” 那边的笑意愈发明媚和欢快,“麻咪,等下见到我不要太开心哦。” Vicki一时没有明白她的话里的意思,只是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等下?”一颗心蓦然提起,浅浅的不安笼罩了上来,“七月,告诉妈咪,你现在在哪里?” 苏七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炎叔叔带我坐飞机了哦,叔叔说要再坐两个小时的车才能见到麻咪呢。” Vicki一颗心悬在心口,“七月,你把手机给炎叔叔。” “炎叔叔,麻咪找你。”那端小女孩儿软糯的声音落下,跟着响起的便是男人的声音,“Vicki小姐,很抱歉,七月小姐说要给您一个惊喜,所以就没有提前告诉您。” Vicki握着手机的手这才松了松,只要知道炎焰在就好了。 “其澜知道你们过来吗?” “先生知道的,七月小姐软磨硬泡才让先生答应的。” “好,你们直接到我入住的酒店等我。” Vicki又跟小妞腻歪了会儿才挂掉电话,打算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就过去酒店等他们的。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沈其澜的电话,刚刚意识到那边还是半夜想要挂断的时候电话却接通了,跟着是男人温润如玉染着慵懒哑意的声音,“Vicki,” Vicki手里捏着的签字笔一下一下的点着下巴,嗓音柔软的给他报平安,“七月已经下飞机了。” 那端低低的笑了下,“嗯,炎焰告诉我了。”沈其澜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声音愈发温和,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静谧和柔和,“在那边还习惯吗?” “我没那么矫情的毛病,一切都好。”手里的签字笔搁在桌上,单手整理着文件,“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好。” …… 苏七月小指头戳着屏幕看了看,直到屏幕黑下来才递给一旁的炎焰。 炎焰一手拖着大号的行李箱,一手将小姑娘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尽量避过周围的人流。 出了大厅,七月漂亮的眼睛瞄了一圈,眼神很精准的落在不远处那家蛋糕房,肉嘟嘟的小脸净是甜的腻人的笑意,“炎焰叔叔,我想吃一块草莓蛋糕,你可以去帮我买吗?” 炎焰棱角分明的脸上难得的柔和了些,看了眼大约三四十米之外的蛋糕房,脸上隐着些许不放心,“七月自己可以在车里等叔叔吗?” 七月小脑袋用力的点着,脸蛋上的笑意都要漫出来,“可以的叔叔。” 炎焰拉开车子的后备箱,将行李箱放进去,然后又绕到车子的一侧,大手拉开车门,将苏七月小小的身子放在后座,仔细的叮嘱她,“七月乖乖待着,叔叔很快回来。” 苏七月乖巧的笑着,“谢谢炎焰叔叔。” 蛋糕房距离停车的位置不远,按男人的脚程不超过三分钟,况且是部队出来的炎焰,一分钟多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足够。 七月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外面是跟在美国截然不同的景象,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 忽然,不远处的吵闹引起了她的注意。 “滚开,老东西,还敢撞我。”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蹙着眉头,满脸厌恶的看着不小心擦到她的衣服的老奶奶。 老奶奶弯着腰,怯懦的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婆子眼神不好,有没有撞伤小姐。” 女人皱着的眉毛几乎拧成了毛毛虫,涂了黑色蔻丹指甲的手指狠狠掸着衣角,那模样像是沾染了病毒一样。 抬手就朝着驼着背的老人推了出去,力道算不上很大,但还是让体弱没有防备的老奶奶直接摔在了地上。   ☆、258 跟老人和孩子计较,你是给人看笑话的? 258 跟老人和孩子计较,你是给人看笑话的? 老人手里牵着的一团线松开,五颜六色的气球便跟着空气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身上挎着的布包也被摔在了地上,里面滚出一个看上去有些硬的馒头和一小包咸菜。 那是她今天中午的午餐。 女人的嗓音尤其的骄横和无理,“你没长眼睛吗?知道我身上的衣服值多少钱?弄脏了你就是卖八辈子气球都赔不起。” 老人心疼的看着飞了一大片的气球,眼底满是可惜和难过。嘴上却还是礼貌的跟女人道歉,“小姐,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人还在骂,那模样十足的泼妇一个。 “下次小心点儿,真是的,晦气,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阿姨,这个奶奶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她已经道过歉了,你怎么能说的那么难听呢?” 小小的身子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挤进人群,大约是气愤的缘故,脸蛋上染着淡淡的粉红,说不出的娇俏可爱,“阿姨,轮到你跟奶奶道歉了。” 女人像是觉得很好笑,于是就这么笑了出来,只不过这笑净是轻蔑又不屑的颜色,“我跟那个老不死的道歉?小鬼,你是傻的?” 七月愤愤然,脸蛋更红了,像是只有更大声一些,才能让自己不害怕,“阿姨,你骂人就该道歉。” 老奶奶在一旁不停的拉着七月的手臂,脸上的神色很复杂,有感动,这么多人围观,却没有一个人说一句公道话,敢站出来帮自己的居然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更多的是担忧,她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穿的光鲜亮丽的女人不好惹,她很怕她伤害这个孩子。 “孩子,没事的,不说了啊!奶奶没事。”老奶奶拉着七月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颤颤巍巍的道,“孩子,快点儿回家吧,你家里人会着急的。” 七月苹果般的小脸上净是倔强,“不行,奶奶,她欺负您就得道歉。” 女人似乎不想再纠缠下去了,纤瘦的身子就要越过他们往前走去,七月身子闪了一下,直接拦在女人的,面前,“阿姨,你不能走,你还没跟奶奶道歉呢!” 老人看着七月倔强认死理的模样一脸焦急,生怕她会有个什么闪失,心里头只希望她的家人会快点过来。 女人烦躁的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小,只觉得火大的厉害,抬手就要将拦在自己眼前的小不点推开。 只不过手指还没碰上小女孩儿的身子,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在空中截了下来,然后扣住了手腕。 指尖稍稍用力,便听那女人低低的抽气声和忍无可忍的轻呼。 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抬头,在看清来人的五官的时候,所有的张狂幻化成委屈,“墨北,痛。” 江墨北若无其事的松开扣着她手腕的手指,淡淡的瞥她一眼,“夕颜,跟老人和孩子计较,你是给人看笑话的?” 顾夕颜笑容很盛,丝毫没有一丝羞耻的一丝,跋扈的姿态瞬间转换成娇滴滴神态,“墨北,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见我的。” 跟在江墨北身后的韩越闻言看了眼表情淡漠的男人一眼,又看了眼女人溢满欣喜的脸庞,心底默默的叹息,自欺欺人的女人最可怜。 果然。 男人丝毫没有停顿的接上她的话,“你想多了,碰巧而已。” 顾夕颜铺着薄红的脸上划过一抹难堪,哪怕这样的难堪她早已习惯,却还是止不住的感觉到耻辱。 她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换来的无非是更多的冷脸。 哦,或许算不上冷脸,因为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唯有一次比一次更深刻的冷漠。 还没回过神,便听男人愈发冷淡的嗓音响了起来,“夕颜,道歉。” 顾夕颜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线条温和的侧脸,她以为,就算他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教训她。 原来她错了。 可能在他眼里,她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甲乙丙丁,他根本就不屑庇护。 软糯糯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在此时响起,“阿姨,请你跟奶奶道歉。” 顾夕颜怨毒的看了眼地上软包子一样的小脸,用力咬紧了牙关,视线瞥到男人脸上有些不耐的神色,还是深吸了口气,勾起笑脸低头看着地上的一老一少,不情愿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尽管是干巴巴的语气,甚至没有一点诚意,小女孩儿还是笑的很甜,“阿姨,你应该把奶奶丢掉的气球钱赔给她。” 她的语气有些可怜巴巴的惋惜,“刚刚阿姨推奶奶的时候,好多漂亮的气球都飞走了呢。” 顾夕颜气恼的看着女孩儿,“哪里来的胡搅蛮缠的小鬼,赶紧滚。” 七月虽然会说的字句不算多,但还是能听的懂那个滚字的意思的,小脸刷的一下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的模样。 韩越一瞧这随时能哭出来的架势,果断从西服外套的口袋里摸了皮夹出来,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蹲下来递到小女孩儿的面前,笑眯眯的问道,“小姑娘,你看这钱够买那些气球吗?” 七月看着韩越手里捏着的钞票,小脑袋歪了歪,“奶奶,着钱够买您的气球吗?” 一旁的老人歉意的看着韩越,“先生这些太多了。” 七月一听这些钱多了,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让人感觉漂亮的小脸蛋都在笑,快速的接过韩越手中的纸钞,“谢谢叔叔。” 转身将纸钞如数递给身边的老人,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奶奶,给您,这是赔您的气球钱。” 老人没有接,“小姑娘,真的不用了。” 七月小手拉过老人粗糙的大手,将钱放进她的手心,笑意盎然,“奶奶,您拿着。” 韩越看了眼不远处滚落的馒头,又看了眼固执的可爱的女孩儿,跟着劝道,“婆婆,您拿着吧,就当是我买了您的气球,下次再见这个小姑娘了送给她一个气球就好了。” 老人这才犹犹豫豫的接过了钱,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嘴里不停的道谢,“谢谢,谢谢你们。好孩子,谢谢。” 七月眯着眼睛,“不用不用,奶奶,您快回家吧。” 江墨北的眸光一直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乌黑柔顺的头发剪成可爱的西瓜头,衬的小脸蛋愈发的小巧甜美。她的眼睛很大很亮,清澈的像是世间最干净的琉璃。 她像是一个小小的公主,笑起来的时候像是遗落凡间的小天使。 心头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但也没有主动的去说什么。 倒是韩越自来熟的跟小姑娘搭话,“小妹妹,你一个人吗?你的家人呢?” 七月脸蛋上的笑意很甜,因为韩越赔钱给老奶奶的缘故,她觉得他一定是好人,所以对他的问题也没什么防备,“叔叔去给我买草莓蛋糕了。” 江墨北听着她的话俊朗的眉宇几不可察的蹙了蹙,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在这里也放心?怎么想的? 韩越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就问了出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会害怕吗?” “我经常一个人啊!”七月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看他,像是在思考,目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由的惊喜出声,“炎焰叔叔,这里。” 莲藕一般白嫩的小胳膊在眼前用力挥着,生怕那人看不见。 炎焰回到车边一看里面没人魂都吓没了,听到这边的喊声,寻找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快步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蛋糕递了过去,“七月,叔叔不是说让你在车里等着吗?一个人出来多危险?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 一边低沉又性感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响起,“既然知道有坏人还把她一个人留下,心够大的。” 韩越,“……” 韩越内心戏,人家教训小孩子boss您插什么嘴呀? 七月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大眼睛扑闪着一副讨好的样子,“炎焰叔叔,我知道错了。” 叫炎焰的男人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对江墨北和韩越点头示意,然后牵了她的手,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顾夕颜本来就被江墨北忽略的够可以,一看就剩他们三个了,瞅准机会便出声道,“墨北,我们回去吧。”   ☆、259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没露脸就要开罪我 259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没露脸就要开罪我 江墨北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韩越,韩越很快的答,“顾小姐,江总要出差,赶飞机,不如,您先回去?” 江墨北也没看她,扔下一句,“不要跟着。”便迈开步子朝大厅走过去,韩越看了眼僵硬的站在原地的顾夕颜,没说什么赶紧跟了上去。 从炎焰他们车旁边经过的时候听到小女孩儿还在跟那个男人打着商量。 女孩儿软软的嗓音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炎焰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麻咪我偷偷吃蛋糕了?” 炎焰冷硬的五官难得勾了些笑意出来,声线也柔和了很多,“好,听七月的,但是Vicki小姐自己发现的话就怪不得我了。” 江墨北在听到他们口中的名字的时候不自觉顿住了脚步,韩越也是好奇的朝那边看过去。 “不会的,炎焰叔叔不说,麻咪不会发现的。” 炎焰抬手拉开车门,“知道了,快点回去,Vicki小姐在酒店等着我们呢。” 他们的声音逐渐消弭在熙攘的人群里。 男人高深莫测的眼眸静静凝着慢慢消失在视野的黑色商务轿车,不紧不慢的开腔,“查过Vicki了?” “Vicki总裁很低调,只知道她是ACA总裁的未婚妻,听说是很优秀的建筑设计师,这几年拿过很多奖项,但是从不出席任何公众场合,连颁奖典礼那样庄重的场合都是她的未婚夫代为出席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拿到她的照片。” 男人视线落在不远处,没有焦点,修长的手指落进西装裤一侧的口袋,嗓音淡漠,“让你约她的怎么说?” 韩越微微有些尴尬,“那边都推掉了,回复一律是Vicki总裁没有时间。” “呵,”男人薄唇溢出一个低低冷冷的音节,轮廓线条愈发显得冷冽,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也驱不散那股无意之间散发的冷漠。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没露脸就要开罪我。” 韩越默默的想,不怪他家boss傲娇,毕竟是白城的头号人物,谁敢狗胆包天的来招惹?突然就被个女人晾了,的确……嗯,不太好看。 还没想好怎么接话,男人的声音在再度响起,话里是浓郁的嫌弃的意味,“把程方那个没用的从项目里给我踢出去,糟心。” 这么好的机会都能折腾出事,只能怪程方太没用,更重要的是,他让自家boss在这个项目里理短了三分,就是最大的罪过。 “好的,总裁。” 韩越看着前面一步远的男人没有动的意思,不由的出声提醒,“总裁,时间差不多了,您还要赶飞机。” 男人睨了他一眼,沉默几秒,方才开口,“让熠飞坐下一班飞机替我过去。” “您这是要挖ACA总裁的墙角去?” 江墨北一个眼风扫过去,韩越识趣的闭嘴,他也就是说说,这几年他家boss这日子过的跟和尚似的,那叫一个清心寡欲。 顾夕颜没有跟上来,只是远远的看着江墨北,那眼神里净是难以言喻的痴缠和迷恋。 …… 维多利亚酒店,炎焰带着七月出现的时候Vicki给了七月一个大大的拥抱。 “麻咪,我好想你。” Vicki唇角晕开笑意,声线柔软,“妈咪也想七月,七月有没有听炎焰叔叔的话?” 七月小脑袋用力的点着,“七月很听话的哦。” Vicki看向一旁站着的炎焰,脸上微微笑开,从茶几上拿了房卡递过去,“炎焰,你先住隔壁,辛苦你了。” 炎焰微微颔首接过她手中捏着的房卡,礼貌的开口,“应该的,Vicki小姐,有事您叫我。” 七月坐在沙发上晃荡着脚丫,笑着挥手,“炎焰叔叔再见。” 给七月洗了澡,然后又点了餐,还没坐下,搁在一边的手机便响了,没多想便接通了。 “Vicki小姐,ES那边刚送过来消息,他们说要撤资,直接将项目里的人全都抽了出去,工地那边已经停工了。” Myra的声音沿着话筒传过来,听的出来很焦急。 Vicki秀致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有些疑惑和不解,但语气却没有一丝露怯的痕迹,“那就跟他们公司的代表敲定赔偿事宜。” “可是他们的法务代表说了,是我们这边有违规操作,才导致项目出现问题,他们半路退出算不上违约。” 混蛋。 明明是他们那边的责任。 沉默了半分钟,Vicki才道,“我知道了,你通知工地那边休息一个下午,明天开工,我会想办法。” 挂掉电话,才看向坐在餐桌旁的七月,帮她装好饭,细声哄慰,“七月,妈咪有事要出去一下,让炎焰叔叔陪你好不好?” 七月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椅上,胖乎乎的小手拾起瓷勺,“好的,麻咪,你一定要早点回来陪七月。” “好。” 叫了炎焰照顾七月,她装了手机拿了手包出门。 既然躲不过,那就见吧。 ES办公楼接待大堂,接待看着眼前穿着精致套装的漂亮女人,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的位置,笑的很客气,“请问您有预约吗?” Vicki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答,“没有。” 接待礼貌的拒绝,“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您不能见总裁。” 被拒绝,Vicki并没有多大意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眉目间的颜色很清淡,漆黑的眼眸看着比自己稍矮的接待小姐,“那么,请问李特助或者韩秘书在吗?” “李特助出差了,韩秘书在的。” “你帮我找一下韩秘书可以吗?就说我是ACA中华区总裁Vicki。” 韩越很快下来,毕竟是人家总裁点名要见他一个小秘书,自然不好让人久等,几步走到前台,问接待,“Vicki总裁在哪里?” 接待小姐指了指稍远的窗前的身影,示意他在那边。 韩越挑眉,看着窗前那道兀自看着窗外的身影,怎么就觉得那么熟悉呢。 她今天穿了身看不出牌子的套装,但是一眼就可以辨别是那种很讲究的大牌,颜色是很清新又百搭的黑白色,修身的款式将玲珑的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 长发不是纯黑的,是那种很深的颜色,如果不是在淡金的阳光下折了一层浅色的光,或许根本看不出来。 韩越站在她的身后,单是一个简单的背影,他都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很有韵味又很知性的那种。 韩越已经站到了她身后,但她并没有察觉,于是他微微颔首,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打扰了,请问您是Vicki总裁?” Vicki唇角勾了些笑,转身,明艳的红唇微动,声线温凉,“韩越,好久不见。” 韩越在Vicki转过身的那一刻就震惊了,毫不掩饰眼底的错愕跟千回百转的情绪,思维都跟着血液在那一刻停滞了,只是跟着无意识的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Vicki微微挑了眉梢,精致的脸蛋上有笑意慢慢绽开,却清凉的没有温度,疏离的厉害,“我可以见你们江总吗?” 韩越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点头脱口而出,“可以的可以的,你跟我来。” 他语速很快的重复着,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Vicki跟着他进了电梯,她没有主动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光亮的电梯壁上倒映着的两人的影子。 他们之间隔着两步远的距离,不会太近,也不至于太远。 韩越只觉得心跳的很快,有些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早知道ACA中华区总裁是她早让boss下手了。 斟酌了一下,还是仔细组织了语言,“那个……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吗?” Vicki侧着脸蛋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漆黑的像是透不进一丝光亮,眉眼挽了轻笑,兀自点头,“还不错。” 其实韩越不大能理解不错这个词的含义,忽然就想到资料上说她有未婚夫,哦对,还有在机场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儿,她应该有了新的家庭了吧。 还没想好怎么问,电梯叮的一声响了,然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260 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您这样似乎不大合适 260 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您这样似乎不大合适 Vicki率先走了出来,韩越将疑问压在心头,带着她到总裁办公室,然后敲门。 男人低沉辨识度极高的嗓音沿着厚厚的深色的房门传了出来。 “进。” 韩越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Vicki紧随其后。 “总裁,Vicki总裁过来了。”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没有抬头,低着眼眸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单季报表,眉宇温润,却隐隐透着股不动声色的咄咄逼人。 一个简单到没有内容的音节自薄唇间溢出,“嗯。” 韩越看着那男人眉眼未抬,很想出声提醒一下,又不好当着Vicki的面开口,无奈之下还是退出了办公室。 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姿笔直的女人。 Vicki大方的回报一个淡而浅的微笑。 韩越只有一个感觉,这次回来,她脸上的笑容愈发不走心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愈发深和凉,哪怕她就这么笑着,他都觉得那笑太缥缈,轻薄的像是荡漾在轮廓之外。 办公室里很安静,Vicki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办公桌后面认真看着报表的男人,他比四年前看上去更加沉静,也更加有魅力,浑身上下都是成熟男人独有的诱惑,却也更加的疏离和冷漠。 有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轻微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Vicki也没有介意,就那么站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动过,脊背笔直,仿若晨光中一株开的正盛的白色玫瑰。 骨节分明的手指摸到一边热气已经稀薄的咖啡,慢条斯理的送至唇边,像是才意识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挑着眼皮看了过去。 深邃的眸光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的时候,瞳仁重重收缩,手里上好的骨瓷杯直接从手心滑落,掉在桌子上发出不算大的声响,深咖色的液体沿着平整的桌面缓缓流到搁在桌子下面的长腿上。 下一秒,他直接站了起来,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报表也飘在了地上。 黑沉的眼眸里是深沉又克制的无法用言辞确切形容的情绪,努力将声调压平,却还是无法克制语气的轻微的颤意,“你回来了?” Vicki脸上描绘的笑意很深,又很凉,飘忽的不达眼底,“江总不请我坐吗?我可是站了好长时间,江总都没有发现我呢。” 她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委屈,落在男人的耳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种撒娇的意味。 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办公椅走到她的身边,修长的手指直接牵过她的手,声线温和,“是我的错,过来坐。” Vicki低头看着被男人握在手心里的手,垂着的眼眸里蓄着淡淡的嘲弄,“江总,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您这样似乎不大合适。” 一句话,将男人所有的欣喜和重逢的喜悦炸的粉碎,原本极力忽视和掩盖的东西海啸一般扑上来。 她有未婚夫,叫沈其澜,她有女儿,叫七月。 握着她手的力道松了松,那只柔软无骨的小手从他宽厚的大手中滑了出来,英俊的脸上淡漠无痕,“抱歉,是我鲁莽了。” Vicki唇边的笑意始终未散,反而有加深的趋势,“我就不坐了,我只是过来问问江总,跟ACA合作的项目中途抽离是怎么回事?” 江墨北稍稍低眸,便对上她疏离又淡漠的眼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深不浅的笼罩了上来。 幽沉的眼眸几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暗色,出口的嗓音仍旧温和,“以澈,就是好好跟我说两句话都不行了吗?” Vicki脸上的笑意更盛,“说话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江总这事办的可不怎么漂亮。” 深色的眼眸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拿起桌子上扣着的电话,拨了内线出去,“跟ACA的项目按原计划继续。” 扔下话筒,重新在女人面前站定,眼神里是克制的平静,低低的嗓音模糊的叫她的名字,“以澈,” 似乎是想抬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又因为什么而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只是看着她的脸,他几乎无法将她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她像是仍是四年前的模样,温静,淡然,又好像不是,此时浮现在她身上的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典范,美丽,温柔,像是拔去了所有棱角和倒刺,成熟,优雅和干练。 所有字句在脑海里旋转翻滚,都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言辞。 他不是没有找过她,只是后来知道林锦臣出国之后以为他们在一起了,所以便停手了,原来不是。 这些年来,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都被她的模样填满,只要想到她可能跟林锦臣有新的家庭,他的心底都会滋生出某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所以,他刻意不去关注她,不去关注林锦臣。 而林锦臣并不会主动跟黎韵姿她们联系,所以她们得到消息的途径大多源于林远松。 很多事情没人主动提起,便成了有意无意回避的存在。 他的眸光锁着她愈发美丽的脸,平静的想,原来她没有跟林锦臣在一起。 是沈其澜啊! 江墨北不知道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复杂和难辨,只是有两种念头很清晰的盘亘在心头。 一种,作为男人该有的宽大胸襟,希望沈其澜是她的良人,她余生幸福。 另一种,算的上恶意,希望沈其澜配不上她,这样他就能堂而皇之的将她抢回来。 江墨北跟她隔着不过几寸的距离,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半晌都没有开口。 Vicki不闪不避的撞进他深沉难测的眼眸里,轻轻袅袅的浅笑着,“看来江总跟我无话可说,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这么说着,就要转身从男人身边走过。 江墨北再度扣住她的手腕,低着眼眸看着她的脸,声线是说不出来的哑意,“不要走。” Vicki微微抬了下巴,眉眼间净是成熟女人的风情,莞尔一笑,“江总这是做什么,被人看见可不大好。” 她的话茬刚刚落下,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办公室的门突然就推开了,略显焦急的声音传过来,“江总,我听说跟ACA的项目重新启动了,为……” 她的声音在看到办公室里的人的时候戛然而止。 跟着响起的是韩越抱歉的声音,“对不起总裁,顾小姐非要过来,我没拦住。” 顾夕颜在看到办公室里的女人的时候瞳孔瞬间睁到最大,整个人如坠冰窖,无边无际的慌张。 当年那些事情过后,她也曾回到巴黎躲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才发现江墨北似乎并没有深查,又或许他查到了并没有追究,于是她差不多要冷掉的心重新燃起了一丝暖意,重新回来守在他的身边,想着总有一天他会接受她。 哪怕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愈发难以接近,待人愈发的冷淡疏离,她都毫不介意。 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位置,不远不近,不会让他走丢,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的到。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苏以澈居然回来了。 她原本以为的是江墨北对ACA的总裁有兴趣,特意过来看看那个Vicki是什么人物,没想到居然是苏以澈。 Vicki红艳的唇边撩着浅薄的几乎没有的弧度,轻轻懒懒的开腔,“江总还不松手,顾小姐会不高兴的。” 江墨北这才侧眸看向门口的一男一女,幽沉的眼眸泛着层层深寂的寒凉,语调淡漠,无法辨识他此时的情绪,“连个人都拦不住,你还能更没用一点?” 韩越无意间扫到男人冷漠至极的眼神,只觉得脑门上闪下薄汗,说实话,他是离江墨北私生活最近的人,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以澈在他心里的地位。 默默的替顾夕颜捏了一把汗,嘴上好脾气的劝慰,“顾小姐,不如你先回去,项目的事回头再说。” 偏偏顾夕颜不依不挠,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连勉强的笑意都拼不出来,“墨北,你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做这个决定的?” 韩越真是无语了,他都不知道总裁把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放在身边是怎么回事。 这几年他没少跟顾夕颜打交道,这个女人太过精明,又太没眼色,但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跟自信在总裁面前蹦跶。   ☆、261 你欠我两条人命,一句抱歉不嫌太轻贱? 261 你欠我两条人命,一句抱歉不嫌太轻贱? 偏偏总裁只是无视放任。 很多时候韩越都会有一种荒唐的错觉,心里头想着是不是总裁根本不知道公司里有这号人物。 直接握上顾夕颜的手腕,用了些力将她往门口带,奈何那女人死活不走,像是打定了注意要留下。 一双水眸死死凝着离的格外近的两人,语气里小心翼翼的不甘和委屈,“墨北,我为你做这么多,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Vicki垂了眼眸,唇角稍弯,勾着轻轻薄薄的弧度。 江墨北的视线这才从Vicki脸上移开,淡淡的看向被韩越拉着的女人,仿佛在看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样,“夕颜,是不是我太纵容你,让你忘了你四年前都做过什么?” 顾夕颜本就苍白的脸上瞬间连最后的血色都褪的干干净净,她的身子重重的一震,跟着是无穷无尽的慌张。 她就知道,以他的能力不会一无所知。 但顾夕颜不太明白,既然知道,之前一直没动她是怎么回事? 还顾念旧情吗? Vicki垂着的眼眸微微弯了半许,带出浅浅的弧度,只是那弧度太过凉薄和浅淡,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不见。 他果然是知道的啊! 顾夕颜几乎是呆滞的站在那里,怎么都压不住浑身的颤抖,她不知道江墨北现在拿这些威胁她是为什么。 只知道满心满肺都是恐惧。 低低的轻笑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给压抑的氛围染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Vicki用那只自由的手慢慢将被握在男人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然后抬眸看向门口的女人,眼神温温的,似乎之前那些恩怨纠葛都是一场错觉。 挑着红唇微微一笑,“看来,该走的应该是我。” 纤瘦的身形往后退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抬手理了理长长的卷发,没有再看他们三人一眼,转身就要走。 男人修长的手指再度擒住她细白的手腕,顺势将她往后拉了一步带进怀里,深邃的眼眸里凝着复杂的情绪,出口的嗓音跟着又哑了一分,“别走。” 微微掀了眼帘看向门口站着的两人,眸底的警告意味很重,眸色也愈发暗沉,“还不走。” 韩越几乎是拖着顾夕颜将她拉了出来,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Vicki挑着眉梢看他,颇具风情的眉眼间是轻佻的肆意,“江总过分了,不怕您的心尖宠伤心?” 江墨北蹙眉看她,对她的话明显的不满,“你明知道我跟她没有关系。” Vicki脸色也淡了下来,眸光落在他突然沉下去的脸上,声线深凉,“别给我甩脸子,我不想哄你。” 江墨北,“……” 他哪里敢跟她甩脸子,他哄她还来不及,还指望她会来哄他? 他还真没那个出息。 江墨北头一次觉得没谈过恋爱是多耻辱的事,翻遍脑子里所有的词语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吃饭了吗?” “午饭还是晚饭?” 江墨北,“……你哪顿没吃?” Vicki,“……” 现在不过下午四点左右,自然是吃了午餐没吃晚餐,之前七月在飞机上没怎么吃,所以她过来的时候替七月叫了些东西,但是她的晚餐还没有着落。 Vicki笑着拒绝,“不打扰江总了,我还有事,没吃饭的话可以让你家顾小姐陪你,相信她会很乐意。” 江墨北低着眼眸沉吟着,视线落回到那张妩媚又娇俏的脸上,“我给你弄套房子,离公司近,你跟你女儿先住着。” Vicki本来就是打算去找房子的,一个人住酒店方便,但是带着孩子的话就不合适了,也不安全。 Vicki脸上笑意很盛,却一点也不走心,嗓音很平和,偏偏语调里带着刺骨的寒凉,“那就多谢江总照顾沈总的女儿了。” 江墨北俊脸挂着的面具一点一点皲裂,眸底是深沉的暗色,温淡的嗓音是压抑的冷色调,“非要时不时的提醒我?”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一轻一重两道呼吸,Vicki挽着唇角笑的明艳,不动声色的将话题错开“江总何必装糊涂呢,我回来做什么您不是很清楚么,至于我提醒?” 泼墨般的眼眸沉沉的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俊美的容颜晦暗难测,薄唇清晰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Vicki漂亮的唇角勾着的弧度不断扩散和延伸,几乎蔓延至眼角眉梢,不知怎么就笑红了眼眶,眨了眨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你欠我两条人命,一句抱歉不嫌太轻贱?”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帮你。” Vicki挑着眉梢,眸底是轻薄的嘲意,“舍得?” 他牵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去,“没什么舍不得的,本来就该这么做的。” 当年她走之后他就查了整件事,但是他以为她跟林锦臣在一起,连她妈妈的死都不在乎了,他也就没有继续。 既然现在她想要一个结果,他不介意亲自动手。 他的步子不算很大,但是Vicki还是要调整自己的脚步跟上他,“江总,你可以松手了。” 一直到进了电梯,男人的手都没有松开,反而稍微用了些力将她拉进怀里,低眸看着她的脸,嗓音温柔清晰,“我会好好对你和孩子。” Vicki歪头看着他,眼睛里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你觉得沈总养不起自己的孩子?” 江墨北直接拉着她去了地下停车场,不由分说的将她塞进车子里。 “我知道你没开车,我只是想送送你。” 他的模样霸道又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她会拒绝一样。 她看着他俯身过来替她拉上安全带,两人之间不过一寸的距离,她清晰的嗅到他身上属于男人独有的清冽的气息,混着尼古丁和烟草的味道,迅速的侵袭她的呼吸系统,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 她没有说话,逼仄的车厢里很安静,夏天的天很长,傍晚的光线是黯淡的蓝色,夕阳一点点下沉,在天边晕开橘色的光影。 她的视线陷在窗外不断变幻和后退的景致里,有风从半开的车窗漫进来,扬起她的长发,她半眯着眼睛,一副倦怠惫懒的神色。 她住的酒店不算很远,四十分钟的车程,他却生生将时间拉长了一倍。 江墨北把车停在酒店门口,偏首看着她,“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Vicki笑了笑,“舍不得也没关系,我也没有完全指望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清晰的看到男人深沉的眼眸落下一层阴沉的暗色,她也没怎么在意,从车上下来,直接进了酒店。 江墨北坐在车里,眸光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酒店大堂。 烦躁的从仪表盘旁边的储物盒里摸了烟和打火机,熟练的点燃,搁在唇边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沿着薄唇溢出,徐徐飘散在狭小的车厢里,连时不时飘进来的风都吹不散那股浓郁的烟草气息。 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卷,从黑色轿车的车窗边上探了出去,轻轻弹了弹烟灰,然后重新搁在唇间,右手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滑动着将号码拨了出去。 低低淡淡的嗓音被烟草擦的沙哑,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江墨北淡淡的定下最后期限,“最迟明天,我要结果。” …… 清晨,Vicki被连绵不绝的门铃声炸醒的时候一脸怨气。 门外的男人看了眼只穿了件淡紫色吊带裙的女人,浓黑的眉毛几乎拧成毛毛虫,脸色很臭,“你就穿成这样来开门?” Vicki眯着眼睛看着他莫名其妙黑沉的脸色,“这么早,有事?” 门里门外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清淡的发香和沐浴乳的香气,男人眼眸明显暗了暗,喉结滚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蛋,出口的嗓音不知怎么就染了沙哑的味道,性感的厉害,“不让我进去?” “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太方便。”   ☆、262 以澈,你想要什么,总要付出等量的代价才行 262 以澈,你想要什么,总要付出等量的代价才行 男人的眼底的神色愈发晦暗和难测,“我拿到证据了。”他微微低着眼眸,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这样也不够让我进门?” Vicki不动声色的往后错开一步,侧身让开好让他进门。 江墨北自然而然的顺手带上房门,自觉的坐在沙发上。 Vicki站在沙发边上,眸色冷淡,“证据呢?” 男人身子往后倾了倾,慵懒的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身体是自然的放松,狭长的眼眸半眯着看着她,亲昵的叫着她的名字,“以澈,你想要什么,总要付出等量的代价才行。” Vicki精致的脸蛋慢慢绽开笑意,在这样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干净,“所以,江总这是找我谈条件了?” 这么问着,但明显用了陈述的语气。 江墨北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Vicki抬手拢了拢没来得及打理的卷发,白净的脸蛋上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唇角微弯,弧度清浅且嘲弄,“江墨北,这么多年没见,你比以前更渣了。” 男人俊美无俦的脸上是若无其事的淡笑,唇侧斜出浅弧,嗓音一如初见他时清润如玉,“过来。” Vicki静默几秒,然后迈着步子走到他身边,选了离他稍远的位置坐下,挑眉笑着,“所以,您是想要我用什么交换?” 江墨北侧过身子逼近她,温热的唇息沿着她的脸颊落在颈肩,“我想要什么,Vicki小姐不是很清楚?” 他们的距离太近,以至于她能清晰的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和愈发炙热的眼眸。 纤白的手臂慢慢攀上他的肩头,淡色的唇瓣几乎要贴上他的下巴,弯眸浅笑,“江总是要当男小三?” 江墨北,“……” 遒劲的手臂揽在她纤细的腰身,用力收紧让她贴近自己,女人柔软无骨的身子伏在他的怀里,男人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化,温淡的嗓音愈发的哑了,“这么多年没见,你这张嘴还是跟以前一样欠一操。” Vicki在他怀里笑的花枝乱颤,那模样没心没肺的很,“你不是最喜欢?” 男人涔薄的唇往前凑近了一分,低低哑哑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和勾魂,“今晚我等你。” 距离太近,他的眼睛又始终停留在她娇俏的脸庞,所以他清晰的捕捉到她眸底的冷笑。 Vicki从他怀里起身,脸蛋上原本的娇软瞬间褪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泠泠的冷意跟嘲意,“你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江墨北对Vicki的冷嘲热讽也不以为意,修长的手指收进西裤的口袋,不动声色的压住身体异样的部分,儒雅的五官描绘出淡淡的宠溺,唇角的笑意愈发轻邪和肆意,“我最喜欢的死法,是在你身上精一尽而亡。” Vicki的脸不可遏制的红了起来,眼角的嘲弄愈发的深重,“江总这老司机的技术愈发熟练了。” 红唇明艳,“江墨北,没有你,我一样能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男人眸底的炙热已经褪去,剩下的只是温淡和深沉,不紧不慢的从沙发上起身,在Vicki身边站定,声线里是不动声色的咄咄逼人,偏偏出口即成温柔的缱绻,“以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天真,如果我存心要拦,怕是沈其澜也要掂量掂量分量够不够。” ACA毕竟是海外发展起来的。 Vicki终于火了,黑白分明的眼眸死死盯着男人愈发成熟的脸庞,眸底沁出丝丝缕缕的冷意,“渣起来没完了是吧?” 男人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扶上她的脸蛋,微微粗粝的拇指细细划过她的肌肤,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品一般,说不出的喜爱。 温润柔软的嗓音卷着微末的叹息,“以澈,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将你留下。”俊雅的眉目隐匿着复杂的情绪,“我会用余生来世补偿你。” 有片刻的死寂。 Vicki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奈何他的眼眸过深,无法捕捉一丝一毫的情绪。 眸光掠过茶几上的果盘,眼角眉梢铺上薄笑,唯独眼底是极冷的深寂,“欠的既然是人命,自然要用命来还。”Vicki从果盘里拿过削果皮的水果刀,眸底笑意潋滟,“江墨北,不然咱们来赌一把。” 江墨北看着她玉白的手指捏着刀柄,湛湛寒芒在眼前划过,刀尖轻轻点在他心脏的位置,“一刀,你若不幸英年早逝,我当你替顾夕颜还我妈跟沁姨的命,你若大难不死,唔……你看着办吧。” 他好笑的看着她握着刀柄在他胸膛的位置打着圈圈,唇角牵扯出弧光浅浅,眸底是层层叠叠的暖意,“说话算话?” 她微扬着下巴,漆黑的眼眸撞进他深深沉沉的眸底,微微震了下,然后点头,“说话算话。” 男人低着眼眸从她手里接过水果刀,宽厚的手掌仔细的在刀柄上擦拭着什么,低低的嗓音不紧不慢,“我用这一刀,换你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言辞是在跟她商量,但却说不出的笃定跟势在必得,“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Vicki风轻云淡的点头。 大约她潜意识里他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所以她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跟上了话茬,“可以啊。” 然后她便看到男人的薄唇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跟着便是刀尖划破衣衫没入肌肤的声音。 Vicki的眼眸倏然睁到最大,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殷红的颜色打湿一点一点打湿他干净的白衬衫,在胸膛的位置漫出一大片红色的花。 然后像是失重般瘫软下来,带着Vicki的身体一起摔在地上。 Vicki感觉她整个人都在颤,本就没有任何妆容的脸蛋苍白的近乎透明,“你疯了?!” “没疯,”男人英俊的五官勾勒着温和的笑意,嗓音柔软,“不过我后悔了。” 她几乎是尖叫出来,“后悔就不要做这么蠢的事。” 他只是看着她,想探出手摸一下她的脸,看见手心染着的红色的时候没了动作,低低的笑着,“后悔刚刚只是让你给我一个机会,应该直接让你嫁给我的。” “我去叫炎焰送你去医院。”说着她就要起身去叫人。 “不要去,”温热的手掌扣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嗓音依然低沉和平静,“手机在裤袋,拿出录音。” 录音? “死都死了,录个鬼呀!” 深色的眼眸凝着她的脸,“就是因为要死了,才不能让人冤枉你。” 如果他真死在这里,她怎么会不被人质疑和诟病? 摸出手机递给他,然后回到卧室找到自己的手机,给炎焰和Myra分别打了电话,他们都住这家酒店,几分钟便过来了。 “Myra,你替我照顾七月,炎焰,送他去医院。” …… 看着亮着的红色的大字,她忽然有些茫然,他对她的感情,有执着到死都不怕吗? 还是说,他想让她放过顾夕颜? 韩越跟顾夕颜过来的时候,江墨北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Vicki蜷缩在手术室外的休息椅上,茫然的看着红的刺眼的几个字。 顾夕颜看见Vicki,想也没想就抬起手扇了过去,Vicki没看她,也没有躲,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漂亮的脸蛋除了有些苍白,并没有过多的大喜大悲的情绪。 韩越刚要出声制止,便见Vicki身边的男人眼疾手快的将那只手臂截在了半空中,顺势往后扔了出去。 顾夕颜恼怒的看着她,言辞激烈,“你真是个扫把星,害自己身边的人还不够,还要来害墨北,是不是他死了你就甘心了?” Vicki像是这才听到她在说什么,这才缓缓的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漠的厉害,淡淡的反问,“我身边的人?” “我身边的人谁害的你不是很清楚?” 顾夕颜脸白了白,还没有开口,眼角的余光便瞥见手术室的门自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顾夕颜率先冲了上去,急急的开口,“医生,墨北怎么样了?” 莫染对顾夕颜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色,还好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蛋,除去眸底冷意分明之外,倒也看不出别的神色。   ☆、263 住个院都要被甩一脸狗粮,还嫌我死的不透? 263 住个院都要被甩一脸狗粮,还嫌我死的不透? 莫染对顾夕颜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色,还好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蛋,除去眸底冷意分明之外,倒也看不出别的神色。 只是冷淡的开口,“没有刺到心脏,没有生命危险。” 在Vicki身边停下,微微低头看着缩在休息椅里的小女人,“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也没等她回答,便直接往安全楼梯那边走去。 Vicki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楼梯那里很安静,莫染已经摘下了口罩,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长发简单色束在脑后,化了精致淡妆的脸蛋透着一种不言不语依然不遗余力散发着的强势。 “你知道他手术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Vicki摇头。 莫染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嗓音清淡带不起波澜,“他一直在说,如果他死了,你被人怀疑的话,就让我作证,他是自杀。” 莫染看着Vicki不言不语的模样,微微蹙眉,“他很怕给你惹麻烦。” 她忽然就想起他接过刀的时候在擦刀柄,现在想来,大概他是在擦指纹吧。 空气里仍是无声无息的寂静,半晌,Vicki才弯唇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太过单薄,“那就麻烦莫医生告诉他,好好养着,别死了,不然怎么着我都会惹一身***。” “想说什么你可以自己跟他说,我只负责把他从阎王殿拖出来,不负责传话这种没营养的活儿。”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顾夕颜流产的时候我给她做了鉴定,孩子不是墨北的,他跟她什么也没发生。” Vicki并没有过多的意外,眉目清淡,“知道了。” 她记得他说过,他会忠于那段婚姻,可惜他们之间的信任太薄弱,走到这一步谁都有责任。 莫染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回了办公室。 Vicki也没有再去病房,既然莫染说他没有生命危险,顾夕颜在那里,她也不想过去,给炎焰拨了电话,等他开车载她回去。 江墨北是在傍晚醒过来的。 睁开眼睛的第一个感觉便是疼,入目尽是干净的白色,恍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哪里。 跟着感觉动了动,便是撕扯般的疼痛。 眉宇紧紧蹙着,低低的抽了一口气。 即便是很细微的动静,仍旧惊动了一边守着的女人。 “墨北,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夕颜慌忙俯身过去,又惊又喜的问他。 一边的韩越也看了过来,然后丢下一句,“我去叫医生。” 江墨北的视线下意识的在不算大的病房里环视一周,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眸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失望,然后很快敛去。 顾夕颜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落的收进她的眼底,心头蓦地抽了一下,但还是勉强笑着,“饿了吗?要不要去给你买些粥?” 江墨北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女人,淡淡道,“不用了。” 刚做完手术他实在是起不来,于是就那么躺在那里,侧脸看着她,嗓音淡漠,“夕颜,既然你在,我们谈谈。” “如果是让我离开这样的话就不必说了,你说过很多遍了。” “不是。”江墨北很快的答。 顾夕颜倒是有一抹诧异,一时间没有想到他会跟她谈什么。 “夕颜,你自首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在顾夕颜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她几乎震惊的看着他英俊如神祗的俊脸,被他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压的喘不过气来。 “你……你说什么?”出口的声音破碎到无法组成一句完整的话。 江墨北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旧温温淡淡的,甚至连声线都压在一条线上,没有一丝起伏的痕迹,“我说什么,你不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夕颜尖叫着否认,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苍白,眸底有什么情绪浮上来。 江墨北也不再质疑她的狡辩,只是淡淡的开口,“我给你的时间至我出院为止,如果你不愿意,我会亲手送你进去。” 顾夕颜满眼的不可置信,“为什么?我以为你是默认的?” “默认?”男人薄唇冷淡的咀嚼着这个词,拧眉,嗓音像是染了深夜的凉,“你怎么会以为是我默认?” 江墨北叹了口气,温润的脸庞轮廓线条绷了起来,大约是虚弱的缘故,浓稠的暗色都压不住脸上的苍白,“十年前,你自以为是的送上门,让那帮畜生糟蹋,四年前,你仗着我对你的愧疚为所欲为,我之所以没有查,只是因为我生以澈的气,以为她都不在意,我自然也不会多事。” “所以,她回来了,只要一句话,你就亲手毁掉我的后半生?” 江墨北仔细斟酌着言辞,所以有几秒钟的沉默,落在顾夕颜眼底,她便觉得是江墨北默认了。 “呵,”顾夕颜冷冷的笑出声,那笑声里有着不加掩饰的绝望跟偏执,“你们都骗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夕颜……”江墨北拧着眉头看着她转身跑了出去。 顾夕颜直直的撞在刚要进门的莫染身上都没有停下。 韩越眼疾手快的扶了莫染一把,“莫医生没事吧?” “没事。” 恰巧靳南森牵着莫臾的手从电梯里出来,一眼便看到这边韩越握着莫染的手臂,莫染侧首跟他说着什么,那画面说不出的刺眼。 低沉略带痞气的声音直接砸了过来,“韩越,再不拿开,我剁了你的爪子。” 韩越循着声音看过来,看见那张辨识度极高的俊脸,嘿嘿的笑开,“靳少这小暴脾气也就莫医生能镇得住。” 莫染从韩越手中抽出手臂,一个眼神凉凉的甩过去,看的韩越脊背乍然一凉。 咽了咽口水,果断开溜,“我去给总裁带点粥。” 从靳南森身边过去的时候,只听那男人淡淡吐出两个字,“出息。” 韩越特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莫染站在门口等着靳南森走近,“怎么带小鱼儿过来了?” 靳南森松开牵着莫臾的手,抬手拧开病房的门,“听说墨北住院了,小鱼儿要过来看看。” 江墨北看着门口出现的三人的时候,俊脸上满满都是怨气,“住个院都要被甩一脸狗粮,还嫌我死的不透?” 靳南森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大喇喇的在床边搁着的凳子上坐下,眉目深刻的五官净是愉悦的调侃,“哟,江总这话味儿不对啊!怨气深重啊!” 莫染仔细的记录了仪器上的数字,然后俯身直接扯开江墨北的病服看了眼被纱布缠着的伤口,“为了泡妞命都不要了,最重要的是那妞甩都不甩他,能没有怨气嘛!” 靳南森脸上的笑快要炸开,“这么看来我家这只母老虎对我还是蛮不错的,起码没有让我挨刀子。” “滚。” 莫染抬手招过一旁站着的莫臾,“小鱼儿,你是要跟我去办公室,还是在这里陪江叔叔?” 莫臾乖巧的跟在靳南森身边,“妈妈你可以去工作,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的。” “靳南森,照顾好莫臾,有事叫我。” 莫臾带了作业过来,安静的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认真的做习题。 江墨北的脸色依然很臭,黑黑沉沉的,“看过了就走。” 靳南森从一边带过来的水果里抽了根香蕉,几步过去搁在莫臾手边。 莫臾乖巧的道谢,“谢谢爸爸。” 靳南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自己拿了一根剥好,递给依然躺在床上的男人,“有办法吃吗?” “不吃。” 靳南森也不大在意江总脸上蠢蠢欲动的烦躁,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细细的咀嚼着,“按理说你身手也不错,怎么就会让人挨着心脏插一刀?” 江墨北沉默了一会儿,不咸不淡的道,“我自己插的。” 靳南森不紧不慢的咬着香蕉,语调不温不火,“听莫染的语气好像是为了泡妞,泡的妞呢?别告诉我下了这么大的饵还没钓到鱼?” 江墨北眉头皱了又皱,想抽烟躺在这里跟个废人一样又没办法抽,只觉得那股压抑的烦躁愈发汹涌。 靳南森继续补刀,“平常看着挺精明一人,关键时刻蠢的简直惨不忍睹。”   ☆、264 擦着心脏过去都没死,这命得多硬啊! 264 擦着心脏过去都没死,这命得多硬啊! 如果不是手上吊着点滴,江墨北一定一刀捅回去。 面色不善的斜他一眼,“八年前被莫染压的翻不了身,八年后你一样翻不了身,你这样我估计八辈子都翻不了身。” 靳南森无语的看着他,闲淡懒散的道,“我不跟把苦肉计用的这么烂的残废计较。” 江墨北,“……” 门外适时传来敲门声,江墨北懒的应声,反正自己期待的人不会来,其他的人不管是谁都一样。 靳南森也没起身,只是应了一声,“门没锁。” 跟着响起的是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便是女人温软偏冷淡的声音,“没有打扰你们吧?” 病床上的男人面上没什么变化,唯独眼眸里溢出一层淡淡的愉悦,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但他仍然没有出声。 他怕一开口便泄露心底滋生出来的喜意。 靳南森已经站起了身子,一双深蓝的眼眸深深打量着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病床上男人灼灼的眼眸,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巴不得你打扰他呢。过来坐。” Vicki低着眼眸看向腿侧的小女孩儿,温柔的低语,“七月,叫叔叔。” 七月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笑的很甜,“叔叔好。” 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的时候,不由的惊喜的叫出了声,“呀,七月见过这位叔叔呢。” 江墨北勾着唇角笑了笑,刚刚跳跃着的躁动的脾气忽然就静了下来,“叔叔也记得你,你叫七月吗?” 七月小脑袋重重的点着,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很舒服,“是啊,我叫苏七月。” 靳南森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姓苏啊!” 江墨北没怎么在意,只是温柔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叫七月呢?是七月出生的吗?” 七月一脸赞同的看着江墨北,小脸乍然绽开明媚的笑靥,“对啊对啊,麻咪说七月有她的爱情呢。” Vicki出声打断,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种软软的温柔,“七月,不要缠着叔叔说那么多话,叔叔会累。” “没关系,说几句话能有多累?” 七月很听话的退到Vicki的身后,小嘴翘起的弧度很可爱,“叔叔,麻咪不让跟你说话,等你好了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江墨北笑着点头,眼底是难得的温和。 靳南森朝沙发边的莫臾叫了一声,然后微微俯下身子,对着眼前这个软萌又有礼貌的小姑娘道,“七月可以去找那边的小哥哥玩吗?” 七月像是这才发现被沙发扶手和靠背挡住的那颗小小的脑袋,小脸笑意璀璨,“麻咪,我去找小哥哥玩。” Vicki点了点头,温柔的叮嘱,“如果小哥哥要做功课的话,七月不可以打扰。” 七月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一边跑着还一边叫着,“哥哥。” 少了七月,这边很快安静下来,女人的声音温温的,但不知怎么就是有股疏离的味道在里面,“怎么样,还好吗?” 她的话显然是对病床上的男人说的,只不过江墨北一时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 甩个傲娇的小脸色吧,旁边多这么一个锃亮的大灯泡很掉脸啊! 正儿八经说句没事吧,他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好一个撒娇的机会啊! 怎么会这么纠结? 江墨北抿着唇没有说话,脸色明显也好看了很多。 靳南森不动声色的将江墨北情绪的变化尽收眼底,挑眉笑着,“死不了。”靳南森不遗余力的表达着自己的幸灾乐祸,“擦着心脏过去都没死,这命得多硬啊!” 江墨北眼角冷光掠过他,语气不冷不热,“你怎么这么长舌?” 靳南森没理他,兀自跟一边的以澈搭话,“以澈,你不知道他这刀怎么挨的吧?” Vicki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靳南森接着说道,“我听莫染说那个蠢货为了泡妞自己插的,他得多爱那姑娘啊,插这么实诚,莫染可是说了,再深一点,他可就废这儿了……” 靳南森饶有兴致的看着Vicki慢慢飘上红色的耳尖,完全忽略掉病床上男人彻底黑下去的俊脸。 蓝色眼眸里笑意盎然,薄唇勾着的弧度带着惯有的轻邪的意味,“以澈你说,他是不是爱惨了那姑娘?” Vicki脸上仍是寻常的笑意,面具一般清清淡淡,看不出一丝异样,“靳少问我可能多余了,江总爱不爱人家,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江墨北原本是想看看以澈的反应的,看着她从头到尾都是那副浅笑疏离的模样,温润的脸庞浮上一层淡淡的深沉,嗓音像是浸了秋日山涧里的溪水,凉的厉害,“靳南森,舌头短一些会死?” Vicki白皙的脸蛋铺着浅淡的笑意,凉凉淡淡的,“既然江总还能骂人,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就不打扰了。” 漆黑的眼眸看向单人沙发那边,眸光落在那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的两人身上,不对,应该是七月在说,莫臾侧首侧首看着她,小小的脸蛋上染着薄笑。 “七月,我们该走了。” 七月听见Vicki的声音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过来,仰着小小的脸蛋看她,“麻咪,我想跟小鱼儿哥哥再玩一会儿。” Vicki俯着身子,眼睛和七月平视,一双杏眸里是差不多要溢出来的温柔,“可是我们会打扰到叔叔休息的,以后再来玩好吗?” 七月乖巧的点头,“好的,麻咪。” “跟叔叔和哥哥再见。” “叔叔再见。”大眼睛看向已经走到这边的莫臾,笑的弯成了月牙,“小鱼儿哥哥再见。” 江墨北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温柔,偏偏又冷淡的让人难以碰触,喉结滚了滚,嗓间漫出的是压抑又黯哑的声音,“以澈,七月还想跟莫臾待着。” Vicki稍稍低了眼眸,眸底神色难辨,嗓音轻懒,“小孩子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只是想而已,不是非要待着不可。” 七月站在床边,高度恰好跟病床的高度差不多,所以躺着的江墨北跟那张软软的脸蛋几乎持平,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她长的过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说不出的可爱。 没有吊水的手抬了出来,似乎想要触碰她,又像是不敢。 七月很乖的站着没动,小脸蛋上有疑惑,“叔叔?” 男人的嗓音温柔而染着轻微的哑意,“七月还会来看叔叔吗?” 七月想了想,歪着脑袋看着Vicki,似是询问她的意见,“麻咪?” Vicki的视线一直在七月脸上,闻言只是轻轻的笑,“如果七月想来的话自然可以,不过现在叔叔要休息,我们不能打扰叔叔。” 说完,便牵着七月的手转身。 江墨北察觉到她的意图,也不顾手背上扎着的吊针,硬撑着半残的身子就要坐起来。 Vicki适时转身看他,清淡的眉眼仍是寻常的浅笑,嗓音里亦是不曾表现出一丝起伏的痕迹,“江总,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不然,” 她轻轻笑着,声线温凉,“从病床上栽下来摔个四仰八叉难看事小,吓着孩子事可就大了。” 江墨北,“……” 靳南森,“……” 靳南森内心戏,能把江墨北呛的一句话憋不出来,也是蛮强大的。 江墨北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Vicki牵着七月的手走出病房,他的脸色已经黑的没法看了。 靳南森直接笑翻了。 江墨北想着刚刚那女人离开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甚至待在病房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整个过程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基本没有多余的关心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只要想到这里他心头那股烦躁就翻腾的厉害,几乎有冲破胸腔的趋势。 黑沉的眼眸携着刀子甩过去,沉着脸开腔,“很好笑?” 靳南森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点头,然后满脸鄙视的打击他,“扎一刀她懒得理你,不然再来一刀?” “滚。” …… Myra给Vicki找的公寓离公司很近,地理位置很好,交通也很方便。 一大早,Vicki就忙着搬家去了。她们的东西都不多,但还是需要收拾一番的。 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取出来一件一件整理好已经快中午了,拿着水杯去厨房接了杯水,还没来得及喝便听见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265 要是前妻亲手给你做午餐你得荡漾成什么样? 265 要是前妻亲手给你做午餐你得荡漾成什么样? 漂亮的手指握着水杯,另一只手拿过手机滑动接听。 那端是男人低沉又矜贵的嗓音,听的出来烦闷的意味很明显,“你怎么还不来?” Vicki默。 沉默了几秒,她才慢慢的答,“昨天不是去过了?” “昨天吃过饭今天就不吃了?” Vicki,“……” 端着水杯的手搁在膝上,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漆黑的眼眸看向窗外的景致,声音温温的,“我不大明白你怨气这么重是怎么回事。” 那端也跟着沉默几秒,听筒里除了滋滋的电流声再没一丝声响,半晌,他才淡淡的叫着她的名字,“以澈,” 声音不重,每一个字的分量却很重,“我以为这一刀能换一个机会。” 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又松开,最终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起身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有大片大片的阳光肆意泛滥,清晰的描绘出淡金色的纹路。 听筒里寂静无声。 Vicki半垂着眼眸,看着阳光在细白的指尖,眉眼间是寥落的浅笑,“江墨北,只是一个机会,我们依然不是需要分分秒秒在一起的关系。” 男人紧紧抿着薄唇,下巴线条也紧紧绷着,整个五官和轮廓都紧绷的厉害,深邃的眼眸是透不进光的暗色,“好,我知道了。” 跟着便是断线的声音。 Vicki握着手机好一会儿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 生气了么。 她淡淡的想着。 “麻咪,七月肚肚好饿……”七月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抱着Vicki的腿撒娇。 Vicki这才稍稍回了神,顺势将手机揣进兜里,低着眉眼看着腿边小小的一只,眼角眉梢都是那种称之为温柔的东西,“七月等一会儿,妈咪给你做。” 七月小脸挂上甜甜的笑意,抱着她的手也松开了,眉眼弯弯的模样甜腻的让人心都化了,“谢谢麻咪。” 今早从超市买的食材整整齐齐的摆在冰箱里,挑了几样比较容易搭配营养也比较丰富的捡了出来,搁在水池里打开了水龙头仔细清洗。 像是想到了什么,扯过一旁的毛巾擦干手,然后重新摸了手机出来,调了网络出来,找了一家离医院最近风评也差不多的餐厅,点了几样比较有营养的招牌菜。 江墨北半倚在床头,低眸看着淡蓝的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跃着,病房里安静的只剩敲打键盘的声音。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头也未抬,只是淡漠开腔,“进。” “请问是江墨北江先生吗?” 病床上的男人眸光这才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淡淡的看着门口的年轻的大男孩,嗓音温淡又疏离,薄唇吐出两个简单的字眼,“是我。” 门口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人听到他的回答才从门口走了进来,双手捧着简单的餐盒,礼貌的道,“江先生,这是您点的餐,您慢用。” 江墨北眼睛在男人身上扫了一圈,英俊的五官面无表情的厉害,矜贵的眉目波澜不惊,并没有抬手去接他手里捧着的餐盒,只是淡漠的开口,“你弄错了,我没有点餐。” 站着的男人似是很笃定,“不会的,外科vip402病房,江墨北先生,不就是您吗?” 江墨北的视线落在穿着工作服的男孩身上,过了一会儿才道,“打电话订餐那个号码能否给我看一下?” “可以的,你看一下是不是您的朋友帮您订的。” 江墨北看着他很快调出电话那一栏,然后递到他眼前。 只一眼,他便很清楚的确定那个号码的主人。 “放下吧。” “好的,江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江墨北看着菜色卖相看上去挺不错的食物,薄唇不自觉的勾了些弧度,浅浅的笑意弥漫了上来。 靳南森带着午餐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被男人捧在手里的餐盒,睨了眼虽然搭配养眼但明显不是他平常最爱的菜色,不温不火的吐词,“爱心午餐?” 江墨北不咸不淡的答,“你见过这么不走心的爱心午餐?” “那你嘴角都快咧到天上一副春一心荡漾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江墨北,“……你一天不恶心我会死?” 靳南森盯着他手中的餐盒,眼角眉梢都泛着浓厚的趣味,“前妻给你点个餐就满足成这样了?要是亲手做的你得荡漾成什么样?” 江墨北扶起筷子挑着餐盒里的饭菜,浓郁的菜香扑鼻而来,他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很是优雅,嗓音清晰而冷淡,淡淡嗤着,“探病完了就滚回去。” 靳南森也不大在意他的态度,立体的五官是凉薄的嘲笑,“啧啧,我这兄弟的分量还不如一个不拿正眼瞧你的前妻。” 薄唇漠漠的扔出一个字,“滚。” 靳南森好看的下巴指了指给他搁在桌子上的饭盒,“我给你带的午餐,估计你也不大会吃。”深蓝色的眼眸蓄着十足欠扁的笑意,“还是有媳妇儿好,嗯,看的到摸的到,不像前妻,看的到,就是别人的,下不了口啊!” 身后柔软的枕头直直的朝靳南森砸了过来,靳南森脑袋后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灵巧的侧身,堪堪躲过。 他真是欠了靳南森的,一个个的,净给他添堵。 莫染应该是知道靳南森在,不然不会大中午的过来。 莫染看了眼立在门口满脸轻邪笑意的男人,又看了眼病床上半倚在床头一脸暗沉的男人,轻轻笑着,“怎么了?脸色这么臭?” 江墨北没有抬头,眸光落在手里的饭菜上,俊脸满是嫌弃的意味,“把你男人领走,闹心。” 莫染抿唇而笑,没有化妆的脸蛋素净的很,比平常少了分强势,多了些柔和的色泽,尤其是在靳南森面前,像是不自觉收敛起来。 她看着江墨北话里话外溢出的嫌弃,“他如果不管你,谁还来管你这个万年老光棍?” 江墨北,“……” 靳南森笑的更欢了,看着莫染一脸崇拜的样子。 重新查了下仪器上的数字,做好记录,然后才抬头看着江墨北,“说真的,她都有孩子有未婚夫,你真的不介意?” 男人扶着筷子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停顿,很快又继续之前的动作,儒雅的五官散发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嗓音像是被压低了,染着轻微的嘲意,“扎的这把刀子你还看不出来?” 病房里有好一会儿的寂静,莫染看着始终低着眼眸的男人,微微的谈了口气,“我们先走,你家秘书很快过来。” “嗯。” 走廊里,靳南森揽着莫染的肩头,看着怀里女人心不在焉的模样,低声问道,“想什么呢?” 莫染的声音泛着不知名的情绪,很浅,只够辨别是明显的低落的情绪,“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年他就不该把事办的那么不地道。” 靳南森侧眸吻上她的发,立体的五官酝酿出意味深长的韵味,低沉的嗓音是好听的质感,褪去肆意的轻邪,便只剩这个年纪该有的醇厚,“你说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跟沈其澜为什么还是未婚夫妻?” 莫染的脚步顿在那里,微微抬着下巴看着男人俊美异常的侧脸,“你说什么?” 靳南森若无其事的笑,薄唇凑近她的脸颊,低低的嗓音似是逐字逐句敲打着她的耳廓,“我说,晚上换个姿势,被你压着老感觉自己太没用。” 莫染耳朵红了红,白净的脸蛋倒是没有明显的变化,瞪他,“自己腰坏了还要做,没用你怪谁?” 男人遒劲的手臂直接收紧,力道很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嗓音愈发的黯哑和模糊,温热的呼吸扫在她的耳侧,“有用没用,做过才知道。” 莫染果断拒绝,“不做。” …… 江墨北犹豫了很久,还是给Vicki打了电话。 “如果夕颜自首的话,这件事可不可以结束?” Vicki看了眼睡着的七月,慢慢退出她的房间,顺手带上门,脚步往阳台的方向走去,窗户开了些,有风泻进来,带着温热的感觉,拂在脸上,痒痒的。 手指拨开被风吹乱的长发,嗓音轻飘飘的,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散一样,“我只看结果。”   ☆、266 Vicki说,其澜,我们结婚 266 Vicki说,其澜,我们结婚 “我只看结果。” 这几个字,江墨北已然明白她的意思,薄唇轻启,慢慢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Vicki没有说话,他们的关系,她也实在找不到话题继续。 本想挂断的,却听那端低淡的嗓音沿着冗长的无线电传来,“谢谢你的午餐。” Vicki看着窗外被正午的光线打上一层金光的建筑,声线微凉,“用来感谢你给我的证据。” 那端男人似是低低的笑了下,像是从喉骨深处漫出来的笑意,止不住的愉悦意味在里面,“以澈,”他叫着她的名字,嗓音染着笑,“我把命都给你了,你一顿午餐就想撇清?” “所以你要挑事?” “怎么敢?”江墨北靠着柔软的枕头,视线陷在窗外,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棱折进来,在白色的床褥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暗影,他的声音亦像是揉了光,温暖的不像话,“过来陪陪我,我很想你。” 听筒里有几秒钟的沉默,甚至算不上沉默,因为她很快便接起了他的话,“抱歉,我下午还有工作。” 细白的手指攀在阳台的栏杆上,清淡的嗓音被吹散在炙热的风里,再简单不过的对话,“挂了。” 挂掉电话,Vicki想了想又重新捡了个号码拨了出去。 那端男人的嗓音清越如风,像是柔润的美玉含在唇间,“Vicki,” Vicki低着脑袋看着金色的阳光跳跃在指尖,嗓音闷闷的,“我们结婚吧。” 沈其澜倚在床头,漫不经心翻着书的动作忽然就顿在了那里,床头只开了一盏落地的台灯,暖色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像是定住了一般。 漂亮的手指细细摩挲着薄薄的纸张,沙沙的声音湮没在男人温和的声线里,“不开心?” Vicki只是轻轻重复着,“我说,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她的声音有微微的停顿,“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怪你。” 毕竟的确是她配不上他。 这次他很快的就回答,声音依然温柔,“好,等你回来就结婚。” 握着手机,她看着窗外怔怔出神,眼前浮现着电影一般走马观花零零碎碎的片段。 她很怕,有什么东西只要一个回头,就能将之前所有的努力轻易推翻。 “麻麻,麻咪,”稚嫩又有些迷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Vicki转身看过去,七月穿着舒适的短裤和小吊带睡衣打着哈欠一脸迷蒙的看着她。 “七月,要起床吗?” 七月点头,声音很软,像是软软甜甜的果冻一般,“麻咪,下午你可以陪我玩吗?” Vicki俯着身子,保持和七月平视的距离,白皙精致的脸蛋上像是打了一层柔暖的金光,声线绵软,“好,妈咪下午陪七月,七月想去哪里妈咪都陪七月去,好不好?” “好呀好呀,七月爱麻咪。” Vicki笑了笑,手指抚上那颗小小的脑袋,“进去换衣服,妈咪带你出去玩。” Vicki挑了件偏休闲的小白衫,搭了件半身长裙,脚上踩了双平底鞋,又给七月换上了质地柔软的短裤和小衫,简单却很舒适,也很方便。 顺手从衣帽间取了大小两顶编织帽扣在头上,然后牵着七月的手出门。 她没有让炎焰跟着,难得有时间陪陪七月,正好偷个小懒,出来放松放松。 四点左右的阳光还很盛,所以Vicki选了家比较大的室内游乐场,除去室内室外的差别,该有的游乐设施一应俱全,一样也不少。 Vicki坐在一边的休息椅上,看着七月小小的身子穿梭在各式各样的设施前,脸上是止不住的笑靥。 像是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了,Vicki眼角始终染着浅笑,不是那种疏离又淡漠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七月时不时的抬起脸蛋寻找Vicki,随时随地都能递给她一个暖心的笑容。 Vicki忽然觉得,七月就是她生命里的小太阳,足以驱散她心底的阴霾,和那些不值一提的迷茫。 脚边滚过来一颗足球,然后便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大约是跑的急的缘故,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满满的都是阳光跟活力。 Vicki微微倾身过去,拾起滚在椅子下的足球,递了过去,“给你。” 小男孩儿笑的很甜很脆,“谢谢阿姨。” 伸手将足球接过来捧在手里,眉眼像是浸了光,“阿姨好漂亮呢。” Vicki笑了笑,并不介意他是真心夸她漂亮,还是礼貌而已,只是笑着开口,“谢谢。” 小男孩儿笑着跑开,Vicki的视线并没有在他的身影上停留很久,下意识的寻找七月的身影。 视线落在七月荡着的秋千椅上,是一张不认识的小脸。 Vicki微蹙了眉心,视线在她所能触及的地方搜寻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七月的身影,旋转木马滑梯玩具屋,凡是她所爱的地方,都没有看到她。 一颗心猛然提起,Vicki心慌的厉害,用力深呼吸,慢慢冷静了下来,思维迅速旋转,理智的分析事态。 抬手招来一旁的工作人员,让服务台帮忙广播一下,然后叫来游乐场的负责人,让他们带她去查监控。 监控里,七月正在荡秋千,一个遥控汽车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停在秋千下面。七月从秋千上跳下来捡起汽车,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刚好是在一个视线盲区,等她出现在下一个画面的时候,便是伏在一个人肩头,像是睡着了。 那个人穿了一身黑衣,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只有一个背影,从始到终都没有露过脸。 Vicki精致的脸蛋冷的厉害,嗓音亦是染了浓重的清冷的味道,红唇吐出两个字,“报警。” 一旁的负责人一身冷汗,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小事,况且眼前这个女人还顶着个牛叉到不行的身份。 一张脸几乎要僵硬,硬是挤出些勉强的笑意,“好的好的,我马上报警。” Vicki站着没有动,仔细的查看着监控的每一个画面,生怕漏掉哪怕一个细微的小细节。 那个身影…… 虽然衣着雌雄难辨,但是个头和身形明显是个女人…… 漂亮的眼眸慢慢眯了起来,声音更冷了,“你配合警方拿到周围街道的监控,尽快查出那个人去了哪里,有结果让警方给我打电话。” 从这里到医院最少也要一个小时,但是Vicki硬生生把时间压缩了一半,直接朝vip病房区走去。 莫染远远的就看见她走过来,白净的脸蛋除了面无表情的冷意再无其他表情,红唇抿的很紧,漆黑的眼眸看着前方,黑的像是没有一丝光线可以透进去。 莫染正打算跟她打招呼,谁知她直接从莫染身边擦过,连一个余光都没有斜过来,但她还是淡淡的丢下一句,“我找人。” 莫染手里捏着的病历本从眼前移开,有些莫名的看着满身凛冽的Vicki。 抬手直接推开402的房门,病房里的男人半靠在床头,膝盖微微曲起,搁着银色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在他俊美儒雅的脸上打下一层淡蓝的光,柔化了他面部有些紧绷的轮廓线条。 大约是她推门的力道有点大,乳白色的病房门咚的砸到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病床上的男人朝门口看了过去,深邃的眼眸触及到门口那抹纤瘦的身影时,有一瞬间的讶异,低沉的嗓音慢慢从喉间滚出,汇成两个字,“以澈,” 她在门口站了几秒,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的很紧,眼睫跟着颤了下,半身长裙下覆着的长腿交替着迈开走了过来。 在江墨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双玉白的小手直接从他手里抽出笔记本电脑砸在了地上,大约是动作太大的缘故,不小心扯到男人手背上延伸着的软管她也没有察觉,白色一医用胶带和皮肤分离,尖细的吊针在手背划开长长的划痕,殷红的血液沿着手背迅速蔓延,一滴一滴砸在纯白色的床褥上,开出一片嫣红的花。 男人深沉的眼眸只是在手背和床褥上扫了一眼,然后将视线放在站在床边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的女人身上。   ☆、267 我会用辗转又惨烈的方式,让她尝尽苦楚,再、断、气 267 我会用辗转又惨烈的方式,让她尝尽苦楚,再、断、气 英俊儒雅的五官仍是温和的神色,看不出一丝不悦的意味,唯独那双眼眸格外的深,像是一片透不进光的深海。 嗓音亦是温温的,眉宇间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江墨北,你知道我最恨自己什么吗?”Vicki低低静静的陈述着,像是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我最恨自己曾经满怀欢喜和天真一步一步走在毫不知情的谎言里,这次即便我信你爱我至深,也不再对你满身防备,因为我觉得你不至于让我置身险境,但是我又错了,是我高估了你。” 他只是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完,眉心微微拧了拧,她话里的意思他是懂了,但是不大明白她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专门来跟他说这些的? “抱歉,”简单到没有内容的字眼从喉间滚出,他看着她不知是由于气急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染红的脸蛋,嗓音低低淡淡,“给你造成的伤害我会尽力弥补。” 她蓦然就笑了,那笑太凉,又带着肆意的嘲弄,“如果七月出什么事,我一定一刀捅了顾夕颜。” Vicki微微俯下身子,眼睛跟那双过于深沉的眼眸平视,声线里是冰凉渗人的寒意,“放心,我会用辗转又惨烈的方式,让她尝尽苦楚,再、断、气。”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重重的吐出来。 她离他本来就很近,所以江墨北清晰的看到她眼底的神色。 眉心的褶皱更深了,出口的嗓音也带着严肃的味道,“七月怎么了?” Vicki抬手将落在脸颊的长发拂到脑后,想说什么却被连绵不断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江墨北听不到那端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她脸上的冷意更甚,眼角眉梢像是挂了深秋的白霜,一点一点凝结成冰。 “说地点。” 他看着她收了线,然后转身,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更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江墨北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摸到搁在床头的桌子上的手机,“查一下七月怎么了。” 不到五分钟,韩越便回信过来,听的出来,他的声音很急,有些乱,“七月被绑架了,Vicki小姐一个人开车往郊区的方向走了。” 韩越后面说了什么江墨北完全不知道了,满脑子都是那句七月被绑架的话,还有女人盛怒又失望的模样。 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起来,大概是太虚弱,一个没站稳直接滚到了地上,压抑的闷哼从喉间漫出, 莫染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男人一手撑着床沿,单脚跪在地上的模样,手边是一滩殷红的血液,垂着的手背还有湿热的液体往外溢,说不出的骇然。 莫染吓了一大跳,几乎是飞奔过来搀上他的手臂,漂亮的眉头狠狠皱着,连嗓音都跟着拔高了,“你疯了?” 借着莫染搭过来的力,江墨北勉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英俊的五官是苍白的颜色,“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莫染一下子就恼了,身上那股压制着的强势瞬间飙了出来,“怎么,没把命撂这儿很不甘心是吧?剩下这半条命嫌多余是不是?” 江墨北甚至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直接在蓝白相间的病服外面罩上一件黑色西服,幽沉的眼眸盯着莫染,嗓音低沉又沙哑,“如果七月有什么事,以澈不会原谅我,就是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莫染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你爱以澈我懂,但是要为她跟别人的孩子赔上半条命,你觉得值?” 空气里只有一瞬间的寂静,跟着响起的便是男人略带茫然又坚定的声音,“大概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江墨北下来的时候韩越已经在车里等着了,他看了眼男人下身单薄的病服有微微的怔愣,似乎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狼狈的模样。 韩越拉开后座的车门,扶着江墨北坐进去,然后利落的钻进驾驶室,熟练的打方向离开。 车厢里是挥之不去的低气压。 “怎么回事?” 韩越视线落在头顶的后视镜上,跟后座男人的眼神交汇,答道,“有人从游乐场带走了七月,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已经报过警,但是Vicki小姐已经一个人过去了。” 江墨北沉吟片刻,脸色愈发暗沉和阴鸷,墨色的眼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什么人做的?” 韩越顿了顿,慢慢的答道,“从监控上看像是顾小姐。” 江墨北有一瞬间的诧异,还有一抹无法揣测的情绪,涔薄的唇一点一点抿成一条直线,侧脸的线条紧紧绷着,彰显着显而易见的隐忍的神色。 他没有再说话,车厢里便安静下来,盘旋在头顶的低气压几乎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 七月的手脚都被绑着,眼睛也被蒙着,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有越来越深刻的恐惧扑过来,开始还能忍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往下掉,开始是压抑的低低的啜泣,慢慢的,变成不加隐忍的嚎啕大哭。 顾夕颜一脚踢在七月小小的身子上,冷硬的鞋子踹在腿骨上格外的疼,七月的哭声更大了。 顾夕颜烦躁的吼,“不准哭!” 七月的哭声像是猛然收住了,但又像是怎么都停不住,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委屈的抽泣,可怜兮兮的小声道,“阿姨,七月的手好疼,脚也好疼,我想找麻咪。麻咪,你在哪里?” 说到最后怎么也停不住哭腔。 顾夕颜心头的烦躁更盛,抬手扯掉遮在七月眼睛上的布条,恐吓,“你再哭我割了你的舌头。” 七月吓的直接闭了嘴,但显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哭声变成更加细微的低泣。 大眼睛里的泪水越积越多,眼眶像是终于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漫了出来,在沾了些许灰尘的脸蛋上拖出长长的泪痕。 漂亮的眼睛眯了眯,等适应了突然的光线才睁大了些,眼前女人的容貌落进眼底,七月轻呼着出声,“阿姨,原来是你啊!” 顾夕颜听她这么说也不大在意,毕竟之前在机场见过的,于是不屑的笑了笑,“小鬼,难得你还记得我,你听话,安静会儿,你妈妈很快会过来。” 大约是因为之前见过的缘故,七月的恐惧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天真,哪怕只是一面之缘都要比完全陌生的人那种害怕的感觉要弱上许多。 虽然她还是一脸害怕的样子。 “阿姨,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礼貌才把我抓来的?”小脑袋歪了歪,像是思考了下,“不然七月跟阿姨道歉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让阿姨在那么多人面前跟老奶奶道歉,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的。” 顾夕颜皱了皱眉心,不耐烦的道,“行了,吵死了。” 七月还想说什么,顾夕颜将搁在一旁的水果刀直接拿了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再吵试试。” …… Vicki按着顾夕颜说的地址一路开过来,越来越偏僻,扔在副驾的手机响了起来,落在前方的视线瞥了眼上面跳动的数字,也没搭理,手机在座椅上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然后自动挂断了,亮起的屏幕也逐渐黑了下去。 江墨北一双眼眸死死盯着自动锁上的屏幕,眉心笼着厚重的阴郁,苍白的脸色被满满的暗沉覆盖,下巴紧紧绷着,呼吸很沉,整个车厢的温度都被身上凛冽的气压带的低了好几度。 薄唇轻轻牵扯着,“停车。” 韩越扶在方向盘上的顿了下,脚上却已经有了动作,猛地踩下了刹车。 车子还没停稳,后座的男人就拉开了车门下来,韩越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男人已经在驾驶室的位置站定。 韩越已然明白江墨北的意思,火速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 黑色轿车利剑一般飞了出去,车速表上的指针开了挂一样急速上升,韩越死死拽着安全带,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身后的座椅上。 男人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如果忽略掉嗓音里那抹紧绷的情绪的话,“如果夕颜开我的车的话会有定位,你查一下。” 韩越很麻利的拨了电话出去,那边速度也很快,“顾小姐常开那辆车现在停在西郊一片废旧的居民区。”   ☆、268 墨北,她又不是你的女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268 墨北,她又不是你的女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江墨北没有出声,神情高度紧张的看着正前方。 还没有出市区,恰巧此时又刚过下班的高峰期,密集的车流明显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不少的车子晃荡在路上,他已经尽量在躲了,但速度明显还是跟真实水平差了一大截。 韩越感觉一颗心被甩的七上八下的,一方面是因为被绑架的七月,但更多的是他有一种随时会被从车窗里甩出去的错觉。 男人的声音适时响起,“用你的手机拨以澈的电话。” 韩越应声,伸出一只手调出号码拨了出去,这次那边很快接听了,韩越直接按下了扩音。 女人逼着层层冷意的声音响起,“哪位?” Vicki这次回国根本没存韩越的号码,所以才会接听。 江墨北此时也没有心情跟她计较接不接电话这样的小事,只是言简意赅的开口,“是我,” 似乎是察觉到以澈要挂断电话,江墨北紧跟着开口,“听我说完再挂,”他的声音有些急,但还是一如寻常的沉稳,“七月的事我很抱歉,我跟韩越现在在去西郊的路上,我一定会把七月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Vicki听他这么说直接就炸了,一怒之下就爆了粗口,“你他妈给我滚回去,”用力吸了口气,压着心头跳跃的火焰重重的开口,“顾夕颜让我一个人过去,你他妈别给我找事。” 江墨北蹙了蹙眉,温和儒雅的五官净是冷沉的暗色,像是有什么东西压抑到了极致,但还是缓着语气慢慢的道,“你别闹,我会让韩越在外面等我,你先不要过去,等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响起的便是急促的嘟嘟的声音,在狭小又安静的车厢里拉出莫名紧张的气氛。 “s一h一i一t!”男人低声咒骂一声,跟着是飚的更欢的车速表。 江墨北停下车的时候,恰巧看见Vicki从一辆白色的车子上下来。 “你在这等着。”对着副驾的韩越扔下这么一句,便快速的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以澈,等我。” Vicki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下来的一身病服的男人,心头忽然涌过一抹极浅极淡的情绪,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不见。 “我陪你一起过去,”江墨北看着她已经转身的身影,像是怕她拒绝一般跟着开口,“夕颜不会拦我的,我去了七月也会少一分危险。” Vicki没有说话,踩着一片狼藉的废墟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去。 因为是废旧的居民区,所以车子根本进不去,只能步行过去。 Vicki走在前面,看着坍塌的墙壁上的牌子,顾夕颜说在五号区十八号,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才寻到五号那片区域,再往里走,很快便发现了顾夕颜说的十八号。 因为还没有投入建筑,到处是断壁残垣,脚下堆着的亦是厚厚的尘土和砖块,即便是穿了平底鞋,还是崴了一下,身边探出来的手臂眼疾手快的扶上她的腰身,帮助她稳住了身形。 跟着便是男人低淡温润的嗓音,“小心。” Vicki没有看他,红唇淡淡的牵扯出两个字,“谢谢。” “阿姨,我不敢了,你别打我,我……” 突然传出来的哭声直接将Vicki的心揪了起来,她几乎是惊惧的看着声音的来源处,手心有细汗沁出,连嗓音都跟着颤了起来,“是七月。” 脚下的步子快了许多,顾不得什么便直接冲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情景是七月被绑着蜷缩在地上,顾夕颜手里拿了把刀蹲在她的身前跟她说着什么。 刀尖时不时的在离她脸蛋很近的地方比划着。 Vicki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路往上轰,直直的蹿上脑袋,将她的理智炸的粉碎。 “七月。” 七月微微抬头便发现了前面的身影,哭着叫了出来,“麻咪,快来救我,我怕……” “顾夕颜,放了我女儿。” 顾夕颜也转了头,但还是蹲在七月的身边。刚想说什么,视线触及以澈身后进来的那抹颀长的身形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皱紧了眉头。 “苏以澈,我不是说让你一个人来吗?”顾夕颜冷笑着把刀搁在七月眼前,“你是真不想要你女儿了吧?” 男人身上搭着的西服不知是落在了车里,还是掉到了别的什么地方,此时的他身上只有蓝白相间的病服,脸色看上去愈发苍白,却依然遮不住那股矜贵又沉稳的气势。 他看着地上哭的无比可怜的小姑娘,英俊的眉宇间拢出很深的褶皱,眸底冷寒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嗓音却是奇异的平静和淡定,“夕颜,放了七月,他日判刑会轻一些,你若伤了她,”他的周身都笼罩着阴森的渗人的森寒,“我会让你在有生之年尝尝枪决的滋味。” 顾夕颜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不知怎么就多了些戚戚的意味,“墨北,她又不是你的女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顾夕颜眸光颤了颤,“原来,苏以澈的女儿都比我重要的多。” Vicki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你让我带走七月,不耽误你们谈。” 顾夕颜脸上的笑意带了点嘲弄的味道,“苏以澈,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她慢慢的站起身,然后将地上坐着的七月也拖了起来,然后将她困在自己的腿边,染着寒芒的水果刀搁在七月的眼前,“啧啧,这小脸蛋可真是嫩呢,不知道我这一刀下去还漂不漂亮。” Vicki的腿软了一下,差点儿就站不住,背上已经冒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已经是傍晚的光景,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有微风沿着废旧的窗子泻进来,扬起她长裙的裙裾,脊背一阵阵发凉。 “顾夕颜,你别动七月,想干什么你冲我来。” 顾夕颜顺势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另一把匕首,扔到Vicki的脚边,“既然不想毁了你女儿的脸,毁了你的也是一样的。” 顾夕颜的声音如魔咒一般,缠绕着心思不同的Vicki和江墨北,“没了这张勾人的脸,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拿什么勾引墨北。” 江墨北刚要俯身去捡,身边的女人用更快的速度弯腰将匕首捡了起来,刀柄握在手心,细白的手指关节处隐隐泛着白色,“好,你让七月过来,我直接划在脸上。”跟着又加了一句,“几刀都可以。” “别说废话,你动手之后我自然会把这个小鬼给你。”刀锋离七月软软的脸蛋又近了些,吓的她直接哭了出来。 Vicki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神色和语气里都是焦虑,“你别动,别伤着七月,我动手就是。” 刀尖还没碰上脸颊的肌肤,便被身侧的男人直接扣住了手腕,修长的手指从她手里接过锋锐的匕首,语调波澜不惊,“夕颜,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以澈毁了容,会有更多貌美如花的女人送上来,主动权在我这里,你不如跟我谈条件。” 他的声音很平静,丝毫看不出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怎样的煎熬,低沉的嗓音仿佛是扣在顾夕颜的心上,“你不是想嫁给我,你放她们走,剩下的事你直接跟我说。” “不,我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就是下地狱,我也要拖着她一起。” 江墨北丢掉手里的匕首,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的步子很慢,一如他的语速,“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毁掉自己的一生呢,你放了七月,我们就回法国,再也不要理会这里的一切,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放了她,我都答应你。” 即便是知道他说的有可能是转移她注意力的话,Vicki的脸上还是忍不住蔓延出一抹苦涩的味道。 顾夕颜明显有些动摇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他的权益之计,情绪愈发激动,“墨北,你……你别过来,我……我真的会杀了她的……” “不……”Vicki的声音几乎算的上是尖叫了,“江墨北,你别过去,她会杀了七月的!” 男人的步子依然在靠近,像是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细究的话仍然能捕捉到那抹虚弱,“夕颜,你怕什么?我不过是个从病床上爬下来只有半条命的残废,能拿你怎么样?” 他说的没错,江墨北也感觉到他快要撑不住了,他捡回命不过一天的时间,能从病床上爬下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别说之前开了那么远的车,还走了十来分钟的路,更跟顾夕颜周一旋了这么久,感觉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几乎要以为他会挂在这里。 强忍着一阵阵袭来的眩晕,他的嗓音已经泛着层层疲倦和虚弱,“夕颜,你过来扶我一把,我头很晕。” Vicki心头重重跳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的很紧,整齐的指甲狠狠的嵌进掌心她也丝毫不知。 顾夕颜看着江墨北摇摇欲坠的模样,心紧紧揪着,急急的叫着,“墨北,你别走了,快坐下,快点打电话给医院。” 顾夕颜看上去很焦急很慌乱,但是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手里控制着的七月。 男人的步子仍旧没停,只是看上去越来越重,似乎每一步都要费上好大的力气,才能勉强迈开。 Vicki就那么站在那里,心底掠过一场巨大的海啸,仔细的盯着顾夕颜每一个动作,她还在等机会。 终于到了顾夕颜身边,江墨北再也撑不住,直直的跌了下去,摔在七月的身边。 七月满脸泪痕,看着倒在自己跟前的江墨北,大眼睛里是未褪的恐惧,隐隐有着担忧,“叔叔,你是不是很疼?” 男人宽厚的手掌慢慢的抚上那张小小的又无比柔软的脸蛋,眉宇间都是温和柔软的味道,“叔叔不疼,七月乖,过去找妈妈。” “不行,”顾夕颜直接开口拒绝,“墨北,既然做到这一步,就是不让苏以澈死,也得让她失去些什么,不然,我岂不是太亏?” 江墨北不动声色的将挨着七月脸颊的刀尖移开半分,嗓音喑哑的厉害,“听话,让她过去,有什么话跟我说。” 遒劲的手臂揽着七月的腰身就要将她托起来。 顾夕颜低着的眉眼察觉到那抹已经靠的很近的纤细的身影的时候,瞳仁重重收缩,嗓音愈发尖锐,“你们都骗我,苏以澈,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染着湛湛寒芒的刀尖直接朝那抹已经站起来的小小的身影扎过去。 Vicki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停滞了,脑子里闪过的是那一刀的寒芒。 “噗嗤,” 是利器刺入肌肤的声音。 Vicki整个人都蒙了,她眼睁睁的看着沿着刀锋迅速蔓延的殷红的液体,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晕开一大片。 直到那抹小小的身影摔在地上又快速的爬起来奔到她的身边,她才稍微有些回神,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深刻的恐惧和惊骇。 红唇被细白的牙齿咬的褪了色,白皙的脸蛋愈发苍白,几乎是颤抖着出了声,那声音抖的像是分辨不出内容,“江墨北……”   ☆、269 病危一次通知:七月,如果江叔叔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269 病危一次通知:七月,如果江叔叔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顾夕颜低眸看着手里长长的水果刀没入男人的腹中,鲜血沿着刀锋流到手上,她睁大了眼睛,差点要哭出来,“墨北,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刺那个小鬼的……我……” 江墨北的视线落在那边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上,半晌才看着顾夕颜,虚弱的开口,“我知道,没事。” 原本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变的嘈杂。 炎焰跟韩越最先冲进来,后面是一大片的警察。 之前七月在顾夕颜手里,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已经没了忌惮,他们便直接上前将顾夕颜拷了起来。 顾夕颜还在喊着,“墨北,对不起,墨北……” 韩越直接冲到江墨北身边,几乎被迅速汇成小小河流的的血液吓傻了,声音跟着身体都在颤,“总……总裁……”转头看向那边黑压压的警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声音一下子上去了,“你们都是死的,还不快点把江总送医院。” 炎焰站在Vicki身边,看着她抱着七月细细安慰,开口问道,“Vicki小姐,你们有没有事?” “没事,”Vicki的视线一直落在七月身上,生怕她有哪里不舒服。 七月已经止住了哭泣,但小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麻咪,叔叔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死啊?” 死?会死吗? 那个字砸下来的时候还是猝不及防的让她整个人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整个人仿佛坠进无底的深渊,一直一直的往下掉,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恐慌。 漆黑的眼眸看向身边的炎焰,“你帮韩越把他送到医院吧。” 她只能听到自他薄唇间漫出的虚弱的词句,“我若大难不死,你必为我妻。”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难过。 Vicki带着七月跟韩越他们一起到了医院,先带七月过去检查了下,确定她没受什么伤,才去了手术室。 靳南森跟韩越在外面守着。 Vicki牵着七月的手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忽然有些不敢靠近。 “麻咪,我们不去看叔叔吗?”七月已经平静下来,除了一双大眼睛红红的,看着Vicki有些疑惑的开口。 Vicki看着亮着的红灯好半晌没有说话,直到七月再次出声,“麻咪?” “七月,”她轻轻叫着七月的名字,嗓音里是不确定的茫然,“如果叔叔救不回来,你会难过吗?” 七月漂亮的小眉头微微皱了皱,软软糯糯的道,“救不回来……就是会死吗?死了是不是就见不到叔叔了?” Vicki嗓子里艰难的溢出一个涩涩的音节,“嗯。” 七月的脸上明显是不高兴的神色,小脸垮了下来,“可是麻咪,叔叔救了七月呢,七月不想让叔叔死。” Vicki低着眼眸看着那张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小脸,眸底翻滚着无法言喻的情绪,牵着七月的手紧了紧,然后带着她往手术室那边走去。 韩越站在自动门前面,眼睛直直盯着手术室里面的动静。 靳南森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看见Vicki和七月,眉目深刻的五官酿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复杂,深蓝色的眼眸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往日的轻佻和邪意,嗓音亦是很淡,“来了。” Vicki嗯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像是褪去层层邪痞,沉淀下来的只有无法辨别情绪的淡然,“七月有没有事?” Vicki侧眸看向在身边坐着的七月,纤细匀称的手指抚上她软软的短发,“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靳南森抬手招了招,唇边噙了些薄笑,“七月,到叔叔这边。” 七月从椅子上一溜烟儿骨碌碌的滑了下去,小短腿儿哒哒哒跑了几步到对面的靳南森面前站定,歪着脑袋叫他,“叔叔。” 靳南森微微倾身,抬手将七月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搁在身侧的椅子上,深蓝色的眼眸平视着站在椅子上的小姑娘,“七月喜欢江叔叔吗?” 七月胖乎乎的手指搁在下巴的位置,煞有其事的思考了下,才回答道,“喜欢。” 靳南森唇畔噙着的笑意渲染的深了一分,嗓音仍旧是很低的带着独特的感染力,“那江叔叔做你爸爸好不好?” Vicki垂着的脑袋蓦然抬了起来,黑白分明的杏眸也跟着睁大了些,慢慢恢复颜色的红唇紧紧抿着,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 靳南森眼角的余光瞥见Vicki变了几变的脸色,薄削的唇牵着的弧度一点一点变深。 七月肉乎乎的小手亲昵的攀在靳南森的肩膀上,很是为难的道,“可是我有爹地了呀!如果爹地知道我让江叔叔做爸爸一定会不高兴的。” 靳南森看着七月小脸蛋上认真的神色,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笑着揉了揉她那颗格外柔软的小脑袋。 Vicki也像是松了口气,重新垂了眼眸,静静盯着蜷缩在膝盖的指尖。 七月的发质很软,有些淡淡的浅黄,像是踱了一层淡金色的光。 柔软的短发从男人微微粗粝的掌心滑过,带起一阵奇异的电流,以至于让他整颗心都软的厉害。 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耳廓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夹了两根发丝。 男人深蓝色的眼眸无声无息的掠过对面垂眸静静想着心事的女人,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发丝收进裤袋。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出来的却只有两个人,莫染和一个应该是护士模样的人。 韩越离的最近,所以率先出口,“莫医生,总裁怎么样?” 莫染带着口罩,但仍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脸上乃至浑身散发出的严肃跟紧张,她的语速很快,似乎多一分钟都是浪费,“病危一次通知,脾脏破裂引起内出血,已经出现低血容量性休克,情况十分危急,”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护士,“小张,病危通知书拿过来。” 身后的护士将手中的夹板夹着的通知书递到莫染手上。 莫染在眼前的几人身上扫过,“谁来签?” 韩越有些急,“夫人还在法国,老太太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可是这不能耽搁啊!” 莫染脸色很不好看,整个人都紧紧绷着,看向一旁的靳南森,“南森,你来签。” 靳南森没什么犹豫的答了声,“好。” 抬手就要拿过莫染手中的通知书。 韩越挡了一下,“靳少,你可想好了,一旦出事,老太太那边会不会怪你?” 靳南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是吐出一句,“没时间了。” 莫染手中捏着的笔已经递了过去,笔尖挨着白色的纸张就要落下去。 “我签吧。”声音很淡,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 几人脸色各异的循着声音看过去,Vicki牵着七月慢慢的走过来,她的脸色很寻常,嗓音亦是清清静静的冷淡,“他是为了救七月,如果有什么事江夫人和老太太要怪罪,怪我也应该。” 她说这些话并不是征求他们的意见,所以她直接从靳南森手中扯过通知书,随意的扫了眼,然后在尾端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习惯性的要签英文名字,但很快意识到什么,一笔一划的写上苏以澈三个字。 最后一笔落下,她才抬了眼眸,将手中的东西重新递给了莫染。 莫染很正式很官方的给了大致的治疗方案,“初步采用脾修补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会切除所有失去活力的脾组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 靳南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异常冷静的说了句,“莫染,我相信你。” 莫染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手术室。 以澈让炎焰过来把七月接回了公寓,很快,江老太太也过来了。 她只是很淡的看了眼以澈,然后问了江墨北目前的情况,便坐在一边的休息椅上等着。 没有人再说话,走廊里安静的厉害,是那种压抑的沉默。 以澈起了身,目光看向眉目从容又有着掩饰不住的慌乱的老太太,“老夫人,既然您来了,也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的身份待在这里真挺尴尬的。   ☆、270 怪我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270 怪我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老太太此时看着以澈的目光没有四年前那种复杂的仇视,也没有因为曾是自己孙媳妇儿这个身份的尴尬,是一种清清淡淡的且不带多余感情的,像是不经意间碰上认识但不熟悉的陌生人。 老太太只是轻轻点了头,“好。” 跟韩越和靳南森打了招呼,然后直接出了医院。 她没有开车,站在路边抬手拦了辆出租,报了公寓的位置,便把目光放在窗外。 车窗留了条不算宽的缝隙,微凉的风携着满目霓虹泻进来,吹的她的发梢扬了起来,发丝有些凌乱的缠在她小巧的脸蛋。 眸光落在一处不算大但是特别精致的西餐厅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像是不受控制般吐出两个字,“停车。” 司机师傅急忙将车子在靠着路边可以停车的地方踩下了刹车。 以澈从钱夹里掏出纸币递了过去,然后便下了车。 雕刻时光。 她站在餐厅门口,记忆仿佛回到那个他捧着一大束白色玫瑰的傍晚,他替她戴上简单的珍珠戒指,俊美的五官净是干净的宠溺。 有亮白色的灯光从窗子和门口漫出来,她身上仍是白天穿的半身裙和小衫,已经沾染了尘土的痕迹,跟这样干净又温馨的餐厅氛围半点不搭。 她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有侍者迎了上来。 以澈沉默几秒才慢慢开口,嗓音是无法形容的晦涩,“我想看之前锁在屉子里的许愿条。” “四年前十月份左右。”然后她又报了当时留下的一些信息。 侍者微微颔首,“好的,您先坐,我去拿钥匙。” 桌子上,是两张对折着的白色纸条。 她的眸光落在上面好半晌,都没有动过。 一分钟,还是三分钟,抑或更多,她才抬起纤细的手指挑起叠着的纸条。 一张是她自己写的,上面的内容她记得清清楚楚。 想做你枕边书,怀中猫,意中人。 另一张,也是她异常熟悉的字体,龙飞凤舞,温润内敛中带着凌厉又咄咄逼人的气势。 得其以偏爱,倾尽生平慷慨。 心上裹着的厚重又坚硬的盔甲蓦然裂开一丝缝隙,然后是交错纵横的痕迹。 她在餐厅坐了很久,久到靳南森给她打过来电话。 那端只说了一句话她便直接掉下泪来。 像是好不容易筑起的堡垒猝不及防的坍塌,或者是绷了太久的神经突然间松懈,连身体都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餐厅里只剩她一个人,仍旧是亮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安静的仿佛一副静止的画面,。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砸到手背,积聚太多又滑到手中干净的纸张上,黑色的字迹一点一点晕开,变成模糊的墨迹。 她没有再去看过江墨北,像是刻意的忽略他的存在。 可能显的忘恩负义,或者不近人情,她都不甚在意。 顾夕颜四年前杀人案开庭的前一天,沈其澜突然就从美国过来了。 他没说为什么,她也没问。 他们默契的不去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开庭当天,以澈跟沈其澜都在。 所有过往的恩怨纠葛结束在白城高级人民法院的庭审上。 天空铺着厚厚的阴霾,风也很大,盛夏时分,很少有这样没有雨却阴沉的渗人的天气。 以澈垂着眼眸看着踩在台阶上的脚尖,一阶一阶往下走。 长长的发被狂风吹的凌乱,飘在了风里。 沈其澜跟在她的身侧,无论何时表情都是温温的,宠辱不惊的。 视线触及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时,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恍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她呆呆的看着几步之外坐着轮椅的男人。 沈其澜唇角噙着温润的笑,“要过去吗?” 以澈像是才回神,还是朝那边走了过去,脚上的步子依然很慢,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某人的心尖上。 她在他面前站定,没有开口。 被风吹的飞扬的发丝几度掠过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眼前。 江墨北亦是抬着脸庞看着站在前面的女人。他一双深眸静静的凝着她的脸,嗓音缱绻柔软,“消气了吗?” 今天的风大的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微微低了眼眸,她挽着眼角看着他笑,红唇明艳,“怎么会,怪我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沈其澜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位置,细心的给他们单独聊几句的空间。 但是她显然没有再多说的意思,往后退到沈其澜身边,直接挽上他的手臂。 从江墨北身边走过的时候亦是没有多看他一眼。 沈其澜对着江墨北微微点了头,从眼神到表情都是温和而谦逊的,没有一丝嫉妒小气或者其他的情绪,一举一动都对得起他绅士的教养。 男人扣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越收越紧,最后几乎是掐在了上面,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起伏的情绪,唯独一双深沉的眼眸无声又专注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 韩越站在江墨北身后,直到以澈跟沈其澜上车,他才出声提醒,“总裁,要走吗?” 轮椅上的男人好一会儿没有吭声,半晌,才静静的说了句,“既然来了,去看看夕颜。” 隔着厚厚的玻璃,江墨北看着里面的女人。 她的长发已经被剪短,衬的下巴更加尖巧,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很干净,但是掩不住的苍白。 他看着她举起话筒,才将话筒搁在耳侧,低低沉沉的嗓音沿着无线电蔓延,他只是叫着她的名字,“夕颜。” 顾夕颜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电话线拉的很长,不知怎么突然就掉下泪来。 “对不起。” 男人的声音是一如寻常的温淡,“还好吗?” 顾夕颜握着话筒的手轻轻颤着,牙齿紧紧咬着唇瓣压抑着从喉间漫出的哭腔,然后拼命点头,“嗯。” 江墨北并没有要多说的意思,语气淡淡,“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墨北,”顾夕颜突然叫住了他,眉眼戚戚,“你爱过我吗?” 男人握着话筒的手有一秒的收紧,涔薄的唇缓缓流泻出两个字,“爱过。” 但也只是爱过。 而已。 顾夕颜突然就笑了,眼泪却掉的更快了,“我知道了。” 原来朝朝暮暮,不过一夕错付。 最终倦鸟归栖,大家自甘认命。 听筒里寂静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江墨北准备挂掉的时候那端却重新开了口,“墨北,你结婚前一晚你把我当成了苏以澈,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认错人了,我从没见过你那么绝望又颓废的样子,一直闹腾了大半夜,后来累了就直接睡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你身上那些痕迹是你闹腾的时候我去拦你然后留下的,是我故意让你误会的。” 顾夕颜轻轻笑了笑,“孩子自然也不是你的。” 江墨北英俊的五官没有什么诧异的表情,只是异常淡静的道,“我知道。” “你知道?” 隔着玻璃,他看着顾夕颜一脸诧异的表情,淡淡道,“我做过催眠,虽然记起的只有几个零碎的片段,但也足够拼凑出那晚发生的事了。” 顾夕颜无意识的笑了,这次是染着浓重自嘲的笑意,原来,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搭上前半生还不够,还要搭上后半生。 “你走吧。”她的脸上已经没了最开始的不甘和怨愤,剩下的只有淡漠和释然。 你以为的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曾经,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笑柄。 他是她这辈子都爱而不得的洪水猛兽。 等江墨北再接到狱警的电话的时候,是两天后。 顾夕颜自杀了。 以澈也是得到消息的。 彼时她正窝在机场大厅的休息椅上,沈其澜牵着七月的手,眉眼带笑,整个人像是踱了一层金色的光。 就这样吧。她如是想。 这个城市承载了她太多的喜怒和哀伤,所有沉痛的记忆和恩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至此,所有的一切才算终结。 她看着逆着光走来的男人,唇角挽笑,声线温软如细沙,“走吧。”   ☆、271 Vicki,余生太长,我不想将就 271 Vicki,余生太长,我不想将就 她看着逆着光走来的男人,唇角挽笑,声线温软如细沙,“走吧。” 沈其澜看着她白皙精致的脸蛋,含笑的眼眸没有忽略掉她眸底的那抹晦涩。 温厚的大手松开牵在手心的小手,自然而然的将她的行李箱接过来递给身后的炎焰,然后抬起手臂揽在她的腰身,低眸浅笑,嗓音温润如玉,“决定了?” 不远处的轮椅在地面碾过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静止的画面。 画面里的女人微微抬眸,揽着她的男人稍稍低眸,有光自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间穿过,像是经过后期处理的光影镜头,唯美的不像话。 轮椅上的男人静静看着这画面,深邃的眼眸平静的掀不起波澜,英俊儒雅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唯有紧紧绷着的下颌的线条彰显着压抑的情绪。 身后的韩越自是看到那两人,低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问道,“总裁,还过去送吗?” 男人身上是偏休闲款式的黑色西裤和同色衬衫,不言不语的模样像是一幅静默的泼墨画。 半分钟的时间,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跟理智,嗓音淡淡,“不必了,回去。” 韩越的目光再度落到不远处的人身上,然后默默的将轮椅转了方向。 搁在裤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江墨北摸出来看了下来电,颇不耐烦的接起,“什么事?” “你前妻呢?”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瞥向那抹纤细又柔弱的身影,薄唇微动,“走了。” 靳南森直接炸了,“卧槽,你个傻叉二熊货,让别的男人给你养女儿,你也真想的出来,怂的够可以啊!” 靳南森那架势恨不得把江墨北从电话里拖出来,脱下鞋子暴打一顿,“七月那小妞挺不错,给我家鱼儿预定个媳妇儿,赶紧的,把我儿媳妇追回来。” 江墨北一脸大写懵逼的听着靳南森在那端神神叨叨。 只觉得心头极力压制的念头猛然间就蹿了出来,怎么都压不下去。 像是魔怔一般,那股念头就冒了出来。 爱她就去得到她。 哪怕手段无耻一些,但至少想她的时候可以看到摸到,而不是像那一千多个辗转不成眠的夜晚,陪伴他的除了漆黑深凉的夜色,便是零零碎碎的片段,拼凑出一个人的模样,残忍又冰凉。 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做到。 反正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渣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再渣一点。 做过让她伤心的事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 机场广播的声音已经在响了,韩越时不时的看向那边的情形。视线掠过那抹小小的身影的时候,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时间不紧不慢的溜着,对江墨北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清脆又软糯的声音响起,“叔叔。” 像是一道光,撕开了漆黑中的一抹光亮。 轮椅上的男人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眸底乃至心头极力筑起的防备轰然倒塌。 七月小小的脸蛋甜甜的笑着,嗓音也是软糯糯的甜味,“叔叔,你身体好了吗?还疼不疼了?” 他突然就想起了她的名字,七月,她说,七月有她妈妈的爱情。 遇见苏以澈,是那年的七月。 而七月,应该是次年七月出生的,就是说当年以澈离开的时候就怀孕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后来怀孕然后早产的。 显而易见,江墨北更愿意相信第一种可能。 成熟俊美的五官铺上柔软的薄笑,声线温和,“七月有心了,叔叔不疼。” “七月,”温柔的嗓音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缓缓响起。 江墨北看着女人微微俯身,跟女孩儿轻声软语,“我们该走了。” 七月从江墨北身边退开,自然而然的牵着女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叔叔,再见,记得要去看七月。” 他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转身。江墨北看着她们的背影,只觉得原本冒出细细嫩嫩的绿草的地方,突然被狂风肆虐,瞬间只剩荒草不生的一片荒芜。 “以澈,”他慢慢叫着她的名字,声音算不上大,但分量却足够让她停下脚步。 以澈没有回头,微微垂着眼眸,静静的道,“江总还有事?我们还要赶飞机。” 男人的嗓音在不算喧闹的机场掷地有声,“你说会给我一个机会,反悔了?” 看着那边走过来的沈其澜和炎焰,以澈稍稍低眸,“七月,过去找爹地,妈咪很快过去。” 七月点头,然后撒开小短腿朝沈其澜的方向跑了过去。 直到看到七月扑进沈其澜的怀里,她才转身看着轮椅上的男人,韩越很自觉的退开好几步的距离。 “江总,您可能没搞清楚,给你一个机会并不代表我就要留下来。” 男人低低长长的笑着,成熟的眉宇间绵延着细长的温柔,“以澈,我可能比你都要了解你自己。” 因为坐着轮椅的缘故,他需要抬着眼眸才能看到她脸上的神色跟表情,“我以为,你让七月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挽留你的理由。” “七月自己过来的。” 江墨北仍在笑,嗓音里是绵长的温柔,“以澈,三个人看不住一个孩子?你清楚,怕是沈其澜也清楚。” 以澈身体重重一震,下意识的看向那边姿态矜贵又绅士的男人,恰好对上他撞过来的眸光,深沉又温润,带着一贯温和的味道。 他就那么站在光影里,沉默又温暖。 下一秒她便错开他的视线,然后落回到轮椅上的男人身上。 “江墨北,我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跟你两看相厌,张口闭口全都是怨念,所以,让我干净利落的离开,这样可能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会想起曾经美好的一些记忆。” 他微抬着眼眸静静的看着她,眸底全是执念,“我不会放你走。” 气氛有片刻的僵持,然后被突然插进来的如上好白玉一般温润的声音打断,“Vicki,我能单独跟你说两句吗?” 以澈看了眼江墨北,然后看向沈其澜,微微点头。 沈其澜转身朝一边走了几步,以澈跟了上去。 “Vicki,你留下吧。”男人一双掬着春水的眼眸凝着她白净精致的脸蛋,“如果不爱,就别勉为其难。” “不是……”所有的心思汇成两个苍白的字眼,她居然找不到更多的言辞。 他只是温和的浅笑,嗓音像是暖风扬起柳絮,“一个四年都不够你爱上我,再有一个或者更多的四年结果也不会差太多。Vicki,余生太长,我不想将就。” 以澈听着他的嗓音如珍珠泻入玉盘,柔润温和,“你也别犹豫,我怕我会反悔。” 再也绷不住心头的复杂和晦涩的情绪,张开手臂抱上他的腰身,脑袋埋在男人坚实温暖的胸膛,声音带了轻微的哭腔,“谢谢。” 宽厚的手掌抬起搁在她的发顶揉了揉,姿态宠溺又缱绻,“去,把七月带过来。” 以澈点头,知道他想跟江墨北说什么,便朝七月那边走去。 沈其澜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简单的风格却一点也不死板,干净的不染尘埃。 他看着江墨北,神色温和,丝毫不见剑拔弩张的气氛,“挨两刀都没死,也真是老天爷厚待你。” 江墨北亦是淡淡的笑,“可能我命里该有以澈。” 沈其澜的眸光很平和,语调里却多了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颇为厚重,“得而不惜就该死,两次都能躲过,我不得不信命。” 江墨北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我欠她的两条命,刚好。” “不然怎么说老天爷都在帮你,”沈其澜的视线在以澈和七月的身上扫过,然后重新落回到轮椅上的男人身上,“她是我捧在手心里的人,我见不得她难过,这样的事再有一次,我一定把她绑在身边。”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江墨北很快的答。 沈其澜难得的表现出对这个男人的嗤笑,“Vicki只是给你个机会,你就那么肯定她会跟你在一起?” “我会让她重新爱上我。”他回答的笃定,他有的是时间,一年不够就两年,五年或者十年,哪怕搭上一辈子。 “最好是。” …… 沈其澜带着炎焰回了美国。 江墨北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格外愉悦,声线里都是绵长的宠溺跟柔软,“七月,让韩越叔叔送你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以澈冷淡的道,“不必了,我打车回去。” 七月简直就是江墨北的神助攻,“可是麻咪,叔叔的车子很方便啊!我们又不用等,而且现在太阳很大的,会把七月晒黑的。” 江墨北心里简直笑开了花,嘴上却一本正经的很,“是啊,以澈,现在两点多,有点常识都知道这个时间点的阳光对孩子皮肤不好,搞不好会中暑。” 韩越接收到江墨北递过来的眼色,瞬间了然,“七月,过来,叔叔抱你上车。” 七月笑眯眯的迈着小短腿跑到韩越的身边,“谢谢叔叔。” 以澈看着七月自来熟的爬进后座的位置,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头顶的太阳可着劲儿烧着,带起一阵阵头晕眼黑的晕眩。 她有两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韩越直接俯身提了她脚边搁着的行李箱塞到后备箱,然后扶着江墨北坐进后座,轮椅也搁了进去。 他今天开了辆加长版的宾利,空间很大,以澈闭了闭眼,还是绕到另一侧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江墨北看着闷着脑袋坐在前面的女人,唇角勾着的弧度一点一点变深,能让她上车,已经很不错了。 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后座,江墨北和七月搭着话,目光时不时的在前方的女人身上打转。 “七月喜欢沈叔叔吗?”江墨北问。 “沈叔叔?”七月歪着小脑袋看着江墨北,那模样像是很疑惑,又像是突然恍然大悟,“爹地啊!喜欢啊!” 很简单的一句话,几人霎时面色各异。 韩越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男人的面色,然后用余光偷偷瞥向身旁的女人,只觉得无比的尴尬。 以澈倒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漆黑的眼眸明显深了一分。 江墨北脸直接黑了,薄唇咀嚼着两个意味不明的字眼,“爹地?” 虽然早就想到她会叫沈其澜爹地,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无比的刺耳。 他感谢沈其澜这四年对她们母女的照顾,但也不能平白就让自己闺女喊爹呀! 当即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为什么不让叫叔叔非要叫爹地?” 这话明显是对前座副驾的女人说的。 以澈没有回头,视线仍旧落在前方,冷笑,“难道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没爹?” 江墨北哑然,只觉得胸腔横亘着一团火,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火气,气自己将她们母女置于那样难堪的境地,也气自己缺失了这么多年对女儿和妻子的责任。   ☆、272 我还喜欢七月在美国养的那条萨摩耶,你要跟它争宠? 272 我还喜欢七月在美国养的那条萨摩耶,你要跟它争宠? 如果说七月对之前他们说的话懂了,但此时两人的话明显没有指名道姓,只简单用了“她”字代替,所以七月根本不知道是在谈论跟她有关的事,只是明显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蔓延在车厢,这种感觉尤其的敏锐。 她看看江墨北,又看看以澈,温软的嗓音细细道,“麻咪,你吵江叔叔了吗?江叔叔身体不舒服,你不要吵他。” 软言软语的腔调落在耳里,男人心头的火焰瞬间熄了大半,手掌抚上那颗小小的脑袋,眉宇间的暗色落潮般褪去,迅速浮上一层温柔的颜色,“七月乖,是叔叔惹你妈妈生气了,叔叔不对。” 车厢里很快安静下来,大约是太疲惫,或者是午后的缘故,七月很快睡着了,脑袋枕在男人的大腿上,睡颜甜美,呼吸均匀。 男人深邃的眸光沉沉的落在那张漂亮的仿佛天使一样的小小的脸蛋上,唇角不自觉的染上笑意,视线微微错开,看向前面纤细白皙的手指撑着脑袋的女人,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哪怕是见过这么多次,还是会觉得惊艳。 心头那股空空荡荡的荒芜的感觉像是一点一点被填满。 到了公寓,江墨北堂而皇之的让韩越把他推了进去,然后韩越眼力见贼好的迅速逃离。 以澈给七月换了舒适的睡衣,将室温调好,然后拉了薄被搭在她的肚子上,才关上门出来。 一眼便看见很自觉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男人。 真当自己家了? 眉骨跳了跳,嗓音很冷淡,“怎么,还要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用,”江墨北答的很快,“家里没人照顾我。” 以澈秀致的眉毛几乎拧成了细小的疙瘩,“所以你是把我当保姆了?” 巴掌大的小脸皱在了一起,也没等他回答直接就吼了出来,“江墨北,我欠你的?” 到底是顾忌七月在卧室睡觉,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但那股不悦的意味还是很容易就漫了出来。 男人的神色无比的认真,嗓音低低淡淡,隐着深沉的温柔的味道,“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和七月的。” 以澈抿着唇没有说话,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白皙的脸蛋亦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和描述的复杂。 男人的声音像是藏匿着微不可察的叹息,撑着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的步子迈得很小也极慢,似乎每一步都要付出多于平常很多倍的力量和精力。 以澈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似乎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摔下去。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并没有坐轮椅,只是微微俯身推着轮椅往门口走去。 以澈看的很清楚,他身体的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轮椅上。 她不大明白他在逞强个什么劲,虚弱成这样,有轮椅不坐是在干什么。 当然,她大约不会理解,这个男人小心翼翼在她面前维持的自尊心。 摆出一副路都走不了的弱鸡模样,真心是有损他高大的总裁形象啊! 虽然他确实走不了路,但他不想承认。 显然他是高估了自己。 门口咣咣铛铛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以澈闭了闭眼,低声咒了句,“真是欠了你的。” 几步走到门口的位置,低眸看着摔的很难看的男人,不耐烦的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男人一贯厚的端着机关枪都穿不透的脸皮破天荒的飘了红,连声音里都是尴尬的意味,“没摔到,就是……嗯……起不来了……” 以澈,“……” 江墨北真是感觉自己都说不出口,“能不能搭把手?” 以澈将滚在一边的轮椅挪开,然后将手递了出去,“手拿来。” 到底是个男人,他的重量完全不是以澈能扛得住的。 知道他伤的重,却没想到会重到这种程度。 勉强将他扶了起来,微微皱眉,“你这种情况应该还不能出院吧?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去?” 江墨北将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撤了回来,改为倚着身后的墙壁,“我不想回去,不用担心,医生允许我出院的。” 他在医院待的够久了,真不想回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 缓了口气,然后慢慢的直起身子,“你进去吧,我走了。” 以澈看着他那副摇摇欲坠像是被风吹一下就会摔倒的身子,简直是残破到了极点,抿了抿唇,冷淡的吐出两个字,“进来。” 黑白分明的杏眸看着男人无比诧异又欣喜的模样,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皱眉,“不进来赶紧滚。” 说着就要关门。 男人温厚的手掌眼疾手快的撑住门板,英俊的眉宇间净是柔和的色泽,低低长长的笑意听的出来很愉悦,“马上进来。” 女人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 男人在女人身后微微弯了唇角,唇侧挑开浅浅淡淡的弧度。 公司有靳南森替他打理,他一点都不担心,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把前妻那个前字去掉,还有什么时候七月能承认自己这个父亲。 以澈将轮椅放在沙发边上,确保他起身的时候可以够的到。 脸上不情愿的意味很明显,“想吃什么?” 他是病人她没忘,应该是需要加餐的,才会更快的恢复。 江墨北看着她没有说话,内心却是另一场大戏,早知道苦肉计这么好用,就是再插一刀他也认了。 以澈好看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以为他一时间想不起要吃什么,直接开口道,“不说我就给你炖汤了。” 男人线条完美的轮廓描绘出柔软的笑意,低沉的嗓音是好听的不像话的质感,“你到底还是喜欢我的。” 以澈蹙着的眉目微微散开,抬手撩开落在脸颊的发丝,嗓音突然就淡了下去,“我还喜欢七月在美国养的那条萨摩耶,怎么,你要跟它争宠?” 江墨北,“……我想吃炖狗肉。” 以澈冷笑,“没有。” 江墨北看着她进了厨房,然后那边很快响起厨具碰撞的声音,莫名让人觉得多了一种烟火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便有浓郁的汤味散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扶着沙发的扶手起身,一步一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以澈正出神的盯着蓝色火焰上的汤,她没有用煲汤盅,因为那个需要的时间太长,没有提前准备,所以只用了普通的小锅。 能清晰的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 转身要去拿汤匙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了倚在门边的男人,嗔怒,“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吓死人了。” 像是被女人又嗔又恼的模样愉悦到了,抑或是被浓郁鲜美的汤水带出了好心情,男人俊美的五官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我饿了。” 以澈脸色很不好看,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真的不好还是装的不好,似乎每次见他都会下意识的换上冷漠,“出去等着。” 男人站着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以澈拿了碗和汤匙,盛了一小碗汤,也没再看他,直接端了出去,搁在茶几上,然后转身去了七月的房间。 估摸着七月应该睡醒了。 以澈给七月换好衣服,又帮她简单洗漱了下,然后才带了出来。 茶几上搁着的汤碗已经见了底,江墨北单手撑着沙发的扶手,修长的手指扶着太阳穴的位置,半阖着眼眸,像是在闭目养神。 大约是听见这边的动静,微微侧首看了过去,看见七月略带迷糊的小脸薄唇不自觉的勾了些笑,“起来了?” 七月一双大眼睛弯了起来,“是呀,七月睡醒了呢。叔叔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看着这个小话唠,江墨北只觉得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以澈看着江墨北,有些难以启齿,“我要去公司一趟,请的佣人明天才能过来……” 江墨北微微抬着眼眸看着她,眉宇间的色泽很温暖,等着她说下文。 “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一下七月?”她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于是很快的打包票,“我会很快回来的。” 陈茉莉不在国内,把七月送到林远松那里又担心她会闹,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虽然让一个病人照看有些不太合适,但毕竟是在自己家里,七月也不会闹腾的太厉害。 刚好Myra给她打电话项目有些问题,需要她亲自过去一趟,她也想趁着这次机会把工作跟负责人交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想多陪陪七月,还有跟江墨北的问题也需要冷静一下。 “好,你去吧。”英俊如斯的脸庞笑容潋滟,“不用急着回来。”   ☆、273 你跟他一样是总裁,身份上不会低他半分,不必委屈自己 273 你跟他一样是总裁,身份上不会低他半分,不必委屈自己 ACA办公室,以澈握着手机,嗓音清淡中带了些温柔的味道,“其澜,中华区总裁这个位置你看一下找个合适的人过来接替吧。” 沈其澜的声音一如寻常的温润柔和,“怎么了?做的不开心?” “不是,想多陪陪七月,怕她在这里不适应。” 那端是男人低低的笑声,“Vicki,跟我不需要那么多借口,这么快就要跟我撇清关系了?” 以澈一阵脸红,有些心虚和尴尬的否认,“不是的。” 沈其澜侧首看着鹅黄色的落地灯,声音里像是从暖色的灯光里滑过,“我会调个副总过去处理一应事务,你还是总裁,会有很多时间。” 修长的手指提过床头桌子上搁着的照片,看着照片里一大一小笑靥明媚,嗓音愈发温柔,“我只是想你记住,你跟他一样是总裁,身份上不会低他半分,不必迁就委屈自己。” 以澈听着那端的声音忽然就红了眼眶,如果她先遇上的的是沈其澜,她的人生是不是不会有那么多的动荡和颠沛流离? 会不会只剩下柔软的温柔? “谢谢。”这句谢谢迟了很多年。 “跟我不用说谢。” …… 七月趴在地毯上,手里拿着拼图,小脸皱成一团,拼命思考着应该拼在哪里。 江墨北坐在她旁边,双腿随意盘着,幽沉的眼眸看着那小小的一只,不遗余力的进行着洗脑大计,“七月,以后要叫沈叔叔,不能叫爹地。” 七月很不解,“为什么呀?” 明明以前都是这么叫的。 男人俊美的脸上铺着的笑意不知怎么就多了种阴险的味道,循循善诱,“因为沈叔叔没有跟你妈妈结婚,只有结婚了才能叫爹地的。” 七月似乎觉得很有道理,“这样啊!”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不出的认真,“那我得让爹地赶紧跟妈咪结婚。” 江墨北,“……” 这是传说中的坑爹吗? 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语调柔缓,“那如果我跟你妈妈结婚了,七月是不是应该叫我爹地?” 七月歪了歪小脑袋,脸蛋上全是迷蒙,“可是爹地会跟麻咪结婚的啊!” 一个字,忍,“你妈妈不想跟沈叔叔结婚了,所以你不能勉强你妈妈。” “那麻咪想跟谁结婚?” 能说想跟他结婚吗?以澈回来会不会削他啊? 还没想好怎么说,便听那道软软的声音继续道,“江叔叔喜欢麻咪吗?” 江墨北挑眉,他的意图有这么明显?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麻咪肯定不喜欢你。” 七月的模样看上去很认真很笃定,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把江墨北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小火苗浇了个透心凉。 “你知道你妈妈不喜欢我?” 七月想了想才道,“因为以前很多人追麻咪,麻咪都说自己有未婚夫。” 江墨北缓了口气,还好,应该是推辞的措辞。 一颗心还没回暖,便被七月接下来的话重新打回了地狱。 “有一次有一个很帅的叔叔说让麻咪退婚来着,麻咪说她很爱爹地,不会退婚。” 她很爱沈其澜啊! 江墨北忽然有些茫然,沈其澜对她那么好,她应该会心动的吧?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间,苦楚又浓涩,唇角勾着的弧度慢慢淡了下来,他有一种感觉,大约他是真的错过她了。 七月看着男人突然暗下来的脸色,以为自己的话让他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道,“叔叔,你很喜欢麻咪吗?” 男人温厚的手掌缓缓抬了起来,轻轻揉了揉那颗小小的脑袋,她的发很软,但很顺,丝毫不毛躁,腻在掌心滑滑的。 “嗯,”像是怕她不相信,又像是提醒自己的自言自语,嗓音低低轻喃,“很喜欢。” 七月大眼睛眨了眨,一副很为难的模样,胖乎乎的手指点着下巴,像是在思考,其实她挺喜欢这个叔叔的,又不想让他太不高兴。 脑袋凑近江墨北,小脸神秘兮兮的,“不然你多送麻咪些礼物吧,她应该会喜欢的。” “可是我不知道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他说的是实话,四年前在一起的时候他送她的礼物只有一次,一束花和一枚戒指,还是求婚。 本身就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更别说四年不见,可能很多喜好都变了。 七月的模样很纠结,犹豫了很久,“我偷偷带你去看看麻咪的宝贝,你就照着那个样子的买,她一定会喜欢。” 江墨北眉梢挑的很高,看的出来兴趣颇浓,“宝贝?” 七月很用力的点头,“是啊,好多次我都看见麻咪偷偷拿着那个东西发呆呢。” 七月带着江墨北进了以澈的卧室,床尾靠墙的位置那里是梳妆的桌子,七月踮了脚尖,小心翼翼的拉开屉子,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献宝似的举了起来,漂亮的眉眼间净是甜腻的笑,“叔叔你看,这个盒子好漂亮的,我跟麻咪要她都不给我。” 男人的视线落在小小手心里那方漂亮但有些旧的盒子上,唇角原本噙着的笑意突然就凝固了,瞳孔猛然收缩到极致,立体的五官也跟着僵住了。 七月敏锐的察觉到男人突然变化的脸色,软软的道,“叔叔,不漂亮吗?” “漂亮,”江墨北像是才回了神,嗓音低哑,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七月,我能看看吗?” 七月小手递了出去,脸蛋上还有小小的迷蒙之色,“叔叔,给你。” 男人成熟俊美的五官绷得很紧,深邃的眼眸盯着手中那方枣红色的锦盒,即便是极力压制着,指尖还是有轻微的颤意。 打开,里面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往日的记忆扑面而来,款式简单的戒指,那枚小小的珍珠完全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褪色,反而愈发莹润。 好半晌,他才重新将盒子扣上,放回了原处。 …… 以澈回来的时候,七月跟江墨北还围在地上玩拼图,很大一副公主拼图,基本已经完成了。 男人听到门口的动静便看了过去,她单手撑着墙壁,微微抚着身子将脚上的高跟鞋褪了下来,然后换了双柔软的拖鞋。质地很轻,踩在脚上很舒服。 低沉醇厚的嗓音浸着笑,“回来了?” 江墨北忽然生出一种荒唐又奇妙的感觉,他在家陪孩子,等着她下班,好像这才有了家的味道。 “嗯,饿了吧?等一下,我去做饭。”她的声音染着轻微的倦意,像是没有经过任何修饰跟着感觉溜出口的话,说完连她自己都愣在了那里。 也仅仅是一瞬而已,但江墨北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薄唇挑开清浅的弧度,眉宇间沉溺着淡淡的温柔。 看着她的眸光愈发柔软,“别做了,去洗个澡,我打电话叫餐。” 以澈淡淡的看了眼他双腿盘在地上,丝毫不讲究形象,但随意又闲适的姿态给他原本沉稳的气场冲进了一丝慵懒的味道,抿唇嗯了一声。 她的确是有些累了。 七月看到以澈回来整个人都活泼起来,小脸笑的像是一朵花,“麻咪,你看,我拼的人鱼公主漂亮吗?” 以澈看着她手里举着的五彩的拼图,一片深蓝的海域,人鱼公主坐在礁石上,神情怡然,像是在唱歌,身后是朵朵翻滚的浪花,那姿态全然不是爱上王子后哀伤又倔强的模样。 “七月拼的真好。”走到七月身边俯下身子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脸上净是温柔,“七月真棒。” 江墨北的眸光一直落在身材纤瘦的女人身上,她离他很近,近到能清晰的嗅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气,她穿了件颜色很淡的裸粉色衬衫,下身搭了条黑色的女士西裤,九分的款式,露着骨感又漂亮的脚踝。 男人微微垂着的眼眸清晰的看到她脚后跟的位置点点殷红,原本噙着笑意的眸色沉了沉,随之翻涌出来的是更深层次的心疼。 眉宇微微拧着,声音沉了一度,“脚怎么了?” 以澈听到他的话低头扫了眼沾着血迹的地方,嗓音很淡,仿若毫不在意,“没事,穿了双新鞋子,可能打脚。” “嗯,”男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过多关注的意思,只是趁着声音说道,“去洗澡。”   ☆、274 我活着的时候这么英俊,不想死的时候像个猪头 274 我活着的时候这么英俊,不想死的时候像个猪头 “嗯,”男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过多关注的意思,只是趁着声音说道,“去洗澡。” 以澈看着江墨北除去刚开始那抹无法忽视的疼惜外,剩下的只有不温不火的情绪,甚至算不上关心,心头被一抹不知名的情绪笼罩着,说不上什么感觉,说不上难过,但还是像是有什么东西梗着。 抿了抿唇,然后抬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男人在她转身的那刻便重新抬了眼眸,深邃的眸光深深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专注而温柔。 一直到她进了卧室,他的眸光还是落在那个方向,很久都没有收回。 “叔叔?叔叔?”七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嘟着唇疑惑,“看什么呢?麻咪身上有花花?” 被七月连着叫了两声,他才稍稍回神,英俊的脸庞染着的笑意更浓,眼角眉梢的浅弧怎么都压不住,“嗯,你妈妈身上有花。” 以澈简单冲了澡出来,便看见江墨北已经将点的餐摆上了餐桌,是中餐,不多,但都很精致,卖相很好,看上去很养眼,边上还有一块草莓蛋糕。 七月爬上椅子,伸手就要去拿蛋糕,江墨北笑着出声,“七月,吃过饭才可以吃蛋糕。” 那只伸出去的小手又缩了回去,闷着一张小脸哦了一声。 江墨北作为餐桌上唯一的男人,很绅士的为两人添菜,他是按照以澈之前的口味来的,但以澈明显不给面子。 筷子将他替她添进碗里的菜挑了出来,面无表情的道,“我不爱吃。” 他也不气馁,并且乐此不疲。 他不大清楚七月的喜好,所以会提前问七月喜不喜欢。 餐桌上都是七月叽叽喳喳和男人温柔低语的声音。 他忽然就理解了温馨这个词的含义。 以澈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人,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低垂着眉眼安静的挑着饭菜。 男人落在七月身上的眼眸不动声色的掠过安静用餐的女人,将她脸上每一寸纹路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俊美的容颜铺着的薄笑深了些。 七月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心满意足的笑,“今天的晚餐好好吃哦,以前吃的都没这么好。” 江墨北轻笑,“七月喜欢的话,等叔叔好了带你去这家吃。” 以澈看着江墨北坐在沙发上跟七月腻歪,微微蹙眉,“你是不是该走了?” 江墨北好笑的看着她,“走?去哪里?” “当然是回你家。” “这里不就是我家?”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跟七月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也跟着冷了下去,“你要我轰你?” 江墨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以澈的身边,深沉如海的眼眸静静凝着她的脸,薄唇勾出了些弧度,“你要轰我也只能等着你轰,可是以澈,” 他的嗓音很沉,却明显能感觉到层层叠叠的笑意,不疾不徐的陈述,“我一个人住,家里没佣人,没人照顾就算了,在别墅里还要上二楼,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滚下来,会死的很难看。我活着的时候这么英俊,不想死的时候像个猪头。” 以澈,“……不然我到楼下给你买根拐杖?” 江墨北,“……” 以澈看着离她很近的男人,眉头拧的很深,“还不走?” 男人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上她的身体,俊美的五官笑意未褪,“你过来轰吧。反正我现在站都站不稳,摔了也起不来,你想干什么我都反抗不了。” 他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慢慢蒸腾着的生动的怒意,眉梢挑的更高,“当然,我也不会反抗的。” 很正常一句话,但是配上男人深沉的眼眸里蓄着的那抹邪肆的笑意,以澈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让她做什么?还不会反抗…… 闭了闭眼,心里念了句“我不跟残废计较”,看向沙发上的七月,“七月,待会儿自己回房睡。” 说完,便直接回了卧室。 用力摔上卧室的门,仍旧觉得压在心里那口气发不出来,梳妆的镜子里清晰的映出她铺着淡淡红色的脸蛋,说不出的生动娇媚。 手指拉开最上层的屉子,捡了那方锦盒出来,没有打开,只是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搁了进去。 知道江墨北会陪着七月,她也不担心,索性抽了本书躲进了被窝。 不知过了多久,她半倚在床头有些昏昏欲睡,想着起来去看看七月,还没起身便听到敲门声响起,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将手里拿着的书随手搁在床头的桌子上,然后摸到墙上的开关把灯也一并关了。 江墨北没有听到应声便轻轻开了房门,一室的黑暗,又安静的悄无声息。借着从客厅漏进去的灯光勉强看清楚床上女人埋在被子里的轮廓。 没有再叫她,只是兀自抬脚走过去。 因为之前门关着的缘故,所以他并不知道她是刚刚躺下,以为她过来这么长时间,应该早就睡下了。 在床边站定,隐约看见床头搁着的空调的遥控器,看到上面的数字的时候,忍不住微微蹙了眉心,修长的手指捡起遥控器按了两下,将温度调高了两度,才放了下来。 然后往床尾的方向挪了两步,单膝跪在床边,大约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男人极低的闷哼声从喉间滚了出来,但他还是极力的压制这不想出声。 缓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才动手轻轻拉开了搭在女人身上的薄毯,将那双莹白玉润的小脚露了出来。 他不敢开灯,只能借着客厅漫进来的灯光查看她脚上的伤势。 男人的掌心落在脚上,温热的感觉像是直接触碰到了末梢神经,一股细细的电流从脚心开始蔓延,直直的击中心脏。 药膏覆在有些灼热的伤处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男人的动作很轻,不知是怕惊醒她,还是怕她疼,抑或两者都有。 小心的用棉签打着圈涂抹开,然后又轻轻的吹了吹,才把她的脚重新放进了薄毯里,跟着慢慢站起了身子。 就那么站在床边,幽深的眼眸沉沉的盯着床上那道纤瘦的身影,她背对着他,所以江墨北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长长的微卷发散落在柔软的枕头上。 窗外只有漆黑的夜色,只有淡的近乎微弱的月光洒进来,安静的像是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很久,他才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轻微的关门的声音,以澈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 江墨北一直在以澈这里住了半个月,身体恢复的也很好,起码不用再每天坐着个轮椅影响他的高大形象了。 一大早,莫染便给以澈打电话,说是医院有些事让她帮忙带下莫臾。 以澈也没多想,本来也是周末,本来就是要出去的,于是便带了七月去了莫染那边。 莫染换了住处,看样子应该是跟靳南森在一起了。 她跟七月到的时候莫染已经收拾好了,匆匆丢下一句,“我得去趟医院,莫臾就交给你了,麻烦了。” 以澈笑了笑,“好,你去忙。” 七月刚回来,除了莫臾也没有别的玩伴,难得莫臾懂事又暖心,总会照顾着七月,跟莫臾一起玩,她也放心。 开始还好,以澈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从下午开始她就觉得有点儿心不在焉了,不停的拨弄着手机,屏幕很干净,没有来电没有短消息,甚至连平常360都拦不住的垃圾短信都没有。 心里疑惑着,平常她不跟江墨北在一起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分钟一个电话,今天一整天都没一个信息,这不科学啊! 屏幕亮起的时候,以澈没有思索便点了接听。 那端显然没有料到她手速这么快,像是怔愣了一下,才笑着道,“以澈,带七月跟小鱼儿回家吧,我在你家等你们。” 是莫染啊! 以澈明显被掀起的一颗心瞬间就落了下来,不过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有淡淡的疑惑,“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莫染思索了一下才道,“哦,我过来给墨北查查身体。” 以澈听出来她的话里有水分,也没有拆穿,很快的道,“好,我现在带他们过去。” “小鱼儿,七月,我们走了。” 七月从一堆积木中抬头看过来,“麻咪,可是我舍不得小鱼儿哥哥。” 以澈抬步走过去,眉眼间净是暖暖的温柔,“小鱼儿哥哥跟我们一起走。”看了眼扔的满地的玩具,“七月,把玩具整理好,收起来。” 莫臾字正腔圆的道,“苏姨,您带七月休息一下,我来收拾就好。” 以澈看着莫臾清俊的小脸,嗓音温和,“让七月跟你一起收拾。” 七月笑的很甜,“好啊,麻咪。” 小小的身子凑到莫臾身边,脸蛋上笑靥明媚,“小鱼儿哥哥,我来帮你。” 莫臾想了下,“好,但是你可以少收拾一些,剩下的我来。” 以澈轻笑,“为什么七月要少收拾一些呢?” 莫臾看着七月红苹果似的脸蛋,很认真的答,“因为如果七月不收拾的话苏姨会生气,但是我又舍不得让她做太多。” 舍不得? 这个词从莫臾口中出来的时候以澈有几秒没有反应过来,她本能的以为小孩子之间不过是大人之间开开玩笑,但是却忽略了孩子本身的想法。 想了想,又有些失笑,他们还太小,经不起变数,所以以后怎样,谁也不能说。现在想这个有些太早了。 带七月和莫臾回了家,本来想着莫染在,所以就敲门,谁知敲了好几声都没人过来开门,又从包里摸了半天才把钥匙摸了出来。 拉开门,看着一室的黑暗,以澈有些疑惑,真的没人,难道是莫染还没过来? 两个孩子还站在外面,以澈正准备开灯,却听屋里的灯啪的一声全亮了,跟着响起的还有低沉有磁性混着女人特有的柔软的歌声。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不算大的室内瞬间被亮色的灯光充斥,到处挂着彩色的气球,有七月最喜欢的凯蒂猫,还有花仙子,沙发后面整面墙壁上都是七月的照片,从婴儿到幼儿,每一次成长,每一次感动都用光影记录下来,江墨北推着长长的蛋糕车,蛋糕上是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公主,很漂亮也很梦幻。 “七月,生日快乐。”江墨北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人,目光落在以澈身后的七月身上,遒劲的手臂伸出去,嗓音柔软,“来吧,可爱的小公主。” 七月睁大了眼睛,可爱的脸蛋上有着小小的害羞和惊喜,莲藕般的手臂伸出去,将手放在男人温厚的掌心里,任凭他牵着她。 以澈看着屋里的几人,心头涌出细微的感动。 没有很多人,只有靳南森和莫染,他知道她不喜欢热闹,可能又想正经的给七月过个生日吧。 江墨北低眸看着七月,声线里是绵长的宠溺和温柔,“许个愿吧。”   ☆、275 他们之间,终于恩断义绝 275 他们之间,终于恩断义绝 七月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大眼睛紧紧闭着,小嘴小声嘟囔着,几秒之后,便睁开眼睛,对着蛋糕上燃着的三根蜡烛用力吹着气,直到三根蜡烛完全熄灭,她才停了下来,“叔叔,我可以吃蛋糕了吗?” 江墨北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边的靳南森接了过去,“七月,当然可以吃蛋糕,但是要先告诉我们你许了什么愿望。” 莫臾暖心拆台,“爸爸,许下的愿望是不能说的,你不能问七月。” 靳南森眉尾挑高,这苗头不对啊!刚想说什么余光瞥见边上的江墨北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解,旋即反应过来。 继续笑着引一诱,“七月刚刚许愿的时候都嘟囔出来了,现在再说一遍也没什么关系的,说不定这样愿望被上帝听见才会更快的视线呢,是不是七月?” 七月小手戳着脸蛋,思考了下,好像是这么回事来着,于是大声道,“我许的愿望是麻咪永远漂亮,永远跟七月在一起。” 江墨北提在心口的心落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念了句,“还好。” 还好没许什么让沈其澜跟以澈早点结婚的愿望。 以澈站在他旁边,听见他低声的自言自语,微微侧眸,“你说什么?” 江墨北脸色僵了僵,总觉得挨这两刀之后智商明显掉线啊! 靳南森笑的很阴险,“他说幸好七月没许个愿望让你给她找个后爸,不然他一定会呕死。” 众人,“……” 江墨北,“……迟早有一天我切了你的舌头。” …… 靳南森和莫染带着莫臾回去之后,七月也睡下了,便只剩下她跟江墨北。 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洒着满身灯光的男人,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不管怎样,他对七月是用了心的。 江墨北今天穿了件偏休闲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考究的腕表,银色的扣子也没有完全扣上,偏白皙的胸膛被灯光打上了一层亮色的光,立体的五官线条都跟着柔和起来。 笔直的西裤裹着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在她跟前站定,姿态矜贵又闲适,“这些年,你辛苦了。” 他不知道当年她带着七月是怎样的光景,但他知道一定不会好过,即便得了沈其澜的庇佑,也无法湮没她心里的苦。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一侧的裤袋里,摸出一方小小的锦盒。 以澈看见搁在他掌心里的东西的时候就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就要去抢,男人眼疾手快的将它握紧,然后打开。 依然是那个算的上朴素的珍珠戒指。 以澈精致的脸蛋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微红,但很快便散开,她的嗓音带着恼怒的意味,“你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会在他那里?他什么时候拿到的? 男人英俊如神祗的五官是很认真的神色,“这枚戒指我替你收着,”说着就揣进了西裤的口袋里,然后又拿出了一个更加精致的锦盒。 他看着以澈的眼睛,淡淡静静的道,“以前是我不懂珍惜,以至于错过了很多,我不想在余生每个辗转不成眠的夜晚抱着你给我的欢喜独享百年孤独。” 他的眼底有着难以磨灭的执念,疯狂又灼热,“你不知道,你离开之后,我就得了一身深夜矫情病,想念你成了我不可告人的隐疾,我见过你哭的样子,见过你笑的样子,见过你爱情里该有的样子,唯独不想见到你不属于我的样子。” 修长的手指挑开锦盒,一枚算不上奢华但看的出来是精心设计的戒指安静的躺在锦盒里,拇指和食指捏着指环将戒指取了出来,“以澈,嫁给我。” 以澈看着江墨北单膝跪地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热,细白的牙齿狠狠咬着舌尖,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才将那抹氤氲的雾气散开。 她笔直的站着,低眸看着男人俊美的额容颜,有将近两分钟都没有说话。 好半晌,她才轻轻的笑了笑,温软的嗓音很淡,淡到除了不由自主释放出来的浅浅的疏离再无其他情绪,“江墨北,我想你可能没搞清楚,这半个月我默认你接近七月,除了因为我无权剥夺你们父女相处的机会外,没有一丝一毫跟你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手臂抬了起来,漂亮匀称的手指捏着戒指,温静的嗓音像是染了深夜的凉,“人都是会变的,四年前我喜欢这样的款式,不代表我现在还喜欢,就像我四年前喜欢你,现在未必喜欢。” 男人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不喜欢我你拿着我四年前送你的戒指当宝贝?” 以澈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戒指仔细放在盒子里扣好,搁到他的手心里,然后俯下身来,一只手伸进他的西裤口袋。 男人眉头狠狠跳了跳,斜一插的口袋伸进去可不是什么好位置。 索性她并没有停留,只是很快的拿出他之前收进口袋的那方旧锦盒,打开取出四年前的珍珠戒指,红唇勾出些弧度,轻轻嗤着,“宝贝?” 江墨北看着她站直身子,然后迈着步子走到窗边,抬手推开窗子的薄纱,漂亮的手指伸了出去悬空搁在窗外,然后那枚款式简单的珍珠戒指便从手心滑落。 跟着响起的还有女人近乎薄情的声音,“现在你还觉得我把它当宝贝?” 直接从十六楼抛下,还能算宝贝? 男人剥削的唇紧紧抿着,深邃的眸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暗色,下巴乃至整个侧脸线条都紧紧绷着,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们之间的感情薄弱的只剩那枚旧戒指,现在我们之间唯一维系感情的东西也没有了。” 男人仍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动作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除了眼底浓稠的深沉和晦涩,她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尊静默的雕塑。 过了有多久,以澈不知道,大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紧紧绷着,黯哑的不像话,“既然你说是唯一维系我们之间感情的东西,那么,” 他的语速很慢,像是一字一句斟酌着,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压制住那份煎熬,“如果我能找回来,是不是就代表老天爷愿意让我捡回我们之间丢失的东西?” 她一时没想到他要做什么,只是跟着感觉道,“是,”回答完才发觉他说了什么,又继续道,“找不到的,已经丢掉的东西怎么还能找到呢?” 男人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俊美的五官除了浓稠的暗色再无一丝多余的表情,整个人都缠绕着一种淡漠的深凉,深寂无声。 “不早了,你早些睡。” 扔下这么一句淡的不能再淡的话,便朝门口走去。 深色的房门拉开又合上,然后整个公寓一片寂静。 以澈站的笔直的身子慢慢颓了下来,摔在柔软的地毯上,眼睛正前方是残剩的蛋糕和一地的明显是生日趴留下的狼藉。 连最后一丝留恋也丢了,他们之间,终于恩断义绝。 江墨北从公寓出来,绕到了公寓楼的后面,微微抬了眼眸,眸光落在某一层楼的窗户的位置,目测了距离跟方向,然后脑子里滚过一系列数字,最终锁定一片方位。 窗户外面是一片不算很大的草坪,周围是乳一白色木质的栅栏,栅栏上缠着黄色的迎春花,摸出手机调了手电出来,蹲下身子一寸一寸的找着。 七月底的天气白天虽然阳光很盛,但晚上明显已经染了凉意,尤其是深夜,凉气愈发的深和重。 白色衬衫已经沾染了清凉的露水带来的潮意,西装裤的裤腿也被草坪上沾染的露水打湿,干净的手指也沾上了泥土,蹲着的男人丝毫没介意,仍旧仔细在草坪上翻找着。 夜空也不是往常的墨蓝,而是大片大片沉重的灰色,阴霾很重的样子。 后半夜突然就下起了雨,开始只是很细微的雨丝,拂在脸上只是有淡淡的湿意,很快的,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算大,却足以将衣服完全打湿浸透。 手机也进了水,不过好在质量还好,并没有罢工,只是屏幕有些不灵巧了。 这都是小事。 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这一块的草坪都要被他翻个个儿了,他依然没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伤口有些痒,估计以后潮湿的天气都会痒和疼了,弯腰的时间太长,感觉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勉强撑着身子直起腰身,抬头看向基本全都熄了灯的窗子,默默数着楼层,然后重新观察角度和位置。 视线落在栅栏上缠着的迎春,眸光闪了闪,然后重新弯下腰身,一点一点拨开纵横交错的迎春花藤。 ……   ☆、276 你以为我的心不锈钢而且防水吗? 276 你以为我的心不锈钢而且防水吗? 清晨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以澈趴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她好像是在地上睡着了,揉了揉眼睛跟压麻的手臂,还有僵硬的双腿,缓了缓才站起身去开门。 门铃响的很急促,以澈有些不耐,起床气就要撒出来。 还没看清门口站着的人的时候,便被那人伸出来的手臂搂住了腰直接捞进了怀里,脑袋也被迫贴着男人湿漉漉的胸膛。 清冽熟悉的男性气息充斥着她的鼻尖,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怎么了。 直到男人带着惊喜和压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我找到了。” 以澈愣了一下,跟着便反应过来了。 机械的扭头看向窗外,雨滴滴滴答答的砸在玻璃窗上,像是一首安静的歌。 她的嗓音闷闷的,还带着没有睡好的淡淡的沙哑,“你去找戒指了?” 江墨北这才稍稍松开了些手,落在她腰上的手松开了一只,取出那枚简单的珍珠戒指,“你看,我找到了,你说的,如果找到了,就是老天爷不让我们分开。” 得到自由的以澈在他怀里抬起了头,看着那张英俊又狼狈的俊脸,眼睛眨了眨,眼泪便掉了出来,“你是不是傻?” 男人染着潮意的薄唇吻着她头顶略显凌乱的发丝,声线很哑,“现在可以答应我了?” 她的脚上仍旧是轻软的拖鞋,所以需要抬头才能对上男人英俊的不像话的脸,铺着淡淡雾气的眼眸看着他逐渐红润的脸庞微微蹙眉,抬手就摸上他的额头,然后抽回来,另一只手直接沿着他白衬衫的领口扯开几颗扣子覆了上去。 江墨北低低的笑着,“你这副模样好像要吃了我。” 手心灼热的温度让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发烧了你不知道?” 玉白的手拉着他的手臂往洗手间走去,声音里逼着薄颤,“你去冲个澡,好了直接去医院。” 他现在这样最怕的就是发烧,等等,被雨淋了? 以澈直接吼了出来,眼泪掉的更快了,“你不知道伤口不能碰水?” 男人一双墨眸深深沉沉的盯着她的脸,微微粗粝的手指沿着她的眼角滑过,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他的声音很轻,酿着很深的情绪,无法描述,“我以为你不会再担心我了。” “你以为我的心不锈钢而且防水吗?”白皙的脸蛋上慵懒的睡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复杂的神色,“你去擦一下,我换件衣服陪你去医院。” 以澈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没看见江墨北,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去了洗手间,站在门外几步远的位置,“好了吗?” “以澈,进来一下。”男人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门传出来。 她站着没动,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不大情愿的开口,“怎么了?” 里边的男人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进来。” 想了一会儿,才将手搭在门把上拧开了浴室的门,“什么事?” 抬眸便见他赤一裸着胸膛,背对着门站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自然看不到他身上的伤口,只有线条分明的背部落入眼底。 白净的脸蛋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红,随即便错开了视线,低着眼眸看向脚尖,好脾气的开口,“叫我进来什么事?” 江墨北微微侧首,看向偏后方的女人,气定神闲的道,“后面够不到,帮我擦一下。” 以澈真是懒的理他。 “之前都是你自己擦的,怎么没见你够不到?” 男人只是用眸光斜着她,嗓音淡淡,“之前你在生气,不敢用你。” 以澈,“……” 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敢不敢脸皮再厚点? 以澈抿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现在不生气了?” 男人没有回身,只是懒洋洋的道,“嗯,你刚刚给我抱了,还为我哭了,我叫你你也不怕我裸一体就直接进来了,你敢说你还在生气?” 以澈,“……” “愣着做什么?赶紧擦了去医院。” 秒秒钟从温柔小绵羊变身压榨大灰狼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下,还是拉过搁在洗手池上的脸盆,伸手去捞沉在水底的毛巾,指尖刚落入水里便愣住了。 “你干什么用冷水?” 江墨北一脸迷茫,“发烧不是要降温?” 以澈,“……” 她居然无言以对。 “有没有常识?你这明显是风寒型感冒,应该发汗才会好,怎么能用冷水降温?” 捞出来的毛巾重新扔进水里,然后扯过一边的干毛巾擦了擦手,直接扔在男人背上,“擦干直接去医院。” 柔软的毛巾砸在背上,江墨北微微愣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已经伸了出去将她带进怀里,俊脸往下压了压,几乎要贴上她的肌肤,不知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是因为太过疲惫,低沉的嗓音微微带了些哑意,“你帮我擦。” 他的眸光太过炙热和深邃,以至于她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下意识就低了眼眸要躲开,视线猝不及防的便撞上他胸膛处已经拆了线的伤口,大概有五六针的缘故。 有什么情绪不停的在翻腾。 被他困在怀里的手臂挣了挣,指尖从伤口的位置上滑过,闷着声音问,“疼不疼?” 男人低着的眼眸蓄着笑,声线温和,“不疼,就是要留疤了,有碍你观瞻。” 像是想到了什么,想要往后退开一步,奈何他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也没勉强,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漂亮的手指从男人裸一露的胸膛滑过,然后停在黑色皮带的暗扣上。 江墨北没有阻止她,只是低低的笑着,听的出来是很愉悦的笑意,“以澈,你这么热情我可能吃不消。” 薄唇牵着的弧度很深,“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你就是再饥一渴我也满足不了你。” 这才是江先生的正确打开方式好吗? 以澈没理他,连一个余光都没给他,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啪的一声,皮带打开,以澈的手指捏着暗扣把皮带松了一截,质地很好的薄款西裤往下垂了些,露出腹部的伤口。 这个伤口显然要比胸膛那里的深一些,也更重一些,但是还好,伤口愈合的还好。 垂着的眉眼显得很寥落,随手拿过干毛巾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在他身上揉了揉,然后取过搁在一旁的干净的西裤和衬衫,“穿上吧。” 男人看着她突然寂静下去的眉眼,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衣服嗯了一声。 以澈从浴室出来,给佣人李阿姨打了电话,李阿姨也是这个小区的,虽然不是一栋楼,但也隔得不远,所以她很快便过来了。 “李阿姨,七月还在睡,麻烦你照顾她一下,我会很快回来。” 李阿姨五十多岁的年纪,慈眉善目的,做事也挺麻利,而且一个小区挺方便的,一般她白天会过来照顾七月,然后晚上以澈下班之后回去,今天确实有些早。 “没事的苏小姐,有事你就去办,我会照顾好七月的。” 李阿姨看着以澈的目光有几分怜爱,看着她身后的男人的视线就有了几分欣慰了。开始是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后来经常见这个男人过来并且对她很好的样子,也就觉得她的确该找个依靠。 李阿姨笑着加了一句,“多晚回来都没关系的。” 以澈耳尖红了红,嗔道,“李阿姨,你说什么呢。” 江墨北倒是坦然的对上李阿姨打量的目光,上前一步揽上以澈的腰身,英俊的脸上是温淡的笑,“谢谢李阿姨,七月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连着说了两声才道,“快点去吧。” 出了门,江墨北看着怀里眉目精致的女人。 她今天穿了件九分的浅蓝牛仔裤,上身搭了件很显年轻的白衬衫,不规则的下摆在腹前打了个漂亮的结,说不出的娇俏,脚上踩着白色的平底鞋,长发用发圈随意扎了个好打理的丸子,丝毫看不出结过婚生过孩子。 他的唇吻在她的额角,“搬过去跟我住吧,这里很不方便。”顿了几秒,又道,“不喜欢北苑的话咱们就换套别墅,我名下的你挑着住。” 以澈微微侧眸,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空蓝的像水洗过一般,太阳也慢腾腾的爬了出来,光线很淡,但还是轻易的蓄满她的眼眸,“江总还是跟以前一样,财大气粗。” 男人嗓间溢出低笑,“气粗不粗我不大在意,只要你喜欢的那个够粗就可以了,你说呢?” 以澈,“……” 她能说她好怀念之前那个软绵绵一脸温柔的江先生吗? 这个满口带颜色调调的江先生污的她吃不消啊! 江墨北看着她红透了的脸蛋,只是轻轻笑了笑,也没有继续逗她,重新调过来之前的话题,“不然住巅峰那边吧,不是说是给你的聘礼,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修的。” 关于他名下有几处房产他自己也不大清楚,只是觉得只要地理位置不错,或者可能用的到的便会购置下来,装修的都是韩越在办。 只有北苑跟巅峰是他花了些心思的,也都与她有关。 北苑是他十八岁接手公司的时候亲手设计的,也是婚房,巅峰是四年前以澈离开之后他按照她的喜好装修的。 当时炒的很热的说是江墨北给以澈的聘礼,所以离婚的时候他便把整个巅峰那个项目都划到她名下了,但是后来她把合同什么的都留了下来,并没有带走。 以澈心头动了动,“以后再说吧。” 如果她跟江墨北在一起,七月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七月跟江墨北相处的还不错,但是不知该怎么开口说他是她爸爸,自然也不好跟他住一起。 江墨北看着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放心吧,七月已经被我搞定了。” 以澈明显不信,“你跟她说你们的关系了?” “没有。” “那怎么就搞定了?” 江墨北挑眉,“我跟她说谁跟你结婚谁是她爹地。”他看着她笑,“小孩子的思维很简单,不必跟她说那么复杂,亲生不亲生的她未必理解,只要让她知道以后我要跟你结婚就好了,至于沈其澜,她愿意叫爹地就叫吧,反正以后不会经常见面,我也不怕他对你们有什么想法。” 以澈抬眸,这么简单粗暴?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看在他照顾你们这么多年的份上才同意七月叫爹地的。” 沈其澜那个男人太坦荡,坦荡到一旦你怀疑他就会显的你小肚鸡肠。 江墨北自诩眼光毒辣,自认不会看错人,沈其澜是难得的君子。 到医院简单检查了下,伤口恢复的很好,除了有些发烧并没有大的问题,所以只是拿了些药。 晚上,七月早早便睡下了,江墨北堂而皇之留了下来。 以澈洗好澡出来便看见他坐在床沿,手里拿的是她搁在床头的书。 眉头跳了跳,“不去睡?” 他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着浴室门口穿着睡裙的女人,眉宇之间净是温柔的色泽,“等你一起。”   ☆、277 江墨北笑,“是不是想要亲上来,来,绝对无条件配合。” 277 江墨北笑,“是不是想要亲上来,来,绝对无条件配合。” 她站在门边没有动,“次卧不是收拾好了?” 男人深邃如海的眼眸望了过去,声线很沉,又很哑,“我不喜欢次卧。” 以澈抿了抿唇,大约是刚从浴室出来的缘故,身上起了一层淡淡的凉意,语调很寻常的道,“那我过去睡次卧。” 步子还没迈开,便被已经过来的男人直接扣住手臂带进了怀里,微微低眸,菲薄的唇便贴上她的耳廓,声音哑的厉害,“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男人的呼吸很沉,他亲着她的耳廓,嗓音是勾魂夺魄的性感,一字一句像是从喉间漫出,“也忍了很久了。” 她被他扣在怀里,想偏过脑袋躲过他的呼吸,奈何男人的唇紧紧跟着她,从耳后开始蔓延,下巴,脸颊,最后落在被热气蒸腾的红润的唇上,仔细的辗转啃食。 以澈一下子就明白他说的忍很久是什么意思,手臂撑在他坚实的胸膛,磕磕盼盼的答,“你伤还没好,不能这样,况且也没有多久,一个月而已。” 男人听她这么说便低声笑了下,声线低的像是恋人之间的轻喃,“谁跟你说是一个月?” 以澈微微愣了下,他受伤不就一个月吗?总不会受伤之前也没有吧? 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他的声音继续着,“你走了多久,我就忍了多久。” 轰的一声,她的思维被他的话炸的粉碎,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每次的答案都以会有各色各样的女人爬上他的床而告终。 现在他突然说这四年他都没有性一生活,就跟在说一个大家公认的妓一女突然就说自己是良家妇女一样,惊骇。 她走神的模样落在男人越来越深的眼眸,不由的让他微微蹙眉,长舌撬开她的牙关灵巧的蹿进她的口腔,叼住那条丁香小舌,肆意的汲取每一寸芬芳。 以澈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细白的手指只能拼命攥住他衬衣的下摆,才不至于软下去。 唇舌稍稍放开了些,江墨北长臂圈着她的腰身将她朝大床的方向走去,整个过程都在吻她,房间里的温度节节攀升。 将她压在柔软的床褥里,男人的薄唇才放开了她的唇瓣,沿着下巴往下游移,越来越深的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温厚的手掌托起她的身子探到她的后背,却并没有摸到暗扣,微微用力便直接扯了开来。 以澈低呼着用手护在胸前,“疼……” 江墨北没理她,薄唇落在她漂亮的锁骨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眼眸,这么长的划痕,他弄的? 他当然不知道,她的内衣暗扣在前面,他扯开的时候暗扣崩开直接就勾着肌肤过去了。 以澈的模样很委屈,“都说了疼了,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 男人眉头跳了跳,这是在怀疑他的能力? 重新吻上她的唇,“乖,我会比毛头小子温柔的。” 以澈还想说什么却被直接堵在了嗓子里。 房间里是男人粗沉的呼吸和女人忽高忽低的娇喘。 室外,月色微凉。 室内,旖旎无边。 …… 以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的厉害,轻轻动了下,便觉得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温热的唇息落在耳侧,“醒了?” 以澈微微偏首,男人的薄唇便凑了上来,吻在她的唇瓣,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依然能感觉出男人的心情指数极佳。 她动了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还枕在男人的手臂上,鼓着腮帮子瞪他,“你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逮着她禽兽的不行。 男人低眸看着埋在他臂弯的脸蛋,绵长的笑意从薄唇溢出,嗓音染着刚睡醒的沙哑,性感的厉害,“你不知道你多让我欲罢不能。” 他的呼吸很热,胸膛很热,就连语调都很热,烫的她的脸蛋红的不像话,羞恼的低啐,“你个流一氓,渣宰。” 江墨北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很,“我好几年没碰女人了,流一氓一些很正常,”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脸蛋,嗓音低低的,“你放心,我只对你耍流氓,而且认真且怂,绝对从一而终。” 他的眼眸很深,像是透不进光的远古森林深处,她几乎要迷失在他的眼眸里,她侧首看着他的脸,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酝酿。 江墨北笑,“是不是想要亲上来,来,绝对无条件配合。” 以澈,“……” 传说中的霸道总裁是这样? 脸呢?皮呢?脸皮呢? 正要开口噎他,便被突然插一进来的声音打断了。 “麻咪,你还……咦,江叔叔,你为什么会跟麻咪一起睡?”大眼睛眨了眨,很羞羞的模样,“哎呀,你们为什么不穿衣服?羞羞。” 江墨北,“……” 以澈,“……” 以澈的脸蛋刷的一下被突然加速的血液飚的血红,索性直接埋在他的臂弯里装死。 江墨北很淡定的拉了拉薄毯,遮住了她裸露的肩头,深眸看着门口的七月,气定神闲的道,“叔叔伤口疼,过来让你妈妈帮忙看一下。” 这可不是好现象,难道以后每次在一起都要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七月小脑袋瓜自然想不到那么多,他这么说她就这么信了。于是朝床上看不见脸的以澈道,“麻咪,我今天想穿那件白色的公主裙,可是我自己不会穿。” 以澈抬着脑袋刚要答应,身侧揽着他腰身的男人直接应声,“七月乖,妈妈累了,叔叔过会儿帮你穿。” 七月应了声便跑了出去。 以澈闷着脸蛋抱怨,“都是你,以后让我怎么面对七月?” 本来她后来有穿衣服的,但是后来去洗澡的时候被他直接扯坏了,只是随意在身上裹了条浴巾,所以乍一看上去七月以为她没穿衣服,她又不能撩开被子跟七月说,呐,我没有裸一体。 江墨北很认真的道,“嗯,下次我会记得锁门。” 男人低着眼眸看着缩在薄毯里的小小的一团,眼角眉梢都勾着淡淡的笑意,“起床,等下去林家一趟。” 她回国之后并没有带着七月去过林家的别墅,倒是林远松时不时的跑过来看七月。 作为一个女儿,她其实挺不合格的。 江墨北穿好衣服便去了儿童房,公主裙很漂亮,层层叠叠的纱摆很有层次感,被江墨北提在手里只有一个感觉,好小。 默默的想,“这么小怎么穿?” 想是这么想,翻看了好几下,然后叫了七月过来,过程虽然有些惨不忍睹,但好歹是穿上了,还是有不小的成就感的。 嗯,比签一单千万上亿的合同感觉还好。 …… 大概是林远松跟下边的人打了招呼,所以他们到的时候管家已经在停车坪等着了。 以澈跟七月从后座下来站在一边,等着江墨北打开后备箱将礼物取出来,然后递给了管家。 管家客气的在前面引路。 林家的别墅属于那种比较古朴和大气的风格,简约而庄重,一如林远松的人和气场。 林远松站在窗边看着他们走过来,沉稳的五官看不出表情,仍旧是淡淡的,藏了故事的眼底讳莫如深。 以澈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爸爸。” 虽然从小没跟着他长大,感情并不深厚,毕竟是亲生父亲,况且当初也不是故意弄丢她的,所以她还是叫出了那声很生疏的称呼。 之所以生疏是因为她从小就过着没有爸爸的生活,没有叫过自然感觉生疏。 江墨北倒是很自来熟的跟着叫,“爸。” 以澈,“……” 林远松,“……” 说句实话,林远松对江墨北是不大满意的,毕竟是有前科的,当初逼以澈逼的那么狠,现在一句话就想抵消,哪有那么美的事? 况且,他最属意的还是他家锦臣啊! 虽然看这情况估计两人已经再续前缘了,不过给他添添堵还是可以的。 于是一个淡漠的眼神甩过去,语气微凉,“江总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当的起江总一声爸。” 江墨北也不大在意林远松的冷嘲热讽,低头看向腿边的七月,“七月,叫人。”   ☆、278 再不找个女人,我会以为他喜欢男人 278 再不找个女人,我会以为他喜欢男人 江墨北也不大在意林远松的冷嘲热讽,低头看向腿边的七月,“七月,叫人。” 七月小脸上净是甜甜的笑意,“外公。” 林远松绷着的脸上这才算是有了笑意,低沉醇厚的嗓音仿佛沉淀了岁月的味道,“七月,过来让外公看看。” 七月乖巧的小跑到林远松身边,莲藕般的手臂抱着他的腿,“外公,七月好想你呢。” 林远松微微俯身,将缠在自己身边的七月抱了起来,朝沙发边上走去,深沉的眼眸看向以澈的时候不自觉带了暖意,“坐吧。” 佣人很快砌了茶过来,并且细心的为七月准备了果汁。 林远松看着以澈跟江墨北,淡淡道,“准备在一起了?” 他的表情到语调都很寻常,听不出什么情绪,刚刚进来的时候对江墨北的不满也没有再表现出来。 以澈稍稍垂着眼眸没有出声,反正这些事都该江墨北搞定的。 江墨北顺势牵过她搁在膝上的小手,英俊的五官线条很柔和,泼墨般的眸底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内敛的笃定,“是这样的。” 林远松点头,其实也不是真想难为他,只是有些不放心,“那么,你妈跟老太太那边?” 男人的眼眸深了些,但仍旧是浅浅淡淡的,“她们不会再为难以澈。” 黎韵姿的脾气林远松大约是有几分了解的,让她来跟以澈道歉估计有些难度,但她应该也不会再来找以澈的麻烦,况且还有七月这张王牌。 林远松轻轻笑了下,“你妈那个人,估计舍不下面子过来,心里指不定念叨成什么样了。” 这话江墨北是信的,当初是他们一家对不起以澈,现在一听说有了孙女立马跑过来围着孙女转,黎韵姿做不来这样的事。 江墨北也跟着道,“嗯,想不想见她们还要看以澈什么想法。” 这话一出以澈微微有些愣住了,听她的想法?难道她说不想见她们真的就可以不见? 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一旁连绵不断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林远松朝电话那边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对面的以澈身上,“是锦臣的,以澈,你去接吧。” 以澈没有拒绝,起身走到一边拾起桌上搁着的电话,开口便叫了他的名字,“锦臣,” 那端有好几秒的沉默,就在以澈打算重新开口的时候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以澈,”他的嗓音像是浸了柔暖的色泽,“还好吗?” 以澈低着眼眸,唇角弯了弯,温静的嗓音带了些面对熟人才有的温软,“还好,你呢?” 简单的不行的寒暄。 林锦臣薄唇条开的弧度有些苦涩的味道,“挺好。” 跟着他的声音落下的还有一声算不上尖锐的叫声,然后便是林锦臣略显焦虑的声音,“以澈,我这边还有事,回头再聊。” 说完也没等上以澈回话便直接扣了电话。 以澈握着听筒一脸迷茫,江墨北的眸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她那副表情不温不火的问道,“怎么了?” 以澈也没瞒他,只是蹙紧了眉心,有些担忧的道,“不知道,锦臣那边有女人的尖叫,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一听这话林远松直接乐了,“别管他,再不找个女人,我会以为他喜欢男人。” 以澈,“……” 以澈抿了抿唇,那个姑娘的声音…… 江墨北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淡淡的收回,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那口醋缸快碎成渣了。 不过还好,既然林锦臣有女人了,也就不会盯着以澈不放了。 他跟林锦臣的关系,更深刻的是情敌关系,而不是多深厚的兄弟感情。况且这四年他出去旅行很少在国内,就是培养也没有时间和机会的。 沙发上的林远松抬手接起茶几上的茶盏饮了口茶,不动声色的将江墨北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唇侧不自觉的挑开一抹淡淡的浅弧。 以澈在江墨北身边重新坐下,便听林远松跟着开口,“婚礼呢?”男人深沉的眸光很不善,“四年前的事我可没忘呢。” 江墨北对林远松的敲打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沉静的开口,“嗯,我记得的,是我对不起以澈,这次我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所有人艳羡的对象。” “不用了,”以澈眼神很干净,半点没有经历过那些肮脏事情的阴暗和怨恨,有的只是为人母的温柔和坚韧,“我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墨北侧首看着身边温温静静的女人,沉默了几秒方才答道,“那就去国外办,人不会很多,安静些,嗯?” 她一直都不喜热闹和高调,他是知道的。 “怎么办你们自己商量着。” 只是简单的吃了午餐,七月留下了,正和江墨北的心意,她们回国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好没有单独跟她过过二人世界,一来发生了不少事,后来他身体又这副鬼样子,二来,以澈后面跟着只小尾巴,去哪儿都带着,想吃口豆腐都得琢磨琢磨心理素质够不够强大。 回去的时候,以澈看着窗外完全陌生的景致,疑惑的看他,“不是回去的路,要去哪里吗?” 男人落在前方的视线没有动,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巅峰。” 所以还是要搬家了?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不紧不慢的解释着,“你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佣人也不够用,换到巅峰那边我会让韩越再找几个靠谱的佣人和司机,也方便一些。” 以澈没有出声,她知道其实他说的都对,之前是因为她一个人带着七月,不喜欢家里有太多的人,但是如果以后还要在一起的话,住在她的公寓的确是有些小了。 她知道这些事江墨北都会办好,于是也没有再反对。 她想的没错,巅峰这边一切都置办妥当。 晚上,江墨北从浴室出来看到的便是以澈窝在床上看着手中的平板,玉白的手指不断拨动,放大然后再缩小,不断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以澈只感觉到一道阴影压过来,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抽走了她手中的平板,床边微微下沉,男人的身子便凑了过来,一起扑过来的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和浓郁的沐浴乳的味道。 以澈抬眸看向他,不解,“我还没看完。” 男人颀长的身形往前压了压,长臂探出去将平板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嗓音很低的笑着,“Vicki总裁,我需要提前预约你的时间吗?” 以澈嗔他,“别闹,真没看完呢。”说着就侧过身子要去拿一边的平板。 江墨北挑眉,他闹? 良辰美景,孤男寡女,都洗干净了她这么煞风景的看设计? 遒劲有力的手臂直接把她拖了回来,修长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蛋抬高了些,深邃的眼眸锁着她白皙精致的脸庞,唇畔漾着的笑意很深,“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扫兴?” 以澈被迫对上男人越来越深的瞳眸,他眸底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她的眼,淡色的唇瓣往前凑近了些,轻轻的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下,很温柔的笑,“真的有事,你先睡,乖。” 江墨北顺势将她扣在怀里,似笑非笑,“这就打发我了?” 以澈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他只是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所以即便她不看,她都能清晰的描绘出他胸膛的纹路,身体莫名的燥热起来,温言软语的笑着,“不然呢?” 她此时的模样生动的很,是时隔四年之后重新出现在她脸上的那种娇软又妩媚的笑容,像是在他心头点了一把火,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浅浅的沸腾了起来。 薄唇噙住她的唇瓣,一寸一寸啃吻舔舐,似是觉得这样的姿势不方便,索性扣着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提了起来放在腿上。 此刻,她清晰的感知到他泼了墨般的眼眸里强烈又灼热的欲一望。 被他困在胸膛的手忍不住挣扎着,奈何男女体力悬殊,她那点小力气根本不够将大总裁看的。 男人将唇稍稍移开了些,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微乱,低低哑哑的道,“兴致都来了,还要躲?” 以澈躲不开他的呼吸,便任由他扣着,“是你兴致来了,我又没有。”   ☆、279 她是他这辈子都割舍不掉的温柔(正文大结局) 279 她是他这辈子都割舍不掉的温柔(正文大结局) “是么,”男人薄唇溢出两个意味不明的字眼,跟着是低低喃喃的轻笑,“口是心非。” 嗓音沙哑如海滩上的轻沙落下,勾魂夺魄的性感,“是不是想要我?” 以澈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烧起来了,脸蛋连带着身体的温度都直线上升。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否认,“没……没有。” 然而事实是,她不是十七八岁的情窦初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身体像是对眼前这个男人有记忆一般,只要他撩,分分钟沦陷。 他看着她又羞又窘又想逃的模样,薄唇勾着的弧度几乎蔓延到眼角,眸底的笑意缱绻又魅惑,嗓音低沉又喑哑,“是我想要你了,” 性感的薄唇一下一下的点着她的脸颊,然后是下巴,唇角,“很想……” 他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被柔软的唇直接突然堵上了。 她真是怕了他了,那张破嘴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以防他再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之前,直接堵住了他的唇。 娇软的唇瓣笨拙的吻着他的唇齿,很小心,也很生涩,生涩到一度让江墨北以为他之前不厌其烦的调教是喂了狗了。 果断的反客为主,带着她的身子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灵巧的长舌直接探出去,熟练的撬开她的牙关,强势的攻城掠地。 有男人和女人的地方就有火花和荷尔蒙。 这话不假,打了空调的房间里温度急速上升,甚至能听到让人脸红心跳的唇齿交缠的声音。 江墨北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的厉害,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上。 不对,还有一个,怎么上,哪种姿势上,嗯,得想想。 以澈眯着眼睛看着男人沉静晦暗的眼眸,他的脸上明显是克制的隐忍,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但还是清晰的感觉到身下涌出一股温暖的热流,然后,她整个人便呈现大写的懵逼状态。 抽回自己的唇舌,小心翼翼的瞧着他隐隐跳跃着淡青色筋脉的俊脸,“亲戚来了。” 男人的唇没有丝毫的停顿,含糊不清的问,“谁?” 男人那颗黑色的脑袋渐渐移到她的胸前,以澈略无语的重复,“亲戚。” “问你谁?” 以澈,“……” 难道他们今天的对话要围绕着亲戚是谁进行? 以澈没有再吭声,而努力奋斗的男人在思维停顿一秒后猛然抬起头,黑脸,“你玩儿我?” 以澈很狗腿的巧笑,“怎么敢?”纤细的手臂圈住男人的脖颈,软软的笑,“没骗你,要检查?” 江墨北微微起身,也将她捞了起来,果然见深蓝的床褥上开出了大朵的梅花,虽然很不爽,但也知道现在的确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冷哼了一声,“挑起火的是你,打算怎么灭火?” 以澈漂亮的脸蛋清清静静的,愈发显的脸上的笑意娇媚动人,嗓音更是软的不像话,“呐,麻烦江先生自己解决好了。” “美的你,”男人俊美的脸上净是冷冷的笑,连声线都跟着沉了一度,“我更喜欢你帮我解决。” 以澈,“……” 江墨北也只是逗逗她,并没打算来真的,看着她一副无辜的不行的模样,只觉得心头又软又恨,语气不怎么好,打发小狗一样,“去,冲个澡赶紧出来。” 得了特赦的以澈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奔向浴室,生怕他一个反悔摁住她。 江墨北好笑的看着慌慌张张走向浴室的女人,嘴上却又不由的低声呵斥,“慢点走。” 听到浴室上锁的声音他才将视线收了回来,看了眼床上朵朵的殷红,起身到隔壁房间的柜子里抽了条浅紫的被褥,然后换好,才去了书房。 他得冷静。 一直抽了半包烟,那股蠢蠢欲动的趋势才压了下来。 以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床上新换的干净的被褥,却没看见男人的身影,抿了抿唇,然后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客厅打着暖色的地灯,整个空间蔓延的都是淡淡的暖光,安静又温暖。 按照江墨北的性格不大可能去睡次卧,所以很大可能是在书房,这样想着她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果然,推开门便见男人坐在宽大的真皮椅子里,指间夹着烟,神色很淡,只是在看到她的身影的时候还是微蹙了眉心,“怎么过来了?回去休息。” 那时候他可是见过她来例假的时候那种跟死了一回的模样的,记忆犹新,甚至算的上阴影。 现在看来应该是好了很多。 以澈没理会他,兀自走到他身边,笑靥明艳,“我能坐你腿上吗?” 江墨北看着眼前女人大胆又娇羞的模样,只觉得刚刚熄灭的火又燃了起来,眉头跳了跳,没有开口,直接扣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她便跌进他的怀里。 猝不及防的撞上男人灼热的小腹。 尴尬。 空气里的每一个细小的分子都蔓延着难以言喻的尴尬的气氛。 男人的眼眸深的像海,紧紧锁着她的脸,出口的嗓音哑的不像话,“都这时候了你还勾我。” 以澈默。 怎么就成了她勾他了? 既然他表达了是她在勾他的意思,那她怎么说也得表达一下没有勾他的意思不是。 坐在他腿上的身子挣了挣打算起来。 跟着响起的是男人愈发黯哑的声音,“再扭会出事的。” 听他这么说她哪里还敢动,乖乖的缩在他的怀里,脸蛋贴着她的胸膛,浓郁的烟草味道扑面而来,迅速侵占她的嗅觉。 漆黑的眼眸动了动,便看到他搁在手边的烟灰缸,堆着小半缸的烟蒂。 微微抬了眼眸看他,“你烟瘾怎么这么大?” 夹着烟的手顿了顿,然后将只抽了一口的眼抬手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的声音像是那缕很快消失的白烟,轻轻袅袅的,“因为想你。” 听到这个答案,以澈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心里闷闷的,像是褪去了所有的防备,“那为什么不找我?” 如果他想找,不可能四年都找不到。 最大的可能是没找。 这个认知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疼的。 他很敏锐的察觉到她突然淡下来的情绪,低头吻上她的发顶,“因为不敢。” 她当初走的那么决绝,明显不想让他找到的架势,他也不知道硬是把她带回来会是什么结果,所以他不敢赌。 以澈很不满的哼唧着,“现在敢了?” 男人脸上的情绪不算明显,说不上复杂,但还是能很清晰的辨别那抹浓稠的宠溺,“本来你如果不回来我都打算一辈子不提你的,可你偏偏回来了,我就只剩一个念头,把你抢回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见不到的时候总会有一万种理由说服自己,比如她很好很幸福你不能打扰之类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是一旦见到,那些压抑的极力克制的念头魔怔一样冒出来,根本无从控制。 以澈没有说话,因为那种感觉,她感同身受。 男人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发上,视线落在书桌上那张穿着洁白婚纱的照片上,女人唇角挽笑,眉眼间是清淡的哀伤。 低着眼眸轻轻吻着她黑色的长发,唇间漫出几个简单的音节,“我爱你。” …… 关于婚礼的问题,江墨北还是依了以澈,没有再办,只是选了个日子在巅峰开了一场小型的宴会。 人不多,勉强算的上热闹。 家人么,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江夫人,江老太太,林远松,林锦臣也回来了,带了个比较让以澈意外的人,唐茶茶,关系比较好的就是靳南森莫染和陈茉莉,以及和江墨北比较熟的,比如唐寒,韩越李熠飞。 晚饭后,等所有宾客都散场,以澈伏在江墨北肩头,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白皙的脸蛋染着微醺的醉意,呼吸都是烫的。 带着些迷蒙的眼眸看着男人完美的侧脸,然后落在男人颈间滚动的喉结上,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一样,红润的唇瓣凑过去,张口就咬住了他性感的喉结。 男人抱着她的手蓦然一僵,低声训斥,“别闹。” 以澈看着他深刻的眉眼吃吃的笑,江墨北瞅着她一副无辜的不行的模样只觉得浑身僵硬的厉害,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脚上的步子没停,继续朝卧室走去。 以澈眯着眼睛看着男人紧紧抿着的薄唇,细白的手指轻轻描绘着他俊美的五官和轮廓,带着醉意的嗓音喃喃的低声道,“为什么会爱你呢?漂亮不如林锦臣,温柔不如沈其澜,长情不如靳南森,所有男人只有你最渣,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她的声音尽管很低,像是模糊的自语,但江墨北还是听到了,身子跟着微微一顿,低着眼眸看着她因为酒意而颇显妩媚风情的脸蛋,幽深的眼眸意味不明。 好一会儿,才慢慢问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以澈脑袋埋在他的颈间,红唇一张一合间一下一下贴着他的肌肤,旖旎诱惑,“可能你就是我的劫难,大约我就该栽在你手里。” …… 以澈是在两个月之后发现怀孕的,彼时她跟江墨北正在欧洲的阳光之城瓦伦西亚,男人温厚的手掌牵着她,头顶是拱形的蔓藤和交相辉映的红花,淡紫的花瓣落在她的发上,愈发显的娇媚动人。 以澈像是褪去了全身锋芒,那些带着侵略性的温凉和冷淡全都沉淀了下去,气质一天比一天温婉舒服。 大约是为人母的温柔,或者是娇宠起来的宠爱,让她整个人都像是镀了一层暖暖的光。 男人微微偏首,深邃的眼眸低着,他的视角将女人白皙精致的脸蛋尽收眼底,愈发成熟和沉静的五官净是柔软的宠溺,“宝宝名字想好了吗?” 以澈抬眸看他,眼底像是揉进了头顶细碎的阳光,眯着眼睛笑,“预产期是明年五月,不然直接叫五月?” 男人无语,“……所以七月是老大,还是五月是老大?” 真是…… 以澈眉眼完成漂亮的月牙,“所以你直接取就好了,问我做什么?” 江墨北英俊的五官染着的笑意更深,嗓音愈发缱绻,“这么信任我?” “必须的。” “七月叫江瑾萱,如果是男孩儿就叫江瑾言,女孩儿叫江芷萱,可以?” 以澈笑容温软,“江先生取的,什么都好。” 男人像是被她的模样取悦了,低低长长的笑意从喉间漫出,眼角眉梢铺着的都是绵长的温柔。 修长的手指探出去,轻轻取下落在她发上的紫色花瓣,低着的眼眸酿出极深的笑。 心头动了动,低头便吻了下去。 眼前是笼罩下来的男人放大版的俊脸。 身后淡紫色花瓣铺了一地,有风扬起她的裙裾,缠在他烟色的西裤。阳光很暖,从头顶垂落,男人逆着光,被拉的很长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他清冽又干净的气息里。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她是他这辈子都割舍不掉的温柔。 ——End   ☆、番280陈茉莉VS郁琛——我喜欢你,就像蠢货拿了鞭炮炸粪坑 番280陈茉莉VS郁琛——我喜欢你,就像蠢货拿了鞭炮炸粪坑 “茉莉,” “嗯?” “你爱宁烨吗?” “爱。” “疼吗?” “疼。” “那为什么还要爱?” 空气里有几秒的静默,随即被另一道嗓音缓缓冲破,“因为爱。” …… 到纽约的当天,陈茉莉就直接感冒了。 不知是因为在异国他乡,还是因为让她心塞的那两只,她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等感觉到双腿僵硬的时候,身体已经全身冰凉了。 后来昏昏沉沉的爬上了床,整个人倦怠的厉害,醒醒睡睡,极不安稳。 “咚咚,” 门外响起隐隐绰绰的敲门声的时候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直接蒙在了脑袋上,迷迷糊糊的眼睛都不想睁。 咚咚的门铃声还在响,陈茉莉低咒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脑袋眩晕的厉害,但还是撑着身子去开门。 漂亮的几乎可以制成标本的眼眸眯着,语调是倦怠的虚弱,“有事?” “听说你没过去吃饭,我给你带了餐。”宁烨看着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女人,微微蹙了眉心,“你不舒服?” 陈茉莉看清来人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是逼人的冷意,娇艳的眉目净是冷清的寒凉,“宁总有心了,我会过去吃,不劳您费心。” 宁烨举起手中提着的餐盒,“不想我费心就拿着。” 陈茉莉没接,倚着门框站着,有些摇摇欲坠的虚弱,聊聊的笑着,嗓音很轻,“宁烨,不来招惹我会死?” 宁烨眉间的褶皱拢的更深,英俊的脸庞描摹出的神色复杂难测,他亦是看着她淡淡的笑,“茉莉,你知道男人都有劣根性,你缠着我的时候我会烦,你突然离的我远远的,我不大习惯。” 她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之前夏言跟她说的话,宁烨不喜欢她,只是喜欢被她喜欢着的感觉,偶尔对她示好,只是怕她不喜欢他,会失去被她爱慕着的虚荣,就像宠物跑远了主人会叫一下它的名字。 陈茉莉听着他的话,漂亮的脸蛋看不出生气或者恼怒的情绪,音色很淡,唯有眉眼间的讥诮浓重的几乎要溢出来,“我喜欢你,就像蠢货拿了鞭炮炸粪坑,不能更恶心。” 宁烨眸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暗色的情绪,随即也只是淡漠的重复道,“拿着。” 陈茉莉依旧没有接的意思,柔软的身子动了动,然后直接拖着门沿就要甩上门,却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扣住门板。 到底是力量悬殊,她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索性由着那股力量将门砸到了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茉莉只觉得头晕眼花的,全身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流失,精致的脸蛋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了。 宁烨往前凑近了一些,他们之间不过一步的距离,抬手握上她的手腕,就要将手中提着的餐盒递过去。 她就没明白,送个餐而已,吃就吃,不吃就不吃,至于拎着她僵持这么久? 餐盒还是被搁在手心,她也没再拒绝,红唇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眼,“谢谢。”看着他依然站在门口没有走的意思,陈茉莉淡淡的开腔,“我能进去了吗?” 宁烨狭长的眼眸暗了暗,随即点了点头,然后又道,“要不要我去买些药,你看上去不太好。” “谢谢宁总关心,需要的话我会自己去的。” 客气点是这么个意思,不客气的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宁烨只是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陈茉莉也没理他,索性直接转了身往房里走去。 男人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背影,眸色仿佛染了雾,朦胧晦涩。 转过身,陈茉莉跟着就用力闭了闭眼睛,浑身酸疼的厉害,连眼睛都疼的快要睁不开,病来如山倒,真特么不是唬人的,一个感冒她就吃不消了。 步子还没迈出去,便被人突然拽住了手腕,然后硬是拖着转了身,跟着便是一个特别响亮的耳光砸了过来,陈茉莉的脸蛋偏了过去。 白皙的脸庞火辣辣的疼着,灼热的烧灼的感觉迅速蔓延半边脸庞,原本就混沌的意识瞬间就清醒了。 左侧脸蛋上清晰的浮现出鲜红的掌印。 “陈茉莉,你要不要脸?宁烨不喜欢你你非要送上去做什么?不嫌贱?”女人带着七分嘲讽三分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陈茉莉眯起眼眸看过去,夏言站在宁烨身边,脚上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身高几乎和宁烨持平,莫名给人造成一种隐形的压力。 陈茉莉娇媚的脸庞缓缓绽开一抹冷艳的笑意,抬手一个巴掌就甩了回去,明艳艳的嗓音里净是冷冽的寒意,“夏言,是你家男人巴巴的从你们住的酒店跑过来,不是我送上去的,所以这个巴掌我还给你。” 细长的手指将落在脸颊的褐色长发拨至耳后,嗓音里挽着重重的讥诮和不屑,“别有事没事过来刷存在感,你这张脸我看一次呕一次。” 夏言捂着脸直接愣在了那里,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打我?”说着就要打过去,却被一旁的男人扣住了手腕。 男人静静看着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女人,话却是对身边的夏言说的,“她说的对,是我自己过来找她的。” 夏言脸色微微白了白,脸上的掌印愈发清晰,语气急促的吼,“宁烨,你什么意思?这么情深义重,不如直接跟她住一起算了。” 陈茉莉直接就笑了,漂亮的脸蛋上净是凉薄的倨傲,“麻烦两位,吵架请出门,谢谢。” 宁烨松开了扣着的夏言,酒红色衬衫像是将他身上那份浮躁的轻邪的意味沉淀了下去,更多的是一种妖冶,清漠的嗓音不带感情的道,“抱歉,让你困扰了。” 微微侧眸看向身边的夏言,“我们走。” 说完直接从夏言身侧走了过去。 夏言站着没动,眼眸直直的看着房门口的女人,“你最好别再搞什么小动作,你追了他十年他都不喜欢你,再死皮赖脸缠着他只会让人更看不起你。” 陈茉莉手里拿着的餐盒随手丢在门边搁着的垃圾篓里,精致的下巴微微抬着,漂亮又倨傲,“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不喜欢的东西,包括宁烨。你记性不好还是怎么回事?” 夏言仔细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冷冷的笑,“我的东西,最讨厌别人跟我抢。” 陈茉莉侧过半边身子,靠在门框上,轻笑着瞧着她,嗓音清清淡淡,却无法忽视那抹浓重的嘲讽,“正好,我不喝别人喝过的水,也没兴趣跟你分享同一个谁。” 夏言没有再说话,转身跟上宁烨的步子走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陈茉莉不再搭理宁烨之后,他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于是她便有了一种危机感。 陈茉莉看着那两道身影进了电梯,脸上勾着的笑意慢慢褪了下来,只觉得心尖像是被尖细的小针扎过,细细密密的,要不了命,却无法忽视的疼着。 靠着门框支撑的身子慢慢滑落到柔软的地毯上,神智海潮一般逐渐褪去,忽然有一股清冽又淡漠的气息笼罩下来,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映在瞳仁里的是一张让人望而却步的冷漠的俊脸,说不出的熟悉。 朦胧间,像是被人抱在了怀里,那人身上是干净又凛冽的气息,跟身体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人将她的身子托起,小心的将玻璃杯搁在唇边喂她喝水,那人的动作很温柔。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他的脸,眼皮却沉重的像是怎么也睁不开。 睡梦里,是十四岁被绑架那年狰狞又猥琐的笑脸,肮脏又可怖,一点一点靠近她,她不停的往后退,却怎么也躲不过那只伸过来的油腻的大手。 画面一转,是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张英俊的不像话的脸,有光垂落,在他身上晕开柔暖的光圈,像是她的神。 画面错开,是两具雪白的肉体纠缠在一起,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压抑的娇吟,是她倦怠又颓靡的梦靥。 跟着是犹带着清冷的气息携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错觉的身体凑了过来,有那么几个音节不真实的荡漾在梦里,“睡吧。”   ☆、番281 不想讨论昨晚的事,就讨论你冲进男洗手间把我看光的事 番281 不想讨论昨晚的事,就讨论你冲进男洗手间把我看光的事 陈茉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全身都是懒洋洋的倦怠,厚重的米色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有光线沿着缝隙泻进来,在柔软的大床上拉开一条淡金的线。 缓了好几秒,才慢慢的坐起身子,除了有些虚弱,似乎并没有之前那种头晕眼花的难受的感觉。 原来是梦。 只是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她闭上眼就是那个干净又清冽的怀抱。 以澈已经回国了,偌大的套房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仿佛连呼吸都是安静的。 陈茉莉起身走到窗前,抬手扯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尽数落入眸底,有那么一个瞬间晃花了她的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躲着宁烨的,大概是那次醉酒他把她压在身下,她直接拿台灯砸了他的脑袋,或者是后来看见他跟夏言滚上床,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连她自己都忘了。 似是觉得窗外的阳光太打眼,抬起手腕遮了遮,眯着的眼眸扫到手背上贴着的白色的医用胶带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 跟着涌上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真实又虚幻的情绪,昨晚真的有人。 宁烨? 不,不会是他,她太熟悉他的味道跟气息,昨晚分明不是他。 来不及穿鞋子,几乎是下意识的迈开长腿朝门外走去,拉开卧室的房门,漂亮的眼眸在客厅扫了一圈,然后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不大的视野里清晰的看到一个身影坐在书桌后面,窗帘没有拉开,只有淡蓝的电脑荧光映在脸上,勾出男人近乎完美的轮廓。 眼睛睁大了些,陈茉莉差点儿软下去,是他。 哪怕只见过一面,她都能清晰的描绘出他的轮廓。 正想着转身,却听男人低沉又冷漠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沿着空气传过来,“进来。” 声音不算大,辨别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但她莫名就觉得整个空间里的温度都被那道嗓音拉低了。 她又不是下人,凭什么他说让她进去就进去? 这么想着,脚上的步子直接便迈了出去。 脑子里突然就蹦出另外一个念头,这明明是她的房间,他为什么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进来? 这个念头滚出来,陈茉莉觉得腰杆都挺直了,整个人都理直气壮了许多。 柔白的手臂直接探出去,毫不温柔的推开深色的房门,“这位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男人连一个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不知是被暗沉的色调烘托的,还是他本身就自带冰山般的冷寒,语气清漠,“你昨晚抱着我又亲又啃还死不撒手。” “不可能。”她想都没想直接便堵住了他的话。 她自己什么情况她很清楚,就是她喜欢了十年的宁烨搁在那里,她也不会扑上去又啃又吻。 说白,她就是只纸老虎。 美目逐渐流转冷意,嗓音却是很寻常的语调,“我不想跟你讨论昨晚的事,出去。” 书桌后面的男人这才漠漠的掀了掀眼皮,深邃的眼眸晦暗难测,薄如刀削的唇似是勾起浅淡的弧度,又像是没有,看不大真切,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黑色的椅背上,姿态慵懒,一下子就将他身上那股清漠的寒意冲散了许多。 “不想讨论昨晚的事,就讨论你冲进男洗手间把我看光的事。” 眉目娇艳的女人微微扬着下巴,落在小腿的睡裙摇曳着,嗓音里是冷艳的挑衅,“我就是看光又能怎么样?不然你去告我?” 郁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没有去管身后拉的严丝合缝的窗帘,抬着步子朝门口走过来。 他身上是质地精良的黑色西裤和同色衬衫,看不出具体的牌子,但一眼就能辨别是很讲究的大牌,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踱过来。 不知是他的身高还是他携带的气息太压抑,陈茉莉只觉得有一瞬间的窒息。 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一步。 男人英俊淡漠的五官没有拼凑出任何表情,只是微微低眸看着女人精致又娇艳的脸蛋,唇侧微微斜起,“告你?那可能得多加一项,强一奸未遂。” “你欺负我脑子烧糊涂了还是吃错药了?” 强一奸未遂?他好意思?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怎么样? 那张英俊的一塌糊涂的俊脸往下压了压,男人清冽的气息在鼻尖乍然散开,陈茉莉下意识缩了缩脑袋,眼眸垂下的那一刻清晰的看到他没有完全扣上的衬衣下几颗打眼的吻痕,瞳眸骤然睁大。 不可能是她。 一定是他在别的地方留下的。 原本娇艳的璀璨的脸蛋一寸一寸褪的苍白,神色跟着也淡了下来。 头顶上方的男人将她突然变化的情绪尽收眼底,眼眸眯起,她的反应有些太大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口,“既然你醒了,我走了。” 颀长的身形微微一转,便从她的身侧错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来,重新进了书房,长指提起搁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然后合上,从她身边经过也没再说多余的什么。 听到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陈茉莉垂着的眼睑跟着颤了颤,落在地板上的脚有了微微的凉意,然后慢慢蜷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抬了眼眸,异常冷静的回到卧室换衣服然后洗漱。 站在墨色的凼洗池前面,看着镜中那张精致过分的脸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俯身打开水龙头,手指伸出去接了水直接泼在了脸上,有凉意跟着蹿出来,脑子里那抹混沌的情绪才散了几分。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门。 拉开房门毫无预兆的就看见对面房门打开,跟着便探出一张让她爱着又恨着的俊脸。 脑子里倏然跳出四个字,冤家路窄。 转身将身后的房门拉上,没理会对面男人复杂的神色,踩着高跟鞋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好些了吗?” 陈茉莉没有看他,视线落正在前方,脸色没有丝毫异样,只淡淡的嗯出一个音节。 男人的步子到底是迈的大,但宁烨还是放慢了些跟在陈茉莉的身侧,“没吃早餐的话一起吧。” 陈茉莉脚上的步子顿在那里,侧过眼眸淡淡的睨他,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淡被压了下去,眉目间仍旧换上一贯的娇媚的轻笑,“宁总,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突然换了酒店就是为了跟我一起吃早餐。” 宁烨顿了一秒,然后才道,“不是,那边那家住的不舒服,听说这家不错,恰巧碰上。” 陈茉莉不傻,她故意躲开公司的人自己单独选了一家酒店住着,昨天宁烨还跟夏言在公司定好的酒店住的好好的,今天就从她对门就出来了,里面巧合或者刻意的成分她分得清。 “这样啊,”陈茉莉轻轻笑了下,脸上净是轻轻懒懒的神色,看不出是信了他的话还是不信,“宁总去吃吧,我有些私事要去处理。” 宁烨听着她一句一个宁总宁总的叫着,就嫌刺的慌,眉头拧了拧,“叫名字。” 陈茉莉在电梯跟前站定,抬手按下了按钮,才清清淡淡的道,“以前年少不懂事,宁总不要介意,还是叫宁总比较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宁烨张口想说什么,恰巧叮的一声,电梯在楼层停下,然后缓缓打开,陈茉莉刚想走进去,便见靠边上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还是刚刚要告自己强一奸未遂的男人。 之前觉得是冤家路窄,现在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到从天上掉下一坨屎都能恰好砸到她头上。 思维旋转不过几秒的时间,她也没多想,便抬步走了进去,直接无视那抹存在感极强的身影。 但是宁烨进来之后客气的打招呼,“郁总,幸会。” 身姿挺拔清俊的男人只是在扫了他们一眼之后,漠漠的打着官方的招呼,“宁总客气。”随即便将视线重新放在跳跃着的红色数字上。 甚至没有再看陈茉莉一眼,仿佛昨晚陪她挂点滴,早上又堂而皇之出现在她的房里是一场荒唐的错觉。 陈茉莉撇撇嘴,对他的态度也没有过多在意,站在稍微靠前的位置,身体几乎要贴上前面擦的光亮的电梯壁。 倒是宁烨,他的视线胶水一般黏在她的背影上。   ☆、番282 如果我待会儿跟人撕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丢人? 番282 如果我待会儿跟人撕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丢人? 陈茉莉看着静止不动的数字和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往一侧靠了过去,明艳艳的嗓音缓缓开腔,“宁总再见。” 原本陈茉莉站在电梯中间的位置,但是之前电梯门打开她往一侧让开,因为要避开宁烨,于是便直接站在了郁琛的一侧。 宁烨微微蹙了眉心,看着跟另一个男人距离很近的陈茉莉,“关门。” 陈茉莉站着没动,娇艳如花的眉目勾着清淡的嘲弄,“不是要去吃饭,到了。” “我跟你一起。” 安静又逼仄的空间里响起女人清脆的嗤笑声,纤细如玉的手臂直接挽上气质淡漠难以接近的男人,娇娇软软的笑着,“郁总,可否赏脸一起用个早餐?” 郁琛眉目深刻的五官没有什么变化,唯独染着淡漠寒意的眼眸深了些,任凭女人柔软的手臂缠在他的臂弯,长臂探出去揽上她的腰身将她带出了电梯。 缓缓关上的电梯门都遮不住女人娇媚软软撒娇的声音,“两顿没吃饭,我肚子都饿扁了。” 宁烨眉头跳了跳,两顿没吃?那他昨天晚上带过来的晚餐哪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宁烨只觉得心头止不住的烦躁。 酒店的六楼是西餐厅,陈茉莉一直挽着郁琛走到餐厅门口,然后突然就停住了脚步,挽着他的手臂也垂了下来,脸上那种娇软又说不出的妩媚的笑意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轻轻懒懒的不走心的笑,“不打扰郁总了,祝您用餐愉快,再见。” “呵,”低低冷冷的音节从男人薄唇间溢出,配上他那副不言不语自带冷气的冰山脸,陈茉莉觉得不远处餐厅喧闹的氛围都压不住男人身上无意识散出的冷冽的气息。 心头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微妙的畏惧。 “你觉得我是那种利用完就能甩手的垃圾?” 陈茉莉挑着眉梢看他,“不然你打我一顿?” 跟着响起的是男人轻嗤的声音,“不是请我吃早餐,进来。” 餐厅的人不算多,陈茉莉跟着郁琛在靠角落的窗边坐下,侍者一看那张标志性的俊脸,立马汇报了餐厅经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餐厅的负责人很快闻声而来,在陈茉莉他们那桌站定,朝端坐着的男人微微颔首,“郁总,现在清场吗?” 不怪负责人乃至侍者都认识他,本身一张东方男人的脸,又帅的一脸血,况且除了送餐到他房间,但凡他出来都有人提前知会清场,今天没有接到消息,一时揣摩不清他的意思。 郁琛还没回答,对面的陈茉莉已经听出了餐厅经理的意思,撇嘴很不满的道,“我可没钱给你包场。” 男人俊美的恍若雕塑的脸庞没有掀起一丝纹路的变化,唯有唇角撩起点点轻弧,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不见。 纯正的英式英语从薄唇间流出,“不必,搭两份餐,一份按照我往常的习惯搭,另一份要适合感冒病人吃的。” 餐厅负责人忙不迭的点头,带着一旁的侍者离去。 手边搁着刚刚侍者添好的开水,陈茉莉握着水杯搁在唇边就要喝。脑子里忽然闪过某个零碎的片段,昨晚应该是他喂她喝水的吧。 这么想着,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对面的男人。 他正侧首看向窗外,身体呈自然的放松状态往后仰着,靠在酒红色的沙发上,双手搁在桌子下小腹的位置,整个人散发的气场矜贵又淡漠。 他已经换了件深蓝色的衬衫,仍旧是黑色的西裤,成熟沉稳。 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目光不经意的瞥见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颜色已经逐渐沉淀下去的吻痕,被那枚辣眼睛的草莓辣的很快转移了视线,心里头念了句,她应该不会这么热情奔放的吧? 还没把宁烨那个人渣从心底驱赶出去呢,就上去扑倒这座冰山,她真的敢?她表示很怀疑。 “咳咳……” 正在喝的开水呛进了气管里,呼吸被卡住,她剧烈的咳嗽起来,成功将男人落在窗外的视线拉了回来。 男人俊美的轮廓没有任何波动,声线却沉了沉,凉凉的道,“蠢这种东西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做什么非要捡到台面上?” 本就咳的厉害的女人更加停不下来了,整个餐厅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男人最终还是动了动身子,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大约是咳的的确是够久,然后又有男人帮她顺气,持续着的咳嗽很快停了下来。 陈茉莉鼓了鼓脸蛋,瞪他,“你能不能把你扣子扣上?不害臊。” 郁琛跟着她的视线往下走,落在自己衬衣开着的领口处,本来出来也不是公事,他自然也无需穿的太正式,松开两颗扣子再正常不过。 漆黑的眸光落在那抹不清晰的痕迹上时,唇角无声无息的掠过一抹浅弧,“陈小姐,抱着一个跟你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狂啃,不知道谁更不害臊?” 陈茉莉,“……” 侍者的声音恰好插一进来,“打扰一下,”然后仔细的将餐盘一一摆好,颔首,“二位用餐愉快。” 抬手拉过一边的黑咖,低着眼眸看向骨瓷杯中深褐色的咖啡,英俊的脸庞波澜不惊,优雅的喝了一口。 他不想告诉她,昨天晚上她做噩梦的时候咬在他的锁骨上,因为牙印有深有浅,留下来的就只有小小的一颗,乍一看上去像是被人啜出来的。 就这么让她误会着也挺好。 陈茉莉当然不知道他心里什么想法,唯一的念头便是,这男人绝对是个闷一***,还是闷一***中的极品。 陈茉莉不说话,郁琛自是不会主动开口,餐桌上便安静了下来。但是这份静谧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陈茉莉瞥见餐厅门口那抹身影的时候真是要笑了,哪都躲不开。 夏言在餐厅扫了一圈,很容易便发现了陈茉莉的身影。 本身陈茉莉就是那种扔到人群里一眼便能拎出来的美女,况且对面还坐着一个帅的人神共愤的男人,哪怕坐在角落的位置,夏言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她。 本身就是模特出身,身高很可观,加上脚上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站在餐厅里打眼的很。 餐厅的人都跟着看了过来,夏言也不大在意,逆天的长腿迈开步子直接朝陈茉莉这边走了过来。 陈茉莉看着对面的男人,“如果我待会儿跟人撕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丢人?” 男人低眸看着餐盘里的吐司,语气闲淡,“没关系,你更丢人的时候我都见过。” 陈茉莉端着下巴,修长匀称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脸蛋,脸上勾着懒洋洋的笑意,“你说我不就是年少无知又眼瞎过么,她至于每天都跑来跟我撕一场嘛。” 郁琛淡淡的瞥她一眼,眸光深暗,“可能你威胁到她了。” 陈茉莉对这个问题显然没多大兴趣,只是默默的低头喝着牛奶,落在乳一白色牛奶杯上的眼神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失神。 夏言走过来在他们这桌站定,姿态明显收敛了很多,她并没有直接跟陈茉莉开口,反倒是看向她对面的男人,铺着精致眼妆的眼眸里流转着复杂的情绪,“郁总,方便跟陈小姐单独说几句话吗?” 陈茉莉有微微的诧异,因为夏言的态度。 一身冷冽气息的男人搁下手中的咖啡杯,眉眼冷峻淡漠,干净的嗓音很凉薄也很干脆,“不能。” 夏言一时间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这个男人不能惹,宁烨知道,她也知道,但就是不知道陈茉莉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 她站在那里继续说也不是,转身走人也不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便听那男人漠漠的开腔。 “夏小姐,有时间在这儿耗着,不如回国收拾心情卷土重来,也许能赶上下一期。”男人的眼神很凉,但始终没有落在她的身上,“打扰我女朋友用餐的话,她可能会不高兴,连带着我也不高兴,至于到时候我还会做出什么我也说不好。” 夏言身子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指都跟着蜷缩起来了,闭了闭眼,红唇牵扯着吐出一句连贯的话,“陈茉莉,对于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但宁烨并没有对不起你,所以你不要把火撒到他的身上,这句对不起我来说。”   ☆、番283 你妈妈把你生的这么漂亮不是让你给人欺负的 番283 你妈妈把你生的这么漂亮不是让你给人欺负的 陈茉莉几乎惊愕的看着眼前一贯眼高于顶的女人弯腰给她鞠躬,然后将视线放回到对面的男人身上,从他们之前的对话里她大约也能猜出有什么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她无从得知。 还没反应过来,夏言便直接转身走了,留下了一道背影。 陈茉莉好半晌没反应过来,眯着眼眸看着对面的男人,“你做了什么?” 郁琛没有回答,长臂探了出去,修长的手指扶上她的脸蛋,触手柔软细腻,男人的眼眸暗了暗,声线是一贯的冷冽,“你妈妈把你生的这么漂亮不是让你给人欺负的。” 男人指尖的温度是跟他的气场截然不同的温暖,陈茉莉有一瞬间的恍神。 精致的眉眼挽着笑,嗓音娇媚,“所以你这是替我出气了?” 长臂收了回来,干净的眉宇间仍是凉漠的气息,“顺手收拾了。” 陈茉莉眉梢挑高,并没有说什么,不管他做什么,宁烨又怎样,都与她无关。 说是让陈茉莉请,但最后还是郁琛结账,这种小事陈茉莉自然也不会跟他较真,出了餐厅,郁琛看着身侧的女人,淡淡道,“你先不要跟他们回国,明天的时装秀跟我一起过去。” 陈茉莉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我能跟你一起去?” 郁琛看着那女人一副见鬼的表情,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语调淡漠的没有起伏,薄唇动了动,“不想?” 关于设计这件事,陈茉莉异常执着,一步步脚踏实地,不管多艰难,从来不动用半分关系,一如她喜欢宁烨这么多年,从来不投机取巧,不与别人斗心机,只管自己对他好。 “不是不想,只是……” “那就去。”男人直接将她还未说完的话打断,也没再看她,笔直的西裤裹着长腿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陈茉莉撇了撇嘴,也没在意那男人的态度。 托郁琛的福,陈茉莉跟着他一路畅通无阻,而且在秀场的位置都是最前面的,陈茉莉笑眯眯的看着身侧的男人,“有郁总的庇佑就是好,连位置都是最好的。” 男人深刻的眉眼携着淡漠又清冽的气息淡淡的睨过来,“跟着我还有肉吃,要尝尝?” 陈茉莉,“……” 她看着那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他冷静淡漠的模样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而不是一本正经的耍了个流氓。 索性不再理他,认真的看着台上的走秀,眼神触及那款熟悉的设计的时候,眼睛还是不可置信的睁到了最大。 一字肩,长拖尾,裁剪独特的领口,回归复古旧时光的法式浪漫,收腰设计更显瘦,同时融入经典的宫廷礼服元素,肩上垂下来的长纱抽出层层的小花,时尚又独特。 是她设计的完美新娘。 “达衣格的资格不是被取消了吗?”陈茉莉侧首问身边的男人,眉眼间凝着疑惑和不解。昨天回去之后她问了同行的公司的人,才知道宁烨的公司达衣格被国税局查账,所以他们先回国了。 郁琛神情淡淡,“嗯,所以挂着莱尔维希的招牌。” 郁琛这么说,陈茉莉才发现,此时秀场上的模特展示的果然是莱尔维希的首席设计师的设计,中间插了两件她的设计。 抿了抿唇,低声问道,“为什么帮我?” 郁琛偏首看了眼眉眼低垂着的女人,下颌清漠,薄唇仍是吐出两个字,“顺手。” 顺手收拾了宁烨,然后顺手帮了她。 好像是一件多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对她来说,一件,找回她丢掉的尊严,一件,完成她的梦想。 陈茉莉也没有再问,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秀场。 走秀结束,莱尔维希的设计反响很不错,连带着陈茉莉设计的完美新娘都跟着沾光,她突然就成了在国际上都挂的上号的设计师。 陈茉莉没有多待,走秀结束之后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回国了。 彼时的报纸和各大头条全都报道着那款完美新娘的设计者,称之为这个春夏秀场上让人最意外的黑马。 陈茉莉也不怎么关心,窝在家里倒时差,颇有一股把床睡塌的架势。 搁在床头的手机一直在震,手指扯过柔软的被褥蒙在脑袋上,似乎还能听到嗡嗡的声音持续不断的震动着,手臂探出去摸了好半天,才摸到桌子上的手机。 眯着眼睛看了看亮起的屏幕,是一个没有标注的号码。 她也没有多想,手指滑开接听。 嗓音因着染了睡意的缘故格外的慵懒和沙哑,“谁呀?” 那端静默了几秒,跟着是男人豪爽利落的声音,“陈茉莉你死了?说好来接我的,老子等你一个小时了。” 陈茉莉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那端便只剩嘟嘟断线的声音。 看了眼屏幕上的数字,整个人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完蛋了。 快速的收拾好,然后简单洗漱了下,也没化妆,顶着素净的脸蛋就出了门。 站在电梯门口,颇有些烦躁的看着跳跃的极其缓慢的红色数字,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跟着出来的是一身淡漠气息的男人。 陈茉莉迷糊的周期还没醒,懒懒的打招呼,“郁总好。” 郁琛仍旧是一身笔直又清贵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衣和西裤,眼神淡漠冷寒,磁性十足的嗓音很低沉,秉承他一贯惜字如金的作风,从嗓子里泻出一个简单到没有内容的音节,“嗯。” 直到男人出去,电梯门缓缓合上,狭窄的轿厢里似乎还残留着男人凉薄清冽的气息,陈茉莉才恍然惊觉,他居然会在她所住的公寓,还出现在她住的楼层。 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过来找她的,那么,只能说明他也住在这里。 只是之前从来没见过他。 关于这个问题,她也没有多想,毕竟想他这种进账以分秒计算的人多几套房产挑着住也不足为奇。 机场,陈茉莉在大厅扫视一周,并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的身影,刚想摸出手机拨电话,便被一股突然的大力直接带进了怀里。 很容易辨别属于男人的怀抱,炙热有力。 想也没想,微微侧身,扬手,一个巴掌就朝身侧扇了过去。 没有预料之中的手掌接触皮肤的声音。 修长覆着薄茧的大手直接扣住了女人皓白的手腕。 随之响起的是男人调侃的声音,“花花,你迎接我的方式可真是粗暴呢,爷喜欢。” 漂亮又精致即便没有化妆依然能够勾魂夺魄的眼眸跳跃着危险的暗芒,陈茉莉咬牙道,“你他妈别再叫我花花,”用力压了压心口那股几欲冲破胸腔的怒气,“你每次叫我花花我都会以为你在叫一条狗。” 萧泽,“……茉莉可不就是花么。” 陈茉莉生气的瞪他,咬牙一字一顿的威胁,“再、说。” 关于陈茉莉的名字,是因为她爸爸和妈妈是因为茉莉花而相识的,她妈妈特别喜欢茉莉,所以家里开出一大片茉莉花田,一直是她妈妈亲手打理,后来生她的时候因为难产过世,她爸爸索性直接给她取名茉莉,以此纪念过世的爱人。 年少的时候不懂事,总觉得陈茉莉太俗,没少抱怨嫌弃,后来长大些才明白,那不过是爸爸一些藏在心底的寄托而已,她也就不在纠结这个名字好听或者难听了。 但是,每次萧泽叫她花花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掐死那个狗日的。 萧泽看着那张明艳艳的脸蛋因为气愤而红润的可口,俊美的五官酿出的笑意更深,“走,带爷去看看花花的狗窝。” 陈茉莉被他揽在怀里,靠在他身侧的手臂动了动,手肘直接抵在他的小腹,男人唇边漾着得意的笑容,大手撑住了她抵过来的手肘。 陈茉莉笑了笑,退开一步的距离,穿着浅色女仔裤的长腿直接朝他下身踹过去。 萧泽迅速躲开,跟着响起的便是夸张的叫唤声,“你这是要毁老子后半辈子性一福啊!不怕守活寡?” 陈茉莉扭头就走,萧泽长臂伸出去直接搭在她瘦削的肩头,带着在部队养成的粗狂又豪迈的气势,“说真的,宁烨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干脆从了老子得了。” 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俊美的五官勾勒的笑意爽朗又明亮,“我肯定比他爱你。”   ☆、284 萧爷,你跟我这么亲密影响我找下家 284 萧爷,你跟我这么亲密影响我找下家 陈茉莉脚上的步子突然就顿在了那里,侧过脸蛋看他,白皙的脸蛋微微笑着,“萧泽,我不爱他了。” 即便是素净的过分的容颜依然能描绘出鲜艳的色调,笑容艳丽,“所以,你不用嫌我不争气了。” 萧泽低着眼眸,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那抹明艳招摇的笑意里夹杂着几不可察的寥落和寂静,喉结滚了滚,模糊的吐出一句台词,“还有我。” 陈茉莉微微仰头,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红唇挑开潋滟的弧度,“还没开荤的男人技术太生涩,不要。” 萧泽,“……” 纯情也是错? 陈茉莉看了眼搭在她肩头的长臂,漂亮的脸蛋皱了皱,“萧爷,你跟我这么亲密影响我找下家。” 萧爷笑,“没事,你要实在嫌弃我纯情,等老子经历几茬女人把技术练纯熟了来收你。” 陈茉莉,“……” 萧泽瞥了眼女人气鼓鼓的脸蛋,愉悦的笑意漫出,“吃饭,老子快饿死了。” 包厢里,陈茉莉低头看着手中的菜单,指尖漫不经心的在彩色的配图上滑过,问道,“口味变了没?” 萧泽的眸光一直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点你爱吃的就可以。” 陈茉莉听他这么说便按照他之前的口味点了几样,偏首对一旁候着的侍者道,“就这几个吧,不要放葱,如果非要放葱才会有那个味道的,少放一些,汤里不要放香菜。” “花花,你把我的喜好记的这么清,难道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陈茉莉撑着下巴,言笑晏晏的道,“萧爷,我才从宁烨那个泥沼泽里滚出来,立马爬进你的怀抱,我会觉得自己很廉价。” 萧泽盯着她的脸蛋看了一会儿,好半晌才幽幽的道,“我就知道,你总有理由拒绝我。” 陈茉莉笑笑,端起搁在一边凉的差不多的茶杯喝了口茶,“你家能看得上我这个浑身都是暴发户土豪气息的女人?” “胡说,你不知道我爸跟爷爷多希望你给我们家做儿媳妇。” “你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伯父跟爷爷知道吗?” 萧泽眼底敛了些复杂的神色,兴趣缺缺的回,“处理点事,没有告诉家里,两三天,很快会走。” “哦。” 郁琛被几个人簇拥着往包厢的方向走去,英俊的脸庞是面无表情的冷淡。 路过一间包厢的时候,恰巧碰上应该是侍者上完菜托了餐盘出来,包厢被拉开了些,从郁琛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身材高大俊美的男人低着眼眸看着对面低眉顺目慢慢用餐的女人。男人正在替女人添菜,眉宇间净是温和的笑,女人稍稍抬了下巴,脸蛋上同样是明艳的笑意,红唇动了动,看唇形应该是在道谢。 周围的人看着郁琛突然停下,看着他仍旧淡淡漠漠猜不透情绪的俊脸,一人小心翼翼的叫了声,“郁总?” 气息清俊的男人这才收回了视线,眉眼未动,“走吧。” 包厢里的陈茉莉像是听到有人叫了声郁总,下意识的朝门口看过去,侍应生恰好挡住她的视线,然后便顺手带上了包厢门。 看着门口的视线停顿了一下,然后收了回来。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陈茉莉捞过一边搁着的纸巾盒抽了纸巾出来擦了擦唇瓣,“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的位置在走廊的尽头,陈茉莉打开水龙头,手指伸在冰凉的水柱下,然后洗了把脸。 忽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异常强烈的气息侵袭过来,顿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往后转去。 修长笔挺的男人立在那里,不言不语,侧脸线条干净冷冽。 陈茉莉看着他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便率先道,“郁总可以先出去吗?这里女洗手间。” 正说着,像是特别应景似的从里面关着的门里出来一个女人,那女人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在两人中间来回扫了一眼,触及到男人带着浓郁森寒气息的眼神,不由的心头一悸,几乎是贴着墙边快速离去。 郁琛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今天穿了件浅蓝的休闲衬衫,下身搭了件九分牛仔裤,娇媚中带着清纯的诱惑。 幽沉如海的黑眸深了些,嗓音没有平仄,淡淡的发问,“换男朋友了?” 陈茉莉没有任何犹豫,轻轻懒懒的开口,“不是,发小。” 青梅竹马? 这四个字蹿进脑子里的时候,郁琛觉得心跳乱了一下,眸色浓稠的像泼墨,看着她犹带着水滴的脸蛋,低低的道,“喜欢他?” 陈茉莉有些莫名其妙,“我喜欢谁有什么关系?”像是想到了什么,女人眉眼弯起,娇娇软软的笑,“该不会是郁总喜欢上我了吧?” “嗯。” 那声不轻不重的声音落下的时候,陈茉莉还是猝不及防的怔在那里,原本她也是开个玩笑,谁知道他半分不带犹豫的就承认了,倒一下子让她无话可说了。 空气里是诡异的安静,有将近半分钟她都没有说话,对面的男人亦是沉默着,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那个……”陈茉莉慢慢组织着语言,“我先出……唔……” 还没说完便被一股突然生出的大力直接将她扯了过去,摔在男人的胸膛,跟着便是一阵阴影压了下来,鼻尖全都是属于男人的味道跟气息。 他的手将她的腰身扣住,薄唇重重的压着她的唇瓣,带着浓郁的男人气息灌进她的嗅觉和味觉。 陈茉莉只觉得呼吸快速的被掠走,整个人因为思维混沌而虚软下来,直到缠在唇舌间的吻愈发凶狠和用力,她的神智也因为招架不住的强悍架势而稍稍恢复了一些,抵在男人胸膛的手突然用力,将冷静又迷乱的男人一下子推的往后退开一步。 手指狠狠的擦着被啃吻的红肿的唇瓣,娇软的嗓音不知是因为接吻还是愤怒而提高了一个调,“郁琛,你帮过我我很感激,但是不代表你就能肆意吻我。” 男人身形站直了些,一只手落进一侧的西装口袋,干净的声线淡淡懒懒,“你这么大反应,我会以为你是初吻。” 混蛋,又不是第一次吻她,现在谈初吻是嫌弃她? 缓了缓神,红唇牵扯出微不可察的浅淡的弧度,轻描淡写的道,“你想多了,初吻给宁烨了。” 其实没有,她跟宁烨之间干干净净,有几次她想趁着宁烨睡着吻他来着,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不是因为宁烨,而是因为心理障碍。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是不是因为宁烨觉得她只能看不能碰才不喜欢她,毕竟是个男人都会有***和荷尔蒙。 但是这是第二次郁琛吻她,虽然她有些没办法接受,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无法忍受。 郁琛低着眼眸看着皱起眉头的女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新往前迈了一步,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她散落在肩头的褐色长发,容颜清漠,唇角牵扯出若隐若无的浅弧,“抱歉,是我唐突了。” 英俊淡漠的脸庞没有丝毫波动,嗓音蓄着极淡的不满,“看见你对着那男人笑的一脸风一***就来火。” 陈茉莉,“……” 她到底哪里风***了? 眼眶微微红了起来,这个死男人一言不合就强吻她,还说的那么难听,简直哔了狗了。 男人蹙眉看着那张染着淡淡薄红的脸蛋委屈的皱在一起,眼睛里满满的续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嗓音很低,“我没追过女人,如果有不恰当的地方你说。” 陈茉莉红唇拉开一抹讥诮的弧度,“你最不恰当的地方就是招惹我。” 洗手间里是片刻的死寂。 安静的只有不知是哪里的水滴滴答答落下的声音。 “呵,”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淡淡徐徐的陈述着,“看来是我让陈小姐困扰了。” 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微红的脸蛋,“人傻就不要去动感情,被骗了还觉得自己多深情。” 陈茉莉抿了抿唇,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能清晰的嗅到他身上清冽淡漠的气息。 扬唇绽开一抹俏丽的笑靥,之前委屈愤怒仿佛是一场错觉,“爱了就是爱了,栽的跟头再大,我也认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番285 之前扑上来的时候扒都扒不下来,现在离这么远不嫌太迟 番285 之前扑上来的时候扒都扒不下来,现在离这么远不嫌太迟 娇俏的眉眼染着轻薄的笑意,“况且,哪个好姑娘没骂过三八没爱过人渣。” 男人微微垂首,唇畔的弧度清浅的几乎没有却又恰好能捕捉到,暗藏着明显浓稠的嘲弄,“识人不清多值得骄傲?” “他再渣起码在我年少绝望的时候是我的信仰跟救赎,仅凭这一点我都没有资格在跟他了断之后说三道四。” 郁琛眯着一双眼眸看着她,眸底的神色是复杂的晦涩,像是探不到底的深海。 陈茉莉抬着下巴对上他的视线,“对于之前的事很感谢郁总,但是以后还是不要随意插手别人的事。” 说完,直接转身朝门口走去。 身后的男人没有动,一双眼眸像是泼了墨,尽是浓稠的暗色。 包厢外,陈茉莉闭了闭眼,压下眼眶里潮湿的情绪,抬手推开包厢门。 男人的声音大喇喇的传进耳廓,“就是便秘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吧?” 看了眼身子靠在椅背上的萧泽,语气满满的都是嫌弃,“我是女人,你们糙爷们粗暴的用词少说。” “你除了长的像女人哪里还像?” 陈茉莉不满的哼唧着,“我这么年轻貌美你瞎了柔情似水你瞎了?” 萧泽脸上勾着轻佻的笑意,“看我的脸,” “嗯?”陈茉莉不明所以,却也是看着那张英俊又邪肆的俊脸。 将陈茉莉的视线拉过来之后,萧泽侧身,直接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呕……” 漂亮匀称的手指提起搁在一侧的包包砸了过去,“滚。” …… 把萧泽送到酒店,然后陈茉莉才开车回公寓,已经九点多了。 过去等电梯的时候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的时候,陈茉莉低声咒了一声,还是笑着过去打招呼,“郁总,巧。” 一天见三次,也真是巧的很。 郁琛淡淡的看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将视线收回,落在前方不知在看什么。 她微微偏首,男人线条流畅的侧脸便落在她的眸底,他们之间不过隔了一步的距离,所以她能清晰的看到他不算特别长却异常浓密的睫毛在眼窝扫下一片小小的暗影。 他的唇微微抿着,黑沉的眼眸像是深渊一般,看不到尽头。 只一个细微的表情或者动作都足以牵动一大票女人的心弦。 电梯是有两部,但是已经站在一起了,再分开乘坐就有些难看了,所以电梯门打开,陈茉莉直接踏了进去,身边的男人也没有任何犹豫便跟了进去。 两人一左一右站着,中间依然是一步的距离,隔不算远,但也算不上陌生人的距离。 逼仄的空间里安静的只有一轻一重两道呼吸。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陈茉莉不知道该如何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郁琛可能是对她有好感,但仅仅是好感而已,甚至构不成喜欢,更别谈爱了。 空气里处处透着压抑的气息。 陈茉莉慢慢舒缓着气息,默默的数着不断跳跃和变化的数字,眼看着快要到按下的楼层,电梯却整个往下坠去,陈茉莉身体晃了晃,几乎是下意识的贴上擦的光亮的电梯壁。 下一秒,轿厢顶部的灯闪了一下然后全部灭掉,原本明亮的轿厢里变的漆黑一片,一丝一毫的光都透不进来。 陈茉莉只觉得一颗心猛地悬了起来,像是落入深渊的巨石,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慌。 连呼吸里都是窒息的味道。 “怎……怎么了?”嗓音跟着不稳的心跳在颤,她几乎压制不住即将破口的尖叫。 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起伏,像是稳在一条线上,“出故障了。” 修长的手指迅速将所有楼层按了一遍,漆黑的轿厢里被红色的按键映出淡淡的红光。 按了最上面的通话键,在听到那端声音传过来的时候郁琛已经开口了,“电梯卡在十六楼和十七楼之间,麻烦快些处理。” 那边的人很快应声。 狭窄的轿厢里安静下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郁琛心底有轻微的异样,摸出搁在口袋的手机,调了手电出来打开,不大的空间瞬间被亮白色的灯光充斥。 他一眼就看见缩在角落里那抹身影。 陈茉莉抱着膝盖坐在角落,脑袋埋在臂弯里,郁琛看不到她的脸,自然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隐约觉得她在颤。 没有尖叫,没有哭泣,没有不安,只有无声无息的静默。 男人修长的身形被灯光拉的很长,映在身后的电梯壁上。 “陈小姐,有没有事?”回应他的是安静的空气。 男人眉头皱起,英俊的五官拼凑出一种关切的表情,很浅淡,“茉莉……” 手刚落在她的肩头,便被女人突然扑过来撞进怀里。 女人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身体冲进他的胸膛,带着干净的清香,长发散开,清淡的发香尽数蹿进鼻尖。 她的身体在颤抖。 “怎么样?” 依然没有得到回应,郁琛将手里的手机搁在地上,索性在陈茉莉身边坐了下去,长臂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带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稍稍低眸,薄唇便落在她的发顶,郁琛只觉得心头那股微末的异样的情绪更加明显和清晰,低沉的嗓音低低缓缓的哄慰,“不怕,会有人过来修的。” 陈茉莉靠在他坚实的胸膛,思维乃至全身的血液都停滞了。 闭上眼,全都是那年那个漆黑又让人绝望的小屋和那双油腻又可怖的双手,落在她身上是那种黏腻恶心的触感,她几乎要晕过去。 几乎是无意识的念出两个字,“宁烨……” 那天,是宁烨从天而降,逆着光,成为她生命里的救赎。 男人抱着她的手臂直接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的阴鸷而森寒,英俊的眉宇间铺着重重的阴郁,涔薄的唇像是一柄染了寒芒的利剑,揽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 大约是太用力的缘故,怀里的女人轻声嘤咛一声,郁琛才缓缓回神,英俊恍若神祗的五官将那股浓重的寒气一点一点散开,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抽了出来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陈茉莉始终没有抬头,脑袋贴着他的颈窝,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安心,那种绵延在全身的恐惧正在一点一点消失。 思维跟神智都在慢慢聚拢,两分钟后,她几乎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下午才说的不要招惹她,晚上就直接把人扑倒了,他应该不会误会的哦? 陈茉莉用力闭了闭眼,漂亮的脸蛋除去可怕的苍白便是一副要哭的神色,她的行为完全就是在打脸啊! 借着手电的灯光,郁琛清晰的看到她脸上万分懊恼的模样,薄唇慢慢撩开淡的几乎没有的浅弧, 女人低低的陈述,声音很轻,仿佛被风扬起的柳絮,轻飘飘的无法捕捉,“我不是故意扑上来的。” 郁琛没有多大意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慢慢道,“你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身体被揽在他的怀里,陈茉莉挣了挣,却没有挣开他的手臂,男女体力的悬殊在此种时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陈茉莉抿着唇没有说话,像是终于适应了这个逼仄又狭窄的空间,又因为被搁在一旁的手机打出的光束充斥着的缘故,她压抑着的心情终于算是好了些,但仍旧没有回答郁琛的问题,只是很不满的抱怨着,“什么破电梯,等我出去一定投诉他们。” 因为这里不止她一个人,陈茉莉心头那层恐惧逐渐褪去,剩下的便是小女人娇媚又生动的情绪。 “怎么还不来?物业都是死的?” 其实他们被困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但是因着心头的恐惧,所以她便觉得每一分钟都显的格外的长,甚至拆开的每一秒,都是极其的难熬。 男人这才稍稍松开怀里的女人,语调平缓,“还能骂人,看来是没什么事。” 感觉到禁锢在腰身的那股力道缓缓松开,陈茉莉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从他怀里爬了起来,下一秒便站在了角落的位置,尽量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郁琛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暗色的阴影混着亮色的光线折进他的眸里,影影绰绰的覆上一层不清晰的阴沉,薄唇撩开一抹冰凉的弧度,“之前扑上来的时候扒都扒不下来,现在离这么远不嫌太迟?”   ☆、番286 哪个恋脚癖喜欢兴致正浓的时候啃一嘴甲醛? 番286 哪个恋脚癖喜欢兴致正浓的时候啃一嘴甲醛? 薄唇撩开一抹冰凉的弧度,“之前扑上来的时候扒都扒不下来,现在离这么远不嫌太迟?” 陈茉莉,“……” 简直不能更恶毒。 恰好有声音自电梯之外传过来,打破这份尴尬的安静。 “里面的人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应该是过来维修的人。 陈茉莉撇撇嘴,“还没死,赶紧把这玩意儿弄开。” “小姐您放心,已经在修了,您再等一下。” 陈茉莉还想说什么,电梯里唯一的光源噗的一声灭了下去,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她只觉得一颗心又重重的摔回了谷底,整个人都是软的,语调不稳,“郁……郁琛……” 郁琛在光源灭掉的第一时间便查看了手机,屏幕却怎么都亮不起来,隐在黑色里的脸庞有轻微的波动,“手机没电了,你的呢?” 陈茉莉的扶着电梯壁的手动了动,眼前一片漆黑,原本明艳的嗓音像是擦了一层细细的沙,深究的话还能捕捉到一抹轻颤,“地上吧。” 手机在包包里,但是包包应该是电梯里的灯坏掉的时候就掉了,至于具体在哪个位置,她无暇关心。 她努力想适应这种黑暗,奈何在这样一丝光线都透不进的漆黑里,她连假装不怕都做不到。 郁琛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手指不小心擦过她脚面的时候,陈茉莉心里的惊恐直接扩散到了最大。 “郁……郁琛,好像有虫子在我脚上爬……” 郁琛,“……” 郁琛不动声色的将手拿开,继续在她周围摸索着,好在很快摸到手包一类的东西,郁琛拿了过来,从里面摸出手机递了过去,嗓音始终是波澜不惊的淡定,“自己开。” 陈茉莉无暇多想,几乎没有犹豫的道,“你开,没有密码。” 郁琛明显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她没有设密码,而是因为她大大方方的把手机让他看,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慢慢的爬上来。 他没有看过别人的手机,还是女人的,所以不知道她的手机里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长指按下锁屏键,滑开,屏幕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不,应该是男孩,五官很青涩,看背景应该是在教室,男孩趴在课桌上小憩,似乎是午后,阳光很盛,但男孩的脸却打下一片方方正正的阴影,明显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窗子泻进来的阳光。 郁琛脑海里自动脑补出那样的场景。 男孩侧首趴在书桌上,女孩小心翼翼的拿了书遮在他的头顶,淡金色的光线落在书上,然后折开,男孩在那一片小小的暗影下睡的安然,女孩偷***下他的睡颜。 宁烨。 深沉的眼眸仿佛夜幕下的深海,看不见边际,薄唇无声的咀嚼这两个字,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直到女人抱怨带着薄嗔的声音响起,“你在墨迹什么还不快把手电打开。” 手指滑动解锁,拨动几下,亮白色的灯光重新亮起,站在角落的女人像是松了口气,惨白的脸色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恢复红润,但已经好看很多了。 好半晌没听到外面的动静,陈茉莉皱眉,“外面的人呢?” 郁琛倚在电梯壁上,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收在一侧的口袋,姿态慵懒又闲适,英俊的过分的脸上不曾有一丝波动,甚至连一分多余的表情都没有,除了自带的冷气场,没有表现出一分的情绪波动。 “不去修电梯,难道在这里陪你聊天?” 有了光,身边也有这么一个大男人,陈茉莉很快调整好自己不稳的气息,呼吸也平稳很多,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翻了纸巾出来,仔细的擦了擦手心沁出来的细汗。 看了眼擦的干干净净的地面,还是将纸巾收在了手心。 此时脑海里却是另一件事。 陈茉莉歪头看着郁琛,白皙的脸蛋还有些苍白,让原本明艳的色调多了一份楚楚动人,“郁琛,你刚刚摸我脚了?” 郁琛,“……” 饶是郁琛这样面无表情的面瘫脸都难得的僵了僵,浓黑的眉毛动了动,低沉的嗓音是一贯的冷色调,“不是故意的。” “哦,我知道我脚很漂亮,但是我不喜欢恋脚癖。” 男人眉梢不自觉的挑起,眸光下移,落在那双脚上。 她说的对,她的脚很漂亮,似乎跟她的身高不成正比,很小巧,脚趾莹白如玉,指甲应该是精心修剪过,涂了很漂亮的大红色蔻丹,一如她整个人都是娇艳明亮的色泽。 她今天穿了玫红色的高跟鞋,搭着浅蓝色九分牛仔裤,性感与清纯融合的完美,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皮肤白皙动人。 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男人只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在这之前,郁琛从不觉得自己有恋脚癖,但是看到眼前这双脚,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 “没有,”男人言简意赅的答道,顿了一秒,又道,“你的指甲很丑。” 陈茉莉看着自己两步之外的男人,他微垂着眼眸,因为握着手机的手自然下垂的缘故,手电的灯光集中在地上,于是男人帅爆的俊脸便隐匿在暗色里,看不清此时的表情,只能凭着他的声音和语句揣测此时的情绪。 跟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脚上,圆润的脚趾动了动,很怀疑的开口,“不应该吧,那家美甲店风评很不错的,而且好贵的。” 原本她连指甲是一起做的,但是每次画图的时候指甲上的颜色会影响她对设计色彩搭配的判断,所以没多长时间她便洗掉了。 男人的视线从她脚上收回,俊美的五官情绪很淡,薄唇淡淡的重复,“很丑。” 哪个恋脚癖喜欢兴致正浓的时候啃一嘴甲醛? 陈茉莉也没跟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只是慢慢的哦了一声。 原本静止的电梯突然往下落了一截,正在陈茉莉惊慌的想要尖叫的时候,电梯里面的灯却亮了起来,空间里压抑的氛围因着突然的光亮松动了很多,跟着电梯门也重新往上升去。 大约半分钟的时间,电梯门才缓缓打开,陈茉莉几乎全压在电梯壁上的身子动了动,提起步子就要出去,身后的男人清漠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念了两个字,“手机。” 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子转了过来,漂亮匀称的手指伸出去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手机,脸蛋上铺着浅浅的笑意,“谢谢。” 如果不是他,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被困,她想都不敢想。 踩着高跟鞋跨出电梯,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你很爱他?” 是问句,却也是用陈述的语气叙述出来的。 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蓦然停在那里,不过片刻之间,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过零零碎碎的片段,全都是那个男人的脸,年少的,英俊的,林林种种,占据了她整个青春。 不过几秒的时间,高跟鞋的声音重新响起,空气里只剩男人粗沉的呼吸。 像是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敲开一圈涟漪,然后很快恢复平静。 刷指纹,开门,开灯,再到关门,陈茉莉只是机械的做着这些动作。 脑子里全都是那个男人猝不及防的砸下来的问题。 很爱宁烨吗? 不知道,大约只是爱那个空有一腔孤勇还能越战越勇的自己。 她也曾为爱以死相拼片甲不留,到最后感动的不过是自己。 陈茉莉站在玄关好久都没动,头顶暖色的灯光垂落,在她肩头落下一层柔暖的光,褐色长发铺在肩头,沿着脸颊垂下,遮住眼底的神色。 红唇牵动,慢慢吐出三个字,过去了。 无论过去如何,过去的,过不去的,总要过去。 眼角勾着的弧度寡淡又寥落,没有鲜艳动人的色调,单薄的让人心疼。 褪下脚上踩着的高跟鞋,也没有穿软拖,直接踩着地板往卧室走去。 简单冲了个澡,裹了件浴巾便出来了,低着的眼眸触及到脚上那抹亮红的时候,呼吸有一秒的停顿,默默的拉开床头梳妆的屉子,捡了洗甲水出来,小心的擦着脚上的色彩。 郁琛看着她开门又关上,走廊的声控灯亮起又灭掉,那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幽沉的眼眸静静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眸光深邃,令人心悸。 没有回答,应该是很爱吧。 良久,黑暗中的影子动了动,却是重新转身,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电梯打开,然后走了进去。   ☆、287 是不是觉得我不给你碰,连装都嫌浪费感情了? 287 是不是觉得我不给你碰,连装都嫌浪费感情了? 陈茉莉打了份辞职报告Email给了宁烨,然后打算去公司接东西。 既然已经尝试过,便没什么好后悔的,宁烨,只能成为她生命里无疾而终的过去,抑或缄口不提的遗憾,她不想赔了整个青春还要赌上后半生。 工作上的事也都跟助理们都安排好了,她手上的设计也都完成了,后期没什么重要的事,即便是换个设计师也能完成。 她仔细的将自己的东西都收好,然后低头查看有没有漏掉的,手边突然多出一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 唇角染了笑,抬眸刚要说谢谢,撞上那张熟悉的俊脸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怔在那里,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消除。 有几秒钟的对视,陈茉莉挽唇笑开,嗓音轻轻袅袅,“谢谢宁总。” 宁烨浓眉皱了皱,好看的脸庞勾勒的不知是质问还是别的什么,“为什么要辞职?” 陈茉莉坐在身后的椅子,垂着眼眸,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瓷白的咖啡杯,嗓音清清淡淡,轻描淡写的答,“不想做了呗。” 宁烨身上依然是酒红色的衬衫,一眼便能看出属于高端定制货,剪裁精致,质地精良,将男人原本就俊美的五官烘托出一种浓墨重彩的色调。 他的脸色很阴沉,语调也很沉,“陈茉莉,如果因为我们的关系,你大可不必这样。”他站着她坐着,原本身高就出挑的男人此时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淡淡的陈述,“你说过,设计是你的梦想,如果梦想都不能凌驾在负面情绪上,还算什么梦想?” 陈茉莉身子往后仰了仰,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他,轻飘飘的笑,“宁烨,你清楚我为什么会进你的公司,以前因为爱你,最狂热的时候觉得可以为你摘月亮射太阳上刀山下油锅,但是现在,所有嘴上的我爱你,都变成了心里的凭什么。” 她的语调不疾不徐,像是山涧里的小溪潺潺而过,“因为我不爱你了,所以不想跟在你屁股后面做那个你招招手我就笑靥盛开的傻瓜了。” 宁烨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她没有起伏的话,唯独眼眸里的神色深了一分。 他低眸看着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庞,咖啡氤氲的热气在她眼前拉开一层薄薄的水雾,所以看不大清她眼底的神色。 “你口口声声嚷着爱了我十年,说不爱就不爱了?”男人俊美的脸上慢慢勾出一抹轻佻又鄙夷的嗤笑,声线没有温度的嘲弄,“还是说,你找到了更大的靠山,所以轻易便丢弃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弃子?” 女人摩挲杯子的手指顿了一下,从瓷白的杯壁移到杯沿,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飘散的雾气,“宁烨,你十年前是个穷学生的时候我嫌弃你了?还是你开公司的时候穷的砸锅卖铁我嫌弃你了?” 她的声音不重,清清淡淡的,像是怎么也激不起心内的涟漪。 宁烨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眸光闪了闪,看着她平静淡漠的模样仿佛他在她眼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说不上痛,但却是无法忽略的异样。 “茉莉,既然你那么爱我,怎么我碰你一下你就恨不得砸死我?你以为男人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圣人,只谈爱不谈性我做不到。” 陈茉莉精致的脸蛋僵了僵,随即散开一抹清浅的笑意,语调依然是清淡懒散的,“宁烨,你只知道我不让你碰,却从不深究为什么,甚至在被我拒绝之后立马爬上夏言的床,你连圣人的边边角角都沾不上。” “留下来,”宁烨单手落在裤袋,清隽的五官勾勒出清浅的弧度,嗓音也是平和的很,“条件随你。” “噗嗤”一声,陈茉莉直接笑了出来。 女人的笑声清清泠泠,像是单纯的在笑,又像是卷着浓重的嘲弄,漂亮的眉眼都弯了起来,那模样肆意的很,“我说你,是我从你这片沼泽里轻易抽身让你觉得没有成就了,还是觉得我走之后没人跟在你身后说爱你了?” “随你怎么想,”宁烨的语调仍旧很平缓,除去眉间笼着的轻微的褶皱,看不出别的情绪外泄,“我要的结果只是让你留下来。” 陈茉莉挑高了眉梢,脸蛋是鲜艳的明媚,眼睛看着他,语调不紧不慢,“如果我说让你离开夏言呢?”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蓦然收住了脚步,落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 宁烨看着坐在椅子里的女人,她就那么靠在椅背上,姿态一点也不讲究,但偏偏就有一种随意闲适的慵懒的感觉,尤其是眼角眉梢挂着的笑意懒懒淡淡,却偏偏像是一只爪子伸进胸膛,轻轻的挠着心尖。 微微俯下身子,遒劲的双臂撑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很多,他甚至清晰的嗅到来自女人身上清淡的发香。 嗓音跟着眼眸都暗了下来,“我离开她,你会高兴?” 陈茉莉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大约是麻木了,挽着眼角轻轻巧巧的笑着,“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也是两看相厌,说不定你离开她,我会高兴呢。” “茉莉,她是我选的,你一句话就想让我弃她如敝履,未免太残忍。” 陈茉莉似是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多意外,嗓音轻懒,“宁烨,人不能太贪心的,你喜欢乖的,又拒绝不了马蚤的,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呢?” 男人的眼眸跟椅子里的女人的视线持平,“所以你是非走不可了?” “唔……再明显不过。” 宁烨直起身子,眸光睨着坐着的女人,“想离开可以,让郁琛把截我的生意还回来,我自然放你离开。” 陈茉莉端起准备喝的咖啡直接顿在唇边,眼睛眨了眨,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宁烨淡淡嗤笑,“茉莉,再装就没意思了,国税局查账,这个月六单生意被截,设计师跳槽,难道不是你授意的?” 男人眼睛里是很浓的嘲弄和轻鄙,“说实话,他这么帮你,是不是你在床上把他伺候舒服给他吹枕边风了?” 手里端着的咖啡直接朝眼前的男人泼了过去,褐色的液体沿着男人黑色的短发滴落,在俊美的五官划开一道道的痕迹。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见女人就想上,裤裆里的精一虫能爬到脑袋上除了轻浮就是下贱?” 陈茉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精致的脸庞笑意已经褪去,剩下的唯有逼人的冷艳,“宁烨,不是所有人都把爱情当成一场性一爱游戏,能做一场是一场,起码在我年少的岁月里,我是真心爱过你,对得起我十年如一日爱着你的岁月,” 她轻描淡写的陈述着,仿佛说的是与她无关的事,“宁烨,既然抛弃了就要干净,这样要不起又放不下拖泥带水不够果决未免太不男人,让我干干净净的走,不是对谁都好?” 宁烨看着她起身,在她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茉莉,我们之间是签了合同的,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以为我在乎?”陈茉莉冷冷的笑,“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这么挽留我,是在打我手里股份的主意。” 宁烨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往他身边带了一步,两人的距离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你手里的股份太诱人,可惜你又不能满足我的肉一欲,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陈茉莉脸上勾勒的笑意愈发的深,嘲弄的意味愈发明显,“我说呢,怎么温温柔柔一个人眨眼就变的那么冷血无情,敢情都是装出来的,是不是觉得我不给你碰,连装都嫌浪费感情了?” “我可真是傻,一想到我爱你这个人渣那么多年,我都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丢出去喂狗。” 是她识人不清,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如果不是后来他强来不成跟夏言在一起,她都不知道得傻到什么时候。 宁烨微微俯首,便能嗅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气,一点一点撩着他的心尖,“所以茉莉,安安生生的躲在背后支持我,我还是那个淌着一脸温柔的宁烨。” 陈茉莉真是觉得多跟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用了些力气甩开被他扣着的手腕,眼角挽出的花璀璨而张扬,带着浓稠的讥诮,“看来脑子不都是好东西,比如你的,这么恶心,是被精一虫污染了吗?”   ☆、番288 大白天的你能把车开绿化带上,老子真是服了你了 番288 大白天的你能把车开绿化带上,老子真是服了你了 回身端了已经收拾好的箱子,直接越过宁烨朝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的夏言看着抬着下巴出来的陈茉莉,眼睛里破天荒的复杂。 陈茉莉也没看她,有人跟她打招呼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直接出了门。 出了门,便有一阵凉风扫过,九点多不到十点的早晨,还不算太热,阳光虽然已经变成了金色,但偶尔掠过的微风还是携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清凉又沁人。 去停车坪找到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拉开后座的门将箱子放了进去,然后坐进主驾的位置发动引擎,将头顶的敞篷放了下来,熟练的打方向离开。 视线落在正前方,脚下踩着油门的力道不断加重,仪表盘上的指针跳的很欢,她恍若未觉。 窗外的景致迅速后退,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有什么东西缠在心脏,一圈一圈越收越紧,她只觉得整个人窒息般难受。 爱过就是爱过,说的再决绝也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 突然就想起了网上一段话,我不管这个女人风评多差,行为多放荡,我爱了就是爱了,就算她是个婊一子,不好意思,我嫖了。 这大概是爱情最盲目的诠释。 一个恍神,前方路口拐过来一辆车,大概也是想躲她来着,撞上一边的路过的车子,而陈茉莉的车也撞在了路旁的绿化带上。 砰的一声,额头重重的碰在方向盘上,紧跟着是一阵头晕眼花的晕眩。 缓了缓神,她看着其他车辆上已经有人下来,查看或者打电话,都忙得很,她坐着没有动,直到额上有温热的液体溢出来,她才回过神来,抽了纸巾按在额上。 扯开身上扣着的安全带,然后爬到后座去拿了手机出来,正要拨号,却见一辆车在自己车子旁边停了一下,车窗降下来些,她很清楚的看到车子后座坐着一个男人,说不上熟悉,但确实认识。 郁琛。 直接拉开车门跳了下去,陈茉莉将散落的长发拨到耳后,朝着车里面的男人叫了声,“郁总,” 郁琛淡淡的看了眼站着的女人的模样,表情波澜不惊,像是从嗓子里嗯出了一个音节,便重新低头看手中握着的手机。 陈茉莉,“……” 她默默的想,这男人是不是精神分裂,前几次遇上不是强吻就是帮她摆平麻烦,现在看都不看她一眼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脑袋破了,所以魅力值有所下降? 纸巾仍旧按在额头的位置,陈茉莉眉眼齐弯,笑靥明媚,“郁总可以搭我一程吗?我车坏了,这个路段不好打车。” 男人低着的眼眸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深邃的眼眸像是打翻的墨砚一般,黑沉的看不清内容,嗓音低沉淡漠,“我记得你说过,不让我招惹你。” 前方的红灯突然变了颜色,男人薄唇淡淡的吐词,“严城,走。” 主驾的男人没有回头,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那辆黑色商务轿车便以极快的速度滑了出去。 陈茉莉看着扬了一路的尾气,“……” 这男人翻脸翻的这么快,真是任性。 简直了。 陈茉莉重新拿出手机调出萧泽的电话,“萧泽,我被撞残了,你快来接我。” 黑色商务轿车里的男人落在手机屏幕上的视线很久都没有动,直到亮着的屏幕自动按了下来,才重新开锁,然后调了号码出去,有条不紊的吩咐,“维昌路这边的车祸跟陈小姐没有关系,不要拦她,该给的赔偿我付,如果她需要,你们送她回家。” 前面的严城从后视镜偷偷瞧了眼靠在后座浑身森冷气息的男人,默默的想着,自家老板既然这么在乎那位姑娘,刚才怎么不顺带捎走她,说不定人家姑娘一个感动就以身相许了,做好事不留名算怎么回事? 这总裁的世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出警的警务人员只是做了简单的笔录,便没再为难陈茉莉,还一个劲儿的要送她回家,陈茉莉没同意,一来是已经通知萧泽过来接她了,二来,她真没那么强大的内心坐着警车兜风。 救护车是跟着警车一起过来的,简单给她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嘱咐了几句日常需要注意的,告诉她换药的时间,便也很快的从她身边离开,去处理别的伤员的伤。 她身边很快清净下来,陈茉莉索性直接在绿化带的边缘坐了下来。 萧泽是在二十分钟之后赶到的,那辆军绿色的悍马在她身边停下,跟着下来的男人还有糙爷们没有弯弯绕绕的大嗓门,“花花,大白天的你能把车开绿化带上,老子真是服了你了。” 陈茉莉懒洋洋的站起身来,手指随意的拍了拍身后的尘土,嗓音懒懒散散的,卷着几不可察的疲倦,“萧爷,开绿化带上算什么,想见识,我立刻用你的悍马现场给你演示一遍。” “别,”萧泽抬手把副驾驶室的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除了头上,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陈茉莉钻进车里,等萧泽从另一侧进来才重新开口,“没别的了,就是可惜了我这张勾人的小脸蛋儿,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萧泽,“……你关心的重点难道不该是磕在脑门儿上会不会变脑残?” “难道我不是脑残了这么多年,才会在宁烨那棵歪脖子树上吊的翻白眼儿?” 萧泽,“……” 萧泽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从右侧的后视镜看见陈茉莉趴在降下玻璃的车窗上已经闭上了眼睛。 虽然开的很慢,但风依然很大,长长卷卷的发丝漫天飞扬,凌乱的划过她的脸蛋,她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任由带着洗发乳香气的发丝拍打她的肌肤。 闭着眼睛的陈茉莉遮住了眼睛里所融合的冷艳跟倨傲,安静的仿若邻家女孩,只一双眼睛,就将她整个人的气质和气场划开截然不同的分界线,分成两个极端。 萧泽尽量将车速压到最慢,狭窄的车厢里除了泻进的风声,便是女人平稳的呼吸声,夹着着男人几不可察的叹息。 大约是觉得趴着不太舒服,陈茉莉还是靠回身后的座椅上,侧脸向着窗外,闭着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萧泽将落下的车窗升起了些,只在上面的位置留了条宽些的缝。 陈茉莉睡的很不安稳,也不知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反正脑袋迷迷糊糊的一团浆糊就是了,眯着眼睛看了眼窗外,好半晌才意识到是在哪里,然后侧首看着主驾的萧泽,“萧泽,我不想回家,前面右拐有家酒吧,你把我放那吧。” 萧泽浓眉皱起,“你头上有伤,不能喝酒。” 女人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贴着纱布的额头,嗓音低低懒懒,带着朦胧睡意的沙哑,“哦,没关系,是小伤,连针都没缝。” 萧泽果断拒绝,“那也不行。” 陈茉莉低下眼眸捏了捏眉心,那股头昏脑涨的感觉才冲淡了些,精致的眉眼间铺着层层倦怠和惫懒,“好了,我就喝一杯,冲冲心头的怨气,你也不希望我从此变怨妇吧。” 萧泽没有理她,直接将她的话无视,落在正前方的视线动都没动。 “我要真想喝你也拦不住不是,你把我送回去我也能自己过来的,何必呢。” 男人英挺的眉目间明显有松动的痕迹,军绿色悍马还是在前方路口打了右转。 大约是白天的缘故,酒吧里很安静,客人也是寥寥无几,虽然没有夜晚灯红酒绿喧闹颓靡的气氛,但胜在清净。 所以陈茉莉也没有要包间,只是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点了味道挺烈的鸡尾酒。 萧泽看着差不多摆满一桌的各种颜色的液体,眉头跳了跳,瞪她,“你欺负我不识数?这他妈叫一杯?” 陈茉莉随手捞过一杯酒,不在意的答,“不是啊,尝尝哪种好喝。” 萧泽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团气,提都提不上来,咬牙道,“一个宁烨能把你折腾掉半条命,你能不能更没出息一点?” 素白的手指握着透明的酒杯,杯里粉色的液体跟着她的动作在晃,女人的声音颇有些漫不经心,“唔,我真的不爱他了,我只是替自己可惜,一想到我跟个傻叉一样爱着的是这么一个人渣,就恨不得把那颗曾经爱着他的心掏出来喂狗。”   ☆、番289 老子是有多丑,才能让你下不了口? 番289 老子是有多丑,才能让你下不了口? 正说着,陈茉莉手里端着的一杯酒已经见了底,萧泽拦都拦不住。 如果不是晚上有任务,他一定会替她喝的。 开始的时候,陈茉莉也没有多喝,只是看着舞台上唱歌的姑娘发呆,那姑娘唱的是一首很走心的歌,自己弹的吉他配乐,调子很安静很柔软,无需刻意,便能撞进心底最深的地方。 周传雄的《弱水三千》,只一句词,便能将她内心围着的铜墙铁壁剖开。 万般可怜,只因一厢情愿。 真残忍。 对面的粗暴神经萧泽显然也注意到了歌词,浓眉皱的更紧了,抬手就招来一旁的侍应生, 大嗓门让人感觉压力十足,“让那姑娘换首歌。” 侍应生礼貌的颔首,“好的,先生。” 陈茉莉如无其事的转着手里的酒杯,轻轻巧巧的笑,“没事,唱着吧,挺好的。” 侍应生有些为难,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下意识看向萧泽。 萧泽的目光始终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再三确认她没有异样,才对看着他的侍应生道,“没事了,不用换了。” 时间溜的很快,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陈茉莉也没打算去用餐,就这么赖在酒吧。 萧泽的脸色已经从开始的和颜悦色变的暴躁癫狂了,“老子嘴皮子都磨扯了,你倒是吱个声啊!” 陈茉莉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托着透明的玻璃杯,歪着脑袋看着他,吃吃的笑,“说了不是为了那个渣宰,你干什么不信?” 萧泽无力扶额,“我在问你要不要去吃些东西,你在说的什么,牛头不对马嘴。” “你该为我感到高兴啊,终于从宁烨那个粪坑里爬出来了。” 萧泽,“嗯,爬了这么多年沾一身屎也不嫌臭。” 魅夜酒吧已经开始了璀璨又颓靡的夜生活,萧泽看了眼时不时瞄过来的各种各样的眼神,抬手招来侍应生,摸出身上的钱夹,从里面抽了张卡出来,头也没抬的递过去,“去结账,密码六个零。” 这次过来的是个模样清纯的姑娘,一听这话差点儿炸掉,卧槽,连密码都设的这么简!单!粗!暴!简直不能更爷们。 萧泽递出去的卡有一会儿都没人接,抬头看过去,看到那姑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由的蹙眉,“磨蹭什么?” 那姑娘像是才回过神来,连忙应声,“哦哦,好的,您稍等。” 陈茉莉已经喝的站都站不稳了,萧泽这么纵容她无非是因为她说这是最后一次,算是跟过去告别,他索性也就随了她。 抱着她出了酒吧,看着她连眼睛都不想睁了,便直接拉开后座的门,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后座,门还没关上,陈茉莉便直接倒了下去,整个人直接躺平在座椅上。 萧泽也没在意,只当她是累了,况且她也没睡,还在碎碎念着。 拉开车门坐进主驾,军绿色悍马刚起步,便听后面咕咚一声,从后视镜看过去,后座已经没人了。 陈茉莉整个人滚到了座椅下面。 “卧槽,”狠狠的咒了声,然后下车,捞起她的身子,绕过车尾放到了副驾的位置,又替她系好安全带,才重新发动引擎。 她倒也安分不少。 一直到她住的公寓,她才明显有那么些清醒的痕迹,但也只是看上去清醒而已,一张嘴就知道还是只醉鬼。 “咦,宁烨,你什么时候肌肉这么硬了?” 萧泽,“……陈茉莉,你看清楚,老子不是那个小白脸。” 陈茉莉眼睛眨了眨,眼底是不清醒的茫然,嗓音也是软软的,“啊,你是……萧泽啊!我就说啊,宁烨怎么还会抱我呢?” 萧泽还没说话,电梯门叮的一声便开了,电梯外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但萧泽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并没有注意到。 陈茉莉手指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仰着脸蛋看他,白皙漂亮的脸上净是少有的娇软的笑意,“萧爷,你说宁烨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她的神色很认真也很委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别的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漂亮又娇软,我笑起来跟得了哮喘的驴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他觉得难看?咯咯咯……” 萧泽,“……” 电梯外的郁琛淡淡开腔,“知道像头得了哮喘的驴就不要笑了。” 陈茉莉混沌的神智还没理清他话里的意思,萧爷已经霸气接腔了。 “老子就喜欢你笑起来像头得了哮喘的驴。” 陈茉莉,“……” 郁琛,“……” 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萧泽快速的按下开门键,长腿一跨出了电梯。 萧泽的声音在身后的走廊里响起,粗暴又带着矛盾的温柔,“花花,按密码。” 跟着便是女人软糯又懒散的嗓音,“刷密码啊,脚也能刷的是不是?” 说着就将脚抬了起来,去够门把旁边的指纹机。 萧泽闭了闭眼,整个人周身都是压抑的暴躁,“……陈茉莉,你他妈智商被狗啃了?一个渣男把你变成什么样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郁琛站着没动,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女人被男人抱在怀里,一脸委屈的看着抱着她的男人,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踢掉了,莹白的小脚上涂着的蔻丹不知什么时候洗掉了,剩下的只是带着透明光泽又干净的指甲。 身上的长裙也因着被抱的缘故往上推了一截,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里。 无声无息的掀起一阵潮湿的荷尔蒙气息。 偏偏那女人毫不自知,白皙的小腿还在男人臂弯打晃,说不出的俏皮和诱惑。 郁琛深沉的眸底颜色愈发深而重,也没有再等电梯,转身回去。 这边萧泽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索性将她放在地上,单手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拉过她的手将食指按在了指纹识别器上。 意料之外的,门没有开。 一般情况下,录入指纹最方便的应该是食指啊! 萧泽正疑惑间,便听身后一道清冽的嗓音淡淡淡道,“她输的是拇指。” 指纹识别是有次数限制的,所以萧泽只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拖着她的拇指按了下去。 门果然开了。 萧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多的疑惑堆积在心头,甚至是不安,一个男邻居如果对她一个女人有什么想法,那不是轻而易举? 清楚的知道她的习惯,就足以构成图谋不轨的条件。 郁琛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语调清漠没有平仄,“我对她没恶意。” 萧泽看了那男人一眼,他的长相太出众,即便是冷漠森寒的气息都压不住那种俊美跟清隽,一个侧脸,都够一般女人尖叫十分钟。 他的英俊跟宁烨的还不一样,宁烨是那种俊美偏阴沉的气质,而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气场冷冽,但丝毫不显暗沉,反而给人一种坦荡的分明的感觉。 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扶着陈茉莉进了屋,顺手带上了房门。 一路将她扶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打了水出来,正准备给她洗把脸,一个抬头,却突然发现床上没人了。 萧泽在房里巡视一周,才发现阳台上的门开着,那女人正扒着阳台在那儿嚎着呢。 萧泽真是要骂娘了。 大步走过去,一把拎着她就要将她提回来,陈茉莉看着萧泽吃吃的笑,红艳艳的小嘴还念念有词,“长的真好看。” 光说好像还不够似的,匀称的手指也爬上男人的脸,又是摸又是点。 萧泽一把拍开那只作乱的手,脸已经绿了,“好看有什么用,你不还是不喜欢?” 陈茉莉听他这么一说,直接扑了上来,“谁说不喜欢的,来,亲一个。” 萧泽直接愣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从还是不从,是个问题。 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那张离他越来越近的唇瓣,整个人都是懵的。 脑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要真做了什么,陈茉莉醒来还不把他撕了,果断扣上女人纤细的腰身,还没用力,便见女人扑过来的唇瓣突然缩了回去。 下一秒便是女人低低喃喃的声音,“还是下不了口。” 萧泽,“……” 男人粗暴的低吼在阳台响起,“老子是有多丑,才能让你下不了口?”   ☆、番290 郁总真真是直男癌犯了 番290 郁总真真是直男癌犯了 意外的,并没有再听到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萧泽看过去,只见她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陈茉莉垂着眼眸,视线不知是落在哪里,肩上泻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脸蛋,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暖色的灯光从头顶垂落,将那张脸蛋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 萧泽只觉得心头抽了一下,嗓间哽出两个字,“花花……” 还没来得及说下面的话,便被裤袋里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 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萧泽眸色一紧,快速滑开接听,“说。” “……” “准备收网,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即便是压制了些,但还是有微末的严肃跟紧张泻了出来,“茉莉,你自己去睡,我不能陪你了。” 陈茉莉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些,起码知道他现在在说什么。 点了点头,但却没动。 萧泽拧了拧眉,微微俯身,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步子平稳的迈至床边,将她放在床上,仔细叮嘱,“赶紧睡觉,有事打我电话,我走了。” 陈茉莉没有应声,只是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萧泽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好像是一下子就清醒了,但是看她的神色却还是带着很重的迷蒙。 他也无暇多想,扫了眼床头的开关,然后匆匆的出了门。 郁琛站在阳台,深邃冷清的眼眸一直盯着左侧那户的阳台,身上是墨色的家居服,阳台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点燃的万家灯火折进来,在男人颀长的身形上打下隐隐绰绰的光。 直到听到一声尖叫,他眸色一变,步子很快,在隔壁门口停下来脚步。 有几秒钟的停顿,然后修长的手指直接按下了密码开门。 屋子里不是想象中的漆黑一片,而是灯火通明,因为是一样的户型,所以郁琛清楚的知道主卧的位置,没有多想,长腿便朝主卧的方向迈了过去。 门关着,但依然能听到像是抽噎又像是梦靥里压抑的低泣。 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上,稍稍用力将门旋开,和客厅一样,燃了一室的灯光,很容易便看到大床中央缩着的一团小小的身影。 郁琛眉心几不可察的拢出细细的褶皱,她看上去应该是做噩梦了,秀致的眉头紧紧皱着,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长发也被汗水打湿,凌乱的散在柔软的米色枕头上。 俯下身子,单膝跪在床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探上她的额试了试她的体温,不烫,还好。 室内的温度打的很低,但她还是一层一层的往外渗冷汗。 从床头的桌子上抽了纸巾,将她额上潮湿的汗渍擦掉,然后准备去打水帮她擦洗一下,还没起身,便被躺着的女人攥住了手腕。 郁琛愕然的回首看过去,床上的女人紧紧缩成一团,攥着他的手指隐隐有着颤意,眼睛闭的很紧,之前染了醉意的酡红的脸色也变的苍白。 唇瓣慢慢的吐出两个字,“别走……” 深沉如海又如深渊的眼眸静静凝着攥着自己的手指,良久,垂着的手动了动,反手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低沉的嗓音从唇间流泻,“我在。” “滚……别碰我……别碰我……”断断续续的词汇从她唇间漫出,被他握着的手颤抖的愈发厉害。 “不要……滚开……” 郁琛低眸看着床上陷入梦靥的女人,英挺的眉宇净是阴沉的暗色,身子动了动在床沿坐下,半边身子侧过去,手指理着散在她脸蛋上的发丝,低沉偏冷淡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蛊惑,“别怕,没事的。”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带着魔力一般缓缓冲散那股沉重又压抑的梦靥。 被他裹在手心里的手不再挣扎,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郁琛小心的把她的手放在薄毯下,然后起身去打了温水过来,帮她擦了把脸,又去找了医药箱,将她额上的纱布揭下来,换药之后重新包好。 弄好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郁琛关门的时候随手将灯也关掉了。 本来想回去的,想了想还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烟,却什么也没摸到,看了眼身上的家居服,了然,便也作罢。 陈茉莉睁开眼就是一片黑暗,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也足够让她心里极力压制的恐惧蔓延,哪怕窗外淡色的光华漫进来,也无法驱除那种侵袭她四肢百骸的战栗。 整个人如坠深渊,不停的往下掉,每一个毛孔都被随之而来的惊恐填满。 她直接叫了出来,“啊……” 客厅的郁琛听到声音快速的从沙发上起身,没有顾忌太多,便直接冲了进去。 “有没有事?” 有声音传来,陈茉莉一颗心回落了些,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救命的浮木,“开灯。” 原本已经往她身边走去的郁琛折了回来,抬手拍开墙壁上的开关,“抱歉,我忘了你怕黑。” 的确是怪他,之前在电梯里的时候就知道她有幽闭空间恐惧症,刚才出去的时候还随手关了灯。 陈茉莉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怔怔的转眸看过来,漂亮的眼眸重重的缩了起来,“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郁琛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身姿挺拔清俊,头顶亮色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很长的影子,冷峻的五官被灯光打上一层淡淡的光泽,嗓音依然是低沉的冷冽,“我在阳台上听到你尖叫,过来看看。” 因为是邻居,户型也一样,所以两家主卧的阳台是左右挨着的,陈茉莉倒也没怀疑,只是皱眉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眉目未动,一点没有私闯民宅的觉悟,嗓音冷淡平稳,“我知道你家密码。” 陈茉莉还想着这男人好歹编个瞎话也成,就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说有她家密码,真真是直男癌犯了。 陈茉莉低眸看了眼身上完好的衣服,舒了口气,慢慢的道,“我没事了,你走吧。” “嗯。”男人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很快响起的是开门再关门的声音。 陈茉莉静了好几秒,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下来,起身去了浴室。 脑袋仍旧有些昏沉,拧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顶淋到她的脚趾,至于头上贴着的纱布,她早忘的干干净净了。 氤氲的雾气里,精致娇媚的脸蛋面无表情,只剩淡淡的寥落跟寂静。 神智里那抹混沌被热水蒸腾的散了几分,逐渐清醒,直到额上的疼痛清晰的传来,她才蓦然惊醒,随手扯过一旁的毛巾,随意的擦了擦头发和身上的水,想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忘了拿衣服进来,索性抽了条浴巾裹在身上就出来了。 之前是萧泽把她抱过来的,所以这边也没有舒适的软拖,她只好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胡乱的擦了擦滴水的长发,然后俯身从一旁放贴身衣物的柜子里取了条质地柔软又舒适的睡裙出来。 裹在身上的浴巾已经沾了潮湿的水意,贴着身体极其的不舒服,于是陈茉莉抬手就将它扯了下来,任凭它滑落在脚边。 正准备去拿搁在床尾的睡裙,突然听到客厅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脚步声。 还没反应过来,卧室的门便直接被打开了。 陈茉莉几乎条件反射的朝门口看过去,男人清俊挺拔的身形僵硬的伫在门口,深静冷冽的眼眸微微缩了缩,好几秒,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陈茉莉呆呆的跟眼前的男人对视着,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停滞,脑子也停止了思考和旋转。 蓦地,她猛然惊醒,直接蹲下了身子然后抱住了膝盖,几乎是吼了出来,“你他妈不是走了吗?” 郁琛沉静的眼神笔直的落在地上蹲着的那一团影子上,她的脸蛋白净的仿佛一块璞玉,但是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通红一片,几乎及腰的长发从肩头垂下来差不多要拖到地毯上,肌肤雪白的刺目,无声无息的唤醒他身体里潜藏着的蠢蠢欲动的欲一念。 男人的嗓音仍然是低沉的暗色调,有些难辨的低哑,“我家密码锁坏了,我进不去。”   ☆、番291 昨晚我把你看光了,今天可以还给你,扯平 番291 昨晚我把你看光了,今天可以还给你,扯平 陈茉莉气急败坏的朝他吼,“那你不会敲门?” 男人僵滞的神经没有半分缓解的痕迹,面上却仍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冷淡,“我敲了好几遍,你没开,我以为你睡了。” 他说的是真话,他的确是敲了好一会儿,但是她在浴室应该没听到,所以郁琛便自己进来了,想着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不舒服,谁知道她给他派这么大一福利。 陈茉莉看着郁琛站的笔直又清俊的身形,漂亮的脸蛋上的怒意几乎要烧起来,皱着细眉慌乱无措的吼,“还没看够?” 郁琛看着她赤身裸一体缩成一团的模样,沉静的眼眸深的如探不到底的黑洞一般,身体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带上了房门。 陈茉莉紧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一下,跟着身子便颓然坐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她根本没来得及穿内衣,甚至连内一裤都没穿,就那么一览无余的站在一个几乎算的上陌生的男人面前。 确实是陌生,因为她除了他的名字以外一无所知。 或许不能算一无所知,虽然他低调的极少出现在公众媒体的视线,但最起码的报道解读还是有的。 比如,郁琛是著名设计集团莱尔维希现任总裁,身家不详,据说已逾百亿,私人财产暂无数据可查,白城标准禁一欲系男神,网友神总结,话少面瘫表情屌,眉目犀利刻骨刀,性子冷清甚至冷漠,但仍然是白城女人最想睡的钻石级别单身男。 郁琛从她的卧室出来,然后去了厨房,从橱柜里找了干净的杯子出来,接了杯冷水,一大杯冷水喝完,他才觉得心头烧着的那把火熄灭了些,将水杯搁在墨色的琉璃台上,转身出去。 磨磨蹭蹭了二十分钟左右,陈茉莉还是慢吞吞的从卧室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的男人。 许是深夜的缘故,窗外灯火已散大半,墨蓝的夜色弥漫,男人清俊的身形跟夜色融合的完美,身后是大片亮白的灯光,愈发显的他孤寂又冷酷。 大约是听到她出来的声音,郁琛转过了身,视线笔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陈茉莉的醉意早在经历了刚才的事之后烟消云散了,猝不及防对上男人的视线,耳后微不可觉的红了红,脸上却是平静的很,语调染了微末的冷意,“郁总,你这样三番四次出现在我家是不是不太好?” 郁琛狭长的眼眸触及到她额上虽不至于滴水但一眼看过去便看出湿哒哒纱布上,原本只是冷淡的脸色蓦然沉了下去,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扣上她素白的手腕,他的步子本来就大,况且也是用了些力的,所以陈茉莉几乎是被拖着跟着他的脚步。 恼怒的吼他,“你干什么?” 男人没吭声,拉着她在沙发边上停了下来,手指稍稍用力便将她甩到了沙发上。 即便是很软的沙发,摔上去不会疼,但也让她有一阵的晕眩。 她觉得这男人闷不吭声的模样真是烦透了,三棍子都打不出半个字来,烦躁的吼,“郁琛,你疯了?” 郁琛没理她,薄唇微微动了动,然后吐出几个字,“坐着别动。” 几个小时之前他亲手收好的医药箱,所以这次他算的上轻车熟路的接过来箱子,然后一手捏着她精致的下巴,一手按着纱布贴着肌肤的地方,直接将纱布撕了下来,那动作简直算的上是粗暴了。 疼的陈茉莉倒抽一口凉气,但她还是咬着牙没有出声。 郁琛大约是觉得自己动作确实是狠了些,接下来倒是温柔了很多,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半分。 陈茉莉被男人的手指捏着下巴动弹不得,视线自然有所限制,几乎是被迫的落在男人毫无瑕疵的俊脸上。 他长的太好看,甚至是过分的好看,气质清隽,带着禁一欲般的淡漠,轮廓冷冽,仿佛上帝刀削斧凿般的俊美。 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声线低沉干净,分分钟掀翻一大批声控迷妹。 男人看着她呆怔恍神的模样,不由的低声呵斥,“不知道疼?” 陈茉莉撇撇嘴,将所有的辩解都压在心里,估计她说一句,他也绝对能把她压的死死的。 直到处理好,男人掐在她下巴的手指才撤了下去,不紧不慢的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睨着沙发上的女人,沉静的嗓音低低淡淡的道,“我需要在陈小姐这里借住一晚。” 额头包好的地方有轻微的痒意,陈茉莉抬着手腕就想去挠。 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脸色微变,修长的手指直接就将她的手腕截了下来,“别动。” 陈茉莉对他的动作也不大在意,只是扭了扭手腕便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懒懒的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郁琛也没多大意外,深静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陈述,“难不成你能把我扔出去?” 把他扔出去?她没那个能耐。 “你可以去住酒店,我不认为哪家酒店敢把你赶出去。” 男人低沉的嗓音有条不紊的淡淡陈述着,“没有证件,没有衣服,身上这身有碍我霸道总裁的高大形象。” 陈茉莉,“……” 所以他是打定主意不走了是吧?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开口,“次卧没有收拾,你可以睡沙发。困死了,睡觉去。” 她倒是不担心他对她有什么想法,如果他真想做什么在美国就做了,况且之前她睡着的时候他有的是机会。 郁琛看着那抹娇俏的身影从眼前闪过,质地轻软的睡裙垂着她腿边,轻飘飘的摇曳着,长发还是潮湿的,低沉的嗓音淡淡提醒,“头发吹干再睡。” 陈茉莉没有再说话,只是背对着他很不雅观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回了卧室却怎么也没有睡意,脑子里全都是那男人一动不动盯着她的模样,白皙的脸庞慢慢升起一片热潮,懊恼的扯过一边的毯子蒙在了脑袋上,郁闷的哼唧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睡意,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卧室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真是砍人的心都有了。 敲门声并不急迫,节奏很平缓,很有规律的两声一个循环。 陈茉莉闭着眼睛低吼,“谁呀?” 男人站着卧室门口,身形颀长清俊,身上仍是昨晚墨蓝的家居服,有轻微的褶皱,但并不狼狈,反而让原本清冷的男人看上去多了份慵懒和随意。 男人的嗓音淡漠又冷静,“我要洗澡,没有衣服。” 陈茉莉这才意识到敲她卧室的是谁,静了几秒,才眯着眼睛道,“我又不是你家佣人,跟我讲会有?” 可笑。 郁琛站着没动,深寂的眼眸似是要穿透厚实的房门看到里面,声线无波无澜,“那不然我光着出来,” 陈茉莉还掉在他这句恬不知耻的话里没有钻出来,那男人的声音已经继续往外蹦,“昨晚我把你看光了,今天可以还给你,扯平。” 陈茉莉只觉得全身的神经烧起来般滚烫的冒着热气,埋在枕头里的脸蛋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手指紧紧攥着被子,压了压心口的又羞又怒的气压,心里默默的骂了句臭流一氓,红唇一张一合,字字句句都像是从齿缝中蹦出来,“衣帽间有干净的浴巾你可以用。” 这句话沿着空气蹿进耳膜的时候,郁琛薄唇几不可察的挑开弧度,然后迅速消弭。 转身朝衣帽间走去,符合他想象中女人的衣柜,清一色女式的,一排排五颜六色的衣服按类排开,收拾的很干净也很整齐,但在郁琛这种有着贵公子洁癖的人眼中,还是很乱。 意料之中的,没有男人居住的痕迹。 正准备去拿叠好的浴巾,却看到浴巾的上方挂着一件跟那五彩的颜色很不搭的白色衬衫。 从款式到色泽都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重要的是, 它是男款的。 暗沉的眼眸视线笔直的落在那件衬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捞过那件衣服扯了下来。 不是高定版或者昂贵独家的大牌,简约的修身款,款式简单却并不死板,普通到看不出一丝贵重的痕迹。 自然也找不到精心收藏这么多年的理由。 有些旧,甚至有的地方还破了,看上去应该是被利器划破的。 郁琛看着这件衣服,一种熟悉的感觉漫上来,即便只有一眼,他也能辨别出这件衣服的出处,像是为了确定一般,手指挑开袖口,银色袖扣上那个并不明显的字母落入眸底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重重缩了下瞳孔。 空气里寂静无声,似乎连呼吸都被放轻了。 他定定的看着手中捏着的衣服,好半晌,才重新挂好,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拿了浴巾去了次卧的浴室,简单冲了个淋浴便出来了。 客厅里没人,陈茉莉还在卧室没有出来,郁琛也没有在意,手里的毛巾随意的擦了下头发便扔回了浴室。 “咚咚,” 不算大的敲门声落入耳廓,客厅的郁琛以为是严城给他送衣服过来,也没有多想,便直接去开了门。 门口的男人震惊的看着只在下半身裹了条浴巾的男人。 看样子是刚洗完澡,黑色短发还在滴水,水珠沿着胸膛滑下,隐没在白色的浴巾下。 长相妖孽又清冷,身材是标准的男模身材,好的没话说,尤其是那一身禁一欲般淡漠又冷静的气质,让人欲罢不能。 宁烨眼里的神色已经无法单单用震惊来形容了,手里捧着的花也落在了脚边,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仿佛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郁琛深静的眼眸轻微的缩了缩,也只是一闪而过,清俊的眉眼波澜不惊,淡漠的道,“宁总有事?” 宁烨这才反应过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嗓音是极力维持的平静,“我找茉莉。” 郁琛依然站着没有让开的意思,语调平稳,“她还没起。” 这话潜在意思就是,有事你可以跟我说。 况且看他抱一束花过来也不会是公事。 宁烨已经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俊美的五官铺着薄薄的阴霾,但唇边仍旧勾着官方的笑意,“郁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跟她说几句话而已。” 两人眼神无声的对峙着,无声无息的掠过风浪,不动声色间便已交锋,面上却都出奇的平静。 “郁琛,你在跟谁说话?”女人娇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了过去。 陈茉莉手里拿着柔软的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外走。 虽然她身材足够高挑,但被宽松的浴袍裹起来仍旧只有娇小的一只,白净的脸蛋应该是被氤氲的雾气打上一层潮湿的薄红,带着水意的长发被毛巾揉的凌乱,铺散在肩头,仿佛一只随时准备勾魂夺魄的海妖。 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的时候,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微乱的呼吸沉淀成冷淡的语调,“宁总这么早过来有事?”   ☆、番292 怎么,宁总要打我吗? 番292 怎么,宁总要打我吗? 宁烨的视线越过郁琛落在里面的陈茉莉身上,嗓音里带着微末的紧绷的痕迹,“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郁琛一双寂静无澜的眼眸笔直的朝陈茉莉看过去,恰巧撞上她看过来的眸光,没有说话,转身朝屋里走去。 越过她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再看她,视线扫了一周,准确的找到书房的位置,朝那边走了过去。 因为刚洗完澡,身上和头发都还是湿的,所以陈茉莉只是随意裹了件浴袍,原先是不想让宁烨进屋的,但身上这身实在不适合在外面站太久,于是淡淡说了句,“进来吧。” 宁烨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玫瑰,也没捡,直接进来,随手带上了房门。 陈茉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淡色的阳光,声音清淡,无怨无尤,“宁总,我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有需要单独见面的私事。” 宁烨站在她身后,淡色的光线在她身后拉出的影子叠在他的身上,他心头忽然漫上说不出的异样,也不算是突然,更像是一点一点累积,聚积到一定程度,他才突然意识到。 他的声音低而沉,“我昨天说的话你考虑了吗?” 陈茉莉没有回头,垂着眼眸轻轻笑了下,“宁烨,既然我们立场不对,你又做什么非要旧事重提呢?除了多几分讽刺跟怨念还能怎么样?” 宁烨眉头皱了起来,“我是认真的,我已经跟夏言分手了。” 陈茉莉这次是更直接的笑了出来,那笑像是被斜过来的光线镀了一层金边,璀璨又肆意,“我记得你昨天好像说弃她如敝履很残忍呢,怎么才一个晚上就舍得了?” “我跟她的事,你当真想知道?” 精致的巴掌脸上铺着的笑意淡了很多,“我不关心。” “那我们就重新开始。” “宁烨,”陈茉莉淡淡的叫着他的名字,“你是觉得夏言腻了,还是觉得我身边出现的郁琛让你感到威胁了?” 红唇牵着的弧度清浅又鄙薄,“大约一开始你的算盘是这样打的,即便你身边有夏言,我也依然爱你,你明知道我身边有萧泽你也不担心,因为我们从小玩到大我都没有对他动心,更别说别的什么人了,但是直到郁琛出现,恰好是我要彻底从你世界消失的那段时间,你觉得是因为郁琛,所以你才回头过来找我。不是因为爱我,只是因为你不习惯自己的宠物突然跟在别人身后讨巧卖乖。” 落在窗外的视线这才放在男人俊美的脸庞上,“是这样吗,宁总?” 宁烨没有回答,因为这样的问题他回答不出来,只是重复的问道,“你爱我这么长时间,说不爱就不爱了?茉莉,你信吗?” 他也不是为了听她回答,所以并没有停顿便自己答了出来,“我不信。” 陈茉莉唇角的弧度很轻,有些缥缈,嗓音是那种娇软又明艳的,“谁知道呢,当初觉得爱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彻夜难眠的人,或许一觉醒来就再也心动不起来了,” 白净的脸蛋挽着的笑意很盛,眼角眉梢都是明艳的弧度,“你看,我这不是一觉醒来就跟郁琛滚到一起了么。” 男人英俊的五官几乎是扭曲的狰狞,嗓音越发的冷和阴森,“这么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心理障碍,而是根本不想我碰你?” “不知道啊,反正跟郁琛滚床单的感觉……唔……还挺好。” 男人的手指蓦然掐上她精巧的下巴,指间的力道大的恨不得将她的颌骨捏碎,俊美的脸庞净是冷沉的阴霾,眉宇间那种森寒的气息都止不住的往外泻。 薄唇一字一顿的念着她的名字,“陈、茉、莉,”五官拼凑出的表情阴鸷又讥诮,“这么多年你在我面前的冰清玉洁守身如玉都是装的吗?你可真恶心。” 下巴传来的钝痛让她忍不住蹙了眉,脸蛋上铺着的笑意却未褪半分,“怎么,宁总要打我吗?”她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遮住了眸底细碎的薄光,“虽然我不知道郁总会不会打架,不过看他一身腹肌的模样应该不至于太弱鸡。” 话音落下,书房的门便打开了,跟着是男人低沉又性感的嗓音,泛着逼人的冷意,低低淡淡的响起,“宁总,我看在你是她前男友的份上给你们留空间告别,不是让你动手欺负她一个女人的。” 他冷峻的脸庞波澜不惊,看不出表情波动,偏偏那声音带着寒流过境的气势,生生将室内的温度拉低了一度。 宁烨撞上男人深沉冷寒的眼眸,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陈茉莉抬手便拍开被他扣着下巴的大手。 郁琛眼睛看着陈茉莉,淡淡道,“过来。” 语气不重,甚至算的上不温不火,但就是有种强势的命令的调子在里面。陈茉莉还是迈开脚步走到郁琛身边。 郁琛低眸看着那张白净柔软的脸蛋,有力的手臂直接将她捞进怀里,然后扣住她的腰身,眼神却落在宁烨身上,“宁总,既然话不投机,那就不送。” 陈茉莉有些怔愣的低头看着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要挣脱的时候,男人却不动声色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陈茉莉感觉到他的意图,便也作罢,任凭他揽着,毕竟利用人家在先不是。 宁烨看着眼前拥着的两人,只觉得无比刺眼,她身上是白色的浴袍,而郁琛身上仍是只围了一条浴巾,说不出的和谐,仿佛他才是那个外人。 冷冷的哼了一声,招呼也没打,然后摔门而去。 陈茉莉看着打开又关上的房门好一会儿,然后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还被郁琛抱在怀里,下意识就要挣开他揽着她的手臂。 显然郁琛没有打算放过她。 低眸看着她逐渐升起红霞的脸蛋,不疾不徐的开腔,“陈小姐,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利用我。” 他的脸色跟语调都太平静,一双像被墨染过的眼眸是难测的晦暗,陈茉莉无法揣测他此时的情绪,皱着细眉道,“我利用你又怎样?给你造成损失了吗?并没有,反而是你,有我这么一个年轻漂亮又土豪、玩的了小清新咽的下重口味端的起端庄也玩的了性感的好姑娘假装你女朋友,也好过让外界揣测你性一无能是不是?” “是么,”男人薄唇吐出两个意味不明的字眼,清冷的五官勾出微末的弧度,俊脸往下压了一分,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温热又清冽的呼吸萦绕在她的鼻息间,经久不散,低沉的嗓音性感的蛊惑,“跟我滚床单的感觉……只是还好?” 陈茉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沿着血脉的纹路一路往上轰,在脑袋的位置轰的一声炸开,她又结巴又羞恼的吼,“你……你偷听我们说话,好歹是有身份的人,你怎么这么没品?” 男人清俊淡漠的五官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很,但陈茉莉不知怎么就听出了愉悦的味道,“你们谈论的是我,我听一下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染着难以分辨的喑哑,“况且你声音那么大,我以为你就是要我听到的。” 她声音哪里大? 她的周身全都是男人强势又冷冽的气息,偏偏挨着她的那具身体又滚烫的厉害,陈茉莉只想离他远一点。 男人扣着她腰身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陈茉莉只觉得又窘迫又羞恼。 尤其是,推搡间她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体某处蠢蠢欲动的欲一望。 男人低着的眼眸明显暗了一分,喉结无意识的滚了滚。 再度响起的敲门声让屋里的两人动作都顿了下来,陈茉莉却是趁他微愣的时刻反应极快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然而下一秒,不止陈茉莉傻了,连一贯维持着雷打不动的冰山脸郁琛都僵在了那里,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陈茉莉僵硬的低头看着手里攥着的白色浴巾,然后视线慢慢转动,鬼使神差的落在男人赤一裸的腰间。 她竟然诡异的盯着他慢慢支起的反应看了好几秒。 此时的脑海里翻转的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东西,跟他那张帅的看着就能高一潮的脸比起来,真是, 丑。 简直称的上狰狞和可怖。 尴尬, 到处弥漫着诡异的尴尬的气氛。 陈茉莉机械的抬头,看着情绪同样僵硬的男人,“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番293 他是我的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 番293 他是我的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 郁琛缓了好几秒那种尴尬又微妙的感觉才褪了些,唯独一双深寂的眼眸深的像海,蓄着无边无际的暗流,他看着脸蛋红的几乎滴出血的女人,低低哑哑的开口,“如果你把浴巾还给我,或者不再盯着我看的话,我可以相信你不是因为昨晚我把你看光你要看回来。” 陈茉莉,“……” 下一刻,白色浴巾直接被甩在男人身上,然后女人落荒而逃。 敲门声还在继续。 郁琛不紧不慢的将浴巾裹在腰间,然后去开门。 外面敲门等了好一会儿的严城疑惑在看着墙上的门牌,又看看旁边自家总裁的房门,暗暗嘀咕着,应该就是这家啊!难道还没起床?那昨晚得做到多晚啊! 胡思乱想间,咔哒一声,深色的房门从里面打开,立在门前的是一个气质清冷的裸着上半身的男人。 严城眼皮跳了跳,“郁总,这是给您带过来的衣服和早餐。” 郁琛抬手接过严城手中的装着衣服的袋子,淡漠的开腔,“早餐放餐厅。” 等严城将早餐在餐桌上一一摆好,郁琛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一身深色系西裤衬衫,让整个人的气场矜贵又冷漠。 “郁总,我已经联系了开锁公司,最晚十五分钟之后,会有人过来给您检查门锁。” 郁琛整理衬衫袖口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垂着眼眸淡淡静静的道,“让他们明天过来。” 严城,“……” 严城很快反应过来,颔首,“好的,郁总,我在楼下等您。” 郁琛嗯了一声便朝主卧的方向走去。 陈茉莉靠在门板上,整个人都是软的,闭上眼,脑海里翻滚的全是之前那个辣眼睛的画面。 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洗手间,这一次距离更近,她真是觉得她命里跟郁琛犯冲。 手指扣在门板上的时候,里面的陈茉莉吓了一跳,尤其在男人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原本就红透的脸蛋几乎要冒出热气。 “出来吃早餐。” 低静又清冽的嗓音不紧不慢的飘进来。 陈茉莉靠着门板的身子蓦然紧绷起来,恨不得连神经都跟着蜷缩在一起。 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郁琛又扣了两下房门,性感好听的嗓音始终压在一个节奏上,“再躲也改变不了你把我看光的事实。” 陈茉莉,“……” 她真是不知道这男人能这么冠冕堂皇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羞恼的吐出一句话,“你先去吃。” 原本是不想跟他一起吃饭的,但转念一想,她又没把他怎么样,心虚个什么劲儿?所以便换了身衣服,然后出去。 走到客厅便看见那男人已经在餐桌边坐下了,墨色的衬衫熨帖的一丝不苟,袖口微微挽起,露出半截手腕,慵懒又闲适,冲淡了他这一身深色系里冷淡深沉的气场。 视线扫到她的身影,淡淡的开腔,“过来吃早餐。” 陈茉莉的脚步顿了几秒之后还是朝餐厅走去。 这一餐算的上丰盛,红豆粥,小笼包,南瓜饼,三个家常小菜,还有两杯牛奶,两份水晶汤圆,两份黑米烧麦。 陈茉莉睁大了眼睛,“这么多?” 男人优雅的咬了一口小笼包慢慢咀嚼着,听她这么说很快的便答,“应该是严城怕你比较累会吃的多一些。” 陈茉莉,“……” 他们是做了什么,会让他的下属认为她比较累? “郁、琛,”陈茉莉重重咬着他的名字,“少说一句会死?” 对面的男人仍旧不紧不慢的吃着餐盘里那枚小小的包子,“你问的。” 说是这么说,严城不过是谨遵作为下属的本分,虽然是明显多于两人的分量,总不能让人觉得连饭都不管饱吧。 陈茉莉懒的理他,兀自在椅子上坐下,托起小碗准备喝粥,对面的男人扶着的筷子动了动,伸过来一个小笼包,眉目波澜不惊,“尝尝,这家的小笼包很正宗。” 白白软软的包子落在她面前的餐碟里,陈茉莉只是有几秒的恍神,心底像是滋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之所以是微妙,是因为很快消弭,但足够被她捕捉到。 瞥了眼对面一派清贵优雅的男人,然后低头拾起筷子夹起那枚小小的包子咬了一口,的确是很正宗,味道鲜美,汤汁浓郁,调味也刚刚好。 郁琛微微掀了眼皮看着对面女人,她正低头咬了一口包子,大约是没想到汤汁那么足,浓郁的汤汁就沿着唇角就漫了出来。 陈茉莉刚要伸手去抽纸巾,对面的男人已经将纸巾递了过来。 擦拭了唇角,然后道谢,“谢谢。” 郁琛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垂着的眼眸敛去眸底的神色,嗓音低沉而厚重,偏偏语调轻描淡写的很,“衣帽间那件衬衣谁的?” 陈茉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抬眸反问,“哪件?” 郁琛眼皮动了动,嗓音淡然,“那件男款的白衬衣。” “哦,那件啊,”陈茉莉的声音和语调都很平静,甚至连神色都很寻常,“宁烨的。” 男人筷子夹着的菜猝不及防的落回餐盘里,呼吸微微停顿,只一瞬,便重新挑起餐盘里的菜品送到唇边,“你确定是他的?” 陈茉莉这才仰着脸蛋看他,“我没问过,但差不多能确定是他的。” 郁琛一双深眸视线笔直的落在她的身上,涔薄的唇勾起一抹弧度,清浅又嘲弄。 陈茉莉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清晰的捕捉到他那抹意味明显的嘲弄,有些恼的提高了声音,“我不会弄错的,袖扣上有他名字的缩写。” 郁琛已经放下了碗筷,白色的瓷碗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说那个Y?” 她还没来及答话便被男人直接打断了,“所以你因为一件无主的衬衣爱了那个男人十年?” 她的思绪还没理清,一双眼眸有些茫然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唇边勾着的弧度深了些,已经能确定是笑弧了,“傻女孩,我该说你痴情专一呢还是愚蠢天真?” 陈茉莉又如何不知自己愚蠢,她苦心孤诣小心翼翼经营的爱情,到头来不过是让她辜负了这温柔时光。 明知是这样,却还是被男人薄唇噙着的嘲讽刺了一下,虽然也是没有温度的讥诮跟冰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笑着的时候简直不能更撩人,陈茉莉的眼眸闪了闪,不满的哼唧着,“既然是爱他十年肯定不会是因为一件衬衣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他必然有让她心动的地方。 “是么,”郁琛淡淡的吐出两个拖长尾音的字眼,修长的手指从一旁的盒抽里抽了纸巾出来,仔细的擦拭着薄唇,语调是慢条斯理的冷淡,“爱上一个人渣的滋味怎么样?” 陈茉莉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紧不慢的吐着台词,“就像邻居吃辣椒。” 郁琛挑眉,尾音上扬,“嗯?” “麻辣隔壁。” 郁琛,“……” 郁琛身子往后靠了些,姿态随意又闲适,丝毫不影响他身上那股清冷淡漠的气质,“文艺一点。” 陈茉莉仰着脸蛋,笑的眉眼弯弯,寂静又寥落,“他是我的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 “说人话。” “宁烨那个人渣,老娘得花掉几辈子的霉运才能遇上他?再爱他就是有十双狗眼都不够瞎的。” 郁琛,“……” “所以我不爱他了,真的爱不起了。” 郁琛眯着眼眸注视着女人清净白皙的脸蛋,原本明艳的色调像是在突然之间褪去鲜艳的颜色,剩下的只有寡淡和温凉,清冽的嗓音是好听的质感,“想通了?” 女人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搁在餐桌上,指尖无意识的点着雕花的玻璃桌面,唇角挽着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呐,黄河我也跳了,南墙我也撞了,该丢的脸也丢了,他就是那么渣我有什么办法。” 郁琛就那么静静的凝着她的脸,好一会儿,薄唇牵扯出细微的浅弧,“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认错人了呢?” “什么?” “没事。” …… 郁琛走后,陈茉莉收拾了一下便打算出门,宁烨那边已经辞职,她又没有工作,在家宅着又没办法纾解心口那股郁积的烦闷。 商场的一楼,基本全是彩妆护肤的专柜,陈茉莉转了一圈,然后挑了平常用的护肤和面膜,又到三楼的女装区看了几套衣服,利落的刷卡,让他们整理好送到她的车上。 逛的时间不算长,但还是觉得有些累了,商场九楼是家西餐厅,她索性拿了包去了餐厅,打算点杯咖啡歇歇脚。 特意选了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朝身旁的侍者道,“一杯美式,不加奶不加糖。” 侍者礼貌的颔首,“好的,您稍等。” 细白的手指端了下巴睥睨着窗外的景致,已经中午了,所以餐厅的客人比较多,但还是比较安静的。 宁烨跟夏言进来的时候,角落里的陈茉莉一眼便看到了,红唇无声无息的撩起,脑海里翻转的只有四个字形容她此时的心情跟境遇。 冤家路窄。 她们得有多冤,路才能这么窄? 侍应生在前面带路,夏言亲昵的挽着宁烨的手臂,勉强撑起的笑容里是淡淡的苦涩,“宁烨,昨天那些话以后都不要跟我说了,我会不开心的。” 宁烨低着眼眸看着抬头盯着自己的夏言,眉心微蹙,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住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夏言闻言就笑了,只是那笑并没有维持多久,视线在触及那抹即便是坐着依然高挑的身影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陡然坍塌。 挽着男人的手臂僵了僵,“宁烨,我不想在这里吃了,我们走吧。” 宁烨英俊的眉宇间拢起的褶皱深了些,耐着脾气问道,“怎么了?你不是说他们这里的鹅肝味道很好?” 夏言仍旧只是笑,“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不舒服,不太想吃这些东西了,我们换中餐吃。” 宁烨刚想说话,眼角的余光顺着夏言时不时错开的视线看过去,却发现一抹熟悉又让人咬牙切齿的身影。 手臂圈上女人的腰身,低着眼眸在她耳边轻轻道,“既然来了,就这么落荒而逃显的我们多狼狈。” 话音落下,便见他带着她的身子朝角落的位置走去。 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陈茉莉落在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放在眼前的两人身上。 宁烨首先开腔,唇边笑意明显,“茉莉,巧。” 陈茉莉眯眸看着脸色不大好的夏言和一脸马蚤包笑意的宁烨,懒洋洋的拖着语调道,“宁总,就当我们是陌生人谁也不要搭理谁不好么,非要上赶着找不痛快?” 宁烨在陈茉莉对面坐下,夏言站在那里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宁烨似乎是没注意到夏言的尴尬,兀自看着对面眉目精致的女人,淡淡的笑,“茉莉,你何必这么绝情呢,就算你跟郁琛有一腿又怎样,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番294 我没有替前男友买单的习惯 番294 我没有替前男友买单的习惯 陈茉莉轻轻的笑着,“你真是一次次刷新我的三观和认知啊,”原本端着下巴的手指慢慢爬上脸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脸蛋,语调仍旧是懒懒淡淡的,“分手这么长时间,我连一巴掌都没舍得给你,还真是我太善良了。” 站着的夏言犹豫了下还是在宁烨身边坐下,冷冷的插了一句,“谁敢说自己善良,我们不过是一类人罢了,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陈茉莉精致的五官拼凑出的笑意倏然褪去,剩下的只有逼人的冷艳,“既然知道我不善良就别在我面前上蹿下跳,别哪天被折腾的死不了又活不好才知道收敛。” 宁烨对她的话也不怎么介意,若无其事的接过菜单跟一旁候着的侍者报了几个菜,俊美的五官勾勒着淡淡的笑意,“这么生气做什么,不过吃个饭而已。” “那样最好,”陈茉莉身子往后仰了些,因为姿势的缘故,下巴自然抬高,倨傲又慵懒,“讲真,依夏小姐水涨船高的身价来看,应该不至于连个包厢都要不起吧,你猜我在这吼一嗓子,会不会有粉丝或者狗仔过来堵你?” …… 莱尔维希总裁办公室。 郁琛从一叠厚厚的报表中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办公桌前面恭谨颔首的男人身上,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厉害,语调亦是低沉的暗色,“再说一遍。” 严城被他看的脊背一寒,连忙垂首,“陈小姐在跟宁总和夏言小姐一起用餐。”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一双眼眸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嗓音亦是波澜不惊的淡然,“你把宁烨给我弄走。” 严城,“……” 严城有些莫名其妙,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的脸色,“您的意思……” 郁琛,“一对二她会吃亏。” 严城,“……” 所以他家总裁果然是看上人家了? 思绪还在翻腾,便听男人低低沉沉又带着清冷寒意的嗓音继续道,“公事还是私事,只要把他给我弄走就可以。” “我明白了总裁。” …… 餐桌上的气氛很诡异,宁烨后来没怎么说话,倒是陈茉莉和夏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服装到美食到时尚,再到设计到时装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要好的好友。 夏言偏首,看着身侧俊美的男人,笑靥妩媚又娇俏,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宁烨,我预约了产检,你陪我去好不好?” 男人握着刀叉的手指微微顿了顿,眸底是几不可察的诧异,侧首看向夏言,几秒的时间,薄唇里滚出一个字,“好。” 对面的陈茉莉面上依然是淡淡的笑意,不算热络,亦不算冷淡,没有爱而不得的不甘和怨愤,也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愤恨,有的只是淡淡的疏离跟漫不经心,仿佛眼前的人都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漂亮的脸蛋上勾着清浅的笑意,明艳的嗓音很轻快,但也很不走心,“恭喜。” 夏言娇笑着收下她的不知道算不算真心的祝福。 宁烨的眸光落在陈茉莉的脸上,一瞬不瞬,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窥测出她此时的心境跟情绪,却以失败告终,那张娇艳又精致的脸蛋上除了冷淡的笑意再无其他。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种很轻微的异样的情绪,开始是一点一点,但足够被他捕捉。 搁在口袋的手机猝不及防的震动起来,翻出来看了眼亮着的屏幕,然后滑动接听。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宁烨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很简单的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俊逸淡然的脸庞浮上一层薄薄的阴鸷,“抱歉,公司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先走。” 呼吸顿了几秒,侧首对身旁的女人道,“产检你自己过去吧。” 夏言脸上依然是妩媚的娇笑,“好,你去忙。” 宁烨看了眼对面的陈茉莉,然后转身长腿便迈了出去。 餐桌上原本诡异的气氛突然就变成了看不见的血溅四方剑拔弩张。 夏言扔下手中的刀叉,眉目间净是娇惯出来的嚣张,“我要是你,见到宁烨就躲着走,你是有多大的心啊,还能跟前任和他现任女友一起吃饭?” 陈茉莉笑了笑,那模样不在意的很,语调也是懒洋洋的,“姑娘,明明是你们不嫌堵心的非往我跟前凑,说出来怎么就变成我死皮赖脸了?” “陈茉莉,”夏言的五官拼凑出的表情很冷,之前妩媚又有些小女人的姿态尽数褪去,剩下的唯有骄纵和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我劝你最好不要在他身上再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一个十年或者再多一些时间又能怎样,不过是让你再可怜再卑微一些罢了。” 陈茉莉是真想笑了,“夏小姐说这话有意思了,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样,我家郁琛有钱又有颜,身价高对我好,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揪着宁烨那个人渣不放?” 夏言冷冷嗤笑,“郁琛是好,只是你怎么知道他对你就是认真的?” 餐桌上突然就响起女人银铃般的笑声,肆意又嘲弄,“夏小姐这心操的让我很难理解啊,关心男友的前任可以理解,但是关心男友的前任的现任,你在怕什么?是怕我过的比你好,还是怕宁烨觉得我过的不好对我有过多不该有的关心?” 陈茉莉始终淡淡的笑着,“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你该操心的。” “你说错了,”夏言看着陈茉莉,“你过的好,宁烨会不甘心,你过的不好,宁烨会愧疚,所以,只有你彻底消失,我才会安心。” “夏言,”陈茉莉装都懒的再装,直接叫着她的名字,“你似乎没有作为第三者插足的觉悟,你跟宁烨滚的开心是你们的事,非要拿过来恶心我是怎么回事?” 从位置上起身,淡淡睨着对面的夏言,精致的脸蛋上是清泠泠的冷意,“看来我们看着彼此的脸连一餐饭都吃不下去,既然如此,我就不给夏小姐添堵了。” 打开包包的暗扣,然后从钱包里抽了两张百元大钞按在桌上,娇艳的眉目没什么表情,“我没有替前男友买单的习惯,我们AA,我一份你们两份,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会有把彼此当成陌生人的默契。” 从夏言身边擦过的时候,手臂突然就被坐着的女人拽住,然后用了些力,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往一侧倒去,脚上是双不算很高的坡跟鞋,即便这样还是崴了一下,身上的力量全都压在了餐桌上,白皙的手指直接按在了桌上搁着的西餐刀上。 因为另一端是夏言的手按着,等于就将它固定住了,所以陈茉莉的手按上去的时候,刀锋瞬间就划破了肌肤,鲜红的液体沿着长长的伤口往外溢。 陈茉莉疼的眼睛都红了,但她咬着唇没有出声,冷冷的看着坐着的女人。 夏言一脸无辜的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本来是想让你摔个跤出个丑就算了,谁知道你这么倒霉会直接见血呢,应该不会太疼吧。”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丝毫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反而是带着一种贱人就是矫情的既视感。 闭了闭眼,用力压平自己的呼吸,好几秒,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看了眼淌着血的右手,红唇撩起浅得几乎没有的笑意,左手端起之前自己点的咖啡,搁在夏言正头顶的位置,然后慢慢将咖啡杯倾斜,褐色的液体沿着女人长长的发泻下来,在她铺着淡妆的脸上滑开好几条长痕。 夏言几乎要尖叫,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就扇了过来。 陈茉莉眼疾手快的扣住她的手腕,忍着受伤的地方漫过来的痛意,红唇扯了扯,嗓音很低,听上去有种很温柔的错觉,“夏言,你还是闭上你的嘴比较好,不然被你的粉丝发现你当众跟人撕一逼,呵,应该会黑一大票吧。” 用力甩开扣着的夏言的手腕,陈茉莉没再看她一眼,直接朝餐厅门口走去。 手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简直要忍不住,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回头看了眼用力擦着脸上咖啡的夏言,陈茉莉怎么都觉得不解气,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惊讶的叫了起来,声音大到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呀,那不是超模夏言么,不是听说怀孕了么,好像被人泼了咖啡了吧……”   ☆、番295 郁琛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番295 郁琛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夏言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张牙舞爪叫唤的女人,一时间竟忘了反应,直到看到周围的人举着手机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抬手就遮住了脸,然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便围了上来,恨不得将话筒戳到她的脸上。 陈茉莉看了眼被围得死死的夏言,这才觉得心口郁积的那口气畅快了些,手上鲜血蔓延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的厉害,轻轻抽了口气,低头从包里抽了纸巾出来,在伤口边缘擦着,奈何那血往外溢的速度远远大于纸巾擦拭的速度。 将手里厚厚的一叠染血的纸巾丢到街边的垃圾箱里,抬手拦了辆出租,她的手这情况根本开不了车。 到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连带额上的伤也一并换了药,然后才回家。 开门,并不是一室的黑暗,陈茉莉心提了提,该不会是倒霉催的进贼了吧? 脚步落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的意思,直到里面传来说不上熟悉但绝对不算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不进来站在门口等开花?” 陈茉莉简直受到了惊吓,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还在?” 男人长腿迈着的步子很稳,嗓音亦是不疾不徐的淡然,“锁没修好,我进不去。” 陈茉莉,“……你别告诉我你只有这一套公寓。” 郁琛,“我没有自己败家产的习惯。” 话音落下,还没等陈茉莉回答,男人的脸色陡然就沉了下去,低着眼眸看着她垂在一侧包的跟粽子一样的右手,“谁弄的?” 陈茉莉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俯身换了双轻软的拖鞋,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才慢慢道,“摔跤了。” “你多大了,还摔跤?你蠢还是我蠢?” 陈茉莉撇撇嘴,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倒是郁琛,眸光一掠,便知晓她此时的心理变化,淡淡道,“一对一还能伤成这样,你是有多弱?” “才不是,要不是她怀孕了,我铁定一刀递过去,我伤哪儿让她也伤哪。”陈茉莉轻轻叹了口气,满脸的不甘心,“一冲动就撕一逼,撕完就特后悔。” “你还知道后悔?” 陈茉莉声调拖的很长,懒洋洋的哼唧着,“后悔刚才没发挥好。” 郁琛,“……” 郁琛垂首看着踢掉拖鞋缩进沙发里的女人,英俊的眉宇铺上一层淡淡的光泽,“一只爪子能吃饭吗?” 陈茉莉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句子里的用词,而是很精准的抓住重点,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他,“我没做饭啊,你叫餐了吗?” 她下意识的认为他是叫的餐。 郁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复的问道,“你可以吗?” 他站在沙发前,因为坐着的缘故,陈茉莉必须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但又因为他垂首的缘故,他的表情又隐匿在暗色的光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陈茉莉无意识的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应该可以吃的。” 男人看着她像是不由自主的做出的动作,薄唇慢慢挑开一点浅弧,细看又像是没有,转身去了厨房,将饭菜端了出来。 两荤一素还有一个汤,无论搭配还是卖相都是极其养眼的。 陈茉莉脸上于是染了笑,“看上去还不错。” 郁琛替她装好饭,然后又拿了汤匙过来,英俊的脸庞颜色很淡,嗓音亦是一贯的清冷淡漠,“吃不到的话我可以喂你。” “不用,”陈茉莉摇头,左手拾起汤匙,在餐盘里慢慢的舀了一小口的量,小心的吹了吹,然后送进唇里,浓郁爽口的味道沿着味蕾开始蔓延,迅速充斥整个口腔,“味道很好,哪家的?以后就点他家餐了。” 男人俊逸清冽的五官仍是一派淡然的模样,嗓音淡漠没有平仄,薄唇慢慢的咀嚼了一口饭菜,咽下之后才道,“郁琛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陈茉莉一口饭菜差点儿呛到气管里,一脸震惊和不相信的看着他,“你做的?” 一个简单到没有内容的字眼便打发了她,“嗯。” 红唇微微撅着,小声嘟囔道,“看这模样分明不像居家型的啊!” 对面的男人眼皮都没动,声调波澜不惊到刻薄,“我看你不仅蠢,还瞎。” 陈茉莉真是烦透这男人一副闷马蚤样了,恼怒,“这里是我家,你最好讨好讨好我,否则我一个不顺心就把你赶出去。” 一举一动都矜贵优雅又从容的男人这才抬眸看了过来,手里的碗筷落在桌上,有力的长臂探出去直接将女人面前的瓷碗端了过来,连她手中捏着的汤匙也要了过来。 下一秒,一汤匙的米饭便被塞进女人唇里。 陈茉莉懵了懵,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几乎算的上粗暴的喂食,“你干什么?” 男人眉目未动,言简意赅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讨好你。” 陈茉莉,“……” “我自己会吃。” 郁琛闻言只是淡淡道,“你那只手笨的跟脚一样,怎么用?”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她是真没看出来这男人嘴这么毒。 男人看着她紧紧闭着的红唇,眉心微蹙,“张嘴。” 陈茉莉怒极反笑,脸色却是寻常的很,丝毫找不到恼怒的痕迹,但声线里已经浸了冷意,“郁琛,你给一个不过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喂饭,你觉得合适。” 相较于她浓墨重彩的情绪,男人始终一副淡然又说不出的冷漠的面具一般的脸,低静的嗓音慢条斯理的陈述,“你看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的裸一体就合适?” 陈茉莉觉得她的血液蹭蹭的往上飙,几乎是口不择言的吼,“你不是也看过我了,有什么好吃亏的?” “所以,”男人一双深眸洒了墨一般漆黑深邃,静静的凝着她的脸,“我想光明正大的看你的裸一体。” 陈茉莉只觉得气血一阵翻涌,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能把欲一望说的这么直白跟理所当然,还没开口便被男人接下来的话砸的头晕目眩。 “嫁给我。” What? 他说的不是做男女朋友,也不是相互解决生理需求的情人,而是, 结婚? 陈茉莉有大约半分钟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嫁给你?” 郁琛看着她呆怔的表情有些不满,冷峻的五官却没有异样,只是淡淡点头,“嗯。” 空间里是没有声息的安静。 良久,陈茉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从在美国他帮她护她,甚至更早在洗手间那次,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阔别已久的旧友。 男人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微诧,回答她的依然是那个简单到不行的字眼,“嗯。” 陈茉莉脸上是更加深刻的茫然,一时间根本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男人的声音接着响起,“是我出现的太晚,才会让你爱宁烨这么多年。” 她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想深究什么,只想理理自己凌乱又复杂的思绪。 郁琛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仔细捕捉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今天时间不对,以后再说。” 本来就太仓促,什么准备都没有,鲜花,戒指,甚至水到渠成的感情。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重新拾起桌上的瓷碗,“吃饭吧,要凉了。” 这次,她倒是安静了许多,也没有再拒绝他喂她,只是一直垂着眉眼没有再看对面的男人。 男人的动作不紧不慢,丝毫没有之前那一场的尴尬或者其他情绪,始终都是淡然又冷冽的,陈茉莉说了好几次她饱了他都置之不理,一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放过她,然后拾起自己的碗筷,饭菜已经有些凉了,但他却一点都没有在意的意思。 陈茉莉进了卧室,整个人仍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像是做了一场美梦,没有宁烨没有伤害。 她不是没有感觉,她一直都觉得郁琛在护她,但是她很害怕他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人,因为她真的不记得她认识他。 在床上坐了快一个小时,她才想起来还没有洗澡,于是起身去了浴室,调好水温放水,没办法用淋浴,只好洗坐浴了。 有敲门声响起,她闷闷的应了一声,“干什么?” 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极具穿透力的破门而入,“帮你洗澡。”   ☆、番296 不用抱侥幸心理,就是我换的 番296 不用抱侥幸心理,就是我换的 帮她洗澡? 陈茉莉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白皙的脸庞腾的燃上一片血红,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不用了。” 外面有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声音,就在陈茉莉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门外却再度传来男人的声音,“开门。” 陈茉莉没有理他,坐在床上没有动,浴室里水流打在池子里的声音很清脆,室内却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门锁传来细微的声响,等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卧室的门已经从外面被打开。 陈茉莉看着一身冷冽气息的男人长指勾着钥匙站在门口,只觉得堵在胸腔的那口郁气越来越重,全身的血液冲上来都化不开。 红唇牵扯出不清晰的弧度,娇艳的嗓音染着浓重的嘲讽跟竭力压制的恼怒,“郁琛,我看在你几次三番帮我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不要以为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郁琛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声线未曾波动,“你手跟额头都不能碰水。” 陈茉莉冷笑,“我一只手一样能洗。” “一只手能洗头发?” “我不洗头发。” 男人一脸嫌弃,“会油。” 陈茉莉,“……” 她就一天不洗头发怎么就会油了? 况且不过一个晚上而已,明天她会去造型屋洗的好不? 陈茉莉没有受伤的左手拉过一缕从脸颊垂下来的长发搁在鼻子跟前嗅了嗅,很臭美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呐,还有昨天洗发露的香气,哪里油了?” 男人薄唇一点点挑开点点弧度,微不可觉,“沙发上躺着,我给你洗头发。” 郁琛到浴室拿了水盆打了温水,然后拿了条毛巾扔进去,柔软的毛巾很快沉入水底,又从一旁扯了条干毛巾拿过来,然后才端了水盆出来。 看了眼坐在床上没有动静的女人,眉心不自觉的拢了起来,身上那股冷冽淡漠的气息自然而然散发出来,“墨迹什么,过来。” 陈茉莉慢慢的哦了一声,然后从床上跳了下来,抬步走到沙发边坐下。 寻了个舒服的姿态躺好,陈茉莉睁着眼睛看着几乎在头顶的那张放大的俊脸,微微恍神,他对她要比宁烨对她好太多。 长发打湿,漂浮在清澈的水里,像浮了一层茂密的海藻,男人的眼眸漆黑深沉,视线落在不断浮动的长发上没有动。 修长的手指穿过柔顺的发丝,不知怎么就衍生出一种视觉上的暧昧。 鼻尖是男人清冽的气息和微沉的呼吸,陈茉莉睁着的眼眸里是一层寥落的寡淡。 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仍旧是明艳的打眼的笑意,她叫着他的名字,“郁琛,” 男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听她开口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有种很不真实的缥缈,“我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男人落在她发上的手指有一秒钟的停顿,快的无法察觉,微垂着的眼眸看着手中的长发,“我的记忆有一点问题,但是我确定我们认识。” 比如,那件白色衬衣。 陈茉莉可以确认的是,这个男人不屑撒谎,但她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他的话。 空气里有片刻的安静。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红唇动了动,慢慢的组织出一句话,“你是失忆了吗?” “一点点。” 一点点的意思是,失去了一点点的记忆,还是记起了一点点的记忆? 抿了抿唇继续道,“所以你现在跟公众形象里的人设不符也是因为失忆?” “大概。” 公众视野里的那个郁琛冷情冷心,孤寂如雪冷酷如冰,但是他住在她这里的两天除了嘴有点毒外并没有让她难以接近。 她是这么想,但垂着眼眸的男人明显不这么想,失忆可能改变人的记忆,但不至于改变人的性格,只不过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陈茉莉眯着眼睛看着头顶漂亮的顶灯,所以他也有可能是认错人了,或者把她当成别的什么人。 是这样的吗? 那就离他远一点好了。 “郁琛,”漂亮的红唇慢慢描摹出两个字,她没有看他,嗓音没有一贯明艳的色泽,但也很寻常,“我们不合适。” 男人沉稳的嗓音淡淡响起,语调不重,却说不出的笃定,“合不合适我比你清楚。” 他听见她像是轻轻笑了下,又像是没有,因为那张白净精致的脸蛋找不到一丝笑的痕迹,“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一个性一冷淡吧。” 郁琛捞过一旁干净的毛巾包好她的长发,薄唇淡淡的吐词,“没有人天生冷淡。” 重新打了干净的水出来帮她洗好头发,如此一直洗了四遍,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 陈茉莉心底暗暗腹诽,果然是有洁癖的男人,麻烦。 “去洗澡,别把手打湿了。” “知道了。” 之前调好的水温已经有些凉了,她也没怎么在意,修长笔直的长腿直接跨了进去,白色浴缸边缘有水溢了出来,陈茉莉将右手搭在边缘,以防被水打湿。 身体埋在温热的水里,全身的细胞都懒洋洋的伸着懒腰,陈茉莉懒懒的趴在浴缸里,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就有些昏昏欲睡。 郁琛洗好澡出来,拿了水杯去厨房接了杯水,路过客厅的时候,一眼便看到茶几上不停震动的手机,寂静深邃的眼眸无声无息的掠过紧紧闭着房门的主卧,长腿迈过去,微微侧身,便将手机捡了起来。 亮着的屏幕明晃晃的跳跃着两个字,萧爷。 顿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到主卧门口,长指微曲,不轻不重的扣在深蓝色的房门上,依然是很有节奏很有规律的两声,伴随着男人低静冷淡的嗓音,“有电话进来,出来拿。” 卧室里很安静,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一点起床的动静。 郁琛浓黑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俊脸面无表情,手指再度扣响房门,依然没有声响。 手里握着的手机也在孜孜不倦的响过之后安静下来。 “陈茉莉,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进去。” 回应他的依然是无声无息的寂静。 男人清隽的五官面沉如水,薄削的唇慢慢抿成一条冰凉的直线,幽沉难测的眼眸看着眼前深色的房门一分钟,然后转身。 过了一会儿,男人回来,手上勾着一圈钥匙。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深静的眼眸扫过卧室那张大床,眼眸微微缩了下,没人,视线在房里巡了一周,然后落在浴室的门上。 没有多想便走了过去,敲门,“陈茉莉,在的话吭声。” “……” 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上拧了拧,没开,那就是在了。 郁琛微微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重新敲了敲门,依然没人应声。 从手里翻出备用钥匙打开浴室的门,一眼便看见趴在浴缸边缘的女人。 她阖着眼眸,白净的脸蛋被潮湿的水汽氤氲的绯红,长发海藻一般浮在水面,肌肤如雪一般,跟一头褐色接近黑色的长发形成强烈的反差。 男人只觉得喉间一涩,喑哑的吐出她的名字,“陈茉莉。” 沉默。 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没有答应。 郁琛几乎是一步跨了过去,微微俯身,手指轻轻拍着她的脸颊,“醒醒……” 池子里漫出来的水打到手上的时候,男人脸色蓦然就变了,原本清隽淡然直接转换成重重的阴郁。 随手扯过一旁勾着的浴巾,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裹好抱出了浴室。 …… 陈茉莉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混混沌沌的重的抬不起来,头顶亮色的光线有些打眼,晃的她一时睁不开眼眸。 “醒了。” 男人低低静静的声音传进耳廓,陈茉莉全身都跟着僵住了,慢慢偏首看过去,是那张英俊的毫无瑕疵的脸庞。 他坐在稍远的单人沙发里,膝上搁着笔记本电脑,听到这边的动静便将手里的电脑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陈茉莉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动了动手指才觉得手背疼的厉害,轻轻抽了口气,眸光朝手背上看过去。 长长的白色软管从头顶垂下,隐没在手背上贴着的白色胶带里。 张了张嘴,嗓音是干涩的沙哑,“我怎么觉得从遇上你开始就没一点好事呢。” “不,”男人的腔调不紧不慢的很,“你应该庆幸遇上我,不然你被发现的时候会是裸尸。” 陈茉莉这才后知后觉的看了下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肩头,红色真丝吊带睡衣。 脑袋转了转,蓦然惊觉自己的记忆停留在洗澡的时候,语气有些磕盼的问道,“我……我的衣服,不是你换的吧?” 快说不是,快说不是,快说不是。 然而下一秒—— “是我换的。” 男人看着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唇侧斜开一点,再次重重强调,“不用抱侥幸心理,就是我换的。” 所以,她这是又被他看光了? 陈茉莉恼怒的低吼,“我是女人你不知道?” “知道。” “那你不知道避嫌?” 男人语调闲淡,“如果我避嫌,现在看光你的会是一帮医生,也有可能是一帮警察。” 语调微顿,低沉的嗓音继续道,“跟被一帮人把你看光比起来,被我一个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你每一条曲线的人看光显然要好太多。” 陈茉莉,“……” 这话没毛病! 她居然无言以对! 人渣! 不要理他。 郁琛,“要喝水吗?” 陈茉莉,“……” “看书吗?” “……” 男人英俊的五官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淡色,薄唇动了动,低低沉沉的嗓音沿着寂静无声的气息不疾不徐的蹿进耳蜗,“现在不理我,待会儿上洗手间的时候不要求我。” 陈茉莉,“……” 二十分钟后—— 陈茉莉已经骂了郁琛无数遍乌鸦嘴,左手吊着点滴,右手打着绷带,她要怎么上厕所? 要死了。 她觉得空气里蔓延着越来越燥热的紧张,紧张到她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越来越难安。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闭了闭眼,然后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准备去将手背上的针头拔掉,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不准拔。” 陈茉莉手指僵了一下,却也并没有打算听他的。 “你敢拔了针,我就扒了你衣服。” 哼, 不拔就不拔。 这次她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手指够到头顶挂着的液瓶,慢慢的取了下来。 缠着绷带的手小心的夹着玻璃液瓶,好几次垂在一边的手背都有血液回流的痕迹,吓的她赶紧将液瓶举高了了些。 还没喘口气,缠着绷带的手心突然空了下来。 身侧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因为他的身高本就比她高出好多,所以举着的液瓶自然就显的轻而易举,而且血液也不再回流。 郁琛没有说话,进了浴室,将玻璃液瓶勾到一旁的挂钩上,看了眼纤细精致的女人,“好了叫我。” 陈茉莉,“……” 还好了叫他,怎么叫? 简直不能更尴尬。 陈茉莉没有出声,默默的目送男人关门的背影,白皙的脸蛋红到原地爆炸。 提着的那口气还没松下来,陈茉莉直接就傻在那了。 姨妈来了。   ☆、番297 再不换衣服,恐怕会血漫金山 番297 再不换衣服,恐怕会血漫金山 所以,她要怎么出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茉莉懊恼的捶了捶脑袋,脸蛋几乎皱成了一团。 要死。 抬头看了眼还剩半瓶液体的吊瓶,陈茉莉轻轻叫了声,“郁琛,” 门外很快便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在。” “那个……液体输完了,你回去吧,不早了。” 等他走了,她再出来换衣服好了。 “我给你拔了针就走。” 陈茉莉快速的组织着语言,淡色的唇瓣因为发烧的缘故有些干涩和脱皮,她不由自主的探出舌尖舔了舔唇瓣,嗓音有些小心翼翼的心虚,“我可能还需要一会儿,你先睡吧,我会自己拔针的。” 隔着一道门的距离,两人心思各自翻转,门外有几秒钟的沉默,门内的陈茉莉更是摒着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心绪翻腾间也不过几秒的时间。 “好,我回去睡了,再发烧的话过去叫我。” 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漫进来的时候,陈茉莉绷着的心口松了松,长长的舒了口气,缓了缓气息,然后小心的将手背上扎着的细针拔掉,白皙隐约可见淡青色筋脉的手背倏然冒出点点红色的血珠出来,没有棉签,她就顺手从身后的盒抽里抽了纸巾出来。 白色无香的纸巾按在淡青又带着点点紫色的针眼上,很快被染红一片。 换了几次纸巾,才算止住血,站起身来,褪下身上已经染了朵朵殷红的内一裤,丢到一旁的衣篮里,看了看身上的睡裙,想了想,还是待会儿再换好了。 细白的手指搭在旋转门把上轻轻转动,便拉开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门,稍稍抬眸,便看见单人沙发里那道颀长的身形。 陈茉莉下意识的就要转身回浴室,一想到转身就要背对着那男人,她就停住了,只是挪着步子往后靠在了墙上,皱着眉头道,“你不是走了吗?” 男人身子往后仰着,下颌微收,眸光淡淡,“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要鬼鬼祟祟躲着我?” 陈茉莉真是想给他翻一个大大的法式白眼了,心里头念着,我能说我姨妈来了没穿内一裤吗? “没有,”壮着胆子开口,脚上却是不敢挪动一步,她只能祈祷不要来的太汹涌就谢天谢地了。 郁琛淡淡的睨她一眼,语调平缓听不出一丝波澜,“没有就过来坐。” 过去坐? 她真的不敢啊! 她怕血溅当场好吗。 抬手抚了抚脸蛋,一脸困顿和迷蒙,“时间不早了,我很累,想先睡了,你……”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郁琛看着站在墙边没动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陈茉莉以为他是要走了,谁知那男人几步便踱到了她的身边,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去,奈何身后便是冰冷的墙壁,她整个身子都被压在了墙上。 男人微微俯身,单手撑在她脑袋一侧,另一只手爬上她的下巴,轻轻巧巧的捏着,低低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忘记我说的话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薄的像纸,男人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周身被男人清冽又淡漠的气息笼罩,陈茉莉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滚过男人之前的那句话—— 你敢拔了针,我就扒了你衣服。 陈茉莉几乎全身都缩了起来,他指尖的温度连带他的呼吸都能带起一层战栗,像是从心底蔓延至肌肤,怎么都压制不住。 脑子里全都是十年前那副画面。 色眯眯的眼神,油腻的大手,一层一层往下落的衣衫。 她的心理障碍,源自十年前的恐惧。 距离越近,郁琛越是清晰的看到她脸蛋上的红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褪,英俊的五官染上一层暗色,眉宇间有阴沉慢慢的溢出来。 额头慢慢抵上她的,嗓音是一马平川的沉稳,深究的话似是能捕捉到一抹隐匿的温柔,“别怕,我不动你。” 落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着,有微末的刺痛沿着掌心传来,她恍若未觉。 紧紧闭着的眼睛仍能感觉到一片阴影压下来,薄唇带着温热的触觉轻轻柔柔的落在脸颊,一下一下轻啄着。 不带任何情一欲,只是单纯的亲亲她。 良久,久到没有时间的概念。 男人从她眼前退开了些,低静的嗓音徐徐飘散,“再不换衣服,恐怕会血漫金山。” 血漫金山? 这四个字从陈茉莉耳廓滚过的时候,她登时睁开了眼眸,原本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蛋瞬间红的仿佛天边燃烧着的火烧云。 “我……我……”语气顿了几顿,都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郁琛已经完全从她身前退开。 “不要指望我会去给你买卫生棉。” 陈茉莉哼着,“你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会给女人买卫生棉的男人。” 这么一个起码在一米八七往上走的男人站到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卫生棉前面,那画面,简直不能更辣眼睛。 很快,陈茉莉就知道什么叫作死了。 看着存储柜里空荡荡的箱子,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在柜子前面站了许久,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最终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走到次卧门口,犹豫了好几下才轻轻敲了房门,声音透着一股几不可察的谨慎,“郁琛,你睡了吗?” 里面很快响起男人的声音,“门没有锁,你可以进来。” 应该不会再给她派福利了吧。   ☆、番298 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宁总嘴里的不用负责的对象会变成我 番298 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宁总嘴里的不用负责的对象会变成我 推开门,她的第一反应是低着眼眸不敢乱看,更不敢进门,就那么尴尬的站在门口,手指紧紧攥着旋转门把,连出声都不敢。 半倚在床头的男人曲着膝盖,笔记本端在膝上,落在淡蓝色屏幕上的视线没有动,良久听不到声响才略有疑惑的转眸。 门口的女人已经换下了之前大红色的吊带睡衣,身上穿了套偏保守保暖性又好的长裤和短袖,但明显是一副尴尬到不行的姿态。 郁琛脸上没有明显的变化,低低静静的嗓音很好听,“不舒服?” 陈茉莉手指动了动,白净带着些苍白的脸色透着浅浅的绯红,抬眸看他,犹豫了下想说什么,但出口的话突然就变成了“你还有烟吗?” 男人眉尖微蹙,“我烟瘾不大,你要抽?”说到这里俊脸上嫌弃的意味很明显,“我不喜欢女人抽烟。” 陈茉莉默念,我也不喜欢好伐。 “那你……需要充话费吗?”陈茉莉默默的鄙视自己一大把, “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秘书职责范围的事还需要他操心? 郁琛有点知道她想让他做什么了,俊美的五官却未露一丝端倪。 陈茉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腔,倒是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局促的女人,“所以,你还是要我去替你买卫生棉?” 陈茉莉原本只是薄红的脸蛋刷的一下燃的血红,双手合十,笑的眉眼弯弯,“拜托,就一次,求求你了。” 男人波澜不惊的眉目动了动,眼梢掠过眼前小女人娇态十足的模样,“让我一个大男人给你买那种东西,你怎么想的?” 她拒绝的这么干脆,陈茉莉倒是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悻悻的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着,“那你早点休息吧。” 男人深寂沉静的眼眸看着就要转身的女人,“回去等着。” 哈? 陈茉莉乍一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漂亮的眼眸亮闪闪的看着他。 只见他已经从床上下来,身上仍是一身清贵淡漠的黑色衬衫和西裤,下巴微微抬了抬,“去休息,回来我叫你。” 她就那么怔愣的看着他从她眼前擦过,然后出门。 心跳不知怎么就漏掉一拍。 时间有些晚了,十点多差不多十一点的时间,楼下最近的小型超市,只有一个女收银员和一个导购守着,郁琛进去在超市里扫了一圈,视线精准的落在偏角落的一排花花绿绿的包装上。 身后跟着的导购刚想开口介绍,便见男人微微皱了皱眉,然后道,“每样都装一份。” 导购,“……” 那得用到什么时候啊?两年都用不完吧? 陈茉莉看着被男认放在床尾的足足两大袋的卫生棉,顿时目瞪口呆,直男就是直男,买个东西都是这么简单粗暴。 她睡的很不安稳,早上起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大亮了,浑身上下有种懒洋洋的倦怠。 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米色的窗帘,窗外金色的光线射进来,对比之下室内亮色的灯光就显的清冷了许多,走到门口关掉一室的灯光,她才拉开房门出来。 郁琛已经不在了,厨房里有他贴的便利贴,字体龙飞凤舞霸气又凌厉。 早餐自己找。 陈茉莉撇撇嘴,多说一句会死?直接告诉她在哪里很难?非说什么自己找。 淡色的唇瓣撅了撅,很不满的哼唧着,脚上的步子却在厨房巡视着。 粥在汤盅里煲着,两个小菜也被食罩扣着,看上去很不错。 中式早餐要比西式的复杂些也费些时间,但这种时候显然是中式的更滋补身体。 软糯的红豆粥补血又养胃,陈茉莉心尖忽然就漫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让她的心脏都跟着微微缩了下。 昨天萧泽打过来电话的时候她没接到,所以重新给他回了一个。萧泽已经走了,走的很急,陈茉莉也没能去送,有些浅浅的愧疚。 应聘了几家公司,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面试。 拉开房门,脚还没跨过去,便见一缕缕淡青色的烟雾飘了过来。 她偏过头,倚墙而立指间夹烟的男人便映入她的眸底。 他看着她,嗓音是染了烟雾的沙哑,“茉莉,” 陈茉莉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将身后的门甩上,就要从男人身边走过。 宁烨眉毛拧了拧,俊美的脸庞划过一抹淡淡的不悦,抬手就扣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茉莉,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陈茉莉真是觉得这男人简直烦透了,娇艳的脸庞勾勒出冷冷的笑意,“宁烨,你这样三番四次过来我家堵我,是连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夏言没有怀孕。” “她有没有怀孕,跟我有关系?” 宁烨看着她脸上轻描淡写的冷漠,心头划过一种很细微的异样的情绪,“我可以不用对她负责。” 陈茉莉突然就觉得这男人坏透了。 她撩起红唇慢慢的笑开,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跟冰凉,“我生平头一次庆幸自己是个性一冷淡,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宁总嘴里的不用负责的对象会变成我。” 指间的烟雾还在往上升,袅袅若无,直到忽明忽暗的烟头烫到手指,他才反应过来,将手里的烟头扔掉踩灭。 被淡青色的烟雾模糊的容颜慢慢清晰起来,她能清晰的嗅到他的气息乃至呼吸都是浓郁的尼古丁的味道。 宁烨的声音在这样的清晨显的很冷,“我看到郁琛从你家出去了。”   ☆、番299 他有女朋友就有女朋友,你需要来提醒我? 番299 他有女朋友就有女朋友,你需要来提醒我? 陈茉莉笑了下,“你昨天不还看到我们洗澡了么,怎么,非要亲眼看到我们滚在一起才死心?” 男人的表情微微一变,眉宇间沾染了些许戾气,“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 听他这么说,陈茉莉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而已,“他有女朋友就有女朋友,你需要来提醒我?”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第三者插足了?” 陈茉莉撇撇嘴,她跟郁琛又没有什么关系,唯一过分些的就是把人家看光了而已,“你非要这么以为,那就这么以为吧。” 宁烨蹙着的眉宇褶皱越来越深,情绪翻腾的愈发汹涌,忍了忍,才将那口气缓缓压了下来,声线很淡,“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陈茉莉说完就要从他身侧过去。 宁烨扣着她的手腕用了些力,陈茉莉甩了几下没有甩开,眉目间溢出凉薄的笑,“宁总,既然分手了,给彼此留一些颜面不好吗?非要让人想到就要吐才满意?” “茉莉,我只是送送你而已,你这么排斥我,是怕会再爱上我吗?” 陈茉莉简直要呵呵了,她当初还真不是一般的瞎。 “宁总,你怎么就会觉得我会再次爱上你?我给过你这样的错觉?” 陈茉莉低头看了眼仍旧掐在自己手腕的大手,语调冷淡,“宁总是要我叫保安吗?” 宁烨抽回自己的手,视线落在女人描着精致淡妆的女人的脸上,“茉莉,如果你舍得的话,你早就叫了。” 女人脸上乍然绽开一抹明艳的笑靥,红唇牵着的弧度却带着泠泠的寒意,低着眼眸从包里翻出手机,调了号码出来手指一动便拨通了电话。 “你们物业的安保措施越来越松懈了,什么人也敢放进来,就是哪天来个人直接把我捅了我也不奇怪。” 楼下的保安一听她的声音便想到了刚刚进来的人,于是小心翼翼的道,“陈小姐,我想着您跟宁总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 这不奇怪,毕竟两人之前恋爱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他也经常会过来,所以保安放他进来也是人之常情。 陈茉莉自然也想到了,“我跟这位宁总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他过来,直接拦下,过来把宁总请出去。” 她不紧不慢的将手机收进包里,娇艳的笑意像是一层薄薄的面具,“宁总,保安上来需要两分钟,我劝你还是不要让我们彼此都难堪。” 宁烨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的过分的脸蛋,挽着的眉眼都遮不住那股逼人的冷意,薄唇动了动,最终妥协,“好,一起下去。” 这么说着,长指探到她身侧按下了向下的电梯键,电梯打开,宁烨率先迈着步子进去,陈茉莉停顿一下之后也走了进去。 逼仄的空间里大都是男人身上还未消散的烟草气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电梯在地下一楼打开。 陈茉莉直接朝自己的车位走过去,宁烨出来接了个电话稍微落后几步的距离。 偌大的停车场空荡的只有扣在地上的脚步声,安静的可怕,陈茉莉看见那辆红色法拉利的时候,低头去包里翻车钥匙,几乎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 不远处驶进来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她也没在意,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很急促也很尖锐,一旁的宁烨挂掉电话就看到黑色轿车笔直的冲了过来,车速和路线明显都不对,心头紧了紧,眸光看到仍旧低头翻找什么的女人的时候,脸色直接变了,几乎是吼了出来,“茉莉,躲开。” 陈茉莉听到男人近乎疯狂怒吼的声音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忡,不明白他突然是怎么了,抬起眼眸便看见一辆车子正以疯狂的车速冲过来。 按照这样的速度碾过来,不死也得残。 巨大的恐惧海啸一样扑面而来,陈茉莉脑袋一片空白,等意识过来要躲避的时候,身子已经被宁烨抱住猛地旋转,天旋地转间巨大的冲力狠狠撞过来,她只听男人闷哼一声,即便他用力维持自己身形,却还是猝不及防的朝前面压了过去。 陈茉莉被紧紧抱着的男人直直的压在地上,坚硬的地板差点要将她的骨头磕碎,更被说身上被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死死压着,她真心觉得要被闷出一口血来。 黑色轿车里的人看着叠在地上的两道身影,迅速倒车,打方向离去。 “宁烨,你有没有事?”陈茉莉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宁烨动了动,却没能立刻站起来。 像是牵动了哪里的伤口,英俊的脸庞倏然变的苍白,额上有汗渗出来,低沉的声线有些不稳,“我可能……需要去趟医院。” 陈茉莉小心的从他身下爬出来,然后让他躺好,摸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 陈茉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她没有立刻回病房,而是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 眼睑微微垂着,褐色长发是很简单的大卷,妩媚又娇俏,发丝沿着脸颊垂落,遮住了半边脸蛋,看不清表情,只是周身的气息很寂静。 肾挫裂伤,虽然不需要手术,但是需要密切观察,很有可能影响日后……性一生活。 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医生的这句话,一种无法遏制的无力感细细密密的冒了出来,随之衍生出的是更深层次的愧疚。 如果,他以后真的有影响,她要怎么办? 夏言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缩在椅子上垂眸出神的女人。 抬手拉掉遮住半边脸的墨镜递给一边的助理,然后走过去在陈茉莉身边停下。 陈茉莉感觉到眼前压下一道阴影,抬头还没看清来人的时候,一个巴掌便生生落在她的脸颊。 说猝不及防也对,但若是躲,她也能躲的开。 但她坐着没动,知道是夏言,所以她受下了那个巴掌。 “陈茉莉,你怎么就不能安分些?宁烨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陈茉莉面上很冷淡,语调亦是没有波动,像是一潭死水,“既然你来了,我先走了。” 夏言看着她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觉得心头那股蓝色的火苗更盛,“陈茉莉你怎么能这么贱,非要害死宁烨才开心?你怎么不去死?” 陈茉莉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时候自带一种压倒性的冷气场,她就那么直直的看向眼前的女人。 夏言被她盯的有些发虚,脸上却未露分毫。 好半晌,陈茉莉才挑开唇侧笑了笑,“夏言,到底是谁害了宁烨还不一定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是想推卸责任是吗?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他能躺在这里受这么重的伤?” 陈茉莉唇畔无声无息的撩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嗓音懒懒淡淡的,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是么,” 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夏小姐,我只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我跟宁烨都倒在地上的时候明明可以致我们于死地,那车却突然逃了?我想了又想,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那人想让我死,却不想伤了宁烨。” 夏言气息很顺,几乎想也没想的就道,“想让你死很奇怪?你这种人还不知道背地里勾搭了多少男人,说不定哪家的正室就过来寻仇来了。” 陈茉莉清清淡淡的笑着,语调说不出的温柔,“可是不想伤了宁烨就很奇怪了啊,在我眼里,想让我死又不想伤害宁烨的只有一个人。” 她定定的看着夏言,她的眸光除去明艳的色泽,娇媚的没有一点攻击力,但夏言不知怎么就生出一钟被看穿了的错觉。 张了张嘴,慢慢的发出声音,“你……是在说我?” 陈茉莉没有出声,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那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却被她的眼神刺到,夏言抬手一个巴掌就扇了出来。 同样属于女人的细白的手指举了起来,轻而易举的扣住她扇过来的手腕。 陈茉莉低声笑了笑,声线是寻常的娇懒又咄咄逼人的强势,“第一个巴掌是我欠宁烨的,我默认你替他打了,怎么,这个巴掌是因为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番300 你的智商是被驴啃了么,一个蠢字形容你都显的太空洞 番300 你的智商是被驴啃了么,一个蠢字形容你都显的太空洞 夏言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也变的复杂起来,夹杂着微末的心虚。 趁着她愣神的空当儿,陈茉莉松开她的手,娇嫩的脸蛋上仍旧是薄薄的笑,“快点进去吧,宁烨醒来第一眼看到你说不定会开心。” 说完,也没再看夏言的表情,直接从她身边擦过。 她的手肘上有轻微的擦伤,她也没去处理,直接回了家,今天约好的应聘也黄了,她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无力和疲倦一层层蔓延开来。 半下午的时间,阳光还很盛,金色的光线在落地窗前拉出一方不算很大的格局。 她抱着膝盖窝在深色的沙发里,思维有些恍惚。 金色的光线慢慢淡下来,变成橘黄,然后又变成淡蓝,沙发里的女人始终没有动过,安静的仿佛一尊静默的雕塑。 直到肚子有些饿了,她才稍稍回过神来,眼前是朦胧黑黑的天空,她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衍生出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孤独的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孤寂像是深到骨子里。 陈茉莉抬手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早上吃过饭到现在都没有吃一口东西,她是真的饿了。 刚站起身想去弄点东西吃,却听有人敲门。 进来的时候没有换鞋,所以她也只是看了眼沙发脚边的高跟鞋,然后脚便落在了地上,从屏幕上看见那张英俊淡漠的脸庞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时空交错的错觉,不过几天时间,她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 拉开门,看着身姿挺拔的男人,淡淡道,“郁总,” 她的手仍旧搭在门把上,没有放人进来的意思。 男人一双深静无澜的眼眸无声无息的在她脸上扫了一眼,然后精准的落在她没有穿鞋的脚上。 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将周身散发着的凉意拢在眉间,“过去穿鞋,我给你带了晚餐。” 陈茉莉慢慢的哦了一声,脚上却没有动作,更没用让他进来的意思。 “郁总有心了,下午我看见有人过来修锁了,修好了吧?” 郁琛看着她寂静无息的表情,深邃的眸光聚到她白净的脸上,语调淡然,“嗯。” 陈茉莉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我就不请郁总进来了,晚餐给我就好。” 郁琛差点儿就笑了,英挺的眉目间也确实隐了笑弧,只不过那弧度过于凉薄和讥诮,声线也像是从深井捞出来一般,平稳但寒凉,“我在你眼里就是送餐小弟?” 陈茉莉默默的汗了一把,这样也确实有些不地道了,微微侧过半边身子让开了些,“进来吧。” 郁琛手里提着保温桶长腿从她身边跨过,脚步慢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她身上还是早上穿的黑色西裤和红色衬衫,沾了些尘土,还有轻微的摩擦的痕迹,陈茉莉脸上仍旧是一层清浅的寡淡的气息,闻言也只是轻描淡写的道,“没事。” 她不愿多说,郁琛也没有勉强,兀自走到餐厅,将保温桶里的饭菜拿出来。 陈茉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举一动矜贵又养眼,透着西方绅士的优雅,宁烨说他有女朋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驾驭的了这样的男人。 搁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陈茉莉找到手机习惯性的看了眼亮着的屏幕,虽然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串号码,但也是让她烂熟于心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滑向了接听。 “宁烨,” 病床被摇了起来,宁烨身后靠着柔软的枕头,眼睛看着窗外已经朦胧的暗色,嗓音带了些沙哑,“茉莉,你不来了吗?” 陈茉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明天过去看你。” 那端是一阵沉默。 陈茉莉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 宁烨的声音听不出异样,只是淡淡的道,“你吃过晚餐了吗?” 她下意识朝餐厅那边看了过去,男人垂着眼眸摆弄着餐桌上的饭菜,头顶的灯光自他头顶洒下一池白光,英俊的脸庞隐匿在半边的暗影里,多了一种隐秘又晦暗的味道。 恰巧撞上男人抬眸看过来的眸光,她的脸颊不由自主生出一种细细的薄红,眼睑垂了下来,嗓音温和平淡,少了平常惯有的明艳,“就吃。” “好,你吃。” 陈茉莉敏锐的辨别出听筒里的声音多了一丝萧瑟又孤寂的气息,沉默几秒,然后试探着问道,“你好好休息,夏言会照顾好你的。” “她不在。”这句话有些急促,像是急于解释和澄清什么。 陈茉莉对他跟夏言没有发表什么,只是淡淡的重复,“我明天过去看你。” 扣掉电话才发现餐厅里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的身上是裁剪精致的黑色衬衫,下身是笔直的同色西裤,眉目深刻的五官是面无表情的暗色,整个人的气场都是冷淡而深沉的。 嗓音很凉,“要和好了?” 陈茉莉在餐椅上坐下,精致的眉目笼着淡淡的温凉,明艳的色调只剩一层黯淡的寡白,“我不知道。” “呵,”薄削的唇溢出一个嘲弄意味很浓的音节,俊脸上的轮廓乃至每一根线条都是阴沉的色调,“你的智商是被驴啃了么,一个蠢字形容你都显的太空洞太贫乏。” 他眼底的嘲讽跟轻蔑太晃眼,不加掩饰,以至于她想忽视都忽视不掉,陈茉莉心尖忽然漫上一层不知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的情绪,精致的脸蛋微微仰了仰,语调轻懒,“那你就多用几个蠢字形容我就可以了。” 男人身姿挺拔清俊,头顶的灯光洒下来,非但没有冲淡他身上那股森寒阴鸷的气息,反而平添了一种清漠的疏离,薄唇慢慢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眼,“理由。” 陈茉莉头一次见这男人毫不收敛的将骨子里那种清冷没有温度的气息尽数释放,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没来由的感觉身上一寒,眉眼稍垂,“宁烨今天救我的时候受了点伤,以后可能……” 陈茉莉有点说不下去,毕竟一个女人跟男人谈论别人的性一生活有点儿,嗯,大写加粗特写的尴尬。 细白的手指扶上微微发热的脸蛋,清了清嗓子,“可能会影响性一生活。” 男人这次唇角噙着的弧度愈发深了,却也愈发的冷而嘲,“所以,你觉得一个性一功能障碍,配一个性一冷淡,刚好?” 陈茉莉,“……” 她真是头一次觉得这男人这么刻薄,漂亮又妖娆的脸庞腾的升起一层怒意,嗓音都跟着拔高了一节,“郁琛,人身攻击就算了,还攻击的这么狠可就没品了。” 男人冷笑,“你都说了是人身攻击,不狠怎么对得起这个词?” 陈茉莉真是要被这男人气的浑身发抖了,明艳的脸蛋铺着层层冷意,“出去,带上你的晚餐。” 郁琛冷冷瞥了女人一眼,嗓音像是淬了细冰,“施舍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捡回来?”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陈茉莉看着餐桌上氤氲着热气的食物,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上了。 抬手就要掀了桌上的食物,忍了忍还是作罢。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拾起桌上搁着的筷子,慢慢挑着热气稀薄的晚餐,原本看着很可口的食物突然就变的味同爵蜡一般。 …… 陈茉莉出门的时候下意识会看旁边挂着门牌的房门,但是一连几天都没再见到郁琛的身影。 微微叹了口气,他大约真的不住这里了,一如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亦然。 她每天早上过去医院,不会待很长时间,有时候一个小时,有时候更短,她跟宁烨之间不咸不淡的相处,少了年少一腔孤勇的激情,也没有曾经披荆斩棘的无畏,只是不温不火的平淡。 宁烨也没有强求,虽然她并没有说要跟他重新在一起,但是只要她能和颜悦色的跟他相处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陈茉莉看着病床上坐着的男人,轻轻出了声,“宁烨,我们谈谈吧。” 宁烨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听到她出声很快的就答了一声,“嗯,你说。” 陈茉莉没有看他,兀自垂着眼睑,长长又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不清晰的神色,她的声音很轻,“这次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用我的后半生做交换,所以……” 宁烨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快速的打断她,“抱歉的话就不必说了,是我甘愿的,与你无关。” 他刻意避开这个话题,陈茉莉沉默了一下,然后重新将话题拉了回来,“以我们的关系,你不必如此。” 宁烨的声音沉了沉,“你不用自责。” 病房里很安静,女人的声音亦显的很清净,“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你想要什么赔偿我都可以接受。” “赔偿?”宁烨眉目间的褶皱快拧成了疙瘩,对她的客气很不满,“你能赔我什么?” 陈茉莉有些小心翼翼,抿唇慢慢道,“虽然我不能让你损伤的性一功能恢复,但是我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制定最好的治疗方案……” “你说什么?”宁烨本身的气质就有些偏暗,脸色沉下来的模样更加重了身上那股隐藏起来的戾气。 那方面果然是男人不能触碰的禁忌。 陈茉莉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抬起了眼眸直视着病床上的男人,“我的意思是,我一个性一冷淡也许以后都不会有男人,但你不一样,虽然有些影响,但也是能治的,不必栽在我这里。” 空气里有将近两分钟的沉默,陈茉莉只觉得病房里的气压越来越低,她甚至有一种荒唐的错觉,如果不是他身体不允许,他是不是会直接打她? 男人的眼眸沉沉的盯着眼前女人精致明艳的脸蛋,薄唇抿的很紧,像是一条绷到极致的线,一不小心就会崩断。 “茉莉,”宁烨嗓音淡淡,“你这两天对我和颜悦色就是因为觉得怕我伤男人的自尊所以可怜我?” “我不是可怜你,”陈茉莉站着没有动,身子站的笔直,像是清晨一株染着清露的蓝色玫瑰,“因为你确实是因为我受伤的,我照顾你也是应该。” 顿了一下,她才重新道,“但是我没办法用自己的人生来还恩。” 宁烨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覆着的暗沉尽数褪去,剩下的唯有俊美和温和,“你可能误会了,养伤期间的确是会有影响,最多三个月后,我会恢复的。” “真的?”陈茉莉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你可以找医生确认。” 陈茉莉不满的开口,“那他之前跟我说那些话?” 害她纠结好几天。 宁烨英俊的脸庞仍是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跟你讲清病情,是你理解错了。” 陈茉莉想了想,可能是的,她当时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听错或者理解错都有可能。 这样最好,她不想再欠宁烨更多的。   ☆、番301 郁琛,你陪女朋友来妇产科吗? 番301 郁琛,你陪女朋友来妇产科吗? 陈茉莉看着那张俊脸好半晌,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气氛僵滞下来。 犹豫了下,她还是慢慢开口,“那我……” 还没说完便被男人直接打断了,深沉的眼眸直直的望进她的眼底,“要回去了吗?” 女人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即便不再是刀兵相向,但怎么也不可能回到当初的无话不谈。 起码陈茉莉做不到。 恨他吗?大概恨的。 不可能因为他救自己一次就将她白白浪费的十年的青春和感情统统抹消。 但是又似乎不恨。 毕竟那是自己一意孤行选的一条荆棘遍野的路,怨不得旁人。 最好的关系,大约是不相见不相念的陌生人。 宁烨没有强留她。 从病房出来,陈茉莉忽然想起家里医药箱里备的药需要补上,便过去一楼药房拿些常备药,中间路过一个妇产科,她遇到一个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郁琛。 男人一身纯手工打造的衬衫西裤,惯常的深色系,从领口到袖口,再到裤脚,无一不是打理的一丝不苟,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男人矜贵冷冽的气场。 英俊冷魅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漠漠的看着某处,她的角度能看到他近乎完美侧脸轮廓,线条流畅又干净,英挺的眉目,高挺的鼻梁,组合成一张单纯用一个帅字形容都显的太俗的俊脸。 这是他问她是不是要跟宁烨和好那晚之后第一次见他。 陈茉莉只有一个感觉,冷。 从气场到表情,疏离又冷漠。 陈茉莉脚步直接顿在那里,要拿药必须从他前面穿过去,不拿的话…… 迟了。 那男人显然也发现了她。 他的目光很沉,讳莫如深,只是淡淡的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即收回,那一眼,淡漠冷清恍若无物。 陈茉莉站在那里有些犹豫,他出现在妇产科,无非是陪女朋友过来的。 抿了抿唇,抬起脚步缓步走了过去。 她今天穿了件淡色的碎花长裙,原本就白皙的肌肤如雪一般,褐色的长发全都拢了起来搁在左肩,露出半边精致的下巴,纤细的脖颈线条优雅,没有任何的装饰,手腕上也只扣着一条银色的腕表,身上张扬的色彩被掩,剩下的只有淡色的沉静。 陈茉莉想了想,还是组织出这么一句明知故问的言辞,“你……陪女朋友过来吗?” 因为她跟他的关系,太深的话挂不上边,太浅的话就是这种官方的废话。 男人的眸光自她身上掠过,冷峻的眉目没有表情,淡淡的开腔,“不是。” 陈茉莉微微愣了下,他说不是,随即释然,她问的这句话无非就两个答案,是或者不是,无论他答哪个,她都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的必要。 “那……再见。” 男人依然是简单到没有内容的字眼,“嗯。” 赤一裸一裸的聊天杀手。 陈茉莉撇了撇嘴,目不斜视的从他眼前走过。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跟着便是女人清冷的声音,“郁琛。” 陈茉莉的平缓的脚步不知怎么就停下了。 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朋友吗?” 郁琛侧过脸看了眼长裙摇曳的女人的背影,菲薄的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算是。” 背对着他们的陈茉莉无声的笑了笑,原来不是光跟她聊天这么干,跟谁都是啊! 正想迈开步子继续走,忽然听到身后插进来一道急促的声音,“末末,我们走不了了,记者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现在都堵在外面呢,如果被人看见你来妇产科,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绯闻呢。” 纪末清冷的眉尖只是微微蹙了蹙,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像是早已习以为常般淡淡道,“随他们怎么写,与我无关。” 经纪人朱姝看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她身旁的郁琛,“郁总,您看……” 郁琛眼神淡漠的看了眼眸光清冷的女人,然后瞥向一边一脸焦虑的朱姝,“后门能走吗?” “后门也被堵了,而且今天末末出现在这里的照片已经流到网上了,虽然只有背影,但是如果真的被记者当场截住,我们就真的说不清了。” 郁琛唤道,“纪末,”他的声音很淡,无法辨别此时的情绪,“你的意思呢?” 纪末心思转的很快,既然照片已经从网上流出去了,再压制也没什么意义,只有背影并不一定就能认定是她,所以只要不让他们抓到人,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风浪。 纪末看着男人冷峻的眉眼,“我不想跟他们纠缠。” “好,我让人把他们轰走。” 跟着男人淡漠的嗓音响起的还有女人娇俏的“噗嗤”声。 陈茉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隔着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那几人。 眉眼染笑,娇媚又明艳。 “难怪纪大美人招那么多黑粉,敢情是有这么个办事简单粗暴的靠山。”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某光一直落在穿着长裙的女人身上。 纪末稍稍侧眸,便看见郁琛正在看不远处的女人,眸底有轻微的异样滑过。 倒是朱姝很不客气的道,“这位小姐,纪末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在娱乐圈占据一席之地的,没有让任何人做靠山。” 陈茉莉不在意的笑笑,“她有没有靠山,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只是在说纪美人有很多黑粉和隐形的敌人,有说错?”   ☆、番302 郁总,你也知道,那些狗仔疯狂起来很吓人的 番302 郁总,你也知道,那些狗仔疯狂起来很吓人的 她没有说错。 纪末从十八岁进入娱乐圈,到现在六年有余,完全是靠演技和实力在拼,标准的明明可以靠脸蛋吃饭,偏要靠实力。但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得罪了很多人,她也毫不在意,只管一心演戏。 而且她虽然郁琛在她身后给她解决了不少麻烦,但她并不依附于他,办事更是全凭喜好,所以招些黑粉也很正常。 男人清漠的嗓音缓缓飘过来,“所以,我让人轰他们还有错?” “没有啊,”陈茉莉懒懒的道,“你们真是可笑,我不过是说了句纪美人得罪了不少人,你们就能生出这么多想法,真是奇怪。” 男人裹着西装裤的长腿几步便迈了过来,微微低眸,看着高挑明艳的女人,眸底浮现出细细碎碎的玩味,“所以,你能让她脱身?” “不能啊,我只是不赞同你轰那些记者,没有办法让她脱身。”陈茉莉眉梢都勾着淡淡的笑意,“还是少得罪些人比较好,你说呢,郁总?” 郁琛跟纪末其实是一种人,算不上嚣张,但就是不喜欢花心思交际,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自是没有陈茉莉八面玲珑。 郁琛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脸颊,嗓音低沉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磁性,“既然你觉得我轰他们不对,那就交给你了。” 陈茉莉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什么意思,却见他已经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纪末,进去跟她换了衣服,你先走。” 纪末微微蹙了眉心,“郁琛,会给这位小姐带来麻烦的。” 男人言简意赅,“她不怕。” 陈茉莉,“……” 陈茉莉果断拒绝,“不,郁总,我很怕,你也知道,那些狗仔疯狂起来很吓人的。” 嘴上说是很怕,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怕的意思。 男人慢慢勾起唇角,语调凉薄,“那我就更加不能让纪末冒险了。” 陈茉莉精致又妖娆的脸蛋上慢慢描摹出一种似是嘲弄又像是寡淡的弧度,所以,就要把她推出去了吗? 抱着手臂朝最近的医生办公室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却见前面清冷中带着矛盾的温柔的女人站着没动,懒洋洋的道,“不进来,等着被狗仔抓现行?” 大约没有人会比狗仔有耐心,他们就是在门口等到天黑也不是不可能。 纪末还没动,身旁的经纪人朱姝便直接拽上她的手臂,拉着她朝办公室走去。 郁琛看着女人摇曳的背影,瞳眸微微眯了起来。 办公室里的医生被赶了出去,里面有一间独立的休息间。 纪末看着利落的剥掉身上的衣服的女人,清冷的嗓音不带感情的问道,“为什么帮我?看的出来你并不是我的粉丝。” 是不是被人喜欢,的确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况且陈茉莉也没有掩饰,她的脸上始终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说不上喜欢纪末,但一个姑娘独自打拼实属不易,帮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末一双眼眸似是要将她看穿,语调却没什么变化,“你喜欢郁琛?” 陈茉莉将手中的衣服扔给一旁的经纪人,“没到喜欢的程度,只不过他帮过我,他想让我做的事,我不大好拒绝。” 纪末的眼眸在看到她身上的衣物褪下那一刻终于起了细微的变化,眼前的女人太过璀璨,五官随便拎出来一个角都是完美的,更别说组合在一起那种精致程度了,她甚至可以这么说,放眼娱乐圈,找出一个能与她美貌匹敌的女人也是很难。 尤其是此刻身上除去性感的内衣和内一裤再无其他,肤如凝脂,每一根曲线都轻易的掀起体内的荷尔蒙,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不会多一分,亦不会少一分。 纪末此时能想到的词只有一个,美丽。 或许这个词太过单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词会比这个内容丰富。 说精致她也够美艳,说妖娆也够温婉,说娇俏也够淡然。 所以单拎出哪个词都不够精准。 “纪美人,你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裸一体看,我很尴尬的。” 女人懒懒淡淡的嗓音轻轻袅袅的传来,纪末愣了一秒,脸蛋微微有些发红,转过身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下,然后由朱姝递给了陈茉莉。 陈茉莉拎起她那件白色长裙看了看,“虽然我没有跟人共穿一件衣服的习惯,看在郁琛的面子上勉强穿一次好了,而且你看上去挺干净的。” 纪末眉心跳了跳,她真是头一次被人嫌弃。 朱姝在一旁打圆场,“小姐,我家末末真的很爱干净的,这衣服也是来的时候刚穿上的,你就别介意了。” 陈茉莉也就是说说,没什么难为人家的意思。 换好衣服,看了眼就要出去的纪末,不温不火的说道,“纪美人,你这样出去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头发挽起来。” 虽然她没看网上流出来的照片,但是想来应该也是她今天这身行头,如果单单是换了衣服,她一个背影就会被扒出来。 纪末停顿了一下,还是抬手将披散在肩头的长发编织成一条花式的麻花辫,然后挽了起来。 陈茉莉是长卷发,她索性在头顶挽了个简单的丸子头,然后把搁在一旁的编织帽扔给了纪末,“戴上。” 纪末先出来,她很少穿这么明亮的碎花裙,但穿上之后跟她本人那股清冷的气场出奇的融合的完美。 郁琛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纪末,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女人的身上的时候,直接定在那里。   ☆、番303 陈茉莉笑,“我给你们爆个料吧。” 番303 陈茉莉笑,“我给你们爆个料吧。” 陈茉莉换上一条纯白色的长裙,娇艳的眉目多了一份清冷的不染尘埃的味道,仿佛将所有喧嚣摒弃在世俗之外,精致漂亮的脸庞没有带妆,愈发显的素净白皙,头上顶着一个可爱又容易打理的丸子,干净的仿佛夏日池塘里一株盛开的白荷。 是他没有见过的清澈可人。 男人的眼眸越来越深,她似乎不知道,越清纯越能激起男人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那股变一态的兽欲。 女人的声音轻轻懒懒,带着小女人的娇媚,“我先走,你们不要一起,狗仔的眼睛跟装了激光似的,小心点儿。” 陈茉莉的身高跟纪末差不多,身形也差不多,背影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出来的时候,陈茉莉就找医生拿了一个干净的一次性口罩遮在脸上。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没有人能辩的清楚,一出来便被一众记者围了起来。 话筒争先恐后的往前伸,陈茉莉被围在中间,她只是淡淡的看着,漂亮的眼底里没有泄露一丝情绪。 “纪小姐,请问你出现在妇产科是如众人所说怀孕了吗?” “请问孩子的父亲是郁总吗?” “纪小姐,请问你出现在这里是打算留下这个孩子还是不留呢?请问郁总的意思是什么?” “纪小姐……” …… “纪小姐,请问你不说话是默认怀孕了吗?” 陈茉莉脸上由原先的神色淡淡逐渐变的冰冷,知道娱乐圈复杂,也知道狗仔难缠,但从没人这么难为过她,所以她也只是听说而已。 今天把她放在纪末这个位置上,她还真是长见识了。 眼角的余光瞥到不远处已经上车的女人,眼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着手腕扯掉脸蛋上罩了大半张脸的口罩。 轻慢的笑,“各位好像认错人了,我哪里是纪末。” 众人一看这张极有辨识度的漂亮脸蛋,一阵失望的唏嘘,他们大多是认识陈茉莉的,因为Glittering是白城第一珠宝集团,而她陈茉莉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千金,白富美的代名词。 他们当然不敢得罪。 “陈大小姐,您过来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陈茉莉抬手挡了挡有些打眼的日头,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开腔,“过来看个朋友。” 一人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迅速开口,“您是过来看宁总的吗?听说宁总跟夏言夏小姐分手了,您是跟宁总和好了吗?” 陈茉莉眉头皱了皱,真是给自己找事的。 “我确实是来看宁烨的,但也只是作为一个朋友过来探病而已,至于他跟夏言的事我并不清楚。” 隔着众人,陈茉莉依稀看到站在外围的男人冷峻的眉眼挂着的淡淡的嗤意。 他站在那里打眼的很,只不过这里的人目光都落在眼前的陈茉莉身上,似乎还没人发现他。 郁琛站在那里,英俊的脸庞是头顶的阳光冲不散的冷意,身姿挺拔清俊,笔直如松,单手落在一侧的西裤口袋,矜贵又闲适。 唯独薄唇噙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嘲弄的弧度让陈茉莉眯起了眼。 恶由心生。 陈茉莉弯着的眉眼染着笑,漂亮的红唇牵扯出的弧度狡黠又明艳,她没有用话筒,但声音足够在场的每一个人听清楚,“我给你们爆个料吧。” 一众记者支起耳朵,生怕错过什么大新闻。 陈茉莉满意的看着刚刚还喧闹不断的人群安静下来,红唇轻飘飘的漫出一句话。 只是随着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场面瞬间鸦雀无声,一干记者诡异的看着陈茉莉,“陈大小姐,您说的……是真的?” 两个字,劲爆。 陈茉莉娇娇懒懒的笑着,“是不是真的,你们过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她脸上的笑意很盛,连带嗓音都带着欢快的音调,“呐,人就在那里,料我是爆了,错过有价值的信息可就不怪我了。”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郁琛清晰的看到那女人对着记者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整个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但是从她的唇形能辨别出她好像说了他的名字。 而且下一秒,一群人就朝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个个目光都……很诡谲。 郁琛眉心跳了跳,一种不大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那女人走的时候,也没人拦,原本围着她的人都朝他这边围了过来。 大约是他的气场和身份的缘故,记者们没有围堵别人那种如狼似虎的模样,反而是很有秩序也很安静的靠过来。 一众人在离郁琛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但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做声。 郁琛冷淡的瞟他们一眼,然后迈开步子就要从另一个方向走。 他这一个动作让眼前等着抓新闻的狗仔们一下子慌了神,一个记者率先开了口,“郁总,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郁琛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俊脸面无表情。 身后跟着的记者索性直奔主题,“请问郁总,您真的是来看男一科的吗?” 男人长腿迈着的步子陡然停了下来,周身散发的气息阴鸷而冷冽,生生将周围的温度压低了不止一度。 头顶盘旋着让人极度压抑的低气压。 郁琛慢慢转身,深静幽沉的眼眸像是徒然结了冰,侧脸线条像是一根绷到极致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薄唇抿成一条锋锐的直线,几乎是从喉间深处蹦出几个字,“再说一遍。”   ☆、番304 你总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身为男人的自尊 番304 你总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身为男人的自尊 那个说话的记者被男人的眸光扫过,只觉得背上沁出一层冷汗,连带着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有些结巴的开口,“那个……陈大小姐说您去看了……男一科。”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含糊着小声说了出来。 陈茉莉当时说完这话整个现场就炸了。 传说中的禁一欲男神原来不是真的禁一欲,而是因为有隐疾。 简直不能更劲爆。 郁琛只觉得太阳穴两侧突突的跳着,三个字在喉间滚了几滚,英俊的五官遍布厚重的阴霾,眸色暗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最里层的记者被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压迫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一步,后面的人也被迫往后退。 不过几秒的时间,男人周围两米之内无一人敢近身。 薄削的唇清晰的吐出一句话,寒凉渗人,“我不喜欢连嘴跟手都管不住的人。”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从眼前滑过,车窗摇下来一些,女人的脑袋从车里探出来,娇艳的嗓音轻快的笑着,“郁总,你看男一科的事我会替你保密的。再见。” 郁琛强忍着才没有冲过去把车里的女人拖出来问问到底谁看男一科了。 这么大嗓门嚷嚷出来。 还保密,真是够了。 没再搭理那一群脸色各异的记者,郁琛几步过去,找到自己的车子,然后迅速跟上那辆法拉利。 陈茉莉从医院出来便发现有辆尊贵的黑色阿斯顿马丁跟着,她大约能猜到那是谁的车。 索性一脚踩下油门,红色法拉利宛若一道霞光,直直的窜了出去。 后面的车子亦是紧追不舍。 远远的,车窗外出现两张熟悉的脸,一张英俊如斯,另一张,让她看到就恶寒。 开了挂一样的法拉利猛地在他们身旁停下,尖锐的刹车声拉了老远才逐渐消散。 车窗玻璃慢慢降下来,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探了出来,明艳艳的嗓音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在金色的光线下愈发明晃晃的打眼,“嗨,帅哥,约吗?” 男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倏然划过一抹诧异,唇角微微牵出弧度,低低的嗓音性感的不像话,“求之不得。” 陈茉莉看着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脚下油门轰开,视线落在正前方,脸蛋上是层层叠叠的笑意,“江先生这是出来偷嘴了么,看上这种女人,眼够瞎的。” 江墨北淡淡笑着,“爱了一个人渣十年,我有你瞎?” 深沉的眼眸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尊贵的黑色阿斯顿马丁的时候,唇侧撩开的笑意转深,“陈小姐,上次见你的时候还一副死了男人的吊丧脸,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的出来撩汉子了。” 陈茉莉纤白的手指缠在方向盘上,懒洋洋的轻笑,“洗洗不睡,撩汉无罪。我这么貌美如花,撩撩汉子也不是多大点儿事。” 陈茉莉只是顺着心意接他的话,丝毫没意识到他的用意,等他发现男人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韵味时,黑色阿斯顿马丁几乎要和法拉利并排。 她挑了挑眉梢,骨子里的叛逆和张扬被挑了起来,脚下油门直接踩到底,嘟着红唇轻懒的笑,“来的还挺快。” 江墨北看着快速倒退的风景,英俊的眉宇净是零碎的笑意,“不如我们打个赌。” 陈茉莉也没看他,只是兴趣盎然的注视着前方,娇俏的声音从红唇溢出,“赌什么?” 淡淡的嗓音徐徐漫在逼仄的车厢里,“最多十分钟,你会被郁琛逮到。” 陈茉莉挑高了眉梢,“所以?” 副驾的男人微微侧首看她,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如果我赢了,你不准在以澈面前说我坏话。” 陈茉莉轻笑着道,“虽然我看你哪哪不顺眼,但是以澈喜欢,随她去。” 两辆车的距离不断拉近,陈茉莉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薄薄的汗,精神已经处在高度紧张的边缘。 她知道,照这个速度下去,郁琛追上她不过是迟早的事。 江墨北看着后面阿斯顿马丁开了挂一样几乎要飞起来,挑眉淡淡笑着,“你做了什么让郁琛这么杀气腾腾?” 陈茉莉颇有些漫不经心的答,“哦,跟各大媒体爆料他去看男一科了。” 江墨北眉头直跳,有些同情郁琛了,他此刻非常庆幸他家以澈干不出这么二缺的事。 低淡的嗓音覆着薄笑,揶揄,“你哪天横尸街头我都不奇怪。” 深邃的眼眸看着后面距离不断缩短的车子,朝主驾的女人道,“换个位置,我替你开会儿。” 陈茉莉怀疑的看着他,“你行不行?” “我行不行是以澈该关心的问题,下去。” 陈茉莉原本想着一个大男人车技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便听话的下了车,但是当她听到咔哒一声车门上锁的声音的时候就傻眼了。 陈茉莉几乎是呆滞的看着扬尘而去的红色法拉利,一颗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明艳的眸子机械的盯着那辆在她身边停下来的黑色阿斯顿马丁,心里把江墨北的先人问候了个遍,仍觉得不解气。 不过很快,她的神色便敛了起来。 车里的男人踩着高定版皮鞋一步步走来,英俊冷然的脸庞泛着凛冽的寒意,淡薄的唇抿成锋锐的直线,即便是在温暖的阳光下,黑色衬衫仍然褪不去那层隐匿的森冷,一身冷然的气息像是沉在深海深处不见光的深寂。 陈茉莉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眸微微眯着,像是被阳光晃了眼,浑身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倦怠。 男人在她眼前站定,暗沉的眼眸紧紧锁着脸蛋精致的不像话的女人,覆着冰层的五官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冷漠的嗓音从薄唇泻出,“车呢?” 陈茉莉撩开落在脸蛋上的发丝,娇艳的嗓音轻轻懒懒的散开,“如你所见,被抢了。” 美艳的五官浮着的笑意仿佛染了阳光射下来的细细碎碎的光芒,耀眼的厉害,“不如郁总请我吃饭吧。我没吃午饭,好饿的。” 女人巴巴的语调好像多委屈似的。 话音落下,纤白的手腕徒然被扣住,一股突然而至的大力拉扯过来,跌跌撞撞的沿着他的步子迈过的痕迹往车边走。 “你干什么?”陈茉莉有些恼怒的想要挣脱甩开捏着她手腕的大手。 清漠的俊脸猛然放大,面无表情的五官气质干净而冷峻,唯有唇侧微微勾起了弧度,却没有笑意,嗓音冷沉没有半点温度,“不是吃饭么,去给你炖点儿猪脑子补补脑。” 陈茉莉,“……” 陈茉莉一脸傲娇的道,“我不需要。” 男人英俊冷然的脸庞勾着轻蔑的弧度,嗓音仿佛浸了冰,“能说出那么没脑子的话,我看你需要的很。” 大约是说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方,男人扣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陈茉莉觉得手腕都要断掉了。 漂亮的眉头紧紧皱着,“你弄疼我了。” 男人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仍旧没有松开她,高大的身子往前压了压,陈茉莉下意识后退,却被抵在车子上动弹不得。 耳畔是男人清漠冷静的嗓音,“你总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身为男人的自尊,是真的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嗯?” 微微扬起的尾音已经有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陈茉莉几乎呆滞的看着离自己一根手指的距离都不到的俊脸,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男人根根浓黑的睫毛,他身后是洒了一地的阳光,却依然冲不散他周身那股冷冽森寒的气息。 有那么一个瞬间,陈茉莉忘了呼吸,呆呆的看着男人深沉如海的眼眸,一种后知后觉的胆怯跟害怕的感觉一点一点蔓延。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娇艳的嗓音强撑着底气,“开个玩笑而已,不然你打我好了,”很委屈的鼓着腮帮,“我都让你女朋友脱身了,还不够你原谅我?” 郁琛看着那条粉嫩的小舌头突然伸出来,大约是紧张的缘故舔着红润的唇瓣,眼眸蓦然深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上扫过,痒痒的,又酥又麻。 压制住心头那股蠢蠢欲动的情绪,抬手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也没理她,绕过车头坐进主驾。 修长的手指扶着方向盘,熟练的打方向,低沉的嗓音在车厢里缓缓散开,“纪末不是我女朋友。”   ☆、番305 不然下次按我的尺寸买好了,你穿我的衬衫也不是不可以 番305 不然下次按我的尺寸买好了,你穿我的衬衫也不是不可以 低沉的嗓音在车厢里缓缓散开,“纪末不是我女朋友。” 陈茉莉有微微的错神,随即轻轻袅袅笑开,“跟我关系不大。” 他有没有女朋友,女朋友是纪末还是其他人,跟她都没什么关系。 没见郁琛的这几天她也的确有种空荡荡的失落,但是并不明显。 身侧的男人漆黑的眼眸暗了一分,落在前方的视线没有动,低静的嗓音淡淡开腔,“想吃什么?” 女人的视线陷在窗外的景致里,也没有看他,亦是懒淡的道,“随意。” “中餐还是西餐?” 陈茉莉侧首看过去,郁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调明显有些沉,似乎非要在她这里拿个答案才行,遂淡淡答道,“中餐吧。” 余味楼是一家新开的中餐酒楼,名气很大,风评也很好,鱼做的堪称白城一绝。 包厢的门和桌椅都是厚重的暗红色,年代感十足,窗帘和墙壁是米色偏金,地上铺着质地良好的酒红色地毯,依然是金色的线条在地毯上带出朵朵牡丹,大气又尊贵。 陈茉莉随手把包扔在身旁空着的椅子上,然后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不太讲究的往后仰着身子,懒洋洋的道,“郁总吃个饭都这么土豪。” 男人修长的手指点在设计精致的菜单上,眉目未动,“你也说了吃个饭,哪来那么多话。” 眉眼自指尖掠过,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稍稍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挑嘴吗?” 陈茉莉轻轻哼了哼,“不挑。” 郁琛将手里的菜单合上,递给身侧的侍者,低沉的嗓音淡漠冷然,“先上这些。” 侍者微微颔首,身后跟着的另一名侍应生赶紧上前添茶。 陈茉莉的视线落在为郁琛添茶的女侍应生身上,漂亮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女侍应生大约是认识郁琛的,眼底的爱慕丝毫不加掩饰,每一个眼神剖开都是满满的爱意。 陈茉莉安静的看着没有出声。 直到女侍应生为郁琛添好茶,然后绕到陈茉莉这边,似是有意识的看了眼她的脸,跟着下一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倒茶的手抖了下,滚烫的热茶直接倒在了她的手上。 淡绿的茶水在白皙的肌肤上炸开一大片,然后洒在桌上,最后沿着桌子流出去,落到她白色的长裙上。 陈茉莉低呼一声将手拿起来一些,细细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着。 女侍应生脸上一片慌乱,“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对面的郁琛听到陈茉莉的声音便看了过来,深邃的眸光落到她红了一片的手背上的时候,眉头微微缩紧,面无表情的淡然起了些许波澜,“怎么回事?” 长指快速从一旁的盒抽里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陈茉莉没有吭声,默默的接过他手里捏着的纸巾,轻轻擦拭着手背上的茶渍。 没得到她的回答,郁琛拧眉看向站在一旁很抱歉的侍应生,俊脸上不悦的意味很明显,“倒茶也不会?” 女侍应生自然感觉到他身上聚积起来的不悦跟冷冽,年轻的脸上尽是惊惶,“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背上那种***辣的感觉几乎要让她漫出眼泪,慢慢的吸了口气,生生将眼眶里朦胧的湿意彻底逼了回去,太着眼眸讥诮的笑,“喜欢的男人不敢追,把气撒我身上算怎么回事?” 女侍应生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一眼便能看出她的心思,而且说话这么直白。 郁琛蹙眉看着女人几乎要哭出来的小脸,低沉的嗓音像是刻意压下来的温柔,“很疼?” 陈茉莉没给他好脸色,闷着脸蛋委屈的道,“让她泼你一下试试。” 泡茶的水温是有讲究的,比如桌上这种冻顶,水温需在95到100度之间,这样的水泼在手上不疼才怪。 郁琛淡淡的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女侍应生,然后从座位上起身,长腿迈到她的身旁,牵起那只已经有起泡迹象的手,“很痛的话去过一下冷水,然后去医院。” 陈茉莉看了眼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手,撇撇嘴,“算了,还没有起泡,过会儿我去药店拿支药膏就可以了。我快饿死了。” 郁琛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异议,侧首看向年轻的女侍应生,淡淡吩咐,“让人去药店拿一支药膏过来。” 女侍应生虽然感觉很抱歉,但明显不想替陈茉莉跑腿的意思,直直的看向郁琛握在女人的手腕上的大手,“郁先生,您这样不怕纪末小姐不高兴吗?” 陈茉莉感觉到那道火辣辣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慢条斯理的抽回自己的手,然后重新抽了纸巾擦拭打在白裙上的茶渍。 裙色太浅,淡绿的茶渍落在上面很快晕开,根本就擦不掉。 郁琛的视线一直落在对面仔细擦拭茶渍的女人身上,听到声音才稍稍侧了眼眸睨她一眼,神色冷淡,“高不高兴的,需要你替她表达?” 恰好后面上餐的服务生过来,郁琛便道,“让你们经理过来。” 仍旧站着一边的女侍应生一脸不甘,有些愤愤难平,“这个女人哪里比得上纪末小姐?你对她这么好?” 陈茉莉真是觉得好笑了,于是就这么笑了出来,“姑娘,你是觉得我不如纪末,还是在为自己抱不平?” 她将手中的纸巾扔到垃圾篓里,抬着眼眸直直的盯着年轻且算的上漂亮的女孩儿,轻轻渺渺的笑,“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心有不甘,你以为你跟他差的只有身份?” 女侍应生一阵难堪,一种潜在的屈辱的感觉漫了上来,她的确是这样想的,郁琛这样的男人她不敢肖想,但很多时候她又会止不住的想,如果她有钱一点出身好一点,会不会让这个男人稍微注意一点? 郁琛无意多说,薄唇冷淡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郁先生……” 男人冷峻的面庞面无表情,语调仍旧是淡淡的,“不要让我做出扔人这样难看的事。” 酒楼经理很快过来,看着包厢里阴沉冷然的男人,有些不安的看着他,“郁总……” 郁琛抬眸,淡漠而不悦,“让人去药店拿一支治疗烫伤的药膏,再去商场拿一件女装过来。” 深沉的眼眸淡淡的扫了眼对面的女人,薄唇牵扯出几个数字,“尺寸,86,60,90。” 陈茉莉,“……” 这男人要脸吗? 面不改色的报出她的三围简直无耻。 经理恭谨应声,然后硬是拽着一边的女侍应生出去。 男人看着对面脸色不太好的女人,眉峰微微拧着,“还疼?” 陈茉莉气鼓鼓的不想理他,但还是忍不住数落,“我有说过要你买衣服吗?” “不然待会儿你要穿着脏衣服出去?脏死了。” 男人英俊的眉目净是嫌弃的意味。 陈茉莉眉尖跳了跳,这男人不是第一次嫌弃她了。心头窜着的小火苗陡然跃起,“那你干什么当着外人报我的尺寸?” 郁琛挑眉,“哦?你的意思,是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可以随便说了?” 陈茉莉,“……” 她真是要被这男人呕死了。 郁琛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上生动的怒意,唇角挑起浅浅的弧度,嗓音清淡,“不然下次按我的尺寸买好了,你穿我的衬衫也不是不可以。” 脑海里自发的形成一个画面,女人身上的长裙褪去,然后换成男人的衬衫,嗯,想想都觉得有胃口。 男人漆黑的眸色越来越深,眸底深处酿出原始的炙热和暗色,喉结滚了滚,修长的手指摸到桌上放着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心头那股旖旎的气息才稍稍压制了些。 最近发一情的频率似乎有些高。 难道是最近看女人裸一体的次数多了些? 过去的二十多年不到三十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清心寡欲,虽然也有不受控制的欲一望,但明显比旁人要少很多。 而最近,他却觉得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架势似乎有些脱离掌控了。 这样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有些不受控制,那些旖旎的画面不停的在脑子里翻滚。 大约是他的眸光太过炙热,陈茉莉明显察觉到了异样,白净的脸蛋红了红,低吼,“郁琛,你是不是在意一淫我?”   ☆、番306 难道郁总想亲自上? 番306 难道郁总想亲自上? 陈茉莉明显察觉到了异样,白净的脸蛋红了红,低吼,“郁琛,你是不是在意一淫我?” 郁琛勾了勾唇,“这你都知道?” 陈茉莉,“……” 死男人,不要脸。 陈茉莉要笑不笑的看着他,眉眼间是淡淡的羞恼和讥诮,“郁总,衣冠楚楚的,还是不要干禽兽的事了。” 郁琛兀自拾起桌上的筷子,慢条斯理的挑了块鱼肉,然后仔细的把鱼刺挑干净才搁到她前面的餐碟里。 俊美的脸庞勾着浅淡的弧度,嗓音隐着薄薄的愉悦,“意一淫一下就算禽兽了,哪天我要真上了你那得多禽兽?” 女人精致的脸上酿出冷艳的笑意,“不怕我切了你你就上。” 差不多吃完的时候酒楼经理将药膏和衣服送了上来。 郁琛抽了纸巾擦拭着薄唇,嗓音淡淡,“去休息室换下衣服,我去趟洗手间。” 那是一条水蓝色长裙,飘逸的裙摆像是层层叠叠涌起的海浪,飘着凉凉的湿意,衬的她的皮肤愈发的白皙。 陈茉莉换了衣服出来,郁琛还没回来,陈茉莉百无聊赖的坐回了座位。 有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之前上菜那个侍应生。 “陈小姐,郁先生让我转告您,他有事先走了。” 一点儿都不绅士。 陈茉莉轻轻哼了哼,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上倒是没什么别的表情,嗓音亦是轻轻懒懒的,“他走多长时间了?” 侍应生微微颔首,“刚走。” 陈茉莉也没多想,拿了包便出去了。 门口偏左侧是停车坪,陈茉莉回家的方向需要穿过停车坪才能打到车。 已经快要两点了,头顶阳光正盛,晃的人睁不开眼睛,陈茉莉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寻着路上的出租。 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 那辆尊贵的黑色阿斯顿马丁。 重点是诡异的在晃。 陈茉莉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郁琛在车一震。 一阵恶寒,身上起了一层疙瘩,到底是多饥一渴。 本来是没多大想法的,但是跟着她便看见男人推开了车里的女人,也就是在此刻,车里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陈茉莉眉梢挑起,连带着身体里浅浅的火焰也被挑起。 传说中的冤家路窄。 精致的脸蛋瞬间冷了下来,抬手拦住从身边经过的一辆轿车,看着主驾的玻璃摇下来,漂亮的脸蛋挽着冷淡的笑,“麻烦,有车载防身棒吗?” 主驾位坐着的是个女人,看着陈茉莉的眼神明显多了防备。 陈茉莉红唇染笑,“我不是抢你,你给我吧。” 女人仔细打量着陈茉莉,她倒是认得陈茉莉手中挽着的包,这个牌子最便宜的也得好几万,这样想着便将车里的防身棒递了出去。 一般车里都会备着用来防身,更别说是个女司机。 陈茉莉眉眼弯成很漂亮的形状,明艳的嗓音很娇软,“谢谢。” 裸露在空气里的白皙细长的手臂伸出去接过司机递过来的防身棒,转身朝那辆尊贵的阿斯顿马丁走去。 郁琛已经从车上后座下来,黑色衬衫从皮带里拽出来一些,却丝毫不显得凌乱,反而多了种落拓的张狂。 低着的眼眸无意间瞥到那抹徐徐飘来的身影,眉梢挑了挑,无声无息的看了过去。 陈茉莉手指提着时尚的银白色的防身棒,红唇勾着笑,“我没看错的话,是许薇?” 郁琛点头,不奇怪,同是业界的小有名望的设计师,自然会有交集。 陈茉莉轻轻笑了下,唇角挽着的弧度凉薄又冷淡,“你跟她是在苟一且?” 男人眉峰几不可察的拧了下,除去眉宇间有凌厉的森寒泻出来,俊美的五官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不是,她被下药了。” “哦,”很简单的一个字,却被拉的很长,轻飘飘的笑着,“我就说,坏事做多会有报应的,非不信。” 往后退开一步,拉开与郁琛的距离,同时也离车身远了一步,下一秒,差不多30寸的防身棒在空中划开一道圆润的弧线,直直的砸在副驾的玻璃上。 砰的一声,玻璃四溅。 坐在后座的许薇明显被吓了一跳,有些恍惚的神智被吓回了一些,眼巴巴的看着站在车外的男人。 男人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一席水蓝色长裙的女人,声线微冷,“你把车砸了,我怎么送她去医院?” 陈茉莉漂亮又勾着魅惑的眼眸看了郁琛一眼,然后绕到车头,挥着防身棒朝挡风玻璃砸了过去。 像是发泄完一般,将手里的防身棒扔到地上,抬起眉眼无辜的笑,“不知道啊,没办法去医院的话,只能让许小姐多难受一会儿了。” 郁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很简单的两句话,然后干净利落的收线,任凭车里的女人在车里折腾,深沉的眸光始终落在站在车旁的女人身上。 低低静静的嗓音卷着深寂的气息自薄唇漫出,“你冲她来的?” “难道不够明显?” 郁琛轻嗤,“那你砸我车?” “你喜欢谁不好非喜欢这么个心机婊。” 车里的许薇看着站在车外聊天的两人,只觉得体内的那团火烧的更旺,声音是软绵绵的媚意,“郁琛,我好难受。” 男人淡淡转眸,“我叫了救护车,你忍下。” 许薇原本就铺着薄红的脸蛋刷的一下就白了下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许薇的声音更加软,甚至带着些不自知的水媚,“郁琛,我会不会死?我怕……” 陈茉莉真是想朝天翻白眼了。 “许小姐,怕死的话不然我给你找个男人交一配一下?保证器大活好让你舒舒服服的下不了床。” 郁琛挑着眉梢看着眼前的女人又是交一配又是器大活好,完全不知娇羞为何物的大声嚷嚷着,只觉得她在他心头烧了一把火焰,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浅浅的沸腾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对上男人饶有兴味的染了墨般的眼眸,眉心微跳,“难道郁总想亲自上?” 郁琛想也没想的拒绝,“不必。” 刚刚把许薇抱上车的时候,一个没防备就被她拽的摔在了她的身上,被她啃了好几下,衣服都给他拽了出来,这不他这矫情的富贵病还没缓过劲儿来。 陈茉莉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那郁总继续当您的好人在这守着吧,我先撤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上女人纤细柔白的手腕,低低的道,“她是纪末的表姐,我不管不大好,再陪我会儿,嗯?” 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但陈茉莉不知怎么就从最后那个字扬起的尾音上听出了柔软的味道。 红唇抿出些笑,“我没有趁火打劫让人趁机把她劫了已经很对的起她了,你还指望我跟丫鬟一样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守着她?” 郁琛拽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闻言问道,“你们之间过节挺深?” “还好,”女人仿佛对这个问题的兴致不大,随意的说道,“就是差点儿被人轮一奸。”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溢出重重的阴霾,眸色阴沉的几乎能渗出水来,低低淡淡的嗓音是冷冽的色泽,“是十年前?” “嗯。” 陈茉莉并没有多说,她甚至一时没有想到为什么郁琛会知道十年前的事。 这次郁琛没有再拦她,泼墨般的眼眸看着她钻进出租车,然后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严城首先过来,然后是纪末。 纪末清冷的眉眼间有浅浅的担忧,“表姐怎么了?” 郁琛淡淡的答,“被人下药了,我刚巧碰上。” “那车呢?” “不是看见了,被砸了。” 纪末看着男人偏冷淡的侧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俯下身子朝车里看了眼。 许薇的神智逐渐涣散,双手不停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白色衬衣的扣子被扯掉了几颗,露出大片雪色的肌肤,锁骨和脖颈也被自己挠出好几处长长的血痕,浑身都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媚态。 “表姐,你再忍忍,医生很快就到。” 郁琛出声淡漠的道,“后备箱有干净的衣服,给她披上。”   ☆、番307 刚分手就急着找下家,好像我多廉价 番307 刚分手就急着找下家,好像我多廉价 严城应了一声便打开后备箱,捡了件没穿过的衬衫递给了纪末,纪末打开车门坐进去,然后遮在许薇的身上。 救护车很快也来了,有医生下来先给许薇打了镇静,然后给她做了处理,。 一直等在车外的郁琛看见纪末从车里下来,朝她淡淡道,“等下你把她带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男人冷淡的神色落在她的眼底,撩起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好,路上小心。” 郁琛点了点头,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朝严城开来的那辆古斯特走去。 男人的身影匿在金色的光线里,愈发挺拔和修长,纪末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头不停的碰撞,愈发清晰。 许薇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睁开眼睛便看到一边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的纪末。 动了动身子就要起来。 纪末听见动静就看了过来,看见她的动作便出声道,“表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薇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还好,就是有点儿脱力。” “怎么被人下药这么不小心?如果不是郁琛恰好碰上,你知道什么后果?”纪末拿了靠枕放在她的身后让她靠好,略显清冷的五官上是藏不住的担心和后怕。 许薇眸底闪过什么,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精致的女人,“你跟郁琛出问题了吗?” 纪末心头跳了下,语调却未露半分端倪,“怎么这么说?” 许薇有些疲倦的往后靠去,嗓音里是层层的沙哑,“我今天看见他跟一个设计师很熟的样子,她砸了他的车郁琛都没有说什么。” 不说那车是几百万的限量版,光那维修费就得几十万。最重要的,是他看着她的眼神,虽然也冷淡疏离,但就是有种微妙的感觉在里面,很浅淡,几乎无法察觉。 纪末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女人,清秀美丽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色,“我们又不是恋人,他就是喜欢别的什么人我也没资格插手。” …… 陈茉莉打了车直接回了家,最近这段时间她只觉得异常疲惫,原本以为不爱就结束了,可是只有她知道,比爱着的时候还要累。 踢掉脚上踩着的高跟鞋,也没穿拖鞋,就这么光脚踩在地毯上,水蓝色的长裙在脚边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波浪,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着窗外的精致怔怔出神。 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找了个箱子,然后将与宁烨有关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之前照片什么的早就拿掉了,该删的也删了,但还是有些小玩意儿她没有整理。 今天兴致来了,索性就全都收了起来,找了圈幅度很宽的透明胶带,将箱子封了口。 一直折腾了半个下午,直到天色暗下去才弄好。 想着有好几天没回家了,便给陈霆去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回家吃饭。 换了件衣服,然后去停车坪取了一辆黑色的车子,朝陈家的别墅开去。 之前因为工作方便,她住的地方选在了比较繁华的地段,而陈家别墅那一块坐落的是比较安静的别墅区,路程说远不远,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所以她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别墅里到处燃了暖色的灯。 一进门,便有佣人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包,然后将软拖递给了她。 陈茉莉俯身将脚上的鞋子换下,侧首问道,“我爸呢?” “先生在书房。” 陈茉莉哦了一声,然后上楼。 书房的门没有完全掩上,室内亮色的灯光从门缝里泻出来,在偏暗的走廊上拉开一条直直的线。 细白的手指微微蜷起,关节稍稍用力扣响了房门。 “进来。” 沉稳厚重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陈茉莉抬手推开了房门,便看见陈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真皮椅上,带着金丝边眼镜,手里捧着一枚红宝石戒指,鲜艳的鸽血红晶莹又醇美,丝毫没有年代久远而褪色,反而愈发的剔透。 这枚戒指他拿出的次数太多,以至于陈茉莉很小便认得了,据说是他跟母亲结婚的时候的婚戒,陈霆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 听到声音,陈霆抬头看了过去,视线触及门口那抹高挑的身影,眸光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语气却生硬的很,“还知道回来?” 陈茉莉轻盈盈的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俯着身子圈上陈霆的脖颈,亲昵的道,“怎么会不知道回来,我可是很想我们家陈先生呢。” 陈霆顺手将戒指收进了锦盒里,然后摘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冷哼,“被甩一次搞的跟死了爹一样。” 陈茉莉,“……爹,您想骂我直接骂就可以,我脸皮很厚的,不用老咒自己。” 陈霆虽然语调有些冷,但仍遮不住语气里藏着的柔和,“那个不识好歹的男人,也值得你伤心伤肝?” 陈茉莉抱着陈霆的肩膀撒娇的晃着,明艳的嗓音多了软糯的味道,“哪有?虽然很遗憾也有恩怨,但就是结束了。” 她的性子陈霆还是了解一些的,听她这么说也算是放心了些,“我让人给你挑几个不错的世家公子你处处看看?” “爸,刚分手就急着找下家,好像我多廉价,跟受不了没男人的空窗期似的。” 陈霆看她一脸拒绝的模样,脸色倒是好了很多,出口的话却一点不饶人,“我看你追在宁烨屁股后面那些年就挺廉价的。” 陈茉莉,“……” 这是亲爹?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假爸爸系列? “哎呀,爸,我肚子都要饿扁了,快去吃饭了。” 女人精致美丽的脸蛋上不自觉染上了小女儿家的娇媚,陈霆心头软了许多,轻轻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把你嫁出去,我就放心了。” 晚餐很丰盛,都是陈茉莉爱吃的菜。 喂给自己一勺米饭,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主位上的男人,“爸爸,我可不可以跟你借点儿钱?” 陈霆漫不经心的瞥她一眼,语调淡淡,“我说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敢情是没钱吃饭,我不借你难道要去乞讨?” 陈茉莉很不满的瞪他,“我哪有,平常我的钱都够花的好不好?”眯着眼睛笑的很狗腿,“出了点儿事,有急用,手头钱不够。” “嗯,出什么事了?” 陈茉莉低着脑袋,手里的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瓷碗里的米饭,小声的道,“把人家车弄残了,可能要赔。” “赔多少?”陈霆兀自的吃着,表情倒没多大波动。 “看他那车那残疾程度,可能得七八十万。” 陈霆也没多大意外,“人没事吧?” 七八十万的修车费,想也知道撞的不轻。 “没事,他不在车上。” 陈茉莉说完就觉得不对了,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陈霆。 果然,陈霆疑惑的道,“他不在车上?那就是说他的车停在那里你撞上了,撞成那样,别告诉我你又飙车了?” 陈茉莉赶紧摇头,极力否认,“没有没有,爸爸你知道的,我很长时间都不玩了。” “最好是,”陈霆目光淡淡的掠过眉目精致的女人,冷哼一声,“那你解释一下,什么样的速度能把人家的车撞残。” 沉默了一下,想着估计是逃不掉了,陈茉莉索性说了实话,“不是撞的,是我砸的。” 陈霆眉峰挑起,略显意外,语调拖的很长,听的出来意味颇浓,“哦?” 女人脸上的神色很淡,语调也是清清浅浅的,却隐含着说不出的霸道和骄纵,“他跟谁在一起不好,非跟我讨厌的女人在一起,活该。” 陈茉莉吃完晚餐并没有过多停留,就开车回去了。 …… 晚上,她睡的很晚,网上那些照片铺天盖地砸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通知了江墨北。 一组一组的图片,以澈跟林锦臣一起的,跟江墨北一起的,还有之前被堵在洗手间的,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别的什么问题,每张看上去都让人浮想联翩,配的文字更是不堪入目,出现最多的无非就是小三,包一养,私生活混乱和糜烂。 倒不是照片有多限制级,而是牵扯到林锦臣跟江墨北,就变得有争议。毕竟一个是有妇之夫,还是即将升级为人父,一个是大众情人国民老公,不管真的假的嫉妒的还是谩骂指责的,全都一面倒。   ☆、番308 那张小嘴再在那儿吧吧个不停,我当你欠吻 番308 那张小嘴再在那儿吧吧个不停,我当你欠吻 所以早上以澈打电话说在门口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了一下,慌忙从床上滚了下来,然后把以澈从记者的围堵中带了过来。 但是当郁琛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澈觑了眼明显一脸心虚的陈茉莉,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脸心虚?” 陈茉莉葱白如玉的手指抚上一侧的脸颊,舒缓着气息,“这么明显?”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也没什么啊!”抚着脸颊的手往下挪了挪,顺势端着下巴,轻描淡写的道,“就是砸了他一辆车。” 以澈,“……什么车?” “阿斯顿马丁。” 以澈,“……你为什么不直接砸他脑袋?” “我不敢……” 以澈看着她漫不经心还一脸委屈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你不作会死?” 陈茉莉侧着脑袋看向身边的以澈,明亮的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芒,“可是我不开心啊!” 以澈扶额。 “所以,他是寻仇的?” 陈茉莉点头,“大概。” 以澈没有再说话,直到江墨北过来,字字句句都是威胁的意味。 然后,她就很不厚道的打开了门。 最重要的是,江墨北那混蛋直接掐着以澈的腰把她带出去了。 就说他们怎么能做夫妻,一样无耻。 陈茉莉一脸无语的看着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和站在门口冷冽如霜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坐正了些,嗓音娇懒,“你把账号给我,我把你车的修理费赔你。” 男人冷清的眉目覆着薄薄的哂笑,低沉的嗓音浸着寒凉,“你怎么会以为我差你那点儿修车费?” “差不差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陈茉莉白皙细长的手指撑着下巴,白皙美丽的脸庞晕开懒散的笑意,“况且我也不是冲着你的,毁了你的车,我差你一句抱歉。” 男人依然是一成不变的深色系衬衫西裤,修长的腿被笔直的西裤包裹着,步子沉稳有力,几步便迈至她的跟前。 他在她身旁坐下,偏首看着眉目如画的女人,嗓音低沉喑哑,“一句抱歉就值几十万?你的话可真金贵。” 托着下巴的陈茉莉听他这么说就笑了出来,“看你,我给钱也不行,不给也不行,反正都是你的理就是了。” 男人的唇侧晕开点点弧度,轻的恍若没有,俊脸是万年不变的淡漠,“陪我去公司。” “什么?”陈茉莉以为自己听错了,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不确定的问道,“你说……?” 男人好脾气的重复,清冽的嗓音有种不容拒绝的强势,“陪我去公司。” 陈茉莉真是觉得好笑了,明艳的声线净是细碎的笑意,“咱俩什么关系,我要陪你去公司?” 男人修长遒劲的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慵懒勾唇,“公司内部有场秀,你确定不要去看看?” 公司内部的秀场是专门为内部的设计师提供的,展现的是设计师初步的手稿加工出来的设计,由内部模特演绎之后,再进行调整改进,新品没上市之前几乎可以说是内部机密,是绝对不会对外开放的。 更别说是莱尔维希这样在世界都排的上号的上市成衣公司。 这样的内部秀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看的。 女人柔软的小手狂喜的拽上他黑色衬衫的衣角,眉眼间的惊喜无以言喻,“我可以看哦?” 男人稍稍低了眼眸,看着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心脏软了一块。 英挺的眉宇掠过淡淡的光泽,薄唇微动,“自然。” 陈茉莉刚要从沙发上起来,却被男人探出来的手臂直接捞进怀里,清冽又淡漠卷着独属于男人荷尔蒙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扑过来,陈茉莉的脑袋一片空白。 除了血液急速翻滚再没有别的情绪。 男人立体的五官铺成深刻的清冷,连带洒下来的鼻息都是淡然的味道。 陈茉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脸色白了白,不是女人娇羞的薄粉,而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语气磕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深沉的眼眸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几乎要将人吸进去,唇角斜开点点弧度,嗓音低淡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我下这么多饵,总得有所回报才是。” 陈茉莉只觉得所有的呼吸差不多要被剥夺,早晨起来脸蛋自然是没有任何妆容的素净,也因此更显的苍白和透明。 她此刻的思维除去骨子里溢出来的恐惧,还有某种不知名的异样的悸动。 是跟宁烨在一起从来没有的感觉。 大概够不上喜欢,但是不排斥。 比如,之前他吻过她两次,除了诧然震惊和突如其来的难以接受,并没有无法忍受的恶心跟可怖。 这个念头一点点冒出来的时候,她觉得她真的是疯了。 思维停滞了十几秒才慢慢回拢,有些干涩的嗓音尽量压在某个强调内,“所以,你是想跟我谈个情还是做个爱?” 郁琛看着她变了几变的脸色,薄唇牵扯出浅弧,唇息温热,“想太多。” 女人原本逐渐红润的脸色倏然黑了下来,所以,他只是逗她玩了? 恶劣。 纤细柔软的手臂直接按上男人坚实宽阔的胸膛,用力推了过去。 郁琛似是没有防备,于是就这么被推开了,他也不大在意,俊美冷峻的五官仍旧是波澜不惊的神色,“去,收拾一下出门。” 刚刚自作多情之后她只觉得跟他在一起无比尴尬,脑海里翻转的只有一个念头,丢脸。 别说郁琛这样钻石级别都没法类比的王老五,就是个普通男人大约也不想跟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在一起吧。 即便再美,也是白搭。 敛去眸底翻腾着的晦涩的情绪,刻意抬着下巴看他,一脸傲娇,“不去了。” 郁琛也懒的拆穿,闻言也只是淡淡道,“我没车,你送我。” 她不信。 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索性侧过半边身子趴在了沙发扶手上,一种倦怠又懒洋洋的慵懒和娇媚毫无防备的散发出来。 男人盯着她褐色的长发好一会儿,眼波滚动,喑哑沉沉的低笑,“男人跟女人单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吃亏的总是女人。” 陈茉莉反应了好几秒,才想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侧过眼眸,眼神直直的落在英俊如斯却又冷酷如雪的男人身上,眉眼间绽开轻慢的笑意,“郁总,你一会儿表现的对我没兴趣,一会儿又忍不住亲近我,就像你一边帮我,一边又要远离我,你是精神分裂吗?” “哦——”陈茉莉拉着长长的调子,要笑不笑的看着他,“我只能这样想,你可能有两分喜欢我,但是又有八分嫌弃我没办法陪你上一床,可惜的是,还是嫌弃占了上风。” 郁琛一个眼神淡淡的睨过去,“那张小嘴再在那儿吧吧个不停,我当你欠吻。” 陈茉莉后面的话直接被他堵了回来,闷着脑袋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起身回了卧室。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漫开,“别迟到了。” 哼。 陈茉莉脸上明显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字,直接回了卧室,却还是听话的简单收拾了下,之前以澈在的时候她洗漱过了,所以现在过去擦了很薄的淡妆,精致又明艳。 然后又去衣帽间挑了套经典的白色套装,然后将头发挽了起来,才朝客厅走了过去。 郁琛听见声音就朝女人看了过去,她太美丽,美丽到哪怕只是穿上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套装,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一身白色套装让她整个人的气质干净又利落,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不算复杂的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下巴,冲淡了那股妩媚,多了分成熟的优雅。 漂亮的脸庞描了精致的淡妆,多了分美艳的韵味。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蹦出四个字—— 制服诱惑。 陈茉莉对上男人侵略性极强的目光,眉心忍不住跳了跳,他的眸光炙热又强势,完全不符他本人冷冽又淡漠的性格。 她甚至生出一种荒唐的错觉,她此时在他眼里跟没穿衣服一样。 下巴稍稍扬了扬,巴掌大的脸蛋上净是逼人的冷艳,“你再意一淫我我就戳瞎你的狗眼。”   ☆、番309 长了一张柳下惠的脸,一说话就知道是西门庆 番309 长了一张柳下惠的脸,一说话就知道是西门庆 下巴稍稍扬了扬,巴掌大的脸蛋上净是逼人的冷艳,“你再意一淫我我就戳瞎你的狗眼。” 男人淡淡嗤笑,“如果每个意一淫你的人你都要戳瞎他们的眼,那你不用干别的事了,光戳眼就够了。” 意一淫她他还有理了? 她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冷冷的哼了一声,娇俏的嗓音像是月下的寒玉,寒凉沁人,“长了一张柳下惠的脸,一说话就知道是西门庆。” 郁琛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她身边走了过来,脸上依然是雷打不动的面无表情,“走吧,时间不多了。” 内部秀的事有各负责人安排,郁琛插手的不多,他们到的时候也刚开场。 许薇是最先看到郁琛的,刚想出声叫他,蓦然发现他身边跟着的女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皱着眉头道,“郁总,我们公司的内部秀,一个外人过来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英俊且深沉的脸庞仍是面无表情的波澜不惊,语调冷淡又随意的很,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可以当她自己人。” 不止许薇愣住了,陈茉莉都有一瞬间的诧然。 不过结合之前这男人的品行,大约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倒是许薇,几乎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揣测不出他这句话里深刻的含义。 是当她是自己人,还是以后会是自己人? 几乎是喃喃的吐出一句话,“那末末呢?她怎么办?” 男人身上仍旧是深寂的黑色衬衫,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落进一侧的西裤口袋,姿态随意,却依然遮不住仿佛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的冷淡和疏离。 深静的眉眼掀了掀,语调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漠的几乎辨别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她的事,有她自己就够了。” 许薇手里握着的平板蓦然就攥紧了,一贯成熟又优雅的脸庞难看了不止一点。 还没反应便听那男人施施然开腔,“没事的话去秀场盯着。” 许薇只觉得无比的难堪和屈辱,尤其是在从小到大相互厌倦的人面前,那种感觉尤为强烈。 牙齿死死咬着舌尖,直到尝到微末的血腥的味道。 “是,郁总。”许薇几乎是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落在陈茉莉身上的目光仿佛淬了冰。 陈茉莉也不大在意,反正很早的时候,她们就因为夏言的关系相互看不顺眼了。 具体什么时候她都不记得了,她跟许薇是同学,开始的时候关系只是一般,谁也不会招惹谁,但是后来结仇也是因为夏言喜欢宁烨,而许薇跟夏言的关系很好,所以许薇就找了一帮游手好闲的混混绑架了她,还差点儿轮一奸她,晕过去之前迷迷糊糊记得有个人救了她,当场狠狠训了许薇一顿,醒来的时候是宁烨在,她就以为是宁烨救了她。 再后来,因为未成年,家世又好,走了很多关系,许薇也只是被拘留了三个月就放出来了。 许薇恨陈茉莉让她在派出所呆了三个月,陈茉莉恨她让她留下阴影,于是两人才成了不死不休的关系。 陈茉莉落在许薇身上的眼神有些飘忽,美艳的脸庞落下一层寡淡,这么多年过去,其实也说不上多恨了,只不过看见还是会想起那些事。 况且她跟宁烨也结束了,年少那些伤害,她已经无力计较了。 好半晌没听到身边的人说话,郁琛低着眼眸看过去,落在眼底的便是女人看着许薇消失的方向出神的模样。 她微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长长卷卷的,在眼睑投下一片小小的剪影,脸上精致的薄妆让她原本就漂亮的脸蛋仿佛画出来一般,红艳的口红女王一般气场十足,也更加反衬出此时寥落寡淡神色的反差。 深寂的眼眸微动,低低淡淡的道,“想什么?” 陈茉莉像是这才回神一样,挽着眼角朝他笑了笑,弧度明艳,“没什么啊,不是说要开始了,走吧。” 秀场的人不算很多,本来陈茉莉打算站在后面不显眼的位置的,奈何身旁那男人存在感太强,往那一站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即视感,自成一道风景,然后有意无意的,他们前面的人自动让开,哪怕是站的再靠后,也拥有畅通无阻的视野。 陈茉莉也不矫情,直接在最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比不上国际秀场,但环境也是屈指可数的,由专业设计师设计,从灯光到布景,再到T台,大到整个秀场的整体框架,小到各个视角的空间比例,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和布置的。 秀场模特随便拎一个都是国内有名的时装模特,精准的把握每一个设计的特点,然后将时尚完美演绎。 每一款设计都有自己独到之处,巧妙的融合时尚流行元素,简单和浮华,民族和时尚,每一个元素都走在设计的最前沿。 全程下来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过十二点了。 “要一起吃个饭吗?”陈茉莉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微微偏首看着身侧一身深寂气息与秀场喧嚣格格不入的男人。 男人长腿交叠,锃亮的黑色高定皮鞋往前探出了些,姿势慵懒随意,深静无澜的眼眸静静的凝着她,低静的嗓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的格外的低和沉,似是藏了淡淡的愉悦,“这么乖?” 挽着的褐色长发散下来几缕,陈茉莉伸出手指勾到耳后,娇懒的道,“呐,感谢你今天带我看秀,诚意够足吧?” 男人立体的五官隐匿着点点浅弧,周身清冽的气息几乎将她笼罩,涔薄的唇牵扯出意味深长的弧度,“你这也叫诚意足?” 周遭的喧嚣似乎都在往后退,唯剩男人性感的蛊惑的嗓音差不多要吞噬她的听觉系统,“茉莉,你要知道,多少女人排队等着跟我睡都没这样的机会,你一顿饭就想打发我?” 很简单的一句话,陈茉莉不知怎么就听出了傲娇的味道。 陈茉莉眯着眼睛瞧他,“难道你等着我陪你睡?” 郁琛挑眉,“难道你会?” “不会。”陈茉莉干净利落的拒绝,精致的下巴微微抬高,倨傲的睨着他,“你还不知道把我当成谁了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你送炮未免太亏。” 男人深邃沉静的眼眸蓦然暗了一个色调,像是无声无息的海面突然掠起风浪,浓黑的眉宇间的笼着沉沉的寒意,薄唇抿的很紧,连下颌的线条都绷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他就这么深深沉沉的看着她。 轻快喧闹的氛围突然就变了,像是一瞬间拢起的的冰寒无声无息的涌动着,几乎要将她吞噬。 陈茉莉抬着的眼眸对上男人森寒凛冽的眼眸,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如坠冰窖。 不过几秒,男人的脸色不断变幻,一双深眸仿佛深海一般讳莫难测,最终沉寂,低沉的嗓音压在一条线上,“你以为,我把你当成了谁?” 陈茉莉敛眉轻笑,“不知道啊,你自己也说了你记忆有问题,”她仰着脸蛋看着他沉沉的眼眸,轻轻袅袅的笑,“还是说,郁琛,你爱上我了?” 男人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看向正前方打着舞台灯的T台,“爱上你不至于,不讨厌就是。” 意料之中。 但还是有什么东西自心口打翻,然后一点一点蔓延,说不出的酸软和疼痛。 陈茉莉侧着脑袋朝他笑,“不影响请你吃饭,赏个脸?” 郁琛重新看过来,视线跟那双明亮的眼眸对视着,几秒后,方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边说着,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深色系的衬衫和西裤愈发显的冷冽和深寂,陈茉莉落后他半步的距离,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冷峻的侧脸,线条干净而清冽,仿佛上帝精心雕琢一般精美绝伦。 陈茉莉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脚上的步子朝自己来的时候开的那辆黑色轿车走去。 郁琛也没打算开自己的车,在那辆黑色轿车边停下,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陈茉莉直接坐进车里,偏首便能看见旁边接电话的男人,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落在西装裤袋里,微微垂首,距离稍远,听不清说些什么,但是能清晰的捕捉到冷峻的脸上那抹暗色。 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便见那男人大步走了过来,抬手将主驾的玻璃敲开,微微俯身,嗓音有轻微的紧绷,“临时有些事,不能陪你吃饭了,路上小心。”   ☆、番310 我希望我以后的生活没有你的半点痕迹 番310 我希望我以后的生活没有你的半点痕迹 “临时有些事,不能陪你吃饭了,路上小心。” 甚至没有等到陈茉莉回答便直接转了身。 陈茉莉注视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上了自己的车,她才收回了视线,发动引擎,然后打方向离开。 夏末的阳光依然很盛很暖,沿着车窗垂进来,却怎么都落不尽心里。 不出意外的,是纪末。 她不小心从吊威亚上摔下来,郁琛应该是在医院陪同。 其实她能猜到的,他跟纪末的关系的确很不一般。 哪怕许薇对他有想法,也是将纪末抬在前面,大约是认定他跟纪末的关系牢不可破吧。 所以,她不知道郁琛否认他跟纪末的男女关系是不是因为她是艺人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 车速逐渐放缓,路过江边的时候索性直接停了下来。 那是一条很长的桥,设计的简单却很有特色。桥下是一片淡淡的青绿色,有微风在波光粼粼的江面卷起一层层涟漪。 她坐在车里没有动,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搁在包里的手机不停的在震,她不大想理会,那端的人似乎极有耐心,连着拨了两个,陈茉莉从包里翻了手机出来,上面显示的是一串号码,但她依然能准确的辨别号码的主人是谁。 细长的手指滑下接听,嗓音有几分寡淡和几不可察的低落,“宁烨。” 磁性的嗓音穿过冗长的无线电漫过来,“你不在家吗?” 陈茉莉闭上了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漂亮的脸蛋上神色很淡,“在外面,有事吗?” “有些想你,过来看看,既然你不在就算了。” 陈茉莉捏着眉心的动作顿在那里,听筒里除了细微的电流声和呼吸声再无任何声响,就在宁烨准备结束通话的时候,陈茉莉低低叫了他的名字。 女人的声音很软,但就是少了跟他在一起时那种娇媚的明艳,听上去有种不知名的疏离,“宁烨,” “嗯,”宁烨很快的答。 听筒里却再次安静下来,宁烨能感觉的出大约是她在组织语言。 几秒后,属于女人细软又清凉的嗓音响起,很平静,平静的出乎意料,“无论之前是我纠缠你还是你不爱我,都过去了,以后我不希望我们再有任何交集,我希望我们是那种能点个头就不必打个招呼一句话能说清楚就无需两句话浪费感情的关系。” 男人半倚着墙壁,指间夹着的烟明明灭灭,淡淡袅袅的白烟将他俊美的容颜拉的模糊,无法看清或者揣测他此时的情绪,“所以呢?” “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我以后的生活没有你的半点痕迹。” 跟着便是嘟嘟断线的声音。 直到此刻宁烨才明白,原来女人狠起来能不留一点余地跟退路。 以前一直觉得陈茉莉是只纸老虎,大约是那时她的感情还没有消耗干净,才会无限忍让和迁就。 她在付出感情,他在消耗感情。 到现在终于是厌倦了吧。 陈茉莉趴在方向盘上,只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不知是太阳太大的缘故,还是心头压抑的缘故,心口闷的厉害,索性从车上下来,站在桥边的栅栏边。 手里拿着那支淡金色的手机翻看了下,兀自笑了笑,然后将它抛了出去。 手机落在发出一声沉闷的噗通声。 这支手机是她跟宁烨刚开始交往那年生日他送的,她高兴了好久呢。 现在留着也没必要了。 江边的风很大,扬起她落在脸颊的发丝,挽着的发有轻微的散乱,她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眼睛被风吹的眯起,丝毫没留意身后的情景。 一片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起来,陈茉莉下意识低头去看映在地上的影子,察觉到不对迅速回头,一道大力重重的砸在额头,跟着便是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的钝痛,和潮水般迅速褪下的意识。 她甚至连一声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 医院里。 纪末倚在床头,手里拿着厚厚的剧本,低着头正在研究。 病房门被扣了两下。 她头也没抬,嗓音是惯有的清冷,“进来。” 跟着便是开门然后再关上的声音。 郁琛眸光淡淡的看着床上低头认真看剧本的女人,微微蹙眉,“受伤了怎么不休息?” 纪末这才意识到进来的是谁,遂抬了眼眸朝门口看过去,漂亮冷清的脸上勾了些轻柔的笑意,“你来了。” 男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眸光漆黑深沉,淡淡道,“伤哪里了?” 纪末笑了笑,“就是脚摔伤了,别的地方都没事。”略显苍白的脸上挽着清淡又柔软的笑意,“他们大惊小怪了,非让住院。” “应该的,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你太忙了。” 纪末心头跳了一下,她一直都很忙,她自己是知道的,她以为他是不介意的,他忽然这样说是不是也觉得她忽略了他? 淡色的唇瓣微微抿了抿,还没想好怎么接口,便听男人继续道,“既然没事我就不多留了,我让许薇给你带餐了,她应该很快会上来。” 纪末几乎是惊诧的看着已经从椅子上起身的男人,从他进来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对话也都是官方的问候和关心,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几句藏在心里的话。 犹豫了下,还是慢慢开口道,“你……很忙?” 郁琛站在床边低头注视着女人白皙的苍白的脸蛋,语调听不出起伏,“嗯,有点儿事需要处理。”   ☆、番311 你他妈碰我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番311 你他妈碰我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纪末勉强对着他笑了笑,美丽温凉的脸庞拼出的表情落在窗外泻进来的光影里,隐隐绰绰的失落,“好,不必担心我。” 从医院出来,郁琛拿出手机给陈茉莉打了个电话,听筒里是提示关机的女声,然后又拨了严城的电话。 “查一下陈茉莉在哪里。” …… 陈茉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脸色遽然沉了下来。 身下是柔软的床褥,她几乎是立刻坐了起来,应该是个很一般的小公寓,布置一般,用品一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她的视线触及到周围架着的摄像设备和几个男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一颗心更是沉到了极致。 “哟,小妞醒了。”一道带着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跟着便是其他男人的笑声,明显的不怀好意,“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我们这次肯定赚翻了。” 陈茉莉的手和脚都被绑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架势她应该猜到的,脸蛋上净是冰冷的寒意,“你们要做什么?” 一个男人笑的很色,看着她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淫色,“这不是很明显么,拍片啊!” “我不管雇你们的是谁,他出多少钱,我翻十倍给你们,把那个人给我弄过来,”唇角勾着冷冽的弧度,精致的眉眼淬着细碎的冰,惯有的娇媚的嗓音像是浸了冬日的冷水,寒意湛湛,却依然掩饰不住语调里的冷蔑,“我相信即便是男人,你们一样能拍出足够精彩的爱情动作片。” 那个男人笑了起来,看上去应该是带头的,眼睛里倒是闪出了几分欣赏的意思,“小妞倒是挺聪明,不过很可惜,我也不知道雇我们的是谁,所以,虽然我对你的条件很心动,” 他摊摊手表示无奈,“很遗憾,我们无法合作。” 陈茉莉脸上也没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话里倒是有几分惋惜的味道,“可惜了,送上门的钱也要往外推。” “你操心的太多了。” 陈茉莉始终没表现出怯懦和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有多恐惧,但还是努力把声线压在平静的腔调内,“不过这依然不影响我们的合作,既然你不知道谁雇你们,我也不指望你们把他弄过来,放了我,我依然按十倍翻给你。”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男人饶有兴味的看着她,“NoNoNo,钱嘛,我的片子出来也能赚很多的,而且,我相信他们自然是喜欢能爽翻又能赚钱的方法。” 陈茉莉眸色微微一变,要钱的不可怕,怕的是他们要的是她给不了的东西。 女人脸上净是压迫的寒霜,声音冷的像是淬了寒芒,“你们今天强上了我,我一定把你们送进监狱,而且绝对让你们不声不响的挂掉。” 那个男人也不慌张,只是微微一笑,“干我们这行的,自然有不强来的办法,”他脸上的笑意意味深长,“你放心,我会从你扑上来那段开始剪。” 说罢,微微侧首,看向旁边的一个男人,“老三,给小妞倒杯水。” 陈茉莉脸色终于大变,不管是什么办法,吃药或者迷一药,不管哪一种,一旦拍下她主动,到时候在法庭上他们就可以反咬一口。 旁边被叫老三的男人去倒了杯水,陈茉莉很清楚的看到他把什么东西放进去了,瞳眸深处压制着的恐惧终于汹涌而来,侵蚀她的每一寸感官,每一个细微的毛孔和细胞蔓延的都是惊惧。 她死死咬着唇,舌尖嗅到微末的血腥的味道,在这样的情景下让她更加骇然。 男人一手握着玻璃杯一步一步走近,最后单膝跪在床沿,另一只手直接掐上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微凉的液体直直的灌进口腔,她不停的摇着头,口腔里的的液体沿着唇角漫了出来,流经纤长的脖颈,打湿她身上的白色衬衫。 一杯水,灌进去一半,洒了一半。 简约的白色衬衫胸前部分被打湿一大片,甚至隐隐能看见里面的黑色bra,挽着的长发早就散开,凌乱的散在肩头,因为挣扎的缘故显得有些蓬松,更加显的脸蛋精致和小巧,尤其是脸上那种明明恐惧的要死还倔的要命的姿态,衍生出一种别样的视觉刺激。 一直坐在监视器后面的男人对其他人笑了笑,“你们今天可是赚到了,这么美的人儿,好好表现。” 其余几个男人皆是一脸淫一邪的笑意看着床上挣扎的女人。 陈茉莉不知道他们给自己灌了什么,只是用力想要挣开绑着双手的绳索,皓白的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磨的发红,在她异常白皙的手腕上显的格外打眼。 周围是带着各种含义的笑声,放浪的,肆无忌惮的,饶有兴味的。 陈茉莉只觉得屈辱一层一层漫上来。 跟着衍生的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燥热,一点一点啃噬她的每一寸神经。 她知道是药效上来了。 从骨骸深处散发的恐惧跟战栗愈发深刻,却依然压制不住源源不断漫上来的空虚,肆意流窜的燥热像是找不到舒缓的根源,脑袋愈发昏沉。 男人带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解开她的手,你们上。” 混沌的意识里,不知道是谁过来解开她手上和脚上缠着的绳子,那只手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直接就炸开了,喉间嘶哑的冲出一个音节,“滚。” 精致美丽的脸庞苍白的可怕,像是严寒的冬日寸寸冰封的湖面,“你他妈碰我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男人脸上的笑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有着不加掩饰的嘲弄跟不屑,“美人儿,爷这双手可是能让你欲仙欲死,你舍得剁?” 说着就要去解她衬衫的扣子,陈茉莉一把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仍是那个单薄又愤怒的音节,“滚。” 白皙的脸上已经慢慢爬上潮湿的酡红,她只能死死咬着唇瓣,靠着那不清晰的刺痛来保持神智的清醒。 旁边的的人笑着调侃,“老大,你行不行啊,一个妞都搞不定怎么当我们老大?” 跪在床上的男人有些恼怒的朝身后吼了一声,“他妈的闭嘴。”视线放在缩在床上的女人身上,“老子就不信了,有我驯不了的烈马。” 男人脚上的鞋子甩在了一边,慢慢逼近陈茉莉,陈茉莉只能不停的往后缩,缩到另一侧的床沿也毫无知觉,直接从床上连滚带爬的栽了下去。 不算大的卧室里瞬间发出轰的笑声。 床上的男人更是一脸兴味的笑,“还没试过在地上做,不如今天解锁新姿势尝尝鲜。” 地上是不算厚的地毯,饶是这样,还是摔的她一阵轻微的抽气,不算明显的钝痛让她的神智清明了几分。 漆黑的眼眸瞟见身侧的床头柜上搁着的台灯,身子一动,几乎是慌不择路的爬过去抓住握在手里,冷冷的看着不断靠近的男人,漂亮的眼眸里像是敛去了所有恐惧和战栗,剩下的唯有逼人的冷意,“不怕头破血流你就来。” 从床上过来的男人明显有些退缩的痕迹,但这么多人看着他又不能太怂,慢慢的从床上移过去,在她身前站定,“乖乖,你还是听话些好,也能少受些罪是不是?” 陈茉莉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靠着身后坚硬的墙壁,体内的燥热源源不断的涌出,身后又是极致的冰凉的触觉,完全两个极端,几乎要将她折磨疯了。 她的神经完全不敢有一丝的松懈,手里的台灯举在胸前,嗓音里是无法压制的颤抖,“你别过来。” 那男人恍若未觉,脚上的步子没停,在离她只有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伸手就要去夺她手里握着的台灯,陈茉莉察觉到他的意图,一狠心,直接将台灯用力甩在男人身上。 原本该砸在男人脸上的台灯直接被男人的长臂截了下来,然后用了几分力气便夺了过来扔在一边,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她的手臂直接将她带到了怀里。 然后,一个用力便将她按在了地上。 又一拨的药效汹涌袭来,陈茉莉只觉得连视线都变的不清晰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叫嚣着横冲直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精致的脸蛋上染着的酡红愈发醉人和妩媚,尤其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的身子都带着勾魂夺魄的水媚。   ☆、番312 断了他们的手,两只 番312 断了他们的手,两只 她快要撑不住了。 体内的燥热和空虚的感觉愈发汹涌和澎湃,身体被男人压着动弹不得,她还是拼命挣扎着,哪怕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跟精力。 白色的衬衫被撕扯的凌乱,女人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的暴露在空气里,身上的男人只觉得下身一阵紧绷,一股邪火直直窜起,手上的动作愈发粗暴。 白色衬衫的扣子崩了一地,陈茉莉一手拢着几乎无法避体的衬衫,趁着男人直起身子脱自己衣服的空档,另一只手直接甩到了那男人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原本就不算安静的空间里仍旧显的格外清晰。 一旁看着的人笑的更欢,“老大,这么烈的妞儿头一次上吧。头儿,这一段儿赶紧删了,不然到时候咱们可就得在监狱里团聚了。”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男人双手环着胸膛,“删什么,剪掉留着自己欣赏,看着都能硬。” “哟哟哟,老大,头儿看着都硬了,你亲自上的不会还不行吧?” 压着陈茉莉的男人听到同伴的嘲笑愈发恼怒,扯掉身上的衣服扔在一边,然后扬起手还给陈茉莉一个耳光。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还想怜香惜玉的,看来你也不需要,老子一定做到你求饶。” 男人的力量自然不是她之前那个巴掌能比的,陈茉莉感觉到有淡淡血腥沿着唇角漫出来,原本就混沌的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 她快撑不住了,全身的力气都在急速消退,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她已经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了。 耳畔唯有男人肆无忌惮的调笑声,呼吸变的急促,跟着那一波一波的袭上来的,还有止不住的悲哀。 她想过以后遇上值得的人就用药,但从没想过第一次用药居然要贡献给爱情动作片男主和广大网民。 浑身的燥热卷着难耐的低吟扑上来,她单手死死攥着凌乱的衬衫,另一只手胡乱挥打着,她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 下一个巴掌跟着甩在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完全压制不住体内几欲喷薄的燥热。 她快疯了。 男人扯着陈茉莉的手压在头顶,低着脑袋直接朝她染着异样酡红的脸蛋上压了下来。 …… 郁琛伸手拿过储物盒里响着的手机,接听。 “郁总,陈小姐的车停在南栈桥北段,车里没人,那条路上大约有六公里的路程没有监控,暂时没办法查到陈小姐去了哪里,只知道她现在不在家里。” 郁琛直接打了方向把车靠在路边,从后座拿了电脑出来,嗓音是冷冽的森寒,“把南栈桥所有路段的监控发过来。” “好的,郁总。” 不到一分钟,男人的电脑上收到一份视频,修长的手指点开,鼠标在一排排监控上滑过,准确的找到离那六公里盲区最近的监控。 深寂的眼眸仔细的观察着每一辆过往的车辆,对比计算它们穿过那条路的时间。 手指拨了电话出去,“严城,追踪一辆C2901的面包车,五分钟给我消息。” 很快,严城拿到结果第一时间就给郁琛回了话。 郁琛看着眼前很普通的小区,深黑的瞳眸仿佛午夜的深海,墨蓝深寂,声线很沉,“是这里?” 严城站在郁琛身后两步的位置,微微颔首,“是的,郁总,我们查到的就是这里,四楼。” 夕阳一点一点下沉,橘色的光线打在男人冷峻清隽的五官上,依然无法柔化他冷硬的面部线条,光影交错,男人俊美的脸庞有一半隐在暗色的阴影里。 薄唇抿成一条锋锐的直线,嗓音冷而沉,“上去砸门。” 来的时候郁琛直接让带了二十个保镖,严城当时就震惊了,这阵仗,比警察局出的人都多。 此时听郁琛吩咐,也就四个人走在了前面,在四楼的一间公寓门口停下,保镖根本就没有按门铃的意思,一脚踹了上去。 深色的房门因为突然而至的冲击力直接砸到了墙上,发出惊人的巨响,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渗人。 卧室里的人听到声音并没有停下,监视器后面的男人朝一旁的人道,“老四,出去看看。” 那人应了一声便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下一秒,便被一双黑色的皮鞋直接踹中腹部,整个人都朝卧室砸去。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过去,只见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已经是傍晚的时间,走廊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从没有来的及关上的房门泻了进来,以至于客厅不那么黑,但仍然很暗,男人的身形挺拔清俊,就那么立在那里,却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有染染的寒意冒出来。 寒凉的,刺骨的。 男人的五官除了面沉如水的暗色再无其他表情,甚至没有波动的痕迹,偏偏那种漠漠森寒的气息几乎能将人冻住。 幽深如海的眸光触及到地上那抹衣衫不整半边脸几乎肿起来的女人的时候直接沉到了极致,眸底仿佛蓄着夏日的狂风暴雨,几乎要将人吞噬。 男人涔薄的唇微微勾了勾,似是隐了浅浅的弧度,又像是没有,唯有跟狂风骤雨相悖的平静和那种不言不语就散开的血腥的味道。 嗓音是克制的淡漠,“断了他们的手,两只。” 身后跟着的保镖应声,二十个保镖已经全都上来了,小小的房间突然就被填满了,带着让人压抑的绝望的气息。 卧室的几个人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跟着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郁琛长腿往里走,在陈茉莉身边停下,深寂的眼眸扫了一眼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仍旧压在她身上傻掉的男人,微微俯身,稍稍用力便将他提了下去扔在一边。 抬手扯掉身上的黑色衬衫将女人的身体裹了起来。 手臂搭在女人的腰上将她抱了起来,低低静静的嗓音扑在她的耳侧,“我送你去医院。” 陈茉莉几乎是无意识的摇头拒绝,“不去……我不要去医院,不要去……” 郁琛低着眼眸看着女人泛着妖冶红色的脸蛋,顿了几秒,才低哑的道,“那回家。” 陈茉莉眯着眼睛看着男人赤一裸的肌肉分布均匀的胸膛,然后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慢慢的叫着他的名字,“郁琛。” 她的声音有些哑,染着不自知的水媚的味道,尤其是叫他的名字。 男人的身子蓦然僵了一下,低眸看她,酡红的脸蛋跟精致的五官交织成别样的妩媚,眼波动了动,薄唇溢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身体内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停的叫嚣,伏在他颈窝的脑袋微微动了动,下一秒,红色的柔软的唇瓣便贴上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一下一下,轻轻柔柔。 郁琛感觉全身的血液就那么停滞了,脚上的步子也顿在那里,深邃的眼眸像是探不到边际的深海,低声呵斥,“别闹。” 陈茉莉吓了一跳,跟着便是无边无际的屈辱和委屈,脑袋垂了下来,遮在衬衫下的手指紧紧攥着,慢慢的哦了一声。 眼睛也闭上了,哪怕是层层漫上来的几乎无法压制的燥热和空虚都化不开心头那抹疼痛。 他终究是嫌弃她的吧。 几乎是飙着车把她送回了家里,一进门,陈茉莉就让他把她放了下来,她已经站不稳,郁琛伸手去扶她的时候她一下子躲开了,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看着地上深色的长毛地毯,长发从脸颊落下散在地上,嗓音透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虚弱,“你回去吧。” 男人浓黑的眉毛直接拧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去,“你这副样子可以?” 哪怕是摔在地上陈茉莉握着的手指都没有松开,用力抵抗着体内一次比一次汹涌的药效,“我进去泡个澡就好。” 郁琛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在她身边半蹲下来,低声询问,“我抱你进去?” 陈茉莉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一句很简单的话都会让她消耗更多的体力,她索性没有出声,唯独攥着手心的手又紧了些。 郁琛没等到她的回答,刚想再次重复,便看到有什么东西自她掌心溢出,视线触及那抹蜿蜒而出的长长的血渍的时候,深色的眼眸直接沉到了极致。 低沉的嗓音吼了出来,“你疯了?” 难怪她这一路都没有出声,他以为是药效不强,原来不是,是她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强行压制药效。   ☆、番313 这么长时间找不来一个医生养你还昉什么用? 番313 这么长时间找不来一个医生养你还有什么用? 郁琛重新将她抱起来,长腿朝浴室的方向走去,“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陈茉莉没有说话,听到关门的声音才朝门口看过去,打开水龙头放了一池的冷水,然后爬了进去,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 虽然是夏末的天气,但从没洗过冷水澡的她显然有些受不住,素来娇生惯养的身子立刻瑟瑟发抖起来,体内是一波一波蔓延上来的燥热和渴望,同时环绕在周身的是冰冷到绝望的冷水。 陈茉莉闭着眼睛,细白的手指扒在浴缸的边缘,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绝望。 一种无法言喻的残忍到极端的情绪不断滋生和蔓延。 郁琛站在门外,英俊立体的五官隐匿在头顶的光线映下来的暗影里,辨不清情绪。一双蘸了墨般的眼眸盯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颀长的身形很久都没有动一下,整个人周身仿佛被一团氤氲的阴霾缠绕,气息冰凉。 浴室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他身上那股森寒愈发浓烈,薄唇抿的很紧,冷峻的五官染着浓重的戾气,身上只有一条黑色的长西裤,不算特别白皙但极其细腻的肌肤在亮色的灯光下落下一半暗影。 光线太亮多半不会太暖,此时便是这样的场景。 不算大的卧室里盘旋着压抑的低气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几乎丧失时间的概念。 长腿往前跨了一步,修长的手指扣在玻璃门上,低静的嗓音卷着阴沉的气息叫着她的名字,“陈茉莉。” 回应他的是静的不能再静的空气。 清俊的五官铺着的暗色无声无息的厚了一层,“不说话我直接进去了。” 依然无人应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下移,搭到旋转门把上将门拧开,一眼便看到几乎是飘在浴缸里的女人。 她趴在浴缸边缘,海藻般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漂浮在干净的水面上,她阖着双眸,脸蛋压在手背上,另一只纤细的手臂从浴缸边沿垂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息般的虚弱。 漆黑深邃的瞳眸紧紧缩了下,脚上的步子迈到池子边上,微微俯身,手指轻轻拍打着女人红的不正常的脸颊,触手便是滚烫的惊人的温度。 下一秒,直接将她从水里提了出来。 耳畔除了哗啦啦的水声,便是女人微微沉重的呼吸声。 从旁边的搭扣上扯了条浴巾出来将她裹好,然后替她换了干净的睡衣,才把她放在床上,转身从裤袋里摸了手机出来,往门外走去。 “这么长时间找不来一个医生养你还有什么用?” 严城在那边默默的汗了一把,郁总的专用医生住的有些远,况且现在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他还没到也正常,但显然他是不敢实话实说的。 “郁总,我立刻打电话催促。” 以下内容不占正文字数,不收费。 黎姑娘身体突然出问题了,迫不得已休息一个月,一个月后恢复更新,感谢到现在都没有放弃黎姑娘的美妞们,这一个月里美妞们如果弃文也可以,黎姑娘仍然感谢你们的支持,这是黎姑娘第一次写文,不会弃坑。四月份恢复正常更新。 爱你们,么么扎~      ☆、番314 你就不怕我在医生来之前就扑上去? 番314 你就不怕我在医生来之前就扑上去? 挂掉电话,郁琛重新折回卧室,床上的女人几乎缩成了一团,蜷在薄被里。 药效过了大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来势汹汹,但仍是要命的很,陈茉莉裹紧身上的薄被,室内哪怕是打了极低的温度,却依然挡不住体内蔓延的燥热,偏偏因为之前在冷水里泡着的缘故,体表温度要低很多,以至于一直在发抖,这种冷热两个极端几乎要将她折磨的崩溃。 男人身子附下,单膝跪在床边的地毯上,修长的手指拨开仍旧带着湿意的长发,嗓音压的很低,“再忍一下。” 陈茉莉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唇色是干涩的红润,连唇瓣都止不住的颤抖,几乎是从嗓间深处闷出两个字眼,“出去。” 男人落在她脸颊的手有短暂的停顿,原本就沉的眸色倏然暗了一层,英俊的五官上未露分毫,仍旧是波澜不惊的风平浪静,“医生过来看过我再出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红唇牵扯出嘲弄的弧度,说不上是嘲讽谁,似乎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意,“你就不怕我在医生来之前就扑上去?” 郁琛皱了眉头,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淡淡道,“如果你需要,我会在你扑上来之前先扑上去。” 陈茉莉掀着眼皮看着跪在床边的男人,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声音很轻,像是虚弱至极,“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你可怜。” 男人的声音直接沉了下去,“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郁琛面无表情的时候就足够让人感觉到压迫,更别说此时隐隐动了怒气,冷峻的脸庞明显聚积着不悦和低气压。 陈茉莉自然感觉的到突然凝固的气氛,闭了闭眼,唇间吐出两个字,“随你。” 房间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除去女人偶尔抑制不住的轻吟,再无一丝声响。 那种从喉间滑出的绵长的,屈辱的,羞人的,难耐的低吟让陈茉莉一度痛恨自己,她甚至在想为什么不晕过去,也好过在一个男人面前跟叫一床一样。 索性一旁守着的男人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厉害,冷冽的五官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并未被那种尴尬的声音影响。 即便是这样,陈茉莉还是止不住的羞恼,索性直接扯了薄被盖在脑袋上。 郁琛低着眼眸看着鸵鸟一样躲在被子里的女人,漆黑的眼眸深沉逐渐流转晦暗,隐隐铺着不明显的色泽。 闭上眼睛,脑子里滚过的全是女人不着寸缕的模样,雪白的肌肤,不,在他把她从浴室里提出来的时候已经浮上了薄薄的粉色。 长到腰间的长发,发梢卷成妩媚的大卷,海藻一般从瘦削的肩头滑落。 胸前的柔软算不得多汹涌澎湃,但形状很漂亮,逆天的长腿笔直又纤长,他甚至短暂的想象了下那双漂亮的长腿缠在他身上的感觉。 等他察觉到脑子里翻滚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的时候,额上已经有薄汗渗出,体内流窜的邪火让身下某处涨的厉害。 郁琛稍稍低了眼眸,便能看到身下被支起的反应。 眉头狠狠皱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将那股邪火强制性的压了下去。 金医生很快过来做了简单处理,陈茉莉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我给她喂了解药,加了一支镇定,她可能会睡的久一点。” 金医生无意间发现一旁立着的男人视线始终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那种眼神,怎么形容呢,专注而深沉,炙热又冷静。 郁琛嗯了一声,然后抬了眼眸,淡淡静静的道,“对她身体有伤害吗?” 金医生组织了下语言,“伤害肯定是会有的,而且她又在冷水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寒气入侵,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只能以后慢慢调理。我留下些退烧药,如果她发烧的话给她喂一些。” 半晌,身姿挺拔的男人才答了一声,“好。”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 “查到是谁了吗?” 严城很恭敬的答,“还没有,幕后指使的人用的是一张新的电话卡,身份证信息是一张挂失的,现金交易,但是听这帮人说钱是被放在路边的一个垃圾箱里的,而且那个路段的监控恰好坏掉。” 男人冷峻的五官陡然聚起一股寒意,深刻的眉宇间逼人的戾气溢出来,声线冷漠恍若挂了十月的白霜,“你在告诉我你连一个人都翻不出来?” 严城只觉得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大多数时候总裁看上去都是淡漠冷静的,脾气算不得好,但也鲜少有动怒的时候,但此时光听声音都能听出来明显是动了脾气的。 “总裁,我已经加派人手在查了,我会让他们尽快出结果。” 郁琛瞥了眼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严城,淡漠开腔,“三天之内,把那个人给我翻出来。” 严城颔首,“是。” …… 大约是药效的缘故,陈茉莉睡的很沉,睁开眼睛的时候思维停滞了好几秒,一室的灯光冷冷清清,窗外是漆黑的夜色。 她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有种突如其来的,说不出来的荒凉感。 尤其是,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有一种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的孤独。 唇瓣干涩的厉害,嗓间更是要冒火般,每一个细胞乃至毛孔都处在严重缺水的状态,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慢慢爬下了床。 低头看了眼身上干净柔软的睡衣,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一点一点发酵。   ☆、番315 凌晨三点,你跑我家做什么饭?闲的? 番315 凌晨三点,你跑我家做什么饭?闲的? 步子刚迈出卧室,便听见厨具叮叮当当厨具碰撞的声音,转了个角,便看见厨房泻出来的灯光,和卧室的顶灯一样的亮白色,不知怎么就多了一种柔暖的味道。 几乎是无意识的,脚上的步子转了方向,加上她本来就没有穿鞋子,所以脚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以至于厨房里的男人一时没有发现她。 她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流理台前面切菜的男人。 他身上是一件墨色的偏休闲的衬衫,袖子挽了起来,随意又居家,下身是一成不变的质地精良的黑色西裤,即便是在这样的深夜,依然是一丝不苟的矜贵。 修长的手指一手扶着刀柄,一手捏了一枚……嗯,土豆。 快速而且均匀的切成丝。 如果说最考验刀工的菜是土豆丝,那么郁琛的刀工显然已经到了顶级大厨的境界。 装好盘准备去炒的时候,一转身便看见了站着的女人。 她身上是他替她换下的浅紫色睡衣,柔软的料子垂坠感很强,中规中矩的款式,裙摆遮住了小腿,宽松慵懒,依然能描绘出女人玲珑的曲线。 脸色有些淡淡的潮红,跟裸露的雪白的刺目的肌肤形成很强的视觉冲击。 随手将火关掉,西装裤裹着的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在她身边停下,抬起手腕覆在她的额头感受了下她的体温。 眉头微皱,嗓音是偏淡的音调,“可能发烧了,回去量个体温,发烧的话吃颗退烧药,在床头的桌子上。” 语调微顿,跟着继续开口,“还有最后一个菜,很快好。” 陈茉莉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什么表情,较之于平常的冷艳,少了分艳,多了分冷,唇色很淡,“凌晨三点,你跑我家做什么饭?闲的?” 男人冷峻的五官神情淡淡,连语调都没有一丝的起伏,“医生说你这时候差不多会醒。” 言下之意是,知道她要醒,所以这个点特意给她做夜宵? 陈茉莉唇瓣紧紧抿着,长发下的精致的脸蛋透出的神情,跟往常的不大相同,却又无法精准的形容。 她看着他动作熟练地放油,翻炒,然后放调味,最后装盘,每一个动作流畅又不紧不慢,养眼的很。 郁琛转身便看见陈茉莉站在那里没有动,眼神似是落在他身上,又像是在出神,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去量体温。” “郁琛,” 听见她叫他的名字,郁琛眉梢动了动,俊脸仍是淡漠平静,薄唇缓缓挑出一个音节,“嗯?” 女人脸蛋上透着一种颜色很清淡的寡白,神情有些缥缈,语调也是轻飘飘的,“你之前说要娶我,还算数吗?” 郁琛站在琉璃台的位置,离陈茉莉有一段的距离,即便这样,他仍将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俊美的五官有一种干净的冷清,薄唇微启,“不算。” 这两个字出来,陈茉莉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 所以,他从来没有认真过。 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几秒之后又重新舒展开,然后直接转身。 脚上的步子还没动,便听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感谢我这次帮你还是因为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 她那句话一出口,郁琛就猜到她的意思了,但是他不需要她的感恩。 陈茉莉没有说话,直接回了卧室。 郁琛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好久,然后才转身重新开了火。 陈茉莉在睡衣外面披了件长款的薄针织衫,灰色的,颜色偏暗,但有一种知性美,到浴室简单洗漱了下,出来的时候看见角落的脏衣篮里最上面扔的随意的黑色衬衫,犹豫了下,还是走了几步过去,俯身捡了起来,打算天亮送去干洗的。 从一旁的柜子里找了手提袋出来,然后将衬衫展开规规矩矩的叠好,不经意间,手指落在精致的银色袖扣上,一种很奇异的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手指翻动了下,视线触及到袖口上那个不明显的字母上的时候,脸色蓦地变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打马而过。 【我不会弄错的,袖扣上有他名字的缩写。】 【所以你因为一件无主的衬衣爱了那个男人十年?】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认错人了呢?】 【是我出现的太晚,才会让你爱宁烨这么多年。】 …… 郁琛过来叫陈茉莉吃饭的时候,她慌乱的将手里的衬衫揉成一团塞进袋子里。 郁琛开门进来,陈茉莉恰好从浴室出来。 “体温量好了?” 陈茉莉,“……” 说忘了?她不敢啊! 陈茉莉手指随意的梳理着长发,“我没找到。” 郁琛只是淡淡的瞥了眼一脸心虚的女人,明显是没信,但也没拆穿,语调是惯有的淡然,“去吃饭。” 陈茉莉看着他兀自离开的背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半晌才慢慢的哦了一声。 说让她量体温也只是客气客气,真是…… 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跟着他的步子走出了卧室。 还没走到客厅,便见郁琛不知从哪里折了回来,手里捏着一支体温计递了过来,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只是淡淡道,“量一下,我去盛饭。” 陈茉莉看着他折回厨房的背影,没说话了,乖乖的塞了体温计,等几分钟之后她量好,郁琛已经在餐厅摆好碗筷。 顺手接过她拉出来的体温计看了眼,方才重新开腔,“去,拿颗退烧药,过来吃饭。”   ☆、番316 男神,余生和我这个女流一氓狼狈为奸可好? 番316 男神,余生和我这个女流一氓狼狈为奸可好? 郁琛准备的餐很简单,软糯香甜又养胃的红豆粥,三个家常小菜,两份煎蛋,卖相看上去极好。 但是显然今天她的心事极重,看上去没什么胃口,而且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偷偷看着对面优雅用餐的男人。 白色的瓷勺无意识的搅拌着小碗里颜色鲜艳的红豆粥,视线垂在握着瓷勺的指尖,“郁琛,”她的声音放的很轻,带着微末的小心翼翼,“你衬衣袖口上那个字母是……” 男人眉眼未动,语调波澜不惊,“名字缩写。” 其实她猜到了,但她还是继续问道,“我衣帽间那件白衬衣你认识吗?” 郁琛慢条斯理的用汤匙舀了一汤是的红豆粥,不紧不慢的送进唇里,咽了下去,低沉的嗓音隐着某种玩味,“跟我的衣服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之手。” “所以十年前救我那个人根本不是宁烨,而是你?” “是我。” 猜测归猜测,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陈茉莉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里是那种抑制不住的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的颤抖,“你上次为什么不说?你明明看见那件衣服的。” 郁琛喝粥的动作停了下来,抬了眼眸看着眼对面反应很大的女人,低静的嗓音始终维持在不紧不慢的节奏,“我说了你会信?” 信不信先不说,难道让他说,呐呐呐,十年前救你的人是我,快来爱我。 而且他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十年前那个女孩儿的,后来看到她衣帽间的衬衣,也试探了她几次才知道的。 陈茉莉竟无从反驳。 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陈茉莉重新坐回椅子上,漂亮的脸蛋上已褪去之前浓烈的情绪,剩下的也只是很浅淡的娇俏跟疑惑,“十年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宁烨会在?你为什么会救我?” “他为什么会在我不知道,我知道是许薇绑了你就顺手把你救了,就这样。” 其实再简单不过,十年前郁琛跟许薇就认识,不说别的,他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入歧途。 但不管因为什么,他救了她是事实。 陈茉莉看着郁琛的眼神变的复杂,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深深浅浅的笼罩了下来。 一餐饭,陈茉莉极为沉默,餐桌上安静的只剩用餐的动静。 她吃的不算多,一小碗粥,期间她没再开口说一句话,一直到放下碗筷,安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女人低低细细的声音,“既然十年前错过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出现?” 男人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下了,眉目深刻的五官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唯独那双眼眸格外的深,探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嗓音格外的低,“陈茉莉,你是感动的要以身相许了?” 薄唇吐出的音节字字清晰,“我不接受。” 陈茉莉安静的坐在那里,其实她少有这种安静的一声不响的时候,偌大的空间只剩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有条不紊的叙述,“因为感动强制转换的感情太廉价。” 她没有动,亦没有说话,安静的仿若不存在。 对面的男人手上握着的碗筷放了下来,修长的手指从一旁的盒抽里抽了纸巾出来,慢条斯理的擦着几乎算的上漂亮的手指,嗓音如常,淡漠冷清,“明天让佣人过来收拾,我先走了。” 她始终保持着一个姿态,直到听到门被拉开再关上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失落跟无措。 她太懦弱,懦弱到只能打着感动的旗号掩盖昭然若揭的感情。 凌晨四点的天色一片漆黑,窗外只有寥落的几乎没有的灯火,美丽娇艳的脸上净是淡淡的说不出的寂落和寡淡。 一直坐到天色大亮,连双腿都有些发麻,身上有淡淡的凉意袭来,她的记忆才觉得有些回拢,神智慢慢清晰起来,盘亘在胸口那种盘根错节的情绪才有些顺畅。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换了身衣服,然后简单洗漱了下,又画了精致的淡妆,才从一旁的圆桌上拾了钥匙,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莱尔维希办公楼下,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大喇喇的停在正门口,车身倚着一个堪称绝色的美人儿,眉目精致如画,妖艳如花,一袭火红长裙将本就高挑的身材描绘的更加窈窕,最惹眼的是怀中捧着的一大束的……嗯,白玫瑰,成了这样千篇一律的清晨的一抹亮色。 严城老远就看到了那样车,以为自己眼花了,待近了些才确定了什么,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男人。 “总裁,陈小姐在公司门口。” 靠着座椅闭目养神的男人闻言掀了掀眼皮,一眼便看见正前方那个靠着车身站的随意的女人。 眉目未动,低静的嗓音淡淡汇成三个字,“不用理。” 严城,“……” 昨天还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是谁? 想是这么想,严城还是开着车没有停顿的从红色法拉利旁边擦过。 哪知那女人走了几步直接拦在了古斯特的车前,笑靥明艳打眼,朝主驾的严城挥了挥手,然后在后座的位置停下。 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古斯特里都没有动静。 女人细长的手指轻轻扣了扣后座的车窗。 严城看了眼后座一身冷冽气息的男人,见他没有出声也没有让走的意思,于是抬手按下了控制玻璃的按钮。 墨色的玻璃缓缓降下,女人微微俯身,身后长长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垂下,精致的脸庞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声调是懒洋洋的,像是揉了头顶细碎的阳光,眯着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男神,余生和我这个女流一氓狼狈为奸可好?”   ☆、番317 送个花都嫌贵,怎么追的了他家死贵死贵的总裁大人 番317 送个花都嫌贵,怎么追的了他家死贵死贵的总裁大人 “男神,余生和我这个女流一氓狼狈为奸可好?” 严城,“……” 郁琛,“……” 俊美无俦的男人眼帘颤了颤,也幸好惯常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才抑制住唇角的抽动。 英俊的脸一派波澜不惊的淡漠,低沉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是对前面的严城说的,“开车。” 严城还没应声,俯着身子的女人抬手就将车门拉开了,漂亮的眼眸看着车内岿然不动的男人,“里边儿挪挪。” 郁琛坐着没动,淡淡的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女人。 车厢里是诡异的安静。 女人俯身落下的发散着清淡的幽香,混着白色玫瑰的清香,沁人沁脾。 有半分钟的时间,郁琛没有说话。 陈茉莉眯着眼睛懒懒淡淡的笑,嗓音是说不出的明艳和娇软,“郁总坐那不动的意思,是等着我往你身上坐?” 严城汗哒哒,见过追总裁的女人,就是没见过追总裁的女人里有脸皮这么厚的。 郁琛脸上仍是面无表情的暗色,薄唇紧紧抿着,俊美的容颜隐着压抑的痕迹,静默几秒,抬手拨开靠在车门上俯身的女人,直接下了车。 跟着便是低低沉沉的嗓音染着低凉的温度不疾不徐的漫开,“严城,拦不住她你就可以递交辞职了。” 严城看着自家上司施施然的背影,默默的汗了一脸。 眼看陈茉莉就要追上去,严城赶紧下车,“陈小姐,您还是不要跟上去了。” 陈茉莉晃晃手中捧着的大团的白色玫瑰,颇无辜的道,“那我的花怎么办?” 严城眉心直跳,有些难以启齿的看着对面明艳的耀眼的女人,“您追总裁就送束花?” 陈茉莉低了眼眸,细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沾染着露珠的白玫瑰,懒懒散散的开腔,“有问题?” 严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您好歹弄个走点心的礼物啊!这花也太……” 严城看了眼周围各式各样的目光,真是说不下去了。 给一个男人送花,简直了。 他真是没办法想象总裁那张冷漠脸被表白捧一束花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女人精致的脸庞铺着一层淡金色的阳光,嗓音是向着光的明媚,“我觉得还好啊,挺漂亮的,你都不知道,花店那个小姑娘说了,这花是献给历尽诱惑荒凉,仍保留初心的爱人,人家说的可好了。” 陈茉莉脸上有薄薄的委屈,“这个品种可贵了,花了我不小一笔钱呢。” 严城默。 送个花都嫌贵,怎么追的了他家死贵死贵的总裁大人。 严城,“……你确定不是被忽悠了?” 女人漂亮的小脸儿很快的升起淡淡的失望,不过那层笑靥仍旧很盛,“我都没给宁烨送过呢,反正你家总裁也不稀罕,给你吧。” 严城眉头跳了又跳,给他?他没胆子收啊! 陈茉莉把花举到严城跟前,看他没动,提醒道,“拿着。” 严城犹豫了下,然后接了过来,“那我替你给总裁送过去吧。” “算了,你要自作主张给他送过去,他给我丢垃圾桶不说,估计还会迁怒你,你自己留着吧,我走了。” 严城看着女人踩着高跟鞋的背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下次给总裁带份走心的礼物,说不定他就收了。” 前面身姿窈窕的女人停下了脚步,侧过半边身子看他,漂亮的眼眸微微眯着,依然遮不住眸底的光,嗓音淡淡袅袅,“走心有什么用,不喜欢你的还是不喜欢你,喜欢你的就算你给颗石头他也觉得是宝贝。” 这话没毛病。 严城没话说了。 陈茉莉低低慢慢的道,“不然我给他做份爱心午餐?” 严城刚觉得这个靠谱,不是都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男人的胃吗? 还没说话便听那女人很失望的继续说着,“还是算了,我给宁烨做了十年面他都能渣成这样,还是别浪费粮食了。” 严城默默念了句,搁谁吃十年面也得渣成那样。 默默的看着陈茉莉发动引擎然后打了方向离开,他才迈着步子进了公司。 怀里那么大一束白玫瑰很是打眼,自进大厅起便接受各式各样目光的洗礼,他一律无视。 直到走到电梯门口等电梯的时候,一男同事笑着打趣,“哟,特助这是春心大动了啊!说说,哪个部门的?” 他捧着花在公司,别人自然以为是公司里的人。 严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里明显是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你想多了。” “哟哟哟,花都送了还想多了,难道滚上床了才不算想多?” 严城瞥了他一眼,“发一情分个场合,小心被割了舌头。” “难道是之前在外面那个长腿美女?” 有人出声就有人接腔。 “那个美人儿长的可真***,那脸蛋,那身材,啧啧。” “特助,你怎么把人弄到手的?” 旁边vip电梯缓缓打开,这边的议论还在继续。 “特助,你可真行,不声不响就把人弄到手了,说说,滋味怎么样?” 空间里的气温陡然降了好几度,到处盘旋着让人压抑的低气压。 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总裁。” 刚刚说话那几人的表情瞬间跟见了鬼一样,脑袋个个往回缩。 打招呼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落,唯有严城看着电梯里一身冷然深寂气息的男人,一脸苦逼的闭了闭眼。   ☆、番318 你这是刚从宁烨的粪坑里爬出来,就跳进郁琛的沼泽地了 番318 你这是刚从宁烨的粪坑里爬出来,就跳进郁琛的沼泽地了 普通电梯门恰好打开,众人低着脑袋默契的往里面钻,只有严城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直到vip那边的男人淡淡开腔,“进来。” 严城看着周身自带冷冽森寒气息的男人,视死如归的踏了进去。 这vip总裁专属电梯可不是说坐就坐的,严城只觉得如芒刺在背,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算的上宽敞的轿厢里弥漫着阴森的寒意,阴阴沉沉的。 刚想开口说什么便被男人清漠的嗓音淡淡打断,“眼光到位了,实力跟不上。” 严城反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美人儿嘛,谁都喜欢,但这样美的过分的,真不是他能驾驭的了的。 果断表忠心。 “总裁,这花是陈小姐让我替她送给您的。” 郁琛深寂的眼眸斜斜的朝他怀中的花看了过去,大团的玫瑰开的正盛,白的似雪的花瓣上沾染着清透的水珠,愈发显的澄明晶莹。 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浅浅的漫了上来。 虽然爱慕他的人很多,但这是他第一次收花,那个女人的脑回路还真是奇特的很,给他这么一个大男人送花,怎么想的。 想是这么想,却还是将严城手中的花接了过来。 漆黑深沉的眼眸看着溢着淡淡清香的玫瑰,俊美的脸庞波澜不惊,声线很淡,“怎么是十五朵?” “这个……我并不是太懂,总裁想要了解的话我可以问下别的人,或者上网查一下。” 郁琛很快的道,“不必了。” 电梯在顶层停下,清俊挺拔的男人首先踏出电梯,熨帖的笔直的西裤裹着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朝办公室走去。 郁琛办公室的主色调是冷漠暗沉的黑,正如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冷冽渗骨,疏离淡漠,让人无法靠近。 男人径自走到黑色的办公桌后,在同色真皮椅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抽出玫瑰上夹着的卡片,上面的字娟秀又嚣张,带着碾压式的张扬。 郁琛看着上面那句话,英俊的五官僵了僵。 老娘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一个。 男人深寂的眉眼颜色很淡,唇角落下一层浅浅的笑弧。 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几个字,页面跳转,一排信息错落有致。 鼠标点开第一条,跳出来的字句落入眸底的时候,舒展着的眉眼倏地沉了下来,英俊的五官落下一层厚重的阴霾。 整个人阴沉的几乎能渗出水来。 十五朵玫瑰,对你感到歉意I‘msorry! 眉宇越来越沉,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冰。 修长的手指捧起桌上搁着的玫瑰花直接丢进了垃圾篓。 …… 陈茉莉从郁琛那里回来,直接回了家里,在家里呆了一个上午,画了几张设计稿,中午也只是叫了份餐,边吃边跟以澈语音。 以澈,“你这是刚从宁烨的粪坑里爬出来,就跳进郁琛的沼泽地了?” 陈茉莉很容易就想到了他们夫妻上次联手坑她的事,冷声哼哼,“我一跳进郁琛的沼泽地你跟江墨北就恨不得按着我的脑袋让我永远不要爬上来。” 以澈,“……” 以澈抿唇轻笑,“郁琛可是公认的禁欲系男神,你收不收的了?” 陈茉莉扔掉手中捏着的筷子,身子一歪便靠在沙发上,漂亮的眼眸看着窗外大片大片泛滥的阳光,懒懒散散的道,“他就是法海我也得收了他。” 以澈,“这么志得意满,到哪一步了?小手拉了没?小嘴亲了没?” 陈茉莉,“……苏以澈我才没你那么猥琐。” 以澈,“你不猥琐你看人家丁丁?” 陈茉莉,“……” 无言以对。 以澈,“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茉莉抬手拿了一旁柔软的抱枕搁在身后靠着,又拿了另一个抱在怀里,漫不经心的开腔,“我思想里斗志昂扬的人设倒塌了,现在的状态是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谁让我的出场不那么完美呢。” 一开始是醉鬼出现在郁琛面前就算了,还好死不死的看了人家裸一体。 不能更毁形象。 啧,难弄。 以澈,“不然你应聘到他公司,近水楼台先得月?” “跟你一样做个贴身小蜜,给江墨北端茶倒水做饭加暖床?” 以澈,“……滚!友尽!再见!” 陈茉莉指尖缠绕着发梢,在白皙的脸蛋上打着圈圈,精致的脸蛋净是盈盈的笑意,语调娇娇软软,“啊,我忘了,你已经从贴身小蜜升级成江太太了,江太太,传授传授经验?” 以澈听着微信里的语音,简直想打死她。 身子往后靠在黑色的办公椅上,颇为不在意的勾着浅笑,“男人么,睡舒服了就没那么多事了。” 想到了什么,很快的又发过了一句,“你身体好了吗?” 陈茉莉有一瞬间的走神,语调倒没什么变化,仍是娇媚惫懒的,“没好,不过昨天被一帮混蛋下药了,有***。” 以澈,“那还是你心理的原因,跨过这个坎儿就好了。” 隔着电话,陈茉莉也不必担心以澈看穿她的情绪跟表情,声线没有波折,“哪天郁琛把我惹翻了我就直接给自己下药去把他睡了。” 以澈,“……那你昨天不是被下药了,怎么不睡了他?” 说到这个陈茉莉一脸沮丧跟懊恼,“他估计嫌弃我性一冷淡,不让我碰他。” 本来她是有些想法的,一来当时对郁琛并不排斥,二来也有药效的缘故,她就想看看自己到底行不行,可是被郁琛一句别闹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番319 连你碰过我的衣角我都恨不得用八四消毒液消毒 番319 连你碰过我的衣角我都恨不得用八四消毒液消毒 当时她就觉得真是日了个狗了。 一颗玻璃心瞬间碎成渣渣。 硬是逼着自己没把郁琛扑倒,不过哪天他要真把她惹毛了,分分钟按翻他。 以澈在那端笑的不行,“是你魅力值一落千丈呢,还是那男人真是美人在怀坐怀不乱?” 陈茉莉侧身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柔软的枕头,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道,“谁知道呢,说不准他不一举也不一定。” 以澈,“……” …… 陈茉莉跟以澈聊完一直窝在沙发里,以澈最后说了一句话让她想了整个下午。 她说—— 但愿初衷始于心动,而非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心动吗? 她是心动的,开始时轻微的没有察觉,后来很多事搅在一起就冲了出来。 至于利弊,不排除她掺了感动的心思。 正午的热度逐渐褪了下来,陈茉莉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麻溜的收拾了下,圈上车钥匙出门。 下班没几分钟,严城办公桌上的内线便进来一个电话。 很简单的通话,结束后便去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低沉清漠的嗓音从办公室内传出来,“进。” 严城推门进来,看着办公桌后面低头翻着报表的男人,毕恭毕敬的道,“总裁,陈小姐在楼下等您。” 男人眉眼未抬,嗓音淡漠无痕,“告诉她我不在。” “是。” 陈茉莉单手托着下巴,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脸颊上敲打着,漂亮的眼眸在大厅来回看着。 前台小姐挂掉电话,双手交叠搁在小腹的位置,脸上是礼貌而客气的微笑,“抱歉陈小姐,总裁不在。” 陈茉莉精致美丽的脸庞净是冷淡的笑意,嗓音明艳清晰,“他不在,你一个前台加什么班?” 前台小姐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唇角是恰到好处的笑弧,“抱歉陈小姐,您的这个问题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陈茉莉挑了挑眉梢,也不大在意,兀自转了身,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落在肩头的发梢。 夏末的天色暗的比较晚,窗外的光线还很足,但整个大厅已经被亮白色的灯光充斥,干净的地板上清晰的映出女人的身影。 郁琛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严城已经被他打发走了,他本以为陈茉莉应该也早就走了,但是从电梯出来看到沙发上那抹身影的时候,眼眸不自觉的深了些。 漆黑深静的眼眸笔直的朝靓丽娇俏的女人看过去,她低着头玩着手机,模样很认真也很专心,偶尔能听到游戏里gameover的声音。 他的角度不大能看清她的表情,因为她低着的脸蛋被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大半,但并不影响她周身散发出的懒散和愉悦,她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等人而被影响分毫。 就那么随意的坐在那里,姿态算不得优雅矜贵,但就有那么一种恣意悠然的感觉在里边。 脚上的步子停在那里好一会儿,直到一旁的前台小姐恭敬的唤了声,“总裁。” 他这才算回了神来。 沙发上的女人听到声音也朝这边看了过来,漂亮的眼眸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亮了起来,手里握着的手机直接收了起来,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红唇牵出的弧度带着些许娇嗔的味道,“你怎么才下班,我都等你两个小时了。” 这话落在男人耳里不知怎么就有种撒娇又嗔恼的感觉,像是小妻子抱怨丈夫忙又舍不得真的生气的感觉。 英俊的脸庞落下一层淡漠的深凉,“我没有让你等。” 说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要走,陈茉莉跟了上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均匀的声响,抬手就挽上他的臂弯,侧眸看着他,“我有没有这么让你讨厌?” 前面的男人脚上的步子没停,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所以才让前台说我不在。” 深寂淡漠的眼眸凉凉的瞥向她挽着他手臂的手,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松手。” 陈茉莉讪讪的将手松开,不由的撇了撇嘴,“那我也只是想追求你而已,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你至于一副恨不得离我十万里的模样嘛。” 男人冷峻的五官铺着冷漠寒凉的哂笑,眸底是浓稠的墨色,“我何止想让你离我十万里,连你碰过我的衣角我都恨不得用八四消毒液消毒。” 陈茉莉,“……” “我看到严城走了,我送你回家吧?”女人的声音在偌大的大厅响起,自有一股明艳懒散的味道。 郁琛的脚步顿了一下,侧眸好笑的看着她,低低哂笑,“送我回家?” 薄削的唇咀嚼着这几个字,除了他的助理秘书保镖一干手下,还没别的女人说过要送他回家这样的话,很……新鲜。 陈茉莉歪着脑袋猝不及防的对上男人浩瀚如海的深眸,耳朵微不可察的红了红,漂亮的脸蛋上却没什么异样,眼角眉梢都是懒洋洋的笑靥,“当然,郁总赏个脸一起吃个饭我也不会拒绝的。” 男人眉梢微挑,俊美的脸庞冷峻淡漠,“你请?” 漂亮的完全可以当做整形标本的眼眸笑眯眯的看着他,“当然。” 陈茉莉的车就大大喇喇的停在门口,出了大厅的旋转玻璃门便能看见,她本想问下郁琛他的车呢,但是看见他直接朝自己的法拉利走了过去,便没再说什么。   ☆、320 郁琛,“难道你是第一天发现我好看?” 320 郁琛,“难道你是第一天发现我好看?” 神思有些恍然。 其实之前跟宁烨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怎么开自己的车,通常都是宁烨送她,因为宁烨是白手起家,所以她也从来没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优越感,会尽最大可能维护他作为男人的自尊。 但是对于郁琛,她从来没有刻意维护过,而他好似也不大在意这些表面的东西。 她经历过的男人只有宁烨,现在对郁琛的心思也不加掩饰。 下意识的会将两人比较,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很不好。 郁琛走在前面,抬手去拉车门才发现车门还锁着,侧过半边身子朝身后看过去,陈茉莉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视线不知是落在他身上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怔怔愣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穿着偏素的水蓝色长裙,长及脚踝,有风扬起她的裙裾,优雅又仙美,夜幕已经完全落下,彩色的霓虹在她身后托出漂亮的光,褪去寻常的妖艳和傲慢,剩下的唯有时光沉淀的沉静和温凉。 男人微微抬了淡色调的眼眸,薄唇淡漠开腔,“还不走?” 红唇唇角挑着淡笑,明艳的嗓音在墨色的夜幕下显的格外清晰,“这机会来的,轻易的让我匪夷所思。” 早上那架势,她本来以为她要被他甩好一阵脸子呢。 虽然他现在也甩了,已经比预想的要好很多了。 摸出钥匙按下了车门锁,下一秒便看见面容沉静冷峻的男人直接拉开了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眉尖微动,这男人难道不应该秉承绅士风度替她开车吗?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一些,她也跟着上了车。 车窗外已经燃了大半个城的灯火,红色法拉利汇入车流,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陈茉莉一手搭在车窗撑着脑袋,一手扶着方向盘,侧着脸蛋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面容清俊淡漠,眉眼深刻的五官组合出的是面具一般没有波动的表情,身上依然是深色系衬衫西裤,熨帖的一丝不苟,连一丝褶皱的痕迹都找不到。 他身上有一种冷冽的干净的气息,没有七情六欲的感情,连情一欲都少的可怕。 视线落在前方的男人大抵是感受到她看过来的眸光,漠漠的斜她一眼,“我好看吗?” 陈茉莉丝毫没有被抓包的觉悟,理所当然的点头,“好看。” 郁琛,“难道你是第一天发现我好看?” 陈茉莉,“……” 哼,不要脸。 红灯跳成绿灯,红色法拉利跟着车流不紧不慢的晃在路上,陈茉莉像是想到了什么,稍稍侧了眼眸,“我不要去余味楼,虽然他家的鱼很不错,但是上次把我手烫的还没好呢,我可不想再被炮灰。” 男人陷在正前方的眸光微不可察的深了些,浓稠的仿佛一片墨海。 深静的眸光笔直的落在她曾被烫伤的那只手上,车厢里没有打灯,唯有车窗外的各色的霓虹混着橘色的街灯的光线射进来,即便如此,他还是看到她白皙细腻的手背上错落斑驳的痕迹。 薄唇紧紧抿着,嗓音放的很低,在逼仄的车厢里衍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sorry,我的错。” 陈茉莉被烫伤的那只手动了动,手指伸直搁在眼前,不在意的笑笑,“没关系啊,除了疼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郁琛将她的动作和神态尽收眼底,一双眼眸沁着浓郁的玄色,声调却是淡淡的,“喜欢他家的鱼去吃就是。”顿了一个节拍才道,“不会碰上烫伤你的人的。” 陈茉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慢慢的哦了一声。 陈茉莉晚餐向来偏素,所以他们最终还是去了余味楼,点的鱼都是味道偏淡的清蒸的。 郁琛向来不挑食,没什么特殊的口味和喜好,所以点的几道菜都是陈茉莉爱吃的。 陈茉莉小口喝着汤,那模样颇有一股自在清爽在里面。 眼皮抬了抬,睨着对面的男人,“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喜欢我的。” 最开始生病照顾她,又帮她收拾宁烨,还给她做饭,又帮她买卫生棉,给她洗头发,说不喜欢她她真的不信。 男人扶着筷子优雅的喂给自己一口饭菜,慢条斯理的咽下,才缓缓道,“我不回答回答过的问题。” 他回答过吗? 哦,想起来了。 【郁琛,你爱上我了?】 【爱上你不至于,不讨厌就是。】 上次他就是这样回答的。 这男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对她表现出很浓厚的兴趣,但是算不得爱,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后来她对他有些想法的时候他又突然冷淡了。 阴晴不定。 陈茉莉偷偷觑了眼对面坐姿清贵笔直的男人,刚想说什么,却听他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很单调的铃声,一听就是手机自带的,也是,像他这种直男大概也没什么闲情逸致去捣鼓什么手机铃声。 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陈茉莉下意识的跟着声音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上面跳跃着的名字,纪末。 郁琛左手探出去拿起手机接听,嗓音是一如寻常的冷淡,内容更是简单到不行,“怎么?” 那端是清淡染着温柔的声音,“你吃晚餐了吗?” 郁琛半垂着眼眸,神色未动,依然是言简意赅的语句,“在吃。” 纪末手指捏着浴袍的衣角,无意识的摩挲,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心头的紧张,“你能过来一趟吗?我……有些事想找你。”   ☆、番321 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番321 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郁琛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对面兀自喝汤的女人,薄唇吐出两个字,“很急?” 纪末犹豫了一下,跟着才道,“我……我的脚疼的厉害,你能现在过来吗?” 郁琛放下手中的筷子,几乎是没有停顿的开口,“先让医生过去。” 听他这么说,纪末下意识就想问“那你呢”,忍了忍,才咽了回去,声音有些低落,“好,我知道了。” 郁琛抽了纸巾擦拭着薄唇,拿了桌上的手机便站起身来,“抱歉,我有些事,你慢慢吃。” 陈茉莉手里握着瓷白的汤匙舀了口汤低着眼眸轻轻吹了吹,语调是漫不经心的惫懒,“答应了就不能好好吃个饭?” 低静的嗓音融汇成简单的两个字,“下次。” 女人没有拿汤匙的手撑着精致的下巴,稍稍歪了脸蛋看他,娇艳的嗓音听上去很平静,没有波动的痕迹,“没记错的话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郁琛低着的眼眸闪了一下,侧脸线条流畅又干净,仍旧是简单的字句,“抱歉。” 陈茉莉抬手拉过一旁搁着的包,翻出钥匙扔了过去,挽着的眉眼笑的明艳,“看你挺急的,开我车去吧。” 男人心尖忽然漫过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很浅淡,但很清晰,喉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滚过,沙沙的,“那你呢?” 女人低垂着眉眼,声音显的漫不经心的很,“我打车就好。” 郁琛看着搁在桌上的一圈钥匙,没有去拿,深静的眸光落在女人白皙美艳的脸蛋上,“天晚,打车不安全,自己开车回去。” 说完,没有再看慢慢喝汤的女人,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朝门口走了出去。 直到感觉到那道颀长清俊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陈茉莉才稍稍抬了眼眸朝门口看过去,手上握着的汤匙动作停了下来,几秒后,勺子跌落在瓷白的小碗里。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啧,好烦。 她似乎一直在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人。 当初的宁烨是,现在的郁琛也是。 怎么还是会难过呢? 明明就是吃个饭而已,他不在她也是要吃的不是么。 原本饥肠辘辘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什么东西都变的索然无味。 …… 郁琛低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纪末,视线笔直的落在她红肿的脚踝,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纪末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了眼,不好意思的笑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所以又严重了。” 男人深寂的眼眸淡淡静静的,俊美的容颜没什么表情,“吃饭了吗?” 纪末清净的五官浮现出一抹浅笑,“我叫了餐,还没送过来。” 正说着,门铃突然就响了,女人的嗓音是清冷中带着浅浅的温柔,“应该是送餐的,你帮我开一下门吧。” 郁琛嗯了一声,便转身去开了门。 纪末坐在沙发上,眸光一直跟着男人的身影,看着他拿了餐然后在茶几上一一摆好,红唇微微抿着,慢慢牵出他的名字,“郁琛,” 郁琛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喜欢你。” 几个字落地有声。 男人摆弄饭菜的手顿在那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有片刻的死寂。 几秒的时间,郁琛继续手上的动作。英俊的五官没有任何波动的痕迹,平淡又沉静。 纪末看着男人几乎与她平视的脸庞,一颗心悬了起来,淡色的唇瓣抿的很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头悬的厉害的紧张。 郁琛把手上的饭菜弄好才直起身子,半垂着眼眸看着沙发上坐的笔直的女人。 纪末不似陈茉莉那般随意,一举一动都中规中矩的很,不说平时的坐姿,就连每一个动作都是笔直有规矩可循的。 “纪末,”男人的嗓音是惯有的低冷和冷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如果对你有非分他想我不会等到现在。” 婉转又直接。 纪末的脸上闪过一种类似难堪的情绪,贝齿狠狠咬着唇瓣,好半晌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拒绝我,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只是不喜欢我?” 男人站在茶几的对面,单手落在裤袋,眼眸微敛,眉目深刻的五官只有沉静和偏冷的色调,“没有多大差别。” 纪末攥着浴袍的手指一下子收紧,用力到关节几乎泛白。 男人低淡的嗓音不紧不慢的飘散在客厅,“没有别人,我们依然不会是你想要的关系。” “为什么?”纪末眼睛紧紧盯着他冷峻的脸庞,眸底尽是不甘和不解。 郁琛眉峰微微蹙了蹙,极不明显,嗓音依然是没有波动的平静,“我们什么关系你是知道的。” 纪末几乎是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落在地上才想起来肿的厉害的脚踝,却已经晚了,刺骨的钝痛直直的蔓延每一寸神经,疼的她直接摔了下去。 男人遒劲的手臂迅速将她接住,纪末几乎整个人都扑在他的怀里,美丽温凉的脸蛋仰起,漆黑的眼眸凝着他英俊如斯的脸庞,声音是惯有的淡凉,却也染了少有的激动,“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郁琛扶着她的手臂防止她再次摔倒,低着眼眸看着她的眼睛,语调平静无痕,“纪末,我再说最后一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一次我不会放在心上,不要再有下一次。” 女人的声调一下子就拔高了,连嗓音都变的尖锐起来,“郁琛,我就是爱你我有什么办法?”   ☆、番322 别再用这么卑贱的方式试图去得到一个男人,太掉价 番322 别再用这么卑贱的方式试图去得到一个男人,太掉价 那句话落下,男人眉头皱的更深,语气不由的重了一分,“够了!” 纪末被他突然加重的音调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变,漂亮清冷的脸蛋上已经有了浅浅的泪痕,贝齿紧紧咬着绯红的唇瓣,脸蛋连带唇色逐渐褪成苍白的颜色。 她凝着眼眸看着眼前脸色阴沉却仍然英俊如斯的男人,落在唇瓣上的牙齿蓦然用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细长的手指搭在腰间睡袍上的那根打着漂亮蝴蝶结的腰带,稍稍用力,扎着的结突然散开,裁剪的合身的浴袍从肩头滑落,女人雪白的刺目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里和男人的视线里。 漆黑深邃的眼眸触及到女人玲珑曼妙的曲线时重重的缩起,原本就暗沉的厉害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致,英俊冷淡的脸庞此刻堆叠的是层层厚重的阴鸷。 流畅的侧脸线条紧紧绷着,像是随时会断掉。 他就那么看着她,眸底幽沉的不带一丝情一欲的痕迹,禁欲又清冷。 纪末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一瞬间的退缩,身上只剩一套淡紫的内衣,裸露着的肌肤被空气侵袭,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甚至感觉到肌肤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红唇抿了抿,柔白的手臂扶上男人遒劲的手臂,抬着眼眸看着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期待,嗓音很轻,却是说不出的郑重,“如果是你,我愿意。” 郁琛低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漂亮清凉的脸庞,好几秒,甚至构不成沉默,倏地笑了,弧度清淡且凉薄,嗓音却是浓郁的阴沉的味道,“纪末,自己穿上衣服,我当你年纪小不懂事。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替你过世的父母教育你。” 纪末被他冰冷的语气震了一下,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直接抱住他精壮的腰身,脑袋埋在他的胸膛,“我不,我不穿。” 她的声音落下,便被一道大力扯开直接摔进沙发里。 尽管沙发很柔软,但她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摔的一阵眼晕。 跟着扔下来的是那件落在地上的白色睡袍,几乎是粗鲁的扔在她的身上。 纪末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堪。 偏偏男人低冷的嗓音不近人情的缓缓陈述着,“纪末,别再用这么卑贱的方式试图去得到一个男人,太掉价。” “下一次,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陪你闹。” 男人冷沉的嗓音落下,便没再看沙发上的女人一眼,直接转了身,朝门口走去。 直到砰的一声房门被甩上,倒在沙发里的纪末才缓缓撑起身子,然后缩成一团,低声抽泣起来。 郁琛从纪末的公寓出来,长指摸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低沉冷漠的语调像是铺了厚厚的冰,“再给纪末出这种廉价的烂主意,别怪我不念旧情。” 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墨蓝的幕布挂在天穹。 有清浅的微风飘过,携着浅浅的凉意,却依然吹不散郁积在心头的那股戾气。 郁琛站在熟悉的密码门前,根本没有按门铃的意思,修长的手指按下一串数字,然后拧着门把将门推开了。 不出所料的,一室的亮白色灯光,明亮又冰凉。 幽深的眼眸在客厅扫视一周,视线落在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是宽松的黑色睡袍,将她整个人收进柔软的布料里,看上去只有娇小的一只。深色的长发落在瘦削的肩头,漂亮的弧度多了分妩媚的姿态。 她似是听到了动静,侧着脸颊朝门口看过来,脸上有淡淡的意外,语调却听不出异样的情绪,红唇牵扯出星星点点的笑弧,“你来了。” 郁琛这才看清她脸上的神态和她此时的情绪,却又无法准确形容。 她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重新将视线放在窗外的夜色里,漂亮的手指捏着高脚杯,送至唇边,抿了口清透殷红的液体。 郁琛瞥了眼鞋柜,依然没有男士软拖,他也不大在意,脱下鞋子直接踩在地毯上,长腿朝落地窗的方向走去。 在她身边站定,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眸色深了些。 她双腿盘着姿态随意,仰着的脸蛋氤氲着娇柔的酡红,漂亮的眼眸眯着,声线里是娇娇软软的妩媚,吃吃的笑着,“这个时间不该在外面约一炮?” 粗鄙又让人遐想连篇的字眼从红唇吐出,不知怎么就掀起一种别样的旖旎,尤其是女人此刻朦胧又慵懒的神情。 喉结滚了滚,跳出字句仿佛不受控制般,“不是过来约了?” 陈茉莉手指扶着额头,唇畔噙了几分弧度,眯眸,“找个性一冷淡约一炮,你也真是饥不择食。”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经蹲下了身子,单膝落在柔软的地毯上,英俊的脸庞逼近那张娇媚的脸蛋,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低低淡淡的嗓音不疾不徐的散开,“相信我,我会证明你不冷。嗯?”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轻易扰乱她的心跳和呼吸。 微微扬起的尾音像是扫在她动荡的心尖上,痒痒的,酥酥的。 陈茉莉睁着眼睛看着那张放大版的俊脸,美丽的眼眸里蓄着懵懂的迷茫,红唇微微撅起,吐出两个不怎么清晰的字眼,“真的?” 深邃的眼眸仿佛被墨染过一般,又深又沉,带着说不出的蛊惑的意味,涔薄的唇泻出两个字,“信我。” 他的话仿佛带着魔力一般,缓缓勾着她的心神,牵着她一步步沦陷,“会很舒服。”   ☆、番323 他这是……接吻的时候被女人踹翻了? 番323 他这是……接吻的时候被女人踹翻了? 陈茉莉歪着脸蛋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神恍惚了一下,被醉意熏染的眼眸铺着一层茫然的近乎懵懂的神色。 大约是他的嗓音抑或气息太有蛊惑力,陈茉莉几乎是无意识的重复着他的话,红唇拉长的调子拖出两个不清晰的字眼,“舒服?” 食指依然挑着她的下巴,拇指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肌肤,她的皮肤很好,入手便是柔软的水嫩,满满的都是水分充足的胶原蛋白。 男人英俊的脸庞没有波动,墨色的瞳眸不觉得深了些,出口的嗓音低低哑哑,像是柔软的海滩上落下的细细的沙,“嗯,会爽。” 陈茉莉眨了眨眼,温热的气息带着甘冽的酒香,“可是我还没把你追到手,你不是还对我爱答不理的?” 郁琛眉心跳了跳,低沉的嗓音细细的哄慰着,又似耐心的诱一惑着,“睡了我,我就是你的。” 之前有很多次他对着她都有***,但无一例外他全都压制下去了。此时他却突然就想把她变成自己的,说不出来具体因为什么,大概是很久以来内心深处叫嚣的念头,或者是受了纪末的刺激,再或者是别的什么他一时没有捕捉到的原因。 强烈到无法克制的念头。 陈茉莉微微仰着下巴看着他的脸,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 漂亮的脸蛋因着醉意的缘故愈发美艳动人,仿佛清晨染露的红色玫瑰娇艳欲滴。 精致的眉眼弯了起来,弧度潋滟,“好啊。” 男人幽沉的眸子锁着眼前女人每一根线条都接近完美的脸庞,一时间分不清她是真的醉了还是借着酒意半推半就。 摩挲着她精巧的下巴的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漆黑的眼眸愈发深邃,似是一片探不到边际的墨海。 他就这么深深沉沉的盯着她。 离他差不多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的女人蓦地笑了出来,声音如被风吹着的风铃明艳肆意,卷着浓重的挑衅的意味,“不敢?” 郁琛眉梢挑起,只觉得那两个字像是在他身体里点了一把火,原本就涌的很快的血液直接沸腾了起来。 心头一动就要吻下去,只不过他的动作还没做出来,便被坐着的女人一个用力直接扑到压在了地上。 身下是柔软的长毛地毯,身上是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将他的呼吸的频率冲乱,还没回神,薄唇便被两瓣温热的唇贴上,只是贴着,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简单的唇瓣相贴,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的姿势太不雅观,根本感觉不出有情慾的味道在里面。 饶是这样,也足以让他心神荡漾。 唇上温热柔软的触觉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挠着他的心尖,他的心底甚至生出一种隐隐的期待,期待她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奈何身上的女人只是贴着他的薄唇,空濛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的脸。 那样的眼神除去氤氲着醉意的迷蒙,剩下的便是不知所措的纯净。 郁琛被她睁大的眼眸看的耳根莫名红了红,低咒一声扣住她纤细的腰身,手臂用力蓦然翻转,天旋地转间身上的女人已被压到了身下。 薄唇迅速噙住她明艳的红唇,长舌含住她的唇,强势的破开她的城防,蹿进她的口腔,以碾压般的气势攻城掠地。 原本染着醉意的陈茉莉陡然生出一种他要将她生吞入腹的错觉。 不知是他的吻还是他的气息,或者是突然生出的那种心慌慌的感觉,她的酒意突然就醒了大半。 睁着的眼眸蓦然睁到最大,涣散的思维还没有凝聚身体已经跟着做出了动作。 修长的腿弯曲以一种诡异的弧度直接踩到男人宽厚的肩头,大约是他太过沉醉太过意乱情迷,下一秒,男人精壮的身躯已经被突然的力道踹了出去。 有那么好几秒,郁琛都有些……懵。 他这是……接吻的时候被女人踹翻了? 逊! 一张英俊淡漠的脸庞黑的不能看了,每一根线条都携带着阴郁的暴风雨,下颌紧紧绷着,她的名字几乎是从喉骨深处一字一字蹦出,“陈、茉、莉、” 陈茉莉漂亮的眸子眨了好几下,微醺的醉意彻底消散,视线碰触到男人脸上那种风雨欲来的阴沉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 完蛋。 身体似是遵循着与生俱来的本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后挪了好几步的距离,舔了舔有些涩的嘴唇,可怜巴巴的道,“你强吻我,还凶我……” 强吻? 这个词跃进耳膜的时候,郁琛只觉得额头的青筋爆了爆,又深又沉的眸光落在几乎算的上狼狈逃窜的女人身上时,视线直接撞上她因为之前的变故散开的浴袍下的玲珑的曲线,闭了闭眼,嗓音又沉又哑,像是压抑着滔天的怒意,又像是压制着无法遏制的蠢蠢欲动的情慾,“你他妈怕我强吻你还露那么多。” 陈茉莉被他黯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冲出的低吼吓了一跳,视线直接停在男人阴沉冷漠遍布森寒阴鸷的俊脸,缓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话什么意思。 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收了回来,赶紧低头查看自己哪露了。 低下去的眼眸看了眼自己身前,脸蛋瞬间爆红。 系在腰间的腰带不知什么时候散了,黑色浴袍松松垮垮的搭在肩头,然后垂在手臂两侧,黑色蕾丝內衣套装肆无忌惮的暴露在空气里,跟雪白的肌肤形成一种强烈旖旎的视觉暧昧。 修长的腿微微曲着,也无法遮住身前的大片风光,反倒多了种欲语还羞欲露还遮的感觉。 第322章 番324 郁琛,你能不能要点脸? 几乎是慌乱无措的想要拢好身上搭着的浴袍,却不知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始终不得章法,黑色浴袍越拢越乱,怎么都遮不住身前玲珑的风光。 因为着急,本就红透的脸蛋几乎要沁出血来。 对面离她几步远的男人狠狠咒了一声,寒着一张俊脸往她身前压了压,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扣上她皓白的手腕。 陈茉莉手上做着的动作如愿顿在那里,仿佛正在播放的电影画面突然按了暂停键。 她怔怔然的抬眸,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深沉如海的瞳眸,心跳乃至血液都像是滞住了。 他的眼眸太深,像是透不进光的远古森林,幽沉又寒凉。 拢着浴袍的手被男人的手指握着不能动,陈茉莉清晰的看到他眸底克制又隐忍的神色,舔了舔唇,连语调都磕盼起来,“干……干什么?” 这句话出口,陈茉莉已经自动脑补出言情剧里的套路,男主无比霸气带着色泽又勾魂夺魄的回答—— 干你。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怎么接醢? 是该叫着不要不要?会不会太矫情?总不好说你快来。 啧,是个问题。 郁琛一双深眸看着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张漂亮的过分的脸蛋上明显纠结的不行的神情,几乎都皱到了一起,唇角勾起,淡漠英俊的脸庞难得的溢了层薄笑,嗓音低低闲闲,“别多想,不干你。” 陈茉莉,“……” 我去,这男人是不是会读心? 尤其是男人眉宇间昭然若揭的逗弄的意味让她红透的脸蛋不可遏制的烧到了极致,恼怒的冲他吼,“郁琛,你能不能要点脸?缇” 郁琛淡淡的瞥她一眼,而后垂着眼眸将视线垂落在她腰间的带子上,慢条斯理的替她掂了掂身上的浴袍,仔细的拢好,然后不紧不慢的开腔,“不干你就不要脸了?” “……” 郁琛一脸嫌弃的抬了眼眸看着她,“你这模样让我对你性一冷淡的说法表示怀疑,活脱脱性一饥渇啊。” “……” 混蛋。 传说中的西门庆。 陈茉莉轻声哼了哼,语调微凉,出口的言辞自带攻击力,“我看你也不是真的禁一欲,分明就是勃一起无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果然,话音落下,原本只是淡漠矜冷的男人脸色直接沉了下去,一种冷厉阴森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眉目矜贵深刻的五官铺上重重的阴鸷,替她打着腰间带子的手直接攥住她细白的手腕,在陈茉莉还没反应过来的下一个瞬间,将她的手往下带—— 直接伸到了他的胯一下。 然后,在女人蓦然睁大的眼眸里按了下去。 陈茉莉,“……”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动作停了下来。 陈茉莉一时间居然忘了动作。 素白的手指精准的压在男人逐渐变化一点点灼热的身下。 低静偏冷的嗓音缓缓散开,“需不需要更加深刻的体会一下什么叫勃一起无能?” 眼前是男人克制到禁欲般的脸庞,手下是诡异又无比清晰的触觉,耳畔是低冷又炙热的言辞,陈茉莉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脸蛋烧的几乎要冒火,这才像是反应过来要将手抽回来,却被他的手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她忽然生出一种箭在弦上的错觉。 好在他手上的力道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很快便松开了,陈茉莉的手如愿收了回来,几乎是无意识的长长纳了口气,气息才逐渐平稳下来。 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眼眸不敢看他,声音很低,有种细细的温柔,“不早了,你回去吧。” 说完,便直接从他身边擦过,一个眼神都没抛在他的身上。 尽管她的声调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她几乎虚浮狼狈逃窜的步子出卖了她。 郁琛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直到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卧室,他才收回了视线,长腿动了动,然后坐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薄唇噙了点点弧度,清浅的好似没有。 深寂的眼眸笔直的落在腿间明显的变化上,抬手捏了捏眉心,安静了将近两分钟,才站起身子朝次卧的浴室走去。 …… 陈茉莉回到卧室在床上滚了好一会儿都无法从刚才的变故的羞恼中回过神来,恨恨的磨着牙把郁琛从里到外骂了个遍仍旧觉得不够解气。 一边骂着一边从大床上爬了下来,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趴在深色的房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外面没有一点声响。 陈茉莉撇了撇嘴,还真走了,哼,她气还没消呢。 好好的吃着饭扔下她一个人不说,回来就各种调戏,还差点上了她,最可耻的是他居然没有一点羞耻心的让她摸他。 变态。 陈茉莉气哼哼的拉开了房门,一眼便看见立在门边的男人。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有水珠从黑色的短发滴落下来,沿着肌理分明的胸膛一路滑到白色浴巾下。 哪怕是隔了几步的距离,依然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的潮湿的凉意。 陈茉莉眉心跳了跳,还没开口便见男人薄唇动了动,低静的嗓音卷着几不可察的笑意袭来,“现在出来是后悔刚才没体验?” 陈茉莉一时没反应过来,体验什么? 缓了好几秒,才从众多回忆的片段中捕捉到她回卧室之前他们之间讨论的问题。 哦,体验他是不是勃一起无能。 陈茉莉红唇勾出一抹冷笑,身子往后退开一步,手指扶着门框用力将门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差点砸到郁琛的鼻子。 郁琛也不大在意,往后退了退,深静的眼眸看着紧紧合着的房门,哑然失笑。   ☆、番325 我的家里为什么要备你的鞋? 番325 我的家里为什么要备你的鞋? 清晨,陈茉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虽然她昨晚睡的很迟,但难得的睡的很沉,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丝毫不迷糊。 起床洗漱之后去冰箱里找水喝的时候才发现上面贴着的便条。 早餐在煲汤盅里温着,下班过来接我。 看到第一句的时候她原本就不错的心情极其明显的高了一个指数,但是看到后一句,秀眉直接皱了起来。 下班去接他是个什么鬼?真把她当免费司机了? 哼了哼还是转身去了厨房,找到他说的汤盅,揭开盖子,软甜的粥香扑鼻而来。 十谷粥。 粥面滚着的桂圆和红枣配上几乎要爆开的红豆,看上去很养眼。 补气益血,温暖肠胃,绝佳的养生圣品。 有什么东西在心口的位置慢慢发酵,一点一点侵蚀她的感官和思维。 虽然陈茉莉比较偏爱中餐,但是很多时候为了省事早餐都是一杯牛奶加吐司,所以很少起早熬粥,眼前这种粥熬出来估计得一个小时,甚至还要多。 淡色的唇瓣拉开明艳的弧度,清晨维持的愉悦的心情直接飙到了至高点。 还说不喜欢她,明明就是喜欢的不得了。 闷马蚤。 盛了一小碗粥,又将遮在罩子下面的小菜端了出来,胃口出奇的好,瓷白的小碗很快见了底。 陈茉莉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白色餐椅的椅背上,说不出的惬意慵懒。 摸到一旁搁着的手机,跟以澈约好出去逛街。 换季了,她需要囤货,以澈倒是有江墨北替她囤,不过她还是挑了件灰色的大衣,看上去很适合以澈,便想让她试试。 这家店品牌虽然很小众,但胜在独特,而且每款每码只出一件。 还没将以澈从沙发里拖出来,手里提着的大衣突然就被人抽走了。 侧首看清来人的时候,娇艳的眉目忍不住跳了跳,纪末。 虽然算不上剑拔弩张,但也说的上紧张了。尤其是后来进来的郁琛直接站到了纪末的身旁,陈茉莉终于觉得整个早上保持的愉悦清爽的心情糟透了。 索性让导购拿了剪刀过来,直接将那件崭新又漂亮的大衣剪掉了,郁积的心情才算舒畅了些。 路过一家成人用品店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给以澈挑了几件情趣內衣,以澈那个小荡娘们儿以牙还牙也给她塞了几件,鉴于之前把郁琛踹翻的事有心想要弥补一下,但是兴致已经完全被郁琛和纪末同框出现给败光了。 但她还是将衣服收了起来。 早上的时候本来打算下班去接郁琛的,但是在商场碰见他的时候她便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跟以澈逛街回来,她便窝在沙发里拿着平板看电影。 有了寄托时间便过的特别快,天色很快暗下来,她却恍若未觉,直到连绵不断的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才拨了拨屏幕看了眼时间。 都已经快七点了,这个点想也知道是谁。 窝在沙发里动也没动,继续看之前播放的电影。 按门铃的郁琛也只是意思一下,没人过来开他便直接按了密码开门,那姿态和架势跟进自己家一样自得。 郁琛开门进来看着清一色女式的鞋柜,眉头皱起,“你就不能给我备双鞋?” 回回光着脚,真是。 陈茉莉的视线从手中的平板正在播放的画面中移了过来,精准的落在门口正在脱着黑色皮鞋的男人身上,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几秒后,她才道,“我的家里为什么要备你的鞋?” 显的她多想跟他同居一样。 郁琛也没理她,脚掌落在地上就准备往屋里走去,英俊的五官面无表情,似乎从不会被外界因素所影响的淡漠,“去对面给我接双鞋。” 陈茉莉重新低了眼眸,手指点开之前按下的暂停键,干脆利落的拒绝,“不去。” 郁琛刚想说什么却被后面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请问是陈茉莉陈小姐的家吗?” 沙发上窝着的女人看了眼半开着的门外站着的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年轻男人,“是我。” “陈小姐,这是您叫的餐。” 郁琛侧过半边身子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深寂的眼眸触及男人手中举着的餐盒的时候几乎是在瞬间做出了动作。 手臂微抬,低沉的嗓音染着惯有的冷淡,“给我吧。” 年轻男人将手中提着的餐盒递给郁琛,礼貌颔首,“祝您用餐愉快。” 因为之前订餐的时候陈茉莉就用手机支付过餐费了,所以郁琛接过餐盒后送餐的年轻男人便走了。 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陈茉莉脚步也停了下来,手臂环在胸前看着门口端详着餐盒的男人,凉凉开腔,“不好意思郁总,那是我的晚餐,一人份的。” 郁琛听见她的话视线挪到她的脸上,对上那双漂亮的几乎可以作为整形模板的眼眸时,轻轻嗤笑一声,长指捏着的餐盒便甩了出去,在空中滑开一道弧线后精准的落进一旁的垃圾篓里。 陈茉莉无语的看着落在垃圾篓里撒开的食物,瞪他,“你把我晚餐扔了我吃什么?” 男人唇侧微微斜开一点弧度,幽沉的眼眸仿佛蓄了一层清淡的笑意,哪怕是光着脚站在那里依然不影响他一身卓然的风姿,英挺的眉宇间嫌弃的意味很浓,“那种垃圾你也吃的下去。” 陈茉莉眼皮跳了跳,对于她这种动手能力不强的人来说,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况且这家餐厅算是老店了,名声也是很响的,而且挺合她口味的。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飘过来,“去,给我拿双拖鞋我给你做。”   ☆、番326 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番326 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陈茉莉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么些傲娇的味道。 切,不就是会做饭么,有什么可骄傲的。 她也会,她给宁烨做了十年面,简直炉火纯青了。 想是这么想,嘴上还是问道,“你家密码报一下。” 郁琛淡淡的报了四个数字。 陈茉莉有些愕然的看他,“你为什么把密码设的跟我家一样?” 男人薄唇流出三个高冷的字节,“我喜欢。” 陈茉莉哼了哼没有再理他,踱着步子从他身边走过。 红裙摇曳,郁琛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清淡的发香和体香混合的味道。心神不知怎么就晃了一下,突然就想到在商场的时候她拽着他的领带在他耳边说的那几句话。 【郁琛,你上半身是我的,下半身也是我的。】 【你也别怪我太饥一渴,毕竟你给的也不够多。】 喉结滚了滚,漆黑的眸底很快的溢上一层浓稠的色泽。 直到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郁琛才转身朝厨房走去。路过沙发的时候步子却停了下来,他一眼便看到堆在一旁没来得及整理的各种loge的袋子。 眼眸扫过,都是他认识的大牌。尤其是最边上那个,商标设计的很独特,他也是知道的。 眉梢不自觉的挑了很高,脚上的步子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朝那个购物袋走去。 长指拨弄了几下,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唇畔噙着的弧度愈发深了,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消弭,再抬起眼眸时,依然是一贯风轻云淡的冷色调风格。 陈茉莉从隔壁郁琛的家里拿了双软拖过来,在空荡荡的客厅巡视了一圈过后,径自朝亮着灯的厨房走了过去。 彼时郁琛正在碗池边洗菜,他仍旧是惯常的暗色系衬衫西裤,黑色的衬衫挽起了一截,露出左手腕上圈着的设计极其简单的银色腕表,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具体的牌子,但仍是一眼便能看出属于很低调的大牌。 同色西裤笔直的没有一丝褶皱,矜贵冷清,唯一不搭的是裤脚下赤着的脚,厨房里没有铺地毯,而现在已经是秋季,天气以很明显的温差凉了下来,就那么赤着一双脚,到底是不妥的。 陈茉莉还是提着鞋子走进了厨房,在他身边站定,手里的鞋子扔在了他的脚边,“呐,鞋子。” 男人这才像是稍稍侧了眼眸,瞥了眼地上扔着的软拖,身子动了动,便将双脚套进鞋子里。 陈茉莉刚想出去,便听独属于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幽幽的传来,“把锅洗了,再敲两个鸡蛋。” 陈茉莉,“……” 女人无声无息的看着他好几秒,默了下还是依言把干净的锅用清水又涮了一遍,然后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出来,在流理台的边缘敲开又用碗装好,敲第二个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稍微跑了个神,手上的力道大了一分,鸡蛋壳从中间磕开,滑腻的蛋清混着淡黄直接从壳里滑了出来滚在流理台上。 陈茉莉静了一秒,默。 郁琛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双深眸淡淡的扫了眼墨色流理台上一滩鲜艳不成型的鸡蛋,眉尾抽了抽,薄唇淡漠的吐出两个字,“出息。” 陈茉莉耳根红了红,默默的拿了垃圾篓将那滩鸡蛋扫了进去,然后又从冰箱里取了一个一个出来弄好,狡辩,“这颗鸡蛋不喜欢在碗里待着,我是成全它。” 男人眼皮都没动一下,嗓音淡漠清隽,“嗯,它喜欢在垃圾篓待着。” 陈茉莉,“……” 毒。 哼唧着在碗池洗了下手,然后看着身侧的男人熟练的将葱切段,动作慢条斯理却又干净利落,头顶洒下来的灯光将他的身形笼罩在亮色的光线里,说不出的温暖和柔软。 心弦微动,步子慢慢挪了过去,手臂突然伸出去圈在男人精瘦的腰身,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因为说话的缘故一动一动的,像是带着微末的叹息的味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看呢?” 他说的对,她为什么没有早些遇到他呢? 因为女人柔软又带着馨香的身体贴突然过来,郁琛的动作蓦然僵在那里,身体紧紧绷着。 女人的声音仍在继续,娇娇软软的,像是带了些疑惑,“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干什么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男人涔薄的唇抿的很紧,下颌线条拉紧仿佛一根随时要崩断的弦。 他是喜欢她,但是不喜欢她为了报一恩喜欢他。 陈茉莉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也不大在意,稍稍侧了脸蛋看向他的侧脸,温热的呼吸如数钻进男人的脖颈,扫过他裸露着的肌肤,酥酥麻麻的。 因为揽着他腰身的缘故,她的手臂搭在他腹前,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碰到他的皮带,大约是借以掩饰她心头的紧张或者别的什么情绪,手指几乎是无意识的点着他皮带的暗扣,一下一下的拨弄着。 男人落在刀尖的视线移到在他皮带上作恶的手指,如墨般的眸色深了一层,很快的漫上一种无法言喻的浓烈的情绪。 郁琛闭了闭眼。 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知道你喜欢纪末,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也知道你嫌弃我,我……啊……” 陈茉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而至的力道袭的退开好几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提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流理台上。 手指几乎是粗暴的掐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跟着便是温软火热的薄唇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他的唇是和他性格截然不同的炙热,霸道而强势,他的吻亦是和他浑身透着的禁欲气息截然相反,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生吞入腹。 第326章 番327 就怕你这只法海不敢上 一系列的动作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进行着,陈茉莉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首发哦亲 被他含在唇里的丁香小舌尝试着慢慢的回应,生涩笨拙的纠缠着男人带着清冽气息的唇舌。 一双漂亮的过分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张清俊淡漠的俊脸,眸底有淡淡的茫然和无措。 还好,没有别的不适的感觉。 郁琛明显愣了一下,睁着的黑眸凝着近在咫尺的美丽的脸庞,呼吸微沉,气息都跟着重了一分。 掐着她精巧的下巴的手移到她的后脑,唇间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又低又哑的字眼,“闭眼。醢” 陈茉莉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眼睛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便合上了。 眼前一片漆黑,除去视觉其他的感官变的尤为敏锐,她能清晰的听到男人愈发粗重的呼吸和他有力但却逐渐紊乱的心跳。 唇齿间的触感愈发柔软和湿润,甚至隐隐能听到某种带着水渍的交缠的声响。 缠绵又绵长的法式长吻,陈茉莉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有那么几个零碎的瞬间她都要以为自己会窒息的死掉。 一分钟,还是三分钟,或者更长,扣着她后脑的男人终于松开了她,却并没有离开她,薄唇仍旧贴在她的唇上。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一旁蓝色火焰上的水咕嘟咕嘟烧开的声音缇。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蔓延。 陈茉莉抬着眼眸看着与她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的那张俊脸,距离太近,以至于她的呼吸甚至思维都被扰乱。 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好看,却没来没有像此时这般觉得他的脸就能让她脸红心跳。 莫名觉得喉间干涩起来,不自觉的探出舌尖舔了舔唇瓣,不曾想他的唇原本就贴着她的,以至于她的舌尖探出来直接舔在了男人的薄唇上。 电光火石间,郁琛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尖扫过,轻易的激起一股电流,迅速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意识到什么的陈茉莉就想往后退,奈何被男人宽厚的手掌禁锢着动弹不得。 耳畔唯有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一层一层漫过来,“你该兑现你白天承诺我的,嗯?” 白天承诺他的? 陈茉莉缓了好半晌,才将破碎的记忆从脑海里翻出来。 【不然今晚我等你。】 【好啊,前提是,守好你的下半身,别让我知道你被那个冰山美人玷污了。】 陈茉莉陷在那些零碎的片段中还没出来,男人的声音再度袭来,卷着说不出的喑哑和暧昧,“没有别人碰我,满意?” 话音落下,他的唇就要重新压过来,不知是他太专注还是陈茉莉太用力,反正她就突然挣开了一些距离,匀称的手指适时***两人贴着的唇之间。 眼睛弯了起来,明艳的嗓音染了一层娇软的沙哑,“我饿了,快做饭。” 唇上的动作被阻止,郁琛眸色明显更暗了,薄唇往前凑了过去,舌尖探出来在眼前伸展着的柔白的掌心舔过,声线亦是哑的厉害,“我更饿,没力气做饭。” 柔软黏腻的触感在掌心扫过,陈茉莉觉得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手收了回来。 黑白分明的眼眸触及到男人幽沉明显泛着浓重情慾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不自觉的颤抖着,连指尖都跟着蜷缩了起来。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脑海里却闪过无数的念头。 眼睛跟着转了转,抵在男人胸膛的手指攀在他的肩头,脸蛋贴在他的耳畔,娇泠泠的笑着,声音却被压的很低,“你猜我买了什么?” 郁琛自然而然就想到沙发上放着的某个购物袋里几件极其节省布料的性感的物件,绝对的勾人和诱惑。 喉结滚动,半侧过眼眸看着伏在自己肩头笑容明艳又魅惑的脸蛋,隐隐有些挑衅的味道。 她的声音连带她的言辞的确带着大胆的挑衅,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带着绵柔却勾魂夺魄的性感,“吃完饭我穿给你看。” 郁琛只觉得身下一阵紧绷,像是要爆开一般烧灼的厉害,却被一旁叫嚣的愈发厉害的开水拉回了些理智,薄唇牵扯出字句,“晚上再收拾你。” 陈茉莉挑眉,“求之不得。” 攀在他肩头的手指松开,然后撑在身体两侧的流理台上,身子懒洋洋的往后仰了仰,漂亮的眉目颇显风情。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郁琛真是觉得陈茉莉是一只勾人的妖精。 尤其是此时坐在流理台上,白皙笔直的长腿自然垂下,精致的脸蛋染着未褪的红潮,眉眼间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妩媚和妖娆,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又说不出的明艳动人,深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几乎垂在腰间,跟白净的脸蛋映出一种别样的视觉暧昧。 陈茉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几乎没有眨眼的盯着自己,眸色深的仿佛一片深海,红唇牵扯出肆无忌惮的笑意,娇媚带着不自知的水媚,“郁总,你不是,这么一副如狼似虎饥渇的不行的模样会吓到我的。” 原本退开一步距离的男人陡然逼近她,微微俯身,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脸上,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怕了?” 陈茉莉笑,“怎么会,就怕你这只法海不敢上。” 男人眉骨跳了又跳,英挺的眉目间溢出一层意味不明的类似于情绪的东西,却又不能准确的归并于情绪,因为只有一个短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瞬间。 这么勾人,到底是怎么被宁烨甩的?   ☆、番328 郁先生,需要酝酿感情吗? 番328 郁先生,需要酝酿感情吗? 修长的手指重新爬上她柔白细嫩的脸蛋,微微粗粝的拇指细细摩挲着,那模样说不出的喜爱,脸上的表情却又很淡,“你这么漂亮又讨人喜欢,性格明朗又娇宠可人,情趣內衣都敢买,应该也不会像死鱼,说说看,那个宁烨怎么就能甩了你?” 陈茉莉呆呆的仰着下巴看着俊美无俦的男人,像是陷在他的深眸里,又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思维跟理智好像都停滞在那一秒。 直到男人皱眉,捏着她脸蛋的手指力道重了一分,陈茉莉才有些回神,重新挂上轻慢娇俏的笑意,“谁知道呢,大概他瞎吧。” 大约她是清楚的,她追了宁烨六年,恋爱四年,从来没让他碰过自己,唯一的一次她还拿了台灯砸了他的脑袋,这应该是促成宁烨跟夏言滚上床的直接原因,但也只是导火索而已,他们之间的确存在很多问题。 别看她嘴上多大胆放肆,心里别提多心虚了,她根本没底好么。 谁知道会不会在床上砸郁琛一次。 想到这里,陈茉莉心里那抹心虚逐渐扩大,变成很明显的不安,有些慌乱的拍开他的手,虽然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是肌肤相接的啪的一声脆响显的格外突兀,男人原本淡漠的脸色蓦地暗了一层。 低着眼眸的女人却并没有发现,只是兀自跳下流理台,声音里卷着几不可察的低落跟寡淡,“我先出去了。” 直到出了厨房的门她都没有看身旁的男人一眼。 郁琛一双眼眸紧紧锁着女人低垂着脑袋的身影,薄唇抿成一条线,晦暗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眸底划过一抹嘲弄的阴鸷,却不知到底是在嘲弄谁。 静默了好几秒,才将浑身的戾气收拢,直到消失不见,清漠的俊脸仍是一派矜贵的淡漠。 生气了?是还爱他吗? 他淡淡的想着。 不大的空间里寂静的仿佛时间连带呼吸都停滞下来,唯有水沸开的声音丝毫不知疲倦的咕嘟咕嘟冒个不停。 眉眼稍垂,视线落在徐徐袅袅升起的淡白色烟雾上,动作娴熟的下面然后放调味,头顶亮色的光线在他黑色的短发打下一片深色的暗影,冷峻的眉眼落下一层淡淡的清贵和冷冽。 晚餐很简单,所以郁琛吃的很快。 当然,并不排除他心底那些被陈茉莉勾起的旖旎的小心思在作祟。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而陈茉莉恰恰相反,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显的格外的心不在焉,原本是她喜爱的口味的面条也有些索然无味。 郁琛挑眉看着对面几乎没怎么跟他对视的女人,声线平稳的提醒,“你的面要糊掉了。” 陈茉莉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沉默几秒,直接摔掉了筷子,然后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绕过桌子站到他的面前,微微俯身,精致的眉眼牵出意味深长的弧度,“郁先生,需要酝酿感情吗?” 漆黑的眼眸闪着流光溢彩的光芒,整个人的色调明艳而亮丽,仿佛之前黯淡无措又寂寥的模样根本是一种虚幻的错觉。 男人原本隐匿在最深处的晦暗倏然散尽,剩下的便是淡漠的雅痞,“随时可以提枪上阵。” 陈茉莉,“……”流一氓。 还没想到要怎么接下去,手腕被突然扼住,跟着袭来的便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大力,下一秒,她便直接摔在男人的腿上。 周身被清冽干净的气息罩住,鼻尖乃至整个呼吸系统蔓延的都是独属于男人特有的荷尔蒙的气息,一阵一阵扑过来。 俊美冷冽的五官靠近她精致的脸蛋,温热的唇息尽数洒在她的脸颊,烫红了她白皙的肌肤。 低低哑哑的嗓音漫天而来,辗转又缱绻,“准备好了?” 女人纤细的手臂缠上他的颈肩,眸光潋滟柔软,红唇贴上他的唇角,声线里埋着细细的温软,“等我。” 两个音节落下,伏在他怀里的女人便要从他身上站起来,郁琛意识到她的意图,圈着她腰身的手臂收紧,嗓音愈发哑和低,隐着某种隐忍的痕迹,“别动。” 陈茉莉稍稍侧过脸蛋躲避落在她唇上的吻,带着深浓情慾味道的吻直接落在她的脸颊,呼吸微乱,有些理所当然的道,“还没洗澡。” 男人喑哑模糊的嗯了一声,唇上的动作却没停,沿着她白净的脸蛋划过她优雅的鹅颈。 陈茉莉只觉得被那阵密密麻麻的吻扫的心头荡漾的厉害,匀称漂亮的手指撑在他英俊的脸庞前,挡住他的唇舌。 不知是他太过沉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一用力便轻易将他推开了,高挑纤细的身子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跟着往后退开两步,低着眼眸看着仍旧坐在餐椅上的男人,红唇微启,眸底是细碎的流光,“我去洗澡。” 郁琛眯着眼睛看着摇曳生姿的女人的背影,薄唇斜开一抹弧度,浅的几乎捕捉不到,黑沉的眼眸里敛着浓烈的色泽。 她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勾起沙发里放着的购物袋,半侧过身子轻轻袅袅的晕开近乎妖冶的笑意,对上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那抹明艳的弧度顿时变的挑衅而勾人。 直到卧室那扇深色的房门被拉上,郁琛才将视线收了回来,低着眼眸看着身下明显的变化,冷峻的脸庞没什么表情,起身到书房在黑色的真皮椅上坐下,然后打开电脑,本来想打开公司的网站的,心弦一动,鼠标却是点开了某家的搜索引擎,在整排的声靡画面中滑过,随意点了一个看上去比较顺眼的画面。   ☆、番329 郁琛轻笑,“你真是没见过男人。” 番329 郁琛轻笑,“你真是没见过男人。” 陈茉莉出来的时候,客厅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地灯笼罩出柔暖昏暗的光线。 拢了拢身上的黑色睡袍,眼睛在客厅扫视一周,然后视线落在从门缝里泻出灯光的书房,脚上的步子朝书房走了过去。 手指微微蜷着扣了两下房门,然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眉目清冷的男人双手环在胸膛,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姿势呈自然放松的姿态,深刻的五官没有一丝表情,很平静,听到声音掀了掀眼皮,落在幽蓝色屏幕上的视线笔直的朝门口看去,涔薄的唇清清淡淡的流出两个音节,“过来。” 他的声线是惯有的清冽淡漠,表情亦是面具一般没有丝毫异样,陈茉莉也没多想,手指将潮湿的长发拨到一侧,步子朝郁琛迈了过去,声音像是被浴室里的水汽蒸腾过一般妩媚娇软,“怎么了?” 她在书桌旁站定,视线径自落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上,压根没往电脑屏幕上看。 郁琛抬着下巴指了指幽蓝色的屏幕示意她看。 陈茉莉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红唇嘟囔着,“什么呀……” 三个字眼没念完整,她整个人便僵硬的呆滞在那里。 她看到了什么—— 她打死也想象不到,面前这个一身清冷禁欲气息的男人会看这种东西。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画面简直不能更辣眼睛,她几乎是直愣愣的盯着屏幕上那对纠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两具身体,正在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演绎着一种别样的欢一愉。 没有开声音,但即便是只有不停晃动的画面,陈茉莉也觉得脸颊如火烧一般迅速蹿红。 称之为十八禁的爱情动作片。 简直日了狗。 他看就看吧非要把她叫过来是怎么个意思? 她站在那里视线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却在她毫不自知的情况下紧紧锁着屏幕。 郁琛淡漠的眉眼看着盯着屏幕没动的女人,眉心紧紧锁了起来,“你喜欢这种?” 陈茉莉茫然,“?” 他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是等着她的回答,跟着便继续开腔,语调里嫌弃的意味很浓,“颜值不够,技术不行,最重要的是硬性条件不达标,那么短,也好意思出来卖……” 陈茉莉,“……” 男人的声音几乎将她砸的晕头转向,她几乎是无意识的将视线挪到坐着的男人深色西裤的某处—— 嗯,他的确有傲娇和嫌弃人家的资本。 这么一个念头从脑子里滚过的时候,男人敏锐的捕捉到她此时泄露的情绪,环着胸膛的手臂伸出去直接将立在桌旁的女人拽了过来。 神思不知浮在什么地方的女人猝不及防的摔在他的腿上,轻呼一声圈住他的脖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唇舌。 他的吻霸道而炙热,卷着铺天盖地的情慾的味道,像是喷薄的火山一触即发,又像是呼啸而来的海啸汹涌而过。 温热湿润的舌尖舔舐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寸,像是攥住她细微的神经末梢,轻而易举的掀起层层战栗。 她的身体一寸一寸软下去,男人柔软的吻落在她的下巴,脖颈,然后一路往下蔓延。 入骨的触感缭缭绕绕的缠绕着她的感官,引的她寸寸迷乱,那种噬骨的沉迷一层一层漫上来,全都注入她的脑海,几乎要冲散她全部的思维。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解开她缠在腰间的黑色腰带,打着结的浴袍霎时散开,火红的绑带情趣內衣冲入眸底,恰到好处的红,映着深沉的黑,衬的肌肤愈发的白皙,三种颜色交相辉映,生出一种旖旎到极致的视觉冲击。 空气里安静的只剩男人一声深过一声的呼吸,和某种火花噼里啪啦蔓延的声音。 长臂探出去将书桌上搁着的电脑直接扫到了地上,收回的手指放在她的腿弯,突然用力将她抱了起来,下一秒,她就被搁在了被扫荡的干干净净的书桌上。 陈茉莉顿时,“……” 哪怕是隔了厚厚的浴袍,她仍觉得背上一片冰凉,身下坚硬冰冷,身上覆着的身躯带着灼热的温度,说不上柔软却有着一种坚实的触感,像是极致的两种感官,交织成一种别样的体验。 男人温热的唇舌隔着薄薄的布料覆在她锁骨下的柔软的时候,陈茉莉整个人都懵了懵,几乎是惊叫出声,“郁琛,” 不知是因为受惊还是被情慾熏染,她的声音尖尖细细,细听似是带着喘息的味道,“郁琛,我第一次,第一次不要在书桌上……” 又像是隐了浅浅的哭腔和薄薄的委屈。 郁琛被淹没的理智蓦然清晰了不少,压在她身上的身体直了起来,重新将她抱了起来,长腿迈着的步子有些许的凌乱和急切。 陈茉莉稍稍抬了眼眸看着男人线条冷冽的侧脸,他的薄唇紧紧抿着,有汗珠沿着额角滑落,处处彰显着隐忍而克制的痕迹。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一点一点蔓延,说不出的酸软和疼痛。 红唇牵出耀眼的弧度,轻轻的笑着,“郁先生看上去好吓人。” 男人低眸看着怀里女人嫣然的脸蛋,她的嗓音明艳中带着娇软的味道,心头动了动,薄唇亲在她的唇角,低笑,“这种程度怎么够用吓人形容?你真是没见过男人。” 陈茉莉咯咯的笑着,眉眼颇具风情,学着他平常的样子,红唇贴上他的耳廓,声音很低,但足够被他听到,“我的眼界有限,确实没怎么见过男人,尤其是能把我压在床上做的男人。”   ☆、番330 所以,我是要嫉妒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吗? 番330 所以,我是要嫉妒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吗? 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又异常清晰。 越是清晰越是带着勾魂夺魄的魔力,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轰然倒塌。 几乎是毫不克制的将她扔进柔软的床褥,颀长的身形跟着压下去,柔软厚重的床褥被两个人的重量压的陷下去一块,唇上连带手上的动作愈发粗暴,却又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野性。 陈茉莉睁着眼睛看着贴着她脸蛋的俊美又迷乱的男人,她从没见过如此的郁琛,如冰雪般清冷的眸子此刻仿佛燃了一团火,涔薄的唇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勾出狂热又凌乱的痕迹。 如水般沁凉的夜色被旖旎的春光渲染,连温度都跟着不断攀升。 安静的空气里只剩一深一浅两道灼热的呼吸声,她甚至能听到潜伏在他胸膛里那颗有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睁着的眼眸慢慢闭上,脑海里翻腾着的画面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回放,一点一点袭击她脆弱不堪的心理。 娇艳的眉眼慢慢皱起,浑身每一寸肌肤都绷在一起,直到那只温热宽厚又修长所以显的格外漂亮的大手从她平坦的腹部滑下,落在她的腿间,她脑海里绷着的那根弦猛然绷到了极致。 “郁琛,” 她的声音沙哑却又矛盾的尖细,带着轻微的哭腔,“不要……” 男人修长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缓缓上移,改为托着她的脸蛋,唇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但由原先的粗暴强势变的轻柔,柔软的触觉落在她拢着的眉心,低哑的嗓音显的格外性感撩人,“不怕,慢慢来。” 哪怕她的思维有些涣散,依然能分辨出他话里深层的意思—— 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眯着的眼眸打开了一点,凝着浑身僵硬到麻木的女人,动作愈发温柔和缱绻,喑喑哑哑的嗓音低低缓缓的吐着台词,“听话,放松。” 陈茉莉自然感觉到他逐渐柔软的温柔,紧绷着的身体尝试着放松下来,搁在身侧的双手却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落在身上的吻却停了下来,跟着响起的是衬衣扣子崩落和皮带暗扣打开的声音。 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然而下一秒,单调到一听就是手机自带的铃声响了起来,在这样旖旎缱绻又炙热的氛围中显的格外突兀和惹人嫌。 男人浓眉皱起,却也并没有搭理的打算,但那声音不知疲倦的在耳边一遍一遍响着,陈茉莉红唇动了动,“你手机在响。” 男人的声音模糊的厉害,若不是距离太近,她根本听不出他应声,仍是那个简单到没有内容的音节,“嗯。” 涔薄的唇仍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游弋,丝毫没有接听电话的意思。 陈茉莉顿时,“……” 恍神间,落在她漂亮纤细的锁骨上的吻突然往上走,重新落在她红润柔嫩的唇瓣,薄唇在含住她唇瓣的前一秒低低的吐出两个字,“专心。” 唇舌被他堵着,陈茉莉落在身侧的手指寻到男人质地极好的西装裤的裤袋,摸索着掏出了他的手机直接举到了他的耳边。 郁琛看都没看,却精准的从他手里接过了手机直接扣在了枕头下面。 铃声在响了一分钟后自动断掉,然而陈茉莉还没松口气,被闷在枕头下的手机重新震了起来。 郁琛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每个毛孔散发的都是阴郁暴躁的因子,染染的冒着森森的寒意。 摸出手机接听,沙哑的嗓音带着明显阴沉的味道,英俊的脸庞仿佛云翳过境,暗沉的可怕,“什么事?” 听筒里静了几秒,似是被男人戾气深重的声音吓了一跳,调整好语气和情绪,仔细斟酌着用词说了几句。 跟着男人便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结束语,“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自他接听电话开始,陈茉莉便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听到他在电话里这么说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 舔了舔唇,美丽的眼睛看着他,“要走?” 郁琛将手机收进裤袋,方才淡淡的答,“嗯。” 陈茉莉没再说话,也没再看他,而是将视线放在了窗外,之前她是害怕的,他要走她大约是高兴的,但又好像不是,像是掺杂了一种复杂的怅然若失。 她的模样平静的看不出一丝异样,郁琛甚至有一种感觉,哪怕就是他现在强了她也不会有半分情绪的波动。 心头堆积的躁郁愈发深重,俊脸却是愈发的面无表情,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不问问是谁?” 陈茉莉将陷在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稍稍抬眸看他,语调说不出的疏懒和娇软,却是那种浑然不在意的调子,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哦,是谁?” 郁琛看着那张明艳张扬的脸蛋此刻像是铺卷了层层的懒怠和轻软,心头一阵发堵,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名字,“纪末。” 陈茉莉,“……” 攥着床单的手指紧了紧,然后又慢慢松开,红唇漾出一点薄笑,嗓音是惯有的娇艳,“所以我是要嫉妒她吗?” 陈茉莉极其不喜欢这样的对话姿态,因为她躺着的缘故所以她必须抬着眼眸才能对上男人那双缄默深寂的黑眸,她索性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捞了旁边的抱枕垫在背后,然后靠了上去。 匀称的手指将凌乱的长发全都拨到脑后,露出白皙精致比例更是恰到好处的额头,红唇牵扯出的弧度讥诮而嘲弄,“哪怕我穿了精心准备的情趣內衣等着被你上,你还是会因为纪末一个电话就要从我的床上爬起来,所以,我是要嫉妒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吗?”   ☆、番331 茉莉,不如你试试,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碰我的女人 番331 茉莉,不如你试试,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碰我的女人 坐在床侧的男人英挺的眉目拢着的褶皱深了不止一分,直觉他很不喜欢她现在这种态度,虽然当时他说出纪末的名字他就后悔了,但他的情绪却并没有从表情上泄露分毫,仍是一派清贵淡漠。 唯有冷冽的嗓音淡淡陈述,“我跟纪末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眼神的对峙,总有一方要败下阵来,陈茉莉率先错开了视线,笑了下,几秒后,重新将视线拉了回来,漂亮的五官描绘着轻慢的笑意,红唇慢慢咀嚼着他的话,“我以为的?” 脸蛋歪了歪,仿佛会说话般的眼睛眯起,似笑非笑的嘲弄,“所以你是要过来继续上我吗?嗯?” 她和纪末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场,不同于纪末那种清冷幽静的冷色,陈茉莉整个人乃至细微到每一个毛孔张扬的都是明艳打眼的色调,哪怕此时只是懒懒的靠在那里,都遮不住那种侵略性极强的美艳和妖娆。 她真是和她的名字不搭。 郁琛淡淡的想着。 黑色衬衫的扣子整排都掉了,所以此时只是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身上,大片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中,让原本极尽冰寒气息的男人多了一种慵懒随性。 修长的手指蓦然掐上她的下颚,深寂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她,薄唇吐出的气息温热,愈发衬的他此时冷冽和阴沉的气息浓重,“陈茉莉,你就这么欠一操?” 他的力道太重,以至于陈茉莉有一种错觉,似乎他随时都会将她的颌骨捏碎,抬手去掰他掐着她的手指,好几下都没弄开,索性也放弃了,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轻描淡写的笑,“是啊,我欠。” 她被迫跟他对视,底气丝毫不落下风,哪怕是洗过澡不带任何妆容清净的过分的模样也依然是色彩明亮的色调,“反正被谁睡不是睡,与其被你糟践,倒不如找个长的俊俏技术又好的牛郎,破个第一次嘛,肯定会很温柔还会好好伺候我……” 空气里安静的仿佛连彼此的呼吸都被压了下来。 女人脸上仍是清浅又明媚的笑意,挑衅又嚣张。 男人眉目深刻立体的五官没有一丝波动,骨子里透着的那抹阴沉却无端浓重了许多,唇角若有似无的漾起一抹浅弧,诡谲的又像是没有。 低沉的嗓音带着重重的讥诮和嘲弄的意味,“那种不知道被多少女人骑过的东西,你也不嫌有病。” 她的声音几乎是跟着他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响起,“你也不知道被多少女人骑过,我也嫌弃你有病。” 原本只能算是安静的空间里已经变成了森冷的死寂。 他的声音很低,却足够她听的清清楚楚,“茉莉,不如你试试,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碰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 这几个字落下来的时候,陈茉莉有些恍惚,紧跟着是一种不尖锐但很清晰的细细密密的疼痛。 “啊!”短促的轻呼从红唇溢出。 郁琛手指直接扣上她纤细但并不显的瘦弱的脚踝,用力往下拉,她靠在靠背上的身子跟着突如其来的力道滑到了床上。 男人颀长的身形覆了上去,彻底将她禁锢。 “郁琛,你给我起开!” 陈茉莉被他压制着丝毫动弹不得,恼怒的吼出声来,“你他妈不是要走,赶紧滚。” 男人腾出一只手粗暴的将她身上仅有的布料扯掉,薄唇噙着的弧度嗜血又冷厉,仿佛跟窗外无月的夜色融为一体,冷魅而张狂,“你不是等着被我上?我怎好不解风情将你抛下?” 陈茉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什么东西直接抵在了身下。 缓了好几秒,她才迟钝的猜到那是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 尖叫,“郁琛,你他妈什么时候把裤子脱了?别不要脸……” 男人低着眼眸看着她炸毛的模样,说不出的愉悦,低低的笑着,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肌肤,汇集成她的名字,“茉莉,你被摸傻了?我哪里脱裤子了?” 没脱吗? 哦,大约算是没脱,因为那件质地极好的黑色西裤挂在他的膝盖,这样的姿态被他做出来说不出的懒倦靡颓。 刚要张口反驳,身上的男人突然用力下沉,身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懵了好一阵。 撕裂般天旋地转。 身上的男人在她耳边低低长长的叙述,“我这人向来不爱替他人做嫁衣,这么长时间的前一戏,不是为了让牛郎来破你的。” 缠在耳畔的嗓音低哑的模糊,节奏压在不紧不慢的腔调内,漫不经心的很,“不过现在,你可以约个牛郎过来做后面的事了。” 话音落下,伏在身上的男人突然撤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提上裤子,整理衣衫。 干涩又尖锐的疼痛让她有将近两分钟都是懵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是粗暴的破了她的身,但也仅限于破身而已? 脑海里翻腾的只有两个字—— 恶劣。 特么怎么能渣成这样? 强了她就算了,还要让牛郎来做后面的事,他真是渣出了境界。 强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唇上红润的色泽褪的苍白,她闭着眼睛,身子侧过去背对着她,慢慢的吐出一个音节,“滚!” 男人冷冽冰寒的脸庞铺着层层的森寒,一双深眸凝着她纤细的几乎蜷缩在一起的身子,眸底阴沉的仿佛随时能滴出水来,尤其是触及她身下斑驳错落的落红时,本就暗沉的脸庞更是阴郁到了极致。 紧紧抿着的薄唇动了动,还没发出音节,便被一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几乎是秒接,跟着响起的是压抑又隐隐透着暴躁的声音,“说了现在过去。”   ☆、番332 身体是虽然是你的,但以后就是我的 番332 身体是虽然是你的,但以后就是我的 他几乎是秒接,他其实是怕吵着她,但是落在陈茉莉耳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怕纪末生气。 漂亮的唇形描绘出讥诮的弧度。 郁琛看着背对着他的女人,心头那股郁结着的情绪飙到了至高点,跟着响起的是压抑又隐隐透着暴躁的声音,“说了现在过去。” 纪末在那端有一瞬间的错愕,没料到他张口就是这么重的语气,静了几秒才慢慢道,“郁琛,我不知道朱姝背着我联系了你,抱歉,我现在没事了,你不必过来。” 郁琛抬手捏了捏眉心,微乱的呼吸顺了很多,片刻后方才淡漠的道,“你好好休息,我抽时间过去看你。” 挂断电话,他重新看向床上背对着他的女人,或者说他的目光一直锁着她,英俊的眉目间隐匿的暴躁的因子愈发深和重。 她的长发不是纯黑色,他这样的直男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颜色,只能看出也是很深的颜色,被头顶亮色的灯光折出十分漂亮的薄光,从柔软的枕头上蜿蜒至腰间,交织成一种别具一格的视觉冲击。 深色的眼眸浓稠的像一片墨海,嗓音是漠漠的寒凉,“换套被单再睡。” 陈茉莉闭着眼睛,全身痉挛一般细细密密的颤抖,以至于她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指甲嵌进掌心带来的刺痛才稍稍压制了那种不受控制的轻颤。 从声音到语调都带着一种冷艳逼人的冷色调,红唇牵扯出一个冷的没有温度的音节,“滚。” 男人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本就压抑的空间里的温度陡然降至了冰点。 唯有森凉的嗓音一字一顿的念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陈茉莉睁开了眼睛,侧过半边身子看他,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眸仿佛蓄了头顶明亮的灯光,璀璨夺目,偏偏唇角挽着的弧度像是一柄利刃,染着湛湛寒芒,“还不走,等着看我跟牛郎上演限制级春宫戏?” 郁琛有几秒钟没有说话,但几秒的时间完全构不成沉默,等陈茉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抱下了床,哪怕她在他怀里不停挣扎,依然不影响他脚下沉稳的步子。 “你放开我!” 她身上仍是那件黑色的睡袍,但是里面的內衣已经被郁琛扯坏了,此时因为她不断的推搡挣扎,衣服凌乱的搭在身上,深色的长发映衬着雪白的肌肤,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郁琛低眸看着她精致的脸蛋上红白交错,漆黑的眼眸仿佛蓄了窗外浓稠的夜色,闭了闭眼睛然后又睁开,才淡淡的说道,“你听话,我给你换被单。” 她就这么凉凉的看着他,好半晌,才慢慢的说道,“你放我下来,我去洗澡。” 双脚落下,她直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关上门,身体虚脱一般往后靠在玻璃门上,半垂着眼眸看着脚尖,深色的长发沿着脸颊落下,遮住了大半脸庞,好一会儿,才扯下身上的衣服直接扔在了一旁的垃圾篓。 身体慢慢的往下滑落,直接摔在冰凉的地砖上。 冷,害怕。 每一个毛孔都被侵袭,森森的寒意直直的蹿进心头,怎么都压制不住的颤抖。 说不上来是对刚才的事情的害怕,还是对以后的恐惧。 爬到浴缸边上打开水龙头放水,安静的空间瞬间被哗哗的水声充斥,她太疲惫,急需泡个澡缓解身上的疲劳和疼痛。 一只脚刚伸进浴缸,便响起了敲门声,很有节奏的两声一个循环。 她不由的撇撇嘴,这男人,真是 连敲门声都是有迹可循的规律,简直冷血。 不耐的出声,语气不怎么好,没有温度的开口,“干什么?” 他自然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和不悦,也没怎么在意,从嗓音到语调都是一派淡漠的清贵,“不要泡澡,洗淋浴。” 陈茉莉低头看了眼被温水淹没的脚尖,心头慢慢的弥漫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和疼痛。 不管因为什么,他现在在关心她是真的。 眼眶里氤氲的潮气越来越重,最后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漫了出来,冰凉一片。 她没有说话,直接忽略掉他的话。 但是跟着男人的声音继续不紧不慢的道,“身体是虽然是你的,但以后就是我的,我不介意亲自给你洗。” 陈茉莉,“……” 无耻。 默了默,还是将落入浴缸里的脚探了出来,然后关上了正在放水的水龙头,打开了一旁的花洒。 温热的水流洒在身上,冲散了体内那股带着颤意的寒凉。 闭上眼睛,脑子里翻过的是刺形形色色的画面,十年前的,跟宁烨在一起的,遇见郁琛以后的,更多的是刚才跟他在床上的。 她忘不了他压下来之前的眼神,太冷,也太深。 刚认识的时候只是觉得他太过冷清和高深莫测,哪怕他时不时流泻出来的温暖,都不足以将他恍若嵌入骨子里一般的森冷驱散。 之后她开始追他,他的态度突然就冷了下来,那时她便觉得,他说让她嫁给他的话,恐怕也不过是一句戏言。 一直到刚才,她才真真正正觉得她看不透他。 看似面面俱到,实则他们之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等她冲了个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情绪也好了不少。 卧室里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床上原来的被褥已经换了下来,换成了明艳的大红色,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 视线在卧室扫了一周,并没有发现换下来的被单,他应该是拿出去丢了吧。   ☆、番333 郁总还真是经验丰富,老司机啊,是不是翻过不少车? 番333 郁总还真是经验丰富,老司机啊,是不是翻过不少车?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茉莉莫名觉得脸颊一阵阵发烫,手指抚上发红的脸颊。 唔,除了疼点,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而且对象是他,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几秒后,她又恨恨的想,那个禽兽,明知道她是第一次还那么粗暴,最恶劣的是,他居然只是为了破了她。 他总能比她想象的还要混蛋。 …… 陈茉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下疼得厉害,丝毫没有因为睡了一觉而缓解,反而因为疲倦褪去的缘故而显的愈发清晰。 闷闷的低咒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拿了搁在一旁的电脑,开机,然后打开搜索引擎,在空白的搜索框里打了一行字,一眼扫过去,又仔细的一条一条点开。 越看眉目皱的越深,好半晌才叹了口气,下了床,去浴室洗漱去了。 简单冲了个澡,不过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随手从一旁扯了条干净的毛巾,一边漫不经心的擦着头发,一边拉开门走出去。 开始的时候半垂着眼眸没注意,一个不经意的抬头,视线触及靠在沙发里的男人盯着电脑屏幕的男人的时候,眼皮跳了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道,“谁让你动我电脑的?尊重我隐私行不行?” 她不大记得她洗澡之前有没有关掉搜索引擎。 几步走过去刚想去夺电脑,便见那男人慢条斯理的将膝上搁着的电脑转了下,亮着的幽蓝色的屏幕便面向了她。 他的眸色很深,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语调亦是淡漠的波澜不惊,“你的隐私就是鬼鬼祟祟的搜索‘男人不射女人会不会怀孕’或者是‘第一次后如何缓解疼痛’这样的话题?” 陈茉莉,“……” 手里捏着的毛巾直接摔在了地上,快步奔过去从他膝上拿过电脑合上,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恼怒的低吼,“你是个男人,这么没脸没皮不会害臊的?” 男人云淡风轻的靠在沙发上,姿态矜贵又慵懒,低沉的嗓音像是深秋山涧掠过的淙淙的溪水,凉冽清爽,“我有你没脸没皮?” 陈茉莉定定的看着他,他逆光而坐,身后是一片柔和的光线,却没能将他冷冽的面部线条柔化,反而跟那种温暖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的表情太过凉漠,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将他的言辞往别的地方联想。 他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来,恍若一声缱绻的叹息,“你可以问我的。” 陈茉莉闻言便笑了出来,合上的电脑顺手搁在了茶几上,在另一张单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眼角眉梢笼罩着嘲弄的笑意,“问你?” 郁琛坐在她的右手侧,于是她抬起左手撑着额头,歪着脸蛋看着他线条流畅冷冽的侧脸,慢慢的笑,“像你这种做一爱都能做到一半面不改色的离开的人,我怕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捅了你。” “哦?”男人的薄唇勾出一抹极淡的笑,缥缈的几乎无法捕捉,唯独音色里浸着的笑意带了点真实的感觉,“这么说来,你不满的并不是我要了你,而是没有做完后面的事?” 陈茉莉抬手拨弄着潮湿的带着水汽的长发,淡淡的瞧着他,“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很简单的句子捕捉个重点很难?” 之前那句话前半句鄙视又讥诮,后半句带着浓墨重彩的狠意。 而他一句扭曲三观的话直接将他们谈论的重心拉开了。 郁琛同样淡淡的对上她的眸光,嗓音是惯有的淡漠,“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比如,别插嘴跟别插嘴就是两层意思,爱上你跟爱上你也是两回事,我就是搞不清你的意思也不是多丢人的事,谁知道你要表达的事哪层意思?” 别插嘴跟别插嘴?爱上你跟爱上你? 特么的秒懂是怎么回事? 原本在浴室被蒸腾的雾气氤氲的未褪的红霞愈发红艳,像是一支清晨染着清澈露水的红色玫瑰。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我现在只有一个意思,你他们立刻给我滚出去!” 相较于陈茉莉一副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急的跳脚的模样,沙发上半靠着的男人可是淡定极了,抬着下巴指了指茶几上搁着的印着某某药店的袋子,“给你带了药,口服的和外用的。” 陈茉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冷笑,“郁总还真是经验丰富,老司机啊,是不是翻过不少车?” 郁琛眯着眼睛看着单人沙发里眉目娇艳又寒意湛湛的女人,嗓音淡淡,“外用的自己涂,口服的可以不吃。” 语调微顿,“当然,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外用的治外伤,口服的……避孕。 陈茉莉拨弄发丝的动作顿了下,闪着流光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复杂,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像是有根白色羽毛从心尖飘过,轻轻的挠着心尖。 也只是一瞬,那种轻微的异样很快飘散,根本不足以抵抗她心头的委屈和对他的控诉。 没再说话,从沙发上站起身,到厨房接了杯温水,然后回到郁琛跟前,当着他的面撕开包装的很好的锡箔纸,取出那颗小的如豆粒一般的药片,吞了下去。 喝了几口水,俯身将水杯重重的放回茶几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药我也吃了,你可以走了。” 郁琛没有说完的话就这么被噎回了肚子里,眸光愈发幽沉难测。 常识,虽然会有精一液分泌出来,但是怀孕的几率极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即便这样她都要补事后急救措施? 到底是有不想要他的孩子才能连万分之一甚至更加渺茫的几率都要扼杀?   ☆、番334 他不是我的良人,你就是了吗? 番334 他不是我的良人,你就是了吗? 思及此,男人的眸色更加深沉和晦暗,俊美若剔羽的眉眼凝上一层薄薄的寒霜,冷淡的看了眼站在对面眉目精致的仿佛一副色调鲜艳的油彩画的女人,沉寂几秒,直接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直到听到砰的一声的关门声,陈茉莉绷着的神经倏然松懈,整个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无力和虚软。 颓然的跌进柔软的沙发里,白皙漂亮的手指慢慢抚上额头,闭了闭眼,微微的叹了口气。 搁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不同于郁琛那种一听就知道是系统自带的,她的手机铃声是很悦耳的钢琴曲,很不符合她性格的安静。 瞥了眼亮着的屏幕上的白色字体,不由的皱了皱眉,在第二遍响起的时候她才拿了过来点了接听。 她也只是握着手机,并没有开口。 听筒那端传来男人低沉安静的嗓音,他只是叫着她的名字,“茉莉,” 似是穿过万重山水之后,他还是那个被她撑起书本护在一方阴影下安然沉睡着的少年。 纤白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淡色的红唇慢慢吐出两个字,凉凉淡淡,“有事?” “我要结婚了,跟夏言。” 几个字不轻不重的沿着冗长的无线电落进她的耳廓,一下一下的敲着她的心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像是所有感官和情绪落潮一般汹涌褪去,剩下的唯有这一个念头格外清晰。 他要结婚了。 算不得难过,算不得失落,她拥有过,也失去过,他们终于从这段纠缠不清的泥沼泽中挣脱出来。 唇瓣慢慢撩开一抹弧度,嗓音轻媚的吐出两个字,“恭喜。” 那端有短暂的沉默,跟着便是男人平静的声音,“你会来吗?” 陈茉莉眯了眯眼睛,脑子里不知怎么就蹦出这么一句话——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前任发来的请帖。 糟心。 “我最近可能有些忙,可能抽不出时间。” 宁烨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好。” 对话到这里本应该结束的,但是宁烨一直没再出声,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陈茉莉抿了抿唇,“那再……” 再见的音节还没说完,便被那端的男人打断了。 “他对你好吗?” 陈茉莉明显愣了一瞬,转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郁琛。 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几秒,才答道,“挺好。” 他对她,不好也不坏。 宁烨的声音在耳畔缓缓响起,“茉莉,你们不合适,他不是你的良人,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陈茉莉淡淡的嗤了一声,娇艳的五官铺上一层深凉,不在意的轻笑,“他不是我的良人,你就是了吗?” 他的名字从她的唇间滑出,带着凉凉的嘲弄,“宁烨,谁是我的良人我跟谁合适跟谁在一起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我之间也不是能讨论这些事情的关系,我对你的认知目前停留在渣男的层面上,我不想见识你背后论人长短的长舌妇的一面。” 话音落下,没等那边的回答,陈茉莉便直接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了茶几上。 手指撑在太阳穴两侧揉了揉,那股烦闷的躁郁才慢慢压了下来。 重新拿过茶几上的手机,调了号码出去,听到那端接听的声音,陈茉莉没等那边说话直接开口,“我想见你一面。” …… 晴天见咖啡厅。 夏言看着对面美艳妖娆的女人不紧不慢的将身上浅灰色的薄款大衣脱下,懒洋洋的靠进柔软的沙发里,很不满的开口,“你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陈茉莉掀起眼睛朝对面看了一眼,淡淡道,“哦,抱歉。” 她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气里丝毫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甚至有些理所当然,“你可以不等我。” “你……” 夏言自问从来都不是陈茉莉的对手,哪怕是宁烨不爱她的时候,她也是一副盛气凌人冷艳骄傲的模样。 “你找我什么事?” 陈茉莉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推至夏言跟前,语调很淡,“我手里百分之四十的达衣格的股份,卖给你,签字。” 合同一式两份,陈茉莉将手里捏着的钢笔也一起扔了过去。 夏言的视线落在陈茉莉身上,悠的笑了笑,“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宁烨的达衣格最早的时候是陈茉莉以股东身份投资的,很久之前夏言就打过她手里股份的主意,但是那时候陈茉莉一门心思都在宁烨身上,自然没有答应,但是后来彻底决定放下宁烨之后她就让律师拟定了合同,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就给忘了,直到昨晚宁烨打电话,她才想到这件事。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反正宁烨跟夏言是要结婚的,给她也是一样的。 陈茉莉没理会夏言的阴阳怪气,只是重复问道,“签不签?” 夏言随手翻了翻合同,看着最后一页女人简单大气又行云流水的签字,唇角勾了勾,“我让律师看一下,没问题的话会签。” 陈茉莉撇了撇嘴,简直想翻白眼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的非要要她手里的股份,现在给她了还端着,虚伪。 陈茉莉点了点头,将包包的拉链拉好,然后站起身来,“签好字记得把合同给我。” 她也不怕夏言会耍小心机,毕竟要结婚了,巴不得她把股份卖掉跟宁烨撇清关系呢。 步子刚刚迈开,像是想到了什么,侧过半边身子看向夏言,嗓音娇俏又明艳,“哦,对了,我估计你不会想再见到我,刚好,我也很不想再跟与你有关的任何人接触,钱直接划我账上,合同快递给我就好。”   ☆、番335 这种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属于女人用的 番335 这种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属于女人用的 陈茉莉从咖啡厅出来,直接开车回了陈霆那里。 陈霆去了公司,只有佣人守着,陈茉莉将手里的包递给迎上来的陈姨,又将外套递了过去,接着才道,“陈姨,我上去睡会儿,午饭不用叫我。” 陈茉莉打小就是跟着陈姨长大的,陈姨很是爱护她,从来都是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听她这么说自是有些心疼的,遂接道,“小姐,厨房煨着粥,不如喝些粥再去睡?” 陈茉莉笑了笑,“不用了陈姨,我早上吃了,粥给爸爸煨着就好。” 陈姨听她这么说也只好作罢。 昨晚前半夜喝了些酒,后来被郁琛折腾,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此时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强迫自己不再想昨晚发生的事,很快便陷入深度睡眠。 …… 严城跟在郁琛半步远的位置,恭谨颔首,“总裁,负责人留给我们的位置在第一排。” 郁琛只是随意扫了眼拍卖会场,遂淡淡道,“不必,坐后面就可以。” 说着,便朝角落不显眼的位置走了过去。 拍卖会的会场以淡金色的为主,头顶是排列的整齐而明亮的吊灯,亮白色的灯光垂在会场每一个角落。 一眼扫过去,各式西装礼服交错,郁琛原本随意淡漠的视线在扫过第一排贵宾区位置上的中年男人身上时微微顿住,很快,又重新移开,在位置上坐下,接过严城递过来的拍卖册随意的翻看着。 参加拍卖的人不算多,但也算热闹。 郁琛本来也只是过来看看,但是第一排那个男人叫价的时候他就改变了主意。 台上正在拍卖的是一块玫瑰色的碧玺,设计的很独特,在琉璃色的灯光下闪着熠熠光芒。 碧玺谐音“辟邪”,被誉为十月生辰石。碧玺是比一般水晶更为有力的灵石,红色碧玺可以加速血液循环,保护腹部,也是美容护肤的绝佳圣品。 用来送女人再合适不过。 起价不算高,二百万,几轮下来也只是拍到了五百万。 “八百万。” 叫价声落下的时候,众人有些哗然,其实碧玺并不算是特别高档的宝石品种,只不过这是著名珠宝设计师Leila夫人的收山之作,它的价值自然又提升了一个质。 但是行家都知道,这块碧玺的价格也只值这么多了。 拍卖师在台上慷慨激昂,“八百万一次!” 郁琛的视线落在手中的详情单上,翻开的页面正好是这块碧玺的介绍上,西方讲究文化和浪漫,只不过三四百字,便赋予了这块灵石以灵魂。 “八百万两次!” “八百万三……” 男人清漠寒凉的嗓音淡淡的打断拍卖师颇有些激情澎湃的声音。 “一千万。” 他的声音不算特别大,但足以震慑全场。 严城有些愕然的侧首看向身侧仍旧稍稍低着眼眸的男人,这种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属于女人用的。 第一排的男人没有再报价,只是回过头来淡淡的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恰好对上郁琛的视线。 严城看的清楚,身侧的男人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清淡的弧度,下意识的跟着他的视线朝第一排看过去,看清那张成熟儒雅又不乏俊美的脸庞时,还是微微滞了一下。 这个人…… 想要跟郁琛说什么,郁琛漠漠的睨了过来。 严城心陡然一跳,快速收回视线。 一千万,三锤定音。 拍卖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也没入郁琛的眼,而第一排的那个男人自那块碧玺之后也没有再叫价。 最后一件压轴自然是拍卖品中的翘楚,宋朝皇宫流出来的白瓷。瓷质细腻,质薄有光,釉色润泽如玉。刻花装饰以重莲瓣纹居多,有浅浮雕之美,印花图案秀丽典雅,精美绝伦,别具一格。 千万起价,很快飙到两千五百万。 不出意料的,还是第一排那个男人。 叫价声落下,场面一片寂静。 拍卖师扫视全场,正准备出声的时候,一道干净又清隽的嗓音淡淡冲了出来,“三千万。” 声音不大,却带着势在必得咄咄逼人的架势。 场面再次沸腾,众人即便再迟钝也都发现这两人似是杠上了,全都默契的不再出声。 严城几乎是呆滞的扭头看着一脸冷漠禁欲的男人,其实他很想问问自家boss,知不知道第一排那个接连两次被压着抢了藏品的男人是谁。 意料之中,那件宋朝白瓷最后以三千万的价格被郁琛所得。 第一排的男人仍是淡淡的笑,似乎并没有被这样的变故影响到心情。 拍卖结束后,严城随着工作人员到后台刷卡签字,郁琛仍旧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上,颀长的身躯稍稍后仰,虚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十指交叉叠在小腹的位置,眼眸微垂,姿态慵懒,但自成一派的矜贵冷漠。 会场有三条安全通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第一排的男人迈着步子走的偏偏是他身边的那一条。 没有剑拔弩张,那个男人的视线只是极淡的掠过郁琛,并没有过多停留便移开了。 倒是郁琛,在他经过的时候便站起身来,淡然清漠的开腔,“先生,留步。” 中年男人闻言脚步微顿,举手投足间净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儒雅的味道,俊美的五官是礼貌疏离的笑意,“郁总有事?”   ☆、番336 谁呀这么有眼光,看上您人见人爱的漂亮女儿? 番336 谁呀这么有眼光,看上您人见人爱的漂亮女儿? 郁琛看了眼从后台走出来的严城,嗓音淡漠清贵,“您的东西还没拿。” 中年男人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唇,“哦?” 几句话的功夫,严城已经走到郁琛身边,看了眼对面的男人,礼貌恭谨的打招呼,“陈先生。” 中年男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郁琛抬手接过严城从后台拿回来的已经包装好的东西,双手递了过去,“陈先生,这是晚辈替您拍下的,希望能入得您的眼。” 陈霆微微挑了眉梢,并没有从郁琛手上接过东西,只是抬手将东西打开,赫然就是之前郁琛拍下的碧玺吊坠和宋朝白瓷,随手将盒子合上,淡淡的笑,“这么贵重的东西,陈某怕是无福消受。” 郁琛的手也没有收回来,就那么举着,脸上的表情很淡,却有一副他不收他就一直这么举着的架势,低低缓缓的叙述,“陈先生莫要见怪,很早就打算去拜访您的,耽搁下来就拖到了现在,” 他的眼神随意的扫过盒子里玫瑰色的碧玺,“如果我没记错,令千金的生辰就是十月,这块碧玺是生辰石,送给她再合适不过。” 陈霆唇边噙了笑意,意味深长,“如此重的心意,郁总还是亲自送比较好。” 郁琛像是轻轻笑了下,原本淡漠的五官仿佛蓦然间璀璨起来,“她可能不大想见我,我也不希望她看见我不高兴,毕竟生日一年也就这么一次。” …… 陈茉莉睁开眼,天色居然已经暗了下来,阳光早已不见踪迹,窗外只剩淡淡的墨色。 身上那种疲倦的惫懒也已褪去,那里也没那么疼了,躺在床上缓了两分钟才爬起来,从衣橱里找了件比较家居和休闲的浅灰色毛衣,下身搭了件白色的纱质裙,显的格外素雅和沉静。 佣人见陈茉莉下来,恭敬的出声,“小姐,先生说您睡醒之后让您去书房一趟。” “哦,知道了。” 陈霆的书房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珠宝玉器古董,每一件都是需要用让人眼花缭乱的数字来计算的珍品。 陈茉莉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名贵的金丝楠木书桌后面,一手拿了放大镜,仔细的看着手中一块玫瑰色的碧玺吊坠。 “爸爸,” 陈霆微微抬眼,语气随意而温和,“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呀?”陈茉莉在书桌对面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搁在桌上,指尖指了指他手中的吊坠,眉眼弯了些,“这个么?” 陈霆点了点头,素来严肃的脸庞染了些笑,“嗯,怎么样?” 陈茉莉接过他递过来的吊坠,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红唇不停的啧啧,似是惊叹,“这可是上品呐。” 吊坠中镶嵌的碧玺通体玫瑰色,被一圈精巧的淡金色包围,层次感极强,下层是纹理清晰的花纹,上层雕刻的心形图案弧度圆润,每一个线条都是精心雕琢的。 “从质地来说,颜色纯正,通透几乎无杂质,无雾感,从设计来说,不惊艳,但是有种安然静谧的柔美,雕刻么,应当也是出自名家之手,珍品中的上品。”陈茉莉的眸光从手中的碧玺上移至男人凌厉又成熟的脸庞上,“父上大人,哪儿得的好东西?” 陈霆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薄薄的笑意将本就英俊的五官晕染的愈发有味道,嗓音似是经过岁月洗礼之后沉淀下来的稳重,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喜欢吗?” 陈茉莉点头,视线落在手中那枚碧玺上没有移开,“还不错。” “那就好,送你的。” 陈茉莉这才将视线挪开,细白的手指摩挲着剔透晶莹的碧玺,唇角的笑意很浓,“怎么突然想到送我东西了?” “也不是突然,早就想送了,只不过一直没有碰上合我心意又能让你看的上眼的,你生日不也就这几天了么,”陈霆身子靠在宽大的真皮椅里,看向陈茉莉的眸光意味深长,“这是我今天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看上的东西,但是被一个年轻人拍走了,然后转手送给了我。” 陈茉莉有些怀疑的轻嗤,“至少值七位数的东西说送就送,不是看上你了吧爹?” 陈霆,“……” 陈霆瞪她,“胡说,没大没小。”缓了缓语气,眨眼便恢复众人眼中讳莫如深的模样,“说不定是看上我的女儿了呢。” 反问的句子却是用陈述的调子说了出来,明显一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的模样。 陈茉莉稍稍挑了眉梢,精致的眉眼间净是如手中碧玺般细碎的光芒,语调和嗓音里满满都是傲娇,“谁呀这么有眼光,看上您人见人爱的漂亮女儿?” 陈霆眼眸里含着的笑意像是遮不住一般层层叠叠往外漫,唇间弥漫出两个字节,“郁琛。” 陈茉莉大约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当真,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么一个答案,有片刻的怔忡,很快撇了撇嘴,很嫌弃的道,“他啊,您当他吃饱撑的。” 陈霆摆摆手,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只是说道,“知道这款碧玺吊坠的名字吗?” 陈茉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单手撑着下巴的缘故脸蛋微微歪着,垂着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玫瑰色的碧玺上。 “相传,如果谁能够找到彩虹的落脚点,就能够找到永恒的幸福和财富,彩虹虽然常有,却总也找不到它的起始点。直到1500年,一支葡萄牙勘探队在巴西发现一种宝石,居然闪耀着七彩霓光。像是彩虹从天上射向地心,沐浴在彩虹下的平凡石子在沿途中获取了世间所囊括的各种色彩,被洗练的晶莹剔透。这藏在彩虹落脚处的宝石,被后人称为碧玺,亦被誉为落入人间的彩虹。”   ☆、番337 她的确是唯一一个让我有共度余生的打算的女人 番337 她的确是唯一一个让我有共度余生的打算的女人 陈霆神色淡然的看着她,语速缓慢但很明显带了分意味不明的含义,“这款设计是著名珠宝设计师Leila夫人的收山之作,命名最爱。” 陈茉莉低着的眼眸并没有多大波动,始终淡淡的注视着那块碧玺,陈霆话音落下,才重新抬头笑道,“既然这么珍贵,还是爸爸收藏着吧,您也知道我向来不爱这些东西,给我可就糟蹋了。” 说着便将东西递给了陈霆。 陈霆没接,反而是郑重的放在了她的手心,语气里多了种说不出的瑟瑟,“闺女,收起来吧,再怎么说也是人家一番心意。” 陈茉莉哼了哼,那男人现在才想起要讨好她,晚了, “那我回头去还给他,太贵重了。” 陈霆没再说什么,“嗯,你看着处置。” 顿了一下,陈霆抬着下巴指了指一旁搁着的上好的白瓷上,“那个瓷瓶也是他送的,我准备让助理把钱划过去,你的碧玺要一起吗?” 陈茉莉眉尖动了动,漂亮的眼睛跟着眨了几下,“我会自己还。” 她那些股份折成钱可是很大一笔呢,睡醒的时候手机就收到了信息,已经到账了。 陈霆大约是猜到了什么,却也没戳穿,就那么定定的瞧着她。 陈茉莉脸红了红,总觉得她某些暗戳戳的小心思就这么暴露了,很不满也很心虚的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在想你到底能没出息成什么样。” 陈茉莉撇了撇嘴,耳根微微发烫,“您有出息,您收的东西比我的还贵。” 陈霆,“……” 凉凉的瞪着她,但陈霆也没怎么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只是问道,“听说你在筹备开工作室?” “还在看,地址还没选好,后期工作都在筹备阶段。” “嗯,需要帮忙吗?” 陈茉莉弯了弯唇角,笑靥明艳,“暂时不用,需要的话不会跟您客气的。” 陈霆笑了笑,“下去吃饭。” …… 医院。 纪末低着头不声不响的用餐,偶尔抬头看向对面安静但却存在感极强的男人,清冷的眸子里说不出的晦涩和复杂。 郁琛低着眼眸,视线落在手中的筷子上,眉目是惯常的矜冷和淡漠,“想说什么就说。” 纪末手里扶着的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碗中颗粒分明的白米饭,抿唇淡声道,“听人说你最近跟一个设计师走的很近。” 男人眉目未动,声线平稳,仿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许薇说的?” 纪末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复问道,像是非要追究一个答案一样,“是不是?” 郁琛淡淡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极其淡漠的落下一个音节,“嗯。” 纪末大约没有想到他会承认的这么干脆,一时间怔在那里,仔细的组织了下措辞,她才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你们……在交往吗?” “没有。” 两个字落地,纪末紧紧绷着的神经蓦然松懈下来,只是还没等她喘口气,男人已经漠漠的继续。 “不过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纪末将手里扶着的筷子放在了桌子上,动静有些大,连带着腔调都跟着急促了起来,“你了解她吗?她爱了别的男人十多年,你不介意吗?” 郁琛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将饭菜送往薄唇,优雅的咀嚼着。 纪末看着他无动于衷的反应有些急,继续道,“当初就是她害的表姐被拘留的,她真的算不上良配。” 空气里有大约一分钟的寂静,唯有男人手里的银筷敲击瓷碗的声音。 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中的碗筷,从一旁抽了纸巾出来,不紧不慢的擦着薄唇,嗓音亦是跟他的动作如出一辙的慢条斯理,“说完了?” 他的声音连带表情都太过平淡,纪末只觉得一大堆的言辞都被堵在了嗓子里。 男人的嗓音始终维持在淡漠又随意的节奏内,话里的内容却又极其的有分量感,“那就听我说,我快三十了,想找个人考虑余生安稳很正常,我跟她的磨合虽然不大合心意,但就目前而言,她的确是唯一一个让我有共度余生的打算的女人。” 他的声音是不温不火的清淡,甚至在她面前并没有惯常的冷冽,却还是让她周身不寒而栗。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纪末漂亮的脸蛋苍白的厉害,唇瓣动了动,吐出一句话,“那我呢?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都喂狗了吗?” “你就当我狼心狗肺。” 男人的声音落下,女人原本压抑的情绪瞬间迸发出来,抬手将桌上的餐盘全都扫了下来,“你答应过爸妈会照顾我的。” 郁琛淡淡的应声,“我答应过,也会履行承诺,但我们不会有别的关系。” “为什么?”纪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的尖锐,“我全心全意任劳任怨的照顾你五年,你跑去找个跟你没有一点关系的女人,你是仗着你记忆不全糟践我对你的感情吗?你到底还要我怎么爱你?” 差不多七年多之前他出车祸昏迷了将近五年,的确是纪末一直照顾他,但他八岁被纪父领养,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都把纪末当妹妹,下半生会好好照顾她,但绝不可能会是伴侣。 郁琛皱了眉头,“纪末,你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你照顾我,我自然不会忘记,但并不是我们一定要成为恋人。” 她不会知道,当年车祸的真正原因,而郁琛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只是淡淡的就事论事,“上次我提醒过你,不要再提这些事,你是觉得我不会生气?”   ☆、番338 都说冤家路窄,他们到底多冤路才能这么窄? 番338 都说冤家路窄,他们到底多冤路才能这么窄? 她当然记得,上次她脱光都没留下他,但她有什么办法,她就是爱他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纪末才闭着眼睛道,“知道了,我不会再提了。”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必从别人口中打听,尤其是许薇。” 纪末张口就想辩驳,却被男人打断,“还有,如果再有一次你因为工作搞到医院,我会直接停掉你所有的通告,然后乖乖的给我滚回意大利。” “真的没事的,我……” 郁琛根本没想听她接下来的话,清俊淡漠的眉眼一派矜贵的冷然,“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黑色的西裤裹着的长腿迈着沉稳的步子朝门口走去,没再看身后的女人一眼。 深色的病房门拉开,男人淡淡的朝门口候着的严城吩咐,“让人过来收拾一下,顺便找两个人过来守着。” 严城恭敬的应声,“是。” 男人的步子没停,严城则跟了上去,“总裁,公司账上多了一笔三千万的进账,是陈霆先生那边转过来的。” 郁琛脚下的步子微顿,很快又迈开,几乎看不出异样,嗓音清冷的询问,“有什么话带过来吗?” “陈先生说他跟总裁没什么交情,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大合适,至于那块碧玺吊坠,已经转交给陈小姐了。” 郁琛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墨色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缀满闪烁的星辰,秋日的天空哪怕是夜晚都显的很高很远。 许久都没有这么好的夜色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不远不近的彩色霓虹上,有些恍惚,像是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怔怔出神。 身后冲出来的女人笔直的撞上他的脊背,纤细的手臂跟着圈上他精瘦的腰身。 陈茉莉坐在红色的法拉利里,安静的看着身材高挑但依在他身上仍旧显的小巧的女人低低的不知说了什么。 男人也只是低着眉眼像是训斥了几句。 那姿态,亲昵的仿佛是正在闹别扭的小情侣,说不出来的和谐。 红色法拉利停的不远不近,陈茉莉看不清男人此时的表情,只是很清晰的看到那男人抬手将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女人拉开了些,然后女人重新挽上他的手臂,两人进了医院。 陈茉莉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才淡淡的嗤了一声,眼角眉梢勾着的弧度在这样寒凉的夜色里愈发的凉意沁人。 原本跟着郁琛的严城在纪末冲出来的时候就退至一旁,所以他倒是发现了陈茉莉,在郁琛和纪末重新进了医院之后他并没有跟上去,而是朝陈茉莉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管她是陈霆的女儿,还是郁琛身边独特的存在,严城都该打声招呼。 陈茉莉也没有躲避或者装作没看见,直接拉开了车门下车。 严城稍稍颔首,姿态一如既往的谦逊有礼,“陈小姐,您过来找郁总吗?” 已经是深秋了,陈茉莉穿了件墨绿色的大衣,往日娇艳的色调仿佛褪成深沉的沉静。 红唇微动,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节,“不是,”一阵凉风扫过,有凉意肆无忌惮的入侵,女人的声音慢慢的飘在如水的夜色里,“我过来拿药。” 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还能碰上郁琛和纪末啊。 都说冤家路窄,他们到底多冤路才能这么窄? 也是,这家医院是白城最好的医院,郁琛和纪末不管是谁有事大概都会往这里送。 严城说意外也不意外,闻言也只是礼貌的道,“您是不舒服吗?”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她,之前背着光,他也没仔细看,这时间长了才发现女人美丽的脸庞上有些不显眼的红点。 微微惊了惊,“您出疹子了。” 陈茉莉抬起手腕,纤细匀称的手指抚了抚脸颊,漫不经心的道,“嗯,挺不舒服的,我先进去了。” 严城让开一些,还是继续道,“需要我带您进去吗?我挺熟的。” “不必了。” 陈茉莉摆摆手,然后踏进了开着的玻璃门。 值班医生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的很斯文,气质干净儒雅,嗓音也是很好听的温润,他低头淡淡的询问,“吃什么东西过敏自己知道吗?” 陈茉莉手肘落在医生办公桌上,单手撑着下巴,微微蹙了眉,“不会吧?我从来没有吃东西过敏过。” 医生掀了掀眼眸,重新看了眼这张明艳的脸庞上的红点,不带情绪的开腔,“症状是过敏,想想这两天吃了什么平时不碰的东西。” 陈茉莉仔细想了又想,然后摇头。 她吃的都是很平常的东西。 而且今天是在别墅陪陈霆吃的,家里的佣人都知道她的喜好,也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医生握着手里的钢笔,一身白大褂衬的他本就清隽的气质更加温和,“那药物呢?吃过什么?” 女人手指点着脸蛋的动作蓦然停了下来,漂亮的眼眸里酝酿出一层浅淡的复杂的情绪,红唇慢慢的咀嚼出三个字,“避孕药。” 但是很快又否决了,“早上吃的,怎么会现在才发?” 男医生看着属于极其温和的气质,斯文的眉眼没什么表情,“潜伏期,半个小时甚至几天后都有可能,迟发反应。” 握着的钢笔落在纸上,甚至能听见沙沙的声音,“体温。” 陈茉莉,茫然,“……没量。” 一只大手探了过来,陈茉莉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变覆上她的额头,手掌温热的温度蔓延她的额头。   ☆、番339 郁琛,你是大姨夫来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 番339 郁琛,你是大姨夫来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 陈茉莉顿时,“……” 如果不是对面的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陈茉莉真的要怀疑这男人的职业操守了。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微微皱了眉,这样的动作似乎不太适合医患之间。 刚想开口,却听房门被推开。 一身淡漠的禁欲气息的男人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温和儒雅的男人将手覆在女人的额头,眉眼一片温润,女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像是被他的动作惊到了,又像单单是特别专注的看着他。 他们之间安静的像是只有彼此。 郁琛清俊淡漠的眉宇拧起,音色暗了不只一个度,“你们在干什么?” 各人心思百转千回,却也不过是几秒的时间。 男医生收回手,语调平缓的继续查问,“头晕吗?” 陈茉莉点头,又想到他低着头看不到,随即答了句,“有点。” 医生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门口满身冷冽森寒的男人,然后重新低下头认真的开着处方单。 陈茉莉背对着门,也懒的回头,更加懒的揣摩门口的男人此时的心理活动,撑着下巴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脸颊,一双漂亮的过分的眼眸更是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医生处方单上龙飞凤舞走着的字。 郁琛几步从门口走过来,在陈茉莉身边站定,视线垂在坐着的女人身上,语气淡淡,偏偏一张俊脸轮廓绷着的弧度暴露出他此时郁积的心情,“我问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陈茉莉这才偏首看了过去,抬眸便撞进男人深邃如海的黑眸里,眉尖动了动,嗓音懒懒散散的,一如她此时的姿态,“你看不到?量体温啊。” 男人英俊深刻的五官携着躁郁的因子,整个人的气场显的阴阴沉沉的,语调里夹杂着淡淡的嘲讽,“量出来了?” 女人素白的指尖敲着干净的桌面,眉目间净是懒淡的笑意,只是看着对面开着处方单的医生,模样很认真的问,“医生,告诉他量出来了吗。” 男医生抬着眼眸在两人之间扫过,风轻云淡的回了两个字,“不烧。” 一身深色系衬衫西裤的男人闻言嗤了一声,英俊的眉宇间是更加浓重的嘲弄,那股阴沉的气息形成气场蔓延开来,嗓音却是一马平川的沉稳,丝毫听不出异样,“不烧?我看她马蚤的很。” 陈茉莉一下就怒了,漂亮精致的脸蛋上蒸腾出真实的怒意,语调都跟着拔高了,“你有病吧?” 因着坐着的缘故,她必须仰着脸蛋才能看清男人的五官乃至表情,但是气势丝毫不弱,“郁琛,你是大姨夫来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我不过是过来看个病你也要阴阳怪气的堵我?多大仇多大怨?” “你是出疹子了不是脑袋坏了,真是脑袋坏了摸摸也不会好。” 陈茉莉怒极反笑,语气更加讥诮,那股嘲弄浓重的都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他摸摸我额头不过是试下我体温,作为医生做出这个动作很难理解?” 男人语气凉薄,不难听出话里更深层次的含义,“既然医生的手那么有用,还要体温计做什么?病人发烧的时候不管是男是女去摸摸就可以了。” 女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大约是因为恼怒的原因脸蛋上铺了一层淡淡的薄红,以至于原本点缀着的疹子倒不是那么明显了。 声音冷硬的道,“郁琛,你骂我我不想跟你计较是因为你脸皮太厚,跟你计较没有鸟毛用,但是你别借此侮辱人家的医德和人格,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拿脸皮当树皮。” 男人站在离他两步远的位置,单手落进西裤一侧的口袋,姿态懒懒淡淡,偏偏薄唇噙着的那抹讥诮的弧度又无端显的咄咄逼人,“如果真的有,他的医德和人格不会因为我侮辱一下就没有。” 陈茉莉闭了闭眼,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人家医生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已,他在这揪着不放个什么劲儿? 重新睁开眼眸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连带之前那些蒸腾的厉害的怒意也平静了许多,“我不想跟你在外面吵架,显的很掉格,如果你因为他摸了下我额头生气的话,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以后我会自己量体温,不会让人碰了,你可以走了?” 他这副模样真像是吃醋呢。 倒是一种很美妙的—— 错觉。 郁琛静静的看着对面美丽精致的女人,哪怕此时脸上那些斑驳着的红点依然不影响她的美貌。 当着外人的面吵架,格调的确很Low。 但他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在气,大约是因为他听到严城说她不舒服就火急火燎的赶来,看到的却是别的男人摸着她的额头,而他的角度看上去更像是摸着她的脸,她却丝毫没有躲避,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太上火。 或者是她明明排斥别人的碰触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他。 薄唇抿的很紧,英俊的脸庞铺着的戾气逐渐散开,嗓音却还是压抑和紧绷的厉害,“拿了药我跟你一起走。” 陈茉莉只觉得脑袋一片晕眩,闭着眼睛缓了好几秒才慢慢睁开,语调极力想要压平,仔细听的话依然能捕捉到那抹不稳的气息,“你喜欢等就等着吧。” 修长而笔直的双腿错开的步子有轻微的凌乱,也没有再看郁琛,直接朝门口走去。 女人的身体错过他身边的瞬间,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蓦然扣上她的手腕,迫使她止住了步子,“我说了,拿了药一起走。”   ☆、番340 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纯洁的亲个小嘴都以为会怀 番340 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纯洁的亲个小嘴都以为会怀 陈茉莉垂着眼眸,漂亮娇媚的脸蛋上落下一层浅浅的疲倦,嗓音有淡淡的沙哑,“放手。” 郁琛侧眸看着她,声音很沉,“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她每挣扎一分,掐着她手腕的力道就大一分,而她闹腾的也越厉害。 一旁坐着岿然不动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医生淡淡开腔,“再耽搁下去就不是暂时毁容的事了,会变成终身毁容。” 声音落下,两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郁琛却并没有放开她,越过她将视线笔直的落在办公桌后面面容温和言辞清淡的男人身上,微微眯眼,“你在墨迹什么还不开药?” 男医生将桌子上开好的处方单刷的撕了下来然后递过去,“交费,吊点滴。” 郁琛握着她的手腕往书桌旁走了两步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单子,蹙眉,“她只是出了疹子,开点外用药涂一下不行?” 这点小病够的上吊点滴? 不是说经常吊点滴会减弱自身抗体,容易形成依赖吗? 男医生坐着没动,清隽斯文的眉眼淡淡的看了过来,语调仍是一派温和,但却是例行公事般没有温度,“你没看到她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模样?” 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的落在他们纠缠的手腕上,“避孕药过敏的虽然不多,但是很不幸,你女朋友就占了一个名额,市场上的避孕药虽然五花八门,但成分大致相同,对一种药过敏,那换其他的牌子结果不会差太多,所以,” 男医生直直的看着面容英俊冷然一身戾气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话里的讥诮意味太浓,根本无法从他脸上捕捉任何与温和违和的情绪,“作为男人,人品不好床品也该好一些,能做措施就不要让自己的女人平白遭这种罪了。” 郁琛握着女人的手指不自觉的僵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侧首看向身边的女人,她垂着眼眸,长长的卷发从脸颊泻下来,遮着了大半脸蛋,没有遮住的部分也被隐匿在灯光打下来落在长发上折出来的阴影里,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她此时的表情一定是鄙薄又嘲弄的—— 嘲笑他,或者自己。 沉默几秒,郁琛还是极为难得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地道。 不管是不顾她的意愿强了她侮辱她,还是给她带避孕药,都是他不对。 男人扣着她手腕的手指松开,然后揽上她的腰身,将她带到怀里,拥着她走了出去。 将手里的单子递给候在门外的严城,声线淡漠冷冽,卷着微末而不易察觉的异样,“去办住院手续。” 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住顶楼。” 顶楼是最尊贵的VIP病房,比其他楼层的VIP要安静,设施也更加高档舒适和奢华。 严城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依照自家总裁的身份,要个顶楼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况且依他喜静的性子只要过来都是住的顶楼,这次却突然不住了,他倒是有些意外。 严城没说什么,只是恭敬的应声,办手续的时候才意识到郁琛这话的意思。 他不是不想让陈茉莉住顶楼,而是想避开顶楼的那一位。 病房里,医生替她挂好点滴之后又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房间里很快便安静的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病床上的女人倚在床头,大约是累极了,阖着眼眸在休息。 郁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漆黑深静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神情专注而……深情。 严城龟缩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立马生出一副乌龟壳缩进去,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圆润的团出去, 坐着的男人淡淡漠漠的开腔了,“严城,你回去吧,留两个保镖在门外。” 严城差点笑出来,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恩赦。 音调调出恭敬的调子,微微颔首,“是,总裁。” 严城出去之后,房间里便彻底安静下来。 安静到诡异的程度。 男人一双眼眸极其的深和沉,沉淀着某种说不出的气场,俊美深镌的五官仍旧维持着平静淡漠,“昨晚的事,抱歉。” 病床上靠着的女人闭着眼睛,连气息都是均匀平稳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是郁琛知道她没睡,聚集的眸光锁着床上身形纤瘦的女人,陈茉莉身材高挑,再加上平常的气场明艳又骄纵,很少有纤弱的时候,此时倚在床头闭着眼睛的模样反倒是生出了一种纤细感。 没有听到回应,男人似是也不大在意,俊颜神色极淡,唯独一双眼眸极其的深,仿佛是深邃不见底的黑洞,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他的嗓音亦是很淡,甚至听不出平仄,像是始终压在一条线上,“你看一下哪天方便的话,我过去跟你父亲提亲。” “提亲”两个字落下,陈茉莉蓦然睁开了眼睛,美艳的脸庞挽出笑,声调是一如既往的明艳而娇媚,“郁总你不是吧,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纯洁的亲个小嘴都以为会怀孕,都是成年人有什么玩不起的,郁总你何必这么一副假惺惺的正人君子模样呢?” 他就知道,这女人哪天不是一脸嘲讽鄙夷恨不得呕他一脸的模样就不是她了。 俊脸颜色暗了一层,眉心微拧,“我说认真的。” 他的视线如一张巨网一般紧紧罩着她,陈茉莉只觉得呼吸一滞,像是要掉进他那双幽沉的眸子里。 唇瓣抿了抿,随即错开了视线。 几秒后,乍然笑开,“是不是男人这个物种都是下了床比较温和?床上再粗暴再不堪床品烂到了极点下了床都能风度翩翩深情无边?郁总,你怎么做到的?”   ☆、番341 郁琛你个臭不要脸,你往哪看呢,我说的是脸 番341 郁琛你个臭不要脸,你往哪看呢,我说的是脸 自打昨晚被他带着羞辱意味的强行破了之后,她心头便一直郁积着一口气无法纾解和排遣。 陈茉莉不带喘气的指着鼻尖冷嘲热讽了一顿后才觉得心口堵着的那口气舒缓排解了些。 她每说一句男人的脸色就暗上一分,说到最后他的脸色简直黑的不能看了。 一双深沉的眼眸像是刮过激烈的暴风雨,英挺的五官每一根线条都绷的很紧,像是随时会断掉的弦。 空气里酝酿的黑沉和森冷的气息漂浮盘旋。 良久,男人才低低的“呵”了一声。 呵代表什么,最简单粗暴的赤果果的蔑视,营造气氛绝佳生动的象声词。 陈茉莉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个词后面跟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 男人漫不经心的掀唇,吐词清晰,“下次体验之后,自然会明白我怎么做到床上暴虐不堪床下深情无边。” 下次? 他还想有下次? 想女人想疯了吧? 陈茉莉懒的再理他,索性偏过脸蛋不再看他,兀自看着窗外的夜色。 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间,窗外的繁华和喧嚣逐渐褪去,满城的灯火一盏一盏熄灭,慢慢归于宁静。 深秋已经逐渐往冬日过度,夜已经很凉了,医院早已供了热暖,在这样如水的夜色里暖洋洋的。 陈茉莉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全靠一点点残存的意念在支撑。 她下意识以为郁琛过会儿会离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没人盯液体,会悲催的血被吸干。 床边坐着的男人的眸光一直落在女人身上,发现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却还是死撑着,有些好笑,“困了就睡会儿,我会在。” 正处在朦胧不清醒的周期,她的音色染了淡淡的沙哑,少了那股冷嘲热讽的劲儿,剩下的只有平淡,“不用了,很晚了,你回去吧。” “等你挂完水。”这么说着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点点斑红却仍然美丽的脸庞上,修长的手指扶上她的脸蛋,“疼吗?” 女人轻轻嗤笑了下,“你应该问痒吗?” 话音落下,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了,果然见那男人挑高了眉梢,饶有兴致的开腔,“哦?” 视线笔直而精准仿佛带着穿透力一般直直的穿透薄而柔软的白色薄被,薄唇重重的咬着某个字节,“那……痒吗?” 陈茉莉顺着他的视线的方向低了眼眸,自然察觉到他的视线摆在了哪里,一张脸蛋瞬间爆红,几乎能滴出血来,嗓音不自主的提高了,颇有些欲盖弥彰的虚张声势,“郁琛你个臭不要脸,你往哪看呢,我说的是脸。” 男人英俊淡漠的脸庞溢出薄笑,低沉的嗓音驱散了周身冷冽的低温,在这样燃着热暖的屋子里像一场温暖的幻觉,“我说的也是脸。” 他低低的笑着,“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哪里?” 陈茉莉,“……” 男人都是这副死德性?分分钟卸掉男神的包袱坑爹不带商量的。 身子直起来一些,顺手捞过身后的抱枕朝男人的脸砸了过去。 郁琛微微偏首,柔软的白色枕头沿着他侧脸划了过去,然后落在了地上。 男人俊脸没什么起伏和变化,俯身将砸在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重新搁在她的背后,低低沉沉的道,“说就说,还恼上了。” 仔细听的话似乎还卷着一丝微末的叹息,好像面对的是闹脾气的小孩,生气又觉得无奈。 给她放好枕头,又觉得她的手搁的不太舒服,想着在下面给她垫平,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拉了过来,触及到她指尖的温度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拧着,“怎么会这么凉?” 室内的温度很高,可是她的手简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冰疙瘩。 陈茉莉低着眉眼看了看扎着吊针的手背,不在意的道,“哦,可能液体太凉,没关系的。” 男人皱着的眉头没有舒展开的痕迹,像是为了确定她话里的可信度,又将另一只手拉了过来,果然,只有打着吊针的那只手凉的厉害。 好不容易散开的阴气森森的气息重新聚拢了过来,全都聚积到男人英挺的眉目,眉心的位置拢起的褶皱又深了一分。 宽厚的手掌握着女人小巧纤细的手指,小心的在吊针周围暖着。 陈茉莉不经意间抬眸,撞进眸底的便是男人低眸为她暖手的模样,心脏不知怎么就软了一块。 抿了抿唇,慢慢的开口,询问的语调,“不然你叫护士在液管上给我加个加热贴?” 男人掀了掀眼皮,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她,“没人告诉你药品加热后,药性和溶解度可能会随之改变,导致输液产生副反应?” 陈茉莉反驳,“可以用输水专用的加热贴啊。” 郁琛抬眼睨了过去,薄唇漠漠的扔出三个字,“不准用。” 陈茉莉,“……” 沉默了下,还是没有跟他在这种小事上争辩,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替自己暖手。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她早已没有丝毫的困意。 就这么睁着眼睛看了吊瓶两个小时。 挂完水已经快一点了,护士过来拔了针,然后拿了棉球贴上,对陈茉莉说了声,“按好。” 站在一旁的男人自然而然的拉过她的手,另一只手按上软白的棉球。 手被放置在男人宽厚的手掌,男人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陈茉莉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直到护士出去,她才出声,“好了,你可以放开了。” 男人维持着手上的动作,语调不变,“再等会儿,按不好的话会青。”   ☆、番342 郁总,看见我的脸了么,不嫌自己口味重? 番342 郁总,看见我的脸了么,不嫌自己口味重? 又等了足足一分钟,郁琛才将贴在她手背上棉球拿下扔掉,又帮她揉了揉手背才松开她的手。 说实话,挂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点滴,她的整个手背几乎麻木的没有知觉了,被郁琛揉了揉确实好了很多。 陈茉莉拿眼瞄了瞄他,故意放大了声音嘟囔,“这么熟练,是不是给很多女人揉过?” 郁琛淡淡的扫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开腔,“想知道?” 女人耳尖微微红了红,摇头否认,“不想。” “时间太晚,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还要再挂一次。” 陈茉莉走到一旁单人沙发旁,拿了之前搁在上面的墨绿色大衣,边穿边道,“不了,我不回去爸爸会担心。” 郁琛站着没动,身形颀长脊背笔直,语调说不出的嘲弄,“那就告诉你爸爸你避孕药过敏,看是寒碜我还是给他添堵。” 郁琛料定她不会这么做。 他猜的很对,陈茉莉之所以没有叫家里的家庭医生而是半夜过来医院挂水,就是不想陈霆担心,虽然他这时候早已经睡了也不知道她出来了,但是她现在不回去明天早上他自然会发现她不在,可是现在回去又怕会惊醒他。 好纠结。 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眸沉沉的锁着女人长发下半掩着的脸蛋,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他都没放过,自然捕捉到那抹极其明显的纠结。 深沉的语调放软了些,像是带了些并不熟练的僵硬的温柔,“听话,住一个晚上,明天挂完水再回去。” 把她留在这里,他自然会多一些跟她独处的时间,但是如果放她回去,她会不会再来挂水是一回事,估计不会再让他进她家门是真的。 陈茉莉脸蛋微微皱着,很认真的想了下,“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里,想回去。” 沉默几秒,他还是退了一步,“好,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明天早上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陈茉莉点头,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开车了,自己回去就可以。” 郁琛淡淡的看着她,声线低低沉沉,维持着的节奏始终不急不缓,“我不介意今晚在这里陪你睡。” 最终还是陈茉莉做了妥协,把包里的车钥匙递给了郁琛,眉目间铺着层层的疲倦和困意,“那谢谢了。” 车速不算快,很平稳,陈茉莉坐在副驾的位置,手肘搁在墨色玻璃的边缘,指尖撑着太阳穴的位置,夜里的凉风沿着打开的窗户泻了进来,吹散了她深色的长发。 男人深寂幽沉的眼眸从后视镜锁着身旁的女人,一个侧眸,被风扬起的长发扫在他的鼻尖,清新的发香混着之前在医院沾染上的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从他鼻端一闪而过,晦暗的眼眸深了些。 嗓音喑哑带着难以言喻的磁性,“窗户关上一点,会感冒。” 陈茉莉撑在抬头的手收了回来,低着头从窗户边上移开了些,身子懒洋洋的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郁琛看她接下来便没了动作,抬手按下控制玻璃的按钮,墨色的玻璃缓缓上升,只留了很窄的一条口子。 谁也没有说话,逼仄的车厢里安静的可怕,陈茉莉抬手按开了一盘CD。 很舒缓柔和的chillout。 柔软的音乐从音响里缓缓流出,低柔慵懒的女声低吟浅唱着,低低柔柔的,时不时的夹着暧昧不明的呻一吟,缠绵又煽情。 陈茉莉听的直皱眉,车子上的CD虽然是她自己选的,但买的时候也是随机,完全是让导购介绍的悠闲慵懒的驰放音乐,专辑里的确是掺了几首煽情露骨的。 平常她不怎么听,所以没怎么在意过,谁知道随机播放的就是这么一首。 陈茉莉刚想换一首,就听身侧的男人低低缓缓的道,“别换了,挺好的。” 女人已经探出来的手指讪讪的收了回来,无意识的梳理着柔顺的发丝,装作挺不在意的道,“哦。” 男人没再出声,陈茉莉偷偷看了眼视线落在正前方的男人,一路橘色的街灯从他脸上走过,影影绰绰,依稀能辨别出情绪和神色都很淡。 看着那张没什么内容和表情的俊脸,陈茉莉轻轻舒了口气,才放下心来。 十字路口红灯过后,红色法拉利打了转向,下了主干道,拐进一条小道,路两侧的光线都暗了下来。 开始时陈茉莉没发现,时间长了她就觉得不对了,蹙着眉头,“郁琛,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去哪里?” 虽然这男人不至于把她拐卖了或者绑架了,但是在这样一条人烟稀少连街灯都极少的小路上,她还是觉得心慌的厉害。 主驾的男人英俊的脸庞侧过来一些,同时脚下踩了刹车,低沉的嗓音缠绕着某种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去哪里,这里就挺好。” 陈茉莉眯着眼睛看他,嗓音不似白日里娇俏明艳的色调,反而懒洋洋的,带着轻微的哑意,“你不会是想在这里约一炮吧?” 男人微微俯身过来,鼻尖全都是他干净清冽的味道,嗓音里染着邪肆的雅痞,“你不是喜欢?” 修长的指尖勾着女人长长的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某种蛊惑的味道,“MakingLove,啧啧,这么明显的暗示别说你不是故意的。” 是的,这首英文歌叫MakingLove,是一首很小众的歌。 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陈茉莉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都贴在身后的车门上,想要躲避男人的洒下来的呼吸,奈何怎么都躲不过。 索性她放弃了,不再做徒劳的无用功,红唇撩开一抹笑意,“郁总,看见我的脸了么,不嫌自己口味重?”   ☆、番343 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有什么口味重不重的 番343 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有什么口味重不重的 她的话音落下,男人的手指便爬上她的脸颊,因为起了疹子的缘故,白净的皮肤有轻微的凸起感。 覆着薄茧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脸蛋,温热的呼吸铺天盖地的洒下来,耳畔是男人低低的似是叹息,“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有什么口味重不重的。” 跟着他最后一个字节落下的,还有温热的薄唇,轻轻柔柔的贴着她的脸蛋,低低哑哑的嗓音缠绕着男人浓郁的荷尔蒙的气息,“上一次是我不对,这次你主导,你说怎样就怎样。” 陈茉莉,“……”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撑着座椅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摸索到了边上的座椅调节按钮,椅背在女人惊慌的轻呼声中几乎被压平,跟着覆上去的是男人颀长的身体。 “郁琛你给我起开,我不要在车里做。” 男人的声音哑的厉害,隐着某种蓄势待发的咄咄逼人,“乖一点,会很刺激。” 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上女人精巧的下巴,固定住她的脸蛋,手指用了些巧力,迫使她张开嘴,湿软黏腻的长舌便喂了进去。 开始是温柔的辗转啃噬,很快的,他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浅尝辄止无法满足身体某处源源不断释放的慾望,唇舌掠过柔软的口腔里的每一寸肉壁,逐渐的霸道和强势。 长舌卷着她的舌根,几乎深至咽喉,凌厉的掠夺她的呼吸。 空气里辗转蔓延着潮湿的情慾的味道。 再然后—— “郁琛,你他妈不准脱我衣服,入冬了你不知道冷的?” “郁琛,你扯着我头发了。” “你给我滚下去。” …… 天旋地转,旖旎一片。 最后的最后,剩下的只有不断摇晃和起伏的红色法拉利,和女人愈发虚软和无力的轻喘。 红色法拉利停在公寓楼下,主驾的男人侧首看着一旁睡的安然的女人,英俊如斯的脸庞浮上一层浅淡的温柔,在这样安静冰凉的夜色里显的格外温暖。 拉开车门俯身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陈茉莉脑袋伏在他的颈间,迷迷糊糊的将眼睛打开了一点,嗓音软软糯糯,带着朦胧的沙哑,“到了吗?” 郁琛低着眉目看着靠在自己胸膛的女人迷糊的脸蛋,忍不住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低声道,“你继续睡,我抱你上去。” 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抱她进了门,又在浴室放了水给她简单冲洗了下,才将她塞进了薄被里。 替她盖好,然后折回浴室冲了个澡,男人携着满身的凉意和湿意将她揽在怀里。 柔暖的壁灯折出淡紫的光芒,男人的手指描绘着女人精致的脸蛋,那模样说不出的喜爱。 女人轻声嘟囔着拍开爬在脸蛋上的手指,闭着的眼睛沉重的怎么也睁不开,“别闹。”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低的染着愉悦味道的轻笑,“明天给你爸爸打电话,晚上我过去吃饭。” “……” 揽着女人的那只手臂收紧了些,在她耳畔轻声呢喃,“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 陈茉莉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到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乃至每一寸肌肤的抗议,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很陌生。 除去身体某个地方疼的要裂掉跟前天清晨那种感觉一模一样,她还真不知道纵欲过度是这种感觉。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飘过昨晚一波一波掀起的浪潮,白净的脸蛋蓦地红了起来,跟着便是咬牙切齿的恼怒。 混蛋,人渣。 她真是看走眼了,狗屁禁欲系男神,分明就是个流氓,渣宰。 前天她是初次,他还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直接将她贯穿,疼的她要死要活的,此生都不想再做第二次。 昨晚勉强算是第二次,但是因为空间有限,一场情事下来兵荒马乱惨不忍睹的。 并且,还有一段郁男神永生都不愿记起简直算的上悲惨的回忆。 唔,这算是唯一能让她心情舒畅点的事件了。 陈茉莉拿起扔在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数字,已经十一点了。 完蛋,忘了给爸爸打电话,他肯定会担心的。 滑开屏幕解锁,刚想调电话薄出来,却看见上面躺着一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老公。 陈茉莉差点被那两个字惊的三魂丢了七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她存的明明是丁丁男神,怎么突然就变成老公了? 哼,再加一宗罪,偷窥隐私。 点开短信页面查阅。 早上岳父大人来电话,我接的,下午挂水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然后晚上一块回去吃饭。另外,早餐在老地方。 翻出电话簿重新给陈霆打了电话,简单说了几句,然后起床洗漱,看到厨房煨着的早餐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微微软了一下。 不得不说,郁琛虽然是男人,但从来都是最细心的,一切生活琐事他都会想到,并且替她安排好。 郁琛的办公室以黑色为主,一如他整个人的气场,深沉冷冽,淡漠而不近人情。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郁琛正低头看着季度的单季报表,落在A4纸上的视线没有挪开,没拿报表的手摸到一旁搁着的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白色字体映入眼帘的时候,沉着的俊脸不自觉的缓和了些。 低沉的嗓音缓缓穿过无线电,贴上她的耳侧,“起来了?” 陈茉莉右手握着汤匙,左手捏着手机搁在耳边,漂亮的脸庞勾着笑,调出抱怨的腔调道,“谁让你接爸爸的电话的?谁准你晚上跟我一起回家的?”   ☆、番344 你这张破嘴,一天收拾二十四次不嫌多 番344 你这张破嘴,一天收拾二十四次不嫌多 名贵的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听着听筒里软言软语的语调,薄唇染了淡笑,嗓音是不紧不慢的从容不迫,“早上你手机在响,你睡的跟头死猪一样我就替你接了。” 中间隔了三秒,男人继续道,不难品味出句子里透着的愉悦,“而且,岳父大人已经批准我晚上和你一起过去了。” 门外,女人蜷起来准备敲门的手蓦然顿住,手指一点一点收紧,修剪的整齐的指甲嵌进掌心也丝毫不自知。 电话这端的女人握着汤匙舀了一勺粥送进唇里,有些含混的吐词不清,“你岳父大人批准有什么用,万一我看不上你呢?” 男人将手里的一叠报表随意的扔到桌子上,身子往后仰,靠在黑色的真皮椅背上,姿态慵懒随意,闲适而放松,轻嗤,“我有哪点会让你看不上?” 餐桌上的女人很容易就脑补出英俊如斯的男人傲娇又自得的模样,红唇勾出些笑弧,明艳的嗓音像是染了窗外淡金的阳光,铺着柔暖的色泽,“唔,别的不说,就你一次几分钟就够我嫌弃你了。” 郁琛的脸直接黑了下来,脑子里自动浮现昨晚在车上耻辱的一幕。 陈茉莉自小娇惯出来受不得一点疼的身子,被郁琛毫不怜惜的按在车里,哪哪都疼的要命,感觉随时会死掉。 身上的男人丝毫不顾她的意愿硬生生挤进去不说,还一边诱惑一边哄慰的让她忍着。 她当时只觉得怒急攻心,极端的不配合,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架势挣扎扭动着身子,越是挣扎越是让男人生出一种残酷的蹂躏欲和变态的征服欲。 偏偏她的身子还是那么的香,那么的软,近乎没有骨头一般软的不可思议。 几种极端的感觉交叉让他敏感的直接失守,时间短的让他默默郁积了好久,简直耻辱到怀疑人生。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那短短的几分钟大概要很久都会成为他的阴影了。 听筒里安静下来,陈茉莉觉得大概是戳的太痛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嘲笑一个男人只有几分钟挺不地道的。 虽然他真的只有几分钟。 刚想说些什么打算弥补一下,却听那端的声音逐字逐句的敲打着耳膜。 “只有几分钟会让你哭着喊着求我结束?你性一冷淡的时候我没嫌弃你,给你治好了你倒是来嫌弃我了。”男人的声音冷静而淡漠,低低徐徐的缠绕在耳边,“茉莉,那次是意外,后来你不是也高一潮了么,而且不止一次。” 她就知道,这男人脸皮厚的端着机关枪都穿不透。 反正吃亏的总是她。 手里握着的汤匙漫不经心的敲打着瓷白的小碗,发出叮叮的没有规律的但又算的上悦耳的声音,女人眯着眼睛幽幽的笑,“会高一潮只是我没办法控制的纯生理反应,换个技术好一点的男人我一样能高一潮。” 男人深沉的眼眸眯成一条狭长的线,语调里已经染了些危险的味道,“陈茉莉,一分钟不收拾你你就能嘚瑟出花来是吧?” 男人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显的格外幽沉和寒凉,字字句句都带着浓重的阴沉的戾气,“你这张破嘴,一天收拾二十四次不嫌多。” 陈茉莉哼了哼,隔着无线电,她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肆无忌惮的挑衅和勾搭,娇艳的嗓音轻轻的笑着,说不出的娇媚,“一天二十四次我倒是不嫌多,就是不知道你行不行。” 郁琛真是觉得一颗心上阴影面积无法计量,这女人,哪疼往哪戳,还特么刀刀见血。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啃着她的名字,“陈、茉、莉,”身上那股浓郁阴沉的戾气翻滚的厉害,沿着无线电和听筒炸了过去,“你他妈再说一句我一定让你度过一个你梦寐以求的二十四小时,绝对蚀骨***此生难忘。” 他发誓,她再敢多说一句他一定让保镖过去逮人。 陈茉莉自然听的出他话里浓重的威胁,笑眯眯的见好就收,娇俏俏的笑着,“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吃饭了,晚上见。” 男人听着电话里嘟嘟的断线的声音,然后看着黑下来的屏幕,硬是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足足一分钟都没办法缓出来。 刚刚扔掉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薄唇冷淡的溢出一个字,“进。” 许薇捧着一叠资料款款的走了进来,她身上穿着最寻常的黑白职业套装,很冷清的颜色,优雅又矜持,却又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韵味。 许薇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总裁,这是设计部后期搭配的高级珠宝茶花系列设计的新款,您过目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走加工生产渠道了。” 男人几乎可以用漂亮形容的手指接了过来,只是随意翻看了下,眉眼未抬,面无表情的道,“这种事情以后不必请示,你身为设计部总监可以直接决定。” 许薇当然知道自己有权利直接决定,她也不过是寻个由头跟他接触罢了。 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将他递过来的资料拿了回来,脸上的微笑未动分毫,“好的,总裁。” 许薇看着一直低着头,连视线哪怕一丝一毫的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的男人,一种不甘很快的蔓延至全身。 咬了咬唇,有些踟蹰的斟酌着道,“总裁,下班后我要去医院看纪末,您……要一起吗?” 男人始终低着眼眸,视线不曾挪动,语调淡漠而沉稳,“不了,我晚上有事,就不过去了,正好你陪陪她。” 许薇想到刚刚在外面听到他打的那个电话,那种不甘心的情绪愈发强烈而真实,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着。 好半晌她都不知道该用个什么理由阻止他。 直到男人稍稍抬了眼眸,眸光微凉,“还有事?”   ☆、番345 陈茉莉,好久不见 番345 陈茉莉,好久不见 许薇这才回过神来,慌乱的应着,“哦,没,没了,那我出去了。”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许薇捏着厚厚的一叠资料的手指不断收紧,雪白的纸张上留下一层褶皱。 脚下踩着的高跟鞋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侧过半边身子看着黑色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男人。 他长的过分的英俊和好看,即便是一身冷漠寒凉的难以接近的禁欲气息,也无法阻挡众多女人趋之若鹜。 但是别说是入得他的眼,就是跟他近距离接触她也是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而且还是加上跟纪末的那层关系,才如愿以偿来到他的身边。 而他对她,若不是因为她是纪末的表姐,他甚至不会记住自己的名字。 深深吸了口气,许薇回过身子,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医院的顶层VIP病房里,病床摇了起来,女人身后靠着柔软的雪色枕头,微微垂着眼眸,视线落在手中的A4纸上,长而柔顺的黑色长发沿着脸颊从肩头垂了下来,漂亮而年轻的脸蛋没有什么表情,额头上贴着的纱布格外打眼。 清冷的气质多了一分柔弱,平添了一种病美人的味道。 白皙的手指偶尔翻动纸张,病房里安静的只有女人清浅的呼吸和纸张沙沙的响动。 一旁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着实让全神贯注的女人惊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接过手机接听,清冷的声音带着些柔软的味道,“表姐。” 听筒里的女声优雅而缓慢,“末末,下班我去看你,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纪末放下手中的剧本,侧首看向窗外洒进来的大片金色的光,语调是在熟人面前的柔软,“不用了表姐,郁琛会让人带的。” 那端的女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道,“还是我帮你带吧,郁琛今天就不过来了,今晚我陪你。” 纪末脸色淡了些,笑着问了句,“他没跟我说,是有什么事吗?” 许薇漫不经心的答着,“哦,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一些,好像是要陪陈茉莉的家人吃饭。” 纪末原本淡静的脸色蓦然变的苍白,连呼吸都跟着乱了一个节拍,勉强调整着语速跟气息,“这样啊,见了她的家人,应该就水到渠成谈婚论嫁了吧。” 许薇蹙了蹙眉,想了想才问道,“那你呢?” 纪末聊聊的笑了下,语气里说不出的低落和寂静,“他说不会跟我在一起。” 听筒里有片刻的安静,跟着女人的声音缓缓的传过来,一字一字敲在她的心尖上,“你甘心吗?” 甘心吗?没有用尽全力,怎么会甘心? …… 下午的时候,陈茉莉给郁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直接回家让家庭医生给她挂水,就不用郁琛陪了,让他下班直接过来。 挂断电话然后调出家庭医生晏霖的电话,“晏叔叔,是我。” 晏霖身上搭着薄薄的毯子,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听到陈茉莉的声音乐呵呵的笑着,“茉莉啊,怎么想起给老头子打电话了?” 听说年轻的时候晏霖跟陈霆是情敌来着,都喜欢她妈妈,后来爸爸妈妈恋爱以后,晏霖跟陈霆因为脾气性格合的来所以私交不错。 退休以后就成了他们家的家庭医生,陈茉莉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陈茉莉斜靠在沙发上,笑容明艳打眼,音色娇软,“晏叔叔,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多没良心似的。” 晏霖朗声笑着,“怎么会,你可是比我家那个死小子贴心多了。” “说起晏北,他可是挺长时间没回来了啊,我都脑补不出来他长什么样了。” “嗯,快十年了,以前跟他妈妈在一起我还放心,一直到他妈妈都过世都不来看我。”晏霖说着语气里无不怅惋。 陈茉莉笑着安慰,“晏叔叔,您想多了,听说他是很有名的教授呢,一定很忙的,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听着陈茉莉的话,晏霖才觉得心口堵着的气舒服了些,“嗯,上个月刚调回来,你们还没见过吧。” “原来他回来了啊,那有时间我一定得约他叙叙旧。” “好啊,你打电话找叔叔有什么事吗?” 主题这才被拉了回来,陈茉莉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有些过敏,想让您过来帮我挂点滴。” 晏霖想了下才道,“晏北正好在家,我让他过去吧,你们正好见见。” 陈茉莉脸红了红,毕竟小时候挺熟的,让他知道自己避孕药过敏还真挺不好意思的,正想着措辞拒绝,便听那端接着道,“你在家等着,我让他过去。” 然后便是嘟嘟断线的声音。 陈茉莉抚了抚额头,她不知道怎么就记起小时候经常欺负晏北的事,让他知道自己过敏的这么难看,啧,心塞。 晏霖去找晏北的时候,晏北正在书房看书,大约是刚抽出来的,所以站在书架前面低头看着,听到声音也没抬头,只是温声问道,“怎么?” 晏霖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小子,收拾一下,去给一个病人挂点滴。” 男人低头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方才温温的道,“我不出诊。” 晏霖好整以暇的看着站在书架边落了满身阳光的男人,“给茉莉挂的,顺便拜访一下你陈叔。” 男人翻书的动作顿在那里,脑子里自动翻出一个名字, 陈茉莉。 还有一张年幼漂亮到年少惊艳,再到另一张美艳妖冶的脸庞。 不知是不是折了阳光的缘故,儒雅的五官愈发温和柔暖,漆黑的眼眸像是碎了细碎的阳光,薄唇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好久不见。   ☆、番346 我对他,大约是深深的喜欢,浅浅的爱,够不上深爱 番346 我对他,大约是深深的喜欢,浅浅的爱,够不上深爱 通完电话陈茉莉就吩咐佣人,如果晏北来了直接带他进来。 晏北提着药箱过来的时候,透着温和的眼眸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光景—— 女人缩在沙发边上的地毯上,半伏着大而软的沙发,模样很是专注的盯着靠沙发摆着的平板,画面交错变换,时不时掺杂着女人的轻笑声。 阳光从明亮的落地窗斜进来,尽数洒在女人纤细的身子上,给她周身踱了一层淡色的金光。 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浅灰色v领毛衣,下身搭了件半身的白色纱质长裙,很随意,也很温暖。 深色的长发全都拢在肩头的一侧,因为低头的缘故,长发沿着肩头滑落,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深色的长发衬的半边脸颊的肌肤愈发白皙,脸蛋如凝脂一般精致而无暇。 佣人将手里的礼物放在茶几上,看着兀自低头看着屏幕的女人,恭谨出声提醒,“大小姐,晏医生来了。” 陈茉莉听到声音侧过脸蛋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弯着眉眼娇声道,“你来……” 最后一个字硬生生被吞到了嗓子里,几乎是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漂亮的眼眸睁的很大,舌头差点儿给咬下来,“你……怎么会是你?” 晏北温雅的俊脸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嗓音温润如清泉滑过的美玉,“是我。” 眉梢挑起,颇有些好笑的道,“表情要不要这么丰富?看到我有没有这么激动?” 陈茉莉没穿鞋子的脚落在深色的长毛地毯上,脊背笔直,手指无意识的梳理着长发来缓解那抹显而易见的尴尬,白皙的脸蛋微红,“昨晚我挂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昨晚开处方单的时候有问她的名字。 “别告诉我你以为是同名同姓这么蹩脚的借口。” “没有,”晏北将手里提着的药箱放在茶几上,俯着身子一边打开一边道,“我以为你更加在意的是你的脸,而不是我这个……” 男人气息微顿,颇有些深意的吐出两个字,“熟人。” 他的话音落下,陈茉莉的脸不可避免的再次红了红,之前她还提心吊胆的怕他笑话她,今天人家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已经笑!过!了! 情何以堪? 晏北丝毫不理会女人澎湃的内心戏,温和俊美的五官勾勒出的笑意很舒服,“这里还是去卧室?” 陈茉莉,“……” 这话怎么那么有歧义来着? 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陈茉莉已经N次觉得自己思想太污了。 撞上男人清润温暖的眸子,陈茉莉不自觉的错开了视线,“就在这里吧。” 晏北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佣人道,“去搬个衣架过来。” 佣人闻言应了声,然后到空置的房间里搬了闲置的衣架过来,放在柔软的沙发边上,然后上好茶便下去了。 晏北挂好吊瓶,等陈茉莉在沙发上坐好,将她的手拿过来,替她扎好针,又撕了白色胶带固定好,然后又调了液管的速度。 在陈茉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晏北一双温润的眸子凝着她的脸蛋语调却是很随意的问道,“昨晚那个是你男朋友?” 陈茉莉低头看着手背上长长的没入肌肤的针,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语调淡淡的答道,“算是吧。” 靠在沙发里的晏北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搭在一边的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敲打着,尾音微微上扬,“哦?” 听的出来颇有兴致,“是就一个字,不是两个字,什么叫算是?” 陈茉莉眯着眼眸,没扎吊针的手抬了起来,一字一顿,“算、是,喏,两个字。” 晏北轻笑着端起搁在茶几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水上氤氲着的热雾,对她的避而不谈也不大在意,仍是清清淡淡的笑着,“爱他?” 陈茉莉手指拨弄着长长的卷发,漂亮的眉眼挽出浅淡的弧度,语调没有一丝波澜的平静,“说爱可能太夸张,毕竟几个月之前我还嚷嚷着爱宁烨爱的半死不活。” “那就是不爱。” 陈茉莉掀了掀眼眸,作思考状,很认真,“好像也不对,毕竟我也真真实实的接受跟他滚床单。” 晏北温润的眼眸眯成狭长的形状,薄唇牵着的弧度染着淡淡的无法辨明的情绪,笑着嘲弄,“你小学老师没教你讲话要讲重点?” 陈茉莉煞有介事的点头,“教了,”眯着眼睛笑的像只慵懒高贵的纯色猫,“可惜又还给他了。” 晏北凉凉的看着她,不说话。 陈茉莉想了好半晌,才来了一句总结语,“我对他,大约是深深的喜欢,浅浅的爱,够不上深爱。” 对面的男人将手里捏着的茶杯送至唇边,喝了一口,茶水已经不烫了,清淡的茶香从唇齿间滑过,余味悠长。 “那他对你呢?几分真心?” 女人脸色清淡,仍是一副慵懒随意的模样,“我又不是他肚子里那条虫,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晏北淡淡的睨她一眼,“你就得过且过吧。” 将手中捧着的茶杯重新搁在茶几上,高大的身形往后靠去,完全是陈述的语调,“听说他跟一个女艺人走的很近。” 陈茉莉懒洋洋的回了两个字,“大概。” 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纪末的背景无据可查,而她跟郁琛的关系更是一个谜,陈茉莉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们认识很多年,因为郁琛跟许薇认识的时间就十年往上走,更别说跟纪末了。 她没查过,也没想过去查,可能好奇心不够,也可能—— 不够爱。 微垂着的眼眸抬起,漂亮的手指将落在脸颊的长发撩到耳后,红唇染笑,“你呢?有女朋友吗?” 晏北的脸色没有明显的变化,语调更是平缓而自然的,“没有。”   ☆、番347 姑娘我年轻貌美有才华有身家,勾搭上个男人很难? 番347 姑娘我年轻貌美有才华有身家,勾搭上个男人很难? 陈茉莉看着对面一派温和的男人,歪着脸蛋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跟郁琛年纪差不多?” 男人淡淡的看她一眼,薄唇动了动,“我没他老。” 陈茉莉,“……” 陈茉莉轻声咳了咳,“没他老也差不了多少,这么大年纪都没女朋友难道是你……” 晏北收到女人诡异的视线,漠漠的瞥过去,“我取向没问题。” 这个问题挺尴尬的,陈茉莉无力的抚了抚额头,很识相的转移话题,“这次回来还走吗?” “暂时不会,最近一段时间会待在医院。” “美国加州大学医学院医学博士,克利夫兰医学中心教授级别主任医师,称霸医学界神一样的存在,” 陈茉莉念着之前打下晏北的名字搜索出来的内容,漂亮的眼眸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晏北,你怎么能这么牛叉?” 男人英俊温和的脸庞笑意未变,嫌弃的味道却很浓,“一脸口水,你怎么勾搭上郁琛的?” 女人挑高了眉梢,美艳的脸蛋上净是傲娇的笑,“姑娘我年轻貌美有才华有身家,勾搭上个男人很难?” 晏北含笑的眸子看着眼前这张美丽明艳的脸庞,忽然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 记忆回到很多年前,那个漂亮灵动的小丫头想方设法捉弄他的模样,其实大多时候他是没有感觉的,但是看她玩的挺开心也就配合了些。 空气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像是一幅突然静止的画面,唯有微小的尘埃在淡金的光线中跳跃。 院子里有引擎声响起来,从巨大的落地窗看过去,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缓缓驶了进来,朝停车坪开过去。 陈霆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男人,他长大了,也成熟了。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像是被时光和岁月褪去冷锐和锋芒,慢慢沉淀下来的沉静和温和。 英俊的五官是文质彬彬的浅笑,“叔叔,” 陈霆脱掉脚上看不出牌子的黑色皮鞋,接过佣人递来的家居拖换好,朝晏北笑道,“晏北来了,茉莉给你添麻烦了,让你过来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晏北脸上的笑意很温和也很谦逊,姿态是一派温文尔雅,“叔叔说哪里的话,我下午本来就是没有工作的,何况茉莉本就是我的病人,我照看她也是理所应当。” 陈霆笑着在陈茉莉身旁坐下,侧首问一旁懒洋洋倚着沙发扶手的女人,“郁琛什么时候过来?” “不知道啊,”陈茉莉漫不经心的道,“可能下班之后吧。” 陈霆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将视线挪到面容清润的男人身上,“晏北,晚上一起吃饭,正好茉莉他……嗯,暂且算是男朋友吧,他要过来,你也替茉莉把把关。” 陈茉莉一脸郁卒的斜眼看着身旁成熟的中年男人,她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要晏北替她把关? “爸爸,我已经耽误晏北不少时间了,他晚上还要陪晏叔叔呢。” 陈霆没说话,淡淡的瞥她一眼,那眼神里的内容,不言而喻。 对面温润柔和的男人轻轻笑了下,嗓音如同浸了三月的阳光,“无妨,爸爸知道我在这里,不会等我的。” 清润的眸子含着笑,视线放在穿着柔软毛衣整个人都显的娇软的女人身上,薄唇勾着的弧度带了些故作的宠溺的味道,“作为哥哥,替妹妹把关不是挺正常?” 女人眉尾抽了抽,她怎么就觉得这男人是来寻仇的? “好了,我还得谢谢晏北守着你挂水呢。”陈霆淡淡笑着,“晏北,会下棋吗?” 晏北笑的很温和谦逊,脊背笔挺,坐姿也是很讲究的一派绅士清贵,“会一些,叔叔如果不嫌弃的话晏北可以陪您解解闷。” 一旁的陈茉莉凉凉的哼了哼,语调微酸,“亲爱的爹地,看到桌子上的礼物了吗,给您带的,上等的和田玉棋子,哼,就没有我的。” 男人英俊的五官线条温润,清润的嗓音缠绕着笑意,“我的错,没有遇上配的起你的,以后补上。” 这话说的…… 陈茉莉郁卒的心情明显的愉悦起来,傲娇的睨他,“嘴这么甜,原谅你。” 三瓶液体,挂完要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 陈霆跟晏北就在客厅下起了棋。 陈霆指间捏着滑润的黑色棋子,眼神和话语间皆是惊叹和喜爱,“我没看错的话,这棋盘是香榧木,金贵着呢,晏北有心了。” 香榧是棋具中最高级的一种,纹理微妙,棋盘香味特别,现在几乎买不到榧木棋盘,香榧现在己经是极度稀少,而且有价无市。 晏北落下一枚白子,方才笑着道,“叔叔言重了,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的。” 陈茉莉看着那两个男人进入忘我的一个夸赞一个谦虚的境界,简直想翻白眼。 两人的棋艺不相上下,晏北沉静内敛偶尔锋芒毕露,陈霆步步为营老谋深算,两局下来,两人各胜一局,而且都是险胜。 这种沉闷又高深的气氛对陈茉莉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想打开平板看电影,但是又怕打扰到他们下棋的兴致。 无语望天。 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在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晏北替她拔了针,她拿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拨通了郁琛的电话。 听筒里是冗长且连续的连线的声音。 大约一分钟后,直接自动挂断了。 女人纤细打理的精致的眉毛微微蹙了蹙,很轻,但还是被对面偶尔抬头看她的男人捕捉到了。 晏北的视线没有在她脸上停留,低眸看着黑白交错的棋局,嗓音淡淡,“怎么了?” 陈茉莉挽着唇角笑了笑,明艳的嗓音清落娇娆,“没事,你们继续,谁赢了?” 晏北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女人精致美艳的脸庞,嗓音如上好的珍珠一般清润,“这局看上去叔叔会赢。” 陈茉莉刚想说什么,手机叮的一声响起短信的提示音。 条件反射的低头查看,一条没有标注的陌生号码传过来的信息。 点开,是一张图片。   ☆、番348 藏不住的感情,理直气壮就好了 番348 藏不住的感情,理直气壮就好了 照片的背景看上去像是在医院,身形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纤细的女人,只能看到男人的半边侧脸,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紧紧绷着,看上去脸色不大好,女人不知是情难自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下颌微抬,绯色的唇瓣凑在男人英俊的脸庞上亲了一口。 陈茉莉握着手机的手指僵了一下,俏美的脸蛋上勾着的笑意突然变的寡淡起来,几秒之后,退出短信的页面将屏幕锁上,然后笑着在陈霆身边坐下。 脸蛋上重新绽开笑靥,“爸爸,晏北说您会赢,您这么厉害?” 陈霆将她一闪而过的寥落尽收眼底,听她这么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是晏北手下留情。” 一局结束,陈茉莉软着声音开腔,“爸爸,我们吃饭吧,我好饿了呢。” 说着一只手抚在肚子上揉了揉,脸蛋几乎皱在一起,语调和嗓音里更是软的像是多委屈的模样。 陈霆侧过眼眸看着她,讳莫如深的眼底掺着难以分辨的情绪,半晌才点了点头,“嗯。” 三人谁都没有提起郁琛,餐桌上的气氛很和谐,大多是陈茉莉在说,陈霆和晏北在听。很多都是年少时候晏北的糗事。 晏北也不恼,时不时的搭两句,倒是陈霆,不时地低声训斥陈茉莉太放肆。 陈茉莉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三人条件反射的朝亮着的屏幕看过去。 因为距离不算远,所以陈霆跟晏北都看见了屏幕上跳跃着的白色字体。 老公。 晏北的视线极快的掠过并没有停留,陈霆的脸色也没大的变化,陈茉莉也没看他们两人,没拿筷子的左手从乳白的餐桌上拾起手机,滑开接听。 却并没有先开口。 直到听筒那端的男人漠漠开腔,“是我。” 女人低着眼眸,夹了离自己最近的餐盘里的莲藕,咬了一口,才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郁琛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指间夹了一支烟,淡白的烟雾从指间徐徐升起,将他英俊的脸庞拉的模糊,燃到尽头的半截烟蒂在脚边堆了一小堆。 被烟草浸的沙哑的嗓音低低缓缓的响起,“抱歉,临时有些事,没办法陪你和陈先生一起用餐了。” “嗯,”陈茉莉不大在意的应了一声,语气稍顿,又继续道,“公司的事吗?” 男人深寂的眼眸看着窗外蓝白两种颜色不断交错,沉默几秒,方才答道,“嗯,” 指间猩红的烟头烫到了肌肤,他才后知后觉的扔掉,黑色高定版皮鞋踩上那忽明忽暗的烟蒂,“替我像陈先生说声抱歉,改日我登门赔罪。” 陈茉莉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又喝了一口茶,才漫不经心的答话,“好。” 掐断电话,放下手中捧着的茶杯,抽了纸巾擦拭着红唇,陈茉莉懒洋洋的眯起眸子,娇艳的嗓音懒懒的,“唔,好饱,我去消消食,你们慢慢吃。” 她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晏北将手中的碗筷搁下,礼貌的朝主位上的男人颔首,“叔叔,我陪茉莉散散步,您慢用。” 陈茉莉手指揉了揉垂着的长发,嗓音是娇娇软软的“不用了,晏北,我就在花园转转,不用陪的。” 晏北已经从餐椅上站起了身子,俊美的脸庞是一贯的温和,语气不温不火却不容置疑,“我跟你一起过去,等下我直接过停车坪开车回去。” 一直没有出声的陈霆摆摆手,“去吧去吧,别打扰我吃饭。” 陈霆都这么说了,陈茉莉便没再开口拒绝,兀自转了身。 晏北跟陈霆打了招呼,然后跟在陈茉莉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到门口的时候,抬手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了件大衣,出门便从身后替她披上了。 跟着响起的是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别着凉。” 花园植着很大一片茉莉花,品种不同,一部分已经接近凋零和衰败了,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落叶型的,才刚刚步入花期,呈现一种盎然的蓬勃之姿。 晚风寒凉,有淡香飘散在看不见的风里,在这样黯淡昏暗的光线里平添了一股萧瑟。 陈茉莉绕着花园走了一圈,期间她一直没有说话,晏北只是默默的跟着她,看着她在柚木色的秋千架上坐下,有风扬起她长而卷的发丝,姿态娇媚而随意。 喉间滑出温润的声音,“不开心?” 陈茉莉靠在椅子上,慢慢的晃着,脸蛋稍微侧了过去,看着站在身侧的男人,漂亮的脸蛋上勾着娇懒的笑意,“怎么会,不是说了吃撑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低的嗤笑,“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变的这么怂?出口的话都这么言不由衷,嗯?” 陈茉莉亦是轻轻笑着,表情未动分毫,“言不由衷总好过跟个妒妇一样暴露自己最肮脏最恶毒的一面。” 男人手臂微微抬了抬,修长的手指将落在女人脸颊上的发丝拨至耳后,宽厚的手掌最后落在她的发顶。 温暖沿着头顶的血脉源源不断倾覆而来,男人的嗓音里卷着微末的情愫,“你可以撒泼,可以恶毒,不必把自己变成另一个模样,继续盛气凌人,继续恃宠而骄。” 继续盛气凌人,继续恃宠而骄。 陈茉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把言辞变成这么动听的……情话。 如果可以称的上情话的话。 陈茉莉仰着脸蛋,美艳的眸子里盛着淡淡的茫然,“可是我想让他记住我在爱情里最好的模样。” 晏北落在她发顶的手揉了揉,俊美温润的五官染了笑,“藏不住的感情,理直气壮就好了,你依然是最好的模样。”   ☆、番349 遇上她,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番349 遇上她,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藏不住的感情,理直气壮就好了,你依然是最好的模样。” 陈茉莉仰着的脸蛋被花园里橘黄的光线铺上一层昏黄的薄光,遮住了她眼底隐隐翻腾着的情绪,嗓音里是浅浅的不确定,“那我可以吃醋,可以嫉妒了?” “嗯,”男人的声音缥缈的像是浮在天际,“一生钟情不过寥寥几人,遇上一个闭上眼还能看到的人不容易。” …… 医生小心翼翼的在女人脚踝上涂着药酒,时不时的掺着女人轻微的抽气声,忍不住开口道,“现在知道疼了?不过是崴了脚,能两个月都好不了,还来来回回扭三次,我真是佩服你。” 纪末蹙着眉头眉头没有说话,疼是疼了点,但是能得到她想得到的结果,也算值得。 医生上好药,嘱咐了几句,“好好养着,万一伤到骨头以后可是就不能跳舞了。” 医生带着护士出去,病房里便只剩下各自静默的两人。 女人的视线落在窗前逆着光的男人身上,触及他那双染着湛湛凉意的眸子,心脏止不住的缩了缩。 抿了抿唇,才低声道,“对不起。” 身材修长的男人单手落进一侧西裤的口袋,黑色衬衫环绕着一股冷冽渗人的气息,“纪末,” 他低低淡淡的念着她的名字,嗓音里是挥之不去的森寒,“我有没有说过再有一次把自己搞进医院就给我滚回意大利?” 纪末动了动平放在床沿的脚,黑色长发沿着脸颊垂落,干净的脸蛋透着一抹苍白,脸上铺着的笑意很勉强,“你有事的话现在过去应该也不迟,我自己可以。” 男人英俊的五官是面无表情的淡色,唯独清冽的嗓音仿佛浸了冬日的寒冰,“现在说这个不嫌太迟?” 面容清冷的女人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咬唇道,“我也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郁琛站在窗前,深邃的眼眸沉沉的盯着病床上的女人,语气不重,甚至是轻描淡写,“纪末,你跟我耍些小心机没问题,但是不要伤害别人,” 男人的嗓音清清淡淡,缠绕着清冽的气息轻轻袅袅的飘散,“你明白我的意思?” 纪末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否认,“我没有。” 郁琛长腿迈着的步子走近了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原本苍白的脸色铺了层淡淡薄红的女人,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没有故意扭伤脚?还是没有故意亲我?或者故意安排了记者抓新闻?” 纪末美丽冰凉的脸庞上霎时间被突然涌上来的情绪冲的血红,漆黑的眼眸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忽然觉得陌生到了极点。 红潮褪去,漂亮的脸蛋重新变的惨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和委屈一般。 纪末闭了闭眼,声线微颤,“你变了。” 他们之间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回国了就都不一样了呢? 男人仿佛被上帝精心雕琢般的五官没有拼凑出任何表情,面具一般万年不变,“纪末,我希望你明白,即便没有陈茉莉,我们依然不可能在一起。” 幽沉的眸底是晦暗的颜色,“我容忍你,只是为了还你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和你五年前的救命之恩,别无其他。” 纪末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她就这么呆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眼眸看着她的男人,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你就那么喜欢她?喜欢到可以罔顾我这十几年的一往情深?” “你可能不知道,”男人眉目深刻的五官铺陈出的表情是她看不懂的情绪,语调冷清且冷静,“我遇上陈茉莉,比你想象的要早,甚至比遇上你还要早。” 纪末几乎震惊的看着眼前冷冽淡漠的男人,比认识她还要早? 怎么会? 郁琛八岁被带回家,那时她四岁,如果比认识她要早,那是不是就是说他八岁之前就认识陈茉莉? 纪末还没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便听男人的声音继续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谈心,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过来看你。” 纪末没有出声,也没有出口挽留的意思,她的心里很乱,必须要好好理一理。 郁琛从病房出来,鬼使神差的,又回了陈茉莉的公寓。 按下密码开门,一室黑暗扑面而来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凉了下。 他知道,如果陈茉莉在的话,哪怕是睡觉,客厅会留地灯,卧室会开着壁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陷进这种丝毫没有安全感的黑暗里。 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郁琛并没有回自己家里,而是开了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从西裤口袋里摸了烟盒出来,抽了一支烟点燃,搁在唇边吸了一口,眯着眼睛慢慢的吐着烟圈。 平常他不怎么抽烟的,可以说是很少抽,但是最近很多时候烟瘾会突然上来,隔着缥缈不真实的烟雾仿佛能看到记忆深处和很多年后的现在交错的容颜。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微凉的月色染了窗,在沙发周围打下一层淡白的光芒,落在长腿交叠搭在茶几上的男人身上。 郁琛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 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手指捏了捏眉心,沙哑出声,“什么事?” 严城在电话那边颇有些谨慎的开口,“总裁,网上曝出了一组您和纪末小姐的亲吻照,您看要处理掉吗?” 郁琛看了眼窗外泛白的天色,冰凉的声线里隐着一抹不明显的暴躁,“怎么做需要我教你?” 原本按照自家boss的处事风格,这些根本不用请示直接处理掉就好,但是这次…… 严城小心翼翼的询问,“总裁,您知道照片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吗?” 郁琛极其不耐的吐出一句话,“少说一句废话会死?” 严城汗了汗,恭敬的回话,“照片是从陈茉莉小姐的微博流出来的,转载已超千万……”   ☆、番350 你放那种照片做什么,给自己添堵? 番350 你放那种照片做什么,给自己添堵? 男人按着眉心的手指蓦然加重了力道,眼眸暗了暗,连呼吸都是沉的。 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微乱的呼吸才被调整成均匀的节奏,低沉的嗓音在冰凉的清晨显的冷冷清清,仿佛任何东西都无法驱散那股冷冽的寒意,“既然是她放出来的,随她。” 挂断电话,他已经了无睡意,镌刻的五官铺陈着格外清晰的阴鸷,色调暗的如云翳过境,不大的空间里到处充斥着阴沉的气息。 低着眼眸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垂着的眉眼隐匿在头顶亮色的光线打下的阴影里,看上去有些走神,但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他才重新打开了手机的屏幕,拨弄了几下,然后找到下载路径,下载了微博APP。 那个彩色图标在众多冷硬的工作文件中显的格外打眼,颇有些格格不入。 很容易便找到了那张图片的源头,博名Molly小姐。 没有内容,只有一张图片,是那张纪末吻到他侧脸的照片。 深邃的眸光落在那张角度抓的很好的图片,薄唇噙着一抹冰冷的弧度,清漠的俊脸仿佛淬了冰,寒意染染的往外泻。 呵,这是她要的结果? 因为他失约,所以哪怕牵扯到别人的名誉,也要让他知道她生气了吗? 收起手机,看了眼窗外朦胧的晨色,起身去了公司。 …… 陈茉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抱着柔软的薄被在大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之后从楼上下来。 反正最近不算太忙,她也想多陪陪陈霆,索性在家里住了下来。 走到旋转楼梯的拐角,一眼便看见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手端着报纸一手端着茶杯的男人。 他身上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一派温润。眼眸微垂,眸光落在手里捏着的报纸上,他背对着楼梯的方向,所以陈茉莉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 哪怕她脚上踩的是轻软的家居拖,男人还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稍稍侧了眼眸,朝她看过去,嗓音如月下柔润的美玉,“起来了。” 陈茉莉嗯了一声,微顿的脚步重新抬起,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下楼。 等她在沙发上坐下,佣人已经递上一杯热茶,恭谨颔首,“大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您现在吃吗?” “爸爸呢?” 佣人垂首恭敬的回道,“先生去公司了。” 陈茉莉吹了吹茶杯上飘着的白雾,“那我现在吃吧。” 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又问了句,“你吃过了吧?” 晏北不动声色的将手中捏着的报纸折叠起来,挑着眉梢笑道,“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你说我吃没吃过?” 两个小时之前的话,时间是挺早的。 陈茉莉脸红了红,“你特意过来找我有事?” 晏北慢慢的喝了口手中雾气已经很稀薄的茶水,笑意温和,“过来找你吃饭算不算?” 陈茉莉眯着眼睛轻飘飘的看过去,声线褪去刚睡醒时的沙哑,调出明艳的声调,“那你可以约午餐或者晚餐啊。” 晏北只是看着她,唇角噙着温润的弧度,嗓音如春日暖风,“我比较喜欢和你吃早餐。” 陈茉莉听他这么说也没多在意,并没有更深的想他这句话的含义,只是随意的道,“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让佣人上去叫我,也不至于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男人薄唇染笑,“这样才显的有诚意。” 陈茉莉看他一眼,然后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朝餐厅的方向走过去,“那过来吃早餐,肚子都要饿扁了。” 晏北拉开餐椅在陈茉莉对面坐下,看着已经拿了汤匙喝着粥的女人,她的吃相并不讲究,反倒是有种怡然自得的恣意在里面,喝了好几口粥她才看向对面温雅俊朗的男人,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斯文,每一个动作都彰显着浑然天成的绅士姿态。 陈茉莉抿着唇将口中的粥咽下,才开口道,“中餐养生,不喜欢的话我让佣人给你准备西餐。” 陈茉莉记的很清楚,他是在她开始追宁烨的那一年去的美国,到如今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生活习惯什么的很有可能有些改变。 但是陈茉莉和陈霆偏爱中餐,中餐养生又养胃,家里每周只会有很少的几次吃西餐。 她并不知道早上晏北会过来,所以佣人准备的早餐都是按照她和陈霆的口味准备的。 男人看着对面咬着汤匙眼巴巴看着他的模样,眸色暗了暗,随即低缓开腔,“没有不喜欢,中餐挺好。” 陈茉莉盯着他俊美温雅的脸庞看了一会儿,才重新低头喝粥。 静了静,晏北似是无意的淡淡开腔,“你放那种照片做什么,给自己添堵?” 女人细白的牙齿咬着小巧玲珑的小笼包,汤汁沿着软白的面皮溢出来粘在唇角,随手抽了纸巾出来细致的擦了下,方才抬眸困惑的道,“什么照片?” 晏北语调不变,“纪末跟郁琛的亲吻照。” 淡色的唇瓣含着软软的包子,有些口齿不清的反问,“往哪放?” “微博。” 女人很疑惑的看着他,“我没放啊。” 神色颇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吗?” 漫不经心吃着早餐的男人脸色微变,放下手指扶着的筷子,语气没什么起伏的道,“昨晚凌晨三点左右,博名Molly小姐的微博号贴出一张图片,图片内容是郁琛抱着纪末,纪末亲在他的脸颊,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压下去,反而被各家报社杂志争相转载发刊,喧嚣尘上。” 男人的声音很淡,“别告诉我Molly小姐不是你。”   ☆、番351 我是医生,不是卖猪肉的暴发户,做不来那么土豪的事 番351 我是医生,不是卖猪肉的暴发户,做不来那么土豪的事 男人深邃温润的眼眸审视着她脸上每一寸神色的变化。 陈茉莉也只是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瞳孔微微缩了缩,然后再无一丝细微的变化,又喝了几口粥,瓷白的小碗已经见底了,放下手中握着的汤匙,才抬眸看他,语调淡淡,“哦,Molly小姐是我。” 音色和表情都很淡,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是我没有发布跟郁琛和纪末有关的任何消息。” 晏北也不意外,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倒是陈茉莉,视线直直的看向对面神色无异的男人,“你信我?” “被盗个号是多难的事?” 陈茉莉双臂交叠撑在餐桌上,漂亮的眼眸眨了眨,“话说,我就这么背黑锅会不会太冤枉了些?” 晏北微微挑了眼皮,音色仿佛染了窗外淡金的光,“来之前我还真以为你麻着胆子争风吃醋了,敢情我高看你了。” 陈茉莉眼皮跳了跳,睨着对面的男人,清落的嗓音带着娇娆的味道,“我有这么没出息?” 男人看了她好几秒,那眼神看的陈茉莉瘆得慌。 好半晌,他才动了动薄唇,缓慢的吐出一个字,“有。” 陈茉莉一下子就没说话了。 晏北看着女人寡落下去的脸蛋,“吃好的话陪我出去一趟。” …… 纪末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有种意料之中的平静,没有很大的惊喜,也没有惊讶,更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仿佛这才是原本该走的轨迹。 医生换完药之后,她便一意孤行的让保镖办了出院。 莱尔维希总裁办公室。 纪末一路畅通无阻,她经常过来,公司的人也都知道她跟自己老板关系很近,再加上突然爆出的照片,更让他们的关系蒙上一层暧昧的色彩。 这时候稍微有点儿眼力见的人都不会开罪一个很有可能成为自己老板娘的女人。 手指微微蜷起敲响办公室那扇深色的房门。 低沉有磁性的嗓音隔着厚重的房门传了出来,“进。” 纪末抬手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名贵的办公桌后面的低头专注看着文件的男人,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半晌没有听到声音的郁琛没有抬头,只是淡漠的开腔,“什么事?” 即便知道他在别人面前就是这副凛冽淡漠的姿态,但被他用这种语气说出来的话,还是蛰到了她的神经。 纪末的步子停在离他办公桌一米的地方,清冷的嗓音带着柔软的温柔,“很忙吗?” 男人英挺的眉目几不可察的蹙了下,这才掀了眼眸看过去,嗓音里有轻微的意外,“你怎么来了?” 纪末笑了笑,“一个人在医院待着挺闷的,就想过来看看你。” 郁琛搁下手中的文件,眉间拢着浅浅的褶皱,“这时候你还敢露面,是巴不得报道成真?” 他的言辞丝毫不留情面,嗓音更是凛冽的没有温度,“你是上赶着要给狗仔送新闻?” 纪末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有足足一分钟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眼前那张英俊到令人发指的俊颜。 浅浅的吸了口气,皱着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轻轻的笑着,“郁琛,你明知道照片怎么出来的,难道会不懂她的意思?” 她的音色很凉,泛着很浓重的讥诮,“她不就是想给我个教训么,怎么,你不是想顺着她吗?不敢了?” “纪末,”男人清漠的嗓音不轻不重的念着她的名字,一字一顿更是仿佛从喉咙深处滚出,“她做错的,我替她跟你道歉,我该怎么做,是不是顺着她,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陈述着,“只有一张照片,没有一句针对你或者攻击你的言辞,”男人一双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姣好的脸蛋,语调很冷很静,“你更加不能否认照片内容属实,没有经过任何修图。” 听着他沉静笃定的言辞,纪末只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有潮湿的雾气更是氤氲的眼眶发红。 红唇勾着的弧度愈发讥诮的厉害,“照片是她贴出来的,说的最多的是我被你潜规则,你敢打包票这些评论不是她雇水军做的?”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男人的眼眸深深沉沉的盯着她,他的眼眸太深,像是午夜的深海掠过风浪。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他的确不能保证,因为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纪末慢慢的笑了出来,清凉的眉眼挽着的嘲弄和讥诮瞬间消散,语调却更加的凉薄,像是染了轻轻的叹息,“我苦心经营了五六年的形象和名誉,被你纵容她一朝破坏,你要是真觉得抱歉的话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郁琛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愈发的深和难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纪末脸上的笑意未曾褪去,嗓音清清冷冷染着笑,“别这么看我,你也说了我可以耍些小心机,我要你陪我出去散心,顶多坐实我被你潜规则的罪名,似乎并没有妨碍和伤害到别人。” …… 白城最大的商场。 陈茉莉看着各式各样的商标和品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要我陪你……逛街?” 晏北不置可否,闻言也只是淡淡道,“我衣服不够穿,陪我买两件。” “那就算没有专门的设计师也有佣人管家或者助理置办你的行头吧。” 男人偏首看她一眼,眼底嫌弃的意味几乎要从眼眶溢出来,“我是医生,不是卖猪肉的暴发户,做不来那么土豪的事。” 陈茉莉,“……那算我思想觉悟太低好了。”   ☆、番352 郁琛,你瞎了你的狗眼了? 番352 郁琛,你瞎了你的狗眼了? 男装款式相对要简单单一一些,而晏北指明要衬衫西服,那目标便缩小一大圈。 晏北不喜招摇,所以陈茉莉挑的牌子都是低调简约的风格。 一家小众但是设计很出众的时装店,陈茉莉进门便轻车熟路的转到男装区,各式衬衫按颜色从浅到深一字排开,各款西服亦是按照独特的方式排列。 女人漂亮的手指一件一件拎起挂着的衬衫,仔细的比较着手间的触感。 相较于牌子这种外在的东西,她相信晏北这种男人更注重舒适度,其次是款式,最后才是品牌。 晏北坐在沙发上,手臂随意的搭在一侧的扶手上,姿态随意,但仍能捕捉到举手投足间有迹可循的优雅。 温润柔和的眼眸跟着女人不断挪动的身影,心尖上突然漫出一种很新鲜很温暖的感觉。 仿佛某个空着的地方在不经意间一点一点被填满。 陈茉莉的移动的身子停在某处的衣架旁,手指拎出一件浅紫的纯色衬衫递给沙发上的男人,“试试。” 晏北一双眸子像是存了一汪春水,薄唇勾起,“会不会太马蚤包了点?” 陈茉莉抬着下巴朝那排衬衫中最打眼的那抹亮色指去,“难道不是那件粉色的更马蚤包?” 晏北,“……这样比较起来,似乎是的。” 修长偏白皙的手指接过那件浅紫色的衬衫,俊美的五官始终泛着层层浅笑,嗓音清越如泉水,“看在你品味还不错的份上,信你。” 陈茉莉摆摆手,在他之前坐过的沙发上坐下,嗓音是娇艳而明亮的音调,“快去快去。” 晏北拿了衬衣在导购员的引领下进了试衣间,陈茉莉随手拿起桌上搁着的报纸,漫不经心的翻着。 报纸上黑色的字体很显眼,配图拍得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摄影师,但是画面看上去很唯美。 是她短信里收到的那张照片。 插图配的文字虽然隐晦,但总结下来不过也就三个字,潜规则。 爆料人写的虽然是Molly小姐,但也暗暗挑出她的身份。 陈茉莉大致扫了眼头条的内容,然后换了份报纸,不出意料的,标题内容大同小异。 无声的嗤笑着。 门口迎宾小姐甜美的声音在算的上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脆,“欢迎光临。” 很快便有专业的导购迎上去,笑容恰到好处的介绍,“纪小姐,店里有几款刚上的新款,您看是否合您的心意。” 纪末笑了笑,笑容很淡,透着股很明显的清傲和疏离,“带我去看下。” “好的。” 纪末回头看了眼离自己一步远的男人,看到他点头才跟着导购往女装区走去。 另一位导购朝郁琛颔首,做出请的姿态,“郁先生,您请这边休息。” 郁琛的步子还没抬开,一眼便看见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她穿了件黑色的长款毛衣,目测差不多要到膝盖的位置,脚上踩着不算低的粗跟短靴,沙发的一侧放着一件深灰色的大摆长风衣。 视线触及到那双笔直修长的长腿时,男人身上的温度蓦然降至冰点。 她的腿上,除了垂下来的长毛衣,没有任何遮盖物,就那么大喇喇的裸露在空气里。 这女人,这么冷的天还露腿是要上天? 英俊深镌的五官逼着渗人的寒意,每一根线条都紧紧绷着,彰显着男人此时隐忍待发的怒气。 空气里盘旋着的低气压生生将打了热暖的空间拉低了一个温度。 不知是太认真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沙发上的女人低着眉眼认真的看着手中捧着的报纸,因为角度的原因,他甚至看见女人艳色的唇边挽着嘲弄的弧度,将那种像是来自骨子深处的鄙夷演绎到了极致。 笔直的西装裤裹着的长腿迈的步子很大,且目标明确的朝某个方向走去。 感觉到一抹高大的阴影笼罩在面前,陈茉莉只是淡淡的掀了掀眼眸,随即重新将视线摆在手中的报纸上,轻轻懒懒的开腔,“挡我光了。” 男人的声音几乎是从唇齿间一字一顿的溢出,“你要不要这么马蚤?出来逛个街裤子都不穿恨不得脱光是吧?” 陈茉莉抬起眼眸便撞进男人那双深沉蓄满冰冷森寒的眼眸,他的俊颜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阴测测的盯着她的脸,恨不得在她脸上凿出个窟窿。 静默了半分钟,陈茉莉才清清淡淡的笑了笑,娇艳的嗓音很懒散,嘲意很浓,“你瞎了你的狗眼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穿裤子?” 男人深深沉沉的眸光这才落在女人笔直而纤细的长腿上,刚才距离有些远,他看的不大清楚,第一眼看到她的腿他就觉得她是光着的,怒火全都冲了上来,瞬间淹没他的思维和理智,哪怕刚刚离她这么近的距离,也没想过再确认一下。 只是狠狠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隐藏起来的情绪。 压根就忘了有一种打底的颜色叫肤色。 因为要搭衣服,陈茉莉的确是穿了一条肤色的打底,因为有些薄,弹性又极好,所以很服帖的束在长腿上,远远看去,完全足以以假乱真。 男人清润的嗓音染着笑意不紧不慢的自一旁传来,自来熟的打招呼,“郁总,巧。” 长臂微抬,朝沙发里的女人招手,“茉莉过来,好看吗?” 沙发里的女人站起身来,目不斜视的看着穿着浅紫色衬衫的男人,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甚至都没有再看身边的男人一眼。   ☆、番353 蠢货就是蠢货,木头啃多了,脑袋里只够装两只虫子 番353 蠢货就是蠢货,木头啃多了,脑袋里只够装两只虫子 晏北的身高和郁琛不相上下,身材和颜值一样分不出高低,唯独气质天差地别,郁琛的气质太冷,仿佛一个眼神都能将人冷冻。 而晏北,整个人如同清泉里捞出来的美玉,温润柔和,此时身上那件浅紫的衬衫,更是将这种清润演绎的淋漓尽致。 女人站在试衣镜前的男人对面,旁若无人的替他理了理肩头的褶皱,红唇慢慢的吐出一个字,“帅!” 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晰,又补充道,“两个字,帅呆了!” 晏北笑着纠正,“自己伸出指头数数,那是几个字。” 那笑,满满都是湿软宠溺的味道。 陈茉莉真是猝不及防的被他的笑容吓出一身鸡皮。 还没开口便听身后的男人声线阴冷的开腔,“蠢货就是蠢货,木头啃多了,脑袋里只够装两只虫子。” 他怎么就觉得那两只搁那眉来眼去的特烦人? 陈茉莉脑袋转了好半晌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蠢虫食木。 他不就是骂她是那只只会啃木头的蠢虫吗? 晏北轻笑着嗤道,“郁总知识量真是磅礴,骂人都骂的这么高深,晏北自愧不如。” 陈茉莉简直不想理他们。 晏北低着眉眼看着眼前漂亮的璀璨的女人,笑着将长臂搭在她纤细瘦弱的肩头,温润的嗓音覆着愉悦的薄笑,“走,你不是说要替我搭条皮带。” “???我……我说过?”陈茉莉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男人温润儒雅的俊脸弥漫着清浅的笑意,薄唇挑起,“你忘了,吃早餐的时候你说来着。” 吃早餐,可真是个信息量庞大的词汇。 是在家里吃,还是在外面吃,是因为吃早餐才在一起,还是本来就在一起所以一起吃早餐。 郁琛冰凉的眸子微微眯起,只觉得心头重重的飘过两个字,呵呵。 薄唇动了动,嗓音平缓而清晰,却又无端让人觉得咬得很重,“又是吃早餐又是搭皮带,两位还真是好兴致。” 这两个词,这两件事,本身就是很暧昧又惹人遐想的。 陈茉莉侧过眼眸看着他好几秒,才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红唇,“那麻烦郁总还是躲远点儿,省的污了您纯洁无暇的大眼睛。” 郁琛,“……” 这女人, 他真是要被她呕死了。 “郁琛,我穿这个……好看吗?”清冷又柔软的嗓音自一旁传来,带着隐隐的期待和小女人的娇羞。 大约是条件反射,几人的视线同时循着声源看过去。 女人穿着一件墨色廓形羊绒大衣,抽绳的设计将腰部的轮廓完全展现出来,身材愈发显的纤细和高挑,里面搭着白色蕾丝打底,两种极端的颜色相衬交织,将女人清傲和温软的气质融合的完美。 郁琛只是随意的扫了眼,然后语调淡淡的嗯了一声。 陈茉莉红唇勾出一抹无声的嗤笑,随即也别开了眼。 倒是晏北,肆意的打量着面容清冷的女人,但他的视线并不是那种毫无顾忌的轻佻,优雅的反而让人有种对她的问句表示尊重而细致的品评。 温润如水的脸庞溢出一层恰到好处的微笑,“纪小姐真人要比荧幕上漂亮很多,衣服也很漂亮,纪小姐眼光不错。” 纪末被郁琛一个字打发掉的心情瞬间down到了极点,听到晏北客气的夸赞,也只是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陈茉莉眯着眼睛暗戳戳的瞅着晏北,还真是给足了人家面子。 晏北自然接收到女人投过来的目光,俊美的五官弥漫着柔和的笑意,有种宠溺的味道在里面,“我就夸夸大家的国民女神,还生气了?” 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女人的发顶,温润的嗓音卷着无奈的叹息,“不高兴我以后除了你谁都不夸好了,可以?” 他是故!意!的! 陈茉莉睁大了眼睛瞪他,细白的牙齿都要咬碎成渣渣了。 陈茉莉抬着下巴看着面庞清俊的男人,咬牙切齿的道,“不是要看皮带么,愣着做什么?走。” 这话从陈茉莉嘴里出来,将一旁冷气森森的男人彻底激怒,一张俊脸瞬间阴沉到了极致,那种阴寒的气息像是从每个细微的毛孔溢出来,嗓音更像是淬了冰,“陈茉莉,你不该跟我和纪末道歉?” 话音落下,试衣镜前站着的纪末眼神复杂的看着英俊冷漠的男人。 她不是没有怨气,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跟陈茉莉闹的太过难堪。 所以自打陈茉莉出现在这里,她都尽量忽视,当做没有看见,就是不想跟个泼妇一样吵闹。 已经转过身的陈茉莉果然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玲珑曼妙的身段被收在略显宽松的黑色长毛衣之下,深色的大波浪卷发全都拢在一侧搁在左肩,自有一种低调的惊艳。 红唇乍然绽开一抹明艳的弧度,嗓音娇娇娆娆的,“我做了什么,需要跟你们道歉?” 歪着的脸蛋做出一种故作的恍然的姿态,“哦——” 尾音拉的很长,“你说的是那张照片吗?”她嫣然笑着,嗓音是说不出的娇懒轻软,“郁先生,照片难道是我P的?难道不是事实?或者是我让你们抱在一起啃的?” 郁琛所有的话被堵在嗓子里,眉目深刻的五官笼罩着厚重的阴鸷,薄唇抿成一条冰冷而锋利的线,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将肌肤刮伤。 纪末听着陈茉莉漫不经心又字字珠心的言辞,好看的眉头皱起,冷冷道,“即便是事实也是我的隐私,你这样***还发到网上谁给你的权利?”   ☆、番354 怼人能怼的这么彪悍刺激的,绝对的活久见系列 番354 怼人能怼的这么彪悍刺激的,绝对的活久见系列 陈茉莉嗤笑,“公共场合,你哪里来的隐私?不注意影响的是你们,做什么要怪到我头上?” 顿了一下,她才继续道,“况且,我看上去像是喜欢你的粉丝?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偷一拍你?” 她偷一拍?她发网上?她看上去有那么无聊?真是可笑。 侧首看向身边温润如玉的男人,娇声说道,“上次过来在有家店看见一条特别有格调的皮带,带你去看看。” 晏北温和点头,“好。” 礼节性的朝郁琛和纪末颔首示意,然后拎起女人扔在沙发上的大摆风衣,自然而然的披在女人身上让她穿好,“天冷,穿好。” 郁琛的眸光一直锁着那抹高挑的身形,气场强大的大摆差不多垂在小腿的位置,帅气的pu拼接,优雅又不羁,简单利落的造型让女人的气质感爆棚,将时尚和美艳刷出一个新高度。 下一秒,男人遒劲的手臂伸出去,直接揽在女人的肩头。 陈茉莉侧首看向晏北,漂亮的大眼睛里是迷蒙的情绪,仿佛很不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推开他。 郁琛满腔的怒火终于飙到了极致,脚步一错,便要跟上去,也只是迈了一步,便蓦然停了下来。 女人的声音逐渐散在空气里,“那个牌子设计的皮带特别经典,很符合你的气质。” 跟着是男人的嗓音衔接的恰到好处,“是么,你喜欢就好。” 女人的声音娇软带着浅浅的抱怨的音调,“干什么要我喜欢,又不是我用。” …… 一出门,远离郁琛的视线,陈茉莉才怒瞪身旁仍旧揽着她肩头的男人,“你是医生,不是戏子,演戏还上瘾?” 美丽的脸庞上覆着淡淡的薄红,唇红齿白很漂亮,“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狗爪子?” 晏北的步子跟着陈茉莉停了下来,一脸无辜的放开她,做摊手状,“演什么戏,没看到我抱着你肩膀,那是兄弟抱抱。” 称兄道弟常用姿势,抱肩膀。 男人对女人占有姿势,揽腰身。 晏北眼眸里蓄着柔暖的笑,“姑娘,你想多了。” 陈茉莉怀疑的看着他,纤细的眉毛微蹙,“那最好。” 陈茉莉挑了条黑色的设计简约又低调的皮带,出来的时候再次碰上郁琛和纪末。 擦肩而过的时候,晏北一本真经的举着手里提着的包装袋,特意露出里面的包装精致低调的盒子,“这皮带,S一M用着正好。” 陈茉莉,“……” 擦肩而过的郁琛和纪末,“……” 然而还没完。 下一个瞬间—— 那只手臂再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探到她的肩头,往最近的一家精品內衣店带。 跟着是男人一贯温润柔和的嗓音,“陪我买衣服,自然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要买。” 陈茉莉顿时,“……” 如果目光能杀人,陈茉莉觉得自己一定死无全尸葬而无墓了。 陈茉莉不用看都知道,郁琛恨不得活剐了她。 没有出声,任凭晏北带着她的身子进了一家內衣店。 女人慢慢眯起眸子,阴测测的看着面容清俊温和的男人,他的名字从女人咬着的齿缝间蹦出,“晏、北、” 随手扯下一条深色的内裤直接扔在了男人脸上,明艳的嗓音骄纵又跋扈,压着澎湃的怒气,“从里到外是吧,要内裤是吧,让你要个够,” 一边说着,一边一条一条的往他身上扔,“用不用再给你弄个充一气娃娃把美臀割下来供你实战演习?还是你更喜欢场子里百八十块钱各种姿势各种嗨的姑娘?保证伺候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晏北一边接她甩过来的內裤,一边嫌弃的笑,“这么多年不见,你说话怎么这么糙?跟个爷们儿似的。” “你不糙,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腹黑?留了个洋回来怎么一肚子坏水?” “哎哎,你够了啊,没看出来我在帮你?不识好歹。” 等陈茉莉扔掉手里最后一条內裤,晏北才靠近她的身边,手臂揽在她的肩头,清隽的眉眼弥漫着温雅的笑意,“好了,你不也出气了吗,别说看到郁琛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你不爽?” 陈茉莉挣了挣肩头的那只大手,用了几下力没有挣开,索性也不再发脾气,但就是撇过脸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晏北无奈的勾唇,“好了,别闹了。” 女人精致又美艳的脸蛋沉的厉害,但明显已经平静下来了。 晏北看着一旁一脸懵逼状态的店员,尴尬的咳了咳,然后瞬间恢复一副温润如玉斯文儒雅的翩翩公子姿态,唇畔噙着极有风度的笑意,“你们把地上的……內裤收拾一下,核一下账,送去离这里最近的敬老院。” 单手从裤袋里摸出钱包,然后抽了张卡递给身边的一名店员,“刷卡。” 给敬老院送……內裤? 还真是头一遭。 够新鲜。 不过只要付账就行,店员微笑着双手接过卡,礼貌颔首,“好的,先生,您稍等。” 剩下的几个店员一边清点数量,一边偷瞄站着的两人。 那男人长的真好看,长的没话说,脾气更是好的没话说。 被女朋友这么怼都能一脸宠溺的抱着她,一句重话都没有,简直不能更有爱。 长相和脾气用八个字总结,英俊如斯温润如玉。 嗯,以曾小贤为代表的好男人系列。 话说,那姑娘虽然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但是那脾气火爆的,怼人能怼的这么彪悍刺激的,绝对的活久见系列。   ☆、番355 茉莉,你也知道,其实我很好哄的 番355 茉莉,你也知道,其实我很好哄的 这次见面之后,郁琛仿佛一下子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又像是他从未曾来过。 倒是晏北,见缝插针的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陈茉莉的工作室逐渐步入正轨,虽然不大,但也有模有样。 办公室里,陈茉莉看完手中的文件,刚刚捧了茶杯喝了口茶,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便响了。 空出一只手拿过手机滑动接听,那端的声音很熟悉。 “陈小姐,是我。” 陈茉莉有些惊讶,明艳的嗓音带着些许不确定的询问,“严城?” 她跟严城,似乎不是那种私下可以打电话谈心的私交。 听到他应声,陈茉莉才问道,“你找我有事?” 严城无比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方才一本正经的道,“是这样的,您的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已经被划到总裁名下,接下来要在那里成立一家新的分公司,所以,” 这边的严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欺负人家一个姑娘了,但是总裁吩咐的事还得做不是。 顿了顿,才继续道,“所以,您的工作室可能要重新择地了。” 陈茉莉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凝固,似乎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就这么问了出来,“可是我之前签合同的时候并不是跟莱尔维希签的。” “这栋楼已经被莱尔维希买下来了。” …… 陈茉莉只觉得呼吸都是堵的,直接抬手掐断了电话。 手中握着的茶杯重重的搁在办公桌上。 她就奇了怪了,这个死男人一天不给她添堵就不痛快是吧。 一分钟之后,重新将暗下去的屏幕滑开,翻出通讯录,在标注为郁琛的两个字上毫不犹豫的点了一下。 郁琛把备注给她改为老公之后她也不大在意,后来闹的挺不愉快,虽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是那么暧昧亲密的代称显的她多想巴着他一样。 所以后来她便存成了他的名字。 电话拨通。 足足半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人接听,就在陈茉莉耐心被耗的差不多准备挂断重新再拨一次的时候,听筒里连线的声音戛然而止。 跟着响起的便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冷冽又性感,“什么事?” 陈茉莉静默片刻,压制着心头涌到胸腔的那股怒气,平静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忙了快两个月才将工作室的一切事宜准备好,现在他一句话就要将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推翻,然后从头再来,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 听筒里安静的只有男人均匀的呼吸和纸张翻过的沙沙声。 陈茉莉耐着性子重新问了一遍,“让我的工作室搬出写字楼的事,什么意思?” 那边的声音很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唯有淡漠的嗓音不急不缓的陈述,“字面上的意思,很难理解?” 静了静,陈茉莉才接着道,“你买下那栋写字楼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过不去?” “不是。” 落在桌上的纤细的指尖动了动,红唇吐出几个字,“那为什么?” “有钱,任性。” 陈茉莉,“……” 陈茉莉漂亮匀称的手指抬起压了压眉心,试图跟他讲道理,“郁总,你这样单方面终止合同是违约……”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那端清冽淡漠的嗓音打断,“违约金多少,我翻双倍给你。” 听筒里寂静了好几秒。 良久,女人轻轻笑了下,明艳的嗓音淡淡袅袅的散在听筒里,“双倍怎么够?郁总这么财大气粗,我要十倍。” 男人冷冷清清的嗓音几乎没有犹豫的落成一个字,“好。” 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倒是让陈茉莉愣了下,长长卷卷的长发拢在一起,沿着一侧的肩头落下,美艳的脸庞妩媚又娇落,红唇牵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弧度,“郁总,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这么好说话倒是让我很意外呢。” 男人冷峻的脸庞勾起的弧度很浅,低低长长的笑意从喉间绵延而出,没拿手机的右手摩挲着手中的黑色钢笔,眉目低垂,遮住眼底晦暗深沉的颜色,“茉莉,” 他的声音沿着冗长的无线电,穿透她的耳膜,带着蛊惑人心的性感,“你也知道,其实我很好哄的。” 陈茉莉捻着发梢的动作顿住,全身的血液仿佛被下了诅咒一般全都凝固了。 她的声音很轻,“郁总,不是谁都能让我哄着的。” 捏着深色的卷起的发梢搔弄着白净精致的脸颊,女人红唇勾着的弧度潋滟动人,“想哄谁,或者讨好谁,不过是凭心情。既然你惹我不开心了,那我也不大有心情去哄你,是吧郁总?” 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听上去很随意,偏偏覆着难以忽视的不容置喙,“三天,我相信你会有心情的。” “三天之后如果还不见你来哄我,那我也很难心情好,更加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恼羞成怒丧心病狂的事。” 陈茉莉简直想骂娘,头一回觉得自己词穷。 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用力闭上再睁开,女人的声音溢满浓稠的嘲弄,“郁琛,你是不是欠女人虐的?一天不骂你你就觉着气不顺是吧。你是不是闲的,整天想着找一个女人的麻烦你掉不掉价?是不是男人?” 陈茉莉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把郁琛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感觉心口压着的那口气顺畅了些。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死一般的寂静。 只不过她丝毫没有会把郁琛得罪的死透的觉悟,反倒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和姿态。   ☆、番356 以澈说,宝宝,妈妈没有妈妈了 番356 以澈说,宝宝,妈妈没有妈妈了 半分钟后,郁琛才掀着薄唇开腔,“我欠不欠女人虐不知道,但是我也没有晏医生那样喜欢S一M的特殊癖好,再有,我觉得找你麻烦其实挺没意思的,但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至于是不是男人,我相信你的体会比我更加深刻。” 陈茉莉觉得这男人不要脸起来无敌到简直难逢对手。 气的她肝疼。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低低沉沉的质感是偏冷的清冽,“茉莉,你要知道,委屈就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既然你没办法吐出来,那就只能咽下去,你说呢?” …… 接到苏浓和沁姨意外死亡的消息的时候,陈茉莉正在画图,一个用力,手中握着的彩铅直接沿着根部断掉了。 扔掉手中的画图笔,随手扯了件衣服就开车出去了。 灵堂并不在北苑,而是设在以澈之前住的公寓。 陈茉莉到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站在门外的江墨北,然后才是跪在黑白照片前面面色惨白的以澈。 淡淡的看了眼英俊冷沉的男人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越过他到灵堂中央,规规矩矩的上前鞠躬,然后在以澈身边跪下,伸出手臂揽住以澈的肩头,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漂亮的眼眸下意识扫向门外身姿笔挺的男人,他正在接电话,大约是怕惊扰到死者,脚步也走开了些。 以澈茶色的短发长长了些,已经能看到头顶冒出来的黑色的部分,她闭着眼睛靠在陈茉莉的颈窝,白净的脸蛋苍白的厉害,隐隐能看见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陈茉莉突然觉得眼睛发酸,很多年前她认识以澈的时候,她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柔疏离的模样,仿佛那种清傲是与生俱来的,即便是几年前苏浓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她都没有如此苍白颓败,反而像是永远不会战败的女金刚。 而现在,她苍白纤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精神面貌更是颓靡又衰败。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跟着掉下来,原本明艳的嗓音已经染了哭腔,“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 以澈精致的脸蛋埋在陈茉莉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很平静,但是很心酸,“茉莉,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情绪也没有很大的起伏和波动,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像是想到了什么,以澈在她怀里低了眼眸,手指抚上小腹的位置,嗓音轻飘飘的像是浮在空中漂浮不定的羽毛,“宝宝,妈妈没有妈妈了。” 一句话,将陈茉莉极力忍耐的情绪猛然击溃,眼泪直接飙了出来。 语不成句,泣不成声,“没事……没关系,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以澈没有说话。 陈茉莉想了下才继续道,“既然怀孕了,孩子总不能没有爸爸吧,还会跟江墨北在一起吗?” 以澈敛着眼眸,头顶亮色的灯光垂下,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扫下一片小小的暗影,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她的声音很低落,“他不知道我怀孕了,我也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 以澈这么说,陈茉莉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没有说不告诉他,只是说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大约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吧。 以澈一直跪着,陈茉莉劝了好几次她都不听。 快凌晨的时候,站在门外的江墨北直接过来俯身将跪在地上的以澈抱了起来。 以澈挣扎的厉害,温静的嗓音很冷,“江墨北,你放我下来。” 江墨北身上穿着墨色的针织衫,英俊的脸庞满满的都是暗冷的阴沉和极其矛盾的温柔,“以澈,你也知道妈不待见我,如果你不听话,我不介意在灵堂做些什么,让她死后更加不待见我。” 以澈原本极力压抑的情绪如火山岩浆一般瞬间迸发出来,连嗓音都跟着尖锐起来,“江墨北,你他妈就是混蛋,你给我滚开,别碰我。” 男人猛然低头,薄唇堵住女人失色的唇瓣,只是毫无章法的啃吻着,丝毫不顾及场合,也不顾及雨点般落在身上的拳头。 陈茉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抱着女人强吻,一分钟还是两分钟,以澈不再挣扎,而江墨北也没有再加深这个吻,放开了被他噙着的唇,只是他的脸几乎贴在她的额上。 以澈被他用公主抱的姿势收在怀里,闭着眼睛没有看他,温静的嗓音像是挂着冬夜里料峭的寒意,“我会听话,你可以放开我了?” 男人的薄唇印在她的眉心,低低的道,“很晚了,你去休息,我替你跪。” 以澈慢慢的笑开,眼角眉梢挽着浓稠的嘲弄,白净的脸蛋上净是寒凉,“你什么身份,替我跪?” 江墨北俊美的轮廓勾着的弧度柔软温和,“你没有亲人,最近的人也不过是我这个前夫,妈生前我没有替你孝敬她,死后我跪一晚也是应该的。” “你爱跪就跪吧,”漆黑的眼眸侧过去看向站在一旁的陈茉莉。 她在之前以澈跟江墨北闹腾的时候就已经起身了,原本是想着万一以澈吃亏的话她就扑上去把江墨北胖揍一顿的,谁知道那男人不要脸起来简直绝无仅有,一言不合就强吻,她总不能上前扯开吻的如火如荼的两人吧,只好以无比尴尬的姿态站在一旁,静候着江墨北强吻完毕。 “茉莉,你回去吧,不必替我守着了。” 陈茉莉看着缩在男人怀里面无表情的以澈,抿了抿唇道,“不然我留下来陪你?”   ☆、番357 你是过来知会我一声,要做些恼羞成怒丧心病狂的事了吗 番357 你是过来知会我一声,要做些恼羞成怒丧心病狂的事了吗 陈茉莉看着缩在男人怀里面无表情的以澈,抿了抿唇道,“不然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以澈手臂圈着江墨北的脖颈,声音是说不出的低落,但因为跟陈茉莉说话的缘故已经柔软了许多,“你在这里估计也休息不好,已经很晚了,回去吧。” 眼看陈茉莉还想说什么,以澈继续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以澈的话说完,江墨北便直接抱着她进了卧室。 两分钟之后,男人轻手带上门出来。 陈茉莉站在灵堂中央,看着正前方搁着的两张黑白照片,心绪复杂。 听到脚步声也没有转过身,只是清清淡淡的开腔,语调轻的仿佛自言自语,“说实话,我挺看不上你的,婚内出一轨,显的特别没品。尤其是偷吃还让别的女人怀上孩子的,简直极品。” 男人抬手摸了摸裤袋,拿出烟盒想抽烟,但是顾忌什么又重新放了回去,英挺的眉宇间落下厚重的阴霾,温淡的嗓音很沉,薄唇噙着的弧度勾着浓烈的讥诮,但又说不上是嘲弄谁,“我做什么,需要你指点?” 陈茉莉对他的态度也不大在意,视线落在黑白照片上温婉笑着的女人脸上,声线娇媚,“听说你的心尖宠的孩子也掉了,也好,你的孩子给苏姨和沁姨做个伴,她们也不会孤单的是吧。” 男人英俊温淡的俊脸是面无表情的暗色,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的痕迹,单手落进西裤一侧的口袋,姿态清贵,唇畔的笑弧很清淡,“是不是我的孩子,你似乎比以澈还上心。” 陈茉莉懒洋洋的道,“以澈心大,我看着你们真挺闹心的。讲真,你真要跟你那个初恋再续前缘?” 江墨北脸上的表情淡了一分,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陈茉莉撇撇嘴,没再搭理他,转身往外走去。 天气已经很冷了,尤其是冬日的凌晨,料峭的寒风从肌肤扫过,刮的脸颊生疼。 抬手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大衣,脖子也跟着往衣领里缩了缩,低着脑袋匆匆的往停车坪走去。 夜已经深了,天幕上零零散散的缀着几颗星星,巨大的幕布黑漆漆的。 视线在停车坪搜寻一圈,准确的找到自己的车,然后低头拉开手包的拉链翻找钥匙。 这么晚本来就不安全,偌大的停车场又只有她一个人,所以陈茉莉的心头有些慌,动作也就大了些,翻出钥匙的时候一个没拿稳又掉到了地上。 弯下身子摸索到地上扔着的钥匙,刚准备站起身子,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细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扶着车身,缓了好一会儿,那阵晕眩的感觉才稍稍退了下去,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按了开锁,黑色轿车的大灯在夜色里闪了一下。 开门,上车。 回到家已经临近一点了,家里的佣人留了客厅的地灯。 整个晚上,她睡的极不安稳。第二天天刚亮就醒来了,简单洗漱了一下,早餐也只扒了几口就匆匆开车出去了。 因为要参加葬礼,她穿着整套的黑色,连妆都没化,美丽的脸庞素净白皙,深色的长发也长长了些,差不多快到腰间了,被绑成了简单容易打理的丸子。 她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以澈虚靠着林锦臣,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看上去很不好,她紧走几步,上前扶过像是随时会晕过去的以澈,然后等林锦臣搬了条椅子过来,让以澈坐下,她替以澈站着,有人的话也是她鞠躬回礼。 葬礼很简单,过来祭奠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除了跟以澈关系算的上近的几个,大多数应该都是看在江墨北的面子上过来的。 毕竟他们离婚的消息没有放出来,虽然有他们不合的传闻,但是当事人江墨北并没有承认。 礼数周到一些总是好的。 大多数人抱的都是这样的心理。 以澈懒的一一揣度,陈茉莉也只是客气的回礼。 墓地选在了一处风景极好的山上,虽是冬天有些萧瑟和荒芜,但视野极其开阔。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陈茉莉撑着一把黑色的双人雨伞撑在以澈头顶,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以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发呆。 最后还是江墨北强行抱着她下山,把她塞进车里带走了。 陈茉莉看着站在自己车旁穿着极简风格的黑色风衣的男人,有风扬起他的衣摆,冷峻的面庞在凛冽的寒风里显的愈发清俊,笔挺的身姿几乎要和身后大片的挺拔的绿松融为一体。 女人娇艳的脸蛋没什么表情,唯独漂亮的眼眸眯了眯,“郁总不会是在等我吧?” 男人肩头落了浅浅的一层雪花,周身的气息被携带着的风雪勾勒的愈发浓烈,指间夹着的烟忽明忽暗,英俊的五官拼凑出的表情亦是冷淡的暗色。 低沉淡漠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陈述,“今天是第四天。” 哦,她都忘了,他说的三天期限已经到了。 她还没去哄他,当然,她也并不打算去哄。 妖娆的五官勾勒出淡淡的哂笑,“所以,你是过来知会我一声,要做些恼羞成怒丧心病狂的事了吗?” 男人颀长的身形迈着沉稳的步子移至她的身前,微微垂首,深凉的气息漫天而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陈茉莉觉得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下巴。 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带着勾魂夺魄的性感,一点一点蛊惑她的心神,“你不去哄我,那我只好过来哄你了。”   ☆、番358 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死乞白赖的追到墓地哄我是爱上我了吧 番358 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死乞白赖的追到墓地哄我是爱上我了吧 “你不去哄我,那我只好过来哄你了。” 他的声音落下,陈茉莉觉得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以为,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是我爱你。 然而并不是,而是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来的温情缱绻。 神思有几秒钟的恍惚,怔怔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 直到男人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她才恍然反应过来。 淡色犹带着水润色泽的唇瓣绽开一抹轻轻袅袅的笑意,漂亮的眼眸紧紧盯着男人讳莫如深的眼眸,嘲弄的道,“郁总,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死乞白赖的追到墓地哄我是爱上我了吧?” “爱没爱上你我不知道,但的确是爱上上你的味道了。”男人的声音低低缓缓的继续着,“毕竟第一次尝女人的味道,食髓知味很正常。” 男人一张俊脸上的表情很冷淡,禁欲而克制,甚至衣服的边边角角都彰显着冷静自持的禁欲气息,偏偏出口的言辞荤素不忌,“你应该也是喜欢的吧,需不需要我给你描述一下上次在车上你骑着我那副浪荡缠人的模样?” 女人白皙的脸蛋瞬间如充血一般爆红,脸红心跳的羞耻之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恼羞成怒,声音都跟着拔高了不止一个音调,“你给我闭嘴。”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黑眸里倒映着女人恼羞成怒的生动模样,“做都做了,还怕我说。” 颀长的身形往前逼近一步,陈茉莉几乎下意识的往后退开,身子抵在身后的车门上,男人有力的手臂在她撞上去的前一秒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收进怀里。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精致尖细的下巴,薄唇压了下来,有意无意的啄着女人柔软的唇瓣,低沉喑哑的嗓音像是海滩上的细沙,“陈小姐可真是比看上去销一魂蚀骨的多。” “闭嘴。” 她真是没办法想象那男人一副衣冠楚楚冷静自持的模样,耍起流氓来这么得心应手。 陈茉莉深深吸了口气,娇娆的脸蛋上描绘出的轻薄的笑意嘲弄的意味愈发的浓重,轻轻巧巧的笑着,“郁总,你这么大尺度的撩拨我跟我调一情,纪末知道吗?” “哦——”女人的音调拉的很长,娇艳的眉目间净是细长的嘲讽,“难道郁总巴巴的跑来墓地堵我是想在这里跟我再震一次?” “郁总的癖好还真是特殊。” 涔薄的唇印在女人因为沾染着风雪而清凉的唇瓣上,“没有,天气很冷,再震怕你感冒。” 陈茉莉看着男人一张一合的薄唇,那股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身子几乎脱力的软下去,幸好男人揽着她的腰身,才避免她滑下去。 浓黑的眉毛皱着,周身那股冷冽的气息愈发浓郁,嗓音都跟着沉了一度,“怎么了?” 陈茉莉长长的纳了口气,直到胸腔里闷着的气息消散了些,手指慢慢的抚上额头,声线里带着些虚弱的娇软的味道,“没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有些累。” 男人只是随意而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揽着她腰身的手将她的身子带开一步的距离,另一只手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藏在笔挺的西裤下的长腿绕过车头坐到主驾。 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发动引擎,稍稍侧过眼眸看着虚软的靠在座椅上的女人,她的身高在女人里算是出挑的,但是缩在那里也只有小小的一只。 或者是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那种纤细的感觉愈发明显。 英俊的过分的脸上冷冷清清,声线没有波动的开腔,“中午吃饭了吗?” 闭着眼眸休息的女人眼皮动了动,却并没有睁开,只是懒懒淡淡的回了两个字,“吃了。” 她的确是吃了,只是吃的不多而已。 从昨天下午接到以澈的电话开始,她就没怎么吃饭了,以澈不怎么吃东西,她也实在很难有好胃口,每餐也只是随便扒拉点儿对付一下。 她估摸着,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休息不好,加上这两天吃的也很少,才会频频头晕。 陈茉莉不说话,郁琛自然不会多话,车厢里很安静,没多长时间,她便靠在身后的座椅上睡了过去。 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郁琛偏首看着她,一双深色的眼眸深深沉沉,眸色晦暗不明。 手指探过去拨开落在白皙美艳的脸庞上的碎发,流连在细腻的脸蛋上。 她长的是那种很惊艳很妖娆的美,完全不是茉莉花那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她的眼睛更是会说话一般表达各种情绪,明艳的,倨傲的,娇软的,嘲讽的,寡淡的,倦怠的,此时闭着眼眸又是极其安然静谧的。 她真是两个极端。 修长的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脸蛋,唇角噙着点点弧度,很浅淡,但足以被捕捉。 …… 陈茉莉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床头开了盏昏暗的壁灯,浅淡的紫色光线笼罩下来,照亮一方小小的天地。 没什么精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拨开一头乱发,卧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陈茉莉侧过眼眸看过去,只见他手中端着一个瓷白的小碗,氤氲的热气蒸腾着。 男人清冽的嗓音混着徐徐上升的雾气飘散,“起来了,在床上喝还是起来喝?” 陈茉莉疑惑的问,“什么啊?” 他身上是万年不变的深色衬衫,下身是矜贵又笔挺的黑色西裤,长腿藏在西裤下,步子不疾不徐的迈开,在床沿坐下,“你气色不太好,给你熬了些粥。”   ☆、番359 郁琛,你是不是嫌弃我吃的多不够女神范儿啊? 番359 郁琛,你是不是嫌弃我吃的多不够女神范儿啊? 陈茉莉睡了一觉脸色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有些不明显的苍白而已。 垂着眼眸朝他手中搅动的碗里看过去,颜色鲜艳的红枣和脆白的山药搭的很养眼,还有漂浮着的桂圆肉,卖相很好。 补气益血的红枣山药粥。 心里不知哪个位置忽然就软的一塌糊涂。 挽在头顶的丸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一头深色的长发洋洋洒洒的披在肩头,男人很自然的抬手将落在脸颊上的那些拨开撩到耳后。 陈茉莉白皙的脸蛋上很干净,所以她薄而小巧的耳朵红起来的时候格外打眼。 抿了抿唇,娇娇落落的道,“我起来吃吧,弄的床上一股味儿。” 男人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将她红起来的耳尖和脸上那抹几不可察的不自然尽收眼底,唇角撩开一抹极浅的弧度,低沉的嗓音卷着微末的愉悦,“没关系,我不嫌弃床上有味儿。” 陈茉莉刚想说她的床他嫌弃也没关系,又没让他睡。 没出口便被男人低淡的嗓音截断了,“反正会被其他味道遮住的。” 什么味道?欢爱的味道? 陈茉莉一口老血闷在嗓子里,红着脸蛋恼怒的吼他,“你少说一个荤段子会死?” 郁琛单手举着瓷碗,眉目未动,“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是沐浴乳的味道,难道待会儿你不要洗澡的吗?” 陈茉莉,“……” 男人颇为惊讶的看着她,“难道你想的是……” “我没有。” 男人一双幽沉的眼眸含着点点浅笑,清冽的嗓音清凉如水,“你知道我说什么你就说没有?” 陈茉莉急急打断她,呼吸有些急促,“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没有。” 郁琛眉梢挑的很高,无言的看着她。 陈茉莉被他的眸光看的心虚的厉害,抬手接过他手中端着的小碗,哼唧着,“再不让吃就凉了。” 纤细匀称的手指握着汤匙舀了颗白白脆脆的山药搁进唇里,小嘴不停的蠕动着,含糊不清的道,“好甜。” 郁琛好笑的看着低头吃的格外有滋有味的女人,刚刚还说不在床上吃来着,转个脸就吃的欢。 眉梢挑起,低沉淡漠的嗓音覆着一层浅淡的薄笑,“真的?” 女人稍稍抬起下巴,茫然的看着床沿坐着的男人,模糊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郁琛低着眼眸静静的凝着安静喝着甜汤的女人,看着她手指捏着勺子,舀了一口汤送进唇里,眼眸一暗,低头凑了过去,单手捏住女人的下颌,薄唇含住她柔软的唇瓣。 “唔,” 长舌几乎是强势的蹿了进去,舌尖卷过女人的丁香小舌,强制性的将她停留在口腔里没来得及咽下的甜汤抽了过来。 似乎还不够,又缠着她吻了好一会儿,随着这个吻不断加深,陈茉莉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结结实实的法式长吻。 末了,有些意犹未尽的放开她,舌尖探出在菲薄的唇上扫过,动作性感又蛊惑,冷淡的俊脸带了浅淡的浅弧,“是挺甜。” 陈茉莉的脸蛋不知是因为接吻缺氧还是因为羞恼生气而染上的绯红,看上去倒是有种活色生香的感觉,生动的很。 “变一态。” 漂亮的几乎可以用作整形模板的眼眸瞪着他,颇有些恶狠狠的味道,但是威慑力在男人自成一派的淡漠冷冽的气场下不是弱了一星半点。 男人英挺的眉目覆着的弧度很薄,嗓音是惯常的冷贵,“喝完出去吃饭,我做了晚餐。” 他的表情连带声音都压着极其不明显的温柔的痕迹,陈茉莉有瞬间的恍惚,哼了哼才道,“这么喜欢下厨当什么总裁,做个厨子挺好。” “言则,我花一个小时给你下厨还做错了?” 郁琛准备的晚餐很简单,两荤一素外加一个汤。 陈茉莉难得的觉得胃口挺好,正准备多装一些米饭,便听对面扶着筷子的男人施施然的开腔了,“不早了,少吃一些,外面太冷,吃多了没办法消食。” 陈茉莉,“……” 她哪里有吃很多?只不过比平常多吃小半碗而已。 “郁琛,你是不是嫌弃我吃的多不够女神范儿啊?” 男人眉梢无声的挑起,“你继续吃,放心,我会用我最喜欢的办法让你消食。” 鉴于这男人说话有歧义的毛病,陈茉莉很识相的选择闭嘴。 遇上男人耍流一氓,除非你比他更流一氓,否则最好闭嘴。 因为你只能动嘴,而男人,分分钟能动真格的。 又挑了几口,便将碗筷放下了。 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嗯,的确是吃撑了。 不紧不慢的爬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指尖毫无节奏的一下一下用力,五十寸的液晶屏幕不断的变换着。 男人将碗筷放厨房收拾好,出来便看到女人懒散毫不优雅的斜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情景。 她的脑袋搁在抱枕上,长发被压在一侧的身下,修长的长腿随意的搭在茶几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那姿态,仿佛一只慵懒傲娇的波斯猫。 凉冽的眼眸眯起,低静的嗓音缠着某种笑意,“我们该睡了。” 半下午回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陈茉莉一觉补到了八点多,一餐晚餐下来都九点多了。 按照她平常的作息,这时候她的确是该躺床上了。 女人的视线落在正前方的电视屏幕上没有动,闻言也只是懒懒淡淡的道,“我有些撑,等会儿睡,你先睡吧。” 男人步子不急不缓的来到她身边,声线压低,有种蛊惑人心的温柔效果,“还早,我陪你看会儿电视。”   ☆、番360 别闹,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番360 别闹,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陈茉莉还没应声,便被男人的大手抬高了脑袋,跟着是脑袋下面的抱枕被抽了出来。 她有些恼的皱眉,“你干什么呀?” 看个电视都不能好好看。 她的声音是那种娇娇艳艳的,不怼人不冷嘲热讽的时候有种明艳的娇软,尤其此时语调里虽然有浅浅的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软糯的委屈,发出了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软小女人姿态。 郁琛的眼眸暗了一层,在她原来搁抱枕的地方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她脑袋两侧的太阳穴,将她的脑袋按在了他的大腿上。 陈茉莉整个人都不好了。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丝毫没有耍流氓的觉悟,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枕着抱枕不舒服,我的腿免费给你枕。” 陈茉莉,“……” 谁说枕着腿比抱枕舒服她跟谁急。 脑袋被男人温厚的大手压在他的腿上,脸蛋几乎是贴着他的小腹,这样的姿势尴尬的让她恨不得立马跳起来,白净的脸蛋变的绯红,挣扎着就要起来。 尤其是,她每动一下,都会觉得男人肌肤的温度灼热一分,连呼吸都跟着沉一度。 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覆着薄红的脸蛋,陈茉莉觉得她的脸几乎要冒出热气来。 男人低着的眼眸冷不防的低下了许多,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冷冽的声线被压的极低,低低的哄慰着,“别闹,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陈茉莉,“……” 这男人不要脸起来,真是难逢对手。 平躺在男人肌肉紧绷的大腿上,女人小巧美艳的脸蛋上挽着轻薄的笑意,冷哼,“你敢做丧心病狂的事我就一口给你咬断。” 男人眉骨跳了跳,全身的血液都跟着翻腾起来,微沉的呼吸跟着乱了两个节拍。 陈茉莉顿时,“……” 喑哑的嗓音卷着灼热的呼吸扑下来,尽数洒在女人绯色的肌肤上,“好好看电视,别招惹我。” 漂亮的眼眸直直的望着男人深沉如海的眸子,那双眸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一种凛冽的性感,带着浓郁的危险的味道。 他的眼眸太深,太能蛊惑人心,陈茉莉撇过脸蛋不想看他,于是视线重新落回巨大的电视屏幕上。 很不巧,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段尺度超级撩拨人的床一戏。 国外的电影本身尺度要比国内的尺度大很多,相对来说也要开放许多。 屏幕中女人穿着黑色蕾丝吊带包臀裙,锁骨下的弧度汹涌澎湃,男主上身裸着,只穿着一条黑色西裤,肌理线条流畅性感,腰间皮带的暗扣在灯光下闪着光。 男主的脸不算特别英俊,但是有一种成熟的性感,此时正吻着女人漂亮的锁骨。 最重要的是,男女主此时的战场在沙!发!上! 要死。 陈茉莉无力的闭了闭眼,刚想去拿遥控器调台,便听耳畔男人的低淡的嗓音泛着浓重的调笑意味,徐徐缓缓的敲击着耳廓,“茉莉,你有需求可以直接说,不必每次都暗示我。” “我没有。”陈茉莉想也不想的否认,“你误会了。” 男人似乎对她的回答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语气寻常的道,“没有么,” 娇软的身体陡然被男人抱起,陈茉莉轻呼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圈住男人的脖颈,绯红的脸蛋上铺着淡淡的薄怒,嗔恼道,“抱之前能不能吱个声?我让你抱了?” 郁琛垂着的眼眸锁着怀里被自己横抱着的女人,唇畔勾起的弧度出现在那张清寒的容颜上,显的格外温柔,“你确定每次抱你之前都要征求你的意见?” 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暧昧交缠。 女人美艳的近乎妖娆的脸庞铺着一层浅浅的恼怒,“干什么?” 她很不满意现在这种状态,好像再大的事接个吻来一发一点脾气都没有。 郁琛唇角的弧度愈发清晰,清漠的声线在这样的夜里格外的勾魂,“很晚了,我们该休息了。” 长腿抬步踹开卧室的门,将女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男人的呼吸贴着耳侧,陈茉莉只觉得脸蛋被他气息扫过的地方烧灼的厉害。 明艳的嗓音冷的厉害,漂亮的脸蛋上汇成的表情是刻意组合的冷峭,“我不想跟你睡,你睡次卧。” 男人亲着她耳廓的动作顿住,薄唇沿着她的耳垂一路流连,轻轻啄着她的唇角,声音很沉,带着喑哑的灼热,“我不睡次卧,你身体不好,我不碰你。” 前一句是强势的拒绝,后面是妥协的退步。 陈茉莉被男人压在,漆黑的眼眸也没看他,直直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声线很凉,“那你起来,我去洗澡。” 郁琛也没强求,缠着她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黯哑的嗓音格外的性感,“一起洗。” 陈茉莉没理他,推开他就要起来,还没起身便重新被男人捞进怀里,然后一起进了浴室。 郁琛说话算话,除了把她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亲了个遍,倒也没有进一步侵犯她。 从始至终,男人秉承绅士风度,压根就没让陈茉莉的脚沾地,全程抱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多如胶似漆呢。 男人将她放进床褥里,清凉的眼眸深深忱忱的盯着她被热气氤氲的绯红的脸蛋,“你习惯靠门还是靠窗睡?” 一个人睡的时候自然没什么靠门还是靠窗,上次被折腾的太狠,郁琛把她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她真是人事不省了,后来也不知道睡在了哪边。 这次倒是清醒的很,郁琛既然这么问了,陈茉莉想了想道,“靠窗吧。”   ☆、番361 郁总,我们之间的情分似乎还不够你这么关心我 番361 郁总,我们之间的情分似乎还不够你这么关心我 男人语调不变的嗯了一声,坐在了床上她身边的位置。 顿了一下,郁琛重新开口道,这次的语气明显要比上次更柔软,“我可以关灯吗?” 他知道她有留灯的习惯,但是这并不是个好习惯。 陈茉莉以为开灯他睡不好,于是便点了点头,“关了吧。” 不是她一个人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啪的一声,亮色的灯光瞬间消散,室内一片漆黑,浅灰色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窗外淡色的月光沿着缝隙泻了进来,在柔软的大床上投下一方淡白的光影。 陈茉莉缩在薄被里的身子缩了缩,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覆在身上的薄被。 被角突然被掀起,跟着一具微凉潮湿的身体便钻了进来。 陈茉莉的身子陡然僵硬起来。 下一秒,便被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捞进怀里。 微凉的薄唇印在她的发顶,沐浴乳的味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用的是她的沐浴乳。 这个念头袭上来的时候她的心头忽然漫过一种绵软的悸动。 暗色的夜里,男人的眼眸极深,嗓音亦是哑的厉害,“睡吧。” …… 之前睡的不少,所以清晨抱着她的男人只是轻微的动了动,她便跟着醒来了。 只是仍旧处在不清醒的周期,半眯着的眼眸盛着小迷蒙,嗓音亦是染了慵懒的沙哑的味道,“要起了吗?” 男人扣着衬衫扣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头吻在女人的额头,清冽的嗓音低低道,“还早,再睡会儿。” 陈茉莉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的从被子里爬了出来,白皙细长的手指揉了揉头顶有些凌乱的长发,明艳的嗓音很柔软,“不了,我待会儿去工作室。” 男人看着床上的女人顶着一头乱发和惺忪的睡颜,唇角勾着极浅的弧度,嗓音里染着愉悦的笑意,“既然不睡,过来给我打领带。” 陈茉莉静默了好几秒,然后慢慢的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那个……我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可能打的不大顺手,你要是嫌弃的话就自己……” “过来。” 陈茉莉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男人简单粗暴的两个字噎在喉咙里。 “哦,”应了一声,陈茉莉便坐在床沿踩了毛拖站了起来。 陈茉莉的身高丢在女人堆里是极其打眼的,但是站在身姿挺拔的男人跟前,还是生生矮了一个头。 白净美丽的脸蛋微微仰着,纤细的手指接过男人手中的领带,攀上他的肩头,那条藏青色的领带跟着便圈了上来。 陈茉莉努力搜索脑子里的记忆,打领带她跟宁烨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在网上学过,但是因为她并没有跟宁烨住一起所以并没有替他打过。 这也真是头一回。 郁琛稍稍垂了眼眸,看着那双极其漂亮的手指在他颈前笨拙的动作,不由的低低轻笑。 陈茉莉被他笑的有些恼,最后一个动作的时候猛地用了些力道。 大约是男人没什么防备,猝不及防的被女人突然加大的力道拉了过来,英俊如斯的俊脸直接往前压了过来。 额头不轻不重的撞上了女人的额头。 女人手里还捏着那条没有抽出来的领带,下巴微扬,小巧的鼻子皱了皱,漂亮的眼眸里隐着淡淡的尴尬。 郁琛垂首,被颈肩那股力道拉着,一双深眸沉沉的盯着女人微红的脸蛋,眸底翻滚着异样的情绪。 眉梢挑起,微沉的呼吸夹杂着微微的叹息,“茉莉,我说过了,有需求你可以直接说,不用三番四次的撩拨我。” 陈茉莉,“……” 手指蓦然甩开那条领带,恼怒的道,“自己来。” 郁琛看着重新坐回床上一脸气闷的女人,唇角染着的笑意愈发明显,骨节分明的手指捉住领带将她未完成的动作做完,利落的打了一个绅士的温莎结。 深邃的眼眸凝着小脸气呼呼的女人,英挺的眉宇间隐匿着清浅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徐徐散开,“去,收拾一下,不要吃早餐,我带你做一个全身检查。” 陈茉莉抬起下巴看他,纤细的眉毛打成细细的麻花,“不用了,我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就好。” “不行,”男人清淡的吐词,语气不重却不容置喙,“身体重要,做个检查我才放心。” “真的不用了。” 男人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手指不紧不慢的系着袖扣,薄唇一张一合,词句全都压在一条线上,“给你十分钟洗漱。” “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没有,”男人的声音低沉冷静,“去收拾,我陪你去医院。” 陈茉莉无言的看着他。 好半晌才轻轻笑了下,那笑很飘渺,“郁总,我们之间的情分似乎还不够你这么关心我。” 男人英俊的脸庞陡然沉了下去,语调也跟着降了一度,“那谁的情分够?晏北?” 女人细眉蹙的更深,“说咱俩就说咱俩,干什么扯到晏北身上?” 不知是不是受了男人气场的影响,陈茉莉觉得周围的温度都跟着冷了下来。 男人身上的黑色衬衫矜贵笔挺,没有一丝褶皱,配上那张凛冽淡漠的俊脸,那股禁欲的气息愈发浓重。 颀长的身形微微俯下,单手撑在陈茉莉身侧,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垂着的脸蛋抬高,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眸。 “又是一起吃早餐又是搭皮带买內裤的,这样看来,你们的情分确实够数。”   ☆、番362 陈茉莉茫然,“我这是被表白了?” 番362 陈茉莉茫然,“我这是被表白了?” 掐在下巴上的力道随着男人的语调不断加深加大,似乎要将她的颌骨捏碎。 陈茉莉抬手去拍下巴上的那只大手,好几下都没有弄开,索性放弃了。 脸蛋被固定着动弹不得,女人美艳耀眼的脸蛋铺着一层鄙薄的笑意,“那也比不上你跟纪末,搂在一起又亲又啃还一起看妇产科。” 男人掐着她下巴的手指僵了僵,冷峻的脸庞铺着的阴鸷重了一分,又极力隐忍着,眉宇间的褶皱很深,薄唇亦是紧紧抿着。 女人不甘示弱的对上男人那双黑洞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眸,精致的小脸上是毫无畏惧的凉薄和嘲弄。 心口一滞。 手指上的力道撤了下来,颀长的身姿挺拔清俊,矜贵的眉目恢复一派淡漠冷冽,仿佛之前那种阴沉的情绪是一场虚幻的错觉。 低着眉目看着床上的女人,嗓音淡淡听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这话我只说一遍,我八岁那年被纪末的父母收养,十九岁出了车祸昏迷了五年,是纪末一直照顾我直到我醒来,那时候她甚至不到十六岁,她于我有恩,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必须容忍。”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说这些话的时候男人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一双幽沉深邃的眼眸更是仔仔细细的审视着她脸上每一寸细微的纹路的变化。 陈茉莉一直以为他之前说的他记忆有些问题是糊弄她的,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陈茉莉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敛着眉眼,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人浓黑的眉宇紧紧蹙着,刚想张口便听女人寡淡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她为你做了这么多,又这么喜欢你,你们在一起的话我无话可说。”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强势的笃定,拒绝的姿态很足。 但是直到后来陈茉莉才知道,他说的是“不可能在一起”,而不是不想在一起。 这两个概念的结果本身是一样的,但是前者更多的是一种无奈,而后者,带着浓烈的悲剧色彩。 “怎么不可能呢,”陈茉莉轻飘飘的接上他的话尾,“虽然我没什么成全别人的善心,但是你们真要在一起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阻力吧。” 郁琛淡淡的睨她一眼,低静的嗓音不急不缓的吐出一句话,“感情从来都是个霸道的东西,不问先后,不问缘由,她对我一往情深,或许我在某个瞬间就对别人一见钟情了呢?” 他的眼眸里蓄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情愫。 陈茉莉眨了眨眼,有点不确定的试探道,“你说的那个让你一见钟情的别人,应该不是我吧?” 郁琛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低垂着眉眼淡淡的瞧着她,薄唇轻启,“没搞错的话,大概是。” 轰的一声,大脑炸开。全身的血液都跟着翻涌。 男人看着她一副怔愣的呆呆的模样,冷峻的眉宇微微皱起,“你这是什么表情?” 陈茉莉仰着脸蛋,眨巴着眼睛问他,语气里藏着压抑的小心翼翼,“我这是被表白了?” 男人是真的被她的表情和反应愉悦到了,深沉的眸底波光流转,声线里是绵长的蛊惑,“你可以这么以为。” 话音落下,原本坐在床上的女人猛地站了起来,往男人的身上扑了过去,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漂亮的脸蛋上尽是娇艳的笑意,“原来被爱的人表白是这种感觉啊。” 她突然冲过来的力道有些大,身形笔直清俊的男人甚至被她冲的往后退开两步,条件反射的抬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身,稳住身形,好笑的看着她,明知故问般,“是什么感觉?” 女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眼角眉梢流淌着的都是一种甜的腻人的味道,白净无暇的脸蛋往前凑近了些,学着男人的模样贴在他的耳畔,甚至往他耳廓里吹了口气,软软道,“想吃掉你的感觉。” 怀里是旖旎诱惑的温香软玉,耳畔是女人娇软的语调和温热的气息,郁琛只觉得下腹出逐渐聚集起一股强烈而紧绷的热浪,揽着她腰身的手掌蓦然收紧,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嵌进骨子里。 微微垂首,黑色短发下的俊脸英俊冷冽,菲薄的唇抿出些笑,嗓音刻意被压低,性感的带着勾魂夺魄的魔力,“不知茉莉什么时候想吃掉我?” 陈茉莉歪着脸蛋,唇角弯起,眉眼含羞带怯,嗓音娇俏而软糯,“郁总不忙的话,现在就想。” 女人身上穿着乳牛奶白的睡裙,质地柔软而细腻,她的身子更像是没有骨头般软的不像话。 郁琛只觉得触手的感觉极其诱人,扶着她腰身的手忍不住捏了捏,压制住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眉梢挑的高高的,“好像不行。” 低沉的声线始终压在不紧不慢的节奏,“过会儿会影响你检查。” 抱着他脖颈的小女人故作一脸失望的模样,“那还真是遗憾呢。” 郁琛低着眼眸看着女人红唇微嘟的模样,心头一动,俯首噙住那两片柔嫩的唇瓣,纠缠了好一会儿,直到怀里的女人无意识的软下去,才放开她,微沉的呼吸乱了两个节拍,却愈发显的诱惑,“不闹,收拾下去医院。” 陈茉莉眉眼笑的像月牙,明艳的脸蛋上净是柔软的情意,“好。” 男人揽在她腰身的手松开,陈茉莉退了出来,手指理了理未经过打理而显的略微凌乱的长发,想了下才慢慢道,“你去公司吧,我自己开车过去。”   ☆、番363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番363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郁琛听她这么说很干脆的拒绝,“我送你过去,你检查完了我再去公司。” 陈茉莉只觉得心底一阵发甜,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那好。” 最终,还是郁琛送她去了医院。 快到医院的时候郁琛接了个电话,虽然是极其简单的对话,也能大致猜出是有什么急事。 陈茉莉侧首看向主驾位的男人,“有事的话你先回公司,我自己可以的。” 犹豫了下,郁琛还是点了点头,“我送你到医院,结果出来给我个电话。” 郁琛联系好的医生已经在等着了,是一个中年的女医生。 简单询问了几句,陈茉莉也只是说自己最近压力有些大,应该是太累了,才会导致频繁晕眩。 女医生提着笔记录她的病症,冷不防的问了句,“生理期准时吗?” 生理期? 三个字砸过来,陈茉莉瞳孔骤然睁到最大,她的经期向来准的要死,前后差的最多不会超过两天。 可是这次…… 已经晚了一周了。 上次在车上那次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当时是在她车上,自然不会有避孕一套这类东西的,加上她对避孕药过敏,所以事后并没有吃药,那时她完全抱着侥幸的心理,不会这么幸运中奖了吧? 她跟以澈体质不一样,以澈常常被痛经这矫情病折腾的死去活来,经期不准,所以跟江墨北在一起大半年才怀孕。 她没痛经这毛病,身体也向来好的很,郁琛命中率不会这么强悍吧? 女医生看着对面漂亮的耀眼的女人几秒之内变了几变的脸色,再次问道,“经期什么时候?” 陈茉莉连着眼眸,压着眉心,艰难的抿唇,“晚了一周。” 女医生刻板的问道,“有性一生活吗?” 陈茉莉真是抬不起头了,慢慢的吐出一个字,“有。” 女医生只是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在手中的单子上开了些什么,然后撕下递了过来,“去验个血,不排除怀孕的可能。” 一个小时后,陈茉莉手里拿着单子坐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垂着眼眸,深色的长发沿着白皙的脸颊滑落,遮住了大半脸蛋,看不清楚表情。 又或者,那张精致妖艳的脸蛋上根本没有表情。 直到手里捏着的单子被抽走,陈茉莉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 漆黑的眼眸看到那张温雅如玉的俊脸,黑色的瞳仁迅速闪过一抹不自然,下意识的抬手去夺已经被他拿在手里的单子。 她自然是没有晏北身高手长,他只是随随便便的抬高手臂,陈茉莉便怎么也够不到被举到半空的化验单。 陈茉莉看着穿着白大褂的晏北,脸蛋微红,明艳的嗓音带着些气恼,“晏北,你还给我。” 清润的嗓音如清泉流过,“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晏北看着手中拿着的化验单,温润的眼眸触及上面的数据和字体结论的时候,脸色微微的变了下,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清润的嗓音没什么波澜,“你怀孕了?” 既然他看到了,也没什么可瞒的,陈茉莉重新坐回走廊上的休息椅上,闷闷的点了点头,“嗯。” 晏北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微微偏首看着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郁琛的?” 陈茉莉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自然没有看到晏北脸上一闪而逝的情绪,再次点头。 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告诉他了吗?” 陈茉莉始终低着头,手指不安的绞着,“还没。” 几秒后,晏北将手里的单子递过去,声线温和平缓却不容置疑,“给他打电话。” 陈茉莉猛地抬起头来,侧过半边脸蛋看着身侧的男人,猝不及防撞上男人那双柔润的眸子里,抿了抿唇,有些犹疑的道,“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晏北有片刻的沉默,而后才继续道,“他想不想要,也要问过才知道。” 晏北看着仍在犹豫的陈茉莉,抬手拉过她放在一侧的手包,就去找手机。 手机就在包里扔着,很快就被晏北翻了出来,开屏,解锁,然后调出通讯录,视线落在郁琛两个字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记得上次的时候她存的还是老公来着。 清润的眸子无声无息的看向身旁有些魂不守舍的女人,淡淡询问,“你打还是我替你打?” 女人漂亮的眼眸看向男人手里握着的那只白色的手机,呼吸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慢慢道,“我来打吧。” 指尖翻动,电话拨通。 听筒里嘟嘟连线的声音显的格外漫长。 半分钟之后,连线成功,陈茉莉刚要张口,便听那端一道清冷的女声冷淡的传来,“喂。” 纪末。 陈茉莉只觉得满腔的喜悦都被那道声音冲散,原本寡淡但笑意清晰的脸蛋此时褪去那层笑意便只剩下了寡淡,语调微凉,漂亮的眼眸眯起,不动声色的开腔,“我找郁琛。” 纪末看了眼紧闭着的休息室,随即淡淡道,“他在洗澡,如果有事的话我过去把手机给他。” 女人闻言笑了下,那笑里太多的凉薄和冷冽的讥诮,声线却是很平常的娇懒,未露半分端倪,“好,你把手机给他。” 陈茉莉清晰的听到听筒里传来的敲门声,然后是纪末的声音,再接着便是男人低沉淡静的嗓音,“查完了?” 女人的视线落在自己搁在膝上不知什么时候蜷缩起来的手指,嗓音懒洋洋的显的格外娇媚,“嗯。” “结果拿到了?”   ☆、番364 陈茉莉面无表情的道,“拿掉孩子。” 番364 陈茉莉面无表情的道,“拿掉孩子。” “拿到了,”女人的声音听上去轻轻懒懒的,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医生说我只是最近太累了,没事。” 晏北眼神复杂的看着不知为什么突然就退缩的女人,眸底闪过一抹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听她讲电话。 郁琛嗯了一声,“晚上回公寓还是回家?” 陈茉莉几乎没有犹豫的答道,“晚上我回家陪爸爸。” 那端沉默几秒,跟着男人的声音低低淡淡的响起,“那谁陪我?” 他的声音与往常无异,但细听的话还有一抹浅浅的委屈的味道,想着心事的陈茉莉自然是没能捕捉到男人偶尔泄露的情绪。 听他这么说忽然就有了一种厌倦的感觉。 她其实很想问问他每天跟她这么演不累吗? 听筒里有好半晌的沉默。 郁琛把手机从耳侧拿开搁到眼前看了下,确定还在通话,才重新放回耳边,“怎么不说话?” 陈茉莉蜷着的手指慢慢伸展开,嗓音里是说不出的疲倦惫懒,“有些累,不太想说话。” 她这么说郁琛也没有多想,只是语调平平的开腔,“早些回家休息,让家里的佣人给你做些补身体的东西。” 陈茉莉嗯了一声便抬手掐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回了包里。 身旁的晏北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奈何她的表情太过平静和平淡,丝毫看不出一丝端倪。 女人突然歪过脸蛋看着他,红唇微微翘起,“怎么这样看我?” 男人一双好看的眼眸沉静内敛,俊脸上是惯常的温和儒雅,菲薄的唇慢慢划开,“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陈茉莉美艳无双的脸蛋很平静,闻言只是轻笑,声线里是轻松的娇媚,“突然就不想告诉他了呗。” 晏北定定的看着女人俏美的脸蛋,他很清晰的感应到她跟之前的情绪的差异,试探着问道,“不告诉他,那孩子呢?” 女人脸上轻轻袅袅的笑意倏然褪去,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拿掉。” 男人温雅柔和的五官上滑过一抹震惊,不明白她突然的情绪变化是为了什么,于是就顺着心意问了出来,“为什么?” 这一段的走廊比较僻静,人很少,所以安静下来仿佛无人存在一般。 有那么两分钟的时间,就在晏北以为陈茉莉不会回答他的时候,却听她忽然道,“如果你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洗澡的时候会让她给你递手机吗?” 那可能在他心里真的不是妹妹。 晏北喉头一涩,这句话梗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会的吧,”陈茉莉轻轻笑了声,惯有的明艳的嗓音此时只剩幽幽的寡凉,“更何况还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姑娘。” 怎么会不动心呢? 她早上怎么会信了他的话呢? 晏北稍稍垂了眼眸看着面色寡淡微凉的女人,安慰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陈茉莉才侧首看着晏北,眼角眉梢重新挽起了弧度,“现在做手术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晏北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做手术。” 陈茉莉眉梢动了动,对此很狐疑,“做手术还要看心情?” 晏北一脸我是专家的表情,“焦虑会影响术中耐受力,轻者致使术中痛苦加重,引起心慌、心悸及头晕,重者影响手术进程。” 他看着她的脸表情很认真,“如果可以,我不想你受一点苦。” 气氛突然就变了,陈茉莉偏首侧过脸蛋不再看他,落在一旁的视线没有焦距,好一会儿才重新移到他的脸上,红唇挽着的弧度很浅,“带我去吧。” 她跟以澈不一样,苏姨和沁姨离世后以澈太过孤单,需要一个亲近的人给她希望和新生,来陪她度过这段灰暗孤单又绝望的日子,所以哪怕她离了婚,也会选择留下孩子。 而她,起码还有父亲。再者,她并没有结婚,郁琛也不是非她不可,如果这个孩子来到世上注定是个痛苦的悲剧,那她就自私一次,替她的孩子做个选择和了断好了。 晏北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郑重的问道,“决定了?” 陈茉莉同样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红唇吐出三个分量极重的字,“决定了。” “好,那我带你过去。” …… 郁琛挂掉电话,想了下还是拨通替陈茉莉检查的女医生的电话。 低静的嗓音淡漠的开腔,“赵医生,是我。” 女医生礼貌的开口,“郁总,您有什么事吗?” 郁琛没拿手机的手拿着毛巾擦着黑色的短发,嗓音低沉淡漠,“陈茉莉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哦,您说陈小姐啊,她身体没什么大碍,早孕初期注意休息,压力不要太大,不要做激烈运动,好好调理。” 男人擦着头发的动作蓦然顿在那里,薄唇重重的咀嚼着那两个字,“早孕?” 女医生并不知道郁琛对于这个消息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谨着本分道,“是的,陈小姐已经怀孕五周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手机,用力到关节几乎泛白,刚才打电话为什么提都没提怀孕的事? 不告诉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这个认知漫出来的时候,郁琛觉得如坠冰窖一般,哪怕全身无数个毛孔都在往外散寒意,也都无法将体内那股冰寒驱散。 抬手挂掉电话,郁琛直接扔掉手里的毛巾,随手提了件西服拉开休息室的门就冲了出去。   ☆、368 番365 晏北,“我觉得他下一秒会过来揍人。” 纪末坐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看见郁琛从休息室出来,抬起脸蛋温柔的笑了笑,“郁琛,你看……” 后面的话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因为郁琛已经冲出了办公室。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等着的纪末。 纪末手里彩色的杂志被细白的手指捏的生出了褶皱,望向门口的视线落在茶几上搁着的保温盒和已经取出来的几个餐盘上,连呼吸都跟着不可抑制的乱了节拍。 好半晌,唇上漾出无声的笑意,纤细的手指拾起桌上的餐盘,拖出茶几下面的垃圾篓,将餐盘里的饭菜全都倒了进去。 黑色古斯特如风一般急速而过,两侧的景物全都化为朦胧的虚影。 男人扶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淡青色的筋脉在手背上隐约跳动,此时算不上人流高峰期,但路上还是有不少的车子。 主驾的男人视线落在正前方长长的车流上,英俊的五官是面无表情的暗色,逼仄的车厢被沉沉的阴鸷填满。 古斯特不得不降低车速,急促的喇叭声不停的嘶叫着,手指捏成拳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缩短了一半。 一到医院,郁琛目标明确的寻找妇产科,俊脸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周身都是凛冽森寒的气息盘旋。 远远的看见门牌上妇产科三个大字的时候,心底紧紧绷着的那根弦不自觉的松懈下来。 然而下一秒—— 眉眼精致美艳的女人被温和儒雅的男人扶着从妇产科出来,女人漂亮的脸蛋苍白的厉害,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明显是虚靠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那画面无比刺眼,但都及不上女人惨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锥心。 心口的位置猛然被一种无法言喻的钝痛排山倒海袭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不受控制的出拳。 眉目深刻的五官净是浓重的阴郁,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侧脸每一根线条都绷的极紧,像是随时会断掉。 陈茉莉和晏北也发现了他。 晏北扶着陈茉莉的手臂,陈茉莉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晏北身上,看到对面浑身阴翳的男人,脚上的步子停了下来,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跟他对视。 她脸上亦是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很平静,除去过于苍白的脸色,几乎无法分辨她此时的情绪。 晏北轻笑一声,打破这诡异的安静,低眸看着搭着自己手臂的女人,嗓音温润如玉,“我觉得他下一秒会过来揍人。” 陈茉莉无语的抬头看他。 晏北的声音压的极低,远远看过去两人像是在亲昵的低语。 郁琛原本就极力压制的戾气瞬间飙到极致,笔挺的西裤裹着的长腿迈着大步朝陈茉莉走来,深寂的眼眸笔直的落在陈茉莉的身上,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 陈茉莉这才侧首看向身旁扶着自己的男人,清清淡淡的问,“你猜他先揍我还是先揍你?” 晏北眼眸含笑,嗓音温醇,“自然是揍我,”眉梢挑高,“我这么温文尔雅可不怎么会打架,你可得拼死护着我。” 陈茉莉,“……你好意思?” 郁琛清俊挺拔的身形站的笔挺,暗黑如黑洞般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看了眼扶着女人的晏北,抬手将他的手臂拨开,然后用力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陈茉莉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他胸膛,磕的她顿时眼冒金星,鼻子也死死的闷在男人胸前,鼻尖全是属于男人的清冽的气息。 还有……大约是刚洗过澡的沐浴乳的味道。 腰间的手臂用力将她压向自己,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骨子里,陈茉莉觉得腰都要被勒断了。 仰了仰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口新鲜空气,陈茉莉慢慢开腔,“我……” “闭嘴。”男人冷冽渗骨的两个字直接将她没出口的话打断,大手也直接扣上她的脑袋,重新将她按进怀里。 陈茉莉顿时,“……” 男人的声音很沉,带着几不可察的颤音,“别说话,听我说。” 他的手臂将她的腰身箍得很紧,俊脸贴着她深色的长发,眉眼深沉难测,“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再过问,安生待在我身边就好。” 男人的声音低低静静的在耳畔炸开,陈茉莉有一瞬间的恍神,声音有些沉闷,“你放开我。” “不放。” 站在一旁的晏北清俊的眉眼没有什么波动,嗓音清润如珠,“你想闷死她就别放。” 扣在她腰间的手的力道蓦然松了些,却并没有放开,只是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些,深寂冷冽的眼眸深深沉沉的看着她。 脱离他的怀抱,陈茉莉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系统被释放,鼻尖那股清冽又干净的沐浴乳的味道更加浓烈。 心头一堵,娇俏的脸蛋愈发苍白和难看。 漆黑的眼眸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男人眉目深沉冷冽的俊脸,然后将视线移开,看向一旁的晏北,“晏北,你能送我回家吗?” 晏北双手收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嗓音温和,“当然。” 视线在她对面浑身冷沉阴郁的男人身上扫过,随即淡淡移开,“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换件衣服。” “好。” 晏北离开,走廊安静的厉害。 陈茉莉只觉得眼前发黑,想要推开腰间禁锢着自己的那双大手。 无奈男女体力悬殊,更何况她此时很不舒服,怎么都挣脱不开。 闭了闭眼,女人的声音虚软无力,“郁总,有话你就说,我赶着回家。”   ☆、番366 你喜欢孩子吗? 番366 你喜欢孩子吗? 郁琛抿唇看了眼女人苍白的脸色,没有说话,直接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陈茉莉只觉得天旋地转,轻呼一声圈上他的脖颈,漂亮的眼眸是淡淡的恼怒的痕迹,“你干什么?” 男人脚上的步子没停,更没有放下她的打算,闻言只是淡漠冷静的开腔,“带你回家。” 外面风大,带你回家。 这是陈茉莉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晏北换好衣服出来,看着安安静静空无一人的走廊,菲薄的唇勾出一抹无声无息的浅笑,意料之中。 陈茉莉缩在副驾上没有说话,视线陷在窗外不断交错变换的陌生的景致里。 纤细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侧过脸颊看着男人线条流畅的侧脸,“这不是回公寓的路。” 男人的眸光笔直的落在正前方,低沉的嗓音淡淡静静的,“是回家的路。” 回家啊。 陈茉莉并不知道他所说的回家到底是回哪个家,不是她的公寓,也不是陈霆那里,那是他的家吗? 说起来,除了她的公寓对面是郁琛的房产外,其他的她还真是不知道呢,更没有去过的。 果然,车厢里安静片刻后,男人淡淡开腔解释道,“御景山庄,我住你家对面之前的住处。” 御景山庄建在半山腰的位置,风景绝佳,设备一流,奢华程度更是无与伦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是白城最著名的的富人区。 女人精致美艳的脸庞上逐渐的浮现出一层冷意,娇俏的眉眼仿佛挂了一层白霜,“郁琛,如果你不想送我回家,就在这里放我下车,我自己打车回去。” 郁琛偏首看了过来,深邃的眼眸里是讳莫如深的暗色,声线是平常的淡漠,却没有在别人跟前那种冷冽疏离,反而多了一种生硬的温柔,“你听话,回你的公寓没人照顾你。” “我回我爸爸那里。” 男人英俊深沉的眉眼极快的掠过一层风浪,一闪而过,错觉一般,再抬眼,眼底仍是面无表情的淡色,“你想让你爸爸知道你流产了?不怕他担心?” 他的声音落下,陈茉莉奇怪的看着他,漂亮的眉眼间净是不解,之前某些片段从脑子里闪过——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再过问,安生待在我身边就好。 男人的眸光始终没有看她,自然没发现她的异样,他的声音带着些压抑的味道,没听到女人的声音便跟着继续道,“我会照顾你。” 陈茉莉没有再说话了,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本来早上都没吃东西,又折腾了一上午,她整个人都是极端疲惫和虚弱的,眼睛闭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但是不知是因为姿势的缘故还是身体本身就不舒服,她睡的极其不安稳,车子一震她便跟着醒了。 身侧的男人一边解着身上的安全带一边道,“你睡,我抱你下去。” 陈茉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别墅区,冷淡的道,“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慢慢的直起蜷缩在座椅上的身子,肩膀上扣着的安全带还没扯开,副驾的车门便被拉开了,跟着一只修长而又漂亮的大手伸了过来,摸上安全带的暗扣将它拉开。 下一秒,颀长挺拔的身子微微俯了下来,遒长的手臂探到后座将扔在上面的黑色风衣拿了出来,动作自然的遮在女人的身上。 男人温热的呼吸扑在脸颊,“遮上,见风不好。” 听说小产过的女人不能见风,风寒入侵会留下健康隐患,是这样的吧。 陈茉莉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遒劲有力的手臂稍稍用力便将座椅上的女人抱了起来。 陈茉莉被男人加长版的长款风衣遮住,愈发显的纤细和小巧,一阵冷风灌进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条件反射的往男人怀里钻了钻。 男人感觉到她的动作,唇角忍不住弯了弯,面上却仍是一片冷清。 冬日的御景别墅区虽不至于一片荒凉,但到底是比其他季节荒芜了不少,设计独特的西式建筑在一片萧瑟的冬色中显的格外冷清。 女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闷闷的感觉,慢慢的叫着他的名字,“郁琛,” “嗯。”男人应的很快,在她音调落下的那刻便接上了。 陈茉莉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空气里安静的只有掠过的风声,和男人抱着她踩在枯草上的声音。 没有听到声音的郁琛低下眼眸看她,奈何她的半边脸蛋都缩在男人的胸膛里,另外半边被垂下的长发遮住,根本看不清表情。 “你喜欢孩子吗?” 她还是问了出来。 男人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一下,心思翻转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喜。” 陈茉莉攥着男人衣服的手指蓦然收紧,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果然啊。 苍白的唇瓣挽起一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弧度,嗓音淡淡袅袅的,有种很不真实的缥缈感,她轻轻的笑着,“如果我把孩子留下来了呢?” 男人踏在枯草上的脚步倏然停住,只一瞬,便重新迈开,语调淡静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如果。” 从停车坪一路走过来,两人谁都没有继续话题。 室内打的热暖很舒适,温度正好,周身都暖洋洋的。 一进门便有佣人迎了上来,郁琛淡淡吩咐,“她身子很虚,给她炖些补身子的汤。” 佣人应声之后便退回了厨房。 郁琛抱着陈茉莉上楼,直接朝主卧的方向走去。   ☆、番367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脸皮管的比我爹还宽? 番367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脸皮管的比我爹还宽? 踢开房门,陈茉莉下意识的打量主卧的设计和布置,全黑,窗帘被褥茶几,只有极少的几样家具不是黑色,但也是极深的颜色,很符合郁琛的风格。 陈茉莉垂了垂眼睑,低声说道,“我不想睡这里,太压抑。” 男人静默片刻,“我不喜欢睡次卧。” 他的动作没停,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超大SIZE的床上,颀长的身子俯下,单膝落在名贵的黑色长毛地毯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扶起女人穿着皮靴的脚,将鞋子替她脱了下来。 女人的视线落在男人微垂着的俊脸上,漂亮的脸蛋上一片鄙薄的凉意,“我没让你睡次卧。” 郁琛抬起眼眸,深寂的眼眸仿佛无边无际的深海,声线淡静而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睡。” 漂亮细长的手指扶上额头,慢慢的笑了出来,那笑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肆意,“郁琛,我爹都没这么管过我,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脸皮管的比我爹还宽?” “你男人,”他的声音淡淡静静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一贯的冷沉,“这个身份足以让我管的比你爹还宽。” 女人的脸色难看了不止一点点,娇艳的眉目间浮上层层凉薄,“郁琛,做人别这么渣行吗?” 陈茉莉将脚从男人宽厚的手掌里抽了出来,落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脸蛋上是显而易见的疲倦怠懒,“纪末喜欢你,你也亲近她,你们是想双宿双飞还是玩个爱情长跑增加情趣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没有你的日子很难?” 郁琛一双深眸看着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恼怒逐渐的浮上一层淡淡的薄红,等她说完,他才重新拉过她垂在床沿的脚,放在手心里捂着,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缓缓流泻成她的名字,“茉莉,”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安安静静的过没有他的日子, 他怎么能让她如愿? 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仿佛魔咒一般,在之后很长的一短时间,纠缠了她多少个辗转不成眠的夜晚。 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冰凉的脚心慢慢的温暖起来。 等她的双脚彻底暖起来,他才松开了手,让她躺下,然后又替她拉好薄被,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你再睡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陈茉莉躺下的那一刻便闭上了眼睛,床沿的那道身影压下,在她额心印下一个吻,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睁开眼睛,直到那道身影在床边站了良久后离开,接着是房门被带上的声音,她才重新打开了眼睛。 窗帘并没有拉上,午时的阳光很暖,不似盛夏时那种灼热的金黄,而是一种很安详和温暖的淡黄。 光线也很柔和,卧室采光很好,窗外的阳光沿着窗棱折进来,尽数洒在黑色的床褥上,陈茉莉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涣散的视线没有焦距。 扔在大衣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好半晌,陈茉莉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捡起扔在一旁的大衣,从口袋里摸了手机出来。 视线触及屏幕上跳跃着的一长串陌生数字时,心头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手指滑开接听。 那端响起温凉带着浅浅温柔的嗓音,“茉莉,是我。” 陈茉莉愣了一下,跟着便是漫天而来的惊喜和担忧,呼吸都急促起来,语调更是带着慌乱,“以澈,你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我很担心你,怎么样?还好吗?” 听筒里响起女人轻轻的笑声,温静的嗓音一如平常,仿佛之前那些苦难全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茉莉,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 以澈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小女人的轻软和倔强,“我跟你报个平安,不必挂念我,没什么事的话以后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陈茉莉突然就有些想哭,明艳艳的嗓音里已经带了极浅的哭腔,“不准,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怀着孕,怎么会好?我会天天给你打电话确认你过的好不好。” 以澈站在异国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漆黑深邃的夜空,精致温凉的脸蛋上是寡淡的冷然,嗓音里是跟表情截然不同的娇软,“真的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跟郁琛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她跟郁琛怎么还会好? 陈茉莉淡淡的想着,嘴上却是急迫的语调,“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垂着,以澈脸上一片寡然和萧瑟的寂寥,“好了,这边快凌晨了,熬夜对宝宝不好,我要休息了,就不跟你聊了。” 陈茉莉听她这么说急切的出声想要叫住她,“以澈……以……” 以澈将手机拿开,利落的挂断电话,听筒里只剩下线路断掉的嘟嘟的声音。 下一秒,陈茉莉搁在耳侧的手机挪至眼前,调出通话记录,在最上面的那条陌生号码上点了一下,将通话拨了出去。 几秒后,听筒里只剩下冷冰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陈茉莉懊恼的看着仍旧亮着的手机屏幕,想了想,重新将通讯录调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急切的味道,“帮我查一个电话的归属,号码我短信给你。” 五分钟后,手机上跳出一条信息,点开查看,很简单的五个字,纽约华尔街。 慢慢的松了口气,既然知道她在哪里落脚,慢慢查下去总会有她的消息的。 将手机扔到一旁的桌子上,陈茉莉重新靠回床头,看着窗外发呆。   ☆、番368 所以,她这是被软禁了? 番368 所以,她这是被软禁了? 厨房里,正在炖汤的裴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便朝门口看了过来。 不出意外的,身姿挺拔清俊的男人站在厨房门口,高大的身形让原本宽敞的厨房突然变的狭隘起来。 裴姨伸手扯过一旁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手,才转身走到郁琛前面停下,问道,“郁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男人单手落在笔直的西装裤的口袋里,冷峻的脸庞没什么表情,面色极淡,声音亦是听不出什么起伏,“她流产了,你看着准备一些有利于她身体恢复的。” 裴姨应声,“诶~好的先生。” 有一会儿没听到郁琛说话,看他似乎也没有走开的意思,裴姨试探着叫了一声,“先生?” 郁琛静默的站在那里,英俊的五官是沉沉的暗色,语调亦是染了浓重的阴郁的气息,但是细细追究的话,甚至能捕捉到一抹极其细微的不确定跟茫然,“她可能不大喜欢孩子,你不要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裴姨脸上明显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作为一个母亲,都愿意将自己的全部贡献给自己的儿女,怎么会有女人不想当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但是这话她是不敢说的,平常先生虽然没发过火,但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模样到底是让人生怯的。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郁琛从厨房出来,便上了楼,脚步几乎不受控制的朝主卧的方向走去。 靠在床头的陈茉莉听到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乎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郁琛轻轻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女人靠在身后的床头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脚上的步子放的很轻,在床沿坐下,低着眼眸凝着女人漂亮但却几乎毫无血色的脸蛋,修长的手指慢慢爬上她的脸颊。 女人的呼吸忽然沉了一下,然后变的深深浅浅没有规律。 郁琛被她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刺了一下,落在她脸颊上的手指也僵在了那里。 三秒后,手指收回,替她往上拉了拉薄被,然后从床边站起身来带上门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陈茉莉慢慢睁开了眼睛,心绪纷杂烦乱。 院子里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 又等了大约两分钟,直到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陈茉莉才将自己从柔软的被褥里翻了出来,穿上自己的靴子,然后拿了大衣下楼。 裴姨听见声音就从厨房出来了,看见楼梯上下来的陈茉莉急声道,“太太,您别下来了,快去休息吧。” 陈茉莉抿了抿唇,然后问道,“郁琛呢?” “先生去公司了。太太,您要找先生吗?” 陈茉莉在客厅扫了一眼,果然看见扔在茶几上的手包。 走过去将包包拾起来,陈茉莉才道,“我不是郁琛的太太,我还有事,先走了。” 裴姨过来扶着陈茉莉,一副生怕她摔着的模样。 陈茉莉奇怪的看着她,她好像除了脸色不大好,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她虚弱的站不稳的样子吧? 哦,知道了,她觉得自己流产了。 裴姨被陈茉莉的阳光盯的很不自在,有些讪讪的抽回自己的手,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太太,您可能走不了了。” 陈茉莉抿了抿唇,脑子里闪过什么,捏着手里的包就往门口走去。 不出意外的,被门口人高马大的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拦住了。 保镖很恭敬的颔首,“太太,您想去哪里,我可以送您过去。” 女人漂亮的脸蛋上绽开一抹淡淡懒懒的笑意,唇角挽着的弧度嘲弄的意味很浓,“所以,我这是被软禁了?” 之前没有在路上下车,是因为她知道郁琛不会放自己下车,想着到了这里等他不在了再走,原来他连这里都安排好了。 早知道就是跳车她也该走。 到底该说是她失算呢,还是该说他太势在必得? 面无表情的转身,重新将包包扔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仍旧站在那里的裴姨,漂亮的脸蛋上很平静,甚至带了些笑,“这位阿姨不知道怎么称呼?” 裴姨看着面色无异的漂亮女人,暗暗松了口气,“太太,我姓裴。” 陈茉莉随意的靠在柔软的沙发里,细白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美艳的眉目间落下层层疲倦,“裴姨,不要叫我太太了,我姓陈,你可以直接叫我茉莉。” “我叫您陈小姐吧,”裴姨看着陈茉莉手指按着眉心的模样,有些担忧的问道,“您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金医生?” 陈茉莉摆了摆手,“不用了,裴姨,我有些饿,你能给我做点儿吃的吗?” 裴姨赶紧点头,“汤已经炖上了,可能要等一会儿,我先给您下碗面可以吗?会快一些。” “好,麻烦裴姨了。” “不麻烦的,陈小姐您等一下,很快就好。” 裴姨进了厨房之后,偌大的客厅便只剩下陈茉莉一个人,安静而孤独。 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像是被抛弃了一般,有种能听到自己呼吸的绝望和孤独。 做面的话很快,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时间,裴姨便端出一碗看上去很不错的面条,面条里埋着一个白白嫩嫩的荷包蛋,并没有被面条完全掩住,最上层洒着翠绿的葱花,和颜色鲜艳的西红柿,搭配的很养眼。 虽然是素食,但是她仍然压制不住胃里漫上来的恶心。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并没有吐过,胃口也是好的很。 现在突然这样她倒觉得是自己矫情了。   ☆、番369 伞给我,你去挑辆低调点儿的车 番369 伞给我,你去挑辆低调点儿的车 强压着心口那股闷闷的感觉,逼着自己吃了小半碗,然后上了楼。 裴姨过来收拾碗筷,看着剩下的大半碗面条,轻轻叹息了一声。 睡了一觉,陈茉莉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睁开眼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阴阴沉沉的天空,低低的喟叹一声,下雪了啊。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年冬天的第几场雪了,总觉得今年的天气特别萧瑟特别阴晴不定。 简单收拾了下,陈茉莉便下了楼,走到门口的时候,依然是那个保镖拦了过来,恭恭敬敬的低头颔首,“太太。” 陈茉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漂亮美艳的脸庞面无表情。 保镖撞上她的眸光,改口道,“陈小姐。” 陈茉莉摆了摆手,嗓音清清淡淡的,听不出异样的情绪,“我回家,你要跟我一起?” 这话听着挺有歧义的,保镖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但还是冷着嗓子道,“我送您回去。” 陈茉莉抬了眼眸,点了点头。 然后往停车坪的方向走去。 保镖不知从哪里捞出一把很大的黑伞遮在了她的头顶,雪花落下来洒在他宽阔的肩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回头看他,漂亮的眼眸里有试探和询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保镖吗?” 保镖很诚实的回答,“不是,还有其他的。” 陈茉莉没有再说话,想想也觉得不会是他一个,这么看来,郁琛是真不打算让她走了。 已经快要天黑了,但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白,在微暗的傍晚反射出淡淡的薄光。 陈茉莉低头看着黑色的靴子踩在枯草上留下的脚印,很随意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展楠。” “松柏不可待,楩楠固难移,是出自这句诗吗?” 展楠沉寂冷静的脸上划过一抹讶异,然后点头,“是的。” 因为他的名字太普通,所以鲜少有人会联想到诗词里面。 陈茉莉看着不远处建的超大的车库,停住了脚步,“伞给我,你去挑辆低调点儿的车。” 上次她砸了他一辆阿斯顿马丁,他换了辆古斯特,都是豪车中的顶级豪车,虽然她自己的车也有好几辆,但也都是很普通的跑车或者轿车,跟郁琛的简直没法比。 展楠将手里的伞递了过去,应声,“好的,您在这里等一下。” 展楠选了辆比较低调的黑色奔驰,在陈茉莉身边缓缓停下,陈茉莉将伞收了,展楠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然后放到了后备箱。 回到家天色刚好完全暗了下去,陈茉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已经燃起灯火的陈家别墅,“你回去吧,我晚上住爸爸这里。” 展楠从主驾的位置上下来,替陈茉莉拉开车门,等她下来才静静的道,“等郁先生过来我再走。” 陈茉莉落在别墅的视线蓦然转了过来,看着那张年轻冷酷的脸,眯起眼睛,“你通知了郁琛?” 展楠稍稍垂首,“职责所在。” 陈茉莉此时才算认真的打量展楠,他长的虽然比不上郁琛那样完美如雕刻,但也很英俊,大约是因为工作或者经历的缘故,不苟言笑的模样看上去很冷酷,身高在她面前亦是压迫的厉害。 陈茉莉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他始终恭恭敬敬的垂首,但笔直的有迹可循的身形又让人觉得他有自己的骄傲和信仰。 陈茉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意而慵懒的开腔,“你在车里等,还是我让佣人备你的晚餐?” 既然郁琛已经收到消息,想必时间不会太长的。 “陈小姐不必麻烦,我在车里等就好。” 陈茉莉没再说什么,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随你。” 她身上穿了件颜色打眼的红色大衣,脚上踩着长款的马丁靴,整个人显的娇艳之余又有几分帅气。 黑色的长靴踩在地上嘎吱嘎吱作响,院子里是大片大片橘色的灯光,远远的能看到落叶型的冬茉莉,白色的花瓣跟纷纷扬扬的雪花融为一体。 一阵寒风袭来,尽数钻进她的脖子里,带起一阵冷寒的气息,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下一秒,一件大衣从身后落在肩头,腰身被一股突然而至的大力扯的一个踉跄,跟着便跌进一个带着一身潮湿寒意却仍旧让她觉得温暖的怀抱。 陈茉莉转头看了他一眼,语调和嗓音都很淡,“你来了。” 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臂收紧了些,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嗯出一个音节。 开门,温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候在客厅的陈姨讶异的看着满身风雪的两人,“大小姐,您回来了。” 快步走过去接过陈茉莉身上脱下来的两件大衣,又从鞋柜里捡出毛拖出来放到她的脚下,然后又找了双新的男款毛拖放在郁琛脚下。 男人礼貌的颔首致谢。 “是茉莉回来了?”陈霆的声音从餐厅传过来。 陈茉莉应了一声,便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郁琛看着主位上用餐的男人,礼貌而客气的道,“陈先生,抱歉,没有提前打招呼就突然叨扰,您莫见怪。” 主位上的男人一双眼眸讳莫如深的看着笔直站在一侧的英俊男人,两人的视线对上,一个高深莫测,一个波澜不惊。 几秒后,陈霆淡淡收回视线,眸光看向一旁的陈姨,“添两幅碗筷,再加几个菜。” 陈姨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陈霆放下手中的筷子,下巴指了指陈茉莉身侧的位置,“坐。”   ☆、番370 我只有一个一生,无法慷慨赠予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番370 我只有一个一生,无法慷慨赠予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郁琛微微颔首在陈茉莉旁边坐下,低沉清冽的嗓音低静平缓,“打扰陈先生了。” 陈霆的眸光落在沉静冷峻的男人身上,审视的意味很浓,但却也只是淡淡的道,“招待不周,郁总不要嫌弃。” “陈先生言重了。” 陈茉莉始终没有插话,只是格外安静的坐在那里。 陈霆的余光时不时的瞟过难得的安静的女人。 很快,厨房那边按照陈茉莉的口味又加了几个菜,陈霆看着垂着眼眸的女人,“茉莉,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一些。” 陈茉莉这才抬了眼眸,淡色的唇瓣牵扯出些笑意,眉眼都跟着弯了起来,嗓音娇软,“谢谢爸爸。” 一旁的男人拾起桌上放着的公筷,从手边的餐盘里夹了块鱼肉,然后细心的将鱼刺剔干净,放到陈茉莉的碗里,“你爱吃的鱼,营养很足。” 陈茉莉垂着的眼眸看向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探到自己跟前,然后瓷白的小碗里便落了一块干净的鱼肉,虽然用了去腥的特殊手法,但她仍觉得一阵鱼腥飘过来,强迫自己吃下的食物差点压制不住的呕上来。 筷子夹住米饭上覆着的鱼肉,直接扔进了脚边搁着的垃圾篓,“你搞错了,我不爱吃。” 空气陡然变的逼仄和冰凉。 陈霆挑眉看着无声发着脾气的女人和仍旧沉静冷淡的男人。 有细碎的冰凌在空中炸开,男人冷峻的眉宇微微蹙起,无声无息的看着光吃着白米饭的女人。 很快将视线移开,望向主位上成熟儒雅的男人,清隽的五官呈现出抱歉的浅笑,“茉莉还在生我的气,让陈先生见笑了。” 这话说的含义就很深了,分明就是将自己当成陈茉莉的准老公了。 陈霆眉梢挑的更高,语调亦是归然不动的平和,“无妨,她自幼骄纵,哪天不闹脾气我倒是还不习惯了。” 强迫自己吃了半碗米饭,陈茉莉放下碗筷起身,“爸爸,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陈霆点头应了一声她便踩着毛拖往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餐厅很快安静下来,两人谁都没有再提筷子。 “陈先生,”郁琛英俊的容颜没什么表情,音色很淡,“我希望您给我一个机会。” 陈霆没有回答他,一双深眸讳莫如深的看着那张俊美冷沉的脸庞,似是而非的问道,“上个月你说要过来吃饭,失约的第二天曝出一张照片,那个姑娘跟你什么关系?” 男人一双深沉的眼眸平静的仿佛一汪深潭,眸色深了深,嗓音淡漠没有平仄,“是我养父母家的女儿。” “仅此而已?” 郁琛恨笃定的重复着这四个字,“仅此而已。” 陈霆静静盯着身姿笔挺清俊的男人,醇厚如窖藏多年红酒般的嗓音缓缓道,“你并不是非她不可,她也不是爱你爱的要死要活,你们之间差的火候太多。” 空气里有片刻的寂静。 良久,男人冷峻干净的脸庞慢慢划开一抹深长的弧度,低静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飘散在微小的空气分子里,“我只有一个一生,无法慷慨赠予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随着男人的声音跌落,空气里彻底安静下来。 陈霆一双眼眸始终落在年轻俊美的男人身上,好半晌,才缓缓的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郁琛从乳白的餐椅上站起身来,上身是藏青色的浅v领毛衫,下身是笔挺矜贵的西裤,整个人周身萦绕着冷冽又干净的气息。 头顶亮色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格外的长,俊美的五官隐匿在头顶斜下来的光线形成的暗影里,看不清楚表情。 唯有淡漠冷沉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像是旧电影里缓缓道来的故事,“您可能不知道,或许连她都不记得,很多年前,她就是我的救赎。” …… 郁琛推门进来的时候,陈茉莉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手里捧着的书也凌乱的摆在被子上。 深色的长发沿着肩头垂落,遮住小巧的脸颊,长而卷曲的睫毛在眼睑打下一片小小的暗影,像两排浓密的小扇子。 苍白的脸色已经有了淡淡的绯色,看上去不再那么虚弱,纤细的身子缩在柔软的薄被里,像一只毫无安全感的小兽。 拉开薄被,用大衣将她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了脑袋在外面,将她抱下楼。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剩满眼的白茫茫的大地,宣告着这场雪的降临。 因为抱着一个人的缘故,男人踩在积雪上的脚印格外的深和重,在身后拖出长长的一串。 陈茉莉被抱在怀里,只觉得巅的厉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嗓音是说不出的软糯的味道,“去哪里?” “回家,”郁琛低着眼眸看着怀里仍旧处在不清醒周期的女人茫然的脸蛋,俊脸往下压,薄唇在她眉心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带着微凉的潮意,“陈先生让我带你回家。” 陈茉莉一副明显不信的模样,红唇嘟起,嗓音带着一层浅浅的哑意,“不可能,那是我亲爹。” 怎么可能会让他带走跟他同居呢? 男人喉间溢出低低长长的笑意,“正因为是亲爹,才想让你保留一份弥足珍贵的感动,日后想起来的时候,才不至于因为没有用尽全力而后悔。。” 陈茉莉将脑袋往男人胸膛里缩了缩,将凛冽的寒风尽数阻挡在外,打开的眼睛也重新合上,声音像是从嗓间深处闷出,“你拐骗良家妇女你还有理了。”   ☆、番371 孩子不要了,你好好养身体 番371 孩子不要了,你好好养身体 睡的正香的陈茉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扫过,湿湿软软的,有些痒痒的,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几秒之后,有什么东西重新爬了上来。 陈茉莉恼怒的抬手用力拍了过去,“啪”的一声,极其响亮。 郁琛,“……” 然后,她就醒了。 迷蒙的眼眸看着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的那张放大版但无比黑沉的俊脸,顿时,“……” 郁琛简直不可置信,那次吻她直接被她踹翻了,大早上的又突然被甩巴掌,他不过是吻她一下而已,要不要这么视死如归? 陈茉莉语气有些讪讪的,很抱歉的笑,“那个,抱歉啊,手滑了。” 漆黑深寂的眼眸凝着女人娇俏染着慵懒睡意的脸蛋,心弦微动,低头吻住那张嫣然的红唇,无视她挣扎的力道,任由唇舌在她柔软的口腔攻城掠地。 直到女人半阖着眼眸手指紧紧攥着男人身上已经穿好的衬衫,纤细的身子娇软无力的靠在他的胸膛,他才放开了她,调整着不知不觉间乱掉的呼吸的节奏。 她看着他冷沉的脸庞好一会儿,脸上原本丰富和生动的表情慢慢褪了下来,剩下的只有淡淡的寥落跟寡凉。 “郁琛,”她慢慢的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眼眸压了下来,抿着唇慢慢的开腔,“孩子……” 两个字出口,便被男人扯了过来,重重的压进怀里,手臂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箍疼,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压抑的错觉,“不要了,你好好养身体。” 不要了啊。 到底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是不想要跟她的孩子啊? 陈茉莉的身子被压在男人胸膛,脸蛋微微仰着靠在他的肩头,单薄的阳光射下来,刺的她的眼睛生疼。 将她送回御景别墅,郁琛细心的叮嘱,“这周你卧床休息,不要出去了,想去哪里下周我都陪你。” 陈茉莉缩在卧室的单人沙发里看着杂志,红唇勾出了些弧度,清清淡淡的笑着,“好。” 郁琛走后,裴姨敲门进来。 陈茉莉看着裴姨放在茶几上的药碗,里面褐色的液体轻轻晃动,在瓷白的小碗里打起涟漪。 纤细的眉毛微微蹙起,漂亮的脸蛋上却没什么表情,“裴姨,这是什么啊?” 裴姨笑笑,“这是金医生开的生化汤,中医药剂,您趁热喝。” 女人落在时尚杂志上的指尖动了动,漫不经心的擦过上面最新款的设计,语调随意的道,“这东西怀孕能喝吗?” “不行的,”裴姨到底是有经验的,“怀孕跟产后吃的东西都是有讲究的,中医上讲,胎前一盆火,产后一块冰,产前宜凉,产后宜温,这段时间我会多给您炖些温补的食物好好补补身子的。” 陈茉莉抬头笑了笑,明艳的眸光里净是柔软的笑意,“您懂的可真多。” 裴姨听她这么说倒是不好意思了,“哪里,我伺候家里儿媳妇坐月子,知道一点,金医生交代的比较多。” 陈茉莉端起那碗几乎是乌黑的汤药,搁在鼻端嗅了嗅,小巧的鼻子立马皱了起来,美艳的眉眼颇有些撒娇的味道,“裴姨,家里有蜜饯吗?这个闻上去好苦。” 裴姨抬手一拍脑袋,懊恼的道,“哟,我给忘了,还在厨房放着呢,忘带上来了。您等一下,我去给您拿。” 陈茉莉娇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裴姨出门,脸上挂着的明媚的笑意倏然褪了下来,漂亮的手指端起药碗,朝洗手间走去,视线落在角落的马桶上。 微微倾身掀起盖子,抬手将碗里黑褐色的汤药倒了下去,然后又按下了抽水。 裴姨很快拿了蜜饯上来,将东西放在茶几上,视线触及已经空下来的小碗,微微愣了下。 低着眼眸将视线落在杂志上的陈茉莉清清浅浅的道,“谢谢,裴姨,这些东西以后不用做了,我不爱喝。” 裴姨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但也很快的道,“这是先生吩咐的,别的东西都可以按您的口味,这药必须得喝。” 开始的时候她本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但是准备手术的时候突然昏厥那一刻她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她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这是她的孩子,与任何人无关。 现在看来,果然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啊。 陈茉莉淡色的唇瓣慢慢绽开一抹清绝的笑意,说不出的嘲弄的味道,语调却是淡淡懒懒的,“好,我自己跟他说。” 裴姨颔首,“那我先下去,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卧室的门打开再关上,她就那么坐在沙发里,手指捏着的纸质极好的杂志被攥出一道道的褶皱。 细长漂亮的手指细细的颤抖着。 好半晌,她才找到扔在包里的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爸爸。” 手里的杂志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脚下黑色的长毛地毯上,女人纤细笔直的长腿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幼小的困兽,不断的战栗着。 强行忍住音调里的哭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你让我跟他回来的意思是?” “他会跟你结婚。” 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蓦然僵住,陈茉莉的思维有几秒钟的凝滞,随即缓缓笑了出来,嗓音里是淡淡的疲倦,“可是爸爸,我不想啊。” 那端低醇厚重的嗓音不急不缓的传来,字字敲在她的心尖上,“茉莉,你骗不了我,你爱他。” 陈茉莉没有说话,她无法否认,任何否认的言辞都显的太空洞太虚假。 那端还在继续,“既然爱他,为什么像个胆小鬼一样连跟他在一起都不敢?”   ☆、番372 睡都睡过了,现在才说不想跟我在一起难道不会觉得太迟 番372 睡都睡过了,现在才说不想跟我在一起难道不会觉得太迟 “既然爱他,为什么像个胆小鬼一样连跟他在一起都不敢?”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怕他不要她的孩子,伤害她的孩子啊。 她对这个孩子本身是有期待的,但是因为各种外界因素她才想要拿掉它,只是手术之前突然出了问题无法继续,她便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让她留下她的孩子,在失而复得之后显的格外珍贵。 ……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陈茉莉在花园里的秋千长椅上坐下,看着不远处的山景,这里的视野极好,看的很远,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淡金色的阳光垂落,拂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裴姨急匆匆的小跑过来,怀里抱着很大的一团薄被。 “小姐,您不能吹风的,赶紧进去吧。” 陈茉莉眯着眼睛笑了下,嗓音很淡,莫名有种沧桑感,“没事的,我只是过来晒晒太阳。” “不如您回卧室的阳台上,那里采光也很好的,而且没有风。” 陈茉莉看着裴姨没有说话。 裴姨看出了她的坚持没有再劝,怀里抱着的薄被抖开,盖在她的身上,嘴上仍旧不忘叮嘱,“陈小姐,待会儿阳光不盛了,我过来叫您进屋。” “好。” 半个小时后,郁琛几乎是一路飙回了御景别墅。 路上他不断提醒自己,如果他回来之前她已经进屋了他就不跟她计较。 可是当他看见长椅上半躺着用手肘撑着脑袋睡着的女人的时候,所有的自制力轰然倒塌。 几乎是大步走到她的身前,冷冽的嗓音重重的叫着她的名字,“陈茉莉。” 陈茉莉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眼睛跟着打开了一些,模糊的出声,询问的语调,“嗯?” “你他妈给我起来。”阴沉的声音被男人重重的从唇齿间咬出来,英俊如斯的脸上浮着层层阴翳,那股森寒的气息盘旋在空气里,经久不散。 陈茉莉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迷蒙的眼眸瞬间清醒,撑着脑袋的手落了下来,被一阵麻痹的感觉侵袭,整个手臂跟着都僵硬了。 没顾上麻木的手臂,女人娇艳的脸蛋冷的厉害,语调却不曾有起伏的痕迹,“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男人怒极反笑,低沉的性感的嗓音低了一个度,连周围的空气里的温度都被拉低了,“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 陈茉莉半眯起眼眸看着男人愈发显的冷沉阴鸷的脸庞,唇畔慢慢拉开细细长长的笑意,“我过来晒个太阳就是闹了?这么说来,郁总还真是没胸襟没风度。” 没胸襟没风度? 郁琛真是要被气笑了,只是这笑意莫名添了一种阴沉渗人的感觉。 颀长挺拔的身子蹲了下来,单膝落在覆着白雪的地上,修长的手指掐上女人尖细的下巴,指尖的力道不断加大,俊美的五官往前压,几乎要贴上她的脸庞,这种姿势又无端显的缱绻温柔。 两种极端的感觉交叉成一种撩人的心动。 男人的气息已经稳定下来,嗓音也跟着放的很低,像是突然失控后的缓和,薄唇低低淡淡的吐着台词,“茉莉,你非要拖着这副半残的身子跟我生气?” 他的气息顿了一下,跟着继续道,“你也知道,我脾气不怎么好,但是自己的女人又没办法动手打一顿,如果你想我把你按在这里来一次你就继续挑事,虽然我知道这时候不能做这种事,你非要惹我的话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教训你。” 女人眼睛蓦然睁到最大,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你简直就是禽兽。” 他不是以为自己流产了吗,不知道根本不能再做那种事的吗? 男人的视线触及女人隐隐颤着的身体,眸色微微暗了暗,低静的嗓音带着与之前天差地别的温柔,“你乖一些,不要老惹我生气,我不会动你。” 落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收了回来,将她原先脑袋枕的发麻的手臂拖了过来,动作温柔又恰到好处的按摩着。 视线落在男人微垂着的眼眸,手臂上的僵硬的感觉慢慢散去,陈茉莉静了静,轻飘飘的开腔,“我不想住在这里。” 男人揉着她手臂的动作微微顿住,淡声低语的拒绝,“不行。” 陈茉莉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眼圈有泛红的迹象,声音狼狈而不稳,“郁琛,我现在不想跟你在一起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们不过是睡过两次而已,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是你在矫情什么,”郁琛慢慢的站起身来,嗓音清清淡淡的,“睡都睡过了,现在才说不想跟我在一起难道不会觉得太迟?” 男人深邃的眼眸毫无波动的看着女人被阳光打的微红带着暖意的脸蛋,语调冷静的陈述,“之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只要你乖乖的待在这里,我们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陈茉莉轻笑着咀嚼着这四个字,“我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对我既往不咎的?” 男人的声音冷静凉薄,“你做了什么难道不是你更清楚?” 陈茉莉精致的眉眼挽了起来,笑意深刻和盎然,“哦,你说的是我微博曝你照片的事,还是我瞒着你怀孕又打掉的事?” 她看着他英挺的眉宇间慢慢拢起褶皱,笑意更加讥诮,“你查过吗?” 她似乎也并不是为了等他回答,兀自的接着道,“没有的吧,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你信的不过只有你自己。你对我不知道有没有三分真心,又何必用十分的深情演绎出来还非要我做出一副感动的无与伦比的模样?你是在恶心谁?”   ☆、番373 哦,那个野男人可不就是你们姐妹俩心心念念的郁琛嘛 番373 哦,那个野男人可不就是你们姐妹俩心心念念的郁琛嘛 “我在恶心谁?”男人重复着她的话,薄唇慢慢的拖出一抹冷冽阴沉的笑意,下巴贴上她的脸颊,薄唇靠在她的耳畔,那姿态说不出的亲昵,“亲爱的茉莉,这就算恶心了,你是没见过我恶心的模样呢,还是故意惹我生气的?” 陈茉莉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男人颀长的身形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仍旧倚在秋千长椅上的女人,薄唇一掀,冷淡的嘲讽,“还不起来,等着被我上?” 话音落下,直接转身往回走。 陈茉莉看着男人的背影,回想着他的每一寸表情,恶劣的,嘲讽的,全都漂浮在那张英俊且冷静的面庞上。 落在柔软的薄被上的手指紧紧攥着,像是溺水的人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一分钟后,还是将遮在身上的薄被拉了下来,揉成一团全都搂在怀里,跟着那道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往客厅的方向走。 …… 整整一周的时间,陈茉莉跟郁琛之间几乎形成一种模式,白天郁琛去公司,工作室那边也被郁琛从莱尔维希调出一个经理级别的过去接手了,陈茉莉在家里看书画图折腾设计偶尔看看电影,但是大多数时候她都坐在阳台上发呆。 晚上两人睡同一张床,除了负距离接触那件事,其他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郁琛眼里的陈茉莉,仿佛褪去了那层娇艳明亮的色调,剩下的唯有温软的寡淡和凉薄。 他以为她流产了把她当成一碰即碎的瓷娃娃,她也不再提孩子的事,两人各有心思,自然同床异梦。 又是一个明媚温暖的好日子,陈茉莉吃了早餐拿了包便往门外走。 依然是展楠在门外站着。 陈茉莉懒洋洋的道,“我要出去逛街,你送我?” 展楠颔首,“您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一周都没出门,她真是觉得闷的要长蘑菇了。 一家孕婴店门口,隔着厚厚的玻璃橱窗,可以将店内琳琅满目的孕婴用品尽收眼底。 陈茉莉站在橱窗前,视线落在里面小小的婴儿服上,漂亮的眼眸里闪着细碎的温柔的光,唇角抹开极浅的弧度,不深,但完全能够捕捉。 展楠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不出声,安静的好像不存在。 站了有多久,三分钟还是五分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哟,这不是陈茉莉小姐么,”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陈茉莉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在那叽歪。 展楠侧过半边身子礼貌的跟身后的人打招呼,“纪小姐,许小姐。” 他跟过纪末一段时间,自然也是识得许薇的,但是仅限于知道名字和基本信息,交集极少,自然也没有必要单独了解。 纪末眼神复杂的落在高挑美艳的女人身上,她当然知道展楠,那是郁琛最信任的保镖之一,也是跟着他时间最长的,好像是郁琛十几岁的时候就带着展楠了,那时候展楠不超过十岁。 当时她刚从意大利过来的时候展楠跟过她一段时间,后来稳定下来就换成其他保镖了。 现在他居然又让展楠跟着陈茉莉。 他对她,到底是不一样的。 许薇脸上描绘着精致又得体的妆容,身上是走制服风的海蓝色中式翻领大衣,袖子卷起来一圈很有范儿也很干练,下身搭了件黑色毛呢裙,整个人都是一副职场白骨精的姿态。 “我说,你很喜欢里面的东西吗?难道是怀了那个野男人的野种?” 陈茉莉转过身子,定定的看着她,身上偏军装款式的黑色H型中性风格大衣,裁剪简约又大气稳重,帅气之余气场又显的很足。她的眸光很淡,偏偏让人觉得分量很重,很压抑。 良久,她才轻笑一声,“哦,那个野男人可不就是你们姐妹俩心心念念的郁琛嘛,守了十几年又怎样,还不是让我截胡了。” 许薇不由的嗤笑一声,脸上描着的妆容所勾勒出的表情愈发显的不屑而嘲弄,“说的跟真的一样,爬上床就觉得了不得了?陈大小姐还真是廉价呢。” 陈茉莉漂亮的脸蛋上划开一抹冷艳的笑意,娇艳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你倒是不廉价,可是郁琛就是不稀罕,你又能怎么样?” 不知到底那句话戳中了她的痛处,许薇上前一步,手臂划开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你给我闭嘴。” 陈茉莉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浑身怒火的许薇,眼看着巴掌就要甩到她的脸上,身后的展楠抬手便截住了许薇甩过来的手腕。 展楠手指扣着许薇的手腕,冷冷的甩下一句话,“许小姐,请您自重。” 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但许薇就是觉得手腕快要断掉了,不由的惊呼出声,“展楠,你放开我。” 展楠没有理她,而是看向身侧站姿很随意的女人。 陈茉莉自然接收到他的目光,懒洋洋的道,“看我做什么,她让松开你就松开,别让人家觉得你欺负女人。” 展楠面无表情的甩开指间扣着的手腕,往后退至陈茉莉身后。 许薇被松开,只觉得周围看热闹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被围观的羞愤,加上被欺负的恼怒,全都跟着血液冲上了脑袋,几乎是狠狠咬着她的名字,“陈茉莉,你这个贱人。” 手臂忍不住再次抡了起来,就要朝陈茉莉脸上扇。 陈茉莉依然没有动,冷冷的看着她,红唇微动,“你动我一下,我保证捏断你的手。”   ☆、番374 看见我带了保镖你还死命往跟前凑 番374 看见我带了保镖你还死命往跟前凑 许薇撞上她冷冽的眼神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犹豫的直接将巴掌甩了过来。 仍旧是身后的展楠扣住了在空中划过的手腕,陈茉莉跟着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啪的一声极其响亮。 许薇捂着被打的发红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茉莉,“你敢打我?” 陈茉莉抬起左手揉了揉右手掌心,若无其事的道,“看见我带了保镖你还死命往跟前凑,我以为你是上赶着让我揍。” “你……” “好了,”安静站在一旁的纪末漠漠出声,身上米色的大衣极简风格的设计让她整个人愈发显的沉静和冷清,“表姐,我们走。” “等等,”陈茉莉随意的站在那里,歪着脸蛋看着漂亮冰凉的女人,轻轻笑着,那笑太过耀眼,却丝毫不曾到达眼底,嗓音亦是轻轻袅袅的,“纪美人,我跟许薇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毕竟一个公众人物被拍到跟人当众撕一逼可能不大好。” 纪末下颌微抬,漂亮的脸蛋是面无表情的冰凉,冷淡的开口,“陈小姐还有事?” 陈茉莉懒洋洋的眯起眼眸,指尖漫不经心的卷着深色长发的发梢,明艳的嗓音娇俏温软,“我刚刚好像说过,敢动我就捏断她的手来着。” 纪末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上却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异常淡静的问,“你想干什么?” 陈茉莉唇畔慢慢扬起,笑的很无害,“当然是捏断她的手啊。” 许薇一听就炸了,嗓音都变的尖锐起来,“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敢动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纪末脸上的冷意更甚,嗓音清清冷冷的,“陈小姐,表姐也没有打到你,而且还被你扇了一巴掌,她不追究你就算了,你还这么大放厥词不太好吧?” 陈茉莉好像没听到纪末的话一样,只是看着许薇娇娇媚媚的笑,“刚刚是右手想打我来着了吧,不如这样,我退一步,动左手好了。” 许薇几乎咬牙道,“陈茉莉,你敢!” 陈茉莉懒的跟她们废话,兀自朝身后的展楠叫了一声,原本娇艳的嗓音仿佛沾了冬日料峭的寒意,红唇一字一顿的吐词,“展楠,动手。” 展楠恭敬颔首,脚步跟着上前,便站到了许薇前面,就要动手。 “展楠!” 一道清冷的声音重重的冲了出来,纪末竭力压制着那股汹涌的怒气跟突然冒出来的恐惧,“展楠,你动表姐,不怕郁琛怪罪吗?” 展楠的身高虽不及郁琛,但也是一米八往上走,站在几个女人面前仍是极有压迫的,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声音也是一板一眼的陈述,“抱歉纪小姐,先生让我跟着陈小姐,陈小姐的话就是我要服从的指令。” 纪末也知道跟展楠说什么也都说不通,重新看向妩媚娇娆的女人,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很多,“陈小姐,我替表姐向你道歉,你能不能不要为难她了?” “我为难她?”陈茉莉轻轻咀嚼着纪末的话,低低笑了出来,美艳的脸蛋上铺着层层叠叠的嘲弄,“纪美人,你可能不大了解我,我这人向来记仇,一笑泯恩仇这事还真不是我的风格。倒是你啊,纪美人,” 陈茉莉绕过展楠,慢慢的踱至纪末跟前,漂亮的眼眸含着笑,唇角亦是漾开一些弧度,“你说许薇让你吃那么大一个闷亏,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咽下去了?我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该说如你所愿呢?” 纪末眉头渐渐拢起,清冷的脸上神情很疑惑,“你在说什么?” 被纪末护在身后的许薇脸上划过一抹心虚,手指攥着纪末的袖子,“末末,你别听她胡说,是她欺人太甚,仗着爬上了郁琛的床,就肆意欺负我们。” 陈茉莉嗤笑一声,白皙的脸蛋上很干净,没有任何妆容遮掩,那种讥诮和冷蔑尽数溢了出来,嗓音却是慵懒随意的很,“嗯,你就当我胡说好了。展楠,动手,不要耽误我逛街。” “是。” 纪末的视线仍旧落在陈茉莉身上,似乎在分辨她之前那些话的真伪。 许薇看着被展楠扣上的手腕,不由的惊叫出声,“别碰我,你放开我,放开……” 然而她的声音在几秒之后直接卡断了,手腕上传来的剧痛瞬间蔓延到她全身所有的神经,填充了她的每一寸感官。 痛。 许薇霎时间惨白了一张脸,大滴大滴的冷汗沿着额头滑落。 一旁的纪末也有些愣住了,跟着便是带着怒意的声音,“陈茉莉,表姐不过是想打你又没有打到,你就让人捏断她的手腕,你怎么这么恶毒?” 手腕上剧烈的疼痛疼的她心脏都跟着蜷缩了起来,许薇扶着受伤的手腕蹲了下去,看着陈茉莉的目光里隐着恶狠狠的恨意,“陈茉莉,你给我等着。” 纪末蹲在她的身边小心的询问着,“表姐,你怎么样?” 陈茉莉对她们的话毫不在意,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漆黑的眸底染着冷冷的寒霜,淡淡的睨着许薇,“许薇,这次是警告,本来郁琛喜欢谁跟谁在一起我没多大兴趣,你背后耍阴招坑自己的表妹跟我也没一毛钱关系,但是你偏要把我扯进来,用谁的微博爆料不好,非盗我的号,我也不大想计较来着,但是你三番四次来刷存在感找我的麻烦,我想忘记都难。” 用她的微博曝纪末的照,原本按照郁琛的性格和这些年在纪末事上的态度,照片一定会压下去,但是她却算漏了,那张照片非但没有被销毁,反而喧嚣尘上。 而他好像也没有怪陈茉莉的意思。   ☆、番375 我今天让展楠把许薇的手腕折腾断了,你要跟我算账吗? 番375 我今天让展楠把许薇的手腕折腾断了,你要跟我算账吗? 陈茉莉的话在纪末心头掀起一阵巨浪,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扶着手腕几乎要疼晕过去的许薇,一时间心绪难平。 陈茉莉漂亮的眼眸冷淡的注视着地上的女人,长长的舒了口气,红唇染笑,对身后的展楠道,“作恶完,我们继续逛。” 出了口恶气,心情舒畅了不少。买了不少衣服,陈茉莉趴在收银的柜台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展楠从口袋里摸出钱包付钱。 视线自然而然的跟着落在他手中的黑色钱包上,有些陈旧的款式,大约是主人爱惜所以保存的很好,但仍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陈茉莉漂亮细长的手指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的在木质的柜台上没有规律的敲打着,漫不经心的问,“钱包女朋友送的?” 展楠听到这个问题微微愣了下,然后很快的答道,“不是。” “那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能换吗?” 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没有。” 陈茉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付好账,从店里出来,陈茉莉直接进了一家钱包专卖店。 视线在店里扫了一周,然后回身看着身后跟着的展楠,明艳的嗓音轻轻懒懒的,“去挑一个。” 展楠整个身体都跟着顿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不用了,陈小姐。” 陈茉莉随意拿起一款风格比较简单的钱包,拿在手里翻看着,语调清淡没什么起伏,“就当我为今天的事感谢你好了。” 虽然她还不至于怕许薇,但毕竟怀孕了,小心为上。 展楠素来冷硬的五官几不可察的漫上一层淡淡的薄红,语气刻板的道,“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小姐不必客气。” 陈茉莉看着他僵直着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语气淡淡,“你不挑的话我就自己挑了。” 深色的眸光在各种款式的钱包上掠过,从中间捡了一款出来,黑色的,款式简单到没有任何设计的极简风格,低眸在手中翻看了下,然后侧首看向身姿笔挺的男人,“行吗?” 展楠稍稍垂了些眼眸,语气恭敬的道,“都好。” 陈茉莉撇了撇嘴,将手中的黑色钱包递给一旁候着的导购员,“就这个吧。” 结过账,将展楠那款旧钱包要了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换进新买的钱包装好,然后递了过去。 “谢谢陈小姐。” …… 郁琛回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扔在沙发上的很多个购物袋,大约是还没来得及整理,有些凌乱的堆在一起。 踩着柔软的拖鞋走过去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一一将它们勾起来,准备给她提到衣帽间去。 中间夹了一个像是钱包一类的包装盒,唇角微微勾起,然后继续整理。 深寂的眼眸触及那个画着飞机的盒子时,手指跟着便僵住了。 上面的字体和图画,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那是小孩子玩的玩具,应该是遥控飞机一类的。 深邃的眼眸暗了暗,俊美的五官组合出的表情讳莫如深。 “那个不要动。” 楼梯上传来女人娇艳明媚的嗓音。 郁琛俯着的身子站直,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深静的眼眸笔直的落在女人身上,浓眉微微皱了起来。 黑色雕花扶手上搭着女人纤白的素手。 看样子是刚洗过澡,她身上只是随意的裹了件黑色睡袍,半截小腿俏生生的裸露在空气里。深色的长发差不多垂到腰间,虽然不至于滴水,但一眼便能看出只是随意的吹了下,应该只是用手指梳理了下,有轻微的凌乱,愈发显的慵懒。 郁琛看着女人走到眼前,低沉的嗓音不悦的道,“屋里虽然打了热暖,还是会凉,上去穿好衣服再下来。” 陈茉莉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从他手里拿过那个遥控飞机的盒子,低头摆弄着解释,“这是给裴姨的,她家孙子要过周岁生辰。” 郁琛一双深眸紧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然后随意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陈茉莉将飞机放在茶几上,打算一会儿裴姨过来给她。其他的袋子一样一样收拾好,转身上楼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稍稍侧了脸蛋,漫不经心的道,“哦,我今天让展楠把许薇的手腕折腾断了,你要跟我算账吗?” 男人英挺的眉宇拢着的褶皱不自觉深了些,冷峻的五官镀上一层暗色,狭长的眼眸拉长,好一会儿,才语调不变的吐出两个字,“随你。” 陈茉莉没有情绪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转身上楼。 书房里,展楠恭敬垂首,“先生。” 书桌后面的真皮椅里,男人虚靠着椅背,身上仍是熨帖的没有丝毫褶皱的黑色衬衫,衬的他原本就冷冽的气质愈发清贵逼人。 听到声音也没有抬首,只是微微阖着眼眸,嗓音淡漠的开腔,“听说茉莉让你把许薇的手腕捏断了?”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英俊的眉目亦是没有波澜,唯独那双眼眸格外深沉,让人无法窥测里面的一丝一毫的情绪。 展楠的心微微跳了下,压着声音恭谨的开口,“是的先生。” 男人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指尖漫不经心的敲着,却给人一种极端压抑的感觉,涔薄的唇缓缓流淌着字节,“理由。” 展楠压着视线,语调平缓的陈述,“许小姐要打陈小姐,但是听陈小姐话里的意思,是因为许小姐借陈小姐的微博曝您和纪小姐照片的事。” 男人敲着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语气陡然沉了一个度,“许薇打了茉莉?”   ☆、番376 钱包给展楠的,你要吗? 番376 钱包给展楠的,你要吗? 展楠很快的答,“那倒没有,我拦住了。” 男人眉间凝着的戾气散开了些,却陡然意识到展楠后半句说了什么,是许薇借陈茉莉的手曝了照片啊。 下一秒,男人浓黑的眉宇重重的拧了起来,英俊的五官也猝不及防的沉了下来。 当初以为是茉莉生气做的,以为她毫不在意,所以照片出来的第一时间他都没想过要压下去,现在想来,她看到照片估计会误会,更何况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流出去,她肯定以为是真的了。 该死。 郁琛从没想过自己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是他太过自信,以为自己了解她,却从没相信过她。 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要孩子的? 她翻看那个遥控飞机时的表情,虽然极淡,但他还是很容易便捕捉到里面的期待跟柔软。 难怪她会突然关心裴姨家的孙子,其实她也是喜欢的吧? 修长的手指抬了起来,重重的压着眉心,体内那股懊恼和烦躁愈演愈烈,怎么都压制不住,几乎要破体而出。 好一会儿没听到郁琛说话,展楠垂着的眼眸稍稍抬起了些,看到的便是男人扶着额头敛着眼眸看上去很烦躁的样子。 犹豫了下,展楠还是试探着叫了声,“先生?” 静了几秒,郁琛才掀了掀眼眸,淡淡的开腔,“她喜欢闹你就随她闹,护她周全即可。” “是。” …… 从书房出来,郁琛直接回了卧室。 她已经躺在床上,半倚在床头,背后靠着柔软的枕头,低头玩着手机,应该是在玩游戏,偶尔能听到里面的特效声音。 长发全都绑了起来,全都束在头顶扎成了丸子,光洁白皙的额头有细碎的发垂落,眼眸微垂,长而浓密的睫毛像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在眼窝扫下一片小小的暗影。 漂亮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但就是让人觉得有一种安静的柔软在里面。 心弦动了动,男人深邃的眼眸愈发深沉和晦暗。 身上公式化冷硬的西裤和衬衫已经换成了墨色的家居服,在她抬头看过来时,便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陈茉莉也只是在他推开房门那一瞬间抬起眼眸看了一眼,便没再看了。 男人长腿在挨着床沿站定,身形未动,骨节分明的手指便从女人手中抽出了手机。 低低沉沉的嗓音跟在男人动作之后响起,“少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陈茉莉看着空下来的手心,也没多在意,身子往后靠了些,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轻轻懒懒的道,“只是有些无聊,没有玩很长时间。” 手机电脑有辐射,她也知道,每天接触的时间都很少,只是最近有些太无所事事了。 将那款白色的手机顺手搁在床头的柜子上,自然而然的将她拉进怀里,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陈茉莉侧首看着他,颇有些疑惑的道,“什么?” 男人俊美的脸庞微微沉了沉,继续道,“裴姨的孙子都有礼物,我的呢?” 陈茉莉美丽的脸庞仍旧是清清淡淡的,连嗓音都是平平缓缓漫不经心的,“哦,本来是看上一条领带来着。” 男人眉骨跳了跳,直觉后面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然后呢?” “钱不够,没买。” 钱不够? 男人太阳穴两侧突突的跳着,连额上淡色的筋脉都跟着跳了跳,英俊的脸庞陡然沉了下去,逼着浓重的阴鸷,几乎要从每一个细小的毛孔溢出来。 声音几乎是重重的从齿间咬了出来,“就算你没拿我给你的卡,难道你不知道展楠会付钱?” 他给过她卡的,但是她没拿他是知道的,但是展楠跟着陈茉莉那天,他就又给展楠加了张卡,虽然不至于无上限透支,但千万也是有的。 一条再贵的领带能值几毛钱? 陈茉莉看着他突然的怒气只觉得莫名其妙,“我当然知道展楠手中有你的卡,那些衣服都是他付的钱啊!” “那你跟我说没钱?你是在告诉我我给你的钱一条领带都不够买?” 陈茉莉真是觉得他这脾气发的可笑,于是真的就笑了出来,“都说了是给你买的,还用你的钱的话不嫌没有诚意?” 她的确是看上一条领带,也的确是想要给郁琛买的,但是她出去的时候只是随手捞了张卡,卡里的钱也确实不多。 她这话说出来,原本阴沉冷鸷的男人脸色好看了许多,重新将她抱进怀里,低低静静的嗓音跟着响起,“我的都是你的,只要是你的心意,不管怎么做,我都不会嫌弃。” 陈茉莉被压在男人怀里,一脸莫名。 不知想到了什么,郁琛整个脸色都变了,一把将她从怀里扯了出来,脸色难看了不止一点点。 英俊的五官仿佛覆了厚厚的冰,嗓音亦是透着股阴郁的味道,“你买那个钱包呢?” 既然领带是买给他的,那么那个钱包是买给谁的? 虽然他当时只是扫了一眼,但依然能确定那是男款的钱包。 陈茉莉听他这么问,也没过多的在意,从语调到嗓音,乃至表情都是极其冷静甚至冷淡的,“给展楠的,你要吗?” 郁琛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着。 她给一个保镖买钱包还不算,还一脸无辜的问他你要吗? 说不要,他跟自己手下的保镖争风吃醋酸不酸?说要,特么他连一个保镖都比不上。 没看出来啊,还真特么打脸专业户啊!   ☆、番377 最近他蠢的简直让我怀疑人生,明显智商不在线啊 番377 最近他蠢的简直让我怀疑人生,明显智商不在线啊 男人的情绪膨胀到了一定的程度,偏偏薄唇勾出了几分极浅的笑,只是搁在这样的情景下,那笑就有了冰凉的味道,冷静的嘲弄,“你给我买领带没钱,给别的男人买钱包就有钱了?看不出来啊,陈茉莉,你是有多缺男人?逮着个男人就急着送东西。” 陈茉莉看着男人染着怒意的眉眼,真是要被气笑了,只是那笑里冷意更甚,“给他买的钱包用的是你的钱好吗?” 用他的钱他都能闹成这样,要真是用自己的钱他得醋成什么样? 郁琛只觉得自己心头的那团火焰直接飙到了最高点,低低冷冷的哼出声,“言则,你是用我的钱给别的男人买礼物?” 陈茉莉真是觉得这男人无理取闹的样子烦透了,红唇亦是牵出冷艳的弧度,寒凉逼人,“不然我要用自己的钱给他买?” 她真是不知道这男人在矫情个什么劲,用他的钱自然是当成他给展楠买的,不然她真的要自己送男人钱包吗? “我不过是用你的钱给你的下属买了个钱包,很过分?” 男人的声音冷沉阴暗,“我的下属是男人!”他几乎是重重的吼了出来,“你给别的男人买钱包就算了,还用我的钱买,你是觉得我大度,还是嫌我头上的帽子不够绿?” 陈茉莉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好半晌,才慢慢的缓和了语气,“你现在不冷静,我们回头再说。” 他们两个现在思维和频率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男人薄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似是觉得自己失态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太乖巧了,乖巧的根本不像是她。仿佛之前那些带着刺的一面全都收了起来,剩下的只是没有感情和生机的凉薄。 也唯有她生气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她的鲜活。 “好,”男人的声音平静的仿佛之前那些浓墨重彩的怒火全都是她的幻觉,“不说这个。” 郁琛抱着她在她身侧躺下,陈茉莉看着窗外凉凉的月色,表情很淡,“我明天去医院找晏北复查,你陪我吗?” 男人幽沉的瞳眸眸色蓦然深了几分,一会儿后才接着她的话道,“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让展楠跟着你。” 陈茉莉只是似是而非的说了句,“这样啊!”然后便闭上了眼睛,“睡吧。” 男人盯着她白净的脸蛋好几秒,才慢慢的嗯了一声。 本来她开口让郁琛陪她是打算跟他坦白的,但是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陈茉莉淡淡的想,他对她的情分还真是浅薄呢。 …… 郁琛早上去公司之前就吩咐过展楠了,他其实是想陪她的,但是又怕他在的话无法面对她和那个因为他而流掉的孩子,所以他退缩了。 医院里,陈茉莉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将结果拿给晏北。 晏北将各项检查的数据看了一下,温雅的脸庞漾起了些笑意,“还好,总算补回来了,各项数据都正常。” 陈茉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眉目清俊的男人,娇艳的脸蛋上的笑意真实了许多,也生动了许多,“谢谢你,晏北。” 晏北哪怕穿着普通的白大褂,都遮掩不住那股温和风雅的气质,脸上铺着的笑意温润如三月的春风,“孩子的事,他知道了吗?” 陈茉莉眼眸稍稍垂了下来,唇角挽了起来,嗓音很清淡,“我没告诉他。” 晏北眉梢微挑,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话表示怀疑,“哦?他难道没发现你的异常?他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陈茉莉无力的扶了扶额,“我也很怀疑,你不知道,最近他蠢的简直让我怀疑人生,明显智商不在线啊。” 晏北明显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那个骄傲无比的男人蠢起来的样子……唔,想象不出来。 奈何陈茉莉并没有细谈的打算,只是凉凉的说了句,“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晏北和陈茉莉谁都没有发现门口站着的身影,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看着里面好久。 因为爱的太过小心翼翼,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变的迟钝。 郁琛大概就是这样。 …… 从医院回来,一进门裴姨就给陈茉莉送了杯水出来,“陈小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陈茉莉将脚上的鞋子换掉,然后接过裴姨手中的玻璃杯,眼角稍弯,“谢谢裴姨。” 裴姨看着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的水,笑着道,“陈小姐中午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陈茉莉将手中只剩下一小部分的水杯递了过去,笑意娇俏温软,“都好。” “好。”裴姨笑着应了声,看着她踩着柔软的拖鞋上了楼,才转身进了厨房。 刚巧踩上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猝不及防看见书房里出来一个人。 陈茉莉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打算理会,便要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女人清冷倨傲的五官仍是面无表情的厉害,淡绯色的红唇微动,“陈茉莉。” 陈茉莉脚步停了下来,侧过半边身子看着一旁走廊过来的纪末,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纪末在陈茉莉身侧两步的位置停了下来,细细的打量着她。 陈茉莉穿的还是之前出去时用作打底的黑色收腰裙,恰到好处的剪裁出她玲珑曼妙的身段,虽然脚上踩的是轻软的毛拖,但身形依然足够高挑,比纪末要高出半个头的优势以俯视的姿态睨着对面的女人。 有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都没听到纪末开口。 陈茉莉轻声笑道,“叫住我的意思,难道不是有话说?”   ☆、番378 挤掉你,我有的是办法,上的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 番378 挤掉你,我有的是办法,上的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 纪末敛着眼眸看着手臂环在胸前,美丽张扬自成一股风情的女人,有微微的失神,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蜷缩起来。 唇瓣微抿,清冷的嗓音淡淡道,“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陈茉莉漂亮的脸庞蓦然划过一抹轻笑,红唇慢慢吐出两个字,“好说。” 纪末看着对面的女人美艳漂亮的脸庞,几度想要开口,却无法拼凑出言语。 陈茉莉一双美眸弯出些笑意,嗓音一如既往娇艳动人,“没有别的想说的话我就进去了,我很累了。” 纪末清冷的眸光几乎是钉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只是紧紧的盯着她。 陈茉莉似是没了耐心,侧过身子,就要离去。 “陈小姐。” 陈茉莉背对着纪末的方向,眸里闪烁着的笑意仍旧星光潋滟,但也只是饶有兴味又极其简短的回应,“嗯?” “你爱他吗?”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纪末微微抬着下巴,脊背笔直,无端生出一种决绝的姿态。 陈茉莉重新转了身子,眉眼间铺着层层叠叠的笑意,颇有些好笑的看她,“纪美人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够谈这种比较隐秘的私事?” 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攥紧,整个人都显的情绪很紧绷,纪末看着眼前的女人美丽耀眼却又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淡然的姿态,呼吸有短暂的急促,“你不爱他,你不过是感激他,不管是十年前,还是上次你被绑架,或者再往前挪一些,被夏言和宁烨欺负,你对郁琛只是感激,从来没有过多的感情。” 陈茉莉环着手臂眯着眼睛,嗓音懒懒淡淡,却有些意味深长,“哦?你似乎知道的还不少,上次绑架你都能知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的事郁琛应该早就压下去了,对那批人处理的更是毫不手软,双手全废,扔进监狱的时候几乎都是半死不活了,但并不是因为绑架宣淫进去的,而是随便安了个什么名头。 纪末只觉得呼吸一堵,脸色微不可觉的变了一下,随即清清冷冷的道,“既然要查,自然要查的彻底些才更有胜算。” 陈茉莉淡淡的瞥过去,眸光很浅淡,但是又有一种矛盾的复杂,懒懒凉凉道,“一次两次可能是感激,但是次数多了说不定会有些隐秘复杂的情愫在里面,谁知道呢?” 纪末清冷倨傲的脸庞慢慢呈现出冷静,多了一种笃定的姿态,“你也说了,是说不定,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非要纠缠郁琛呢?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归宿。” 陈茉莉真是觉得好笑了,于是真的就这么笑了出来,眉梢挑的很高,却挂着凉凉的嘲意,“你怎么知道不是郁琛纠缠我呢?毕竟我这么漂亮脾气又好,家世也过的去。” 话落,又像是想了一下,跟着似笑非笑的加了一句,“再加一条,嗯,勉强算的上爱他吧。” 书房那扇深色房门的门把上搭着的那只修长偏白皙的手指拉开虚掩着的房门的动作顿了下来。 纪末微微皱眉,一时间居然找不到更有力的言辞接她的话。 陈茉莉睨着纪末的眸光深了些,唇角的弧度却逐渐淡了下来,似是觉得疲倦怠懒,朝她摆摆手,“纪美人没事的话下去吧,喝茶的话让裴姨准备,需要人陪的话去书房叫郁琛。” 纪末看着陈茉莉已经转过的身子,想也没想的抬手拉住她的手腕,气息有轻微的紊乱,“等一下。” 陈茉莉的手腕被掐住,几乎条件反射的去甩了一下,谁知纪末扣着的力道大了些,一下居然没有甩开,身子被迫转了过来,对着眉目清冷的女人,漂亮的眉头不由的蹙紧了一些,语调也跟着冷了一分,“说话就好好说。” 纪末依然没有松开握着她的手腕,“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只想再努力一次,我不想以后留下遗憾。” 陈茉莉的眸光逐渐泛起冷意,唇畔噙着的弧度愈发嘲弄,“纪美人,你们认识起码有二十年了吧,二十年有无数次机会,不差这一次,他要看的上你不至于白白蹉跎二十年。” 纪末像是被戳中最隐秘的心事一般,脸色蓦地白了一层,语气激动起来,“我只是要一个机会而已,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还是说你怕了?” 陈茉莉看着纪末愈发激动的情绪,尤其是触及她身后不到一步的楼梯,眉头皱的更深,美艳的脸庞愈发冷蔑,“我有什么好怕的,挤掉你,我有的是办法,上的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 陈茉莉低着眼眸看着手腕上那只素白的手,冷声道,“别跟泼妇一样,不适合你。” 说着再次用力甩了下手臂,有些脱出控制的力道直接砸到了纪末的脸上,纪末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脚步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开。 下一秒,纪末穿着不算高的高跟鞋一脚踏空,陡然尖锐惊恐的叫声响了起来。 失控的女人条件反射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自己的身形,却只是徒劳,雪白的天花板和深色的地毯不断交错变化,纪末只觉得有一种随时死去的感觉。 陈茉莉在纪末朝后倒下的那一刻便伸手想要拉住她,但却只是攥住了她的一片衣角,那片衣角跟着陡然加大的力道从手心脱落。 陈茉莉怔怔的看着在长长的旋转楼梯上不断滚动的女人,然后便是从书房冲出来的男人。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淡漠恍若无物,却又无声而凛冽,长腿迈着大步朝楼梯下奔去。   ☆、番379 我这么个小病小痛怎么比得上你断手断脚? 番379 我这么个小病小痛怎么比得上你断手断脚? 不知是男人的步子本身就大,还是因为格外紧张的缘故,他居然丝毫没有顾忌形象的一脚踏过两个甚至三个台阶。 落在陈茉莉眼里,突然就多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魅力。 当然,如果那份紧张是因为她的话。 几秒后,男人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落在地上的女人抱在怀里。 不算近的距离,她仍能清晰的看到男人清绝的眉宇间明显的担忧和紧张,那么的昭然若揭。 无声的撩开唇角,笑意寡淡。 她听见男人清冽淡漠却清晰可辩紧张的嗓音,“纪末,伤到哪里了?” 纪末皱着一张脸蛋,白皙红润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变的苍白,声音虚弱带着哭腔,“脚疼,胳膊也疼。” 像是用去了大半的力气,停顿数十秒后才继续道,“哪里都疼。”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先是按在女人纤细骨感的脚踝,只是很轻的动作,便惹的女人轻呼出声,“别动,好疼。” 然后又挪到她叫着疼的手臂上,仔细的按了下,英俊的眉宇拧的很深,“脚没事,只是错骨,手断了,我送你去医院。” 脚没事,手断了。 这几个字出口,陈茉莉忽然觉得手脚冰凉。 她刚刚怎么跟纪末说来着,哦,挤掉她的方法有很多,上的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 这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她一身黑色收腰蕾丝裙,眉眼间笑意清浅,不开口的时候显的孤寂和寥落,微垂着眼睑,敛着的眸光没有泄露丝毫情绪。 她静静的站在最高的台阶之上,看着最下面的男人和女人,眸光清淡的好似身在局外。 直到身形高大的男人将清冷显的娇小的女人抱在怀里,她才清清淡淡的叫了声他的名字,“郁琛,” 声音不算大,尤其是隔了距离不算近的长长的楼梯,显的尤为的缥缈和不真实。 男人准备迈开的脚步停在那里,一双深寂的眼眸笔直的看向楼梯最上面静静立着的女人,清漠的嗓音很寻常的开口,“你上楼休息,我送纪末去医院。” 因为站的高,陈茉莉需要低着眼眸才能将下面的两人收进眼底,深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在脸颊两侧,不知什么缘故,红唇逐渐失色,“外面有保镖可以送她,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还有展楠。” 男人冷峻的脸庞微微沉了一度,眉宇间拢下一层淡淡的暗色,嗓音微沉,“听话,我很快会回来。” 陈茉莉的身形微不可觉的晃了一下,脸色随着唇色逐渐变的苍白,静了几秒,才轻轻懒懒的开腔,“如果我不同意呢?” 郁琛抱着纪末站在台阶下面,身姿笔挺,深静无澜的眼眸跟隔着距离不近的女人对视,他的声音是寻常的淡漠冷冽,薄唇轻启,“茉莉,不闹。” 陈茉莉轻飘飘的笑了下,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捏成拳,面上却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淡然,“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推她下去,所以你有责任送她去医院?” 郁琛闻言眉头拧的更重,声线沉了些,“与你无关,她在这里出事,于情于理我都该送她去医院。” 陈茉莉轻轻笑了笑,眸光淡淡凉凉,少了平时星光流转的璀璨,静的好像一潭湖水,“如果我说我不舒服呢?” 男人的声线四平八稳,“你也说了家里有保镖,我信得过展楠。”顿了下,又像是解释一般,“我可能没办法同时照顾两个人。” 这样啊。 女人敛着的眉眼蓦然绽开一抹娇俏的笑靥,仿佛点亮了一室清冷的光,“好,我知道了。” 郁琛怀里抱着的纪末抿了抿唇,慢慢道,“郁琛,让保镖送我吧。” 陈茉莉看见这样的场景真是想笑了,一个骄纵蛮横,一个善良懂事,高下立分。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男人刚刚垂下去的眉眼在纪末话落的时候下意识的挪向台阶上面立着的女人身上,恰好捕捉到女人唇边那抹浓重的嘲讽。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女人娇艳的嗓音堪堪打断,“别呀,我这么个小病小痛怎么比得上你断手断脚?郁琛都说了要送你,我也不好太不识相是吧?” 郁琛只觉得那女人冷嘲热讽的模样如此刺眼,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汹涌至胸腔,尽数堵住了他的感官系统。 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冷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抱着怀里的纪末直接转了身子,朝门口走。 到外面的时候,还是吩咐了展楠一声,如果有需要送陈茉莉去医院。 等那两道几乎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出了门,陈茉莉勉强支撑着的身体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 之前在纪末滚下楼的时候裴姨就已经从厨房出来在客厅候着了,此时见到陈茉莉倒下惊叫一声赶紧朝这边跑了过来。 “陈小姐。” 手指狠狠按着小腹,剧烈的疼痛迅速侵袭她的每一寸感官,从小腹的位置漫入骨髓,每一个细胞都在张扬着极致的痛楚。 小腹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额上沁出层层冷汗,原本红润的脸蛋痛的惨白。 身下一片温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一点一点抽走。 她的孩子…… 逐渐涣散的眸光淡淡扫过正在上楼的裴姨,几乎想也没想的出声,“你别过来。” 裴姨的步子蓦地停在了原地,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心头微微抽了一下,她忽然就想到了昨天她带给自己孙子的那架遥控飞机,眼底的神色愈来愈深和复杂。   ☆、番380 展楠,你能不能过来抱我一下?我可能起不来了 番380 展楠,你能不能过来抱我一下?我可能起不来了 “展楠,” 女人虚弱无力的声音慢慢传出来,尽管声音不算很大,但还是被一直关注着屋里情况的展楠捕捉到了。 几乎是疾步推门进来,平静无澜的眼眸在客厅扫视一周,触及楼梯上蜷缩在地上的女人时,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镇静的开口,“陈小姐,您怎么了?” 因为她本身穿着比较厚的打底,地上又铺着厚厚的深色地毯,所以展楠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地毯上潮湿温热的液体,只以为陈茉莉是摔着了,但他一个保镖,男主人不在的情况下,他也不方便上二楼。 所以他只是站在楼梯的位置,等着陈茉莉回答,来确认她受伤的程度。 女人漂亮的脸蛋白了一层,眼前的一切变的朦胧而遥远,唯有那种蚀骨的痛楚无比的剧烈和清晰。 “展楠,你能不能过来抱我一下?”陈茉莉看着展楠那张一成不变的冷沉寂静的脸庞,想跟他笑一下,却发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索性作罢,只是极其缓慢的道,“我可能起不来了。” 展楠这才惊觉事情的严重,踏上台阶的前一秒,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视线掠过一旁站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裴姨。 他的步子迈的极大,不难看出里面紧张和担忧的成分。 展楠单膝跪在陈茉莉的身边,修长的手指落在地上,客气而恭敬的道,“陈小姐,得罪了。” 等他抬起手想要将地上的女人抱起来的时候,才蓦然发现之前落在地上的手指沾上的猩红刺眼的温热液体。 瞳孔骤然缩起,下一秒,没有丝毫犹豫的将蜷缩在地上的女人横抱在怀里,“我马上送您去医院。”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仿佛看到男人年轻冷漠的俊脸,薄唇在动,但她已经无法分辨他在说些什么。 展楠看向一旁的裴姨,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语气刻板而淡漠,“裴姨,能麻烦您一起去医院吗?我要开车,没办法照顾陈小姐。” 裴姨这才后知后觉的点头,一连应了好几声好。 在路上的时候,展楠就试着拨郁琛的电话,但是提示总是无法接通。 一连好几次都是如此。 后座的陈茉莉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展楠神色绷的很紧,脚下的油门更是猜到底。 手忙脚乱的将陈茉莉推进手术室,展楠看着站在一旁的裴姨,神色冷淡的道,“裴姨,陈小姐出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上去?” 可能是性格也可能是职业的原因,他平常从来不笑,自然而然给人一种冷厉的压迫,尤其此时语调微微冷沉,“总不会是怕她诬陷你吧?” 裴姨落在红色大字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眼神里极快的划过一抹异样,但还是极其冷静的道,“陈小姐不让我过去,大约是觉得我家孙子要过生辰,见血不吉利。” 展楠的表情仍旧冷淡的很,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摸出手机,拨了郁琛的电话。 不出意外的,无法接通。 漆黑的眼眸看着手中自动挂断的通话,想了下,重新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医院里,郁琛看着单侧手臂缠着绷带的纪末,清清淡淡的道,“好好休息,尽量不要碰那只手臂,饮食清淡为主。” 纪末点头,“好,我知道,医生都有说。” 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纪末瞥了一眼,看到上面闪烁的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一旁兀自拿出手机拨弄的男人。 然后将亮着的屏幕滑向了红色的挂断。 依然握着手机的手指力道大了些,纪末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在看什么?” 用力按着黑色薄款手机侧面按键的男人听到她的问话,掀了掀眼眸,淡淡道,“没什么,手机开不了机了。” 这么说着,随手把手机扔回西裤口袋,修长的手指也跟着插了进去,“我通知了朱姝,护工也安排好了,我先走。” 纪末看着男人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原本和缓的脸色蓦地暗了一层,急急出声,“郁琛,” 男人没有回头,深寂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前面几步远的房门,淡漠开腔,“还有事?” 空气里的气氛沉寂下来。 大约半分钟,纪末才慢慢的开口,“你还我五年吧。” 男人的颀长的身形没有动,微垂的眉眼无波无澜,连呼吸都是极其均匀和平稳的。 女人清凉的嗓音娓娓而来,“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五年,如果你依然不爱我,五年之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男人的身体这才缓缓转了过来,英俊的五官沉着阴沉的云翳,声线冰冷,“你这是要放手一搏?” 结果无非两种,一种得偿所愿,一种,永绝后路。 纪末微微抬起下颌,逼迫自己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抿着唇没有说话,默认。 郁琛眯着眼睛看着病床上穿着蓝白病服愈发显的清冷的女人,唇畔忽然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嗓音恍若寒流淌过,“纪末,这么愚蠢的招式谁教你的?许薇吗?” 纪末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更加白了,但美丽的脸庞上仍旧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谁教的你不用管,但我知道一定有用。” 郁琛没有接话,只是英俊的五官色调更加暗了,几秒后直接转身几步跨到门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出门便看见从走廊尽头大步走过来一脸慌乱的展楠,一种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番381 我把她交给你,不是让她被推进手术室还没人签字的 番381 我把她交给你,不是让她被推进手术室还没人签字的 展楠看见从病房出来的郁琛,明显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来,语气有些慌乱的道,“先生,您快过去吧,陈小姐还在手术室。” 男人原本沉寂的脸色倏然阴沉到了极致,周身泛起浓郁的戾气,声线像是从万年冰湖里捞出来一样,冷的渗人,“你说什么?” 展楠微微颔首,“陈小姐流产了,还在手术,之前没有家属签字,我联系不上您,所以擅自通知了陈霆陈先生。” 后面的话展楠不得不稍稍提了些音量,因为一身凛冽气息的男人已经迈着大步走出去很远。 郁琛只觉得一种极端的恐惧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乃至每一个细微的毛孔和细胞,在骨骸深处掀起层层战栗。 手术室门口,陈霆站在走廊上,眸光始终紧紧锁着亮的刺眼的红色大字,成熟儒雅的脸庞绷着,除去有些不好看之外,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但垂在西裤侧沿的手指极其细微的颤抖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郁琛在陈霆身边站定,呼吸有些急促的错乱,却也顾不得调整,语调微沉的开口,“陈先生。” 陈霆极力压抑着的情绪仿佛突然爆发一般,落在身侧的手狠狠的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极其响亮,彰显着男人几乎爆破的怒气。 郁琛丝毫没有躲闪,不声不响的受下了这个巴掌,微微垂首,身姿笔直的站着,语调是压抑着的平静和深沉,卷着几不可察的颤抖,“抱歉,陈先生。” 陈霆几乎是勃然大怒,一贯保持良好的风度在此刻轰然倒塌,仅存的理智维持着才没有让他指着郁琛破口大骂,但也足以颠覆他平常儒雅温和的形象了,“我把她交给你,不是让她被推进手术室还没人签字的。” 垂着眼眸的男人仍旧重复着之前那句客气的言辞,“抱歉,是我的错。” “这是你一句抱歉就能补偿的了的?” 陈霆勃然大怒,“你说句抱歉能让我的女儿完好无损的从手术室出来?还是能让她当做这些伤害从来没有发生过?” 男人一双深沉的眼眸像是透不进光的海底深处,冷沉森寒,“我会负责。” “负责?”陈霆怒极反笑,慢慢的咀嚼着那两个字,成熟的俊脸上铺着的讥诮的意味很浓,“不需要你负责,你让我给你机会,我给了,茉莉也给了,现在开始,不要再出现在茉莉面前。” 郁琛的脸色从陈霆这番话开始就难看了不止一点点,到最后几乎暗的不能看了,但他还是耐着脾气和性子道,却又透着一种咄咄逼人的笃定,“我不会离开她。” “虽然莱尔维希是后起之秀,但我若想毁掉它也不过是多花分心思的事。” 郁琛的声音很冷静,带着疏离到骨子里的淡漠和森寒,薄唇慢慢的吐着字句,“您愿意怎么做是您的事。” Glittering金光闪闪是珠宝界的龙头企业,陈霆想要做什么,郁琛当然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的,哪怕最后是两败俱伤,为了自己最疼的女儿,做什么都不过分。 即便他想毁了莱尔维希,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陈霆还想说什么,手术室的自动门却在此时缓缓打开了。 对峙着的两人几乎同时看向手术室,看见只有一个医生和护士的时候,两人同时沉了脸。 因为之前就陈霆签的字,所以护士一出来,直接走到陈霆身边,声音显的很急促,“陈先生,手术过程中陈小姐突然大出血,这是手术责任书,麻烦您签一下。” 陈霆的手抑制不住的轻颤,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怎么会?你们不是说她是流产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大出血?” 医生解释道,“孩子月份偏大,已经不适合药流,但是陈小姐私自服了堕胎药,加上情绪大起大落,导致出血过多,目前已经休克,请您尽快签字,我们好尽快手术。” “她会死吗?” 原本略显嘈杂的走廊因为这一句话陡然安静下来,陈霆错愕又愤怒的看向旁边出声的男人,恼怒的吼,“不准咒我的女儿。” “我在问你她会死吗?”郁琛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暴怒的盯着一身草绿色手术服的医生。 像陈霆这样时常会出现在屏幕上的成功人士,无论何时都保持着该有的风度和优雅,即便是比较低调的郁琛,哪怕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但气度绝对是矜贵无疑的,两人这般不顾及形象和风度的姿态,倒是让眼前的医生和护士微微愣了下。 随即便释然,眼前两人一个是里面的女人的父亲,一个想来应该是男朋友,着急上火些也是应该。 医生专业又生硬的回答,“这个我们不能保证,请你们尽快签字,耽误一分钟陈小姐就会多一分危险。” 郁琛从护士手里拉过责任书就要在末尾的位置签字。 陈霆一把抢了过来,声线里卷着浓重的嘲弄和讥诮,“你什么身份?” 男人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手心,那一刻,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头被人狠狠挖空了一块。 他什么身份?什么也不是。 陈霆利落的在责任书上签好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护士,郑重的对医生说,“麻烦您一定要救回我的女儿。” “陈先生放心,我会尽力。” 原本有些杂乱的走廊陡然安静下来,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 陈霆和郁琛谁都没有再说话,展楠和裴姨安静的站在几步之外,空气里到处盘旋着一股压抑凝重的低气压。   ☆、番382 我说你,现在在这里演什么深情有意思?早干什么去了? 番382 我说你,现在在这里演什么深情有意思?早干什么去了? 陈茉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只知道很疼,好像是心里又好像是身体,疼的她喘不过气,连呼吸都跟着疼。 睁开眼睛的前一秒,似乎还能听到自己在叫他的名字。 慢慢掀起沉重的眼皮,入眼是一片刺目又恍惚的白,迟钝的缓了好几秒,才记起自己身处哪里。 哦,想起来了,医院啊。 陈霆几乎在陈茉莉睁开眼睛的那一秒就发现了,身子俯下,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慢慢叫着她的名字,“茉莉,你终于醒了。” 陈茉莉艰难的张了张嘴,明艳的嗓音沙哑的厉害,脸色亦是苍白的近乎透明,“爸爸。” 陈霆应了一声,握住她搁在病床上纤细的手指的那只宽厚的手掌始终没有松开,另一只手拨开她刚刚因为侧头落在额上的发丝,无论声音还是动作都很温柔,“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茉莉眨了眨眼睛,然后苍白的唇瓣极其缓慢的吐词,“没事,谢谢爸爸。” 拨开她发丝的那只手揉上她的额头,男人成熟儒雅的眉宇间净是宠溺的颜色,“傻话。” 病房门忽然被敲响,跟着便是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推门而进。 男人温润俊美的脸庞铺着层层疲倦,嗓音却依然清润柔和,“叔叔,抱歉,我之前有台手术,没能守在茉莉身边,是我的错。” 陈霆看着眉眼染着倦意的晏北,脸色缓和了许多,“不怨你,茉莉已经醒了,过来看看她吧。” 晏北的步子在床沿停下,身子微微俯下了些,五官勾勒出的表情很柔和,嗓音如珠玉落盘,“感觉怎么样?” 女人挽着眉眼微微笑了下,“除了没什么力气,都还好。” 晏北轻轻点头,“好,有不舒服的话及时说。” 陈茉莉精致的眉眼弯了起来,仿佛忽然之间褪去所有鲜艳的色调,剩下的只有温凉的寡淡,虽然也是这么笑着,但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是她更加不开心了么? “我看你好像很累,你先回去休息吧。” 晏北却是看向一旁椅子上坐着的陈霆,语气谦谦有礼,“还是叔叔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陈霆的视线落在眉目温和但能清晰的捕捉到那抹疲惫的男人身上,“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过来替我?” 陈霆都这么说了,晏北也就没再坚持,微笑着应了声好,然后便站起了身子,语调温和,“叔叔,那我晚上过来,茉莉,你好好休息。” 从病房出来,他便看见站在门口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似乎就没动过的男人,温雅的脸庞极其难得的浮上一层阴沉的嘲弄。 整个人因为身上那抹白色而显的更加温和柔软,向来温和斯文的五官藏匿着厚重的阴鸷。 收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的手蓦然抽出,跟着便是极其凌厉的出拳,重重的落在一身清冽气息的男人身上。 温润的声线里是藏不住的深重的戾气,“我说你,现在在这里演什么深情有意思?早干什么去了?” 郁琛站的笔直的身姿被突然袭来的拳头砸的偏向了一边,薄唇紧紧抿着,好看的侧脸线条像一条紧紧绷着的弦,仿佛随时会断掉一般。 身子重新站直,对他突然挥过来的拳头不躲不闪的受下了。 这是他该受的,再多都抵不了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所受的苦。 晏北对郁琛的态度颇有些嗤之以鼻,十分不屑的道,“听说你宝贝的紧的那个女艺人也在这家医院,你最好护的紧一些,保不齐哪天我捅给记者过来堵人。” 郁琛这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极冷,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见不了里面的人。 晏北也不想深究,没理会他阴郁到极点的情绪,直接转身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病房里的陈茉莉看着床沿边上的椅子里坐着的男人,大约是没来得及换,他身上的西装已经有了浅浅的褶皱,眼睛酸了酸,鼻腔里忽然涌出一种难以控制的涩涩的情绪。 于是跟着心意便叫了出来,“爸爸。” “嗯?”陈霆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一张口他便极快的接了上来。 “对不起。” 陈霆唇畔慢慢牵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眸盛满了温柔,那股潮湿的热意却有压制不住的趋势,声线柔软又宠溺,“又说傻话了。” 躺在床上的女人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氤氲着淡淡的哭腔,语调温软仿佛一直是那个被眼前这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我想回家住可以吗?” 陈霆好笑的揉着她的脑袋,“当然,那是你的家。” 陈茉莉弯着的眉眼像天上淡色的月牙,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吐出一句话,“爸爸,郁琛呢?” 陈霆原本温和的神色遽然冷沉下来,连语气都跟着冷厉起来,“差点把自己的命折腾掉还想着他,你还不死心?” 女人潮湿的眼眶不知怎么就凝成泪珠突然滚了出来,怔怔的看着突然生气的陈霆。 陈霆的视线触及到那颗沿着她漂亮的脸蛋滑落的泪珠一下子就慌了,语气都有些无措,“你别哭,别哭,是爸爸太心急了,爸爸只是……” 她也不知道眼泪怎么就突然冒了出来。 “爸爸,不是的,”陈茉莉反握住那只宽厚的手掌,温暖的感觉源源不断的流向心间,她看着男人的眼睛慢慢道,“我不是不死心,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确认。”   ☆、番383 别的事情都可以,唯独离开我不行 番383 别的事情都可以,唯独离开我不行 陈霆脸色仍旧很不好看,他其实很不愿意她再跟郁琛接触,但看她的模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好,我过去给家里的佣人打个电话,你跟郁琛聊,爸爸不希望你们再有过多的接触。” “嗯,我知道的。” 陈霆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便看见一旁的男人,身姿笔挺,挺拔如松,却不知怎么就多了分颓废颓靡的味道。 冷冷的哼了声,“茉莉找你。” 对于害了自己女儿半条命的人,他没让人打残他就是好的,至于好脸色什么的,想都别想。 郁琛推门进来的时候陈茉莉正侧首看向窗外逐渐沉下去的夕阳,冬日的太阳沉的特别早,现在不过四点多的时间,外面连稀薄的阳光都找不到,只剩下一点一点沉下去的暗色。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的模样刺痛了他的眼,出口的嗓音沙哑的厉害,“茉莉,” 陈茉莉这才转过头看他,出于礼貌,客气而礼节性的接了一句,“你来了啊。” 在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郁琛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接口道,“我一直在。” 陈茉莉苍白的唇瓣扯出绵长笑意,却丝毫不带一丝温度,“所以你这是跟我邀功吗?” 一直在外面守着她显的他多情深似海吗? 男人的眸光始终锁着她苍白的脸蛋,喉结滚动,吐出两个字,“不是。” 陈茉莉扶着床沿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旁的男人发现她的意图,俯下身来长臂将她揽住,女人的身体蓦然僵硬下来,但她终究没说什么,任凭他将她扶起来。 又往床头搁了两个柔软的枕头,帮她调整了舒服的姿势,才重新站起身来。 “裴姨呢?”陈茉莉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的问道。 “我让她回去给你炖汤了。” 郁琛看着女人仰着脸蛋的模样,心口被挖掉的地方终于一点一点重新被填满,眼眸却几不可察的深了几分,“你找她有事?” 陈茉莉冷淡的答了一声,“嗯。” 她只是极其简单的答了这么一个字,然后病房便安静了下来。 郁琛看着女人苍白的过分的脸蛋,嗓音里隐着阵阵心疼,“不想要孩子你可以选择更加稳妥安全的方式,吃药太危险了。” 陈茉莉纤细的眉毛狠狠蹙起,跟着便凉凉的笑出了声,似是觉得特别好笑一般,“我不想要孩子?” 女人脸上铺着的嘲讽打眼的昭然若揭,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拧出了些褶皱,声线仍是僵硬的温柔,“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就明说,不必这么阴阳怪气。” 陈茉莉漂亮的近乎完美的脸蛋上那抹浓重的嘲弄愈发明显和深重,几乎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脸蛋微微歪着,“谁告诉你,我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拧着的褶皱深了一分,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别有深意的反问,“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想要孩子了?” 陈茉莉懒的跟他打哑谜,直截了当的开口,语气强硬起来,“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废话,我找裴姨,你让她过来一趟。” “恐怕不行,”男人清漠的嗓音低低缓缓的拒绝,“她暂时来不了,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帮你问。” 有什么东西自脑海里一闪而过,陈茉莉冷着一张脸蛋,讥诮的道,“怎么?我不能见她吗?哦,应该是还没串好口供吧?” 男人的脸色在她的声音落下的时候猛然冷沉下来,缓了好几秒,才慢慢调整沉着的呼吸,语速很慢,似是仔细斟酌过言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让她过来。”女人的脸上是层层冷凉,嗓音更是冷的厉害,“你怕对峙吗?” “我有什么需要跟她对峙的?”郁琛一张清绝的脸庞上是面无表情的暗色,有寒气沿着每一个细微的毛孔染染的冒出来。 陈茉莉轻笑,“裴姨难道不是你的人?” 美艳无暇的脸庞上此时逼着渗人的寒凉,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眼前英俊如斯的男人,“你不喜欢孩子,终于如愿了,我是不是该跟你说一声——恭喜?” 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拖的极长,语调里那股讥诮跟嘲讽丝毫不加掩饰,甚至愈演愈烈。 男人在床边坐下,距离她更近了一些,声音也愈发清晰,“裴姨那边交给我,该给你的交代一样不会少。” 陈茉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语调是说不出的疲倦惫懒,“郁琛,裴姨的事我会自己解决,连接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根线也断掉了,以后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可能。” 他强硬的打断她的话,似是极力想要改变些什么,站起身来,眸光复杂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别的事情都可以,唯独离开我不行。” “郁琛,我想你可能不大明白,之前我住在御景别墅,看似是被你软禁了,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若我一意孤行,我一样可以踩着你的保镖从那里走出来,但是现在,”女人轻轻袅袅的笑着,漂亮的脸蛋上蔓延着的情绪显的轻渺和虚无,“你觉得我还会掩耳盗铃又心甘情愿被你软禁?” 他不是没有想过,她说的对,因为之前她并没有强硬的想要离开,所以他才只是让展楠跟着她,实际上更像是保护。 但是现在,他不会认为她还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想到这里,语气不禁软了下来,眸光隐着柔软的色泽,“裴姨我让展楠关起来了,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作为交换,你不能离开我。”   ☆、番384 所以,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将纪末摘出去了? 番384 所以,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将纪末摘出去了? “裴姨我让展楠关起来了,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作为交换,你不能离开我。” 陈茉莉看着男人淡漠如水的脸庞抑制不住的轻笑起来,开始只是浅浅的弧度,然后慢慢扩大,一点一点蔓延至眼角眉梢,然后愈来愈深,那股冷艳的嘲弄越来越重。 她的嗓音透着术后的虚弱,有些沙哑,但仍遮不住里面咄咄逼人的味道,“郁先生这是要逼我从你手里抢人了?” 女人微微仰着的脸蛋上笑意蔓延,漆黑的眼眸冷冷的和他对视。 郁琛只觉得心头的温度一点一点冷却,周身寒凉,如坠冰窖。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几秒钟似乎又短暂的构不成沉默。 男人英俊淡漠的眉眼铺着冷沉的暗色,涔薄的唇抿成冰冷的直线,眼眸本来蓄着的温柔全都褪了下去,一层层森冷的气息漫上来,让本就有些昏暗的室内好像更加阴凉了。 时间好像没了概念,好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几秒钟。 男人薄削的唇张了张,嗓音里是刻意融合的柔软,低低缓缓的道,“你要,我给你就是,用不着抢。” 陈茉莉听他这么说,此刻的感觉很寡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轻轻笑道,“那最好不过。” 郁琛淡淡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后方才问道,“等你出院后见她,还是现在送过来?” “送过来吧。” 该解决的现在解决,出院之后她不想再跟他和他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一个小时后,展楠和两个保镖把裴姨带了过来。 病房里的光线很暗,因为陈霆请了专业的护理人员,说是流产对身体伤害很大,最好不见强光,会伤到眼睛,所以偌大的vip病房只在床头放了一盏落地灯。 橘黄的光线渲染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在地上拖出各式的影子。 陈茉莉让陈霆先回去吃晚餐了,此时病房里只有她,郁琛,候在一旁的展楠和被摔在地上的裴姨。 裴姨瘫坐在光洁的地板上,除了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是看她虚弱无力不停抽气的模样,身上的伤大约不会轻的。 陈茉莉看了眼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语调淡淡,“郁琛,我跟裴姨说几句话,你出去。” 男人闻言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我不放心。” 陈茉莉听他这么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嗓音里染着淡淡的哑意,却别有一种味道,“怕我把她怎么样么,我知道,她跟纪末的家里有些关系,你怕我打她纪末心疼吗?” 男人英挺的眉宇狠狠皱起,他的声音放的很缓,像是很好脾气的解释,“你可能误会了,第一,我不是怕你打她,而是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第二,裴姨跟纪末关系并不算特别亲近,就算你打了她纪末也未必会心疼。” 纪末的母亲跟许薇的母亲是亲姐妹,而裴姨跟她们的母亲有那么一丁点儿辗转了好几层的远房关系,当时找佣人的时候许薇就把裴姨带过来了。 但是纪末因为之前一直在意大利,所以她们的关系也只是一般般。 但是许薇一直在国内,裴姨年轻的时候似乎也在许家待过,所以跟裴姨的关系也要更深一些。 所以裴姨做的事极有可能是许薇指使,但是并不能排除纪末。 陈茉莉饶有兴味的看着眉宇冷沉的男人,“所以,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将纪末摘出去了?” 男人原本就阴沉的脸庞此时更是阴郁到了极致,阴阴沉沉的出声,“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的揣测我曲解我的意思?” 陈茉莉看着男人毫无温度的眉眼,她的话她的态度毫无疑问的戳伤了他,她也不大在意,随意的摆摆手,“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郁琛从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抑郁难平,但是又无法说些什么更加不可能做些什么,一口气闷闷的堵在胸腔里,怎么都难以纾解。 冷冷的扔下一句,“我出去可以,展楠必须留下。” 没有再看床上的女人的神色,直接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瘫在地上的裴姨看着靠在床头的女人,一张脸上有明显的慌乱和无措,语气中亦是难掩愧色,“陈小姐,是我不对,我不该给您下药,您就放了我吧。” “放了你?”陈茉莉念着这几个字,似是觉得很有意思一般,“你凭什么觉得,害了我的孩子我还能放了你?” 裴姨惊慌的神色跟女人镇静冷淡又轻渺的神色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陈茉莉住在御景别墅的这段时间,裴姨一直觉得她是那种看上去张扬明艳但实际上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是此时她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跟寒意,哪怕床上的女人仍是一副微微笑着的模样。 裴姨仔细组织着言辞,尽量寻找有力的台词为自己辩解,“难道你还能打我不成?我年纪这么大,在医院这样公共场合你想拿我怎么样就不怕引起公愤被人戳脊梁骨?” 裴姨很庆幸,他们将她放在这样公众场合,即便他们想做什么也要考虑考虑影响和后果。 病床上的女人原本染着清浅笑意的脸庞倏然冷沉下来,毫无血色的脸蛋陡然凝起一层薄冰,染染的寒气丝丝缕缕的往外冒,微哑的嗓音冷冷道,“你还知道自己年纪大了,给我下堕胎药的时候就没想到那是一条小小的生命,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放过他?难道他不无辜?”   ☆、番385 你也知道先生不想要这个孩子,让我做这些事很正常 番385 你也知道先生不想要这个孩子,让我做这些事很正常 陈茉莉冷淡的看着地上的裴姨,似是漫不经心的问,“说吧,是谁让你下药的?” 裴姨垂着的眼眸闪了闪,然后咬牙道,“是先生吩咐的。” 陈茉莉眼皮动了动,还没说什么,始终站在一旁安静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展楠抢先喝道,“你胡说!不可能是先生。” 裴姨丝毫不理会展楠的冷喝,反而抬着下巴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咬紧牙关,“就是先生吩咐我做的。你也知道他不想要这个孩子,让我做这些事很正常。” 展楠疾步走过去,一巴掌甩了下去,素来冷沉无波的脸庞极为难得的浮现出直白而尖锐的怒意,“先生从来没这么想过,如果真是他吩咐你的他还会把你关起来?” 裴姨的架势颇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舍弃一颗棋子有多难?” 只要能让他们分开,那她就不算输,那个人……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展楠几乎是暴戾的朝她吼,“你再说!” 陈茉莉淡淡的看了眼处在暴怒边缘的展楠,漫不经心的叫他,“展楠,” 展楠一双寂静的眼眸看向陈茉莉似乎想说什么,大概因为性格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她。 陈茉莉将视线重新落在地上的女人身上,腔调不紧不慢随意的很,“我再问你一次,是纪末还是许薇?” 裴姨颇有一种豁出去的架势,死不松口,“是先生。” 陈茉莉的脸上仍旧清清淡淡的,连语调都是平缓安静的,并没有丝毫生气或者发怒的痕迹,“我的孩子无福看一眼这花花世界,真是遗憾呢,裴姨,周岁的孩子一定更可爱吧,不知道他会不会留恋这世界呢。” 裴姨的脸色骤变,整个人几乎陷入一种癫狂状态,困兽一般直接朝病床的女人扑了过去,一旁的展楠眼疾手快的扣住裴姨的肩膀将她按住。 “你不能动我的孙子,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啊!”裴姨尖锐的声音盘旋在宽敞的病房里。 女人倚在床头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床头橘色的光线映在她半边脸颊,显的柔和又温暖,偏偏她清清淡淡的嗓音仿佛一柄利刃,尖锐而见血封喉,“你的孙子还小,我的孩子就是活该了吗?” 陈茉莉脸上慢慢的绽开一抹极浅的轻笑,“也好,我的确是做不来这么伤天害理的事,那就从你儿子开始吧。” “展楠,知道怎么做吧。” 展楠微微点头,算的上英俊的脸庞其实还恨年轻,但就是有一种寒凉渗骨的森冷气息不断的涌出来,“知道的,陈小姐。” 该关的都关起来了,但目前为止除了裴姨受了些皮肉之苦外,其余的人也只是关着。 不是郁琛不敢动他们,只是在这个端口想要少些杀戮,替自己的孩子积些阴德,否则,以他的性格,分分钟让一干人跟着陪葬。 “你们想做什么?”裴姨惊慌失措的看着展楠拿出手机拨着电话,徒然生出一种极端的不安。 陈茉莉的声音很淡,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自然是一报还一报,我的孩子的一条命,换你儿子一条命,很公平。” 裴姨几乎震惊的看着眼前轻描淡写的说着让自己儿子偿命的女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直到展楠手里的电话拨通,冷冷的吩咐那边的人做的干净些不要留下尾巴什么的,才陡然惊醒过来。 “不要!”裴姨一把拍掉展楠的手机,几乎是狼狈的哭泣着叫道,“我说,我说。” 陈茉莉曲起一条腿,姿态随意淡然,“那就说吧。” “是许薇。”裴姨慢慢组织着言辞,“许薇在医院遇上你做胎监,听到你跟医生的谈话,然后让我给你下药,嫁祸到先生头上,目的是挑拨你跟先生的关系,又教唆纪末惹你生气,以至于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一石三鸟。” 一石三鸟,好一个一石三鸟,她真是佩服许薇,一招算计他们三个人,这么毒的心计用的这么得心应手。 陈茉莉静默几秒之后问道,“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跟所有人为敌?” 裴姨身子瑟缩了一下,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陈茉莉淡淡的瞥她一眼,“说吧,不差这一件。” “许薇是……”裴姨低着头,有些不敢抬头,怯怯的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裴姨年轻的时候曾在许宅做佣人,那时许薇的父亲许明鸿已经娶了纪末的小姨舒清秋,但是裴姨还是跟许明鸿发生了关系,并且有了身孕,后来孩子生下来留在了许宅,就是许薇,裴姨避到了乡下,直到前几年舒清秋因病过世裴姨才重新回了白城,并且私下找了许薇。 但是许薇并不认她这个一穷二白没身份没地位的母亲,直到后来她觉得裴姨有用才安排她到了御景别墅。 也就有了后面那一出。 裴姨简单的陈述了她跟许薇的关系,陈茉莉才想明白她为什么会听许薇的话替她做这些事。 疲倦的摆了摆手,“展楠,我累了,你带她出去吧。” 展楠恭敬的颔首,然后将裴姨拉起来带到门口,交给门外守着的保镖,他们跟着都退了出去。 展楠准备带上房门的那一刻下意识的朝床上看了一眼。 女人纤细的手指压着眉心的位置,闭着眼眸看上去很疲惫,半边脸蛋隐匿在橘色光线扫下的暗影里,看不清楚表情,更无法揣测此时的情绪,唯一可以感知的便是她此刻的殆倦。 没忍住问了一句,“既然不是先生做的,您能原谅他吗?”   ☆、番386 我好像说过不想再见到你,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 番386 我好像说过不想再见到你,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 “原谅他?”陈茉莉好笑的看着门口站着的高大冷冽的男人,词句中是冷锐的戾气,“不是他做的,你敢说没有他的一点原因吗?” 如果不是他对纪末跟许薇的一再纵容,如果不是他让她无端卷入几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当然,更多的只能怪自己没用,对他手下的人没有丝毫防备。 其实陈茉莉算是了解郁琛的,他对不喜欢的女人基本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对谁都是一个死样子,不喜欢的女人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态度自然是一成不变的疏离和淡漠,只有他喜不喜欢的女人才会有区别。 而众多女人里大约只有纪末跟许薇凭着跟他有些关系而稍微的特别一些,但这点微末的特别足以让人产生一种自己足够特别的错觉。 展楠对于陈茉莉的话无法反驳,他们的感情,别人是没有办法插手和评价的。 没有再说什么,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视线在周围不远不近的扫视一周,才发现走廊尽头立着的那道身影。 郁琛站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面,看着窗外完全黑下来的夜色被彩色的霓虹点亮。 指间夹着一支燃着的烟,应该是点燃就没抽了,一卷长长的烟灰堆在明明灭灭的烟头,几乎要燃到指尖他都丝毫不曾察觉。 淡白的烟雾徐徐袅袅的升起,将男人藏在暗色的光线里本就不清晰的侧脸拉的更加模糊。 颀长高大的身形被头顶亮白色的光线渲染的愈发孤寂和落寞,像是浸染到骨子里的寂静和寥落。 展楠脚上的动作不由的放轻了些,在离他两步远的位置站定,微微垂首,“先生。” 似是被指间夹着的烟头烫到了手指,修长偏白皙的手指轻微的颤了下,然后将抬手将猩红的烟头掐灭,随手扔进脚边的垃圾篓里。 淡漠的声线被烟草熏染的沙哑,“她说什么了?” 展楠愣了一下,随即也能猜到他嘴里的她大约是谁,仔细斟酌了下言辞和语句,“陈小姐只是让我带走了裴姨,关于您的……她可能是有些怨气的。” 走廊里这一角安静的仿佛时间都静止。 不远处的保镖朝这边走来,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 恭敬刻板的声音打破这份死寂,“先生,陈小姐的汤送过来了。” 立在窗前的男人这才转过身来,抬手接过保镖手中的保温桶,深静无澜的眼眸落在一身沉重的黑色西服的展楠身上,淡漠的道,“其余的事你看着解决,不必问我。” 展楠微微垂首,“是。” 郁琛提着两只保温桶朝病房的方向走去,一条走廊的距离注定不会太远,不过一分钟甚至不到的时间。 他将两只保温桶放到一只手里,腾出的那只手刚刚搭上扶手,准备拧下去的动作突然就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 “晏北,我没胃口。”女人的声音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什么缘故显的格外柔软。 跟着响起的便是男人如山涧潺潺而过的泉水般温润的嗓音,带着与之截然不同的强势,“不行,没胃口也要吃,恢复才会快一些。” 然后便是瓷勺碰撞瓷碗的声音,叮叮咚咚的甚是好听。 “张嘴,”几乎是在一秒之后跟着一句满满都是宠溺味道的哄慰,“听话。” 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的拧开病房门的把手,深寂淡漠的眼眸笔直的锁住哪怕穿着颜色单调朴素的蓝白病服依然漂亮无可挑剔的女人。 颜色寡淡的清粥送至唇边,女人苍白的几乎失色的唇瓣微张,下一秒,带着浓郁粥香的清粥滑入口腔,然后便是女人略略委屈的声音,听上去颇有些撒娇的韵味,“好淡,一点味道都没有。” 瞳眸几不可察的划过一抹深沉的暗色。 清冽淡漠的嗓音跟着女人的声音响起,“嫌淡就别喝了,我让人给你炖了鸡汤,比粥有营养。” 晏北直接无视推门而进的男人,低头舀了一勺粥送进薄唇,慢慢品尝之后低低暖暖的道,“不会啊,我亲手熬的,还可以啊,又软又糯。” 陈茉莉只是淡淡的瞥了眼门口清冷凛冽的男人,然后扶着晏北拿着勺子的右手,熟练的重新舀了一口温粥,利落的送进自己唇里,煞有其事的点头道,“嗯,是挺好,你说的对,又软又糯。” 郁琛,“……” 晏北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了些,看着女人从他手中自然而然的接过汤碗和勺子,小口小口的抿着粥,“不喜欢的话就别喝了。” 陈茉莉敛着眉眼轻笑,“没有啊,你也说了软糯又养胃。” 郁琛只觉得一口气闷在心口,但英俊的脸庞上未露一分一毫的端倪,脚上迈着的步子都是沉稳冷静的,气场发生了无声的变化,那抹浓重的阴沉跟戾气藏匿的很好,整个人呈现出的都是平和的沉静。 修长的手指勾着的保温桶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手臂微抬直接将女人手中的瓷碗拿了过来,又将她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汤勺抽掉,一同放在桌子上,低低静静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我说了鸡汤更有营养。” 陈茉莉冷眼看着男人细致的装了一小碗的鸡汤,美艳的脸庞乍然绽开一抹笑靥,语调里是挥之不去的冷意,“我好像说过不想再见到你,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 “不是,”男人手里捧着瓷白的小碗,一双深眸毫不避讳的落在她的身上,淡淡又深深的看着她,嗓音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沉寂的味道,“你也知道,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番387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不是还有病吗? 番387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不是还有病吗? 嗓音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沉寂的味道,“你也知道,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女人几乎是接着他最后一个音节开口,微哑的嗓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嘲弄,“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不是还有病吗?” 郁琛,“……” 晏北极其不厚道的轻笑出声,但从姿态到表情都没有摒弃该有的风度,嗓音温润如玉,“茉莉,他的鸡汤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不如你尝尝。” 郁琛的声音极淡,英俊的五官组合出的表情都是没有色调的淡然,“如果爱你也算病的话,我已病入膏肓。” 陈茉莉毫无顾忌的直接笑了出来,只是那笑无需刻意揣测都能感受到从里到外蔓延着的冷嘲,“郁琛,郁总,郁先生,您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我不过是掉了一个孩子你就突然爱上我了吧?” 郁琛举着鸡汤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放下,不急不躁的姿态,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僵持着的格局和女人冷嘲热讽的态度有任何的尴尬和不满,始终坦坦荡荡的看着她。 声线平稳的叫着她的名字,“茉莉,”不知是他的姿态还是声调,无端显的慎重和认真,“不是因为孩子,而是你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发现的。” 不是他不喜欢孩子,而是跟她比起来,他更希望她无恙。 陈茉莉被他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看的一阵火起,怒火总是先一步于理智,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抬手挥了出去,一小碗的鸡汤尽数泼在男人没有丝毫褶皱的黑色衬衫上,跟着便是格外清脆的瓷碗落在地板上碎落的声音。 “我说了我不吃你听不懂?” 晏北因为刚刚喂陈茉莉喝粥的缘故所以坐在病床的床沿,他一双温润的眼眸看着眉目娇俏怒意升腾的女人和一身冷然气息但态度始终平缓温和的男人,忽然有种哪怕他们生气都自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糟糕。 郁琛身上的黑色衬衫被鸡汤打湿,虽然看不清污渍的颜色,但能清晰的看到一大片湿热的痕迹,隐隐能看见徐徐飘散的热气。 郁琛只是淡淡的瞥了眼衬衫上的痕迹,俊脸上丝毫不见恼怒的痕迹,朝门外的保镖叫了声,淡漠的吩咐推门进来的保镖,“去最近的超市再买只碗,找个酒店消毒之后拿过来。” 语调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多买几只。” 等保镖出去,郁琛的视线便落在那只盛有半碗粥的小碗上,侧眸看向一旁温和儒雅的男人,“晏医生,介意我把你的粥倒掉腾只碗出来吗?” 晏北凉凉的看着一本正经又理所当然的很的男人,唇畔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风度什么的展现的淋漓尽致,“如果茉莉不吃的话,自然可以。” 陈茉莉几乎是秒接,“我吃……你干什么我还吃呢!”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碗里剩下的半碗粥尽数倒进了桌角放着的垃圾篓,然后沉稳的朝门口走过去,拉开房门将手中的瓷碗递给另一名保镖,“去洗一下,消毒之后拿过来。” 几分钟之后,保镖很快将干净的小碗拿回来,郁琛重新盛了半碗鸡汤递过去,低低缓缓的嗓音卷着微末的叹息,“茉莉,如果你再摔掉的话就只能等保镖买碗回来了,如果你不怕汤凉的话。” 陈茉莉稍稍垂了眼眸看着男人手中氤氲着热气的鸡汤,好半晌没有动。 气氛重新僵持起来,但郁琛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反倒是低低缓缓的劝慰,“茉莉,你何必跟自己和这些鸡汤过不去?不想看见我,你喝完我走就是。” 鉴于对他人品的不认可,陈茉莉皱着眉头颇有些怀疑的问,“你说真的?” “嗯。” 没有再继续僵持下去,女人纤细柔白的手指伸出去接过男人手中捧着的鸡汤,低头轻轻吹了下,贴近唇边小心的尝了口试了下温度,确定不烫之后一口气将碗中的汤喝了个干净。 然后将小碗搁到床头的桌子上,力道稍微有些重,啪的一声发出一声脆响,配合着女人此时冷淡的嗓音,那几分不耐烦就格外明显,“你可以走了。” 郁琛看着突然之间就被扫干净的瓷碗和女人眼角眉梢几乎漫出来的不耐和烦躁,胸腔里好像瞬间荒芜了一片。 薄唇紧紧抿着没有出声,他似乎再没有任何措辞和脸面继续留下来。 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简单却很有节奏,这个时间点过来的不会是医生,只有郁琛带过来的保镖。 显然郁琛也想到了,在陈茉莉开口之前率先道,“进来。” 果然是一名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似乎有些为难,想说什么但是没能说出来,显然是有顾虑。 郁琛自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刚想抬步出去,脚上的动作还没做出来,一旁的女人忽然不冷不热的开口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没有,”郁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答道,“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哪怕知道她听到有些东西会不高兴,但如果这时候连说话都还背着她,她跟他本就僵持的关系只会更加的恶化,于是朝面前的保镖道,“就在这里说吧。” 保镖微微颔首,姿态谦卑恭敬的开口,“纪小姐不尊医嘱,刚刚固定好的手臂再次错位,并且拒绝再次手术,她说……” 保镖稍稍垂着的眼眸无意识的扫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咬了咬牙道,“她说您不过去的话她就不做手术。”   ☆、388 因为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388 因为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从保镖进来或者更早之前,郁琛的眸光就深深灼灼的落在陈茉莉身上,后来更甚,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的神色里分辨和寻找出什么端倪。 奈何她看过来的目光始终温温淡淡的,平静的像是一潭深蓝的湖,丝毫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痕迹。 英俊的眉宇间泛起浓重的阴鸷,嗓音也沉了下去,“那就让她残着。” 保镖看了眼男人英俊的脸庞陡然凝结成的暗霜,正想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就听见男人愈加森冷的嗓音从薄唇间咬出,“还有什么就说。” “她还让我问您那件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虽然保镖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事,但他知道绝对是让郁先生不高兴的事。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不出意料的看到郁琛阴沉到极致的俊脸遍布阴翳。 隐隐能听见指间关节咔咔的细微的响声。 保镖眉心微跳,似乎很长时间都没见过先生生气了。 女人凉凉淡淡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我看你还是麻溜的过去吧,不然一个姑娘家残着一只手多难看。” 郁琛朝声源看过去,不期然看见女人娇娆的脸庞上挽着的凉凉的嘲弄的弧度。 涔薄的唇抿了抿,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是触及女人冷然蓄满寒凉的眼眸,再加上本就不是多话的人,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抬步朝门口走去。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陈茉莉落在门口的视线慢慢的收了回来,略显苍白的唇瓣挽着的笑意也逐渐的褪了下来,“晏北,不早了,你回去吧。” 晏北笑了下,嗓音温润如三月的春风,“说好今晚我替叔叔的。” 坐在床沿的身子站了起来,扶着她的身子起来些,将她靠着的枕头抽了回来,然后在床头摆好,又让她躺下,“坐的时间太长了,躺下睡吧。” …… 骨科vip病房,郁琛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声音,咣咣铛铛的在这样安静的晚上显的格外清晰。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门把上,直接将房门拧开,深寂无澜的眼眸淡淡的扫了眼一片狼藉的病房。 一旁有些不敢上前但仍是尽职劝慰的医生一看到郁琛过来,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快步走上前,恭恭敬敬的道,“郁总,纪末小姐不肯动手术,您劝劝她吧。” 郁琛的视线落在纪末身上,他的神色很淡,已经完全看不出阴沉的痕迹,但不知怎么纪末就突然就感觉遍体生寒。 但她还是倔强的朝他看过去,黑色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肩头,左臂直直的垂在身侧,蓝白的色调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清冷。 女人的声音很慢,似是忍耐着极大的痛楚,“你还是来了。” 郁琛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都出去。” 保镖对这话自然是没有疑异的,而一旁的医生还是开口提醒道,“纪末小姐的手术还是尽快安排的好,否则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嗯。” 等病房里的人都出去,男人踩着一地的狼藉一步一步走至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眸底敛着幽冷的暗光,隐匿着不加掩饰的鄙夷,极端冷漠的道,“纪末,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有这么蠢。” 纪末被他平静又绝情的态度狠狠刺了一下,随即是比他更加明显的嘲弄,“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从来没有关心在意过。” 其实纪末都知道,郁琛替她安排好一切,表面上无微不至,实际上都是按着模板一样公事公办的态度从来没有走心过。 郁琛淡淡的看着她,一双深眸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表面风平浪静,可就是让人觉得暗流汹涌。 他面无表情的道,“所以,你还是要用你所谓的五年之约来束缚我?” 纪末抬着眼眸跟他对视,“我只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男人的神色冷漠的让人发慌,偏偏从嗓音到语调都是不紧不慢的低缓,“你似乎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你父亲会收养我。” 男人的眼眸太深,恍若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好像随时会被凝成的漩涡吸进去一般。 纪末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蓦然生出一种极端不舒服的感觉。 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捕捉到他词句里的异样。 他说的是“父亲”,而不是“父母”。 张了张唇,有些呐呐的反问,“难道不是因为爸爸想要一个儿子吗?” 男人轻轻的嗤笑一声,薄唇微张,字字尖锐,“因为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可能!”他的话音落下,纪末想也不想的直接打断他,无意识的重复,“不可能的!你从来没说过。” 男人的声音透着股狠戾的决绝,“因为我觉得……脏。” 他的声音仍在继续,冷漠是他此刻唯一的情绪,“你父亲强一暴了我妈妈,后来才会有我。” 纪末的瞳孔骤然张大,喃喃的道,“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呢? 哦,难怪妈妈从来不喜欢郁琛,从郁琛八岁到家里开始,爸爸妈妈就经常吵架,那时候她还小,很多次都见妈妈打郁琛,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是常有的事,但他从来不哭。 大多都是爸爸不在的时候妈妈才会打他。 后来,妈妈抑郁,下的手也越来越狠,好在他们两个都逐渐长大,很多时候纪末会挡在前面,妈妈也会顾念她收敛一些。 纪末对父母最后的记忆就是在十六岁那年,妈妈重度抑郁,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开车撞上爸爸的车,听警察说本来会撞上副驾的郁琛,但是爸爸强行转向,致使郁琛幸免于难,但也昏迷了差不多五年。 爸爸和妈妈也是在那场车祸中双双辞世。 后来的几年,纪末靠着爸爸的公司和遗产走过极为艰辛的一段日子,十八岁的时候机缘巧合进入娱乐圈,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赚钱快,能够给郁琛创建最好的医疗条件。 而这层原因被醒来后急速崛起的郁琛隐藏起来,所以外界也无法窥测。 “不管你爸爸做过什么,我都欠他一条命。”   ☆、番389 你不怕我一刀下去,让她落个终身残疾? 番389 你不怕我一刀下去,让她落个终身残疾? “不管你爸爸做过什么,我都欠他一条命。”郁琛的声音冷静又漠然,深眸里仿佛被浓墨染过一般晦暗。 “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我欠你们家的可能不止一条人命。” 纪末怔怔然的看着俊脸凛冽森寒的男人漠漠的吐词,一下子几乎没办法承受那么多的信息量,更无法组织出合适的言辞。 郁琛冷漠的看着女人恍惚的神色,英俊的脸庞无波无澜,仿佛一潭死水。 薄唇微微张合,嗓音更是淡漠到了极致,“本来你爸爸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我八岁那年继父对我妈妈家暴,差点儿将妈妈掐死,我用扔在地上的空酒瓶错手将他打死,然后妈妈想办法联系到你爸爸,这样我才到了你家,而我妈妈也替我坐了牢。时隔多年我妈妈出狱之后想将我带走,就私下联系了你爸爸,被你妈发现了,以为他们经常联系,受了刺激,才会有后来那场车祸。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妈在狱中患了绝症,之后不久也过世了。说起来,是因为我跟我妈妈,才会导致你家破人亡。” “这些事情我不说,是因为觉得太沉重,给你造成某些错觉我很抱歉。这样,你还要一意孤行的要让我陪你五年吗?” 纪末呆呆的看着男人清绝的五官,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倾心了很多年的男人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哥哥,自己这些年的情深意切一往情深都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垂着的手臂疼的厉害,但都比不上心里的痛,每一寸神经细细密密的疼。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脱力般的瘫软在床上。 郁琛冷然的波澜不惊,冷冷淡淡的看着她,“虽然我是你哥哥,但是依然无法否认你照顾我五年的事实,你依然可以用这个作为条件行驶你的权利,那么五年之后,你我便连那丝微末的血缘关系都会断掉,再无一丝干系,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是继续跟他维持这份血缘,受他庇护,还是束缚他五年日后各不相干。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 明知五年后结果依然不会变还一意孤行自不量力的想要改变什么,就真是愚不可及了。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甚至更久,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郁琛淡淡静静的看着她,几秒之后方才淡漠的道,“我让医生安排你手术。” 矜贵笔挺的黑色衬衫上沾染的鸡汤早已干涸,虽然还能看见痕迹,但依然不影响男人清贵的气质。 名贵的西裤下裹着的长腿迈开,转身朝病房门口迈去。 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在身后响起,“对不起。” 原谅她这些年的年少无知。 男人已经走到门口的步子停了下来,低低静静的嗓音里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是我欠你。” 他欠她太多,两条人命和一个安稳的家。 所以,后半生,他依然会用尽全力保她一生无虞。 两个小时后,晏北看着已经熟睡的女人,轻轻起身,抬手拉了拉柔软的薄被替她盖好,又将床头的落地灯关上,然后关门出去。 刚刚关上病房门,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沉刻板的声音,“晏医生。” 已经快十一点的时间了,各处病房差不多都安静下来了,走廊里更是安静的可怕,身后冷不丁的有人叫自己,晏北着实吓了一跳。 搭在门把上的手指松开,转身看向身后的来人,一身黑色西服,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在茉莉病房外守着的其中一个保镖来着。 “有事?” 保镖礼貌而客气的颔首,“请您移步,郁先生在您的办公室等您。” 晏北眉梢动了动,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保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晏北的身份资历摆在那里,所以他的办公室也是最好的。 虽然他从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是院长给足了他面子,安排的自然不会差强人意。 办公室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 他甚至没有开灯,没有抽烟,只是站着,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很安静,也很孤寂。 晏北笑了笑,看似温润,实则含着逼人的冷锐,“你还有心情找我谈心?” 郁琛这才转过身,声调清淡,“我找你不是为了茉莉的事。” 晏北挑高了眉梢,语气也有些意味深长,尾音拉的很长,“哦?” 抬手拍开墙上的开关,黑暗被驱散,亮白色的光线瞬间充斥办公室里每一处角落。 “不谈茉莉,我们就更没什么可说了。” 郁琛背靠着偌大的落地窗,外面的背景以黑暗为底色,清晰的倒映着男人的身形轮廓。 男人的声音淡淡凉凉,“我想请你替纪末做手术。” 晏北忍不住轻笑出声,温润的嗓音低低潺潺,好似在谈论什么特别愉悦的事,“你不怕我一刀下去,让她落个终身残疾?” 跟着便是男人笃定的声音,“你不会。” 晏北眉梢挑起,“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要给她找最好的医生,而那个人显然就是你。”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 晏北作为资深级专家教授,他是有资格挑选病人的,况且是这种并不是非要他亲自动手的小手术。 郁琛定定的看着晏北,嗓音冷淡低沉而显的真诚,“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恳求你。”   ☆、393 番390 我又不是佛,就算你最后一刻放下屠刀,无尽苍凉,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恳求你。” 晏北闻言眉梢挑的更高,他倒是没想到,纪末会是他有血缘的妹妹。 “郁先生,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医院里很多医生都可以做,也有在这方面比我更加合适和医术精湛的医生。” 郁琛神色淡淡的看着眼前与自己身高差不多但气场截然不同的男人。 大约是个人经历的缘故,郁琛向来都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气质冰冷偏暗沉,而晏北不同,他的五官较之于郁琛更加显的柔和,整个人的气质也是温温的,儒雅的,似乎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极有风度的模样。 “晏医生过谦了,我相信整个白城还没人敢说自己的医术超过晏医生。” 晏北没有理会他客套的夸赞,沉默几秒后淡淡道,“明天上午把该做的检查做一遍,没有问题的话手术暂时定在十点,具体需要检查哪几项我待会儿把单子开好,放在值班护士那边,明天直接去做就可以。” 郁琛的眸光落在温润柔和的男人身上,声线里弥漫着不明显的情绪,“谢谢。” 晏北轻轻嗤了一声,“不必,我是医生。” 因为是医生,治病救人,本职工作,无关其他。 …… 第二天一大早,晏北便到陈茉莉的病房询问了些关于她身体状况的问题,又让专业的妇科医生替她做了常规检查,确定她可以出院才放下心来。 聊天的时候便说起了郁琛和纪末的关系,以及自己今天替她做手术的事。 陈茉莉只在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许的惊讶,随即便释然,他们什么关系,似乎都与她无关。 郁琛安排好纪末做检查之后便在陈茉莉的病房门口等着了,等替陈茉莉检查的医生都出去之后他便进来了。 深沉无波的眼眸看着坐着床沿的女人,低静的嗓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我送你回家。” 陈茉莉的视线落在一旁收拾东西的佣人身上,听到他说话也只是淡淡的道,“不用了,爸爸会带我回家。” 她隐约还记得上次他也是这样说,我带你回家。 那时她以为,这是她听过最温暖的情话,却不知那是伤她最深的利刃。 男人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陈茉莉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腆着脸凑上去,病房里安静的只有佣人收拾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和不断走动但也尽量放轻的脚步声。 郁琛一双深色的眼眸深深沉沉的落在女人身上,她已经换下了色调冷淡的蓝白病服,破天荒的穿了件柔软厚实的白色羽绒服,长款的,几乎到小腿的位置,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窄版牛仔打底一裤,脚上穿的也是平底鞋,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干净清纯的静美。 陈霆从医生那里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女人漫不经心的看着佣人利落的收拾东西,男人深沉的眸光讳莫如深的落在女人娇俏此时却平静的没有表情的脸蛋上,眉眼深处是浓稠的……专注,跟深情。 郁琛听到声音然后礼貌而客气的微微垂首,“陈先生,” 陈霆只是极淡的看他一眼,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但还是有明显的不悦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陈霆象征性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然后面无表情的从他身侧走过,除了那一个眼神,便再没有多余的表情给他,仿佛他在他眼里根本不存在。 相较于对郁琛的冷淡视若无物,陈霆对陈茉莉的语气要温柔很多,甚至落在她身上每一个眼神都是柔软的宠溺和温和,“茉莉,走吧。” 陈茉莉从床沿站了起来,自然而然的挽上陈霆的手臂,漂亮的脸蛋上是娇软的浅笑,温声笑了下,“好。” 即将越过身形高大颀长的男人的时候,他几乎想也没想的伸出手扯住她的手腕,喉结滚了几滚,才慢慢吐出三个字,“我送你。” 陈茉莉没有看他,视线依然落在前方,嗓音温静而疏离,“不用了,爸爸有车有司机,不敢劳烦郁总。” 男人的声线低低沉沉,有种说不出的沉闷和低落,“就因为我伤害过你,你就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陈茉莉这才转了视线,小脸上是十足的冷意,有凉薄的嘲弄自眉眼间溢出来,“我又不是佛,就算你最后一刻放下屠刀,无尽苍凉,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郁琛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微不可觉的僵了一下,指间的力道重了一分,深沉的眸光晦暗难明,“没有要你原谅,只是请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女人寡淡的脸蛋上倏然绽开一抹清丽的笑靥,嗓音已经不是刚出手术室时淡淡的沙哑,也不是之前娇艳的明媚,而是一种无言的疏离和淡漠,“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成全我这一个小小的心愿。” “不行,”男人深沉冷然的眼眸直直的望进女人漆黑的眼眸里,语调是淡然的强势,“我也说过,除了离开我,什么都可以。” 陈茉莉像是被他的态度气到了,眉头重重的皱起,甚至觉得荒唐跟可笑,“郁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厚颜无耻?给彼此留最后一点脸面不好吗?这么纠缠下去有意义?” 郁琛握着她的手腕并没有松开,只是顾忌到陈霆在场,所以只是握着,若是换做平常,早将她揽在怀里了。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你不知道我厚颜无耻很正常,至于脸面,没有你,还要脸有什么用?”   ☆、番391 郁先生这是get到撩妹新招式了吗? 番391 郁先生这是get到撩妹新招式了吗? 女人乍然笑开,精致的脸蛋上全都弥漫着轻薄的笑意和浓郁的嘲讽,“真是不容易,郁先生这是get到撩妹新招式了吗?这情话说的可真是好听。” 郁琛并没有理会女人对他的冷嘲热讽,只是重复着之前讨论的问题,异常执拗的道,“我送你。” 身侧的陈霆嗤笑着出声,“郁总,你当着我的面纠缠我的女儿,当我是死的?” 陈茉莉似乎对陈霆的话很不满,漂亮的脸蛋微微仰着,娇声抱怨着,“爸爸,你说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准提这个字,我不喜欢。” 陈霆稍稍低了眼眸,看着一只手挽在自己臂弯的小女人,成熟儒雅的脸庞浮上些宠溺温和的笑意,声线里满满都是慈爱的味道,“好,你不喜欢,爸爸不说就是。” 讳莫如深的眼眸微抬,眸底敛着锐利的冷芒,低沉醇厚的嗓音听上去很平和,细细追究的话便能捕捉到那层隐匿着的冷锐和寒凉,“麻烦郁总放手,我们要走了。” 陈茉莉用了些力道将手腕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郁琛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重新拉住她,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她,细软的手指抬起,直接甩了一巴掌过来,跟着便是女人冷艳绝情的嗓音,“郁琛,我爱你的时候,你可能是个漂亮的杯子,我不爱你的时候,你在我眼里连个玻璃渣子都不如,” 她微微抬着下巴,美艳的脸蛋上净是逼人的冷艳,“之前我忍你,不过是因为我爱你,现在我不爱你,跟你翻脸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那你就翻脸,”他的声音在她落下最后一个音节接了过去,“也好过你对我不理不睬视我为空气。” 陈茉莉对这样的郁琛真是连发脾气的***都没有了,油盐不进。 陈霆冷眼看着他英俊偏白皙的俊脸一侧慢慢浮起掌印,不屑的轻嗤,“如果早一点用心一些,又何至于此时低声下气换取一个本就渺茫的机会?” 陈霆一生只爱过陈茉莉的母亲一人,但她红颜薄命,生下陈茉莉便过世了,跟她在一起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年,但从来没惹她伤心过,更别说伤害了。 所以他没办法不去责怪郁琛。 无论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还是站在父亲的角度。 “如果想送她,就让你的保镖过来跟我动手。”陈霆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没再看郁琛了,拉着陈茉莉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让他的保镖跟她的父亲动手,他没那个胆子。 郁琛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眸看着女人娇俏的身形从眼前掠过,然后汇入人群,再一点一点消失,胸口仿佛被掏空了一块,空空荡荡的,有风不住的往里灌进来,刮的心口生疼。 时间于他恍若没了概念,笔挺的身姿仿佛一尊静默的雕塑。 哪怕窗外斜进来的淡金色光线,都无法驱散萦绕在他周身的孤寂和寒凉。 好半晌,才唤了门外的展楠,英俊的脸庞冷厉而凛冽,眉宇间笼罩着重重的阴鸷,嗓音仿佛淬了千年寒冰,“许薇呢?” …… 手术室,晏北举着双手,身后有护士替他穿好无菌的手术衣,蓝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俊脸,只有一双温润的眼眸露在外面。 手术床上还没有麻醉的纪末一直看着晏北,冷不丁的道,“你喜欢陈茉莉。” 应该是问句,但却用陈述的语气说了出来,似乎是很笃定。 晏北语气很淡,“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纪末清傲的脸庞上浮现出不解和不甘,清冷的嗓音里有浅浅的委屈,“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漂亮一些而已。” “你现在少说一些茉莉的坏话,待会儿缝针的时候我会替你缝的好看些,”男人的声音从蓝色口罩中浅浅流出,“否则我待会儿在你胳膊上绣只虫子。” 纪末脸蛋微微红了红,她也不是背后爱嚼舌根的性子,声音仍是冷冷清清仿佛不带任何感***彩的,“喜欢你就追啊,跟只缩头乌龟一样是我我也不喜欢。” 男人眉梢挑高,被一次性口罩遮着的薄唇微微噙了笑,“没有要你喜欢。” 说完也不理会纪末气急的脸蛋,兀自朝一旁的麻醉师道,“利多卡因麻醉,臂丛神经阻滞。” 麻醉剂打下去,纪末觉得手臂逐渐失了知觉,但意识还是很清晰,头顶亮色的光线刺的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男人那双清润的眼眸还是无可避免的落入她微眯着的眸底。 第一刀下去的时候,纪末一双清冷的眸子蓦然睁到了最大,她甚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脑袋有短暂的空白。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剧痛。 本就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就白了,额角也沁出了薄汗。 恼怒又委屈的想要吼他,“我又没有说陈茉莉什么,你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记仇吧?” 晏北手中的刀没停,淡淡的睨她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让他发现了纪末的异样,手中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好看的眉头狠狠皱着,“怎么了?是疼吗?” 纪末疼的险些要哭出来,“你给我用的麻醉剂是不是假的?好疼,我要投诉你!” 晏北的声音沉的厉害,冷着声音吩咐,“上肢神经阻滞补救,如果不行,准备换麻醉剂。” 男人温润的眼眸是与平常截然不同的严肃冷沉,低着眼眸看着麻醉师再次注射麻醉,然后嗓音很温和的朝纪末确认,“现在有感觉吗?还疼不疼?” 随着那一针打下去,那种钻心的疼痛已经迅速消退,整条手臂也很快的失去知觉。 纪末长长的缓了口气,“没感觉了,你继续。” ……   ☆、番392 你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我替她一样一样还给你 番392 你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我替她一样一样还给你 只开着地灯显的阴暗的地下室,男人高级定制版的黑色皮鞋踩着干净的地砖一步一步走来,有节奏的咔咔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的格外清晰。 明明是不算特别大的声音,但就是让人觉得踩在心尖上,格外的沉和重。 许薇手和脚都被绑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还完好无损,盘着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散下来,脸色也不大好看,眼睛下面浮着一层乌青。 郁琛在离她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身边的保镖不知从哪里搬了椅子过来,他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伸出去的脚踝交叠,姿态慵懒而随意。 英俊的脸庞酿出气息却是截然不同的森寒和冷冽。 许薇看见郁琛有些慌,但铺着淡妆的脸蛋将心底的那抹慌乱掩去,语气镇静的道,“郁琛,你想怎么样?” 郁琛没有回答她,而是侧首看向身旁的展楠,语调淡漠凉薄的开腔,“裴姨你怎么处置的?” 身姿笔直的展楠微微颔首,恭敬的出声,“已经移交警局,待一个月后,会因急性心脏病猝死,替您的孩子偿命,但罪不及家人,她的家人我已经让人放了,但她的子子孙孙永远不准踏进白城。” 郁琛只是异常冷漠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清俊的五官凛冽又矜贵。 倒是地上的许薇睁大的眼眸,一副震惊又恐惧的模样,努力将自己的声音维持在一个调子之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全身的血液都在展楠冰凉的嗓音中冷却下来,一点一点凝结成霜。 她的声线带着些尖锐,“郁琛,你不能这么做!那只不过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你不能让裴姨偿命!” 男人冷漠又凛冽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从西装裤的裤袋里摸了烟出来,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抽了一根出来,啪的一声,幽蓝色的火苗轻轻摇曳了一下,黑色短发下英俊如斯的脸庞微微偏着,薄唇间流出涔涔的烟雾,将男人冷冽的侧脸线条雾化。 “没有成型,就不是生命了?” 极淡的声音混在淡白的烟雾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许薇只觉得遍体生寒,仿佛全身的血液全都凝结成冰,没有一丝温度。 许薇语塞,一时间居然想不到更加有力和合适的言辞来反驳他。 只是怔怔的重复那一句话,好一会儿像是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不能这么做,这是犯法的!” 男人英俊的脸庞微微偏了偏,指间夹着的烟送至唇边,随着烟雾泻出的,还有男人清隽冷淡的嗓音,“展楠,故意伤害罪是如何定罪的,我不是太懂。” 展楠回答的很刻板,也很猖狂,“您说是哪宗罪,便是哪宗罪。” 许薇几乎是睁大眼睛看着轻描淡写决定别人后半辈子甚至连后辈的前程也一并毁掉的两人,只觉得不知从哪里衍生出来的寒凉沿着四肢百骸一层一层往上漫。 郁琛其实很少抽烟,但他抽烟的动作熟练且清贵,淡白的烟雾徐徐飘散,将男人的侧脸拉的模糊,自有一股朦胧的神秘在里面。 男人的声音冷漠而没有平仄,不带一丝感情的温度,“算完裴姨的,轮到你了。” 许薇心头猝不及防的颤了一下,但想到刚刚展楠的话,定了定心神,才道,“你们之前也说了,罪不及家人,既然裴姨要替你的孩子偿命,还有我什么事?你总不会让我们两条命偿一条命吧?” 男人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厉害,在原本就暗冷的光线下,整个人的色调都显的阴气沉沉,声线更是冷冽和寒凉,“你似乎不大明白,我们要算的账,似乎不止这一桩。” 指间燃着的烟随手扔在地上,黑色皮鞋抬起,明明灭灭的烟头瞬间熄灭。 薄唇轻轻张合,有声音缓缓泻出,“那就从十年前开始算。” 许薇直接打断他的话,声音急促,呼吸微微凌乱,“十年前你明明站在我这边的,现在为什么要来找我的麻烦?” 郁琛淡淡的睨着地上挣扎着的女人,“十年前不过因为纪末才会拉你一把,况且当时我也并没有认出茉莉,之后就回意大利了,所以才没有掺在你们的事中,不过现在,该清算的自然还得清算。” “你想怎么样?” 男人清俊的五官没有任何波澜,语调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十年前,我记得是三个人,许小姐,是吗?” 大约察觉到他是认真的,许薇眼睛里闪过慌乱,但仍是自持冷静的重复着之前的问题,“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偏偏出口的言辞却是寡情而冷血,“你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我替她一样一样还给你。” 稍垂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唇侧牵扯出凉薄的弧度,“展楠,说说许小姐都做了什么事。” 展楠一条一条罗列,声音和态度都是一板一眼的生硬,“十年前,指使一个叫吴选的人和两个混混绑架陈小姐,并试图实施强一暴,三个月前,联系了一个A一V制片人,试图拍下陈小姐的欢一爱视频,一个月前,盗了陈小姐的微博账号,发了郁先生和纪末小姐的照片,两天前,指使裴姨给陈小姐下堕胎药,致使陈小姐流产。” 展楠说完,视线才移到地上一脸慌乱又惊恐的女人身上,语气生硬的问道,“不知许小姐可有要反驳或者为自己辩解的?” 许薇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样,想说什么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空气里有大约半分钟的沉默,好半晌,她才无意识的喃喃的道,“不是这样的!不是……” 郁琛颀长的身形往后靠在椅背上,随意的姿态让他看上去很放松,偏偏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是冷厉的阴鸷和寒意,几乎沿着每一个细小的因子渗入到空气里。 语调淡淡听不出波动的痕迹,“哦?不如许小姐说说,哪一条不对?”   ☆、番393 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受着,我说的是吗? 番393 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受着,我说的是吗? “哦?不如许小姐说说,哪一条不对?” 她无法反驳,因为每一件都与她有关,许薇面色惨白的看着眼前清俊冷漠的男人,声线尖锐而急促,“是我做的又怎样?哪一次真的伤到她了?她也不过是受了些惊吓而已,你凭什么算在我头上?” 郁琛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指尖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扶手,“也是,我们不过是最近两年接触的才多了些,所以你可能不大了解我,我向来不是什么好人,更是瑕疵必报,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管结果如何,我只知道你做了,做了,就是错。” 许薇的情绪一下子被激了起来,甚至忘了被绑着的手脚,挪着身子就要朝椅子上淡然冷漠的男人过去,“郁琛,她跟你才认识多长时间?你难道一点旧情都不念?” “旧情?”男人涔薄的唇缓缓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唇侧撩开的弧度带着浓重的嗤意,“跟你的吗?” 即便他没说更多的,但许薇就是明白他的意思,不屑跟冷蔑。 许薇仿佛一下子丧失了语言的功能,整个人都处在呆滞的状态。 男人英俊的脸庞清贵逼人,音调冷沉淡漠,“展楠,十年前许小姐本意是什么,你就让人怎么回报给她。” 展楠年轻的脸上净是冷硬的绝情,“是。” 手臂微抬,朝一旁的保镖吩咐,“带下去。” 两个穿着西装的黑衣保镖俯身扣住许薇的肩膀将她拖了起来,动作是毫不留情的粗鲁。 许薇的情绪在被人拖起来的那一刻被激到了极致,整个人像是一弯紧紧绷着的弓,仿佛随时都会崩坏。 她的声音乃至表情都是惊恐的味道,“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男人冷峻的脸庞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听着女人尖锐到凄厉的声音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漠的开腔,“我时间有限,不管轮着来还是一起上,让他们尽快。” 展楠依然是那个生硬到没有内容的字节,“是。” 地下室并没有房间,只是在某些偏角落的地方有些遮挡而已,所以,空旷的空间里能清晰的听到女人撕裂般的叫声,骂声,以及到最后无法抑制的娇喘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男人微微偏首,看向身旁恭敬站着的展楠,英俊如斯的五官颇有些不耐的意味,但语调乃至声线都是很寻常的淡漠而没有波动,“多长时间了?” 展楠抬起手腕看了眼腕上的银色腕表,“二十分钟多一些,不到半个小时。” 才半个小时啊。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上仍是惯有的冷冽无痕,情绪更是没有一丝波澜,“让他们快些结束。” 时间太长,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待在这里浪费。 展楠点头,然后朝一旁候着的保镖低语几句,那保镖垂首就要退下去,却被男人的声音打断。 “等等,”郁琛淡淡的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给她穿好衣服再带过来。” 许薇被带出来的时候,脸蛋上铺着的薄妆早已被泪痕打花,甚至隐隐有红色的掌印浮在脸上,衣服也是凌乱的搭在身上,算是能够蔽体。 看见郁琛,整个人更加紧张的绷了起来,“郁琛,你真是狠。” “狠么,”男人唇畔微微噙了笑,只是那笑太过冰凉,仿佛地狱使者一般,“虽然坏人清白这事是挺不地道的,但是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受着,我说的是吗?” 到现在这一步,许薇有些发狠的豁出去的架势,原本的恐惧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反倒全都变成了无所畏惧,“这么残忍的都做了,还想做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很轻的声音,但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的尤其阴暗,仿佛暗夜里的鬼魅一般,“这就算残忍了?你似乎低估我的手段了。” 许薇的瞳孔微微眯了些,颇有些轻蔑的笑出些弧度,“这些我都受了,还有什么是受不了的?” “那么,接下来该算你让人拍茉莉的那一桩了。” 男人清渺的俊脸上是冷静而寡凉的浅弧,“展楠,东西拿来,给她签。” 展楠手下的人很快的将东西递了过来放在许薇的脚边。 许薇条件反射的朝地上看过去,一沓A4纸装订在一起的合同,最上层的几个大字让她的眼眸猝然睁到最大。 与某某公司的拍摄合同。 下面有注明拍摄面向成人作品。 所谓成人作品,不言而喻。 再往下,合约期限—— 二十年。 “我不签!”许薇大叫着将合同一下子扔出很远。 二十年,她的整个青春和大好的年华都没了。 到时候,她只会剩下一张人老珠黄的脸和一身的病。 她不能签。 “不签没关系,按手印也行。” 男人的声音落下,展楠摆了摆手,便有保镖上来,一人按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另一人直接将她的手扯了过来,在红色的印泥上按了一下,然后按在了雪白的纸张上。 一共四份,两本合同,一式两份。 许薇直接瘫软在地上,仿佛所有精力被抽干了只剩一具行尸走肉般。 男人深寂的眼眸晦暗不明的看着地上的女人,“现在你可以仔细看看合同。” 许薇没有说话,更没有动,只是傻傻的盯着那几份合同书。 郁琛看着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朝一旁的展楠抬了抬下巴,展楠点头,上前一步道,“这四份合同里有两份是后续合同,就是说,如果许小姐日后安分下来不再找陈小姐的麻烦的话,二十年合约期会变成十年。但是如果许小姐还不安分,合约无限期续约,直到你死那天为止。”   ☆、番394 拿掉她的子宫,这辈子都不必再有做人母亲的资格 番394 拿掉她的子宫,这辈子都不必再有做人母亲的资格 许薇有些恍然的看着面前矜贵清漠的男人,眼妆也有些花了,漂亮的眼眸如死水般激不起波澜。 十年之后她多大了?三十七了吧,那还有什么用? 郁琛没有看她的表情,只是淡淡问身侧的展楠,“算到哪里了?” “算到许小姐曝您和纪末小姐的照片了。” 男人微微沉吟下才道,“这件事虽然让我跟茉莉有了嫌隙,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算在之前的账上就好。” 展楠恭敬的继续,“那就到给陈小姐下堕胎药了。” 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落入一侧裤袋,清隽的嗓音淡漠凛冽,“许小姐德行有恙,品行不端,没有资格为人母亲。” 颀长的身形转了过去,哪怕是黑色皮鞋落在地上都挡不住男人嗓音里那股森冷的寒意,“拿掉她的子宫,这辈子都不必再有做人母亲的资格。” …… 从地下室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雪,此时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已经有灯火从各处的别墅漫了出来,温暖的像是一幅画。 白城今年的冬天雪下的似乎格外的多。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男人黑色的短发和肩头,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颀长的身形在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寂落。 陈家别墅外,黑色古斯特已经停在路边许久,久到车身全都被白雪覆盖,依然安稳的岿然不动。 餐厅里,陈茉莉捧着陈姨盛好的汤,小口小口的喝着,垂着的眉眼看不清楚表情。 主位上的陈霆手指扶着筷子,优雅的品着口中的菜品,淡淡的问道,“他走了吗?” 陈姨替陈茉莉布好菜,才答道,“没有,听外面的人说有一个多小时了。” 陈霆稍稍抬了眼眸,颇有些好奇的问,“这么大的雪,他在外面站了一个小时?” 陈姨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回答,“那倒没有,郁先生一直在车里。” 陈霆,“……” 难道他不应该在外面站着才会看上去比较可怜然后更容易被原谅吗?怎么想的? 陈茉莉又喝了口汤才慢慢开口,声音娇俏柔软,却带着浓重的嗤意,“他要是能在外面站着那才真是稀奇了。” 她所认识的郁琛,克制冷静到冷漠,那种明显是偶像剧里花里胡哨的做派显然不适合他。 陈霆淡淡的斜过来一眼,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情绪,“你倒是了解他。” 手中的汤勺进行着的动作停了一下,“了解谈不上,说起来,跟他认识也差不多半年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微抬看向陈霆,“家里放了多少保镖?” “就是没有保镖他也不敢硬闯。” 陈茉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化过妆了,白净的脸蛋没有妆容的遮挡显得干净而清纯,淡色的唇瓣微微抿了一下,“让保镖把人放进来吧。” 男人手中扶着的筷子直接扔在乳白色的餐桌上,成熟儒雅的五官蓦然沉了下来,唇间慢慢吐出两个字,“理由。” 陈茉莉似是没料到陈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惊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娇软乖巧的声调,“有些话总要说清楚的,爸爸也不会愿意看到他每天跟个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吧?” 陈霆的声音又冷又沉,脸色更是臭的不行,“那又怎样?以后出门带上保镖,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郁琛真是把陈霆得罪了个干净。 陈茉莉这么想着,唇瓣微微嘟起,声线里满满都是柔软的撒娇的味道,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爸爸,你要实在不想让他进来的话,那不然我出去跟他说?” 陈霆一听陈茉莉的话声音和脸色更冷了,言语间对郁琛的不满几乎直接溢出来,“跟那男人在一起别的学没学会我不知道,倒是学会威胁我了?” 陈茉莉眯着眼睛笑的很温软,“哪敢?” 陈霆哼了一声,从餐椅上站起身来,低醇的嗓音听上去颇为厚重,“十分钟,别让我做出让保镖扔人的事,很难看。” “知道的,爸爸。” 保镖敲开郁琛的车窗的时候,郁琛其实是没想到的。 他本来就没想过她会见他,不过是在这里等一个寄托罢了。 进门的时候,习惯性的俯身打算换鞋,女人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传过来,“不必换鞋了,几句话的事。” 男人弯下去的腰身直接僵在那里,但也只是一瞬,随即便继续接下来的动作,低沉的嗓音温柔又性感,“不管几句话,都是礼貌问题。” 陈茉莉看着他换好鞋走过来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漆黑的眼眸始终看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对面的男人亦是冷静的跟她对视,没有等到她开口,于是便率先挑开话题,“不是说要说几句话?” 陈茉莉淡色的唇瓣轻轻抿出些笑,“准确的说,只有一句,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郁琛端起搁在陈茉莉手边的茶杯,低着眼眸吹了吹徐徐袅袅升起的白雾,刚要喝,便被女人蹙着眉头打断了,“那是我的茶。” 男人冷峻的五官始终维持着他所能调出的温和的色调,眉目未动,“我知道。” 丝毫不受干扰的喝了一口,才慢慢开腔,“你家佣人没给我茶。” 等他连着喝了好几口,茶杯里淡绿色的茶水只剩下小半杯,陈茉莉蹙着眉尖道,“茶也喝了,可以说正事了吧?” 男人眸光深沉,“茉莉,我没有打扰你,是你让我进来的。”   ☆、番395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也好意思说什么孩子还会有 番395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也好意思说什么孩子还会有 “茉莉,我没有打扰你,是你让我进来的。” 言下之意很容易理解,他本来只是坐在车里,是她让人把他叫进来的。 “好,这次是我的错,”陈茉莉没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跟他墨迹,眉眼冷淡的看着他,“白城这么大,我相信避开一个人很容易,哪怕以后碰上了,我希望各自有把彼此当成陌生人的觉悟。” 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瓷杯上精美的青花图案,嗓音很淡,但就是有种强势的咄咄逼人,“茉莉,我说过的,不行。” 英俊的五官每一根线条勾勒出的都是清渺的柔软,“虽然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我知道,我不喜欢你离开我。” 女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嘲讽的,轻鄙的,全都浮现在白皙精致的五官上,“你连占有欲和爱都分不清,也好意思让我不要离开你?” 一双深静的眼眸深深沉沉的落在女人身上,对她脸上呈现出的表情视若无睹,“我分不清,是因为我只经历过你一个女人,按照你们女人的思维逻辑,你应该对我负责,虽然听上去就很弱。” 男人的表情太过淡定,以至于陈茉莉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说了什么。 等那些话全都在脑海里滚过好几圈之后,她才慢慢的消化掉。 他是在说他是第一次,要让她负责,是这样的吧? 眉梢微挑,“如果我不呢?” 指间摩挲着茶杯的动作顿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清冽强势,“那你就试试,是你甩掉我,还是我抱得美人归。” 客厅里有片刻的寂静,陈茉莉偏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里洋洋洒洒的落雪,声音寂落缥缈,“你说,孩子掉了还能再长回来吗?” 男人皱眉,“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陈茉莉将陷在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重新落在对面矜贵冷清的男人身上,唇畔挽了笑,“虽说口口声声说自己跟一个没成型的孩子感情有多深太矫情也不至于,但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不替他做些什么会显的我太过冷血,你说呢?” 郁琛点头,“应该的。” 语气微顿,声线清冽低沉没有平仄,“你们母子的公道,我替你们讨回来了。” 女人轻笑,嗓音里是轻轻袅袅的淡漠,“那我们的呢?”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拢着的褶皱深了一分,薄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也好意思说什么孩子还会有?可笑。” 男人线条流畅利落的侧脸线条紧紧绷着,低低的嗓音仿佛从喉间深处蹦出,“你非要因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孩子揪着不放?” 女人的眼眸扫过茶几上搁着的果盘,声线很轻也很淡,“本来我也觉得挺矫情的,但是你非要时不时的蹿到我面前,难道不是提醒我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流掉的孩子?” “那你就让我替他偿命。” 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搁在果盘里那柄寒芒湛湛的水果刀落在手中,手指捏着锋利的刀刃朝对面递过去,“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就来吧。” 陈茉莉手臂微抬,接住夹在指间的水果刀,“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想要你偿命,但是如果你再纠缠下去,我会用自己的命偿还。” 男人原本只是面无表情的俊脸瞬间沉了下去,低静的嗓音仿佛淬了冰,一寸一寸释放着噬骨的寒气,“所以,你这是用死来威胁我?” “那你接受我的威胁吗?”女人轻轻巧巧的笑着,“爸爸说我跟你在一起只学会了威胁人,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郁琛的声音显的冷漠和凛冽,“那你可曾知道,受你威胁的都是最爱你的人。” 女人下颌微抬,淡淡渺渺的挽唇,“那又如何?” 男人坐在沙发上的身子直接站了起来,抬手从她手里抽出水果刀扔在茶几上,英俊的五官泛着清冷的颜色,“你现在不冷静,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但我只是给你时间冷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 说完,没有再看沙发上的女人,踩着柔软的家居拖朝门口走去。 男人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女人脸上挽着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之后的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陈茉莉真的没有再见过郁琛。 她也只是在家休息了一个月,然后将全部精力扑在工作上,加上她本身的优势和陈霆的支持,她的工作室也很快在业界享有一定的名气,连她本人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后起之秀。 她的生活平静而充实。 没有人提起的话,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忘记郁琛了。 …… 御景别墅,一间不算特别大的书房,厚重的黑色窗帘紧紧闭着,没有一丝光亮泻进来,烟雾弥漫,如缥缈的幻境一般。 男人面向着墙壁站着,对着几乎贴满整面墙壁的照片怔怔出神。 照片上,全都是一张脸庞,冷艳的,娇软的,看书的,低头画图的,用餐时的,开会时的…… 涵盖了她整个生活。 深静无澜的眼眸落在女人美艳精致的脸庞,指间夹着的烟燃出长长的灰,英俊的五官笼罩在浓郁的烟雾里,看不清楚表情。 唯有背影显的颓靡和低落。 叮的一声,是手机短信进来的声音。 没拿烟的手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查看,视线触及短信里躺着的那张照片的时候,平静无波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番396 彼时他才知,她是七号海洛因,最纯正的毒品 番396 彼时他才知,她是七号海洛因,最纯正的毒品 照片上,眉目娇艳的女人和清润温和的男人面对面坐在窗边。 女人侧对着镜头,脸上的笑意明艳而娇俏,是她这几个月以来极其少见的走心的笑容。 握着手机的指尖不断用力,不断收紧,似是恨不得将屏幕捏碎一般。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调出手机里的某个通话拨了出去。 那端的声音显的很恭敬,“先生。” “她现在在哪儿?” “陈小姐现在在维多利亚路这边的西餐厅,和晏北先生一起用餐。” 握着手机的男人清隽的五官铺上一层厚厚的阴霾,低沉的嗓音沉了不止一个度,“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吃不下去。” “……”保镖脸色明显黑了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先生的脾气变的极其暴躁,作为日夜躲在暗处跟着陈茉莉的保镖感受尤其的深和明显。 因为陈小姐就是让郁先生变的暴躁的来源。 “万一……陈小姐知道一直是我在跟踪她……” “不用管,只管做。” 手机还没有收线,书房的门被人象征性的敲了两下,跟着便推开了。 纪末大力的推开房门,猝不及防的被冲出来的浓郁的烟草气息熏的睁不开眼睛,那股浓重的味道见缝插针的侵入她的鼻腔,纪末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没有受伤的手臂抬起,手指掩着口鼻直接朝窗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攥住黑色的厚重的窗帘用力拉开,笼着薄光的暮色掺着点点灯火泻了进来。 纪末也不管外面接近零下的天气,直接将窗户推开到最大,寒凉的空气瞬间漫了进来,趴在窗口重重的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才转过身来,一眼便看见男人夹在指间的烟,几步走过去,劈手便夺了过来,在烟灰缸里摁灭。 清冷的脸蛋上细眉狠狠蹙着,“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她不要你了,你就躲在这里偷窥吗?” 郁琛没有看纪末,甚至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指间,然后重新从裤袋里摸了烟盒出来,正准备再抽出一支烟出来,却被纪末眼疾手快的将烟盒夺了过去,然后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郁琛,你醒醒吧,她不要你了!是她不要你了!” 男人深沉的眸底乍然绽开冷厉的光,眉宇间陡然落下浓重的阴鸷,素来淡漠的嗓音阴沉的几乎要渗出冰,“就算是她不要我,她也一定是我的。” “是吗,”纪末冷冷出声,“难道你不知道晏北一直喜欢她吗?” 男人一个眼神瞥过来,低沉的声线除去过于阴沉,并没有激不起波澜,“你来有事?” 纪末看着他的眼睛,“我见过金医生了。” 郁琛回到书桌后面的真皮椅上坐下,幽沉的眼眸同样看向纪末,声线淡漠,“他跟你说什么了?” 纪末看着他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有些气急,语气都跟着重了一分,“你这样每天把自己关在这里会出问题的。” “你怕我精神分裂?” 这几个字从男人唇中慢慢流出,明明是很平静的音调,却无端让纪末喉间一堵。 轻轻吸了口气,纪末强自压制着心头的那抹烦躁,努力放缓了语气,“精神分裂说不上,但是你这样强迫自己不去见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在背后搅乱她的生活,你这样很容易抑郁的。” “我没有抑郁,”男人接的很快,一双眼眸极其的深,如一幕漆黑没有任何星辰的夜空,“我说过了,我不见她只是让她冷静,并不代表就要眼睁睁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我这么做并没有违背自己的意愿,既然是顺从自己的心意,这么做我也更开心,为什么要抑郁?” 大多数抑郁患者总会有诸多不顺遂,久而久之,积压起来的负面情绪便会在体内引爆。 纪末看着眉目清俊的男人,语气愈发急促,“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情绪也更加难以控制了吗?” 还未完全消散的烟雾遮住男人眸底深沉的眸色,视线从女人脸上移开,落在侧首墙壁的照片上,薄唇轻启,“我有分寸,你出去吧。” 纪末皱着眉头看着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的男人,咬了咬唇,最终没有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去,身后的房门也被她摔的震天响。 郁琛身子靠在椅背上,丝毫没有被那粗暴的动作影响,视线落在照片里女人绽开的笑靥,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涔薄的唇慢慢扯开一抹嘲弄的浅弧,抑郁么。 心口的位置空荡荡的一片荒芜,然后被照片里的笑靥一点一点填满。 彼时他才知,她是七号海洛因,最纯正的毒品。 …… 维多利亚西餐厅,光线像是被打了柔光,小提琴的声音缓缓流淌,温暖的不像话。 晏北看着低头点单的陈茉莉,清润的眼眸仿佛蕴藏了整条璀璨的星河,温柔而熠熠生辉。 “你要吃什么?”抬头的陈茉莉猝不及防撞进男人蓄满温柔的眼眸,耳尖几不可察的微微红了下,脸上却未露出什么端倪。 晏北神色自如的道,“都好。” 陈茉莉也没客气,点了几个比较有名的招牌菜,然后将菜单递给了一旁礼貌颔首的侍者。 “特意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晏北挑了眉梢,俊颜笑意弥漫,“非要有事才能请你吃饭?” 陈茉莉眯着眼睛笑的很温软,“没有,只是知道你向来很忙。”   ☆、番397 别他妈跟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三棒子都打不出来 番397 别他妈跟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三棒子都打不出来 负责点单的侍者退了下去,但是很快的,又有另一位穿着黑白工作服的侍者托着托盘过来,然后将托盘里的红酒拿了下来,就要替两人斟酒。 陈茉莉眉尖微微动了动,“我没有要酒。” 一句话没说完,便听侍者连不迭的道歉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先生,我帮您擦擦……” 陈茉莉看着对面男人浅灰色薄款毛衫上顺着肩头蔓延下来的红色酒渍,一下子就给气笑了,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愤怒,“你这得有多刻意,才能隔着起码二十公分的距离把酒倒在人家肩头?” 侍者脸色微微一红,还是很快的从托盘上取了纸巾,就要替晏北擦拭肩头的酒液。 晏北抬手拦住了,顺势接过他手里的纸巾仔细的擦拭着肩头的鲜艳的酒渍,温和的五官是显而易见的无奈,“能不能不要每次被炮灰的都是我?” 陈茉莉漂亮精致的脸蛋白皙而干净没有一丝妆容,整个人显的娇落,连那股蒸腾着的怒气都显的格外生动,“谁让你这么做的,把他给我叫过来。” 这酒泼的简直不能更刻意。 侍者站在那里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心里头念着难道真的是他演技不行? 晏北轻轻笑了下,温润的嗓音如珍珠洒落玉盘,“是谁做的,你我不是都清楚吗?别难为他了。” “这是第几次了?跟个跟踪狂一样我就不说什么了,就不能让我好好吃个饭?”陈茉莉语调里飘散着浓浓的不甘,看着一旁微微垂首而立的侍者,难得的态度强硬的开口,“把那个人给我叫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侍者脸上的尴尬愈发明显,一旁的晏北声线倒是温和很多,“去吧。” 他大约真是被泼的没脾气了。 很快的,门口不知从哪个方向过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保镖推门进来,目标明确的朝晏北和陈茉莉那一桌的方向走去,礼貌而客气的微微垂首,“陈小姐。” 陈茉莉抬眸睨着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的五官算不得很起眼,但陈茉莉还是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几个月之前她住在御景别墅的时候,见过几次,应该也是当时跟展楠一样守着她的保镖。 展楠处于明处,而他几乎很少露面,仅有的几次也是展楠跟他谈话的时候无意中被陈茉莉撞见的。 陈茉莉见到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泼晏北?换个招式我也觉得新鲜一些。” 冷亦小麦色的肌肤上划过一抹薄红,声音是比展楠更加刻板的生硬,“抱歉陈小姐,我不敢让人泼您。” 陈茉莉,“……” 难道重点在这里? 陈茉莉真是被他给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恼怒的道,“你去告诉郁琛,让他像个男人一样!别他妈跟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三棒子都打不出来。” 冷亦,“……” 这话他说出来难道不会被郁先生一枪崩了? 冷亦表示很怀疑。 一旁存在感极低但是始终让人无法忽视的晏北不冷不淡的说了句,“这位保镖先生,不如我给你支个招,下次你也别让人泼我了,直接让人把我拖出去胖揍一顿得了。” 冷亦对晏北的态度虽然说不上恭敬,但基本的礼节还是有的,客气的开口,“晏先生,并不是我不敢打你,只是如果打了你陈小姐肯定要找先生算账,万一先生被陈小姐训的不高兴肯定又会让人把我给胖揍一顿,挺不划算的,虽然陈小姐每次跟你吃饭我都让人泼你这招用的次数多了些,但是还挺管用的,你说你哪次跟陈小姐高高兴兴的把饭吃完了?” 晏北,“……” 无言以对。 蠢人有蠢办法,别说,这个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办起事来还不含糊。 晏北清着嗓子咳了咳,“你回去吧,把茉莉的话带到就可以了。” 冷亦下意识的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陈茉莉。 陈茉莉直接将视线挪向了窗外,闷着脑袋不想理他。 冷亦知道她不说话的意思应该就是默认了,于是颔首道,“好的,陈小姐,您用餐愉快。” 还用餐愉快,愉快个鸟蛋。 陈茉莉真想抄起手边的酒杯扔过去。 混蛋。 物以类聚! 养出来的手下都是一个二熊样! 陈茉莉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呼吸,大约真是被气的狠了。 又有侍者过来上好餐,然后像平常一样礼貌的道,“祝二位用餐愉快。” 原本看着窗外的陈茉莉刷的转过头来,看着微微垂首的侍者,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侍者对着一脸怒容的女人,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一脸茫然活脱脱一副传说中的懵三秒状态。 晏北好笑的看着陈茉莉,清润的嗓音弥漫着清淡的笑意,“又不是他得罪你了,给她摆什么脸色?” 陈茉莉哼了哼,漂亮的眼眸斜斜挑起,“就算不是他也是他同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是因为钱,或者被威胁,总之就是碍着她的眼得罪她了。 凉凉的给一旁候着的侍者甩了个眼神,才重新看向对面温润如玉的男人,“不然我们回去吧,你的衣服得换下。” 年后的天气逐渐回暖,一进门晏北便脱了身上的大衣,只剩里面一件浅灰色的薄款毛衫,本就是偏淡的颜色,于是那一滩晕开的酒渍就显的格外打眼。 晏北笑了笑,俊美的脸庞倒是没有多在意,“已经上来了,就先吃吧,我让人出去替我买件,待会儿换上就好。” 他这么说陈茉莉也没再多说什么,便点了头。看着对面的男人格外绅士的替自己切好牛排,然后推过来,笑眯眯的跟他说了声谢谢。 蹲守在车子里的冷亦好半晌没看见餐厅里的两人出来,脸色不禁黑了黑,他记得他家暴躁的郁先生是这么说的——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吃不下去。 到底要不要报告给郁先生他们还在吃呢? 郁先生会不会觉得他能力不行,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哎,好烦。   ☆、番398 郁琛声线淡淡,“因为你要对我负责。” 番398 郁琛声线淡淡,“因为你要对我负责。” 犹豫了短暂的三秒之后,冷亦还是果断的拨通了郁琛的电话,那端什么也没说,干净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很快有侍者将按照晏北报的尺码买的衣服拿了过来。 晏北接过衣服,看向一旁的侍者,每一个动作乃至语调都是有迹可循的绅士和儒雅,“请问你们这里有空置的房间吗?我不喜欢在洗手间换衣服。” 侍者礼貌颔首,点头道,“有的,但是只是我们经理平常休息的房间,可能比不上酒店。” 他们这里只是西餐厅,自然不会有酒店配置。 眼前这两人虽然打扮都比较低调,但是稍微有些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身上每一件都是极其低调和正宗的大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嫌弃房间不够档次。 晏北微微一笑,“无妨,” 视线落在女人白皙的脸蛋上,声线平和温润,“你先吃,我去去就来。” 陈茉莉点头。 等侍者引领着晏北走了后面极不起眼的后门出去,陈茉莉才重新拾起了搁在餐桌上的刀叉,慢条斯理的吃着餐盘里卖相和味道都很不错的食物。 眼前突然压下一道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清冽的气息下。 手里握着的叉子顿住了,不过很快,便若无其事的继续用餐,对毫不客气直接在对面坐下的男人视若无睹。 郁琛从进门寻到她的身影之后,眸光便一直锁着她,此时更是深深灼灼的落在她身上,但是对面自顾自吃着东西的女人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这让他有点郁闷,但是这郁闷并不明显,她也不是第一天这么对他爱理不理了。 英俊如斯的轮廓没有勾勒出任何的表情,面具一般挂在脸上,连声线都是毫无波动的平稳,“好吃吗?” 对面的女人眼皮都没动一下,语调漫不经心的很,只是这漫不经心里藏了多少冷嘲热讽一开口就知道,“你让冷亦跟了我三个月,难道每次都是为了问我东西是不是好吃吗?” 男人答的一本正经,“不是。” 稍稍沉吟了片刻,男人才接着道,“不要总是跟晏北一起,我不喜欢。” 陈茉莉像是觉得他的话格外好笑一般,于是就这么笑了出来,“你到底是我的谁啊?” 男人平静的脸色沉了一下,“你说我是你的谁?” 女人扔掉左手的叉子,脑袋歪了歪,手指撑在太阳穴的位置上,握着刀子的右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餐盘里褐色的全熟牛排,“我们结婚了吗?” 结婚两个字落下的时候,男人深邃的眼眸深了深,但还是答道,“没有。” “是男女朋友吗?” 郁琛薄唇动了动,组织出更加谨慎和准确的言辞,“我在追你。” 陈茉莉把玩着手里握着的刀柄,唇角挽着的笑意玩味而轻鄙,“所以,你既不是我老公也不是我男朋友,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男人有半分钟的时间没有说话,而在这不算长的沉默之后,是男人更加冷沉和笃定的声音,“你是我的。” 陈茉莉真是觉得这男人的脑回路绝了,直男癌犯起病来分分钟要人命。 原本搭在太阳穴的手指捂上了自己的眼眸,唇角的笑弧遮都遮不住。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纯粹是觉得好笑。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男人清隽的脸庞仍是毫无波澜,一双幽沉的眼眸仿佛一片深海,表面风平浪静激不起一丝涟漪,但无端让人觉得海底深处暗流涌动。 声线淡淡,“因为你要对我负责。” 陈茉莉,“……” 真是够了。 陈茉莉重新拾起扔在一旁的叉子,右手里握着的刀子狠狠的切着盘中的牛排,颇有股咬牙切齿的模样。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摆出的一副我拒绝和你说话的模样,倒也不甚在意,安然自得又肆无忌惮的将视线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 晏北回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陈茉莉对面的男人,他就那么坐在之前属于他的位置上,一双深眸紧紧锁着眉眼精致的女人,眸光深沉而炙热,沉默而深情。 温润的脸庞如常,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唯有唇畔噙着的笑意深了一分,脚上的步子不紧不慢的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陈茉莉身边站定,稍稍低了眼眸,嗓音如三月春风温暖柔和,“茉莉,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吗?” 既然郁琛占了陈茉莉对面的位置,他自然是没兴趣坐在郁琛身边的。 陈茉莉这才抬了眼眸,“坐吧。” 郁琛眉角跳了跳,一双深眸看着对面的两人旁若无人的低声交谈,女人时不时的朝晏北露出温软的笑意,郁琛只觉得心头原本就盛的火苗又蹿出来两朵。 他真是过来找虐的。 低静的嗓音沉沉出声,“茉莉,我还没吃饭。” 他的语速平缓,明明就是一派淡然的模样,但不知怎么就是让人觉得带上了……嗯,委屈的成分,“我开了一个小时车特地过来找你,没想到你跟别的男人吃的这么开心。” 陈茉莉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只有我跟晏北两个人的话,我会更开心。” 郁琛静默片刻,“不久之前你追我的时候是怎么说来着,好像说的是余生让我跟你这个女流氓狼狈为奸来着,现在看来,你的确是女流氓,碰上一个长的人模狗样的就迫不及待要甩了我,他长的明明没有我好看。” 陈茉莉,“……” 晏北,“……” 神经病。   ☆、番399 原来有一种味道,比烟草还要苦,比烟草还要涩 番399 原来有一种味道,比烟草还要苦,比烟草还要涩 陈茉莉张口冷着声音喝道,“郁琛,你够了!” 郁琛眼神仍旧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似乎丝毫不受她态度的影响,低沉的声线里泻出来的情绪愈演愈烈,“之前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是我不对,你怎么跟我生气都没关系,但是你不能用别的男人来气我,我会难过。” 陈茉莉,“……” 晏北饶有兴味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模样,唇畔噙着的弧度愈发深了,清凉嘲讽的道,“郁先生难道不觉得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说这些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压力吗?” 一边侃侃而谈的男人这才将视线放在温文尔雅的男人身上,嗓音是比晏北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冰凉,“晏先生的教养就是自以为是的打断别人的谈话?” 晏北瞬间开启冷嘲热讽状态,偏偏语调是不在意的淡然和温和,仿佛无论何时他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那也比不上郁先生不请自来没有自知之明的教养要好的多。” 郁琛没有再理晏北的针锋相对,重新看向陈茉莉,对上那双清亮美艳的眼眸,眸光深沉而专注,嗓音亦是性感的温柔,只是里面蔓延的情绪愈发浓烈,“我明明长的比他好看,也比他有钱,也能更好的取悦你,最多没有他的职业神圣和高大上,难道这是你抛弃我的理由?” 陈茉莉扶着额头,一副看神经病的模样看着郁琛,她真是不知道这男人怎么会这么幼稚。 几秒后,侧首看向身边的晏北,“晏北,我想回去了。” 晏北含笑点头,好脾气的道,“我送你吧。” 陈茉莉想说什么,触及对面冷沉着一张俊脸的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应了声,“好。” 两人先后跟着起身,晏北替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红色大衣,陈茉莉笑着接过,整个过程都没再看对面的男人一眼,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擦过。 郁琛坐在那里没有动,女人身上淡淡的香从鼻尖飘过,让他的心神一阵恍惚。 身体好像僵住了一般,好半晌都没有做出反应。 他好像一下子失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 刚刚他们这桌的动作已经招来周围的窃窃私语,尤其是此刻那两人携手而去,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更显孤单,临近几桌的低声议论也变的颇为同情。 而他始终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 直到冷亦的电话再度进来,询问他是否要继续跟下去。 “你跟着他们,直到她到家。” 从上了晏北的车开始,陈茉莉便没再主动开口说话了,晏北自然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偶尔会从后视镜窥探她的表情。 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陈茉莉一直侧首看着窗外,墨色的窗子开了一条缝,有冷风漫进来,迷的她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隔着厚厚的玻璃镜片,晏北看不清她此时的情绪,只觉得她被风吹起来的长发让她整个人显的格外低迷和寂落。 车子在陈家别墅门口停下,沿着窗子缝隙里灌进来的冷风一下子就散了,陈茉莉偏首看着主驾位上的男人,唇角挽笑,嗓音娇落,“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茉莉,” 男人的声音温润如玉,她的名字从唇齿间流过,说不出的性感勾人。 “嗯?” 陈茉莉用于询问的音节卡在喉间—— 属于男人的手臂用力将她拖了过来,然后抱住了她。 陈茉莉的思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她的第一念头不是在想晏北是不是要跟她表白,而是,如果他表白了,她该怎么做。 他身上的气息是和郁琛截然不同的味道,不同于郁琛身上清冽而微凉的气息,是那种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更加的干净和温暖。 “晏北……”她的声音很软,如果细细追究的话便能捕捉到那抹极力压制着的茫然。 如果她此时能够探究他眼底的情绪,一定会看清他籍籍无名的野心。 他想拥有她。 她忽然就想起年少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迷恋夏七夕,那个用尽所有力气都在爱着的女子这样说,“拥抱是最疏离的姿势,因为你永远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一如此时的她看不到晏北的神情,无法揣测他此时的心理,无端让她觉得不安。 男人的声音缱绻温柔,像是世上最柔暖的光,“如果没有郁琛,我会不会有机会?” 车厢里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陈茉莉的下巴搁在晏北肩头,舔了舔唇,“我……” 心绪纷繁复杂,一时找不到更好或者更合适的言辞,于是出口的便成了那一个干巴巴的音节。 抱着她的手臂忽然松开,晏北一双如墨的眼眸里蓄着温柔的笑意,“不用回答,我开玩笑的。” 答案他已经知道了。 在她犹豫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输了。 陈茉莉明显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连声音都跟着轻快了许多,“那我下去了。” 晏北看着整个人因为他的话情绪起伏明显的女人,他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唇角勾起,压下那抹苦涩的味道,微微笑开,“好,我等你进去。” 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温润的眼眸看着女人慢慢走远的背影,唇畔的弧度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在仪表盘旁边的储物盒里翻了一盒烟出来,打开打火机点燃。 他本不爱烟草,不爱那股浓郁又苦涩的味道,只是此刻他才知,原来有一种味道,比烟草还要苦,比烟草还要涩。 ……   ☆、番400 你是不是心软了?是不是还想着郁琛? 番400 你是不是心软了?是不是还想着郁琛? 御景别墅书房里,郁琛手边放着一沓冷亦洗回来的照片,俨然就是她整个用餐过程到回到陈家的照片。 深寂的眼眸盯着手里那张照片好久,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暗。 时间于他仿佛没了概念,单纯只是在流逝而已。 骨节分明的手指拉开手边的抽屉,取了打火机出来,啪的一声,幽蓝色的火苗跳跃,过塑过的光面照片接近火苗,慢慢燃起细细的淡烟。 照片上拥抱着的两人慢慢被橙色的火苗吞噬,变成轻飘飘的灰烬,然后被按在透明雕花的烟灰缸里。 …… 陈茉莉回去的时候,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光线昏暗的落地灯。 她一眼便看见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撑着额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的陈霆。 电视画面不停的变换和跳动,在他脸上映出各色的薄光。 轻手轻脚的换了鞋子,然后走到沙发边上,在陈霆身边坐下。 大约是陈霆浅眠睡的不深,身侧有人坐下的时候他便睁开了眼睛,醇厚的嗓音染着淡淡的沙哑,却也遮不住声线里的温和柔软,“回来了。” 陈茉莉娇嗔着浅浅抱怨,“爸爸,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天这么凉,很容易着凉的。” 陈霆手指揉了揉眉心,感觉清醒了许多,笑言,“不是看电视呢么,大概太没意思了,就睡着了。” 陈茉莉看了眼正在播放的广告画面,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道,“那您上去睡吧,不早了。” 十点多一些的时间,算不上太晚,但对于陈霆这种作息规律并且有着良好习惯的人来说,这个时候确实应该进入养生的睡眠时间。 “不急,”陈霆笑了笑,“最近你工作太忙,难得今天我没睡,跟爸爸说会儿话吧。” 陈茉莉也知道,陈霆今天在客厅看电视的架势摆明了就是专门等她的,于是乖巧的点头,“好。” “你跟晏北最近走的很近?” 陈茉莉已经猜出来他的意思了,很快的答道,“您别误会,我跟晏北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陈霆明显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嗯,只是朋友,不会有其他关系。”陈茉莉回答的很正式,也很严肃,“您不要想着把我们凑在一起,他值得更好的。” 而不是她这样不明不白跟过别的男人又流过产的。 陈霆看出她的坚决,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也不想过多干涉,沉吟片刻又道,“那萧泽呢?” 陈茉莉并没有掩饰她的诧异,“您不是不喜欢萧泽吗?” 陈霆瞪她,“我不是不喜欢萧泽那孩子,只是觉得军人太苦,万一你嫁给他成了军嫂更苦。” 陈茉莉笑着抱住他的手臂,眉眼都跟着弯了起来,“好了好了,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陈霆看着她笑着撒娇的模样,眼眸眯起,讳莫如深的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心软了?是不是还想着郁琛?” “没有了,您快点上去休息吧,快点快点。” 陈霆微微叹了口气,声音里都是叹息,“罢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有数就好,爸爸能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却独独免不了你吃感情的苦,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陈霆说完,便踩着步子上楼了。 陈茉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处,耳边隐隐残留着陈霆的叹息。 …… 第二天一早,陈茉莉如往常一样吃了早餐然后上班,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报的是附近一家快递的名称。 陈茉莉起初并没有怀疑,只是淡淡道,“你把东西放前台,有人签收。” 那端的人似是很执着,“陈小姐,必须是本人签收才可以,麻烦您下来一下可以吗?” 陈茉莉有些疑惑,一般情况下都是可以代签的,到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非要本人签收? 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扔下手中的签字笔,然后拿了手机下楼。 出了门,果然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送快递的工作车,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几步走过去,淡声问道,“是有我的快递吗?” 快递师傅点头,从旁边抽出一个包裹,礼貌的道,“陈茉莉小姐吗?这是您的包裹,请您在这边签一下字。” 陈茉莉接过他递过来的笔,低着眼眸就要在他指着的地方签字。 然而下一秒—— 一道熟悉的声音冲了出来,带着冷沉而森寒的凉意,“小心。” 陈茉莉条件反射的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入目是一大片红色气球汇成的风景,跟着便感觉腰身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抱住,整个人被托了起来,旋转着和抱着自己的男人换了个方向,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跟着便是刺啦一声,男人身上的黑色风衣呈现出火烧一般的焦黄色,严重的地方甚至被烧穿,里面修身款的西装也有一大片褪了色。 男人长腿抬起,一脚踢在身后穿着制服的快递师傅的肚子上,那人直接被踹出一米之外,重重的摔在地上。 陈茉莉被郁琛搂在怀里,脑袋更是被按在男人的胸膛,所以她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着猜测感觉应该是被人泼了硫酸一类强腐蚀性的东西。 一颗心蓦地提了起来,原本娇艳的嗓音都跟着慌乱的不像话,“你放开我,快点把衣服脱掉。” 还是早春,虽抵不上冬日的寒意料峭,但也是乍暖还寒的时候,穿的比较厚,所以陈茉莉想着只要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伤害也会降低一些。   ☆、番401 因为我最喜欢你的双眼,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 番401 因为我最喜欢你的双眼,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 抱着她的男人只是呼吸微微重了些,但也很快的调整了呼吸的频率和节奏,低静的嗓音沉沉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一直守着陈茉莉的冷亦看见这边的突发情况就赶紧朝这边冲了过来,但是因为他在车里,而且离这边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他并没有及时发现异常,而是在郁琛被泼到之后快速的跑了过来。 地上送快递的那个人眼看着计划失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逃窜,车上下来的冷亦看了眼一旁抱着陈茉莉的郁琛,然后直接转身朝那个快递师傅追了上去。 陈茉莉一张脸蛋惊的煞白,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甚至觉得连声音都在抖,“你转过来,让我看看,我们马上去医院。” 将她用力抱着的男人刚想说什么,深邃的瞳孔却骤然缩起,原本逐渐放松的身体也蓦地紧绷起来。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揽着女人腰身的手臂狠狠的扣着她的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扯开朝一边推了出去。 陈茉莉重重的摔在一旁的花池边上,眼睁睁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形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汽车撞出去很远,他手中牵着的一大束红色气球从掌心脱落,在干净却坚硬的水泥地上蹦跳着,洒了一地。 陈茉莉呆滞的看着满地的红色气球和男人身下不知什么时候蔓延了一大片的红色血液交映,晃的她的眼睛生疼。 淡金色的阳光垂落,在冷峻淡漠的男人周身打下一层淡淡的光圈,连那一大片气球的周围都被镀上淡金色的光,愈发显的温暖和梦幻。 她不知怎么就想起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是几岁?五岁还是六岁?记不太清了。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捧着一大束的红色气球,连带一块舍不得吃的蛋糕,一起递给一个长的很漂亮但是看上去很不开心的小哥哥,笑的弯了眉眼,脆生生的说着生日快乐。 模糊的记忆和此时的情绪交缠,她整个人都显的呆滞而慌乱。 神思恍惚的扑在男人身边,一双手想要抱他却因为不知他伤了哪里不敢下手,急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郁琛……郁琛,你怎么样?撞到哪里了?” 地上的男人忍受着四肢百骸蔓延而来的剧烈的疼痛,清俊的脸庞白的像纸,但唇角始终酿着柔软的弧度,想要抬手替她擦擦眼泪,最终还是作罢,只是努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别哭,我不会死。” 他忽然想到一句歌词,因为我最喜欢你的双眼,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 陈茉莉看见他微抬的手臂不知道想做什么,于是在他放下之后直接抬手握住了他已经收回的手,“我不哭,我不哭,你坚持一下。” 越是想要克制眼泪便掉的越快,陈茉莉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下,转头朝冷亦喊道,“冷亦,打电话叫急救车。” 冷亦身边扔着那个被他逮回来的快递师傅,听见陈茉莉这么说很快的答道,“陈小姐,我已经叫过了。” 郁琛看着陈茉莉抹在脸上的两道血痕,皱了皱眉,想要挣开被她握在手心里的手,却被她更加用力的握住,颤着声音道,“你干什么?” “别动我,我手上脏。” 陈茉莉低下眼眸果然见手上已经沾染了男人手心染着的鲜红的血渍,浓重的血腥的味道瞬间蔓延,从嗅觉系统到整个感官,一点一点被侵袭。 女人的哭腔更加重了些,嗓音里的颤音也更加明显,“你别说话了。” 郁琛被跪在地上的女人抱在怀里,英俊的脸庞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低沉的嗓音稳在一条线上,“抱歉,特意买给你的气球飞掉了。” 眼皮有些重,郁琛用力眨了眨眼,才看着女人漂亮的眼眸道,“我早上起的太早,有些困了,让我睡一会儿。” …… 女人抱着膝盖缩在蓝色的休息椅上,白皙的脸蛋被鲜红的颜色覆盖,她也恍然不知,漂亮的眼眸看着亮起的红色大字,但视线却是模糊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维持着那一个姿势多久没有动一下,只知道仿佛所有的思维和神智都被抽掉,只剩一具躯壳。 轻微的脚步声落在她的身侧,跟着便被男人修长的身形拦住了视线。 恍惚的抬起眼眸,一整脸蛋显的很平静,连声线都是出乎意料的平稳,“你来了。” 晏北点头,“你先去洗把脸,我让护士带你去做个检查,我待会儿进去看看。”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哪怕鲜红的颜色都遮不住脸上的苍白,身上的衣服也染了血。 陈茉莉摇了摇头,“我想在这里等他。” 男人英俊温和的脸庞自眼角眉梢而起溢出的都是温慰,“你听话,郁琛醒来看你这样会担心。” 陈茉莉低着眼眸想了一下,然后勉强算是同意了,“好。” 脚落在地上,不知是神经太过于紧绷,还是太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血液不流通,腿上一麻,整个人朝一侧摔了下去。 属于男人的手臂适时探了过来,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然后在陈茉莉一句谢谢还没出口的时候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陈茉莉轻呼一声攥紧晏北的衣服,“晏北,让我下来吧,我没关系的。” 晏北并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正前方,嗓音清润却不容拒绝,“我快点把你送到休息室,也能快点过去手术室。” 陈茉莉没有再说话了。 纪末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已经走到拐角的男人和怀里抱着的女人,虽然只是男人的背影和女人的侧脸,但是很容易辨认出来是谁。 清冷的脸蛋上细眉狠狠的皱起,脸上显而易见的慌张也逐渐冷却下来,刚想叫住陈茉莉,却见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冷亦,于是便作罢,直接朝冷亦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番402 你们是兄妹,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你最好收一收 番402 你们是兄妹,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你最好收一收 “冷亦,到底怎么回事?郁琛怎么会突然出车祸?” 冷亦官方而客气的道,“那两个人是冲陈小姐来的,是先生替陈小姐挡了。” “又是她,”纪末语气愤愤,“郁琛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对于这个问题,冷亦自是没有办法回答和接话的,只是重新将视线放在紧紧闭着的自动门上。 陈茉莉只是简单洗了把脸,并没有跟护士过去检查,然后便跟晏北一起来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一身草绿色无菌衣的晏北看向身侧的陈茉莉,“我进去看看,你在这等着,放宽心。” 陈茉莉点了点头,洗去脸上的血渍,脸蛋显的更加的白皙,抿了抿唇,“好,你一定不能让他有事。” “放心。” 陈茉莉眼神复杂的看着手术室的自动门打开再合上,额角的发在之前洗脸的时候被水打湿,但却丝毫不显的狼狈,反而多了一种寂寥的落寞。 纪末的声音在一旁凉凉的响起,“都进去了,还看什么?” 陈茉莉这才淡淡的瞥她一眼,没出声。 被人就这么无视掉的感觉很不好,纪末原本对陈茉莉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此时更是臭的更加厉害,冷冷凉凉的道,“你可真行,一边勾着郁琛,一边吊着晏北,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跟晏北眉来眼去,不觉得愧对郁琛为你做的这些?” 陈茉莉本来不想理她,毕竟郁琛的确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她把晏北扯进来。 娇艳的眉目沉淀着如水般的温凉,语调平静的仿佛没有情绪波动,“晏北怎么着你了,时不时的得往他身上扣个屎盆子?” 纪末冷冷笑着,“我说的不是事实?他没有抱你?还是没有喜欢你?” “他喜欢谁,又抱了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的谁?” 纪末一下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呼吸急促了几分,随即不屑的冷笑一声,“晏北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替郁琛抱不平总可以吧?他为你把命都能搭上,你还有脸跟晏北卿卿我我?我真是替他不值。” 陈茉莉侧着眼眸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淡了几分,“郁琛愿不愿意为我搭上命,或者我值不值得他这么做都是他的事,你替他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陈茉莉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接着道,“你别忘了,你们是兄妹,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你最好收一收,别害了自己不行还要害他。” 纪末一下子激动起来,声音都跟着拔高了一度,“你给我闭嘴。” 两人的距离本就不是太远,恼羞成怒的纪末抬高了手臂就要打陈茉莉,但是很久都没有听到巴掌落下来的声音。 手腕在空中被扣住,纪末皱眉看着冷亦,“冷亦,你给我放开。” 冷亦面无表情的道,“纪小姐,我可以放开您,但是如果先生知道他用命护着的人被你甩了巴掌,难看的是谁想必不用我提醒。” “你……” 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是另一回事,况且还是个保镖,纪末只觉得羞愤的厉害,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上飘上一抹红色,狠狠瞪了眼冷亦,用力将手腕抽了回来。 陈茉莉倒是多看了眼冷亦一眼,真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挺死板的冰块脸说出话来这么锥心。 估计够纪末心塞好一阵子了。 冷亦仿佛没有察觉她们的视线一般,兀自将视线移到手术室的红色大字上。姿态冷静清醒又冷漠,全部心思都在紧紧关着门的手术室上,仿佛独圈一方,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纪末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陈茉莉身子倚着雪白的墙壁,谁都没有再说话。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自动门沿着两侧缓缓打开,晏北跟主刀医生出来。 “怎么样了?” 晏北摘下挂在脸上的一次性口罩,清润儒雅的五官泛着一层淡淡的疲惫,但面对陈茉莉唇角始终携着温暖的色泽,“右手腕骨和第六七根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和轻微脑震荡导致昏迷,后背也有多处被硫酸灼伤的痕迹,可能会留疤,这么说吧,伤是不少,但都不致命。” 陈茉莉明显松了口气,神色也不再那么紧绷,“晏北,谢谢你。” 男人温文尔雅的脸庞酿出温柔的浅笑,“傻话。” 病床被推了出来,陈茉莉分了一下神,尽管不太明显,却还是被晏北捕捉到了,温润的嗓音缓缓道,“去看看他吧,我先回办公室了。” 陈茉莉点着头,还是郑重的说了句,“谢谢。” 晏北应了一声,转过身的时候,唇角温和的弧度终于变成了苦笑。 她因为那个男人跟他说谢谢,亲疏立见高下。 郁琛被推到了vip病房,纪末一直守在床边,陈茉莉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确定他没有致命的伤害之后便转身要走。 纪末看着陈茉莉已经走到门口,很不满的道,“你不该在这里守着他吗?” 陈茉莉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纪末,“晏北说了郁琛没有生命危险,最快醒来也要在两个小时之后,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不过分吧?况且你跟冷亦不是都在呢么。” 她之前只是在晏北的休息室洗了把脸,身上也沾了些血渍,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之前因为着急所以什么都可以忽视,现在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便觉得格外难以忍受。 况且,她刚好回去让家里的阿姨煲些汤带过来,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啊。 纪末皱眉看着她,她说的话并不过分,也句句在理,并不是没人照顾郁琛非要让陈茉莉留下来不可,但是她就觉得她这样的态度太过于轻描淡写。 郁琛好歹是因为她才躺在这里的,她丝毫看不到她的愧疚,更加感受不到她对郁琛的爱意。 忽然觉得郁琛为陈茉莉做这么多根本不值得。 陈茉莉见纪末不再说话,便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叫上了一旁的冷亦。 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一次的离开,会让她错失郁琛那么多年。   ☆、番403 每个人都可以很恶毒,只要你尝过嫉妒的滋味 番403 每个人都可以很恶毒,只要你尝过嫉妒的滋味 病房外,冷亦礼貌但冷淡的询问,“陈小姐,您叫我是有什么事?” 陈茉莉看着一身黑色西服高大挺拔的男人,娇艳的嗓音带了些冷意,“那两个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冷亦微微垂首,“相信陈小姐还有印象,一个叫吴选,一个叫小六。” 吴选这个名字,陈茉莉觉得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 十年前,就是他带了两个人绑架了陈茉莉,并且试图强一奸,她才会留下阴影。 陈茉莉眉尖微微拧起,“就因为我让他们坐了牢,就用这么偏激的手段让我死,不至于吧?” 冷亦明显犹豫了下,神色也有些迟疑。 陈茉莉自是发现了,纤眉蹙着的褶皱深了一分,“有什么就说。” “您可能还不知道,许薇自杀了,就在昨晚。” “什么?!”陈茉莉惊呼着出声,虽然她不知道之前郁琛是怎么惩罚许薇的,但她的确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突然爆出她自杀的消息,的确够惊骇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自杀?”陈茉莉这么想着,于是就这么问了出来。 冷亦微垂着的眼眸深了一分,似是而非的答道,“大约是觉得太苦了吧。” 陈茉莉并没有问到底怎么苦,看冷亦的表情也知道他不会说太多。 “吴选是因为许薇自杀才想要我死的?” 冷亦斟酌了下点头,“应该是的。” 毕竟吴选出狱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是因为当年坐牢的事报复早就报复了,不会等到现在。 况且他是喜欢许薇的,不然当年不会替许薇做那些事,而且又是在这个节点,除了因为许薇自杀,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会让他这么极端。 顿了一下,陈茉莉才接着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吴选?” “暂时关起来了,一切等先生醒来再说。” …… 守在床边的纪末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但仍旧英俊而淡漠的男人,白皙纤细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男人干净的轮廓,低低的笑着,“你看你,替她做了这么多,都换不来她多看你一眼。” “可是你都没我可怜,我自己都记不得是几岁开始爱你了,我用尽了整个青春都不曾后悔,到头来,却是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我们两个真是一样的可怜虫。” 女人的声音很低,嘲弄的意味很浓,“郁琛,不如我替你验证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房门适时被敲响,金医生敲门进来,看了眼病床上昏睡着的男人,“郁先生没事吧?” 纪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金戈的眼睛道,“给他催眠,让他忘了陈茉莉。” 金戈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算的上英俊的脸庞满满都是不可思议,“纪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末侧过眼眸看着立在身边的男人,“我当然知道,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他现在受了伤,意志力很薄弱,给他催眠很容易。” “不行,”金戈皱着眉头,声音很是严肃,“必须经过本人同意,我才能这么做。” 纪末的视线重新回到病床上的男人身上,眸光很暗,“我只是替他考验他们的爱情,让他看清陈茉莉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有什么不对?” 病房里有片刻的安静,金戈看着纪末的背影好一会儿,“纪末,你是不甘心吧?你其实就是见不得郁先生和陈小姐好,是不是?” 纪末的情绪陡然被激了起来,声线不稳但平整,“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十几年的一往情深付诸东流,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她想得到的?” 金戈看着眉眼激动的女人,微微叹了口气,“纪末,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在郁琛车祸昏迷那几年认识郁琛和纪末,到现在也有差不多九年的时间了,对他们也算了解,尤其是纪末对郁琛的感情,他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在眼里。 纪末轻飘飘的笑了下,声线里是淡淡的寂寥,“每个人都可以很恶毒,只要你尝过嫉妒的滋味,比如我。” 她嫉妒陈茉莉,嫉妒的要疯掉。 即便她得不到,她也不能让陈茉莉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 金戈坚定的拒绝,姿态摆的很正,“纪末,我不能这么做,如果要催眠,等郁琛醒来让他自己跟我说。” 纪末从床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回过身来直直的望进金戈的眼眸,清冷的嗓音带着一种笃定,“金戈,你是喜欢我的吧。” 明明是问句,她却偏偏用陈述的语气很平静的说了出来。 金戈胸口一震,明显怔住了,跟着就想解释,想说的话还没出口便被女人清凉的声音强势的打断了,“你不必否认,我不是没有感觉。我今天让你做的事可能不够坦率不够磊落,” 纪末的声音很轻,“但我总要做些什么,才对的起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一往情深。” 她心里藏着太多的苦,需要打开一个阙口来发泄。 金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女人清冷的轮廓。 他不说话的样子很严肃,况且本身就事关他的医德和品行问题。 纪末红唇抿了抿,然后慢慢的道,“金戈,我信命。不管这次之后结果怎样,他们是长长久久在一起还是从此陌路两两相忘,我都相信这是他们的命,也是我的命,我也绝不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也许过了我心里的坎,我才能重新开始。你能帮我这一次吗?” 金戈沉默了好一会儿,稍稍低着眼眸仔细审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细微的神色,良久,才缓慢郑重的道,“纪末,你要知道,做了这样的事,你就再也不是我心里那个清冷倨傲有自己的辉煌和骄傲的小公主了。” 女人漂亮清冷的眼眸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三个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缥缈又虚幻,“我知道。” “好,我帮你。”金戈的声音很沉也很重,“我只负责催眠,至于他会忘记哪一段,忘记到哪种程度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   ☆、番404 他问自己,有那么喜欢她? 番404 他问自己,有那么喜欢她? 医生估计的很精准,郁琛的确是在两个小时之后醒来的。 发现自己空缺了一段记忆,并没有很大反应,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却又说不出少了什么。 纪末询问了他记忆的节点,确定是忘了陈茉莉之后,对这个问题选择性的做了回答,“可能是车祸的时候伤到了头部,但是之前医生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头部损伤,” 纪末舔了舔唇,试探着道,“或者是你本身排斥这段记忆,所以才不会记起……” 撞上男人淡淡的瞥过来的视线,纪末喉间一堵,声音都跟着急促起来,“你别误会,我听金戈说过这样的病例的,说是有些人会排斥某段记忆,就会选择性忘记,你会不会……” 郁琛半靠在床头,英俊的五官神色很淡,无法辨别此时的情绪,语调亦是听不出喜怒,“我忘掉的是哪部分?” 纪末看着男人淡漠的侧脸,声音缓慢而清晰,“你爱的女人。” 他爱的女人。 这几个字自脑海里滚过,仿佛掀起一场巨大的海啸,但是脸上却未露端倪,“她人呢?” 纪末依然如实答道,“她身上沾了血,回去换衣服了。” 郁琛没有再说话,静了好一会儿,纪末才迟疑着继续道,“如果你对我的话表示怀疑的话,我可以让冷亦过来,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他好像是一直跟着陈茉莉的。” 跟着,是蔓延开的沉默。 片刻后,男人冷淡的声音徐徐散开,“让冷亦进来。” 纪末眼眸微微垂了下来,眸底逐渐酝酿出浅浅的复杂,“好。” 十分钟后,病房里只剩下五官清冽淡漠的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摆弄着黑色的高清单反相机。 里面的照片足有六百多张,每一张都会出现一张脸,明艳而娇俏的,而时不时的出现的另一张也是极有辨识度的温润文雅的俊脸,他们的举止虽然算不上特别亲密,但就是有种默契和和谐在里面。 这是冷亦跟着陈茉莉三个多月以来拍摄的所有照片。 听冷亦说,他这次出事命都不要也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 薄唇抹开淡淡的嗤笑,有那么喜欢她? 哪怕她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 陈茉莉把车停到医院的停车坪,刚刚扯开安全带,包里搁着的手机便震响了,摸出手机扫了眼上面的来电,另一只手提了副驾的位置上搁着的保温桶。 “晏北?” 那端的声音很寻常,“郁琛出院了,你知道吗?” 女人准备拍上车门的动作顿住了,捏着保温桶的手指紧了紧,“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之前。”晏北察觉到陈茉莉细微的语调变化,“他真的没告诉你?” 护士会关注郁琛,一来因为他的身份,二来,晏北特意交代了是他的朋友,三来嘛,刚做完手术两个小时就要出院,的确是不合常理。 眼眸微微垂了下来,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声线平稳,“没有。” 顿了下,陈茉莉才道,“我到医院了,看下能不能碰上他,先这样?” 晏北应了声好便掐了电话。 用力甩上车门,手里提着保温桶便朝医院走去。 午后阳光正好,有不少人出来晒太阳,住院部显的很热闹,陈茉莉手里握着手机,低头边走边调出电话薄,准备给郁琛打电话。 陈茉莉脚上的步子很快,不知哪里推过来的病人从她身后推过的时候直接撞上她的腿弯,她脚上踩着的高跟鞋坡度虽然算不上高,但也没办法维持身体的平衡,整个人直接朝前面栽去,手里的保温桶和手机也猝不及防的扔出去很远。 掌心摩擦着坚硬的水泥地面,火辣辣的疼着。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除了冷漠的看一眼摔在地上且摔的很难看的陈茉莉,并没有过去扶一把。 陈茉莉看了看磨的发红隐着点点血迹的掌心,细细的抽了口气,刚想爬起来便听身后温润柔和的声音传过来,“茉莉,有没有事?” 跟着便有条手臂搭了过来将她拉了起来。 “没事,”陈茉莉扶着晏北的手臂站稳,这才去捡扔的很远的保温桶,漂亮的脸蛋上很是懊恼,“洒了,这是陈姨熬了快两个小时才弄好的。” “晏北,你怎么过来了?” 晏北看着陈茉莉,“听你说到医院了,过来看看能不能碰上你或者郁琛。” 视线落在她染着星星点点血迹的掌心上,眉心蹙起,温厚的手掌将她的手抬了起来,“你跟我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陈茉莉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我想先去找找郁琛还在不在。” 她刚刚是拨了郁琛的电话的,但是刚好被人撞到,手机抛了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接听。 这才猛然想到手机,陈茉莉低头在周围扫了一圈,然后发现了扔在花池中的手机,连忙去捡了回来,只是她并没有发现已经断掉的连线。 晏北从口袋里拿了湿巾出来,小心的替她将掌心的污渍擦掉,“好,你先去找郁琛,回头记得去护士站处理一下,别感染。” 陈茉莉唇上抿出些弧度,“不至于吧?” 不过是擦伤而已。 “早点处理早点好,你说呢?” “我知道了,郁琛的身体怎么样了?” 晏北将她的手放了下来,“他醒来的时候我刚好在手术室,所以后面的检查并不是我做的。” 陈茉莉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我先进去。” 转身走近大厅的陈茉莉并没有看见不远处轮椅上握着手机讳莫如深的男人。 冷亦推着轮椅,看着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两人,男人眉眼温和,俊脸上是担忧的神色,和……心疼。 眼神复杂的低眸看向轮椅上的男人,低声询问,“先生,要叫住陈小姐吗?” “不必,”男人的声音淡漠而冷冽,“回去。” 之前郁先生明明说是要去找陈小姐的,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虽然有疑问,但并没有问出来,况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保镖该过问的事。   ☆、番405 若他从她生命里乍然离场,她会不会觉得遗憾? 番405 若他从她生命里乍然离场,她会不会觉得遗憾? 陈茉莉从大厅一路找到病房,并没有发现郁琛的身影,于是便去了医生办公室。 “陈小姐,郁先生醒来之后该做的检查都做过了,没有别的问题,但是他好像并不记得这次的事,或者是他刻意不愿想起。”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知是真的觉得好笑,还是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唇角的弧度缥缈而不真实,“所以,你这是告诉我,他失忆了?” 医生敛住眸底的情绪,“理论上讲,是这样的。” 陈茉莉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又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单纯觉得好笑,一个人能失忆两次,那得有多不待见他们之间的回忆? 看着陈茉莉带上办公室的房门,医生才拿起手边搁着的电话,拨了号码出去。 …… 晏北一直看着陈茉莉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准备回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一抹极其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的便追了上去。 他们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况且冷亦推着轮椅走的也并不是很快,所以晏北很容易便追到了。 “郁琛。” 辗轧在水泥地上的轮椅停了下来,轮椅上的男人并没有回头。 晏北也没在意,大步上前在郁琛身边停下,温润的嗓音因为刚刚跑着的缘故有轻微的急促,“茉莉在找你。” 郁琛没有看他,只是异常淡静的吐出一句完整的吐词,“我已经不记得她了。” 晏北有一瞬间的错愕,瞳孔也跟着微微缩了一下,但毕竟是医生,也很快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所以呢?这是你躲着她的理由?”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一双温润的眸子眯了起来,“你醒来之后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 男人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不知是阳光太盛,还是身体太过虚弱,眼前黑了一下。 深沉的眼眸闭上又睁开,低沉的嗓音淡漠的没有平仄,“你跟她更合适。” …… 陈茉莉从医院出来,直接开车去了御景别墅,在门口的时候直接被保镖拦下了。 说意外也不意外,他好像真的不想要她了。 这个念头扑下来的时候陈茉莉并没有很特别的感觉,或者说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 “陈小姐,先生不在,您还是回去吧。” “冷亦,”陈茉莉站在黑色的雕花大门外,看着二楼起居室的方向,声线淡淡,“为什么?” “先生没有说。” 陈茉莉的眸光一直落在一个方向,深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那我就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出来为止。” 冷亦看着女人笔直的站在那里,漂亮的脸蛋上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坚定,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先生已经飞意大利了。” 女人的眼眸掠过淡淡的茫然,半下午的阳光很暖,在她深色的长发上折出漂亮的金光,“冷亦,你信命吗?” 冷亦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极快的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记得医院里,先生问的也是同样一句话—— 冷亦,你信命吗? “我信。” 不管他是不是有意忘掉她,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 一个月后,意大利某家高级私人医院。 郁琛身上穿着蓝白的病服,指间捏着一块玫瑰色的碧玺,是之前陈茉莉交给冷亦的,虽然他现在并没有那段记忆,但从展楠冷亦他们的描述里知道,这是他送给她的生辰石。 “金戈,如果这次手术成功的话,替我唤醒记忆吧。” 金戈年轻的脸庞明显划过一抹错愕,“你知道?” 英俊淡漠的男人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眉宇间一片矜贵与清漠,低沉的嗓音质感清冽,“知道。” 金戈眼神复杂的看着俊美但脸色略显苍白的男人,“什么时候知道的?” 醒来之后做检查的时候就知道了。 “如果手术不成功,纪末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男人的声音低低徐徐,没有波动的痕迹,“遗嘱我立好了,你娶了纪末,能得我一半遗产。” 金戈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你别胡说,手术会成功的。” 病床上的男人淡淡嗤笑一声,“你以为脑袋是西瓜,想开几次开几次?” 多年前那次车祸的时候他就伤过一次头部,这是第二次,脑部的血块压迫到了多处神经,必须手术引流,但是三处血块的位置都很危险,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金戈沉默了几秒才道,“不如我们找晏北吧,他的医术在美国都是顶尖的,或许有他的帮助把握更大一些。” 郁琛掀了眼眸淡淡的看他一眼,“我不想让她知道。” 晏北知道的话,陈茉莉势必也会知道,这也是他在检查之后突然出院的原因,知道这事的那个医生他也给了很大一笔封口费。 病房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纪末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金戈,你说实话,这台手术交给晏北做成功率多少?” 金戈沉吟了下,“西蒙医生资历高,经验足,晏北是后起之秀,技术占上风,如果他们两人能合作的话,保守估计,成功率会高百分之五。” “那就让晏北过来。”纪末这么说着就要去拿手机,“我给他打电话求他,他一定会来的。” “纪末,”男人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就是有股冷沉的意味,“你若告诉他,这台手术就不必做了。” “可是……”纪末看着气场冷沉神色淡漠的男人,还想继续说什么,但被一旁金戈递过来的眼色制止住了。 金戈的视线停留在男人线条干净利落的侧脸,“你再考虑一下,手术时间定在一周后,如果让晏北过来的话,还可以赶的及。” 好半晌,男人才淡淡的从嗓子里嗯出一个音节。 最终,郁琛还是没有让人告诉晏北,躺在手术台上那一刻,他看着头顶的麻醉灯,神思逐渐恍惚,昏迷前的那一秒在想,若他此次从她生命里乍然离场,经年流转之后,她会不会觉得遗憾? 等他手术醒来,已经是三个月后,彼时的陈茉莉已经成为著名珠宝设计师Leila夫人的关门弟子,远赴莫斯科学习设计了。 陈茉莉在那个终年下雪的地方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思绪翻飞,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碎了一地。   ☆、409 番406 为什么我还在寻找下一春的路上,而且越走越远了呢? 三年后。 白城国际机场。 美丽温静的女人一袭素色长裙,温婉又清新,细长白皙的手指牵着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儿,三四岁的样子,漂亮的不像话,头发不是很黑,有些淡淡的浅黄,但是很软,剪成了可爱的西瓜头,上面别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发卡,白皙的小脸软萌软萌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亲一口,身上是红色的公主裙,跟女人素色的长裙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波人流跟着从出口有次序的涌出,女人的视线仔细搜索着,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后,抬起手臂挥了下,温静的嗓音自红唇缓缓流出,“茉莉,这里。” 陈茉莉在以澈出声之前就看到了她们,出来便给了以澈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蹲下身子,美艳的眸子里是沉淀着的温柔,“这只软萌的小可爱就是七月吗?” 七月歪着小小的脑袋看着蹲下身子与自己平视的女人,软软的脸蛋上眼睛都笑的弯了起来,“我是七月呢,这个漂亮的姨姨就是茉莉姨姨吧?” 陈茉莉被七月学着她的语气逗笑了,娇艳的眉眼间是被岁月打磨成的平和宁静,“是的呢。” 以澈看着陈茉莉挽着眉眼笑容清浅的模样,清淡的道,“你变了不少。” 她的长发已经剪短了,黑色的直发,女神中分,细细碎碎的落进脖子里,利落又干练,下身是黑色九分西裤,上身搭了件裸粉色的淡色系衬衫,垂坠感很强,显的偏职业,偏淡的色系将原本就雪白柔嫩的肤色衬的更加白皙。 陈茉莉西红色的唇瓣晕开一抹很深的弧度,嗓音像是揉了投射进来的柔暖的光,“你倒是没怎么变。” 以澈勾唇笑了笑,“饿了吧,先去吃饭。” 江南坊。 陈茉莉剥了一只虾放在七月的小碗里,稍稍抬了眼眸问对面眉眼温和的女人,“为什么不办婚礼?” 以澈温静的脸庞上没有表露什么过多的情绪,声音也是寻常的温凉,“妈妈和沁姨不在了,再办也挺没意思的,无非就是给媒体提供更多的话题而已。” 到时候当年的事一定会再次喧嚣尘上,比如她和林锦臣,或者江墨北和林锦臣,她都不愿再成为别茶余饭后的谈资。 陈茉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细长的手指熟练的剥着炸的金黄的虾,剥好后全都放在七月小碗前面的碟子里,七月胖乎乎的小手从里面捡了一只看上去比较大的一只,抬手举到陈茉莉唇边,“谢谢姨姨,姨姨吃。” 以澈凉凉的睨了她们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为什么我觉得她是你亲生的?” 陈茉莉被以澈微酸的语调惹的失笑,从碟子里取了一只递给以澈,“你一把岁数了还能酸成这样,看来你家江先生没少惯你。” 以澈眉梢挑起,“一把岁数?” 哼笑着出声,“我记得你好像还要比我大一个月。” 陈茉莉,“……咱能不提这么伤感情的事吗?” 陈茉莉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啧啧道,“话说,你都结婚离婚又要复婚了,为什么我还在寻找下一春的路上,而且越走越远了呢?” 以澈直接从七月前面的小碟子里捡了只虾出来放进唇里,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的道,“放心吧,我会让江先生替你物色好一大批的青年才俊,小鲜肉老腊肉任你挑任你选,是排排站粗略选还是一个一个仔细选,你说了算。” 陈茉莉漂亮的眼眸看着对面兀自吃着虾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你以为是挑白菜萝卜呢,还任我挑任我选。” 以澈将凉的差不多的开水搁到七月面前,无视对面女人一脸嫌弃的模样,温静的嗓音凉凉的听上去很舒服,“你可以当成挑白菜萝卜,遵循三大原则,好看好吃好用。” 陈茉莉拿眼斜她,“那你说说你家江先生是萝卜还是白菜?” 以澈手肘撑着桌子,细长的手指点着下巴,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颇为认真的道,“江先生是白萝卜中的人参。” 陈茉莉,“……” 陈茉莉无语的睨着她,哼了哼,“白萝卜中的人参?很补吗?” 以澈开始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但是撞上女人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眼神,秒悟,羞恼的低声吼她,“陈茉莉,你一个姑娘家的能不能稍微矜持点儿含蓄点儿?” 陈茉莉无辜的摊手,美丽的脸庞上是层层叠叠的笑意,“亲爱的,我哪里不矜持哪里不含蓄了?人参难道不补身体吗?” 漆黑的眼眸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故意拖长了尾音,显的格外的有内容,“哦——难道你说的补是更深层次的补吗?苏以澈你个小黄人。” 以澈,“……” 以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拿了陈茉莉剥好的虾直接朝她红润的唇瓣塞了过去,“吃你的虾。” 陈茉莉顺势张开了些唇,任凭那只油灿灿的虾被塞了进去,慢条斯理的咀嚼着,连声线都是不紧不慢的,“嗯,我家以澈摸过的虾都不一样,香,难怪你家江先生这么多年念念不忘,敢情是食髓知味啊!别说,以澈就是有味道。” 以澈,“……滚。” 七月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眸特别好奇的看着陈茉莉漂亮的脸蛋,萌哒哒的问道,“姨姨,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麻咪的脸这么红?” 女人美艳的脸上笑意怎么都绷不住,“我们在说你麻咪为什么这么好吃。” 七月小脑袋歪着,大眼睛眨巴了一下,“爹地也说麻咪好吃,可是为什么麻咪好吃呢?” 以澈无语的看着陈茉莉伏在桌子上笑的不行的模样,一张脸蛋爆红。 从江南坊出来已经八点多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以澈刚拿出车钥匙便见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宾利,然后在她们身边停了下来。 主驾的车门打开,穿着深蓝色衬衫的男人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了过来。 陈茉莉眯眼看了过去,男人英俊儒雅的五官神色温淡,较之于她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多了分成熟和内敛,仿佛之前因为年轻而藏不住的冷锐全都敛进那双深沉的眸子里。 眼眸微微挽起,笑眯眯的打招呼,“江先生,好久不见。”   ☆、番407 愿得一人心,免得老相亲 番407 愿得一人心,免得老相亲 江墨北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微微倾身,长臂抱起以澈身边牵着的七月,深沉的眼眸微垂,侧首看向身旁一身素色长裙显的格外年轻和温婉的女人,“不是说只接人不吃饭?快四个小时了。” 以澈,“……好像是你说的吧,我又没答应。” 男人英挺的眉目很温淡,嗓音低沉清晰,“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有什么可吃的?还不如陪我。” 以澈,“……” 陈茉莉,“……” 这样也能躺枪?有比她更无辜的吗? 几个小时之内被两个人说上了年纪还是老女人,是谁心情都不会好。 当即就怒了,美丽的脸庞上勾勒出重重的冷笑,“江先生,挨的那两刀没有割了你的舌头还挺亏啊!” 男人原本稍稍低着的眼眸抬了起来,俊颜温存,嗓音性感,“那还真是遗憾了,让陈小姐失望了。” 陈茉莉眯着眼睛看着几步之外男人一手抱着小小的女孩,一手牵着身侧的女人的画面,心头动了动,“行了行了,赶紧把人领走。” 男人看着她的眸光温淡又凉静,“多谢陈小姐招待我家以澈和七月,”随即重新低了眼眸,看着手里牵着的女人温静的侧脸,“把你的车子留给陈小姐。” 以澈没有反驳,抬手将手里的车钥匙递了过去,温温浅笑,“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 陈茉莉从她手中接过钥匙,笑起来眼睛都是弯的,“知道。” 以澈温凉的脸庞净是清浅的笑意,整个人显的格外柔软,“你先上车,我看着你走。” 陈茉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变的这么婆?” 以澈挑眉,“我难道不是一直这么婆?” …… 晚上,以澈窝在床上,怀里抱着柔软的抱枕,江墨北手里握着吹风替她吹头发,黑沉的眼眸看着床上发着呆的女人,嗓音温淡柔软,“太太,在想什么?” 以澈趴在床上搁着的柔软的抱枕上,姿态慵懒的像只名贵的猫,漆黑的瞳眸不似平时那样聚焦,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听到男人的声音才有些回了神,以澈看上去像是很烦恼,“你说茉莉到底怎么想的?她是不是还忘不了郁琛?” 江墨北颇觉好笑的看着床上乖巧趴着的女人,“太太,你操的心太多了。” 以澈抬起眼眸瞪他,对他的态度表示不满,“哪多了?我前段时间去看陈叔叔的时候他还问我来着。我不过是关心关心她的感情生活怎么了?” 男人唇畔噙着的弧度散开一分,果断表示赞同,“没怎么,应该的。” 以澈这才像是满意了,漂亮的脸蛋上染了笑,“你不是认识挺多钻石级别的单身男么,回头给茉莉介绍一下。” 江墨北,“……太太,我不是媒婆。” 以澈不言不语的盯着男人格外英俊的脸庞看了会儿,委屈脸,“你不爱我。” 江墨北,“……” 得,给太太表忠心的时刻到了。 改口,“我把我认识的男人全都介绍给她你看行吗?” 以澈思考了下,“别,你筛选一下,要长的好看的,年纪三十五岁以下,身家起码千万才勉强配的起茉莉的家世,不能有不良嗜好和习惯,私生活要干净……” 男人看着以澈一条一条的罗列着,薄唇不急不缓的吐词,“你确定不是替咱们女儿找男朋友?” 简直不能更上心? …… 原本江墨北对这事并不算上心,但是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家太太整天带着七月往陈茉莉那里跑,整天整天不见人影。 他看着餐桌上摆着的看上去很不错的饭菜,就是没有胃口。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熬成深闺怨妇了。 然后这件事当天就提上了日程。 韩越迷迷糊糊的摸出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机,从床上爬了起来,顺手拧开床头的台灯,看了眼闹钟。 十一点。 他淡淡的想,他家boss这会儿没睡该不是和谐的夜生活刚刚结束吧? “江总,” 电话那端的男人坐在书房的旋转椅里,指间夹着的烟弹了弹烟灰,一字不差的将以澈的要求报了一遍,然后道,“弄好,让她明天开始见人。” 韩越一脸凌乱的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 所以,大晚上的不让他睡觉是为了让他给人当媒婆? 江墨北低眸看着指间徐徐袅袅升起的淡白色烟雾,沉默几秒后方才淡淡道,“消息提前透漏给郁琛。” 韩越的办事能力的确是有目共睹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将一大叠的资料送到了以澈他们现在住的巅峰。 七月年纪还小,所以以澈并没有急着让她上幼稚园,而是腾出时间一直都是自己在带。 以澈和七月出现在陈家别墅的时候,陈茉莉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 她一脸迷茫的看着床边站着的一大一小,漂亮的眼眸半眯起,慵懒的将自己叠进被子里,“怎么这么早?” 以澈拉着薄被一角粗暴的将她抖了出来,“快点起来,我替你约了三个人。” 陈茉莉整个人呈现出茫茫然的状态,“三个人?干什么?” “相亲啊!” 相……相亲? 陈茉莉原本迷蒙的睡意直接惊掉了一半,“为什么是三个?” 以澈看着她不解的眼神,耐心的解释,“你要一起见还是一个一个见?一个一个见的话,十一点一个吃午餐,两点一个,弄个下午茶,然后七点一个吃晚餐。” 漆黑的眼眸看着床上一脸呆滞的女人,继续道,“当然,如果一起见的话会省掉很多时间,我可以在这三个时间点一次安排三个,一天见九个。” 陈茉莉原本剩下的一般睡意在以澈的滔滔不绝中消失无踪,一脸的大写懵逼的状态。 仿佛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以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相亲?” “你没说,我说的,”以澈手指摸着下巴,温静的嗓音染着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愿得一人心,免得老相亲,不想相亲,就赶紧找个帅帅的小鲜肉,把自己嫁出去。”   ☆、番408 七月,待会儿姨姨让你叫爸爸的时候你可一定得叫 番408 七月,待会儿姨姨让你叫爸爸的时候你可一定得叫 以澈的话音落下,如愿看到了缩在床上的女人微变的脸色,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软声催促道,“别愣着了,快起床。” 陈茉莉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简单洗漱了下,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正准备出发的时候以澈却接到了Myra的电话,ACA的项目出了点问题,虽然不算特别棘手,但必须她亲自出面处理。 以澈掐断电话,看着站在门口漂亮美艳的女人,抱歉的笑了笑,“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去了,你拿着这叠资料,除了今天要见的,看一下哪些比较合眼缘,回头我帮你约。” 陈茉莉颇为无语的看着以澈絮絮叨叨的模样,“你怎么就有操不完的心?” 这么说着,还是抬起手腕从她手里接过了厚厚的一沓资料,“你忙,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以澈点了点头,嗓音温静清婉,“还得麻烦你,替我照看会儿七月,我待会儿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过来接她。” 陈茉莉漂亮的几乎可以做整形模板的眼眸亮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眯着眼睛笑的贼好看,“不用不用,我正好带着七月一块儿去,也不尴尬。” 以澈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不好吧?哪有相亲带着孩子去的?” “有的有的,反正司机把七月接回去她也会无聊的,不如跟我出去玩玩。”陈茉莉不遗余力的开解着以澈,顺带低着眼眸对她身边软萌的姑娘使眼色,“七月,你想回家还是想跟姨姨去吃好东西?” 七月黑漆漆的眼眸亮的仿佛夜空中闪亮的星曜,“七月想跟姨姨出去吃好东西。” 以澈看着那两只眼睛放光的一大一小,凉凉的戳穿她,“不准用七月当挡箭牌,好好给我相着。” 陈茉莉的心思被戳穿也没觉得怎么着,眯着眼睛讨好的笑,“呐呐呐,我只是带七月出去散心,没有别的想法。” 温静的眼眸凉凉的瞥她一眼,然后微微俯下身,揉着七月小小的脑袋,“七月,你要监督茉莉姨姨,她今天最少要跟三个叔叔吃饭,一个都不能少,妈咪会打电话确认的。” 七月应的很大声,“知道了麻咪。” 陈茉莉,“……万一七月数错了呢?” “我女儿虽然不是神童,但也不是智障。” …… 维多利亚西餐厅。 陈茉莉看着身侧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的七月,美丽的脸庞上笑容很盛,“七月,待会儿姨姨让你叫爸爸的时候你可一定得叫,叫完了姨姨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那模样颇有一种诱一拐小朋友的姿态。 七月从手里捧着的蛋糕中抬起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脸蛋上净是疑惑,“可是七月有爹地啊!” 沈叔叔是爹地,江叔叔也是爹地。 麻咪说江叔叔是有血缘关系的爹地。 陈茉莉将脸上的笑容放到最大,“嗯,爸爸不是爹地,只是一个称呼。” 七月,“……姨姨,爹地和爸爸明明就是一个意思。” 陈茉莉扶额,她还真是智商不在线,弱智。 正想着怎么编个谎话,就听右手边的小姑娘糯糯开口了,“不过姨姨如果肯再给我买一份蓝莓蛋糕的话,七月可以答应姨姨。” 陈茉莉,“……” 幸福会不会来的太突然? 拼命的点头,忙不迭的抬手招来侍者,又加了一份蛋糕给七月。 餐厅门口进来一个穿着墨蓝色衬衫的男人,没有打领带,下身是黑色西裤,穿的很正式,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刻意。 在餐厅扫视一圈,很快锁定陈茉莉和七月的位置,然后抬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微微颔首,礼貌询问,“请问是陈茉莉陈小姐吗?” 视线原本落在身侧的七月身上的陈茉莉听到声音便抬了头,美艳的五官挂上社交式的微笑,“我是陈茉莉,请问是何艺枫何先生吗?” 何艺枫微笑着跟她握手,“是的。”视线落在一旁低头吃着蛋糕的小女孩儿身上,“这位是……” 七月从美味的蛋糕中抬起小脑袋,脸蛋上是软萌可人的笑意,“我是来吃蛋糕的,不认识你们。” 陈茉莉,“……” 说好的叫爸爸来着。 何艺枫看着对面美丽的近乎妖娆的脸庞,“不如我们换个位置?” 女人精致的五官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显的很公式化,“不用了,坐哪里都一样。” 何艺枫听她这么说也只是重新看了眼她身旁的小女孩儿,心头的疑惑一闪而过,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男人脸上始终挂着浅笑,“陈小姐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一上来就说年龄,果然是理科男的作风。 想是这么想,但脸上的笑意未褪,礼貌的道谢,“谢谢,听说何先生是很有名的风险投资家,在华尔街也享有盛名,真是厉害呢。” 何艺枫谦虚的摇了摇头,“没有陈小姐说的那么厉害。” 陈茉莉端起手边搁着的咖啡抿了一口,没有再说话。 这种相亲不过是走个过场,她也只是兴趣缺缺的应付一下。 何艺枫仿佛是没看出她的敷衍,“陈小姐这么漂亮,家世又好,追你的人一定很多,为什么会出来相亲呢?” 陈茉莉抬眼看他,“哦,朋友张罗的,不好拒绝。” 何艺枫被她略显直白的话堵了一下,但也并没有过多的难堪,随即便转了话题,“听说您跟ACA的大中华区总裁Vicki小姐是特别要好的朋友,ACA在华尔街可算是金融界的龙头了。” 女人纤细的眉梢动了动,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只是眸底却显的意味深长,“我跟Vicki的关系是挺好,ACA总公司总裁沈其澜跟她关系也很好。” 男人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仿佛只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能认识沈其澜总裁,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来了。 原来目的在这里。 陈茉莉眉梢挑高,“哦?那恐怕我帮不了你,如果你的能力可以的话,自然有机会入得沈其澜的贵眼,而不是靠跟我相一次亲就可以如愿的。”   ☆、番409 可能是觉得我长了张被包养的脸,他怕绿帽子扣多了吧 番409 可能是觉得我长了张被包养的脸,他怕绿帽子扣多了吧 何艺枫有种被戳穿隐秘心事的尴尬,但那微末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散开,他依然温温和和的浅笑,“陈小姐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的对,借你搭上ACA的确是我的本意。” 语调微顿,遂接着道,“不过见了陈小姐之后,这份心思倒是淡了。” 并不是说不想再搭上ACA,而是开始的时候只是看了她的照片,只是觉得或许是化妆,或许是拍摄角度和技术等各方面的原因,才会显的照片上的人光彩照人。 但是真的见了本人,他才觉得照片不过是冰山一角。他忽然就觉得,可以试着相处。 女人漂亮的毫无瑕疵的脸庞挽着公式化的微笑,“何先生是想告诉我我排在你的前程前面了?” “有何不可?” 陈茉莉微笑,“不必了,这场相亲我们各有所图,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何艺枫脸上维持着的笑意冷淡了些,“既然你我同样目的不纯,那说明我们正好合适,不是吗?” 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眼红她的家世,一来行业跨度太大,陈家的金光闪闪未必能提供给他帮助,二来,像她这种家世应该会招一个上门婿,他家里的母亲思想比较古板,未必就会同意,三来,华尔街的ACA倒是一条捷径。 不过现在,如果真的跟她有什么发展的话,这些问题或许都不是问题。 陈茉莉自然能对他的心思有几分揣测,懒的再跟他进行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侧首看向一旁唇角沾了些奶油的七月,简单粗暴的开口,“这是我女儿,如果你能接受并且把她当做自己亲生的看待的话,咱们再说后续发展。” 何艺枫有些呆愣的看着对面的女人抬手从一旁的盒抽里抽了纸巾出来,仔细的替她擦拭着唇边沾着的蛋糕,红唇不紧不慢的吐词,“七月,叫爸爸。” 七月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AcupofH?agen-Dazs。” 陈茉莉想了下,手指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又小声的加了句,“Butonlyfortomorrow。” 七月看向对面衣冠楚楚的男人,扯着嗓门,“爸爸。” 何艺枫,“……” 他几乎算的上是落荒而逃。 陈茉莉看着他的背影,唇角的弧度不由的深了些,拿出手机调出微信的页面,“以澈,人家看不上我,跑了……” 彼时的以澈正在开会,下面的人正在发言,她一时没想那么多,直接将语音点开了,结果跳出来就是这么一句。 正在发言那个部门经理没有反应过来,继续着的报告终止在主位上的女人手机里的语音系统里。 跟着下一句已经在众人诡谲的目光中蹦了出来—— “真的不怪我,可能是觉得我长了张被包养的脸,他怕绿帽子扣多了吧。” 以澈,“……” 众人,“……” 以澈在输入框里编辑了几个字,然后将手机扣在桌上,视线放在一侧站着发言的部门经理身上,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继续。” 陈茉莉手里握着的手机震了震,然后便见亮着的屏幕上微信页面上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约下一个。 陈茉莉帮七月将手擦干净,又喂她了一些水,诱惑着,“七月,不如姨姨带你出去玩吧,在这里好无聊的。” 七月砸吧砸吧小嘴巴,眼睛一闪一闪的,“可是姨姨才跟一个叔叔吃了饭,”说到这里又歪着小脑袋想了下,随即摇头,“不对,没有吃饭,不算,麻咪说要吃饭才算。” 陈茉莉,“……” 所以她是要栽在这个小丫头片子身上了? “七月啊,不是这样算的,刚刚我跟那个叔叔喝了咖啡的,就算是吃了饭了,不能不算的。” 七月很疑惑,“是这样的吗?” 陈茉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模样颇是无辜和可怜。 没办法,谁让她的幸福跟自由压在这么个小丫头身上呢? 七月的模样很纠结,小小的眉头都跟着拧到一起了。 陈茉莉咬牙,细长的手指伸出一根在七月眼前晃了晃,“再加一杯哈根达斯,后天的,明天和后天姨姨都去接你。” 七月亮闪闪的眼睛眨呀眨,然后火速点头,生怕她反悔一般。 陈茉莉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娘黑葡萄般的眼眸,“现在我们去游乐场?” 手指刚提起搁在一旁的链条包,身旁便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请问是陈茉莉陈小姐吗?”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陈茉莉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 相亲必备语录,请问是XXX小姐(先生)吗? 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视线触及到桌子旁边站着的两人的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没错,是两个人。 脸上挂着面具一般的笑容,温浅而疏离,“我是,请问你们……” 两个人,不应该是来相亲的吧?况且她还没联系呢。 男人笑着介绍,“你好,我是林浩初,是来相亲的,这是我的妈妈。” 还真有带着妈相亲的? 林浩初长了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显的很年轻,“ES的韩秘书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跟妈妈刚好在附近,便直接过来了,陈小姐不介意吧?” 陈茉莉暗暗骂了韩越几句,心里想说我介意,但是嘴上还是礼貌的道,“没关系。” 陈茉莉看着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在她对面坐下,很直接的道,“不知这个小姑娘跟陈小姐什么关系?” 陈茉莉眉梢挑起,“我女儿。” 贵妇人一听差点儿拍桌子,“什么?你离婚了?还有孩子?你们之前为什么没说?” 林浩初抬起手肘碰了碰贵妇人,示意她周围的人在看。 餐厅本身很安静,用餐的人也都是很有素质的,交谈的声音不会很大,所以贵妇人这一吼周围的几桌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贵妇人视线扫到周围各式的目光,忍了忍,将堵在心口的那口气压了下来。 陈茉莉看着贵妇人情绪突然的起伏,脸上的笑意始终恰到好处,等她平静下来,陈茉莉才不紧不慢的道,“准确的说,我并没有结婚。”   ☆、番410 我喜欢你的一切。——也包括我的老公和孩子吗? 番410 我喜欢你的一切。——也包括我的老公和孩子吗? “准确的说,我并没有结婚。”她的声音一如三年前一般娇艳而明媚,只是仿佛是经岁月沉淀和打磨之后,添了几分沉静,“自然就没有离婚一说。” 贵妇人直接炸了,声音比刚才还要再高出一个调子,已经完全顾不得周围人的异样的目光,“什么?!你还未婚先孕?孩子都这么大了?道德败坏到这种地步,还好意思出来相亲?还不说自己带了个拖油瓶?真够可以的。” 贵妇人的话音落下,临近的几桌乃至几乎整个餐厅的人都跟着议论起来,虽然都是很小声的窃窃私语,七月也并不是很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样对一个孩子指指点点已经踩了陈茉莉的雷区了。 陈茉莉一张脸蛋直接冷了下来,“这位夫人,你说我我可以好脾气的当做没听见,但是你说孩子,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 林浩初低声叫了一句,“妈,别说了。” 看着林夫人气呼呼的将脸侧过了一边不再说话,林浩初才朝陈茉莉抱歉的笑笑,“实在不好意思,我妈脾气有些急,但她没恶意的。” 女人白皙的过分的脸蛋上铺着一层沉冷的冷笑,“侮辱我我可以假装自己眼盲耳聋的当做她没恶意,牵扯到孩子你还能说她没恶意?” 林浩初被她丝毫不留情面的话噎了一下,还没说什么,便听林夫人再次开口,“陈小姐,说句实话,我是看不上你的,不自爱还带着一个私生女,这样吧,如果你肯把你女儿送走的话,不管送到哪里,也算勉强过我这一关。” 陈茉莉真是觉得好笑了,“我为什么要你喜欢?还要过你这关?” “你想嫁给我儿子当然要过我这关。”林夫人一脸傲娇,眼睛就差顶在头顶了,“我家浩儿还不一定看的上你呢。” 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 女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庞挽着冷冷的笑,染着浓重的嘲讽的味道,“我会喜欢一个妈宝男?谁给你们的自信?” 林浩初坐在那里不说话,倒是林夫人滔滔不绝,丝毫不顾及周围各异的目光,“我听韩秘书说你二十七了吧,都大龄剩女了还带着孩子,我家这么优秀的儿子能看上你是你的造化。” 陈茉莉真想呵呵他们一脸。 漂亮的手指轻轻抚着七月柔软的发,那模样显的颇为漫不经心。 林夫人还在旁若无人的继续,“如果你肯把孩子送走,让你父亲把家产作为陪嫁,听说你还有工作室,婚后继续工作,下班之后家里的家务也要分担一些……” 眉眼精致娇娆的女人重重的冷笑出声,眼角眉梢都勾着不屑的嘲弄和讥诮,“请问林夫人,你们家是做什么的?资产又是多少?” 林夫人一脸骄傲的看着陈茉莉,语调都是跟着上扬的,“我们家开贸易公司的,资产嘛,就算没有上千万,七八百万也是有的,都是我儿子挣的。” 这么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紧张的道,“你可别打我们家家产的主意,结婚之前签一个婚前协议。” 陈茉莉连呵呵的力气都不想留给他们了,美丽的脸庞净是冷艳的笑意,“我一辆车都是七位数往上走的价位会贪你们那点家产?脸怎么那么大呢?” 她真是不知道韩越那个混蛋怎么会把这种人给她弄来相亲,倒不是看不上人家家世,而是看不上那种人的家教,真摊上这么个极品婆婆,她得把祖坟哭的冒青烟。 她当然不知道,江墨北在给韩越报出以澈的要求之后特意加了一句,照着反的来。 “那正好,嫁夫随夫,嫁过来那些东西都是我们浩儿的。” 女人懒的浪费口舌,抬手招来一旁候着的侍者,冷声吩咐,“让你家保安把这两个人给我轰出去,损失多少,算我的。” 侍者有些为难的开口,“小姐,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陈茉莉微微偏首,将视线投向身侧微微颔首的侍者身上,“你是想让我先买了你家餐厅,再过来吩咐你?那你就可以直接卷铺盖滚蛋了。” 侍者连忙应声,刚想叫门口的保安,突然被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插了进来。 “不急。” 两个字,让原本就有些恼火的女人脸色直接难看到了极点,连瞳眸都跟着重重的缩了起来,娇艳的眉目显的格外的冷和阴郁。 而林浩初和林夫人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将视线放在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英俊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深色系衬衫西裤,从领口到袖扣笔挺的没有一丝褶皱,矜贵而冷漠,英俊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组成轮廓的每一根线条都是近乎完美的流畅,鼻梁高挺,薄唇紧紧抿着,处处透露着冷冽的禁欲气息。 他在众人眼中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慢慢走来,仿佛踏在七彩祥云之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手中厚厚的一沓资料搁在桌子中间,低沉的嗓音低低徐徐的散开,“这是我的资料,我公司不动产价值四十亿,世界各地归我名下的房屋232处,私人财产暂无数据,据我估计,至少五十个亿,这是房屋产权变更,股权变更,以及公司法人变更,全都过户到你的名下,字我已经签好。这是我的遗书,遗书上虽然注明一半遗产归我妹妹,我已经折合成具体数据留给她,除去给她的,我赚钱的速度相当于印钞机,以后的几十年,所赚的每一分钱都会是你的。所以陈小姐,不如嫁给我,这是证明我身份的证件,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领证。” 整个餐厅的人几乎全都呆滞的看着这个神一般的男人报着自己的家产。 陈茉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清漠矜贵的男人,声线是冷淡的色调,“你这是做什么?” 低沉冷冽的嗓音格外认真的表白,“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 女人倏然笑出声来,“也包括我的老公和孩子吗?” 郁琛,“……” 众人,“……” 最浪漫的表白,最狠的拒绝,最戏剧的转变,传说中的神回复系列,没有之一。   ☆、番411 你女儿我养,老公就算了 番411 你女儿我养,老公就算了 郁琛神色淡淡,并未因她的话表露出什么情绪,唯独一双眼眸格外的深,像是一片午夜的深海,探测不到丝毫的情绪。 男人的嗓音是寻常的淡漠,只是这淡漠在她面前被一种浅浅的温柔冲淡了不少,“你女儿我养,老公就算了。绿帽子这种东西少戴一顶是一顶,头顶一根绿草总比绿成草原要好,你说呢?” 陈茉莉淡淡的看着眼前并没有多大变化的男人,除去愈发冷冽和淡漠疏离的气场,英俊的五官轮廓丝毫没有被时光侵蚀,反而愈发显的成熟和深沉。 她静静的看着他,时间在染着淡淡烟火气息的喧嚣里过了半分钟。 美艳的脸庞乍然绽开一抹妖娆的笑靥,语调和声线都很静,却依然能感受到那抹淡淡的嗤意,“几年不见,郁先生变的这么痴情?” 郁琛依然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清俊,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将之前的话头带了回来,“所以呢?要不要考虑一下嫁给我?” 扔在桌子中央的合同全都推到她的手边,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缓,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签了字,我的全部身家都是你的,就是入赘陈家也不是不可以。” 静了片刻,才继续道,“当然,如果和你相亲要排号的话,我可以先在这里留个号,什么排到我了我再约你。” 本就已经低低议论着的众人再次哗然,这么深情宽容且多金的钻石级别男神简直就是一颗行走的春一药好吗? 跟他们隔着一桌的客人里有一位看上去挺活泼二缺的姑娘,看陈茉莉好半晌没有说话当时就急了,于是大声道,“美女,你快点儿答应啊,再不答应我可扑上去了,就是天天看着这张亲一下就能高一潮的脸也够赏心悦目了。” 众人,“……” 大约是站着的男人太过于冷沉和压迫,坐在陈茉莉对面的林浩初和林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且在众人一致的关注点中狼狈的逃出了餐厅。 但是郁琛并没有坐下。 这样的姿势使得陈茉莉必须稍稍抬着眼眸,才能看清男人英俊的恍若神祗的脸庞。 红唇挽着的弧度深了深,侧首看向身边只在桌子上露了一颗小脑袋的七月,“七月,这是郁先生,叫后爸爸。” 七月虽然不懂,但是想起哈根达斯,声音清亮的大声道,“后爸爸。” 众人再次,“……” 男人冷峻的脸庞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始终平静而淡漠,连声线都不曾有起伏的痕迹,“叫爸爸就可以了,后爸爸太难听。” 女人看着他的眸光有些深,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她不会知道,郁琛在手术醒来之后就派人找了陈茉莉,找到之后并没有打扰,仍旧是固定时间拍些照片传给他,后来陈霆知道之后特意找了郁琛,让他把那些人撤了。之后他便没再刻意关注过她的消息,顶多就是她又出了什么作品,哪些作品拿奖了等这些比较官方比较公开的消息。 这次也是突然接到江墨北放过来的消息,他才连夜回国的,上飞机之前让这边公司的律师拟定的合同,过来之后才拿到手签的字,时差都还没倒拿着合同就过来了。 之前她跟林浩初在这里相亲的时候,林夫人的声音有些大,他也听到一些,他们一直在说这是她的女儿,而且她也承认了,所以他也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认为了。 七月没得到陈茉莉的批准,也不知道该不该叫爸爸,于是便眨着大眼睛看着她,一副询问和疑惑的模样。 女孩儿软萌可爱的模样落在他的眸底,郁琛的心头软了一下,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洋娃娃般的女儿也不错,因为是她的女儿,所以他会爱屋及乌。 看着对面的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没有说话,忍不住出声提醒,“茉莉,她在看你。” 陈茉莉有些涣散的眼眸重新聚焦,眼神落在身侧那张软软的脸蛋上,红唇抿出的弧度很温柔,“七月,叫别人爸爸你爹地会不开心,不用叫了。” 七月很不解,姨姨刚刚明明还让叫这位叔叔后爸爸来着,现在怎么突然连爸爸都不让叫了? 哎,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柔软的音调陈述出来的却是如此凉薄冷情的事实。 男人深沉的眼眸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黯然,随即朝已经过来的餐厅经理吩咐道,“今天在这里用餐的所有人的费用我出,麻烦让他们换个地方继续。” 餐厅经理连连点头,一边吩咐侍者过去收拾,一边让人招待客人离开。 陈茉莉抬手拿了自己搁在一旁的链条包挂在肩上,然后俯身将七月从椅子上抱了起来,走到郁琛身边的时候,只是淡淡的道,“麻烦郁先生让一下,我们要走了。” 男人英挺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声线也微不可觉的起了一丝波动,“我让他们离开,没让你们离开。” 陈茉莉抱着七月,整个人显的柔软和温和,只是骨子里透出的那抹凉意怎么都掩不住,眼角眉梢勾着的都是冷淡的韵味,“抱歉,郁先生,我还要照顾孩子,就不跟你在这浪费时间了。” 郁琛站在过道的位置并没有让开,以至于陈茉莉只能站在那里跟他对视。 郁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娇艳的眉目,然后将视线放在她怀里那张柔软白嫩的脸蛋上,想要伸手抚上小姑娘略显浅黄的发,但已经抬起的手最终没有抚上去,只是尽量将声音放软道,“叫什么名字?” 七月如星曜一般闪亮的眼眸被笑意浸染,糯糯的声音听上去跟她的脸蛋一样软,“我叫苏七月,” 小脑袋歪着想了想,“不过爹地说我叫江瑾萱。” 苏七月,江瑾萱。 男人一双深眸锁着女人白皙妖娆的脸庞,“她为什么有两个名字?” 女人漫不经心的答,“嗯,没认爹之前随母姓,认了爹之后随父姓。” 郁琛眉毛狠狠皱了起来,“……为什么不姓陈?”   ☆、番412 我可以闭上眼睛,让叔叔亲一下姨姨 番412 我可以闭上眼睛,让叔叔亲一下姨姨 “为什么不姓陈?” 不是说随母姓,那为什么两个姓里都没有陈? 他似乎并没有get到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陈茉莉颇有些恶劣的看着他,故意奇怪的道,“不是我生的,为什么要跟我姓?” 就算以澈同意,江墨北那个渣渣也不会同意的。 郁琛,“……” 所以是他误会了? 这一刻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巨大的喜悦浪潮一般汹涌的扑过来淹没他的思维和神智,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失落。 因为他的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个之前一直逃避的念头,如果三年前他跟她没有那么多误会,现在会不会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站在他面前牙牙学语的叫他爹地? 喉头像是被什么勒住,连呼吸都跟着艰难了几分。 遒劲的手臂探出去将那一大一小揽在怀里,喉头的涩意愈发清晰,一片荒芜的一颗心好像突然有了落脚点,薄唇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陈茉莉因为抱着七月的缘故,想要推开他,却又腾不出手来,只能冷着脸道,“放开,勒着七月了。” 男人闻言手臂蓦然松了些力道,但却并没有完全松开,好像一松开她就会像一场梦一般消散,低沉的嗓音小心翼翼的询问,“七月,叔叔只是太高兴,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抱歉。” 七月笑的眉眼弯弯,完全就是以澈的缩小版,“没关系叔叔,我可以闭上眼睛,让叔叔亲一下姨姨。” 陈茉莉瞪她,“苏七月,再胡说你明天和后天的哈根达斯就没有了。” 七月胖乎乎的小手猛地捂上自己的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漂亮的女人。 郁琛看着两个人一个冷着脸威胁,一个可怜巴巴随时要哭的模样,心头不知哪个地方莫名的发软,声音都跟着软了几分,“七月,不要看她,想吃什么,叔叔买给你,叔叔有很多钱。” “真的?” 男人点头。 原本就亮闪闪的眼睛睁的很大,盛满了惊喜,白藕般的手臂伸向男人的方向,“叔叔抱。” 陈茉莉,“……” 红艳的唇瓣抑制不住的抽了一下。 小叛徒。 男人冷峻淡漠的脸庞一点一点裂出柔软的痕迹,长臂伸出,扣上七月小小的身子将她从女人怀里扯了出来,唇畔噙着极浅的弧度,“好,叔叔抱。” 陈茉莉抱着手臂看着男人姿势略显僵硬但极其小心的抱着怀里的女孩儿,冷淡的开口,“既然郁先生这么喜欢她,那就麻烦郁先生跑一趟送她回家吧。” 郁琛嗓音淡然而温柔,“刚好饭点,你们还没吃饭。” 十一点多一些,两次相亲她都还没来得及点单,就被相亲界的奇葩雷的外焦里嫩,自然就没了点单的***,只想早点结束。 但是七月倒是吃了不少甜点。 陈茉莉细细哄慰着,“七月,姨姨要回去了,你跟姨姨一起回家,姨姨让人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因为陈霆注重养生,中餐养胃又有营养,所以陈茉莉一直都觉得小孩子应该多吃中餐,营养才会跟的上,西餐固然好,但都抵不上中餐精美又美味。 七月看看陈茉莉,又看看俊美冷冽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七月想麻咪了,想去找麻咪吃饭。” 陈茉莉想了下,然后拨了以澈的电话,以澈让她把七月送到ACA,正好她也没来得及吃饭,会等着七月跟她一起,下午她会直接把七月带回去。 男人安静的听她打电话,整个过程视线都没离开美艳但多了一分沉静的女人,眸色极深。 等她掐断电话,她伸手要将七月抱回来,“七月,姨姨现在送你去找你妈咪。” 郁琛抱着七月的手臂松了些,陈茉莉便很容易将她从男人怀中抱了回来。 男人声线微涩,却很寻常,“你应该没开车吧。” 女人准备迈开的步子顿了一下。 他猜的没错,她不可能把七月一个人放在后座,哪怕有安全座椅,她也还是让以澈带过去的司机送她们过来,之后司机便回去了。 郁琛看着女人微微抿紧的唇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低沉的嗓音低低缓缓的继续,“如果等司机过来,没有一个小时也差不多了,她应该要快点吃饭然后午休了。” 小孩子的作息养成习惯的话便会很准时,况且现在正值盛夏,到了这个时间点儿便会有一种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陈茉莉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哪怕在打着凉爽空调的餐厅里都能感觉到阳光漫出来的温度,思忖了下,还是没有犟脾气的拒绝,“那就麻烦郁先生了。” 她可不想跟七月傻兮兮的站在太阳底下等车。 男人薄唇于是染了笑,清冽的嗓音里满满都是溢出来的愉悦的味道,“你们在门口等下,我去开车。” 说完便转了身,脚上的步子都跟着轻了许多。 陈茉莉看了眼散开在桌子上的一叠A4纸,想了想还是出声叫住了他,“你的东西带走。” 他刚刚说那些合同上已经签过字了,那么如果被别人拿到的话应该会有麻烦的吧? 男人侧过半边身子看她,深邃的眸底溢出温柔,“那是你的合同。” 陈茉莉,“……” 这是要当场演绎现实版“那是你的益达”的节奏? 郁琛并没有回头去拿那些合同,只是淡淡的道,“签完字拿给我。” 他的声线乃至嗓音都没有任何波动的痕迹,连神色都是漫不经心的,但她却丝毫找不出开玩笑的迹象。 陈茉莉撇了撇嘴,“谁要你的家产?” 男人连头都没回,声线轻缓而随意,“那就在那放着吧,谁捡着算谁的。” 等那男人真的头也不回的出了餐厅,陈茉莉站在那里迟疑了半晌才折回去一些,将桌子上的资料尽数收了起来。 等她抱着七月出门,郁琛恰好将车子开到餐厅门口。 主驾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绅士的拉开后座的车门,帮陈茉莉把七月放在后座,然后她也跟着钻了进去,随手将拢在一起的合同尽数扔在前面副驾的位置上。 “做人还是有点儿品味好,自己的垃圾自己带走。”   ☆、番413 说不定这才是真爱呢?深情且沉默的黑暗系男主 番413 说不定这才是真爱呢?深情且沉默的黑暗系男主 “做人还是有点儿品味好,自己的垃圾自己带走。” 男人的视线落在正前方,眼角的余光瞥到洒了整个副驾的合同书,没有再说话,唯有唇畔噙着的弧度一点一点渲染深了。 …… 把七月送回到以澈身边,陈茉莉正想着要怎么回去,男人的手臂直接扣着她的身子将她带到了车边,拉开车门塞进了副驾,并且俯身替她拉好了安全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绕过车头回到主驾的位置,最后锁死了车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进行下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女人纤细的手指扣在车子的门锁上,好几下都没弄开,直接给气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琛侧过眼眸看着她白皙的脸蛋上蒸腾着的生动的怒意,嗓音低哑而柔和,“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吃个饭。” 陈茉莉是真的被他惹毛了,娇艳的嗓音溢出重重的冷笑,一张脸蛋更是冷到了极致,“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我说了让你滚远点儿你是哪个字不懂?” 男人一双深眸静静的凝着女人妖娆美艳的脸蛋,好半晌才低低叹息着开口,“茉莉,我只是想跟你多一些在一起的时间,这要求过分吗?” 陈茉莉红唇漾开冷淡的弧度,声线卷着浓重的嗤意,“现在说想跟我在一起了?早干什么去了?不是失忆了吗?回来干什么?滚!” 男人涔薄的唇一点一点抿紧,他要怎么说? 无论怎么说多多少少都会将当年那些事牵扯出来,这不是他的本意。 车厢里蔓延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安静。 男人深寂的眼眸投射的视线从女人身上挪开,低淡的嗓音混在发动的引擎声里,“想吃什么?” 陈茉莉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正好是红灯,车子在路口停下,男人寂静无澜的眼眸从前方挪到身侧的女人身上,她的视线陷在窗外停滞不前的车流,很安静但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怒意。 他们的见面不尽如人意,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某个坍塌的位置一点一点被什么东西填补起来。 静了几秒,“如果你不想跟我说话,那我就替你决定了,听说你回来的几天经常去江南坊吃东西,还去那里?” 女人的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脸上勾勒出假笑,“想让我跟你吃饭也行。” “嗯?”男人颇有兴致的看着女人突然生动起来的脸庞,哪怕只是皮笑肉不笑甚至只有弧度没有温度,他都觉得一颗心会因为她的小表情软下来。 “你看着我吃,你不准吃。” “好。”他几乎想也没想的应声,清冽僵硬的轮廓逐渐的柔和下来,“现在去江南坊?” 女人垂着眼眸没有再说话,也没表态,沉默在大多数场合代表默认,郁琛自然也就这么以为了。 江南坊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远,开车过去不过二十分钟多一些,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郁琛看着她将菜单递回给身侧的服务员,眉宇间铺着浅浅的柔和的色泽,低低的询问,“要不要再点一些?” 陈茉莉凉凉的瞥他一眼,“再点也没有你的。” 况且她点的并不少了。 有几样事自己最近过来常吃的菜,还有几样是几样想尝一尝的菜,好像都有七八个了吧。 一个人吃的确多了些,不过她也没怎么在意,反正吃的是他的,他总不能不让她吃吧? 午后的时间,阳光炙热,沿着窗边成束成束的折了进来。 包厢里打着冷气,与外面的世界浑然形成两种温度,凉爽又舒适,女人从包里摸出手机,低头不知看些什么,偶尔还能看到唇角不自觉的浮起来的浅笑。 很浅,但很软。 但也有脸色不好的时候,比如,突然之间的脸红,甚至在某一个瞬间抬了眼眸偷偷觑了他一眼,那眼神,显的格外意味深长。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原本坐在对面的男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跟着,洒在女人身上的暖光被遮住,然后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她抬起眼眸,看着突然出现在她上方的俊脸,手中握着的手机扣在了桌子上,皱眉,“你干什么?” 修长的手指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取走了她扣在桌子上的手机,英俊的眉宇间铺着一层柔和的浅笑,“想看看你在看什么,乐成这样。” 陈茉莉下意识的伸手就要抢,奈何男人身高手长,只是稍稍抬高了手臂,她便踮着脚尖都够不着。 不止一次的扑空。 女人美丽的脸庞上之前花了好些心思才平静下来的怒气重新被激发了出来,脸蛋微红,“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男人手臂微抬,低眸看着她的脸,颇有些好整以暇的感觉,“我只是想看看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 深静的眸光落在手中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手指在侧面按了一下开屏,依然如三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密码设置,很简单的锁屏,滑动就能开屏。 要真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已经不是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那张宁烨的照片了,而是一张有着漫天大雪的照片。 照片里,女人微微仰着脸,看不到她的脸庞,只有一个背影,而那个背影,无端让人觉得悲伤。 指尖停顿了一下,然后滑开屏幕,跃入眼帘的是他后来才开始了解的微博的页面。 页面上是一段视频,视频播放的正是他们之前在维多利亚西餐厅里那段。 下面的评论正在一条一条以光的速度往上推。 “哇靠,带着全部身家去相亲,服气!” “这么牛叉还用的着相亲?脑袋长痘了吧。” “这不是那个最近回国的美女设计师陈家千金陈茉莉和莱尔维希总裁郁琛吗?” “说不定这才是真爱呢?深情且沉默的黑暗系男主。” …… 然而最火的是一直挂在最上面的一条评论,并且点赞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上升。 “郁先生,等她知道你在床一上有多棒,她就舍不得离开你了。” 然后特意@了他。   ☆、番414 郁先生这是经历了几茬女人,才能把情话说的这么动听? 番414 郁先生这是经历了几茬女人,才能把情话说的这么动听? 郁琛低着眼眸看了眼女人通红的脸蛋,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放回到她的手中,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茉莉的视线从他开始翻动手机开始便落在他的身上,仔细审视着他脸上每一寸细微的纹路变化。 然而她想多了,男人的表情自始至终如一潭湖水一般,无波无澜,暗自舒了口气,抬手拿起手边搁着的茶杯,轻轻吹着淡绿色的茶水上飘着的薄雾。 手机的震动仍在持续,而且不知怎么突然就更加急促起来,频率也越来越快。 下意识的低头查看,一条新的评论以超越第一条的速度被顶了起来,点赞人数直接飙过了第一条。 等看清那一条写的什么,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口茶直接喷在了屏幕上。 你是我唯一一个想要操生操死,临死前也要扒了氧气罩跟你再来一次的类型。 然后@了Molly小姐。 博主认证是莱尔维希总裁,郁琛。 这一条评论成功挤下了之前那一条挂在了最上面。 下面的小回复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破了百。 “表白我只服郁先生。” “霸气!” …… 诸如此类的回复,跳的人眼花缭乱。 陈茉莉抬起眼眸,朝对面看过去,不期然撞进男人深沉如海的深眸,手里握着的茶杯直接扔了过去。 跟着便是女人略显尖锐的声音,“你有病吧?” 瓷白印着淡蓝色花纹的茶杯撞在男人的额头,然后摔在了厚厚的深咖色地毯上。 男人轻微的闷哼声落进她的耳里,格外清晰。 女人漂亮的瞳孔微微缩了下,红唇跟着抿紧了。 虽然他们不过是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但是如果他要躲,或者要挡,完全可以避免的。 茶水不烫,甚至只能算是温热,但是水珠沿着他的额头,鼻梁,脸颊,不断的低落下来,说不出的狼狈。 “这样别人觊觎你之前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她看着他偏白皙的俊脸上,额角渐渐溢出的血迹,混着淡绿色的茶水,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轻颤了下。 包厢里蔓延着一种死一样的寂静。 服务生敲门进来上好菜,突然看见男人浸着血的额头,微微颔首提醒,“先生,您的额头出血了,需要我去给您买支药膏吗?” 男人的嗓音淡漠而清冽,“不必,你出去吧。” 包厢的门重新被关上,郁琛看着对面浑身都紧绷着的女人,淡声道,“消气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抽了纸巾出来,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脸上滚下来的水渍,动作慢条斯理的不显丝毫的狼狈。 女人勾着红唇,嘲意浓稠,“你看我像是消气的样子?” 对面的男人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静了几秒,微微倾身,拾起搁在桌子上的公筷替她夹了些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碗里,“生气可以,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折腾了一个上午,也过了饭点,她确实也饿了,沉默几秒之后,端起桌上搁着的小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眉目清贵的男人只是静静的凝着她,很听她的话没有动筷,只是会时不时的用公筷替她加些菜。 带她来她喜欢的地方,吃她喜欢吃的东西。 这便是他最初的想法。 包厢里安静的只剩筷子碰撞瓷碗的声音。 淡金色的阳光沿着窗户垂落,洒在女人精致的眉眼上,宁静而安详,忽然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陈茉莉放下碗筷,随手抽了纸巾擦拭着红唇,语调随意的道,“饭也吃了,我走了。” 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脚都还没抬起来,手腕便直接被人扣住了。 陈茉莉皱眉看着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只手,“你让我陪你吃饭我也吃了,你还想做什么?” 男人的嗓音低沉清冽,“我送你。” 陈茉莉无言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兴致缺缺的开口,“好,我知道了,你可以放手了。” 她真是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跟他计较。 午后的时间,加上是在车上,陈茉莉很容易就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男人从后视镜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深沉晦暗,唇角的弧度扬了一分。 大约是睡的不深,车子突然减速时,她猛然惊醒了过来。 被惊醒的郁闷还没散开,陈茉莉就被眼前的景致弄的懵了一下。 纤细的眉毛狠狠皱起,“郁琛,你不是送我回家?” 驾驶座上的男人闻言侧过眼眸看她,声线淡淡,“我只是说送你,没说送你回家。” 陈茉莉看着他英俊寂然的脸庞,忽然笑了,那笑意凉薄又嘲弄,“所以呢?你这是准备在车上再跟我来一发?” 男人英挺的眉宇扬了起来,嗓音里却是低低的叹息,“现在是白天,你想的话我们等晚上,嗯?” 陈茉莉觉得这男人厚颜无耻起来真是没救了。 她又笑,凉淡的没有一丝温度,“郁琛,你真不打算要你那张脸了吗?” 郁琛看着前方的视线抽空看了过来,嗓音里是淡淡的嘲意,说不出是对谁的嘲弄,“女人都没了,要脸做什么?” 陈茉莉一下子就笑了出来,那笑容颇为肆意,带着事不关己的讥诮,“郁先生这是经历了几茬女人,才能把情话说的这么动听?” 郁琛丝毫不在意女人的冷嘲热讽,依然一意孤行的朝着某一个方向开去。 黑色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郁琛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另一侧的副驾驶门旁边,伸手拉开车门,冲女人伸出手。 陈茉莉坐在那里没动,也没有看他,仿佛是没看到伸到眼前的那只手一般。 娇艳的嗓音里是凉凉的冷意,“如果你不想送我,我可以自己打车。” 郁琛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深邃的眸锁着她的脸。 半分钟之后,看她仍旧没有要动的意思,他微微俯身,扯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在陈茉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探到她的腰身和腿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想让我抱你可以直接说,不必耍小孩子脾气。”   ☆、番415 在我最好的年纪遇上你,算我倒霉 番415 在我最好的年纪遇上你,算我倒霉 “想让我抱你可以直接说,不必耍小孩子脾气。” 女人恼怒的低吼,“你给我闭嘴。” 男人这个物种,果然都是一个死德性。 陈茉莉好半晌没有说话。 虽然是午后,但是出入酒店的人还是不少,陈茉莉被他抱在怀里,没有再挣扎,她不想成为众人围观的对象。 “郁琛,”女人的声音像是突然之间沉淀了下来,轻飘飘的像是浮在天际之外,“在我最好的年纪遇上你,算我倒霉。” 她的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因为男人突然冷沉下来的俊脸而产生任何的波动,“分开了就是分开了,不诋毁也不祝福,更加不会肆意的出现彼此的生活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纠缠不清呢?” 在她声音落下的时候,男人揽在她腰身的手仿佛都控制不住力道,轮廓紧绷,低沉的嗓音携着沉冷的气息,“你可以当做我爱你。” 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脚步落在上面安静的几乎了无生息。 她被迫攥着他衬衫的手一点一点收紧,直到关节泛白,才蓦然抬了眼眸看着他英俊的五官,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眼睛。 红唇上扬,挽出温柔的弧度,但脸色却愈发冷了,“当做?” 颜色鲜艳的唇瓣吐词清晰,“那就是不爱了。” 男人眉目深刻的五官浮上一层厚重的阴霾,声线像是无法控制的沉了一些,“你非要这么曲解我的意思?” “郁琛,我们都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了,说句难听的,不过是滚了几次床单而已,你何必就要揪着不放呢?” 男人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并且始终踩在节奏里,“那我之前的一往情深算什么?” 他寻寻觅觅很多年,遇上又错过,算什么? 女人的声音清淡且缥缈,“算成语吧。” 除了成语,不会再有任何的意义。 在房门口停下,淡淡道,“刷卡,开门。”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没有动,“你可以放开我,然后再开门。” 男人淡淡的睨着她,语调随意,“我不介意抱着你,等人围观。” 陈茉莉已经不知道该调出什么样的表情和情绪来面对他了,犹豫几秒之后,还是从他身上摸了房卡出来,然后刷卡开门。 郁琛抱着她直接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搁在了超大号的床上。 女人眉头紧紧皱着,“你能稍微掩饰一下你的目的吗?” 男人跟着她的身体落在床上,柔软的大床立即陷下去一方,薄唇噙着的弧度很浅,但很真实,“茉莉,我一整晚没睡了,只是想然你陪我睡会儿。” 他来的比较匆忙,凌晨五点的飞机,飞了差不多十个小时,加上时差,到这边折腾下来差不多上午九点的时间,刚好赶上她在相亲,他连眼睛都没眯一下就赶过来了。 陈茉莉真是被他搞的一脸懵逼,好半晌才缓了口气,“你脑子是被瞌睡虫糊住了所以不清醒吗?我们俩什么关系我要陪你睡?” 男人根本没跟她说多余的话,直接俯身褪掉她脚上踩着的高跟鞋,然后自己也上了床将她按在怀里。 女人条件反射的推搡挣扎,甚至要一巴掌甩过去,却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扣住了手腕,然后禁锢在自己怀里。 低低的嗓音卷着微末的叹息和疲惫,“你乖,我真的很累,但是如果你不想睡的话,我不介意做些更有意义并且是我想了好几年的事。” 被更大的但并不足以弄疼她的力道扣在怀里,陈茉莉只觉得整个呼吸系统灌入的都是男人灼热又清冽的气息,贴着她的那具身体也是真实的体温和熟悉的呼吸声。 陈茉莉闭了闭眼,怎么会还是拒绝不了他? 她淡淡的想着。 思绪不受控制的发散着,她的脸被迫贴着他的胸膛,心不在焉的听着男人清晰而有力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也没有多久,大概他确实很累了,之前不过是靠着一点意志硬撑着,此时看着女人熟悉的容颜,心头飘着的浮躁逐渐的归于平静。 尤其是,怀中是女人柔软的身子,下巴埋在她的肩膀,鼻尖全都是女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香,混着清浅的发香,睡意就这么袭来,他的呼吸很快变的均匀。 陈茉莉僵着身子被他禁锢在怀里,很长时间都没动一下,直到男人的心跳和呼吸逐渐的平和,她才慢慢的动了动身子,动作很轻的挑开横亘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然后慢慢的从他怀里爬了出来。 刚刚拉开门出来,搁在包里的手机便响了。 陈茉莉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有一瞬间的恍神,晏北回了美国,并且因为时差的关系,她跟晏北似乎也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滑开屏幕接听,嗓音娇艳而温软,“晏北?” 晏北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逐渐熄灭的灯火,嗓音清润柔和,“我看到了视频,你跟郁琛在一起了吗?” “我……” 落在门把上的手指不断的收紧,好一会儿才松开,身体靠在米色的墙壁上,看着长长的走廊上厚厚的地毯,好半晌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言辞。 晏北的声音一如三年前那般温和,“你还爱他吗?” 还爱吗? 她问自己。 回应她的除了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的声音,再无其他。 “茉莉,如果爱他,就不要轻易放弃。”晏北的声线很温和,但却如一柄尖锐的利器,一点一点剥开她心中最隐秘的心事。 “你看上去多强大,在爱情里,你就有多懦弱。少了年少时的一腔孤勇,你从来都是胆小鬼,顾虑太多,是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及肩的发沿着脸颊垂落,遮住了头顶投射而来的光线,以及美艳的五官勾勒出的表情。 脑子里滚过的是晏北挂掉电话之前的那句话,打了特效一般滚动播出。 “一直没有告诉你,郁琛走后的第二个月,我接到意大利某家高级私人医院的邀请,共同参与了一场手术,手术对象是差一点死掉的郁琛。”   ☆、番416 想跟晏北在一起,等我死 番416 想跟晏北在一起,等我死 郁琛是突然惊醒的。 睁开眼,入目是大片大片泛滥的阳光,窗帘没拉,阳光洒进来,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每一粒细小的尘埃的轮廓。 他猛然意识到,身侧是冰冷而空荡荡的。 转过头,本该躺着的女人果然不见了。 她走了吗? 这个念头漫上来的时候他甚至无法抑制住汹涌而来的恐慌。 掀开薄被下床,也顾不上穿鞋子,直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快步往外走。 像是想到什么,重新折了回来,拿了之前扔在床头的手机,低头拨着电话。 那端很快有人接听,他声线冷沉的吩咐着,“查一下陈茉莉在哪里?” 其实也不用查,只不过他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全部心思只剩下一个,她无声无息的走了。 等他拉开房门,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偏过头,就看到靠在墙边盘腿而坐的女人,大约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所以她手指撑着的下巴转了过来,漂亮的眼眸直接撞进男人暗沉的眸底。 举着的手机直接僵在了耳边。 好一会儿,才对着电话那端说了一声“不用找了。” 然后便掐断了电话。 他看着她,一瞬不瞬。 薄唇动了动,低沉的嗓音染了些黯哑,“怎么坐在地上?” 女人漂亮的过分的脸蛋上很委屈,连声音都是糯糯的,“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房卡,也不知道你设的密码,进不去了。” 一双深寂的眼眸愈发显的晦暗和深沉,出口的嗓音哑的厉害,“为什么不敲门?或者叫服务生替你过来开?” 女人眨眨眼,“你不是说很久没睡了?怕打扰你休息。” “你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 她撑着脑袋的手臂始终没有松开,就这么歪着脸蛋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也没多长时间,十几分钟吧。” 郁琛虽然睡的很快,但他并没有睡的很死,陈茉莉起来不久,身侧凉下来他就惊醒了,最多二十分钟。 他一言不发的盯着她,黑色的短发下,皮肤白皙而细腻,复古的森系亚麻长裙散在深色的地毯上,扑面而来的文艺气息。 男人看着她依旧坐在地上,并没有起来的意思,一双深眸看着她的眼睛,“不起来吗?” 陈茉莉闻言笑了笑,明艳的声线里撒娇的意味很浓,“腿麻了。” 郁琛俯下身子正准备抱她,但还没捞起她的腰身,就被女人突然伸出来的手臂环住了脖颈,柔软的身子跟着贴了上来。 他的身子重重一震,直接僵在了那里。 女人看他没有再动,手臂微微用力,他的身体猝不及防的被她往她的方向扯了过去,大约是的确没有防备,单膝落在地上。 条件反射的想要直起身子,只是动作还没做出来,便被女人柔软的唇瓣吻住了。 他的身子更加僵硬了,连呼吸都跟着顿住了。 她只是浅尝辄止的亲了一下,并没有深入,并且在男人反应过来想要反客为主的时候就分开了。 低沉的嗓音喑哑而晦涩,哑声唤着她的名字,“茉莉……” 脸蛋上笑意娇俏而明艳,“抱我。” 男人低下眼眸,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没再犹豫,将她从地上捞进怀里,用脚踢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将她放在沙发里,郁琛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明明之前还恨不得一茶杯砸死他,怎么睡了一觉就变了态度? 他的额头并没有进行处理和包扎,但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女人细长的手指轻轻软软的爬上男人的额头,低低的叹了口气,“疼不疼?” 她的肤色很白,眼睛是那种娇艳的明媚,黑白分明,隐隐能看到黑瞳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产生一种很柔软很奇异的视觉,从视觉一直软到心脏最深处。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道,“疼。” 果然看到女人迅速皱到一起的眉目,薄唇抿紧,改口,“没有很疼。” 陈茉莉闻言就笑了,似乎是纯粹觉得好笑,“疼不疼还要看我脸色的?” 男人低着的眉眼隐着一层淡淡的小心翼翼,低哑着声音道,“嗯,你不喜欢我就不敢说疼。” 陈茉莉,“……” 睁大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手臂圈上他的脖颈,脸蛋埋在他的肩头,才道,“我不过是用杯子砸了你一下就嫌疼了?” 这样的姿势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靠着直觉揣测她的情绪。 郁琛也只能揣测到最表层的意思,她嫌弃他矫情。 薄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便听女人闷闷的声音幽幽的灌入耳廓,“那手术的时候你得疼成什么样?” 男人脸色蓦然一寒,沉了下去。 她态度的突然转变,是因为这件事吗? 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紧绷了起来,连呼吸都是沉的。 陈茉莉自然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从他肩头起来,红唇贴上他的俊脸,然后狠狠的亲了一口,声音很轻,有叹息溢出来,“怎么这么傻呢,万一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以后怎么办?”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温声道,“那你就跟晏北在一起,他会对你很好。” 女人眯着眼睛看着男人英俊的五官始终是波澜不惊的状态,心头有些堵,还有些怒意燃烧起来的小火苗。 几秒后,赞同的点头,凉凉淡淡的道,“说的对,他对我很好,目测他的品行良好,没有不良嗜好,不会有婆媳问题,不会对我冷脸冷暴力,这么一想,嫁给他的确是比嫁给你要好的多。” “不行。”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甩出一句话,“想跟他在一起,等我死。” 陈茉莉看着男人突然又冷又沉的脸色,和紧绷起来的情绪,撇撇嘴,“明明是你说让我跟他在一起的。” 漂亮的脸蛋上很是委屈,“还凶我。” 男人一双深寂的眼眸闪过慌乱的神色,瞳眸里倒映着她所有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眼下的肌肤,清冽的嗓音融着淡淡的暖和宠,“没有凶你。” 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你说的那些,晏北有的我都有,并且只会多不会少,你就死了那条跟他在一起的心吧。”   ☆、番417 一番结局:最好的爱情,是在暮年和你青丝覆雪 番417 一番结局:最好的爱情,是在暮年和你青丝覆雪 女人不高兴的鼓着腮帮,很不满的道,“我从来没有说我喜欢晏北,是你一直在说。” 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些。 陈茉莉看着他冷沉下去的脸色,红唇在他侧脸啄了一下,“好了,我没有喜欢他,只喜欢你。” 她的脸蛋在他胸膛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咪,“最好的爱情,是在暮年和你青丝覆雪。” 郁琛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的接腔,“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大概就是这辈子和你用遍所有姿势。” 陈茉莉,“……你真是会败坏兴致。” 男人的薄唇贴上她白皙美艳的脸蛋,嗓音低哑而暧昧,“乖,我这是酝酿气氛。” …… 第二天,以澈打来电话的时候,陈茉莉还在睡。 她缩在柔软的薄被里,室内打的凉风很舒适,迷蒙的嗓音迷糊的叫着以澈。 那端听着她的声音,温温凉凉的笑着,“你家男人屠了整个白城的氢气球,难道不是跟你求婚的?” 求婚? 原本迷蒙的睡意被这两个字炸的烟消云散,她磕磕盼盼的道,“什……什么意思?” 以澈说话的节奏舒缓微凉,听上去很舒服,“你出去看看,你家男人这会儿应该会在你家。” 掐断电话,她从床上直接爬了起来,鞋子都没穿,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窗边,朝外面看去。 漫天火红的氢气球飞舞着,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 一眼看过去,漫无边际,浅蓝的天空几乎全都被覆盖,并且远远近近的某些地方氢气球仍在持续不断的往上升。 不是一串两串,也不是一片两片,而是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气球。 飞的不算太高的隐隐能看到上面的茉莉花图案和字体。 全都拼凑出三个字,我爱你。 陈茉莉扶额,忍不住想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 远远看到别墅门口站着的男人,她踩了一双家居拖,衣服都没换就跑出去了。 郁琛站在陈家别墅的门口,手里仍然是一束随风飘着的红色气球,不是天上那种氢气的,依然是和上次一样的普通气球。 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矜贵的没有一丝褶皱,下身仍然是熨帖的笔挺的黑色西裤,身子挺拔清俊,在这样的清晨显的格外修长。 英俊的五官映着清晨的薄光,铺上一层淡淡的色泽,很温暖。 鼻梁高挺,薄唇染笑,看着她的眸光宠溺而温暖。 陈茉莉在他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脚上的步子跟着慢了下来,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好看,但是此时,映着淡色的金光和成片的红色,她的这个认知又重新清晰的被刷新了一遍。 她的步子再慢也总有走到她跟前的那一刻,显然那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好像有一面鼓,不停的敲着,敲的她整个胸腔都在震鸣着。 清晨起来,她白净的脸蛋不带一丝妆容,唇瓣是健康的红润的颜色,微微抿着,“你这是干……” 后面的话在男人单膝跪下去的那一刻卡在了喉咙里。 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低低缓缓的陈述着,“茉莉,三年前,是我不够强大,不够信任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也欠你很多,虽然听上去很厚颜,但是我会尽力弥补,在以后的几十年,尽我最大的力量,让你的人生再无风雨。”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清晰而透彻,“嫁给我。” 陈茉莉怔怔然的看着他手中捧着的气球和戒指,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脑子却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世界是大片喧嚣的红,而他,是安宁干净的黑和白。 郁琛看着呆愣着的女人,英挺的眉目微皱,沉默几秒之后,嗓子里溢出低低的叹息,抬手将她垂在身的手拉了过来,慢慢的将手里的戒指往她手指上套。 陈茉莉蜷了蜷手指,最终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动,任凭他将戒指套了上去。 她低着眼眸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这个牌子她认识,Ctloves真爱戒指,Commitment+loves一生唯一爱,这个牌子每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枚求婚钻戒,代表爱情的最高承诺。 她的手指动了动,唇上抿着浅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抬眸看她,“嗯?” 陈茉莉眼睛弯了弯,嗓音覆着笑,“你为什么老送我气球啊?我记得三年前那次,你就牵了一把气球。” 他将手里的气球放进她的手里,低眸看着她的眼睛,“不喜欢?” 女人看着他微微皱着的眉目,眼睛弯的像月牙,“怎么会。只是觉得……嗯,很违和。” 他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手里牵着这么一大束的气球,看上去,的确是…… “我八岁那年,妈妈替我坐牢的第二天是我的生日,以往的每年生日,都是妈妈去一家可以自己动手的蛋糕店亲手给我做蛋糕吃,那一天,我在那家蛋糕店门口站了好久,总觉得妈妈会从那家店里出来,然后给我一个惊喜,有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小白痴,以为我想吃蛋糕,就把她吃了一口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沾了鼻涕的蛋糕给了我,还有一个红色气球。”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收到的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眸转了转,零零碎碎的片段在脑海里慢慢拼出一副完整的场景。 “哪里有鼻涕?我哪里有鼻涕?” 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浮上一层带着暖意的淡笑,“嗯,你没有鼻涕,是我有,可以了吧。” “还有,我哪里白痴了?”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白痴。” 陈茉莉眼角带笑,明媚的嗓音带着娇嗔的味道,“你真讨厌。” 男人遒劲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我讨厌那你不是也喜欢的不行?” 女人仰着脸蛋,眼角眉梢都是溢出来的黏腻的甜味,“快说爱我。” 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低沉的嗓音郑重又清晰的飘散在风里,“我爱你。” 我相信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并且早有伏笔,而你,是我此生在劫难逃的艳遇。 ——End   ☆、二番418 唐茶茶VS林锦臣——你看南风吹,我等故人归 二番418 唐茶茶VS林锦臣——你看南风吹,我等故人归 威尼斯叹息桥。 据说恋人们在桥下接吻就可以天长地久。 圣马可广场的码头,站在桥下的唐茶茶看着那座长长的巴洛克式风格的拱形桥,手里捧着单反,低头摆弄着,调试色彩和镜头。 等她再度抬起眼眸的时候,桥上一抹白色的身影毫无障碍的落入她的眸底。 干净的白色休闲衬衫,随意的搭了件米色西裤,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侧影,尽管这样,从仅有的侧脸线条都能很清楚的辨别出这个男人清绝的五官。 是他啊。 他的侧脸干净清隽,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一句话。 我爱的少年,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侧颜。 额,想的有点多,不是她爱的。 这个时间点人已经不是很多了,但也还是三三两两三五成群时不时的出现在他身边,愈发显的那抹白色萧瑟而落寞。 他的身后是斜了一地的夕阳,从浅灰色的石灰岩一直蔓延到波光粼粼的水面,波光微漾,温暖的不像话。 晚风吹过,他白色的衬衫被风吹的晃动,额上有发丝垂落,侧颜干净如雪。 却让人无端觉得孤寂和……悲伤。 关于他的一些事情,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毕竟白城不算特别了不得的大。 细白的手指举起相机,将那抹白色的身影框进相机。 她的光影处理的很好,滤镜和曝光都是特意调过的,色彩显的梦幻又唯美。 连着摄了好几张,她才将单反拿的离眼睛稍微远了些,低头查看照片。 唇角微微扬起,唐茶茶头一次对自己的作品这么满意。 而且在照片生成的那一刻,她都想好了配词—— 你看南风吹,我等故人归。 眼前突然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将她的身体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形下。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而且白皙的手指伸了出来。 跟着响起的便是男人淡然懒散的嗓音,薄唇轻启,“相机拿来。” 唐茶茶下意识的将相机护在怀里,一副护鸡崽子的模样搂的牢牢的,圆圆的脸蛋上是满满的警惕的意味,“这是我的。” 林锦臣眯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眼前哪哪儿都长的圆圆的女孩儿,清绝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修长的手指收了回来,随意的落入裤袋,嗓音如泊泊的溪水,清晰透彻,“不给也可以,照片删了。” 唐茶茶手中搂着相机的力道大了一些,因为一张娃娃脸而显的格外稚嫩的脸蛋上满满是少女的元气,“是我的照片,我好不容易拍了一组看上去比较满意的照片。” 桃花眼眯成狭长的形状,有幽幽的冷意泻出来,“虽然跟个未成年动手很掉格,但是如果你不给的话,我也不介意偶尔做一次掉格的事。” 女孩儿眉毛都横了起来,瞪他,“我二十二了,不是未成年。” 男人的声音低低缓缓的吐词,“别瞪了,再瞪也是圆的。” 她的眼睛很大,清澈而黑白分明,圆圆的看上去很可爱,自然就少了震慑力。 长臂已经探了出去,抬手就要去拿她护在怀里的相机。 他的动作还是比较斯文的,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女孩儿的身体。 唐茶茶秒怒,“林锦臣你个人渣,你摸我?” 男人嫌弃的斜她一眼,清淡的嗓音凉凉道,“前后都一样,有什么好摸的?” 唐茶茶,“……” 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唐茶茶一边转着身子一边闪躲,丝毫没有留意到脚下已经离水边越来越近。 林锦臣看着她踩空的脚,脸色微微一变,手臂直接拽住她裸露在空气里白藕一般的手臂,用力想要将她拽上来。 然而,脚下踩空的唐茶茶拼命想要抓住什么来维持身体的平衡,于是没拿相机的手直接攀上男人的脖颈。 条件反射般的想要上岸,但是那力道却直接将岸上的男人拽的倒向了自己。 下一秒,巨大的水声响起,俊美妖冶的男人被娇俏可爱的女孩儿拖下了岸。 然而更要命的是,唐茶茶根本就是只旱鸭子。 双手毫无章法的在水里扑腾着,已经连着呛了好几口的水。 男人低咒一声,掐住她的手臂将她转了个身背对自己,然后扣住她的腰,将她往岸上拖。 被扔在岸上的唐茶茶意识涣散,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衬衫衣摆,口齿不清的念念道,“相……相机……” 林锦臣真特么想吼一句,“我欠你的?” 也真的就这么吼了出来。 本来他想的是,那东西没了正好,省的他动手删照片了。但是想了想,那些所谓的摄影师似乎把那东西看的比命还重要。 过来围观的人里有女人懂急救的,热心的上前,用意语同林锦臣交流了几句,然后蹲下身子对唐茶茶进行急救。 半分钟后,唐茶茶猛地吐了口水之后悠悠转醒,林锦臣看她没什么大碍,于是便转身重新朝水边走去。 女孩儿娇俏的声音带着些虚弱,“你去干什么?” 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不冷不热的道,“你不是要相机,给你捞去。” 唐茶茶的身子坐直了些,白着一张脸蛋叫住了他,“别去了,我不要了。” 刚刚神智有些混乱。 林锦臣转过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儿,她长的很乖巧,是现下那种流行的幼幼脸,有肉感,看上去很可爱,上次见的时候她还是齐耳的短发,这次明显长长了些,细细碎碎的落进脖子里。 清凉的嗓音重复的问道,“真的不要了?” 女孩儿白净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犹豫,但也只是维持了不到三秒,快的几乎捕捉不到,“嗯,不要了。” 林锦臣点了点头,既然她说不要,他自然没必要多此一举的下水去捞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相机。 最重要的是那些照片应该也废掉了,正合他心意。 但是还没等他心情愉悦一秒,女孩儿的声音已经跟着凉凉开腔了,“不用侥幸,我拍的照片会自动存入电脑。” 林锦臣,“……” 清寒的嗓音懒懒的嘲弄,“你说我手贱捞你做什么?”   ☆、二番419 你打听一个男人住哪家酒店对得起你未成年的身份? 二番419 你打听一个男人住哪家酒店对得起你未成年的身份? “你说我手贱捞你做什么?” 唐茶茶缓了口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弯着眼睛看着林锦臣笑,白净的脸蛋娇俏可人,嗓音软糯而清灵,“虽然你这人嘴太毒,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她的笑容很好看,像是熹微时的晨光,不刺眼,但很温暖。 男人被她脸上的笑容晃了一下,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声线慵懒带着致命的诱惑,“如果真要谢我,就把照片删了。” 唐茶茶果断摇头,“不行,我最近拍的照片只有那组看上去比较好,我毕业要交的,可是跟成绩挂名的。” 男人的声音显的随意而漫不经心,“很重要?” 唐茶茶狠狠的点头。 大约是觉得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不怎么舒服,男人极其漂亮的手指随意的搭在另一只手的袖口,将袖扣解开,往上推了一些。 清寒的嗓音消融在温热的晚风里,“照片删掉,我教你拍。” 娇俏的女孩儿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清隽的眉眼,“你行不行啊?” 完全可以用精致来形容的脸庞淡然而懒散,唇角微微斜起,“未必拿满分,但及格还是可以的。” 女孩儿清亮的眼眸亮了起来,像是阳光下碎了一地的水钻闪着光,“你这么厉害?” 她笑着的模样落在男人魅惑的眸底,妖冶的五官慢慢爬上一抹浅笑,一个简单的音节从嗓间流出,“嗯。” 唐茶茶傻傻的看着男人妖娆的脸庞,嗓音空灵娇俏,“你笑起来真美。”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是哪怕一个勾唇浅笑,都足以令百花失色,天地动容,让人一阵晕眩。 男人清绝魅惑的脸庞明显黑了一下,懒淡的声线里迸出一抹寒意,“不准用那个字形容我。” 唐茶茶对他突然冷下来的态度毫不在乎,但声音却还是明显小了一些,“哼,长的漂亮还不让人说了?” 林锦臣低眸看着娇俏可人的女孩儿,唇角勾起邪魅的冷笑,“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你扔下去。” “好好好,不说还不行吗?” 林锦臣懒的再搭理这么个未成年,颀长的身形微转,抬起步子就要走。 身上的湿衣服简直让他无法忍受,每个毛孔都在抵触那种湿哒哒的黏腻感。 唐茶茶想也没想的跟了上去,大眼睛弯的像悬在天上的新月,声音很清亮,“你要回去了吗?” “……”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的背影。 唐茶茶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跟在他的身后,讨好的笑,“你住哪家酒店啊?” 男人的步子蓦然停了下来,半边身子侧过来,妖娆的眸子眯了笑,唇角的弧度邪肆又慵懒,“你打听一个男人住哪家酒店对得起你未成年的身份?” 唐茶茶,“……说了我不是未成年,真讨厌。” 男人的嗓音淡然而疏离,带着微末的冷意,“别再跟着我。” 女孩儿的脚步声很有节奏的在身后响起,声线里娇俏的青春的味道,“我意语不太好,很多时候用的都是翻译软件,很不方便,我可以搬到你住的那家酒店吗?” 像是很怕他拒绝一样,她的语速微微有些快,“你放心,平常我不会打扰你的,你说了要教我摄影的。” 对于教她摄影其实她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她可不大相信他一个富家公子会这么技术的东西,不过他之前用意语跟人交流她听到了,有这么一个算是熟悉的人在身边也会有安全感一些。 男人的脚步未停,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女孩儿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啧啧,如果我把那张照片发到微博上的话,人气一定很高吧。” 林锦臣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抛下几个字,“格瑞提皇宫酒店。” “哪个房间?” 话音落下,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是走在前面的男人顿住了脚步,回首睨着她,似笑非笑,“我不喜欢胸都没长的未成年。” 唐茶茶冷笑,“哦,知道,你喜欢36D的大波霸。” 林锦臣,“……” 好半晌,男人薄唇才幽幽的吐出一个与形象格外不搭的字眼,“……滚。” 磨到最后,林锦臣还是把房间号告诉了她。 唐茶茶回到自己住的酒店快速的冲了个澡,收拾了下行李,然后便打车到了皇宫酒店,订的就是林锦臣隔壁的总统间。 收拾妥当后,便拿了相机和电脑,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她哥哥唐寒送她那台相机虽然掉水里了,不过她还有一台备用的,就是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 林锦臣打开房门放她进来,淡声问道,“照片删了?” 唐茶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删了删了,你可以看我电脑。” 虽然电脑上没有了,不过手机上嘛……呵呵。 男人脸上并没有什么不信或者怀疑的神色,依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唐茶茶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是一件风格和之前不太一样的白衬衫,搭着同颜色的白色西裤。 她发现他穿上白色真的是格外好看,仿佛那样的颜色被他的气质衬托的格外干净。 她离他稍微近一些,便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很甘冽的味道。 林锦臣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离他几步远却仍然站着的唐茶茶,漂亮的五官勾出的神色很淡,连声线都是轻懒的,“坐。” 唐茶茶傻笑着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然后将电脑放在茶几上,相机却抱在了怀里,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 似乎是在缓解内心的紧张。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自然发现她的异样,唇角微微斜出些淡淡的弧度,心里颇觉得好笑,嗓音懒散柔和,“现在知道怕不会觉得太晚?” “啊?”唐茶茶抬起眼眸看他,一脸的茫然,反应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嘴硬,“我有什么好怕的。” 林锦臣并没有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淡淡道,“怕的话可以现在出去。” 毕竟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单独处在一间酒店,是个女孩应该都会有忌惮的吧。 只不过眼前这个明显神经粗了太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方便了? 唐茶茶仰着娇俏的脸蛋,利落的短发往后落在脖子里,“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摄影,骗我的吧?”   ☆、二番420 这种东西要能毕业简直就有鬼 二番420 这种东西要能毕业简直就有鬼 林锦臣淡淡的斜她一眼,线条利落的下巴稍稍抬起,指着茶几上搁着的电脑,声线懒懒的吐词,“之前拍的那些,调出来我看下。” 女孩儿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的时候,娇俏的脸蛋上浮上一抹喜意,“哦哦。” 将放在茶几上的银色电脑打开,找到存储照片的文件夹,调了她最近拍的一些照片出来,然后将屏幕移到了林锦臣的方向。 靠在沙发里的男人微微往前倾身,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扶着搁在一旁的无线鼠标,随意的翻了几下。 神色是毫无波澜的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唐茶茶从他微微低眸开始看照片开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便紧紧盯着他那张妖娆的脸庞,仔细审视着他的每一寸表情。 奈何他的表情太淡,没有泄露分毫。 随手将鼠标扔回到茶几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哪个学校的?” 唐茶茶被他盯的有些发毛,“纽约视觉艺术学院。” 男人忍不住嗤了一声,不再掩饰那抹从心底溢出来的嫌弃,“这种东西要能毕业简直就有鬼。” 唐茶茶有点心虚,嘴上却一点也不服软,“这种东西怎么了?我拍的也不是很渣吧。” 黑亮的眼眸撞上男人那双冷幽幽透着嫌弃的黑瞳,脖子忍不住缩了缩,小声嘟囔着,“三年前我还给以澈姐姐拍婚纱照了呢。” 三年前,唐茶茶刚刚考上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的第一个假期,唐寒便给她弄了一家影楼让她练手,她也自认拍的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还算过的去啊。 说起这个,林锦臣更加嫌弃了,“就你这技术也就糊弄糊弄那些不懂摄影的人,以澈心善好说话,嘴上没嫌弃你渣你还就当真了?” “你拍的好,那你去给以澈姐姐拍啊!” 唐茶茶没经大脑的话直接甩了出来。 空气里突然就寂静下来,仿佛能听到细小的尘埃跳跃的声音。 男人漂亮的五官有一瞬间的僵滞,一双桃花眸也有片刻的涣散,薄唇慢慢抿了起来。 唐茶茶懊恼的闭了闭眼,用力到眉眼都狠狠皱了起来,张了张口,艰难的道,“那个……对不起啊!” 让他给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拍婚纱照,怎么想的? 况且她一走两年多,分明就是他心尖上的一根刺。 唐茶茶真是觉得自己这张破嘴臭死了,伤人不带这么伤的。 唐茶茶怯懦的张唇,“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林锦臣淡淡的看着她,没说什么,修长的手指拖过茶几的角落上搁着的电话,等那边接通,才冷淡的开口,“你们酒店现在储备的水果每样一份,配上专门的果盘,让专门的果盘造型师摆盘搭配,送到8001总统套间,另外去后厨叫上两名技术比较好的雕刻师,带着雕刻刀过来。最重要的,能带枝叶的尽量带枝叶,就是长的不好看也没关系,尽量不要破坏它的原始形态。” 唐茶茶看着他全程意语交流,一双眼睛简直要冒粉红色的泡泡了,笑着感叹,“原来你意语这么好啊!” 林锦臣抬眼看她,“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意语不好还敢满街乱窜?” 唐茶茶随手拿起茶几上扣着的茶杯,自己斟了杯茶,搁在唇边吹了一下,才道,“就是因为没来过,才想过来啊!” 想到刚刚他打电话的内容,虽然她不是很能听懂,但也大致知道他让人送水果,于是便问道,“你是让我拍水果吗?” 男人点头,“先从静物拍摄开始,让我看看你能渣到什么程度。” 唐茶茶切了一声,“那你肯定会失望的,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渣。” 酒店准备东西很快,十几分钟的时间,便过来敲门了。 这个季节的水果本身就很丰盛,所以推过来的就有整整一推车。 男人指着果盘淡淡吩咐,“苹果两个切半,一个削皮切块。荔枝六颗剥皮,剥半就可以,一半果肉露出来,不必特别均匀。四五颗草莓切掉六分之一,一颗柠檬分成四份,一颗切半,半份的削皮。一颗梨切半。无花果一枚切半,一枚切四分之一。葡萄摘开,不必特别干净,可以带葡萄梗,一串两三颗也可以,葡萄摘好以后过一下水,尽量带水珠。” 等两个雕刻师开始动手,男人才将视线放在一旁娇俏的女孩儿身上,“水果静物摆拍,构图和色调搭配自己动手,除了我说的这些,其余的你自己发挥,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借用,茶几,书桌,厨房的流理台,浴室的洗手台,都可以成为你构图的一部分。” 男人的嗓音清冽如潺潺溪流,干净而清澈,警告的意味却很浓,“唯有一点,不准用我的床,千万不要让我看见你把这些东西滚在我的床上。” 她倒是知道他是有洁癖的。 不过尽管这样,他并没有说让她带着两个雕刻师和果盘造型师回自己的房间,应该也是怕不安全吧。 唐茶茶吐了吐舌头,摄影师么,每个地方都有可能成为灵感的寄托地,平常把东西摆在床上借住床单的颜色和折射的光影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林锦臣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真是把这些东西放在他床上,这个男人的矫情病发作了估计分分钟炸毛。 唐茶茶笑的眉眼弯弯,“知道知道。”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子,单手落入一侧裤袋,清隽的侧脸线条干净流畅,“我晚上有个应酬,先去补个眠,你自己拍照,光线不行的话自己去吃饭。” 唐茶茶看着他,很诧异的问,“你不是来旅游的,怎么还有应酬?” 林锦臣凉凉的瞥她一眼,“小孩子家的,管那么多做什么,操心好自己就行了。” 他的确是来旅游的,准确的说是旅行,但是公司的事能远程处理的他也会帮着林远松处理一些,他也承诺林远松,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回公司接手的。 虽然以澈才是林远松的亲生女儿,不说以澈现在不在国内,况且林远松从来没想过把这些负担强加在以澈身上。 唐茶茶很不满的瞪他,“一句一个未成年一句一个小孩子,你够了啊。” 男人忍不住轻笑,“好,你不是小孩子,不是未成年。”   ☆、二番421 蓦然偏首,却仍然因为躲闪不及被吻在了脸颊 二番421 蓦然偏首,却仍然因为躲闪不及被吻在了脸颊 唐茶茶看着主卧的门打开又关上,然后将视线放在雕刻师正在切的水果上。 将一盘带着枝叶的苹果端了过来,在客厅扫视一周,然后直接去了书房。 书桌是颜色比较深的暗红,和淡粉融着淡青的颜色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效应。 调光,聚焦,曝光减暗,然后是饱和度,高光,等一系列数据调好,每一个苹果的位置,间距,甚至整体形态,以及折光度,都是她仔细比对之后摆好的。 …… 林锦臣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墨蓝的幕布挂在天穹,酒店外打着的亮色的灯光在夜幕下折出明亮的光,沿着并未完全合上的窗帘泻进来。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时间刚刚好,差不多是约好的时间,起床,刚准备去洗漱,却忽然想起似乎还有一个人。 拉开卧室的房门,客厅一片安静的暖黄,一盏一盏的地灯在脚下发散着暖色的光线。 清冽的嗓音懒懒的叫着她的名字,“唐茶茶。” 回应他的是一室安静的灯光。 男人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迈了出来,视线落在茶几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银色的按键上压着一张纸条。 微微俯身拾起那张纸条,手指擦过按键,暗着的屏幕便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跟着落入眸底的便是经过处理的照片,拍摄日期显示的是今天。 手里捏着的纸条字迹干净而工整,看上去倒是像个乖巧的好学生的笔迹。 我跟同学出去吃饭啦,照片在电脑里。 手指捞过搁在一旁的无线鼠标,随意的翻看了下,便关上了电脑。 林氏做的是娱乐,林锦臣虽然并没有接手林氏,头上挂的也是富家公子的头衔,但有点资历的人都知道,林氏公子林少眼光毒辣,投资过的电影票房从来都是十位数往上走,可谓是娱乐行业的投资新锐了。 今天约他的有好几个很有名气的导演,所以他也没有推辞,简单洗漱了下便出门了。 景香府是一家从设计到餐饮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浓郁中国风的中式酒楼。 除去刚开始几人敬了林锦臣一杯酒之外,他便一直坐在偏角落的位置,自成一派的清贵和疏离,也无人敢上前打扰。 包厢里逐渐被氤氲的酒香和淡青色的烟雾缭绕,清俊又妖娆的男人此时的眉眼已经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郁。 他并不喜欢这种气氛,但是里面几个人是他打算发展投资的,或者正在投资的,多多少少要给被人留些面子的。 所以他今天才会过来。 抬手捏了捏眉心,依然无法缓解那股浓郁的阴沉。 交叠在一起的长腿动了动,从深色的沙发里站了起来,清寒的嗓音不大,但是大约是说话的人太有存在感,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周围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各位,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玩。” 很快有人站起身来,谄媚的笑,“林少,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我照着您喜欢的再找两个给您解解闷?” 异族他乡,对这种露水情缘更加见怪不怪。 男人的声线是极其好听的清冽的质感,妖冶到比女人更加精致的五官铺成面无表情的冷漠,“不必,你们玩就可以。” 从包厢出来,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打算在外面待会儿然后过会儿过去打个招呼直接回去的。 …… 虚掩着的包厢里,两道身影在头顶亮色的灯光下交叠在一起。 “茶,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一直都喜欢,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女孩儿的声音不似平常的娇俏,反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多了一种淡淡的沙哑,“抱歉,Aaron,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茶,你不知道,我看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我追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连一个机会都吝啬给我?” 唐茶茶手指扶了扶额头,黑白分明的眼眸跟着闭了闭,缓解那阵不适的晕眩,淡淡哑哑的嗓音少了那抹娇俏,突然就有了种小女人般的娇媚,“Aaron,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可能,如果给了你机会反而是浪费彼此的时间跟精力,何必呢?” “不是的,”男孩儿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是不是浪费时间我自己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浪费。” Aaron的声音顿了一秒,“你说你不喜欢我,Lan他们欺负我的时候为什么都是你挡在我前面?我受伤的时候为什么都是你送我去医院?上次我发烧,也是你一直在医院陪我,这样也不算喜欢我吗?” “Aaron,”唐茶茶打断他有些混乱的语句,“你说的这些换成别的同学,我也一样会这么做,你在我眼里跟别的同学没有任何区别。” Aaron从椅子里站起身来,走到茶茶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是这样的,你是在骗我是不是?” 唐茶茶想要拨开他扣在她肩膀的双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却也没能如愿,索性放弃了,抬着脸蛋看他,“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你误会了。” 大约是从小娇宠着的缘故,她的性格虽然有点豪门千金多多少少会有的骄纵,却并不跋扈,反而干净纯粹,格外爱憎分明,不惧任何人,遇到不平的事,只要力所能及,便会帮上一把,以至于产生这样不必要的误会。 唐茶茶微微叹了口气,白净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蛋氤氲着一层淡淡的薄红,“如果是我的举动让你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跟你说声抱歉,我也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们只是朋友,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虽然她并不排斥来段异国恋,但那也是要建立在彼此心动的基础上。 唐茶茶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有些冷淡的开腔,“请你放开我,我该回去了。” 男孩儿一双蓝色的眼眸凝聚着痛苦的神色,“不要走。” 下一秒,立体的五官陡然凑近女孩儿的脸蛋,紧跟着一个吻便印了上来。 唐茶茶蓦然偏首,却仍然因为躲闪不及被吻在了脸颊。   ☆、二番422 你这个年纪,当哥哥嫌老,当叔叔嫌小 二番422 你这个年纪,当哥哥嫌老,当叔叔嫌小 猝不及防被吻了一下,唐茶茶只觉得怒气沿着血脉的纹路蔓延至每一个细胞,本就微醺的脸蛋霎时变的通红,跟着那张英俊年轻的脸庞再次压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了他扣在她肩上的手,然后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同时响起的,还有女孩儿微哑染着浓重怒气的声音,“Aaron,你冷静一点!” 用力将他推开,也没有顾忌他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手忙脚乱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舒缓着气息,微哑的嗓音带着浅浅的颤音,“你喝醉了,早点回去吧,我也该走了。再见。” 没有再犹豫,转身就要走,然而她的步子却在被身后的男人扯住了身子后被迫停了下来。 男孩儿染着酒意的的声音急促的响起,“别走,你别走。” 跟着缠上来的是男孩儿健硕有力的手臂,直接圈在她的腰上。 唐茶茶被他从身后抱在怀里,整个人都跟着懵了懵,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挣扎,“你给我放开!” Aaron像是没听见一般,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不要走,不要……” 唐茶茶娇俏的脸蛋上划过冷意,“Aaron,不要让我们之间仅剩的同学情分都被你消耗掉。” “茶,不要怪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做的这些都是因为我爱你。” Aaron说着便低头又要吻上来,唐茶茶暴躁近乎崩溃的声音冲了出来,“滚!”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以至于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唯有那一个单薄的音节从唇里漫出。 恍惚间,包厢的门被人踹开,她似乎看见了一张妖娆魅惑的俊脸,如神祗一般从天而降。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轻而易举的将身后抱着她的人拨开,长臂随意的拉了一下,便将她捞进自己怀里。 跟着是漫天洒落的薄荷气息。 黑白分明的眼眸呆怔的看着男人线条干净的侧脸,说不清楚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只是掠过这么一个念头, 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是这样的,很温暖,也很柔软。 Aaron被林锦臣提着颈肩的衣服直接扔到了一边,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但即便这样,Aaron还是不受控制般的重重的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漂亮的眼眸微微眯着,低眸看着她,声线依然是淡淡的慵懒,“不是说跟同学吃饭,就这么个人渣?” 唐茶茶抿了抿唇,是贝丝约她出来的,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Aaron会在,而且,不知道贝丝发什么疯,灌了她一些酒中途就消失了。 对上男人那双清绝的眼眸,不知怎么就有委屈丝丝缕缕的冒了出来,声音听上去很低落,“我想回去了。” Aaron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生的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的男人,忍着脊背上被磕伤的痛意,“你是谁?放开茶茶。” 林锦臣淡淡的睨了一眼还恨年轻的男孩儿,那眼神极淡,恍若无物一般轻薄,却偏偏让Aaron脊背一寒,想要跟上的脚步也止住了。 清隽绝美的男人低眸看着身侧的女孩儿,薄唇轻启,“自己能走吗?” 唐茶茶点了点头。 随即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便松开了,大约是酒精的缘故,唐茶茶有片刻的晕眩,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一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适时搭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腕。 “谢谢。” 林锦臣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走出包厢。 刚出包厢,便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是之前在那边应酬里的其中一个。 “林少,抱歉,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您不要跟他计较。”严国权一张脸上满是歉意,越过林锦臣和唐茶茶看向包厢里的男孩儿,“愣着干什么!还不滚过来道歉!” 男人俊美的五官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眼眸微微眯了眯,薄唇慢慢的咀嚼着两个字,“儿子?” 严国权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娶了个外国媳妇儿,然后才定居意大利的。 严国权对上男人清寒的眸光,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声音都有些颤了,“是的林少,Aaron是我的儿子。” Aaron刚刚被林锦臣摔了一下,这会儿又被自己的父亲一吼,醉意已经清醒了大半,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事,很是懊恼,“茶,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林锦臣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眸光淡淡,“严总工作再忙,也得抽空管教自己的儿子,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不介意亲自替严总管教。” 他的声线始终走在慵懒的调子上,却让人生出一种无形的压力,“是是,林少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锦臣牵着唐茶茶正准备走,忽然想起什么,脚步停了下来。 低着头的严国权看着那两人停住,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不知林少还有什么事?” 男人一双桃花眸漫不经心的看向Aaron,“这是我妹妹,以后别再缠着她。” Aaron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严国权扯了扯衣服,直接打断了,“好的,林少,Aaron不会再缠着令妹的。” 林锦臣点了点头,然后便牵着身侧的女孩儿出了门。 唐茶茶低着眼眸看着被他握着的手腕,“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妹妹?” 男人的眸光落在前方,俊美的五官没有丝毫波动,“不然我要说是你叔叔?” 唐茶茶,“……” 女孩儿哼了哼,明媚的嗓音染着淡淡的沙哑,“你这个年纪,当哥哥嫌老,当叔叔嫌小。” 林锦臣,“……” 清冽懒散的嗓音淡淡的扔出两个字,“闭嘴。” 他也不过是大她六岁而已,用的着这么阴阳怪气? 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便很容易昏昏欲睡。 车厢里很安静,林锦臣不是多话的男人,唐茶茶一来没有心情二来也没有精力,窝在副驾的位置,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还是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面庞清俊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儿侧着脸颊睡着的模样,将她落下去的车窗升起来,然后将车速减慢了许多。   ☆、二番423 你他妈吐之前能不能招呼一声? 二番423 你他妈吐之前能不能招呼一声? 尽管车速放的很慢,迷迷糊糊睡着的唐茶茶还是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发闷,闷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闭着眼睛眉头皱的很紧,视线落在正前方的男人一个侧眸便发现了她的异样,眉目微锁,温声询问道,“怎么了?” 听到声音的唐茶茶睁开了眼睛,细嫩的手指捂着唇瓣,刚想开口,主驾的男人已经踩下了刹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泛着酸味的气息。 男人近乎妖冶的脸庞完全黑了下去,唇齿间重重的咬着她的名字,“唐、茶、茶、” 好看的眉头简直要拧成疙瘩,完全可以用漂亮形容的俊脸上升腾起的怒气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清隽的嗓音仿佛过了冰窖里的寒冰,冷的渗人,“你他妈吐之前能不能招呼一声?” 已经完全傻掉的唐茶茶这才有些回神,手忙脚乱的从前面的抽盒里抽了纸巾出来,手足无措的擦拭着沾染着呕吐物的车子,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惊恐,简直要吓个半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突然停车的……” 她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说到最后,已经完全淹没在男人几乎能结出冰的眼眸里。 要死。 吐哪不好非吐他车里,真是要命。 唐茶茶偷偷瞄了他一眼,不由的咽了下口水,他的眼神好恐怖,那模样恨不得撕了她。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唐茶茶觉得被那男人看着简直就是煎熬。 俊美异常的男人死死盯着眼前缩在座椅里的女孩儿,薄唇紧紧抿着,咬牙切齿的模样简直分分钟想掐死她。 男人修长的手指粗暴的扯开身上扣着的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用力的呼吸着外面新鲜又微凉的气息。 忍不了了。 那味道简直了。 绝对能称之为他生命里不可描述之痛。 唐茶茶胡乱的擦了下车上没有弄干净的呕吐物,然后跟着下车,原本残留着的醉意在她吐在他车上的那一刻已经完全清醒了。 怯怯的看着站在一侧打电话的男人,一声不吭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男人的声音阴沉沉的,“彻底清洗一遍,对,里面的东西全部换掉,弄好直接送到皇宫酒店。” 林锦臣看着低着脑袋不说话的女孩儿,没好气的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说着率先迈开了脚步,不再看身后的女孩儿,直接走了。 唐茶茶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几步之后,林锦臣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侧过半边身子朝后面看去,看见车边傻愣愣的站着的女孩儿的时候,鲜少有如此鲜明的情绪再度飙了上来。 “站着干什么,等我抱你?” 唐茶茶有些糯糯的问,“你的车怎么办?” 林锦臣真是要被她给蠢笑了,于是便重重的冷笑出声,“难不成你还想坐那车回去?口味真重。” 唐茶茶,“……” 她只是提醒一下他的车该怎么办,怎么就口味重了? 闷闷的哦了一声,然后抬着步子跟了上去。 有好几次唐茶茶都想跟他说话来着,然后男人一个阴测测的眼神就给怼了回来。 他们下车的地方已经离酒店很近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唐茶茶硬是没敢跟他说一句话,跟在他身后一副委委屈屈小心翼翼的模样。 可怜兮兮的简直能把人萌化,当然,如果林大少爷还有心情欣赏的话。 一直到房间门口,唐茶茶正准备不吭声的回自己的房间,哪知一脸阴沉的男人冷冷的开腔,“等着。” 唐茶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也不敢再招惹这尊大佛,乖巧的嗯了一声,站在那等着。 清澈的眼眸看着他按密码开门,大约半分钟的时间便出来了,手里抱着她银色的笔记本。 动作极其粗鲁的扔到她的怀里,声线比他沉着的脸还要冷上几分,“画面处理的不够干净,色温,高光,色调用的都不够精准,光影抓的不好,创意不够,明天重拍。” 他年少的时候就做过导演,拍过几部电影,反响很好,其中后期剪辑制作都是他亲自动手,对于光影处理这些基础的东西揣摩的几乎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拍摄的每一个环节他都要求尽量无瑕疵,为了找到更合适的角度,他甚至去学过半年的摄影,加上本身的天赋,他才会对摄影如此熟悉。 唐茶茶看着男人一脸嫌弃的模样想反驳却又不敢,等他转了身进去抬手就要关门的时候,唐茶茶特别郑重的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少爷,对不起,我今天真不是故意吐你车里的。” 少爷两个字落下来的时候,林锦臣眉角动了动,一抹极浅的情绪漾了一下。 除了极其亲近的人比如林远松以澈,后来知道跟江家的关系后,江老太太和黎韵姿也会叫他锦臣外,大多数人都是尊称一声林少,公司内部的员工则叫的比较公式化,会叫总裁,而家里的佣人是直接叫少爷的。 但是这两个字从眼前这个女孩儿嘴里跳出来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像……嗯,制一服诱惑里的女佣。 其实唐茶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直接叫林锦臣的话似乎不大礼貌,平常也就他把她惹毛了她才会口无遮拦的直呼他的名字,要道歉的话跟别人一样叫林少似乎又太生硬,于是她便折中的叫了声少爷。 林锦臣没有说话,只是半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娇俏的眉眼生动的女孩儿,那眼神仿佛很淡,又像是格外的意味深长。 唐茶茶被他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刚想说什么,便见俊美的男人直接关上了房门,那模样恨不得直接把门撞在她鼻子上。 唐茶茶抱着怀里的电脑,对着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吐了吐舌头,心里想着这男人就是龟毛。 心里编排他的话还没吐出来,紧闭的房门却突然再次打开了,男人清隽的俊脸仍旧沉的厉害,薄唇动了动,“再编排我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滚进去睡觉。”   ☆、二番424 她想问,特么谁愿意被别人叫绿茶? 二番424 她想问,特么谁愿意被别人叫绿茶? 唐茶茶在柔软的大床上来来回回滚了无数个圈,怎么都睡不着。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顶了两只大大的黑眼圈。 本来她是比较喜欢赖床的,基本不过早上,因为当她醒来,就没有早上了。 但是不知道林锦臣发什么疯,七点多一点就去踹门了。 开始的时候她都不想理的,但是鉴于整个楼层都被踹门声震的震天响,她怒意满胸膛的爬起来开门,那张清绝魅惑的脸庞映入她的眸底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头乱发下的脸蛋微红,错愕的看着男人眯着的桃花眸,“你怎么这么早?” 男人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往后退开一步,甘冽的嗓音懒懒淡淡,“起来去拍照,早晨光线照射角度很好,拍出来的照片比较有感觉。” 唐茶茶,“……少爷,你有没有常识?最佳拍摄光线是在十点到十一点。” 男人俊美的脸庞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声线染着清晨的沙哑的味道,很性感,也很man,“那是拍摄城市风光和色调明快的人像作品,我让你拍的是水果静物摆拍,” 不耐的催促,“哪儿那么多废话,十分钟,带着你的相机滚出来。” 唐茶茶想吼他,但是撞上男人那双挑着的桃花眼,秒秒钟认怂,“知道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很勾人,眼尾微挑,一挑一动都蓄着万种风情,带着勾魂夺魄的性感和魅惑。 等唐茶茶洗漱好出来,林锦臣已经在二楼的餐厅了。 男人优雅的咬了口吐司,低眸看了眼手腕上圈着的款式极其简单的银色腕表,不紧不慢的吐词清晰,“十一分钟,拍摄时间多加一个小时。” 唐茶茶炸毛,“你够了啊,我不过是多用了一分钟,你没必要就给我多加一个小时吧?” 林锦臣没理她,抬手招来侍者,看着对面收拾妥当但发丝带着湿意的女孩儿,“想吃什么自己点。” 唐茶茶眼睛都亮了,澄澈的眼眸闪着光,“你要请我吃早餐吗?我会不好意思的。” 眉目清隽俊美的男人抬着眼眸看她,唇角牵起假笑,薄唇缓缓的吐出三个字,“想的美。” 唐茶茶,“……” 她就知道,这男人龟毛起来简直让人分分钟想划花他的脸。 唐茶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随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菜单,随意的翻着,红润的唇瓣慢慢的吐词,“这么小气,你真不是男人。” 男人端起手边搁着的牛奶喝了一口,才掀了掀眼皮,语调极淡的道,“我是不是男人不是应该跟你讨论的问题。” 这句话在她脑子里来回滚了好几个圈,她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干净的素颜铺了一层淡淡的薄红,随意的指着菜单上的图案,连着点了好几个,目测比对面的男人面前摆着的还要多。 男人眉梢挑起,“你点这么多,吃的完?” “当然,”女孩儿傲娇的抬着下巴,脸上勾勒出明媚的笑意,“这才哪搁哪,小意思。” 几分钟之后,男人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她面前摆着的四五个盘子,薄唇勾着清浅的笑意,“别人家的姑娘都想要遇见更好的自己,我看你每次遇见的一定是更胖的自己。” 唐茶茶咬了一口手里叠着的三明治,含混不清的吐词,“你知道什么,天地万物,唯美食不可辜负。” 男人清隽的五官浮上一层淡笑,薄唇淡淡的吐词,“歪理。” 唐茶茶弯着眼睛笑了笑,从手边的餐盘里拿了一片火腿西多士,伸到对面的男人眼前,“少爷,尝尝。” 林锦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直接拿在手里的西多士,好看的眉头直接拧了起来,拾起搁在一旁的叉子重新在她的餐盘里扎了一片,毫不掩饰嫌弃的意味,“你那双狗爪子上至少有八十万个细菌,你拿着也能吃的下。” 唐茶茶腾出一只手伸在他面前,翻看了几下,“我洗过手的。” “洗过手还有一百八十二种细菌。” 唐茶茶切了一声,娇俏的脸蛋上很不在意,“不用手,那你用脚吃吧,龟毛。” 男人一双深色的桃花眸凉凉的瞥过来,懒散的声音不知怎么就有种阴测测的意味,一字一顿格外清晰,“再说一遍。” 女孩儿一双大大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我说,不然你用脚搂着啃苹果?” 林锦臣,“……” 声线淡淡的开腔,“后面两个字。” 唐茶茶歪着脑袋想了想,她上句话最后两个字是什么—— 哦,龟毛。 眼珠子滚了滚,弯着眉眼笑的很怂,“我说少爷真爱干净。” 男人的五官妖冶而又矛盾的清隽,融合的出奇的完美,薄唇面无表情的吐词,“快吃,吃完滚去拍照。” …… 吃完早餐,林锦臣仍然让酒店送了水果过来,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让雕刻师过来,而是让唐茶茶自己动手,并且都送到了她的房间。 十五分钟后, “茶茶,给少爷削个苹果。” 唐茶茶看着长腿随意的搭在茶几上优哉游哉的看着电视的男人,和他旁边搁着的两个削好的圆滚滚的苹果,咬牙切齿,“麻烦林少,我跟你不熟,请叫我唐小姐。” 男人魅惑的五官铺着慵懒的笑意,在茶几上捡了个看上去卖相比较好的苹果扔了过去,“你不是叫茶茶?不然我叫你红茶?或者绿茶也行,反正都是茶。” 唐茶茶,“……” 她想问,特么谁愿意被别人叫绿茶? 低下脑袋认怂,“你还是叫我茶茶吧。” 接过那男人抛过来的粉红的苹果,唐茶茶提着的水果刀点在茶几上已经削好的苹果上,“这不是给你削好的嘛,干什么还要削?” 男人干净利落的下颌微抬,指向滚在茶几上的那两个削好的苹果,“一个太面,一个不甜,我不喜欢。” 唐茶茶手里的水果刀一刀下去直接扎在被啃过的位置,怒目相视,“你看你啃的两个狗印子,让我怎么吃?”   ☆、二番425 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二番425 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怒目相视,“你看你啃的两个狗印子,让我怎么吃?” 男人漫不经心的答,“没有让你吃。” “那总不能扔了吧,多浪费呀。”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可惜,“你看上去这么干净,我也不嫌弃你了,我吃了吧。” 等她的话音落下,林锦臣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眉目娇俏的女孩儿眉头不带皱一下的啃着被他咬过的苹果,红润的唇瓣准确的贴在他之前咬过的位置。 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眸色渐深,薄唇抿着没有说话。 茶茶唇里含着苹果,含混不清的道,“哪里不甜了?明明就很甜。” 她就说嘛,肯定是这男人太龟毛了。 林锦臣也没有再难为她让她给他削苹果,反倒是唐茶茶,一张小嘴就没有停过。 啃了两个苹果,又剥了一个香蕉,吃了半盘草莓,吃完还不够,又吃了N颗葡萄,仍旧有些意犹未尽。 男人有些失笑的看着女孩儿满足到要飞起来的模样,毫不留情的讽刺,“照你这吃法,你一米五五的身高那体重得一百往上走吧。” 唐茶茶,“……我一米六五。” 她的身高虽然比不上以澈和陈茉莉那种目测一米七都要多的高挑,但搁在女人堆里虽然不起眼但也算看的过去的,说不定她还要来个二次发育呢。 那话怎么说来着,二十三,猛一窜。 不过么,她的身高站在一米八都不到头的林锦臣面前倒是极其容易被忽视的。 唐茶茶一双圆圆的眼睛睁的很大,瞪他,“再说,我体重过百怎么了,人家不是说了么,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男人眯眸浅笑,眉目妖冶,“哦,那你该荣幸,你三样占全了。” 唐茶茶,“……” 他在说,她体重过百,又平胸又矮了? 混蛋! 她只是长的比较圆润而已,况且她也只是踩在百斤的线上,这男人用的着冷嘲热讽? 手里捧着的啃的剩下一半的苹果直接朝男人砸了过去,“不理你了,真讨厌。” 林锦臣扬手接过她扔过来的半个苹果,看着拿着相机往一边走去的女孩儿,唇角的弧度深了些,“还真生气了?” 唐茶茶没理他,将分切好的草莓和葡萄拼盘摆好,端着朝阳台上走了过去。 阳台上摆着一张圆桌和两张椅子,深色系的,跟色彩鲜艳的草莓交相辉映,形成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唐茶茶兀自低头摆弄着,丝毫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身影。 身后是斜了一地的淡光,将那道身影拉的斜长。 连着拍了好几张,感觉都不怎么对。 男人清冽又懒散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响了起来,“早晨光线变化太快,你可以使用包围曝光功能进行拍摄,以免快速变亮的光线使画面曝光过度。” 唐茶茶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小小的一跳,轻声哼了哼,“知道,这是理论的基础。” 林锦臣看着女孩儿一脸傲娇的小模样有些失笑,低着眼眸将视线放在她手里相机框出的画面上,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角度不对,光位在变,你把折光的角度调整一下。” 唐茶茶换了几个角度都没有找到最佳的位置,男人蹙着的眉头直接拧了起来,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拖起一旁放着的一盆绿植,然后将盛着草莓的盘子靠近绿植,“手端着草莓。” 唐茶茶听话的伸出一只手端着瓷白的盘子,另一只手捧着相机,努力维持着相机的平衡。 然而下一秒, 男人的声音很不满的响了起来,“你手怎么这么肥?” 唐茶茶,“……” 她的手最多算是有些肉感,还是很修长的好么?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的缓缓散开,“手指太肥,影响画面效果。” 唐茶茶,“……”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嫌弃了。 伤害值以成吨为计量单位扑面而来。 反驳的话还没在脑子里生成,端着瓷盘的手心却突然空了下来,跟着后背便被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清冽的薄荷味漫天席卷而来,见缝插针的侵入她的感官。 他的手的确很好看,偏白皙,又骨节分明,却也不会显的如女人那般柔软,带着男人独有的力量感,尤其是淡金色的光斜过来,仿佛镀了一层暖光。 因为要端着手里的草莓,又要看她相机的画面,替她选择角度和光线,所以她整个人基本就是被他圈在怀里。 唐茶茶只觉得呼吸间全都是属于男人的清冽的气息,不知是此时的光线还是他的嗓音太过温和,她突然就觉得心脏某个地方被撞了一下。 男人的声音如这清晨一般,潮湿而干净,“滤镜调一下,E8+8,阴影补偿+5,褪色+3,应该会更有森系复古的感觉,你试下。” 唐茶茶抿着唇瓣,按照他说的步骤调色,相机里的画面果然很有一种很清新自然的感觉。 一起框进画面的,还有男人那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指。 有林锦臣的指导,唐茶茶觉得不光时间节省了不少,连照片的质量都提升了不止一个度。 所以心情的愉悦值都跟着上升了。 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漂亮,娇俏的嗓音都是小女生的清灵的味道,“少爷,我请你吃午餐以示我对你的谢意,你看可好?” 男人俊美的眉宇间有浅笑散开,声线温温懒懒,“吃饭就不必了,跟你吃饭太影响食欲。” 唐茶茶,“……” 她怎么就觉得这男人的风度被驴啃了? 茶茶冷哼,“早上跟我吃早餐的时候我看你吃的挺欢来着。 男人轻轻懒懒的嗓音始终维持在一个调子上,好像在笑,“伶牙俐齿。” 但是唐茶茶看过去的时候只能捕捉到他唇边未曾消弭的弧度,却是那种疏离的没有温度的浅笑。 她忽然生出一种认知,这个男人始终一派慵懒淡然的模样,实际上矜冷寡凉,虽唇角携笑,却又冷淡的让人无法靠近,仿佛他站在巅峰独圈一方,隔岸观火冷眼观着世人百态。 一如,她仿佛被他允许靠近,却又冷淡的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二番426 你现在就像一头等着被捋毛的驴 二番426 你现在就像一头等着被捋毛的驴 唐茶茶看着那张俊美妖异的脸庞有微微的走神,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莫名发烫,他的眼眸很深,深到唐茶茶有那么几个零碎的瞬间会觉得自己一不小心会掉下去。 男人修长的手指探了出去,落在她薄薄的耳廓。 微凉的指尖触及她肌肤的那一刻,唐茶茶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细细的战栗,猛地一惊,抬手拍掉他伸过来的手指,“你干什么?” 性感的声线懒散而随意,“你耳朵好红,在想什么?” 唐茶茶手指捏了颗草莓扔进唇里,将脸蛋别了过去,“太阳怎么这么大,晒的脸都烫了。” 眉目如画般的男人禁不住一声轻笑,却也没拆穿她这种幼稚的小谎言。 大约是在异国遇见稍微熟悉些的人太过不容易,所以哪怕林锦臣无比嫌弃这么一个肉感十足的小姑娘,却从来没有生出把她一个人扔下不管的念头,反而对她的事情有那么一两分上心。 敛着波光的眼眸漾出潋滟的弧度,“再吃下去可不只是一百二了。” 茶茶分分钟炸毛,“林大少爷,麻烦您老记住,我的体重跟别人夸你漂亮一样,是禁忌,OK?” 男人深色的眸底的笑意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好像怎么都止不住,修长的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好好好,知道了,你的体重不能提,话说,你这副尊容到底有多少斤?” 唐茶茶,“……” 手里捧着的一盘草莓全都砸在清隽染笑的男人身上,“滚蛋。” 林锦臣眯着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气到炸裂的模样,只觉得心情无比的顺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如此恶劣,仿佛逗弄她生气堪称人生一大趣事。 眼角漾开的笑纹很深,“茶茶,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嗯,像一头等着被捋毛的驴。” 唐茶茶,“……” 女孩儿娇俏的脸蛋上升腾起的怒意鲜明而尖锐,猛地从阳台椅上站了起来,椅子被推至身后摩擦地面发出长长的一道声响,然后在男人错愕的眼神里,女孩儿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纤白的手指掐上男人喉结滚动的脖颈,跟着是唐茶茶咬牙切齿的声音,“林锦臣,我要掐死你。” 她的力气算不得特别大,在男人面前轻微的甚至不值一提。 林锦臣只觉得怀里一热,比起脖颈上被掐着的感觉,倒是面对面扑在他怀里的女孩儿给他带来的震撼更加强烈,柔软,温热,真实。 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干净柔软的脸蛋与他俊美妖异的脸庞隔的特别近,近到能触到彼此的呼吸。 她的皮肤特别好,不带任何妆容,透着年轻女孩儿的粉嫩,几乎能看到每一个细微的毛孔。 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从脖颈上扯开,然后把她从自己腿上拖了下来,性感的声线懒散而随意,“去吃饭,允许你午休,傍晚去海边拍日落。” 唐茶茶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男人转身抬脚离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白净的脸蛋倏然爬上一抹薄红。 午时阳光很盛,金色的光芒很耀眼,女孩儿抬手捂住半边脸颊,脸上的表情隐匿在头顶的光线投下来的阴影里,明明暗暗。 …… 傍晚的阳光不再如午时那般烈,所以海滩上的人格外的多。 唐茶茶特意选了比较偏僻人少的地方,等着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垂落。 海风逐渐褪去灼热的温度,温凉沁骨,橘色的光线很快弥漫整片天空,深蓝色的海面也被映衬的火红。 美丽的仿佛一副精心绘出来的油彩。 海边每天的日落平均下来也不过只有三十分钟左右,所以唐茶茶很认真的规划自己的时间构图和布局,以及每一个取景的定位。 低头认真的摆弄着手里的相机。 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危险。 镜头里,是漫天的彩霞和平静的海面。 捧着相机的手心蓦然空了下来,唐茶茶怔愣的转身,便看到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男人抱着她的相机已经跑出了很远。 几秒的时间便反应了过来,跟着便迈开步子跑着跟了上去。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流苏半袖,下身搭了件同色的纱质半身裙,脚上踩着小白鞋,说不出的青春和柔软的味道。 但是跑起来就有些不大方便了。 想也没想的提起裙子就追了上去。 “把相机还给我!”娇俏的嗓音里铺着层层怒意,“你站住!” 到底是体力存在差距,没有男人跑的快,唐茶茶跑了一段之后便觉得气喘吁吁,只觉得眼前发黑,眼见着跟前面那人距离越来越远,她不禁着急起来。 这一带本就偏僻,此时更是没有一个人。 纤细的手臂扶着弯下来的腰身,重重的喘着气,目光却是紧紧锁着前面越来越小的身影。 但是很快的,她脸上的焦虑很快便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涌上来的喜悦。 一双水眸看着那少年被截住,然后相机落到一身白衣眉目精致的男人手中,红润的唇瓣不自觉的挽起了弧度。 那一刻,仿佛这漫天彩霞映入她的眸。 唐茶茶弯着眼眸看着清隽俊美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索性停在那里,落在他身上的眸光专注而温暖。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相机递了过去,嗓音低淡懒散,“拿好。” 唐茶茶笑着接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今天穿的仍然是风格简约的白色衬衫,下身搭的西裤也是偏休闲的款式,脚上是白色的英伦风皮鞋,很随意的穿搭,却别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尤其是他左耳的耳垂上戴了一枚闪着碎光的耳钉。 像一个漂亮的异域少年。 手指随意的落入身侧的裤袋,语调清浅随意,“过来找你。” 心脏不知哪个地方慢慢的柔软下来。 唐茶茶微微垂了眉眼,卷翘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流动的亮色,“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没有看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彩霞上,淡淡的嗯了一声,才道,“我明天回国。”   ☆、二番427 少爷,你也是这架航班吗,好巧 二番427 少爷,你也是这架航班吗,好巧 “我明天回国。” 他的声音落下,原本垂着眼眸的女孩儿蓦然抬起脸蛋看他,清澈的眼眸睁大了些,明显的闪过一抹错愕,像是无意识的咀嚼着那两个字,“回国?” 男人这才侧过了眼眸,漂亮的眸底如眼前的深海,暗沉一片,他并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唯有起起伏伏的海浪一波一波袭来,很近,又很远。 林锦臣的机票是早晨八点,他六点就起来了,行李不多,几套衣服而已,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紧紧闭着的房门。 眸光深沉,敛着晦暗的颜色,只一秒,便将视线挪开,踩着深色的地毯消失在长长的走廊。 等走廊上的声音消失,好一会儿,对面的套房门忽然开了,一张娇俏清纯的脸蛋露了出来,她的视线从脚下的地毯开始延伸,一直到走廊尽头。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好久没动一下。 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头等舱,一袭白衣的男人微微垂首,看着指间捏着的报纸,眉目精致如画,皮肤是胜似女人的白皙,眼睑微垂,睫毛很长,窗外的阳光折进来在眼睫打下一片小小的暗影,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 白色的衬衫矜贵的没有一丝褶皱,没有打领带,扣子也没有完全扣上,露出肌肉紧实纹理分明的胸膛,性感的勾魂夺魄,惹的空姐频频往这边看,甚至来来回回“路过”了好几次。 他的长相太过妖冶魅惑,稍微有那么一点代表男性荷尔蒙的举动就会产生极大的反差,就是这种反差才愈发让人欲罢不能。 他仿佛没注意到周围惹火又热情的视线,低着眼眸,面庞沉静如水,像是褪去了所有锋芒和狂傲。 抖开报纸,翻页然后重新叠好,漂亮的手指刚想去摸一旁搁着的茶水。 一只略带肉感却又不影响美感的小手端起碧绿的茶杯递了过去。 指尖相触,仿佛带起一股酥麻的电流。 眼眸微微抬起,撞入眸底的便是那张清丽纯净的脸蛋,眼角眉梢挽着愉悦的笑意,声音明亮清晰,“少爷,你也是这架航班吗,好巧。”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茶杯,眯着的桃花眸闪过意味深长的浅笑,薄唇淡淡吐词,“巧。” 唐茶茶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娇俏的嗓音像是染了窗外明媚的光,“少爷,麻烦让一下,我的位置在里面。” 林锦臣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闪着星光的眼眸,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长,淡淡的陈述,“还真是巧。” 唐茶茶莫名觉得脸蛋红了红,在里面的位置坐好,却没有再接话。 原本以为身边有个叽叽喳喳的唐茶茶路途不会寂寞了,然而他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异样—— 格外安静。 安静的仿佛连呼吸都放的格外轻。 眉心拢出轻微的折痕,尾音扬起,她的名字滚在他的舌尖,不知怎么就多了一种缱绻的味道,“茶茶?” 唐茶茶偏头看着窗外,没理他。 颀长的身形动了动,魅惑的眼眸清楚的看见沿着她侧脸滑下的汗珠。 眉头皱的更深,修长的手指直接伸过去扣住她带着些婴儿肥的下巴,将她的脸蛋掰了过来,轻懒的声音微微沉了些,“怎么了?” 深色的眼眸触及她白的可怖的脸蛋和一层层往外冒的冷汗,语气都跟着重了些,“不舒服?” 唐茶茶被他掐着脸蛋,视线避无可避的落在他漂亮妖冶的脸庞,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慢慢吐出两个字,“晕机。” 这两个字从她唇里漫出来的时候林锦臣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黑沉沉的威胁,“想吐滚去洗手间吐。” 特么真是欠她的。 上次她吐他车里已经成了他心理无法冲破的魔障,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情享受人生。 女孩儿闷着脸蛋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猫。 男人眉头跳了跳,那股烦躁越积越多,隐隐有爆开的趋势。 唐茶茶白着一张脸蛋看着眉目阴郁的男人,表情怯怯的没有说话。 男人涔薄的唇微微抿着,扣着她脸蛋的手指撤了下来,精致的眉眼间沉着的郁气落潮般褪了下去,低淡的嗓音平平静静,“晕机药吃了吗?” 唐茶茶老老实实的回答,“早上收拾的时候忘酒店了。” 林锦臣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没说多的,只是抬手招来了时不时路过的空姐,眉宇间是淡漠的疏离,嗓音清淡慵懒,“拿一盒晕机宁,再拿杯开水。” 空姐就差眼冒桃心了,笑着拿药去了。 唐茶茶吃了药,身上搭了条薄毯,靠着身后的座椅正准备睡,身旁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座椅放下来再睡。” 茶茶犹豫了下,才道,“还是算了,弄的越舒服可能越睡不着,我就靠会儿。” 她这么说林锦臣也没再说什么,垂在报纸上的视线没有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唐茶茶侧着身子,一侧的脸蛋贴着身后的座椅,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旁边认真看着报纸的男人。 白色衬衫干净清贵,衣领挺括,黑色短发和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耳垂上那只耳钉取了下来,又恢复了淡漠懒散却又矛盾的内敛的姿态。 捏着报纸的手指修长,身体随意的往后靠在座椅上,形成一种自然放松的姿势。 桃花眼凝成的视线落在报纸上,侧脸轮廓线条干净流畅。 然而她并没有发现男人手中捧着的报纸好久都没有翻动。 就这么看着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耳畔的呼吸慢慢平稳均匀下来,男人落在报纸上有些涣散的视线慢慢凝聚,几秒后,将报纸折好放在了一边。 眼眸侧过,看了眼女孩儿毫无防备的睡颜,然后将视线掠过她的脸颊,陷在窗外大片大片的云朵上。   ☆、二番428 当年你把乔非止按在地上强吻的事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 二番428 当年你把乔非止按在地上强吻的事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 等在航站楼接机的是席秘书。 大约是男人太过耀眼,出现在出站口的那一刻席秘书便捕捉到了,视线触及到男人身边那只小尾巴的时候,眸底掠过一抹诧异。 因为他分明一手一只,提了两只行李箱,那一个稍小的是嫩嫩的粉色的。 席秘书很快的将那抹诧异压了下去。 出于礼貌,他还是接过了两只行李箱,朝一旁的唐茶茶颔首示意,然后对着林锦臣恭敬的道,“总裁,您是先回家,还是直接去公司?” 林锦臣身姿笔直清贵,脚步交错迈开,“董事长在哪儿?” “董事长在公司。” 林锦臣想也没想的道,“去公司。”顿了一下,仿佛刚想到身后那只尾巴,颀长的身形停了下来。 低头紧紧跟着他的唐茶茶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在男人挺直的脊背上。 脸蛋都跟着皱了起来,懊恼的揉着鼻子。 “茶茶,”男人的声音一如他的俊颜,清隽而干净,“你是要回家吗?” “啊?”唐茶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她根本没来得及思考,被林锦臣这么一问,索性便应声了,“嗯,我回家。” 男人长腿迈着的步子重新迈开,微微侧了眼眸,看向身侧的席秘书,“先去唐宅。” 唐茶茶顾不得什么,直接蹿到了林锦臣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圆圆的脸蛋上酿出明媚的笑靥,“不麻烦你了,我打车就可以。” 这么说着迅速从席秘书手中拖过那只粉红色的行李箱,滚着滚轮推向另一个方向,“我去洗手间,你们先走。” 林锦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极淡的看着她,眸底意味不明,“路上小心。” 唐茶茶笑着点头,然后眯着眼睛朝他挥了挥手。 等拿到修长耀眼的身形消失在机场,唐茶茶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要是让爷爷知道自己被个男人送回去,又得唠叨个没完没了了,还有唐寒那货,估计也得嫌弃她一番。 林氏国际。 林远松看着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年轻的眉宇间落下一层疲惫,如雪的衬衫也有了轻微的褶皱,却丝毫不影响本身矜冷又清贵的气质。 “老头儿,”林锦臣想说什么,却觉得嗓间一片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远松随手端起茶几上搁着的茶杯,低头吹了吹茶杯上氤氲着的热气,直到那些热气稀薄了些,才慢慢的抿了一口,英俊的脸庞成熟又儒雅,嗓音如醇厚的红酒一般,“以澈来过电话了,她很好。” 对面坐着的男人放松的身体不自觉绷紧了些,仿佛每一个字出口都无比艰难,像是问林远松,又像是问自己,“真的不能过去找她吗?” 林远松拇指摩挲着瓷白印着蓝色印花的茶杯,眉目间一派沉稳,嗓音充满磁性,“这几年以澈从来不让我们联系她,你大概知道原因。” 他当然知道,一方面,避开江墨北,虽然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江墨北不再寻找以澈,另一方面,她不想给他留念想,就凭他跟江墨北的那层兄弟关系,以澈都跟他再无可能。 林锦臣没有说话,但是林远松知道他心里是清楚的,随即接着道,“我不主动找她,怕的就是一个不小心她会再次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里再次消失,颠沛流离动荡不安。现在这种状态对我们都好,有人帮她,她也会偶尔打电话来报平安,我不想打破这种薄弱的平衡。” 林锦臣垂眸看着茶几上自己前面搁着的茶杯,氤氲着的热气越来越淡薄。 空气里安静的能听到微小的浮沉颗粒碰撞的声音。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或者更长,久到时间没有概念,仿佛只是腕上的腕表指针在跳动。 男人的嗓音里是遮掩不住的疲惫,明明只有几个字,却仿佛有千斤重,“好,我知道了。” “老太太住院了,有时间过去看看吧,毕竟是自己奶奶。” 沉默再次弥漫在安静的空气里。 好半晌,林锦臣才退了一步,似是而非的道,“有时间再说吧。” …… 唐宅。 唐茶茶站在沙发后面乖巧的给唐老爷子捏着肩,脸蛋上盛满笑意,“爷爷,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唐茶茶的父母在她五岁的时候车祸双双离世,所以她跟唐寒基本就是唐老爷子跟唐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唐老太太也在几年前过世了,如今偌大的唐宅只剩他们爷孙三人,虽然孤寂冷清,却也格外亲切。 唐老爷子笑的很和蔼,那种愉悦的笑意遍布眼角眉梢,“你这孩子真是的,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好让司机过去接你。” “哎呀,爷爷,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还用人接啊!” 一旁的唐寒手里握着遥控器漫不经心的调着频道,偏首看向娇俏可人的女孩儿,音色淡淡,听不出情绪,“听说乔伯伯家的儿子转业了,已经回来了。” 唐老爷子点了点头,回头看向身后的唐茶茶,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眼眸褪去锐利的颜色,此时仿佛只是一个慈祥的老人,“既然乔家那小子回来了,你也再有一个月就毕业了,我就提前跟你说件事。” 唐茶茶眼皮跳了跳,不知怎么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乖巧的在唐老爷子身边坐好,茶茶将落在脸颊的短发夹到耳后,娇俏的脸蛋上净是软软的笑意,“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唐老爷子亲切的拉着她的手,眸光和蔼,声音里带着笑意,“茶茶,你可能不知道,你父母在世的时候替你订过一门亲。” 订亲?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唐茶茶脸色微微变了变,脸上的笑意也有一瞬间的僵滞,抽着嘴角问道,“您说的,该不是我哥刚刚说的那个乔伯伯家的儿子吧?” 唐老爷子笑吟吟的点头,“就是他。” 沙发上懒洋洋靠着的唐寒微微斜了眼女孩儿娇俏的脸蛋,嗓音带笑,“当年你把乔非止按在地上强吻的事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简直不能更爷们儿。”   ☆、二番429 摸一下就够了,你还上瘾了 二番429 摸一下就够了,你还上瘾了 唐茶茶视线落在眯眸笑着的唐寒身上,瞪他,“别胡说,又没有亲到。” 对于乔非止的记忆其实唐茶茶没有多少,记忆最清晰的就是唐寒说的那次。 唐茶茶六岁生日那年,唐老爷子替她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切蛋糕的时候唐茶茶得的自然是最大的那一块,拿了蛋糕窝在花园里正准备吃,却被躲着的乔非止抢走了,乔非止恶作剧的一口吞掉了她的蛋糕,因为吃的急,自然就有蛋糕屑和奶油粘在唇上和脸上。 茶茶恼羞成怒直接将乔非止扑倒了,奈何用力过度唇直接撞在了乔非止的脸上。 于是后面跟出来的人看到的便是茶茶在乔非止脸上舔蛋糕的画面。 当时那场面持续了半分钟诡异的寂静。 众人的表情蜜汁神似。 尤其是茶茶笨手笨脚的从乔非止身上爬下来之后舔了舔从他脸上粘下来的蛋糕,笑眯眯的道,“好吃。” 场面直接炸了。 哄笑声此起彼伏。 唐茶茶自然成了众人眼中极为彪悍的存在。 然后乔非止的母亲笑着问了一句,“是蛋糕好吃还是非止好吃?” 唐茶茶一脸认真的问,“乔哥哥能吃吗?是跟蛋糕一样的草莓味吗?” 童言无忌直接引爆全场。 不过后来乔非止被父母送出国之后唐茶茶便没再见过他了,后来成了联合国的维和军人,更加没有机会见面了。 所以唐茶茶对乔非止的记忆也仅限于六岁之前,但是那时候年纪小,记忆也很模糊,现在想想,就是遇上了,他们也是未必能叫的出名字的陌生人而已。 唐寒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眸光看向一旁的唐茶茶,笑,“瞪我做什么,你当初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呢,我还真不知道自家妹子能色的这么清新脱俗。” 唐茶茶捞起身旁的抱枕砸了过去,红唇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滚。” 唐寒靠在沙发上的身子没动,长臂探出接住了砸过来的枕头,年轻的脸庞笑意很盛,懒洋洋的吐词,“不说就是了,还恼上了。” 唐寒眸光凝着那张白净娇俏的小脸,笑意未减,“跟你的老相好这么多年没见,有没有很想他?要不要我帮你约他?” “唐、寒、”茶茶怒,“是不是想我削了你的舌头?” 唐寒俊脸仍旧是一派风轻云淡,语调沉静,唇畔含笑,“没大没小,惯的你。” …… 唐茶茶吃过午饭,然后回到房间补了一个时间不长不短的午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就想去林氏国际看看。 她素来不喜开车,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到林氏门口,仰头看着在阳光下闪着淡金色光泽的铂金大字,有些退却。 她好像又冲动了。 然而等她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从门口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矜贵的白色衬衫,干净的一尘不染,臂弯里挽着黑色西服,长腿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唐茶茶想,他倒是鲜少穿黑色西服,默默的想象了下他一派沉稳内敛的派头,唇角忍不住微微扬了扬。 林锦臣刚刚发完信息将手机扔回裤袋,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女孩儿,俊美的眉宇微微蹙起,想也没想的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男人低垂着眼眸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还要多的女孩儿,嗓音低低淡淡,“过来找我?” 茶茶看着那张俊若谪仙的脸庞,点头,似乎又觉得有些唐突,然后摇头。 林锦臣眼底几不可察的划过一抹笑意,“怎么不进去?不嫌晒?” 虽然已经将近五点了,但是外面的日头还是很盛的,她就这么大喇喇的站在太阳底下,脸蛋上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茶茶笑了笑,然后摇头。 自从心底那些隐秘的心事猝不及防的暴露出来,唐茶茶一度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 男人漂亮的眼尾勾起,弧度撩人,“皮这么厚,是不怕晒。” 唐茶茶,“……” 你才皮厚,你全家都皮厚。 黑溜溜的大眼睛在他俊脸上转了一圈,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将近一分钟。 林锦臣挑眉,刚想说什么,突然掐上来的咸猪手让他将即将出口的话全都咽在了嗓子里。 “啧啧,”唐茶茶手指掐着林锦臣的脸,一边赞叹,“跟你比起来,我确实是皮糙肉厚了些。” 他的皮肤确实是比女人还要细腻白皙,唐茶茶想,他真是一点不像一个奔三的老男人。 手感真好。 唐茶茶掐了一下还不够,又忍不住摸了好几下。 林锦臣眉梢挑的更高,饶有兴致的看着唐茶茶踮着脚尖在他脸上作乱,极为难得的没有发怒,只是颇有些面无表情,“行了啊,摸一下就够了,你还上瘾了。” 虽然是上班时间,公司的人很少会出来,但这里毕竟算的上是繁华地段,还是有很多路过的人来来往往。 唐茶茶嘿嘿的傻笑两声,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 “你是要出去办事吗?”唐茶茶果断转移话题,他刚刚是提着西装从公司出来,穿的这么正式,应该是公事吧。 林锦臣垂着眉眼睨着她,思维顿了一秒,唇上染着浅笑,“没有,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话出口,林锦臣明显怔了一下,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人贩子拐骗小孩子的台词? 落在女孩儿娇俏的脸蛋上的眸光不自觉的深了些。 唐茶茶听到好吃的眼睛都亮了,眸里闪着细碎的光,“真的?” 男人看着她眼角眉梢弯起的弧度,点头,“嗯。” 之前铺在心头的阴霾似乎被眼前清灵的笑颜驱散了许多。 步子刚要迈出去,没拿西装的手臂突然被一直小手挽住了。 林锦臣全身有一瞬间的僵硬,涔薄的唇微微抿着,视线垂落在臂弯,一时间没了动作。 唐茶茶仰着脸蛋笑道,“怎么了?不是带我去吃好吃的?” 林锦臣回了神,不动声色的将手臂抽了回来,动作自然的从裤袋里摸了手机出来,抬着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幻影,在手里圈着的车钥匙上按了一下,“你先上车,我打个电话。”   ☆、二番430 她这样哪哪儿都是圆的怎么跟他心里那个人比? 二番430 她这样哪哪儿都是圆的怎么跟他心里那个人比? 唐茶茶笑眯眯的点头,然后朝那辆极为豪华的幻影走去。 待转过身,娇俏的脸蛋便微微垂了下来看着自己不断交错的脚尖,唇角的弧度淡了下来。 林锦臣看着她的背影,阳光将她的身影拉的斜长,眸里的色泽暗了一层。 他敏锐的察觉到她不曾表露的心迹,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但是很多事情无需明说,只要一个眼神都可能泄露情绪。 但是她不说,他总不能挑明,只能保持该有的距离。 他们不合适,无论年龄还是感情经历,她这样白璧无瑕应该配上一个更好的。 搁在耳侧的电话已经通了,林锦臣跟席秘书简单交代了一下,然后便掐断了电话。 拉开主驾的车门钻了进去,低头系着安全带,淡淡出声提醒,“安全带。” 唐茶茶落在窗外的眼眸暗了一下,话说电视剧里演的不都是男主一脸温柔宠溺的替女主系好安全带,顺带来一个法式长吻的吗? 额,想的有点多,她不是他的女主。 他心里的那个人,温软美丽又深情,她这样哪哪儿都是圆的并且活的用力过猛的人怎么比啊? 等等,法式长吻?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这么想着,她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林锦臣的唇上。 他的唇很薄,唇形很漂亮,连颜色都很好看,看上去很软,感觉像果冻。 赤果果的男***惑。 唐茶茶不知怎么就觉得嗓子干涩起来。 林锦臣感觉到身旁的女孩儿目光落在他身上,侧过脸颊看过去,嗓音随意低懒,“怎么这么看着我?” “啊?”唐茶茶蓦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目光貌似太如狼似虎了,舔了舔唇瓣,笑着否认道,“没有。” 说着赶紧垂下脑袋扯过一旁的安全带,认真的扣好。 她自然没有发现睨着她的那道眸光愈发的暗和深。 咔哒一声脆响之后,唐茶茶仰着脸蛋朝他笑,“好了。” 男人在她抬眸的那刻便将视线收了回来,特别高冷的嗯了一声。 不知怎么脑子里滚过的全是刚刚唐茶茶伸出舌头舔着唇瓣的画面。 她长的很可爱,像只年幼的小奶猫,跟诱惑和风情压根挂不上边,但总能在不经意间撩起男人迸发的荷尔蒙。 林锦臣强行压下心头那股燥热,发动引擎,黑色幻影在停车场打了方向,然后离开。 车内打了空调,是和车外的灼热泾渭分明的凉爽。 男人的声音低低缓缓的在车厢里响起,“想吃什么?” 唐茶茶手肘搭在身侧的玻璃上,手指拨弄着耳畔的短发,装模作样的想了下,“天气这么热,我想吃冰淇淋。” 林锦臣没有发表意见,唐茶茶继续道,“我记得这条路有家冷饮店很有名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对于冷饮这种东西,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热衷的,所以也并不清楚哪家的冷饮好或者不好。 视线落在正前方的路况上,俊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道,“据我所知,前面只有一家店面不算特别大的店。” 公司附近,他知道倒也不算稀奇。 唐茶茶没怎么纠结到底是不是那家,她也只是随口一说,“那你带我去吧。” 其实不算远,不过隔了一个路口一条街而已,开车就更快了,几分钟而已。 唐茶茶点了一份抹茶冰淇淋和一杯鲜榨的果汁,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你要什么?” 林锦臣摇头,“我不吃小孩子吃的玩意儿。” 唐茶茶哼唧着反驳,“怎么就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儿了?” 然后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两个字,龟毛。 林锦臣笑了笑没有说话。 侍者将冷饮送上来,唐茶茶看着对面视线放在窗外的男人身上,捏着勺子挖了一勺子冰淇淋,手臂抬起伸到对面,“你尝尝,味道很赞的。” 听到声音的林锦臣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看着脸前的冰淇淋,皱眉,“你自己吃。” 唐茶茶眯着眼睛笑的像只小狐狸,“快吃快吃,很多人在看。” 林锦臣随意的扫了眼,店里的人不多,算的上安静,一举一动都一览无余,的确是有视线射了过来。 唐茶茶还在说,“干净的,我还没用。” 男人浓密的眉毛狠狠皱着,万分嫌弃的掀唇,含过那勺冰淇淋。 甜腻的味道在味蕾漫开,整个口腔蔓延的都是冰冰凉凉的感觉。 唐茶茶自然而然的将勺子咬在唇里,笑眯眯的道,“怎么样?甜吧。” 林锦臣摸过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等到嘴里那股黏腻的气息散去,才低眸看着女孩儿娇俏柔软的脸蛋,眸光落在她咬着的勺子上,意味深长的吐出一个字,“甜。” “我就说嘛,”仿佛得到他的认同是多大的喜事一般,女孩儿笑的整个脸蛋的弧度都扬了起来,从嘴里抽出勺子,想也没想的再次挖了一勺递了过去,“再吃一口。” 男人唇畔噙着的弧度愈发柔软,漂亮的桃花眸底氤氲着浅浅的笑意,顺从的又吃了一口。 一个穿着黑白职业套装的女人推门进来,恰好看到了那一幕,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个俊美恍若天神的男人被人喂了冰淇淋,最重要的是一脸宠溺温柔的模样,分分钟让人心跳一百八。 当然,如果那个喂他的人是自己的话就完美了。 因为她眼里的林锦臣,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冷淡疏离无法靠近的模样,即便是唇畔染笑,也是那种只有弧度没有温度那种。 她以为,他就该是那种模样,然而并不是,他也有感情外泄的时候。 林锦臣的视线精准的落在门口的人身上,但也只是极淡的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女人调整了之前僵在脸上的表情,踩着高跟鞋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扫了淡妆的脸上勾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温带着小女人的柔软,“总裁。” 林锦臣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倒是唐茶茶,一脸疑惑的抬头看着她。   ☆、二番431 茶茶是我弟弟的未婚妻 二番431 茶茶是我弟弟的未婚妻 奈何对面一脸矜贵淡漠的男人并没介绍的意思,唐茶茶只好冲她礼貌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低头挖着手里的冰淇淋。 站在桌旁的女人有些尴尬,但脸上维持着的笑意却没有半分失礼,“你好,我叫乔非若,是林氏国际的员工。” 乔非若? 这三个字落在唐茶茶耳里的时候,她禁不住头脑一震,心头忽然就蹦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不会这么巧吧? 乔非若的声音还在继续,“很高兴认识你。” 唐茶茶怔怔的看着伸在自己眼前那只纤白柔嫩的玉手,颇有些为难,神色有些怔忪和恍惚。 林锦臣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而乔非若伸出来的手又迟迟没有收回去,于是漫不经心的叫了她一声,“茶茶?” 林锦臣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唐茶茶就知道坏事了,果然—— “茶茶?唐茶茶?”女人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 唐茶茶硬着头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女人精致的脸庞,微笑着嗯了一声。 对面坐着的男人眉目动了动,不动声色的开腔,“认识?” 唐茶茶看向林锦臣,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乔非若便道,“茶茶是我弟弟的未婚妻。” 男人原本淡然随意的俊脸几不可察的沉了一些,漂亮的眼眸里如巨浪翻涌,晦暗难测。 关于乔非若的弟弟,他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名字而已,却是没想到他跟唐茶茶居然会是未婚夫妻。 唐茶茶莫名觉得脸蛋发红,不自觉的审视着对面男人的神色。 他手里拿了水杯,低着眼眸喝水,俊美的脸庞看不出表情跟喜怒。 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笑道,“非若姐,你吃什么?点了吗?” 乔非若漂亮的脸上迅速的闪过什么,挽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还没点,看到总裁过来打个招呼。” 其实她本来是要去旁边那家甜品店的,但是看到林锦臣的车停在这家门口,就想着进来看一下,没想到他真的在。 更没想到的是看到之前那一幕。 乔非若是在一个多月前的一次酒会上认识林锦臣的,但是他从来不接受她的邀请,她自然没机会接近他,于是直接应聘了林氏公关部的经理的职位,想着或许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他经常不在公司,一个月下来见到他的机会少之又少,更别说接近他了,不说天方夜谭也差不多了。 林锦臣没有继续听两人寒暄,手里的茶杯搁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修长的身子站了起来,淡声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唐茶茶想说什么,撞上男人那张冷淡的面无表情的俊脸,挽留的话却也没有说出来。 乔非若将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视线落在之前林锦臣的位置上那件挂在椅背上的黑色西服,抬手取了下来,然后客气的朝唐茶茶笑,“茶茶,有时间去家里坐坐,我爸妈和非止时常念着你呢。” 唐茶茶也知那不过是客套话,礼貌的回道,“好,回头我会过去拜访乔伯伯和乔伯母的。” “那再见。” 从唐茶茶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乔非若敲了敲黑色幻影的车窗,然后窗子落了下来,她说了什么听不清楚,然后她便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唐茶茶一张小脸耷拉了下来,懊恼的咬着果汁的吸管,小脸恹恹。 林锦臣看了眼乔非若很小心的抱在怀里的西服,声线很淡,“给我吧。” 乔非若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拿着。” “不必。” 这两个字是比之前更加的冷淡和面无表情。 乔非若的笑意顿在脸上,但也只是一瞬,举起手里的西服递了过去。 男人漂亮的手指接过来,随手扔在车子的后座。 林锦臣的洁癖在整个上流的圈子里不是秘密,在公司更是众所周知,衣服一旦有了褶皱他都没办法忍受。 就这么被扔在后座,决计是不会再穿了。 眼眸垂了下去,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林锦臣从后视镜里随意的看了一眼,魅惑的近乎妖冶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然后倒车离开。 男人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修长而白皙的指间夹着一支烟,燃着,但没有抽,猩红的烟叠出长长的烟灰,将断未断。 淡白的烟雾徐徐上升,将那张俊美的脸庞拉的模糊。 眸光看着天边一点一点烧起来的火烧云,看不清楚眼底的神色。 …… 唐茶茶不知道林锦臣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在冷饮店待了半个小时之后便打车回家了。 整整一周,她没有再给林锦臣打电话,而林锦臣自然不会主动找她。 她自嘲的想,她在他眼里果然只是路人而已,随时都可以忘掉的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国,只是此刻却突然想离开了。 于是便买了隔天飞纽约的机票。 林锦臣得到消息的时候其实不算晚,他一直坐在办公室看着腕上金色的腕表,听着指针滴滴答答的声音。 直到飞机起飞之前半个小时,他才突然拿了桌上扔着的车钥匙大步迈了出去。 乔非若抱着文件正面遇上从办公室出来的林锦臣,“总裁,这里有几份文件……” 男人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留给她,只是异常冷沉的开口,“等我回来再说。” 乔非若看着男人略显急促和紊乱的步子,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黑色幻影仿佛化成了一道光影在路上疾驰,车速快的几度让交警拦下,虽然他年少的时候也喜欢飙车,但着实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鲜少有如此嚣张癫狂的车速。 不远处有飞机逐渐滑向天际,黑色幻影遽然停下,男人黑沉的眼眸盯着逐渐消失的飞机,薄唇紧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断的收紧然后又慢慢松开。 大约一分钟之后,车子调转方向,沿着原来的路线回去了。 俊美的脸庞很平静,一双深眸如午夜的深海,仿佛之前泄露的情绪都是一场错觉。   ☆、二番432 想他了就给他打个电话很难吗? 二番432 想他了就给他打个电话很难吗? 唐茶茶回纽约处理毕业的事,还有一些琐碎的后续事宜,弄好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她再次回国的时候依然没有让人过来接,已经是十月的天气了,白城的气温也都降了下来,尤其是早间,八点多的时间,阳光很淡,氤氲着潮湿的凉气。 唐茶茶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升起一种无所适从的归属感。 她淡淡的想,上一次的时候还是跟林锦臣一起坐的飞机呢。 拿出手机,输入指纹,黑色的屏幕亮了起来,上面一袭白衣的男人跃入眼帘。 俨然就是在威尼斯叹息桥她***他的那张照片。 俊美的五官,淡漠的眉眼,干净到苛刻的白衬衫,有她最爱的模样。 调出通讯录,指尖落在林锦臣的号码上,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 唐老爷子跟唐寒都不在家,唐茶茶将行李箱递给佣人便直接上楼休息了,“中午不用叫我,我睡醒会自己下来吃。” “好的。” 唐茶茶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慢条斯理的吃了佣人替她重新准备好的食物。 手机上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电或者短信。 唐茶茶窝在沙发里,原本抱在怀里的抱枕捂在了自己的脸蛋上,长长的嚎了一声,默默的骂了自己一句。 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想他了就给他打个电话很难吗? 可是很快的便有另一道声音出来反驳,他一定很烦自己缠着他的吧。 啧,原来暗恋一个人这么难。 手中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唐茶茶看都没看直接滑开接听,声音里带着小小的雀跃和欢喜,却还是耐着性子假装平静的开口,“你好。” 那端的人似乎是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听了,三秒的怔忪之后才淡淡道,“我是乔非止。” 女孩儿脸上明媚的笑靥淡了下来,搁在抱枕上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声音里跳跃着的欢喜都跟着褪了下来,“哦,乔公子找我有事?” 乔公子三个字砸过来的时候乔非止还是愣了一下,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很多人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都会客气的称呼他一声乔公子,但是他记得,很久之前唐茶茶叫的是乔哥哥。 “有时间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以至于唐茶茶有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电话里有片刻的沉默,乔非止很快的继续道,“马上就到饭点了,想请你吃个饭。” 快到深秋了,天也黑的早了,晚餐的时间自然也就提前了,再晚一点确实就是饭点了。 唐茶茶想了想,慢慢道,“我刚刚吃过了。” “你吃的算午餐还是算晚餐?” 唐茶茶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细细道,“算晚餐吧。” “那我可以预约你明天的晚餐吗?” 唐茶茶原本计划好明天要去斜阳山拍红枫的,回来大概是没有精力再出去的。 沉默了一下,“那还是今天吧,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电话那端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随即报了一个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 花间酌是一家很正宗的中式酒楼,一楼不设座,算不得最昂贵的,但是做的菜的味道却是整个白城都排的上号的。 之前乔非止告诉了她包厢号,所以她便准备直接上楼,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茶茶。” 唐茶茶循着声源望过去,却见有些偏角落的沙发里站起来一个男子,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唐茶茶审视着男人的五官,他变了很多,倒是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粉粉嫩嫩的样子,而是更加英俊了。 “乔公子,”唐茶茶笑了笑,“劳烦乔公子还要在这里等我。” 乔非止眼眸微微眯了眯,嗓音一派沉稳,“我下来送个朋友,索性就在这里等着了。” 唐茶茶没有多说,反正只是一个说法而已,至于他是不是专程等在这里的,她不想过多关心。 乔非止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儿,她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变化,起码完全可以找到小时候的痕迹,尤其是那抹圆圆润润的婴儿肥,让她看上去更加可爱。 她今天穿了件水蓝色的流苏衫,下身是同色同款式的半身刺绣长裙,外面罩了件米色的开衫毛衣,说不出的明媚和柔软。 她到底是长大了。 唐茶茶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但是他的目光又坦坦荡荡,没有丝毫越矩的迹象。 之所以叫花间酌,自是因为厅内萦绕着的花香和处处缠绕着的花藤,花朵逼真程度足以以假乱真。 跟着他上了二楼,拐角处正对着的窗子大开着,一阵凉风袭来,吹落了头上淡粉色的花瓣。 乔非止止住了步子,唐茶茶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正想开口,便见身侧的男人长臂伸出,掠过她的头顶,她下意识要躲,男人低静沉稳的嗓音缓缓道,“别动。” 明明他也只比她大了三岁,唐茶茶不知怎么就觉得他冷静沉默的模样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 那两个字砸下来,唐茶茶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 乔非止的手不似林锦臣那般白皙,而是那种很健康的小麦色,兀自将她头顶那枚淡粉色的花瓣取下,乔非止朝她笑了下,“走吧。” 唐茶茶耳尖泛红,垂下了眼眸,有些尴尬的将落在脸颊的短发别在了耳后,小声的嗯了一声。 等她再抬起眼眸的时候仿佛是心电感应般,一眼便看到了另一个方向站着的男人。 万年不变的白衬衫,干净如雪,俊颜美若谪仙,漂亮的桃花眸眯的狭长,眸里的颜色很冷淡,那眼神,冷漠的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唐茶茶心头跳了跳,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她刚才虽然没有主动亲近乔非止,但是乔非止做那个动作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极为亲密的,他会不会误会?   ☆、二番433 茶茶是我的未婚妻,我似乎比林少更有资格送她回去 二番433 茶茶是我的未婚妻,我似乎比林少更有资格送她回去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气场并不算张扬,甚至褪去年轻时冷锐的锋芒,剩下的唯有低调的沉静跟内敛,但他站在那里,自成一派的矜贵,尤其是那双冷冷清清的桃花眸,冷冽清凉,哪怕不言不语,却依旧散发出一种惹人注目的张力。 唐茶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每一个细微的毛孔,连思维都跟着停滞了。 还没想好措辞,便见林锦臣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迎面走来,眸光淡漠,俊美的脸庞亦是冷淡跟疏离。 周围的人说了什么恭维他的话唐茶茶仿佛听不到,怔忪的看着目不斜视从自己眼前掠过的男人。 除了之前那一眼,整个过程,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再抛过来,直接从她身边擦过。 唐茶茶长长的睫毛跟着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一点一点攥紧水蓝色长裙。 乔非止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唐茶茶,将她唇角那抹苦涩的笑收入眼底。 点单的时候唐茶茶突然就想喝酒,于是她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醉红颜是花间酌的独门秘制果酒,味道甜腻香醇又甘冽,但是后劲很足。 唐茶茶向来不善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从来不屑那么做,所以她的情绪向来很好辨别。 比如此时无比消沉颓靡。 乔非止看着她兀自将酒杯蓄满,眉眼深沉,音调却没有起伏,“你喜欢林锦臣。” 不是问句,而是笃定的陈述。 不知是因为饮下的果酒,还是隐秘的心事被戳破,茶茶的脸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薄红。 既然被他看穿,唐茶茶索性也不隐瞒,垂着的眼眸视线凝在手中的酒杯上,原本娇俏的嗓音染了淡淡的沙哑,“既然你知道我喜欢他,我们之间的婚事不如就作废了吧。” 乔非止脸上没有多余的变化,音色淡淡,“你们差了六岁。” 茶茶抬眸看他,满不在乎的道,“才六岁,又不是很多,差十几岁的我也见过,有什么好稀奇的。” 乔非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着对面那张娇俏柔软的脸蛋,半分钟后淡淡的下了总结语,“他那样的男人不是你能驾驭的。” 有过短暂的婚姻,心头更有洁白的白月光,最重要的是,年轻的时候从女人堆里打马而过。 听说他也是碰上了心尖上的女人才开始洁身自好,成了如今这样冷冷清清的模样。 这样的男人,专情起来才可怕。 尤其是,专情的是别的女人,这样爱着他,更悲哀。 唐茶茶将杯中的果酒饮尽,颇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仿佛很不解,“我喜欢他就够了啊,为什么要驾驭他?” 乔非止哑然,她的爱情观太过纯粹和干净,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受伤。 萦绕着淡淡花香的包厢里有片刻的沉默。 半晌后,沉静稳重的男人才重新开腔,“你喜欢他,那就去追,至于我们之间的婚约,你不必担心,你不想要,我处理掉就是。” 乔非止虽然被扔到了部队,却丝毫没有如大多数军人一样粗犷直爽,反而更加沉默内敛,那股贵公子气息却是愈发重了。 他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她的累赘。 那他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护着她就好了。 一餐饭用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唐茶茶已经完全醉了,虽然说不上不省人事,但是说话和步子明显已经不在一个调子上了。 她整个人几乎靠在乔非止身上,本来乔非止是要抱着她的,但是她死活不肯,所以他只好扶着她的腰身,将她带出来。 乔非止看着唐茶茶踩着的步子歪歪斜斜,眉心微蹙,“小心。” 唐茶茶弯着眼睛朝他笑,眼眸迷离,“少爷?你来了。” 乔非止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些,声音沉静,“茶茶,看清楚,我是乔非止。” 唐茶茶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柔嫩的小手伸出来,抚过他的眉眼,“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又蠢又烦?是了,你这么优秀,怎么会喜欢我呢?” 不远处倚着车身的男人好久都没动,身形隐在暗色的夜里,漂亮的眼眸深沉晦涩,直到指间燃着的烟烫伤了手指才微微有些回神,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然后踩灭。 猩红的烟头在被压在黑色皮鞋下,成了一堆烟蒂中最普通的一支。 乔非止抬头寻找自己的车的时候,不经意间扫到那辆豪华的幻影旁边站着的男人,不禁挑了挑眉。 男人干净的白衬衫已经起了轻微的褶皱,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身上恍若刻进骨子里的清贵。 脚上的步子沉稳平静。 他在乔非止和唐茶茶身边站定,眉目清冷如天空的冷月,嗓音被烟草熏的沙哑,“乔公子,把一个女孩子灌醉这种事也太没品了些。” 乔非止年轻的脸庞没有过多的变化,语气是比他更加凉薄的轻嘲,“她为什么喝成这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锦臣涔薄的唇微微抿起,停顿片刻才道,“不劳烦乔公子,我送她回家。” 说着,便将长臂伸了出去。 乔非止揽着唐茶茶的手并没有松开,眼神沉静淡然,连语调都是淡淡的,“茶茶是我的未婚妻,我似乎比林少更有资格送她回去。” 未婚妻三个字落进耳廓的时候,林锦臣只觉得胸腔里那股烦闷愈发浓烈和躁郁。 眉宇狠狠皱起,沉冷的嗓音冷冷的吐词,“茶茶,过来。” 不知是深秋的夜太凉,还是男人的语调和声音太冷,迷迷糊糊的唐茶茶有瞬间的清醒,她其实也不过是三五分的醉意,大约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所以她才觉得格外的晕乎。 看着清冷矜贵的男人好一会儿,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少爷,怎么会有两个少爷啊?” 林锦臣眉头跳了跳,淡淡的重复那两个字,“过来。” 唐茶茶几乎是下意识的挣了挣扣着她的手,因为力气不算大,而乔非止怕她摔倒所以加大了力道,所以唐茶茶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小脸堆满了委屈,“少爷,过不去。”   ☆、二番434 妹子,你这么强悍人家可能吃不消 二番434 妹子,你这么强悍人家可能吃不消 小脸堆满了委屈,“少爷,过不去。” 软软又有些巴巴的腔调落在耳廓,将林锦臣周身盘旋着的寒意冲淡了不少。 伸出的手臂扣上她瘦削的肩头,稍稍用了些力,乔非止确保他不会摔倒然后便松了手。 站立不稳的唐茶茶便被扯了过去,直接跌进他的怀里。 俊美如神祗的男人稍稍垂了眼眸,冷凉的音调温和了些,“我送你回去。” 乔非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无法辨别他此时的情绪,直到那辆张扬的幻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他才收回了视线。 站在绚烂的彩色霓虹下,孤寂而寥落。 唐茶茶缩在座椅上,是与平常不同的安静,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看上去像是没醉,但深究起来的话便能发现她一双眼眸不似平常的清澈,而是蒙了一层浅浅的细雾和迷蒙。 唐宅所在的那一块别墅区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用开导航,眸光偶尔掠过后视镜里女孩儿娇软染着酡红的脸蛋,也是安静的无声无息的。 一路无言。 黑色幻影在唐宅的黑色雕花大门外停下,引擎息掉,林锦臣侧眸看向副驾靠着座椅的女孩儿,声线温和而有磁性,“茶茶?” 唐茶茶眯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没有应声。 男人涔薄的唇微微抿起,犹豫片刻后还是拉开驾驶室的车门,长腿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绕过车头,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微微俯身打算将副驾上睡着的女孩儿抱起来。 手臂刚刚环上她的腰身,女孩儿突然直起了身子,红润的唇瓣猛地贴上了男人微凉的薄唇。 唇上柔软的触感激起一阵电流,清晰的传遍每一寸细微的末梢神经。 带着甜腻的果酒香,软糯又甘冽。 红唇微颤,生硬的贴着他的唇,毫无章法的在他的薄唇上碾压了好一会儿,甚至紧张的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笨拙的细细描绘他的薄唇。 生涩而没有半分技巧可言,偏偏就徒然增添了一种缠绵的味道。 漂亮的桃花眸骤然缩起,猝不及防对上女孩儿黑的发亮却透着迷离的瞳仁儿,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将她扯开,然后直接站直了身体。 温和随意的气息一点一点敛尽,俊美的轮廓剩下的唯有淡漠的冰凉,“既然醒了,就自己走。” 在唐家这种地方,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抱她的,否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唐茶茶细白的牙齿落在红润的唇瓣上,柔嫩的唇很快便显出一排牙印。 从副驾驶座上下来,唐茶茶想也没想的直接冲进男人的怀里,颇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架势,“我喜欢你。” 可能是一时不慎又紧张的用力过猛,唐茶茶觉得自己好像把他撞的退后了两步,好在男人反应快迅速扶住她的腰身也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女孩儿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身,脸蛋贴在他的胸膛。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温热的呼吸穿过衣料名贵的白色衬衫,见缝插针的侵入他的肌肤,甚至每一个细小的毛孔。 林锦臣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茶茶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字一顿格外清晰和郑重,“林锦臣,我喜欢你。” 夜风很凉,却仍旧无法驱散她心头的炙热,那团火像是怎么都无法熄灭和释放。 她的脸蛋搁在他的胸膛,说话的时候红唇一张一合,磕在他的肌肤上然后带起一阵温热的酥麻。 女孩儿的声音还在继续,“虽然我长的不漂亮,又不够聪明,在你眼里还有点儿蠢,但是在威尼斯你那么照顾我,你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的是不是?” 林锦臣只觉得身体处在极端僵硬的状态,薄唇抿的很紧,清隽妖娆的五官沾染了夜色的寒凉。 好半晌,才轻启薄唇,吐出一句没有温度的话,“你喝醉了。” 然后直接上车,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黑色幻影扬起一路尘埃,扬长而去。 唐茶茶看着逃难似的几乎是瞬间就消失的黑色幻影,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林锦臣,你个怂包。” 亏的她一个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一个大男人矫情个什么劲儿。 简直了。 她的醉意已经完全散去,迷蒙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唐茶茶又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踩着步子往别墅走去。 时间其实不算太晚,但是客厅的灯已经熄掉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睡觉浅,所以唐茶茶尽量放轻了动作,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投射进来的光线,在玄关换好鞋,穿过客厅正准备上楼的时候,忽然传过来一道染着笑意的声音。 “回来了。” 唐茶茶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嗔着抱怨,“你不睡觉也不开灯跟个鬼一样在那做什么?” 唐茶茶说着便打开了离开她最近的那盏落地灯,窗边男人清绝的五官映着灯光落进眸底。 唐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唇畔笑意深深,“怎么不请人进来坐?” 茶茶警惕的朝他看过去,视线在他身后的落地窗转了一圈,漆黑的眼眸瞪他,“你看见什么了?” 倚着落地窗的男人捧着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开腔,“我口渴下来喝杯水,就看到自家妹子你直接生扑了一个男人,色一诱不成,还把人吓跑了。” 吓的他当时一口水全喷在了前面的落地窗玻璃上。 视线漫不经心的凝着穿着水蓝刺绣半身裙的女孩儿,眸底戏谑的意味很浓,“妹子,你这么强悍人家可能吃不消。” 唐茶茶,“……” 她哪里生扑了?不过……额……强吻了他一下,又抱了一下而已,怎么就强悍了?还色一诱,她家哥哥会不会太看的起她了? 几乎是从唇齿间咬出他的名字,“唐、寒、” “你个偷窥狂。” 对于唐茶茶张牙舞爪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丝毫不以为意,平常懒散的调子莫名郑重了些,“妹子,别怪哥哥没提醒你,那个男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二番435 我总不能既单身,又胖若两人吧 二番435 我总不能既单身,又胖若两人吧 唐茶茶狠疑惑,很认真的道,“哥哥,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惹不起林锦臣?喜欢一个人就别嫌累,嫌累就别犯贱去喜欢,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暖黄的灯光打在茶茶的身上,折下一层柔暖的光泽,“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并没有强求他必须喜欢我或者只喜欢我一个,为什么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呢?” 唐寒眯起的眼眸敛着晦暗的眸光,英俊的轮廓勾勒出的笑意逐渐转淡,“感情本身就是个复杂的东西,你还小,你不明白,不是所有的坚持都能如愿以偿,也不是所有热情都能抵抗彷徨。” “茶茶,哥哥不希望你受伤,也最不愿你吃爱情的苦。” 空气里寂静的仿佛能听到窗外凉风飘过的声音。 好半晌,女孩儿的声音才幽幽响起,沁着丝丝缕缕的叹息,“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总要慢慢开始习惯被冷漠,顺其自然就好了,或许我一觉醒来突然就觉得累了想要放弃了呢,没有发生的事谁知道呢?” …… 原本打算去斜阳山拍红枫的计划,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打乱了。 唐茶茶在柔软的大床上滚了几滚,然后慢慢爬了起来,将轻质的薄纱窗帘拉开。 这场秋雨来的很急,雨滴重重的敲打着玻璃窗,在透明的窗子上晕开长长的痕迹。 窗子上被雨水氤氲起一层潮湿的雾气,连带着清晨的空气都是潮湿的。 简单洗漱了下,然后下了楼。 唐寒坐在唐老爷子的下首,听见楼梯那边的脚步声便看了过去,菲薄的唇咬了口小笼包,含混不清的吐词,“这么早,难得呀。” 唐茶茶自小被家里娇宠着,年纪不大,也有着年轻人都有的坏毛病,周末喜欢赖床,如今毕业了,更是闲了下来。再加上刚回来,她也没打算给自己太大压力,所以也恣意惯了。 唐茶茶没理他,跟唐老爷子打了招呼之后径自在唐寒对面坐下,不远处的佣人先给她倒了杯开水,又询问她想吃什么。 唐茶茶朝佣人笑了笑,“给我一杯牛奶一份吐司就好,别的就不用了。” 唐寒睨了她一眼,语调懒散随意,却带着浓浓的调侃的味道,“喝了两天洋墨水还真把自己当洋鬼子了,可没人给你准备西餐。” 老人嘛,吃不惯西餐,家里一般都备中餐,就连唐寒,想吃西餐的话也会去外面吃。 唐茶茶拍了拍脑袋,侧眸看向身后的佣人,“忘了,那就给我烤两片面包就好。” 唐寒一双魅惑的凤眸眯了起来,“平常你恨不得把我跟老爷子那份都吃了,今儿转性了,吃这么少?不科学啊!” 带着肉感又不失美感的手指捧起桌上的水杯很斯文的喝了一小口,才慢慢道,“我减肥。” 唐茶茶的声音轻快又明媚,带着些娇软的味道,“我总不能既单身,又胖若两人吧。” 噗嗤一声,唐寒直接笑了出来,“亲爱的妹妹,我觉得你还是先吃饱吧,不然哪里有力气减肥啊。” 一直没开口的唐老爷子听到这里重重的点头,“我们家茶茶一点儿都不胖,告诉爷爷,是谁嫌弃茶茶胖了,爷爷让人割了他的舌头。” 唐寒修长的手指扶着筷子,哪怕依然是懒散随意的姿态,但是一举一动都透着自小培养出的矜贵和优雅。 唇畔的弧度很深,“难怪茶茶动不动就削人舌头,敢情是得了您的真传。” 唐寒的话音落下,唐老爷子便吹胡子瞪他,“去,你给我一边儿去。” 唐寒看着老爷子朝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没拿筷子的左手抬起比了个OK的手势,“好好,我吃饭。” 转过脸看唐茶茶的脸色明显是另一个色调,笑眯眯的模样连皱纹都深了些,“听唐寒说你看上林家那小子了?” 既然他们都知道了,唐茶茶也就没什么好遮掩了的,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是啊,我是挺喜欢林锦臣的。” 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点着脸颊,女孩儿的声音里是处在青春期阶段的少女的欢喜夹杂着忧愁,“所以我才要减肥呀,不然身边站一个比自己都漂亮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唐寒毫不留情的打击,“你就是再瘦十斤也不会比林锦臣漂亮。” 唐茶茶随手撕下一块面包就朝唐寒砸了过去,小块的面包砸在男人黑色的短发上然后落下,女孩儿柔软的脸蛋上净是薄薄的嗔怒,“讨厌,唐寒你怎么能这么讨厌!” 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里都是软软的忐忑,“说实话,我有没有那么丑啊?” 唐寒低着脑袋将最后一口粥喝掉,轻描淡写的吐词,“你不是丑,你只是没长开。” 唐茶茶,“……” “你还是直接说我丑算了。” 唐茶茶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唉声叹气,“哥,我长的好像还没有你漂亮,又没有才华没有本事,性格又骄纵不够讨巧,怎么能追到林锦臣啊?” 唐老爷子看着唐茶茶一脸愁容闷闷不乐的样子,心疼极了,跟她说话声音都是和蔼慈祥的紧,“别听你哥瞎说,你要真喜欢那小子回头我约林远松出来谈谈,我给你们做主,或者直接把他绑了送咱家。” 唐寒真是懒的理家里这一大一小,抽了纸巾擦了擦薄唇,然后便站了起来,“你们爷俩继续商量着怎么强抢美男,我就不奉陪了。” 唐茶茶看着唐寒拉开座椅,长腿迈着步子已经走到了玄关,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下,” “带我一程,”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将杯中的牛奶全都灌入嘴里,毫无形象可言。 唐寒俯身换鞋,眸光斜了她一眼,好笑的道,“别这么粗鲁,等你呢。” 唐老爷子看着唐茶茶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奇的问道,“这么急干什么去?外面还下着雨呢。” 茶茶眯着眼睛扯出几分笑,嗓音轻快明艳,“我去林氏门口偶遇美男。”   ☆、二番436 爱他是她的英雄梦 二番436 爱他是她的英雄梦 茶茶眯着眼睛扯出几分笑,嗓音轻快明艳,“我去林氏门口偶遇美男。” 已经换好鞋子,明显一副等人姿态的唐寒嘴角抽了抽,不由的微微蹙了眉,“唐茶茶,你还来真的啊?” “废话,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追个人跟耍流一氓一样。” 他以为她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所谓的喜欢差不多就跟喜欢一件漂亮的衣服一样,得到了算是锦上添花,得不到也无伤大雅,没想到她还真是上心了。 唐寒稍稍垂了眼眸看着俯身换鞋的女孩儿,深邃的眸底凝了一抹复杂的情绪,“茶茶,你这性子,吃亏的会是你。” 唐茶茶脚上踩着小白鞋,清澈的脸蛋上净是绵软的笑意,娇俏的嗓音带着撒娇的味道,“你又来了,又要给我讲道理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嗯?”唐寒挑了眉梢,他倒是要听听这小丫头片子能说出什么气死人的话。 “像庙里一边敲着木鱼一边神神叨叨的光头和尚。” 男人修长的手指曲起,冷硬的关节直接在茶茶额上敲了一个爆栗,“够了啊,还来劲了。” 下巴微抬,一副傲娇的姿态使唤她,“去,给哥哥接把伞。” 唐茶茶极其不情愿的朝拿着伞急步走过来的佣人的方向挪了两步,接过佣人手中的两把伞,朝餐厅的方向打了招呼,“爷爷再见。” 唐老爷子点头示意,不忘叮嘱两人,“路上小心。” 车子在林氏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门前停下,唐寒叮嘱了唐茶茶几句,然后便开车离开了。 唐茶茶选了一个偏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透过被秋雨敲打着的窗子恰好都能看到林氏公司门口的情况。 百无聊赖的咬着果汁的吸管,懒洋洋的眯着眼睛,想着怎么才能让林锦臣知道她在外面。 旁边有一个姑娘正拿着手机小声的发着语音,唐茶茶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忙不迭的从背包里取出手机,打开朋友圈,然后将镜头对准了咖啡厅外交错的红色花簇。 并没有刻意的定位到她此刻所在的位置,而是在定位那里配了一句词,雨微微,烟霏霏,小庭半拆红蔷薇。 最上面是三个大字,求偶遇。 最重要的是,茶茶耍了个小小的心机,单看林锦臣能不能发现了。 编辑好退出微信之后,唐茶茶才蓦然想到,像林锦臣那么高冷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刷朋友圈,万一他不看,那她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一条语音过去,“猜猜我在哪儿。” 总裁办公室,林锦臣的视线从手中报表上的数据移开,白皙修长的手指刚刚端起一旁热气稀薄的咖啡,手边搁着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跳跃在屏幕上的是一条微信信息。 这款软件还是之前在威尼斯的时候唐茶茶帮他装的,联系人里也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和公司里的几个群。 点开语音,那句话跳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想退出页面的时候手指不经意擦过代表有最新更新的那个红点,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 是一个白发红瞳的动漫少女,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茶茶说,那个少女叫阿皎。 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朋友圈,映入眼帘的便是透明的玻璃上垂下来的火红的蔷薇,在弥漫着湿意的朦胧里绽放。 最刺眼的是图片上求偶遇的三个黑色大字。 俊颜微沉,指尖落在清晰的能看到水珠滴落的蔷薇花的照片上,不断放大,角落里一个不明显的路牌映进瞳眸。 那个路牌他再熟悉不过,不就是公司门前那条路。 指尖微顿,视线落在那几个字上很久没有挪开,最后,还是按下了home键退出了页面。 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重新拾起搁在桌子上的单季报表,眸光也未移开半分。 唐茶茶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时不时的看眼手机,生怕错过什么信息,奈何手机一直安静的无声无息。 女孩儿的撅着红唇嘟囔着,“难道手机坏了?还是他没看见?难不成他没发现我在这里?” 重新将之前拍的那张照片调了出来,手指点着照片边缘露出来的路牌,“我明明拍的很明显啊!这个笨蛋。” 等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差不多已经中午了,席秘书敲门进来,手中提着一个超大的食盒,“总裁,这是按您平常的习惯给您点的餐。” “放下吧。” 等席秘书出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拾起桌上搁着的手机,又取了身后铺在办公椅上的西服外套,长腿迈着有些急切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出来干什么,大概她早就走了吧,毕竟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但他就是想出来看看。 “好饿啊!”唐茶茶揉着已经瘪下去的肚子,颇有些忿忿的自言自语,“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这么想着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深色系的西服让他原本魅惑的气质多了一分尊贵和沉稳,距离有些远,他站在那里,视线在周围搜寻着,看不清他脸上具体的表情,但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庞还是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 一双深眸凝着的视线在周围巡视一周,最后落在不远处那家门口植满蔷薇的咖啡厅。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空仿佛被水洗过一样,干净的透亮,天边勾着一道彩虹,脚下的积水倒映着男人英挺的身姿,他仿佛是踩着七彩的虹光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唐茶茶只觉得一颗心不安分的砰砰乱跳。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觉得,这是她的英雄,爱他是她的英雄梦。 脚步在咖啡厅门口停下,刚要抬手推门,透明的玻璃门便从里面被人拉开了,跟着便是一道娇俏的身影扑了过来,直直的撞进他的怀里。 女孩儿清澈的脸蛋上铺着明媚的色泽,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声音雀跃而欢喜,带着些娇软的味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二番437 不聪明就算了,还一脑袋浆糊 二番437 不聪明就算了,还一脑袋浆糊 面容清隽绝美的男人垂着眼眸看着还不到自己下巴的女孩儿,深色的眼眸锁着怀里娇俏的身影,喉结滚动,“我不来你就一直等在这里?” 唐茶茶从他怀里钻出来,仰着脸蛋笑的很甜,“不是啊,等我饿了就走了。再说我不是也挺闲的嘛,在这里打发时间。” 林锦臣看着女孩儿脸蛋上如花的笑靥,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仿佛全身的盔甲都软了下来。 好半晌,轻启的薄唇才慢慢吐出一个字,“傻。” 唐茶茶脸上笑意未减,软糯的嗓音里泛着一层薄薄的委屈,“我肚子快饿扁了,都饿瘦了。” 男人看着她有些夸张又有些狡黠的模样,心头微动,浅浅的笑意从薄唇溢出,带着愉悦的味道,“饿瘦了几斤我管给你补回来。” 唐茶茶眯着眼睛笑的软软的,那模样可爱的活脱脱一只年幼的小猫。 “走吧,”林锦臣率先迈开长腿走在前面,唐茶茶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想到昨晚的事,脸颊飘上一抹可疑的粉红。 其实见他真心尴尬,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就是想见他。 咬了咬唇,有些纠结的开口,“昨天晚上……” 俊美无俦的男人连头都没回,嗓音仿佛染了雨后的湿凉,直接将她未说完的话截断了,“昨晚你喝醉了,说了些胡话,你放心,那些醉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女孩儿晶亮的瞳眸忍不住缩了缩,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淡然而掀不起波澜,但唐茶茶偏偏就觉得寒凉刺骨。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强行将心头那股酸涩压下,没心没肺的朝他笑着,“那就好,我这人酒品不怎么好,你没有当真就好。” 小跑着跑到他身边,刚想说什么,却见他身后有一辆车疾驰而来,而他们脚下恰巧是长长的一道积水洼,林锦臣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 倒是茶茶,在那辆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扯了一把身旁的男人,林锦臣没有防备,被她扯的一个趔趄,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儿小小的身子已经挡在他身前,轮胎滚过水洼溅起将近一米高的水花,全都砸在了唐茶茶的身上。 哪怕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铅笔裤,依然能看清楚成片成片的泥渍,更别说上身的红色开衫韩版毛衣,简直惨不忍睹,最狼狈的还是白净的脸蛋上都是点点污渍,像只在泥潭里滚过的小野猫,说不出的狼狈。 男人一双深眸凝着她狼狈到极致的脸蛋,嗓音冷沉寒冽,“你那脑袋瓜子是被猪啃了吗?就你那小身板挡我前面有什么用?不聪明就算了,还一脑袋浆糊。” 他的声音比他此时的脸色还要冷上几分。 茶茶看着他又冷又沉的脸色,有些怯懦跟委屈,漆黑的瞳仁在他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上的污渍扫过,抿了抿唇,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她就是看到那车从他身后的方向过来,而他并没有发现,他这人又龟毛的很,又有着矫情的富贵病,要被溅一身泥肯定又要不爽了,所以一时没想那么多就挡他前面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个子矮根本挡不住啊。 男人的眸光落在女孩儿垂着的委委屈屈的脸蛋上,好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但是声音明显温和了不少,“我是男人,这种事不该你来做。” 茶茶没有说话,闷着一张小脸低头从包里翻出纸巾出来,正准备擦自己脸蛋上的污渍,只是纸巾还没抽出来,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抽走了。 她茫然的看着空下来的手心,然后是男人漂亮又白皙的手指。 他正面色阴沉的擦拭着溅到身上的痕迹。 唐茶茶有些气闷的看着皱着眉头一脸黑沉的男人,她知道他有洁癖,但是她弄了一脸脏兮兮的泥水,他不该秉承绅士风度让她先擦吗?还抢她的纸巾。 茶茶生气又恼怒,但也只是咬了咬唇没有说什么,重新从包里找了纸巾出来,还没拆封,修长的手指便再次伸了过来,将她的纸巾拿走了。 她看着再次空下来的手心只觉得一团火苗自心头燃烧起来,烧的她肝都是疼的。 眼眶不知怎么突然就红了,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突然来的委屈,眼泪迅速聚积到眼眶,隐隐有砸下来的趋势。 下巴突然被温热有力的手指抬了起来,正对着男人俊美的脸庞。 他的动作太突然,她甚至没有来得及隐藏起眼底的情绪和翻滚着的雾气。 因为距离隔的太近,男人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茶茶下意识就想往后缩,却被男人的大手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 男人俊美的五官是面无表情的暗色,声音有种强势的冷冽,“以后别做这种事了,太蠢。” 眼底的湿气更加重了,细白的牙齿下意识的咬住下唇,绷着一张脸蛋没有吭声。 柔软的纸巾在她脸上擦过,男人的动作细致又温柔,茶茶仰着脸蛋看着尽在咫尺的男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浅浅的笼罩上来。 她发呆的模样落进他的眸底,男人眉头拧的更深,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就重了些,“我跟你说的话听到没有?” 指尖捏着的纸巾重重的按在她的脸蛋上,唐茶茶跑掉的神思才重新凝聚起来,轻轻抽了口气,红唇委委屈屈的漫出一个字节,“疼。” 男人毫不掩饰那抹浓郁的嫌弃的味道,“脏死了。” 茶茶眼皮直跳,她都是为了谁啊?如果不是她,现在脏的要死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还好意思嫌弃她。 扔掉手里已经脏掉的纸巾,男人薄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跟我走。” 唐茶茶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朝着林氏国际的门口走去,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我就这么去你公司会不会不太好?” 林锦臣沉默了一下,“我没有嫌你丢人。”   ☆、二番438 你最近肉吃多了吧,胆子都养肥了 二番438 你最近肉吃多了吧,胆子都养肥了 “我没有嫌你丢人。” 茶茶眼角跳了跳,他说这话难道不觉得太刻意?明明就是嫌弃的很。 低着脑袋不想看他,娇俏的脸蛋铺着薄薄的委屈,声音亦是软软糯糯的,“不然我还是回家吧。” 男人迈着的步子停了下来,侧过身子睨她,桃花眸里满满都是嫌弃的味道,“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到唐宅起码得一个小时还要多,你要真是顶着这副尊容回去,那就真是刷新了我对女人这个物种的认知。” 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光鲜亮丽明艳照人,就算不是刻意打扮的,起码的整洁干净还是必须的,跟茶茶这样顶着一脸泥巴满街乱窜的,他还真是不敢恭维。 茶茶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那副万分嫌弃的模样刺眼,冷冷哼了哼,“我还不是怕给你丢脸。” 男人轻嗤,嗓音薄凉,“能丢我的脸也算你的本事。” 从进了公司门开始便不断有人跟林锦臣打招呼,然后就是各式各样的目光落在唐茶茶身上。 他们看她的目光算不上特别直白,但总有那么一两分诧异在里面。 毕竟这么一个脏兮兮的看上去像个小乞丐一样,也不知道成年没有的姑娘跟着自家美炸天的总裁本就是一特别劲爆的新闻。 他们都在猜测这是哪家的姑娘。 因为唐茶茶常年不在国内,而唐老爷子和唐寒也将她保护的很好,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唐家的人。 茶茶自是能感受到各式各样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刻意放慢了脚步,尽量跟前面的男人拉开了距离,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 男人腿长步子大,率先进了电梯,转身准备按电梯键的时候,才看着老远之外的唐茶茶,清隽的眉宇狠狠拧了起来,“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 他的声音不算特别大,但是因为说话的人太有存在感,寂静无声的大堂里数道目光直直的射向低着脑袋的唐茶茶。 茶茶心里腹诽着,低着脑袋小跑着追上去进了电梯。 漆黑的大眼睛偷偷的瞥向一旁不言不语却自带冷气场的男人,她就不大明白了,在威尼斯的那段时间他明明还是一副懒懒淡淡矜贵随意的贵公子气派,回国怎么就突然霸道总裁附身了? 不对,人家本来就是霸道总裁来着。 在她神思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时候,男人的声音清清淡淡响起,细细追究的话甚至能捕捉到一抹极其细微的调笑,“看够了么?” 茶茶小下巴一抬,模样傲娇的很,“你长这么漂亮不就是让人看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落进一侧的西装裤袋里,黑色西服上染着点点污渍,却依然不影响他清贵魅惑的翩然之姿,薄唇轻启,不咸不淡的吐词,“你最近肉吃多了吧,胆子都养肥了。” 唐茶茶一口老血差点闷出来,她一定是看走眼了,他到底哪里像霸道总裁了,又腹黑又小气又毒舌,总结起来就是那两个被她念叨烂掉的词,龟毛。 这画风明显不对好么。 瞥过脑袋不想理他。 男人深色的眼眸落在她气鼓鼓的脸蛋上,明明就是典型的敢怒不敢言还偏偏摆出一副无比傲娇的小模样,薄唇的唇角有星星点点的弧度扬起。 带她进了办公室,然后按下内线叫了席秘书进来。 席秘书一眼便看到站在一旁颇有些狼狈的女孩儿,眸底划过一瞬间的诧异,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垂首,“总裁。” 林锦臣不紧不慢的将身上的黑色西服脱了下来,下巴指向唐茶茶的方向,声线淡淡,却自有一股气场在里面,“找个女秘书去最近的商场给她带套衣服。” 席秘书一个大男人去买女孩子穿的衣服到底是不怎么方便的。 席秘书眉梢动了动,脸上情绪未露分毫,只是礼貌的朝唐茶茶笑了笑,“不知唐小姐穿多大尺码的衣服?” 唐茶茶脸蛋红了红,给一个陌生男人报自己的尺码怎么想都觉得挺尴尬。 舔了舔唇正思考着要怎么开口,一道淡然清凉的嗓音在她之前率先响起,“身高一米六五,腰围二尺,体重九十多,让商场的人看着给。” 茶茶一双清眸里闪过一抹讶异,等席秘书带上门出去,大眼睛贼溜溜的转着,眯着眼睛笑的像只小狐狸,“你怎么会清楚我的尺码?快说,是不是暗恋我?” 男人好笑的看着趴在他办公桌上跟他距离很近的女孩儿,她的脸蛋上挽着的笑意很盛,像之前盛开在秋雨里的蔷薇,属于女孩儿的甜腻的气息尽数钻进他的鼻尖。 眼眸微深,几秒后,薄唇勾起浅弧,凉凉嗤笑,“你想太多,我不喜欢胸一围可以忽略不计的类型。” 唐茶茶随手抽过办公桌上的一本资料朝对面的男人砸了过去,脸蛋红的像一只苹果,“你们男人都是下流胚。” 薄唇勾着的弧度愈发清晰了,俊美的眉宇干净清冽,“休息室有浴室,进去洗个澡,洗好差不多衣服就能来。” 茶茶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觉得耳尖莫名发烫,好半晌才慢慢的哦了一声,然后进了休息室。 他的休息室是颜色单调的黑和白,整洁的根本不像一个男人住的地方,连床单都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的痕迹。 唐茶茶撇了撇嘴,然后抬步进了浴室。 浴室的墙壁上镶着一面巨大的镜子,盥洗台上摆着男性的洗漱用品,处处可见单身男人的气息。 茶茶抬手摸了摸有些烫的脸蛋,然后脱掉身上脏掉的衣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沿着短发和脸颊泻了下来。 她磨磨蹭蹭洗了半个小时还要多,仍然不见林锦臣给她送衣服过来,唐茶茶有些着急,她已经连着打了三遍沐浴乳了,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但是她总不能光着出来吧。 视线落在墙角的柜子上,咬了咬牙,然后将身上裹着的浴巾扯掉,从柜子里抽了件宽大的黑色浴袍出来罩在了身上。   ☆、二番439 林锦臣淡淡的想,他该不会是有传说中的恋童癖吧? 二番439 林锦臣淡淡的想,他该不会是有传说中的恋童癖吧? 手指搭在门把上刚刚拉开浴室的门,休息室的门便从外面打开了。 男人单手托着一整套的衣服,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将房门关上,视线猝不及防的扫到浴池门口那抹娇小的身影。 她身上穿着他宽大的黑色浴袍,袍摆几乎垂到她小腿的位置,仅露出的一小截肌肤白嫩细腻的晃眼,一双小脚没有穿鞋子,俏皮的踩在地上。 她的短发只是随便的擦了擦水,并没有完全弄干,一张脸蛋被热气氤氲的铺着一层薄薄的粉红,唇瓣是水润而有光泽的粉红色,浴袍太过宽大,露出漂亮的锁骨。 茶茶有些不自在的拨了拨脸颊的碎发,“那个,我没有衣服,所以就找了件你的浴袍。” “嗯,”男人出口的嗓音不知怎么就哑了些,“衣服过了水,烘干浪费了些时间,所以晚了些。” 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然后微微垂着眼眸,长腿迈着步子走到床头,将衣服放了上去,没有再说话便走了出去。 浴室门口的唐茶茶看着重新被带上的房门,紧紧绷着的身体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其实她挺怕这男人嫌弃她的,不过转头一想,她洗的白白香香的他嫌弃个鸟。 长长的舒了口气,僵硬的情绪才舒缓了些。 走到床头将他搁着的衣服抱了起来,手指翻弄着查看了一番,看见那条柔软的白色布料的时候,本就氤氲着薄红的脸蛋刷的红透了。 那是一条白色的棉质內裤。 很柔软的布料,款式简单而不花哨,以舒适为主,倒是她一贯喜欢的款式。 小嘴微动,温热的气息轻轻吐了出来,“这个老流一氓。” 红唇的唇角慢慢挽起,然后捧着衣服重新进了浴室。 将衣服放在柜子上,然后拿了那件白色的內裤,不知道什么想法,搁在鼻子下嗅了嗅,似乎还残留着柔软剂的味道,是一种很清淡的味道,很好闻。 等茶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变一态的事情的时候,脸蛋上原本褪下去的嫣红再度浮了上来。 换好衣服出来,茶茶手指理着自己带着湿意的短发,明媚的嗓音尽量调出欢快的调子,“你可以去洗了。”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抬头朝休息室的方向看了过去,视线精准的落在那抹娇俏的身影上。 她穿了件浅灰色的纱质长裙,到小腿的位置,不至于压低她的身高,又不至于太过单薄和寒凉,收腰的款式让她本就纤瘦的腰身更加显的盈盈一握,上身搭了件偏厚的深蓝色牛仔外套,脚上依然踩着小白鞋,满满的青春少女的气息溢了出来。 短发略显凌乱,应该只是用手指随便梳理了下,却平添了一抹俏皮的味道。 虽然平常的时候林锦臣没少嫌弃她,也没少挤兑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长的很可爱,身材也算是上品。 当然,除了……胸围……咳……目测是A外。 等林锦臣察觉到自己脑子里滚过的是什么龌龊的思想的时候,他的眸色已经逐渐的转深,俊美的五官却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淡然,嗓音有些难辨的喑哑,“你在沙发上等一下,待会儿带你吃午餐。” 茶茶应了一声,便松开了搭在门把上的手,朝沙发这边走了过来。 林锦臣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清晰的嗅到来自她身上的味道,清冽干净,是他的沐浴乳混着洗发水的味道,下意识的侧眸看她,映在眸底的便是女孩儿带着清香的肌肤,白皙而细腻,颈部曲线美好,微红的耳尖有种莫名的诱人的冲动。 喉结上下的滚动着,下一秒,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眉心不自觉的跳了一下,他该不会是有传说中的恋童癖吧? 这个念头滚过的时候,他的视线再度从她身上飘过,漂亮的桃花眸里晦暗难测。 茶茶被他看的莫名其妙,脚上的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手指不自觉的摸了摸脸蛋,颇有些困惑。 薄唇淡淡的扔下两个字,“没有。” 然后便径自进了休息室。 茶茶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随手在一旁抽了一本杂志打发时间。 前台。 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藏青色西装,里面搭了件深蓝色的衬衫,英俊的五官是带着浑然天成的尊贵,嗓音淡淡,“我找林锦臣。” 前台小姐脸上勾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 薄唇吐出两个清淡的字眼,“没有。” 前台小姐微笑着道,“先生很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您不能上去。” 英挺的眉目逐渐的拢出细细的褶皱,声线平稳但却隐隐有些不耐,“我是唐寒。” 前台小姐脸上闪过诧异,然后抱歉的笑笑,语气愈发客气,“麻烦唐总您等一下。” 说着便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 唐寒,唐门唯一继承人,手里捏着大半个白城媒体的命脉,年少便是国际知名摄影师,在国际上享有极高的荣誉和知名度,得过奖的作品更是数不过来,接手唐门之后便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绝对白城男神里隐秘的存在。 唐门从唐老爷子那辈开始黑道起家,在唐寒和唐茶茶的父母逝世之后洗白然后退出黑道,在唐寒这辈到达巅峰。 可以这么说,白城有三分之二的娱乐头条绯闻报道都是从唐门旗下的媒体流出。 席秘书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房门。 是茶茶开的门。 席秘书看了眼空着的黑色办公椅,又看了眼紧紧闭着的休息室的房门,问道,“唐小姐,您能帮我叫一下总裁吗?” 茶茶抿了抿唇,“他在洗澡,如果不急的话你还是等一下吧。” 席秘书沉默片刻,然后才道,“唐总在下面,您要见一下吗?” “唐总?唐寒吗?”茶茶有些诧异。 席秘书点头,“是的。” 茶茶想了一下,“你们公司的会客室我可以用一下吗?”   ☆、二番 你他妈把我妹妹睡了我揍死你都是活该 二番 你他妈把我妹妹睡了我揍死你都是活该 “你们公司的会客室我可以用一下吗?” 自己哥哥在下面,怎么说都该打个招呼的,但是如果她直接下去的话免不了再被人打量一番,没有林锦臣点头让他来他的办公室又不大礼貌,所以茶茶便折中选了会客室。 席秘书客气的笑,“自然。” 唐寒被席秘书引进会客室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自家的妹子。 深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瞳眸骤然缩起,俊脸沉了好几个色调,连声音都跟着冷了下来,凤眸眯出危险的弧度,直接连名带姓的叫她,“唐茶茶,我记得你来的时候穿的不是这套衣服。” 她该不会已经跟那男人把不该做的都做了被他吃干抹净了吧? 茶茶脸上挽着的笑意僵凝了些,倒是没想到他上来就会问这个问题,“我衣服脏了,所以林锦臣让人重新给我买了套。” 她看着自家哥哥冷的渗人的脸色倒是没什么惧意,更多的是不解,“你在发什么脾气?脸色那么臭。” 唐寒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来火,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跳着,薄唇意味不明的咀嚼着那两个字,“脏了?” 茶茶不知怎么就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刚想说什么却见身形颀长的男人转身拉开身后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茶茶想也没想的抬脚跟了上去。 唐寒的目标很明确,总裁办公室,站在门前根本没有敲门的意思,长腿抬起,擦的锃亮的黑色皮鞋落在深色的房门上,砰的一声直接将门踹开了。 落在后面的唐茶茶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呼,“哥,你干什么?” 室内的林锦臣正在低头整理袖口,短发微乱,带着潮湿的水意,白色衬衫的扣子还没来得及全部扣上,露出大片线条分明的胸膛。 听到声音的瞬间便抬眸看了过去,看见一脸杀气的唐寒忍不住微微蹙眉,清淡的嗓音里却已然有了不悦的意味,“唐总?” 唐寒看着林锦臣明显是一副刚刚洗过澡的模样,胸腔里聚积的怒意飙到了极致,汹涌的翻腾着。 动作总是快过理智,修长的手指攥成的拳头直接朝眉目清隽俊美的男人砸了过去。 林锦臣迅速做出了反应,在拳风袭来的那刻就侧身躲开了,但还是被唐寒手指的骨关节重重的刮过了脸,白皙的肌肤立刻被刮出一道长长的红痕。 “哥,不要打了。” 刚要还手的林锦臣看了眼唐寒身后跟过来的唐茶茶,即将打出去的拳头还是收了回来。 唐寒可不管那么多,拳头再次重重的挥了出去。 只是躲避的林锦臣到底落了下风,唐寒以为自家妹子被欺负,颇有些怒急攻心的味道,情绪澎湃张扬到了至高点,动作更是一拳比一拳冷狠。 茶茶眼见着唐寒越打越凶,而林锦臣只是尽量避开他挥过来的拳头,并没有还手的意思,所以已经挨了好几拳了,素来干净清隽的脸庞都挂了彩,不由的更加急切的喊道,“哥,你别打了。” 茶茶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要冲上去。 林锦臣朝听到声音从秘书室赶过来的席秘书吼了一声,“把她带出去。” 差点儿傻掉的席秘书眼疾手快的拉住往上冲的唐茶茶,“唐小姐,您不能过去。” 趁着空档的功夫,唐寒下一拳已经再次攻了过来。 这次结结实实的砸在他心口的位置。 钝痛袭来的那一个瞬间林锦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唐茶茶看着疼的连脊背都不再那么笔直的林锦臣再也顾不上什么,用力挣开席秘书拉着她的手,冲到了林锦臣前面,张开双臂就挡在了他的身前。 林锦臣哪会让她挡着,在唐寒下一拳挥过来之前就将她拉到了一边,由于事发突然没有控制好力道,茶茶重重的摔到一旁。 他下意识偏头看的瞬间,唐寒的拳头再次砸在了他的脸上,薄唇的唇角有血漫出来。 唐寒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唐茶茶,又看了眼从始至终没有还手的林锦臣,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停了手。 眸光沉沉的盯着唐茶茶,然后朝一旁的席秘书道,“你把她给我弄出去。” “我不出去,哥,我就在这里,我不要出去。” 席秘书看了眼满脸倔强的女孩儿,又看了眼脸上挂了彩的林锦臣,用眼神询问他。 林锦臣点了点头,“先带她出去。” 唐茶茶有些急切的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庞,“林锦臣……” 林锦臣低眸睨着她,眸底的戾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几不可察的温柔,“你听话,我跟你哥哥说几句话。” 唐茶茶还想说什么,唐寒直接冷冷的甩下两个字,“出去!” 唐寒大了唐茶茶七岁,打小几乎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在她的印象里,唐寒是极少冲她发火的,而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发了这么大脾气。 看着他阴郁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的俊脸,红唇抿了抿,想要说什么,唐寒一个冷沉的眼神瞥过来,她的脑子突然就空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锦臣看了席秘书一眼,席秘书迅速上前,小心的叫道,“唐小姐。” 唐茶茶的眸光落在林锦臣身上,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林锦臣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漂亮的下巴微抬,示意她先出去。 他们俩的小动作落在唐寒一双凤眸里,他忍不住轻嗤一声。 办公室的房门被席秘书带上,林锦臣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下,倾身拉开茶几的抽屉,拿了烟和打火机出来。 白皙的手指从烟盒里抽了支烟递了过去,嗓音淡淡,“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唐总开车绕大半个白城过来揍我?” 唐寒抬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烟,随手扔在了茶几上,身姿笔挺,英俊的眉宇间是厚重的戾气,“你做了什么需要我提醒?”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俊美恍若神祗的男人,“你他妈把我妹妹睡了我揍死你都是活该。”   ☆、二番441 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你还真他妈的——怂 二番441 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你还真他妈的——怂 “你他妈把我妹妹睡了我揍死你都是活该。” 林锦臣眉心跳了跳,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了好半晌,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你就是因为这个要揍死我?” 唐寒看着他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就觉得火大,眉头间狠狠皱着,“这难道还不够我揍死你?” 林锦臣真是觉得好笑了,唇角不自觉的就翘了起来,有些难以启齿的道,“是她说……她跟我……咳……睡了?” 林锦臣都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口了,毕竟跟人家哥哥讨论有没有把他家妹妹睡了这个话题本身就有些难以启齿。 尤其是那句话说出来,有些画面完全不受控制的脑补出来。 唐茶茶从来都跟风情和诱一惑搭不上边,但是却有很多时候,无声无息却能掀起男人的荷尔蒙,有种别人取代不了的清澈和柔软的味道。 况且以他对唐茶茶的了解,她不会做这种无中生有的事。 唐寒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林锦臣唇畔染笑的模样刺眼的很,不耐烦的道,“这种事情她会跟我说?” 林锦臣不咸不淡的开腔,“哦,那就是唐总你自行脑补了一场大戏。”他的声线很淡,但唇角的弧度却带着浓稠的讥讽,“看不出来,唐总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思想怎么这么污?” 唐寒,“……” 林锦臣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想多了? 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但一双凤眸里明显浮起了星星点点的希冀,“那她为什么会在你的休息室换衣服?” 林锦臣凉凉的睨着他,“外面的泥水溅她身上了,我就让人给她带了套衣服,唐总的智商理解不了还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能怪唐寒没有搞清楚状况,所谓关心则乱,他又不能点着唐茶茶的脑袋问她是不是被林锦臣那男人给睡了。 一双凤眸紧紧盯着对面男人清俊的五官,视线落在他青紫的唇角,眉角抽了抽,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抱歉,是我莽撞了。” 林锦臣眼角眉梢勾着的都是凉薄的讽刺,“冲到我的办公室不问青红皂白的把我胖揍一顿,唐总真是好样的。” 唐寒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是兀自问道,“刚刚为什么不还手?” 林锦臣没有看他,而是从茶几上拿过烟盒重新抽了支烟出来,打火机啪的一声响起,淡蓝色的火苗跳跃,跟着便是淡白的烟雾轻轻袅袅的升起。 模糊的烟雾让他的眉眼看上去不似平常那么翩然若仙,反倒有些深沉的性感和凛冽。 男人一双凤眸眯起,“因为茶茶?” 林锦臣手指取下唇角叼着的烟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姿态随意而懒散,连语调都是漫不经心的,“你想多了,因为你是唐寒,与他人无关。” 唐寒眯着的眼眸仔细审视着他脸上每一寸变化,“如果你对茶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不要让她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林锦臣弹烟灰的动作顿了一下,所有的情绪仿佛都隐藏了起来,剩下的唯有淡然,“我拒绝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唐寒忍不住重重冷嗤,英挺的眉目间藏着浓郁的讥诮跟嘲弄,“可是就我捕捉到的信息而言,我并不觉得你在拒绝她,你若是不想见她,别说偶遇,就是她堵在你公司门口你都能躲的掉,更别说是在你休息室里换衣服了,说句难听的,她就是在大街上脱光了也跟你没关系。” 最后一句话落下,林锦臣只觉得太阳穴的位置狠狠跳了跳,额角隐隐能看见淡青色的筋脉,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眯成狭长的形状,眸底俨然迸发出危险的寒芒。 他的声音更像是携了冬日的风雪,寒凉刺骨,“把自己妹妹说的这么难听你觉得合适?” 唐寒忍不住轻笑,“你以什么立场来指责我,这么说她不合适?” 林锦臣唇瓣紧抿,几乎绷成一条直线,侧脸轮廓更是凛冽的仿佛一柄染着寒芒的匕首,一不小心就会将肌肤刮出血。 沉默。 他的确没有任何立场指责唐寒,他不是唐茶茶的任何人。 唐寒英俊的脸庞勾勒的笑意更加嘲弄,语调里的讥嘲更是肆无忌惮的不加掩饰,“林锦臣,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你还真他妈的——怂。” “也难怪当初江墨北他老婆看不上你,也就我妹妹眼瞎。” …… 唐茶茶在对面的秘书室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看见总裁办公室的门一打开便站了起来,一双清澈的水眸里是遮掩不住的紧张。 唐寒线条利落的下巴微抬,薄唇浅浅吐出两个字节,轻描淡写却不容拒绝,“过来。” 茶茶迈着小步走到他身边,脸蛋微微垂着,有些不敢看他。 唐寒看着她委委屈屈的小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出息。” 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明显已经不是之前冷寒渗人的音色了。 茶茶这才抬了眼眸,软软糯糯的叫了声,“哥。” 唐寒看着自家妹子小猫一样娇娇软软的模样,顿时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只觉得心头软的厉害,声线都跟着柔了几分,“吃饭了吗?” 茶茶摇了摇头。 唐寒真是想再冲进林锦臣的办公室踹他一脚。 “你从早上一直等他到现在?” 茶茶没有说话。 在唐寒眼里,她这副态度就等于是默认了。 用力闭了闭眼,他才忍住没当场爆粗口骂林锦臣一顿。 他的妹妹,打小被他捧在手心里,生怕磕了碰了,恨不得把她揣兜里,如今被另一个男人晾着,他可真行。 “唐茶茶,我该说你痴情还是该说你白痴?嗯?” 茶茶小手拉了拉他身上西服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小模样可爱的紧,“我喝了好几杯咖啡,没有很饿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唐寒原本湮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飙,冷沉的嗓音仿佛从喉骨深处溢出,“连饭都不给吃,喜欢这男人有什么好?”   ☆、二番442 乔非若说,锦臣在洗澡 二番442 乔非若说,锦臣在洗澡 “连饭都不给吃,喜欢这男人有什么好?” 唐茶茶,“……不是的……” “闭嘴。” 唐茶茶还想说什么,唐寒直接板着脸扔出两个字打发了她。 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上那只小手的手腕,拖着她就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茶茶不死心的看了眼紧闭着房门的总裁办公室。 唐寒自然注意到她的目光,忍不住冷声嗤笑,“别看了,那男人正在思考人生,没空搭理你。” 茶茶闷闷的哦了一声,任凭唐寒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电梯。 …… 一场秋雨过后,像是褪去了所有的浮热,剩下的便是酣畅淋漓的舒爽。 唐寒陪唐茶茶吃过午餐之后便将她送了回去。 天气逐渐放晴,原本阴沉的天空此刻透着一种蓝色调的波光和水色的潋滟。 茶茶想了下,还是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然后让司机送她去斜阳山,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拍到云雾。 红枫云雾,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因为是周末,所以斜阳山的人流量还是挺多的,来之前她就预定好了酒店,是一家地理位置稍微偏僻的山庄,几颗星她倒是没关注,不过就是挺安静,环境也好。 “杨叔,下午我上山拍照,您就自己转转吧。晚餐您不用等我,到点您先吃,我回来可能会晚一些。” 杨叔看着挎着单反颇有些范儿的姑娘,笑道,“小姐,我在这待着也是待着,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吧,也能安全些。” 杨叔是看着茶茶长大的,她也知道他是真心关心她,“没事的杨叔,我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出去拍景了。” 杨叔最终没能拗过唐茶茶,她找酒店的人问了一条当地人自己走的小路,便出发了。 这条路虽然也是石头堆砌成的台阶,但明显比游客走的观景台阶要窄很多,宽度也仅能容下两人而已,而且并不平整,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甚至还是原始的土路。唯一的好处便是,人少,没有那种熙熙攘攘的烟火气,很安静,连空气里都是潮湿朦胧的植物的香气。 拍摄云雾山景,自然要选海拔比较高的山峰,而且海拔千米以上才能拍到好的照片,所以唐茶茶一直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找了一处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 远处整个山头都是红枫,视线所及之处几乎都是火红的颜色,地上也落了很多,一眼望过去,像是一片火红的海洋,美不胜收。 她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就是山顶了,远处的苍山被薄薄的云雾缠绕,差不多傍晚时分,夕阳衔山,影漫东墙,大片的橙黄和火红交映,被缥缈的云雾拉的如置身仙境。 满山的红叶,有一种和夕阳连城一片的错觉。 打了柔光般的夕阳映着苍山反倒有一种磅礴的惊艳。 之所以叫斜阳山,也是因为这里的落日是出了名的。 唐茶茶取了几个镜头,神色认真而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远离了来的时候那条小路。 等她拍好照片将相机收起来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褪去,淡蓝的天幕已经将苍茫的山峰笼罩。 而她猝然惊觉自己已经完全看不到自己来之前那条路了,眼前交错的是完全没有经过修葺的,大约是被当地人踩出来的路。 目之所及,除了无边无际的密林,便是满目的墨蓝。 迷路了。 这个念头跳出来的时候,唐茶茶整个人都是懵的,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直的蔓延开来。 全身冰凉,如坠冰窖。 她尝试着寻找之前走的那条路,但是之前的心思她全都放在了拍摄上,根本不记得到底是怎么走的。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是路痴,现在天色差不多要完全黑了,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山里的天色一旦暗下去便会很迅速,尤其是看现在的情况,没有星星,搞不好还会有雨,毕竟山里的天气最是无常。 怎么办? 她不能再走了。 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是朝反方向走的。 从背包里拿了手机出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最晚七点,天色便会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没有再耽误时间,果断调出拨号的页面,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给林锦臣,但也只是想了下,毕竟打给他也不过是心理寄托,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现在应该打给景区的游客服务中心,第一,近,第二,当地人熟悉情况,让他们过来找人会更稳妥。 然而她的想法还没经过落实,她便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服务中心的电话。 这次没有再犹豫,直接点在了林锦臣的号码上。 她再一次失算了,空白的信号,电话根本无法拨出去。 茶茶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远处的山林寂静无声,似乎连飞鸟都沉睡下来,安静的让人心惊肉跳。 她一边举着手机,一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信号,一旦有变动,脚步就停下来,然后拨出电话。 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终于通了。 她听着听筒里嘟嘟连线的声线,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这般煎熬。 就在她要习惯忙音的时候那边突然接通了,她几乎是惊喜的叫了起来,“少爷,是我,唐茶茶。” “茶茶?”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带着疑问的语气,直接将唐茶茶心头燃着的喜悦击碎。 嗓子涩涩的吐出几个字,“非若姐。” 乔非若的声音很温柔,“茶茶,你找锦臣有什么事吗?” 锦臣? 她叫的很亲切也很熟稔,像是叫过很多遍一样。 “茶茶?茶茶?你在吗?怎么不说话?” 茶茶这才回了神,“你能让林锦臣接个电话吗?” “他在洗澡,如果急的话我可以转告他。” 唐茶茶想要立刻挂掉电话,但是她不知道挂掉这个电话还能不能再打出另一个。 她不敢赌。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那股郁气,她才道,“非若姐,你能让林锦臣帮我联系斜阳山的游客服务中心吗?我迷路了。” 乔非若听着听筒里滋滋的电流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声音,蹙眉,“茶茶,你大声一点,信号不好,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二番443 我以为,她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你 二番443 我以为,她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你 茶茶可以清晰的听到乔非若的声音,听到她的话的时候,茶茶再一次慌了,声音不由的都提高了不止一个调子,“非若姐……” “嘟”的一声, 连线断掉了。 茶茶一颗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将手机从耳畔拿了下来,搁在眼前,漆黑的眼眸看着屏幕上显示着“连线失败”四个字,她从来没有这般后悔过。 如果她这个电话打给的不是林锦臣,而是她的哥哥…… 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哪里会有如果。 她甚至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再次寻找有信号可以拨的出电话的地方。 …… 地下停车场,黑色幻影稳稳的停在那里,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降了下来,一只白皙而修长的大手从车窗探出,指间夹了一支烟,有淡淡的烟雾从指间徐徐飘出。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有些急但很稳。 不过片刻,女人的身影便出现在幻影的后视镜中,一只纤白的玉手握着的淡金色的大屏手机出现在幻影的车窗边。 然后便是女人温柔的声音,“总裁,您的手机。” 搭在车窗上那只比女人还要白皙的手指弹了弹烟灰,然后接过那只手机,声线随意疏离,“多谢。” 乔非若微笑,“总裁客气了,我之前上去拿文件,顺便而已。” 林锦臣微微侧眸,看着车窗外连微笑都恰到好处的女人,冷淡的吐出一个字,“嗯。” 乔非若看着他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随即将眼底那抹黯然掩藏起来,“那总裁您路上小心。” 林锦臣并没有立刻开车离开,而是低头在手机上不停的拨弄着。 原本已经退开几步之外的乔非若看到他的动作,一颗心蓦然提到了嗓子眼,脸上却是没有泄露出丝毫的情绪。 大概半分钟之后,林锦臣将手机扔到了仪表盘后面的置物盒里,然后发动引擎,黑色幻影如利剑一般驶了出去。 一分半钟的红灯,不长但也不短,林锦臣看着前方长长的车流有些走神,几秒后重新捡了手机出来,调出唐茶茶的电话拨了出去。 听筒里是冰冷生硬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连着拨了好几个都是如此,男人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 想了想,换了个号码拨了出去,这次那端很快接听了,“查一下唐茶茶在哪里。” 席秘书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便给林锦臣回了电话。 他的声音恭敬而谨慎,“总裁,唐小姐下午去斜阳山拍摄了。” “山里?”林锦臣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清隽的五官逐渐的浮上一层暗沉的颜色。 “是的,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马上把她住的酒店地址给您短信过去。” “好,”沉默几秒,又接着道,“把唐寒的电话也发过来。” 红灯已将跳成了绿灯,林锦臣把车开到路边,打了双闪之后从短信里调出席秘书发过来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的快的出乎他的预料,好像只响了一声。 那边的声音冷沉的厉害,语气很不好,“哪位?” 林锦臣静了片刻,“是我,林锦臣。” 听筒里似乎有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很轻微,但足够被捕捉。 接着便是唐寒仿佛掠着寒冰的声音,“有事快说,我没时间跟你唠嗑。” 林锦臣皱眉,虽然白天的时候唐寒看见他就不爽,但态度也没这么冷和冲,他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就不是不爽的问题了,分明是阴沉和冷郁。 林锦臣拧眉问道,“唐茶茶给你电话了吗?她手机打不通。” “酒店和司机找不到她了,很有可能现在还在山里。” “什么?”这个消息砸过来的时候林锦臣只觉得像是有人扼住他的脖颈一般,勒的他的呼吸都跟着困难了几分。 唐寒一句废话的时间都不想浪费,沉着声音冷冷道,“如果你要帮忙,我谢谢你,如果不帮忙,不要占我电话,我还要等电话。” 说完,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便直接将电话掐断了。 林锦臣几乎没有思考,而是条件反射的作出了本能的判断,下达一系列的命令之后,修长的手指扶着方向盘打了转向,朝斜阳山的方向开去。 到斜阳山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林锦臣硬是将时间生生压缩掉了一半,同时停在唐茶茶入住的酒店门口的,还有一辆银色的帕加尼。 推开车门下车的唐寒看了眼紧跟着下来的林锦臣,没有说话,朝杨叔那边看了过去。 “少爷,小姐到现在都没回来,都怪我,我就应该跟着她的。”杨叔很自责。 唐寒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一双凤眸里亦是藏不住的紧张,“杨叔,您不必自责,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林锦臣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衬衫,领带大概是开车的时候扯掉了,衬衫也解开了两颗扣子,看上去没那么正式,倒有那么一两分的狼狈。 “怎么样了?” 唐寒的脸色是少有的凝重,嗓音很沉,“应该是在山里迷路了,我已经让人定位她的手机了,只要手机还有电,很快会有结果。山里信号时强时弱,我相信她会找机会拨出去电话的。” 顿了一下接着道,“杨叔说她两点左右就出去了,这段时间没有给你打电话?” 林锦臣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唐寒的视线落在林锦臣魅惑的五官上,眯眸嘲弄,“我以为,她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你。” 林锦臣微微敛了眸光,回身回到车里从置物盒里取了手机,翻了翻,然后在乔非若三个字上点了一下。 “乔小姐,之前你帮我取手机的时候有电话进来吗?” 哪怕是隔着冗长的无线电,乔非若依然能感受到漫过来的凉意,定了定神才道,“没有,怎么了,总裁?” 男人微微垂着的眼眸暗了一层,声线冷淡而疏离,“乔小姐想清楚再回答。” 乔非若心口微颤,但还是冷静的答,“没有。” “好,请乔小姐记住自己的话。”   ☆、二番444 看来林少在茶茶心里也不过如此 二番444 看来林少在茶茶心里也不过如此 乔非若低头看着手里握着被掐断的手机,直到屏幕黑下来就没有缓过神来。 她有些想不通林锦臣为什么会突然打这个电话,难道是唐茶茶说了什么? 不会,林锦臣的语气分明也是试探,而不是确定。 “谁的电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沉思的乔非若吓了一大跳,她握着手机的手指颤了颤,皱眉,“乔非止,你干什么?走路没音的,吓死了。” 乔非止双臂环在胸前,一双深眸意味不明的盯着有些慌乱的乔非若,似是而非的道,“听说茶茶跟林锦臣走的很近。” 乔非若拧着眉头看着愈发英俊和成熟的男人,有些烦躁,“我不瞎,看的到。” “姐,你喜欢林锦臣没有人能干涉,但是我不希望你伤害茶茶,她是个好姑娘。” “爱就爱的坦荡,得不到就得不到,不纠缠,不诋毁,也不祝福。” …… 唐寒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眼眸触及到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的时候,瞳眸重重缩起,没有片刻犹豫的滑动接听。 “茶茶,你现在在哪里?” 听筒里的声音很杂,隐约能辨别内容,“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有我一个人,哥哥,我怕。” 唐寒英挺的眉目狠狠皱着,脸色很沉,满目阴鸷,嗓音却是极端的温柔,“茶茶别怕,我已经让人定位你的手机了,只要你的手机有电,就能被定位到,所以,茶茶,你的手机必须保持电量充足,你在附近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等着我,我很快去找你。” 唐茶茶声音里压抑着轻微的哭腔,“好,我知道了。” 唐寒的嗓音放的很轻,尽量照顾着她的情绪,“好,茶茶,那我挂了,你可以吗?” “可以的,哥哥。” 挂掉电话,唐寒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情绪紧绷的林锦臣,“看来林少在茶茶心里也不过如此。” 林锦臣原本就暗沉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去,薄唇抿着没有理他,反而直接对唐寒身边的杨叔道,“您的手机可以借我吗?” 杨叔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很快的将手机取了出来递了过去,“林少,给您。” 林锦臣礼貌颔首致谢,这才将视线放在了唐寒身上,“麻烦唐总查到茶茶的位置后发给我,还有,麻烦唐总将我和杨叔的手机一起定位了,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保持联系。” 唐寒英俊的眉目拢出深深的褶皱,“你要进山?” 林锦臣俊美的五官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脚步一转,长腿迈至黑色幻影旁边,从后备箱里取了一件未开封的薄款风衣出来。 山里昼夜温差大,晚间天气凉,就算他不需要,茶茶也挨不住。 听酒店的人说唐茶茶走的是一条当地人的小路,林锦臣没有犹豫,沿着小路准备往山上走。 唐寒看着林锦臣迈上石阶的步子,出声叫住他,“等等。” 林锦臣疑惑的回头,看着唐寒从身后的人手里要过来一个什么东西。 “这是指北针,拿着,找到她想办法联系我,联系不上的话用指北针自己走出来。” 唐寒的嗓音说不出的郑重,“拜托了。” 夜色漆黑一片,只有一束手电的灯光直直的落在脚下的台阶上,黑色皮鞋踩着的步子很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越来越深重的呼吸成了这个晚间的主旋律。 十几分钟后,他的手机收到了唐寒发过来的定位图。 他看着屏幕上的红点,一颗悬着的心逐渐的沉淀下来,只要还有信号,他都能确定自己和唐茶茶的位置。 可是越往山顶信号越微弱,他没办法确定自己的位置,唯一能确定的是唐茶茶的方位依然没有变。 一手握着指北针,一手对照着定位图上的方位,每一步都是经过仔细斟酌和计算的,他不能出错,一步都不能。 位置越来越偏,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将近十点了,夜色越来越凉,一颗心也越来越沉。 原本墨蓝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的灰灰沉沉,一场急雨猝不及防的倾盆而下。 夜间的雨不似白天那么朦胧缠绵,而是有种阴沉冷冽的厚重。 不过几分钟,他身上的衣服便湿透了。 林锦臣一颗心更是沉到了极致,握着手机的手指也越来越紧,用力到关节隐隐泛白。 这样不行,一旦手机进水坏掉,定位就会消失,再找她恐怕会更加难,加上下雨,一旦有雷,连自身安全都保证不了。 因为没有信号,所以他也无法确定现在他离她到底还有多远。 索性直接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唐茶茶——” “茶茶——” 嗓子隐隐有些哑,他丝毫不以为意,而是一声接一声的大声叫着。 唐茶茶不敢在树下停留,找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一阵凉风袭来,刺骨的寒凉。 她坐在地上,双臂环着膝盖,紧紧抱着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风刮过的声音,雨砸下来的声音,混着无法辨别的沙沙簌簌声,她的心理承受力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她快撑不住了。 “茶茶——” 远处不知哪里有声音传来,不甚清晰,但却足够被她捕捉。 她想也没想的大声回应,“这里——我在这里——” 林锦臣脚上的步子停了下来,仔细辨别声音的方位,两分钟之后,他便看见坐在地上的那抹小小的身影。 下一秒,那抹身影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扑了过去,直直的撞进他的怀里。 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连声音都带着颤音,“你来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如此时这般庆幸和惊喜。 哪怕是经年流过,她遭受着怎样的无助和绝望,她都记得这一刻心跳的感觉。 和抬眸仰望他的感觉—— 救赎一般,从天而降。 林锦臣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喉结滚动,她的名字像是从他的嗓间深处滑出,微涩,“没事了。”   ☆、二番445 你放心,我对一米五五的矮胖子没兴趣 二番445 你放心,我对一米五五的矮胖子没兴趣 唐茶茶一个人的时候只觉得害怕,但不觉得委屈,如今在林锦臣面前,仿佛那些隐藏起来的委屈全都爆发了出来,山洪一般势不可挡。 而林锦臣的怀抱就是那个被打开的阙口。 茶茶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委屈的一抽一抽的,“你怎么才来?” 林锦臣听着她抽抽搭搭的又委屈又带着嗔怨的声音,只觉得胸腔里仿佛揉进了一汪池水,软的不像样子,低淡的嗓音都跟着放缓了,有种他没察觉的温柔,“抱歉,我来晚了。” 抱了她一会儿,感觉到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才将她从怀里拉了出来,然后从手里的包装袋里取出那件未开封的薄款风衣,抖开给她披上,然后拿出两部手机编辑了一条同样的短信,发了出去。 虽然这里没有信号,会显示发送失败,但是一旦到有信号的地方,信息会自动重新发送,唐寒自然会收到他们的信息。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着,跟我走。” 唐茶茶仰头看着他,“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男人忍不住轻笑一声,“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路痴?” 大约是情绪绷的太久,所以一个极浅的笑落在茶茶眼里都格外的晃眼,好似连这倾盆的雨都成了陪衬。 被他脸上勾着的轻笑弄的一个恍神,有些怔怔的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将她身上披着的风衣拢好,他的眸色仿佛要和这夜色融为一体,“不急,雨停了再走。往回走一段有一家没人住的空房,我们先去躲雨。” 他自然是怎么说怎么是,茶茶只是跟着他,很快便找到那处无人居住的房子。 是一处废弃的砖房,窗子和门都坏掉了,里面的东西应该是都搬走了,空空荡荡的,左手侧搭了一处简易的棚,还有没有坏的灶火台,应该是厨房。 林锦臣将手电递给唐茶茶,“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那边的柴弄过来。” 唐茶茶顺从的点头,并且将手电的光束打在了林锦臣的前方,所以她能清晰的看到他有条不紊的搬柴,生火。 他的动作像是被拉成一个一个零碎的慢镜头,在她后来消沉颓靡又彷徨的那些日子里,每一帧都清晰的毫发毕现。 唐茶茶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下巴垫在手背,歪着脸蛋看着他,“你那双手可是比我的都矜贵漂亮,还会干这种接地气的活呢?” 林锦臣添了根柴,隔着橙红的火光睨她,“不然你来?” 茶茶脸上一副我拒绝的表情。 男人唇侧微微挑起弧度,视线落在她湿透的衣服上。 之前天黑,只顾着安慰她,没注意,现在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加上火光的映衬,林锦臣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 大约是因为要拍摄穿裙子不方便,所以之前在办公室让人给她带的那条裙子她已经换了下来,换成了一条九分的小脚牛仔裤,脚上仍旧是一双舒适的平底鞋,虽然已经被污渍差不多染成了泥土的颜色,上身搭了件白色的真丝衬衫,因为湿透的缘故紧紧贴在身上,将女孩儿身体的弧度勾勒的淋漓尽致。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穿衣风格向来保守的她好像突然就开窍了,里面搭了件黑色bra,清纯的皮囊跟外表愈发衬托的那股藏的极深的风情魅惑而妖娆。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亦或是他足够了解她,他真的要以为她跟他来这么一出湿身诱一惑了。 眸色逐渐的转深,如泼墨一般,视线转开,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喊她所以嗓音格外的哑,“你去换上我的风衣,我把衣服给你烤一下。” 唐茶茶错愕的看着垂着眼眸盯着火堆的男人,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蛋刷的一下燃上一片血红,“不……不用了,很快会干的。”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我们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山,你穿着湿衣服会感冒。” 男人一双漂亮的桃花眸这才缓缓的挪到她红透的脸蛋上,“还是说,要我在外面避一下?” 唐茶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撞上男人那双蓄着她看不懂的深沉的眼眸,红唇抿了抿,还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犟。 毕竟湿衣服贴在身上是挺难受的,尤其是牛仔裤的布料虽然不厚,但是紧身的款式绷的她浑身都不爽落。 虽然他的风衣也被打湿了,但是好歹宽松,应该会比身上的衣服舒服很多。 唐茶茶往里面走了一些,几乎是贴着墙站的,“那个……你别回头,我很快就好。” 男人的声线很性感,带着懒洋洋的喑哑,“你放心,我对一米五五的矮胖子没兴趣。” 茶茶怒怼,“你美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也只配我这样的矮胖子。” 真是够了。 还没完了。 快速的将身上的衣服剥下,唐茶茶将那件黑色风衣抖开,刚要往身上披,不知什么东西爬在她的脚上,然后扫过她裸露的脚踝,毛毛绒绒的,“吱吱”的叫着。 唐茶茶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脚踝上漫上来,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娇软的嗓音颤抖的厉害,紧张的连一句话都念不完整,“林……林锦臣,有……有老鼠在……在我脚上……” 林锦臣没有回头,只是眉头微微拧了拧,“你踢掉就好。” 茶茶依旧不敢动,“我怕它咬我。” 林锦臣站起了身子,正准备开口,却听唐茶茶尖叫一声,直接朝他这边奔过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扑到了他身上。 娇俏的身子跳起,双腿盘在他的腰身,挂在了他的身上。 林锦臣的思维在那一刻停滞了,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涌上了头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接住了她。 宽厚又修长的手指扶在了她的臀上。 手上是柔软又滑腻的触感,他甚至能清晰的描绘出那条柔软的布料的边缘的弧线。 她的手臂环在他的脖颈,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隔着薄薄的衬衫贴在他的胸膛。 不光唐茶茶懵了,林锦臣有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二番446 一个女孩子脏成这样,真是服你 二番446 一个女孩子脏成这样,真是服你 屋外是阵阵风雨,屋内是诡异的寂静,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橙红的火苗跳跃,噼里啪啦的柴爆的声音清晰可闻。 唐茶茶看着几乎要碰上自己鼻尖的俊美脸庞,恨不得连呼吸都一并克制住,漆黑的眼眸凝成的眸光落在他清隽又矛盾的妖娆的轮廓上,好半晌都无法移开。 男人一双漂亮的眼眸愈发晦暗难测,甚至连身下都无法抑制的起了微妙的变化。 指尖仿佛连着所有的感官一起僵在那里,薄唇轻启,嗓音平静淡然,“能站稳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连翩然魅惑的脸庞都不曾激起一丝波澜。 唐茶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全部冲上脑袋,白净的脸蛋燃的血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映着火光,甚至能看到她白皙的肌肤浮上一层淡淡的粉红。 勾着男人脖颈的手臂蓦然松开,慌乱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谁知落地不稳,整个人朝后退去,一只修长温热的大手再次扣在她的腰肢,帮助她稳住了身形。 跟着响起的是男人低静懒淡的嗓音,“小心。” 他低眸的瞬间,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的脸颊,加上腰身那只触感温热的大手,让她原本就红透的肌肤滚烫的吓人。 娇甜的嗓音都像是在震颤,“没……没事。” 等她站稳,林锦臣才将扶在她腰身的手收了回来。 虽然他句句嫌弃嘲笑她的身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其实一点都不胖,只是脸蛋显的格外年轻了些,尤其是她被他扣在怀里,腰身愈发显的纤细,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她的腰肢掐断一般。 走到一侧捡起她扔在地上的牛仔裤和真丝衬衫,无论什么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打马而过,他的脸上依然一派岿然不动的云淡风轻,连声线都控制在有条不紊的节奏,“你去休息,我把衣服给你弄干。” 唐茶茶仍旧没从之前兵荒马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愣了好几秒才迟钝的抖开那件款式简单的黑色风衣,在身前旋了个圈便穿在了身上,并且谨慎的将扣子一颗一颗全都扣好,才回到火边,看着眉目妖冶丝毫不显狼狈的男人,“还是我来吧。” 男人没理她,只是淡淡的扔下两个字,“你睡。” 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人就变的极其容易疲惫,况且唐茶茶从下午差不多两点开始一直折腾到现在快十一点,也是真的累到了极点,索性没再跟林锦臣争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事,兀自靠在墙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视觉神经跟着被合上,其他的感官却变的尤为敏锐,比如,她能清晰的嗅到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混着雨水的味道,以及衣料翻动水渍氤氲成蒸汽的潮湿的味道。 唐茶茶闭着眼睛很快的睡了过去,自然没有发现男人晦暗难测的眼神深深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 酒店里,沙发上的唐寒握在手心的手机始终不曾放下,所以一声短促的震动刚开始他便条件反射的点开查阅。 接连进来两条信息,同样的内容,简单到只有四个字—— 平安,勿念。 紧绷着的神经蓦然松懈下来,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按了按眉心,深邃的眼眸闭上又打开,抬手唤来一直候在门外的保镖,低沉的嗓音缓缓静静的吩咐,“放出去的人都召回来,明天天亮再继续,另外继续监测那三台手机的定位信息,有异常马上通知我。” 保镖恭敬颔首,“是,唐总。” …… 深秋的也很凉,加上一场倾盆的急雨,温度更是急转而下,唯有潮湿的凉意见缝插针的侵袭她的每一寸肌肤。 睡梦里的唐茶茶只觉得浑身掀起层层战栗,偏偏眼皮重的要命,四肢更是透着疲惫怠懒的沉重和乏力。 连尽在咫尺的火苗烧灼的温暖都无法传递过来。 她索性更加用力的抱着自己,在墙角缩成一团。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很一团火炉靠近自己,她无意识的将火炉抱紧,脑袋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空干净而澄蓝,清晨的远山处处透着清澈的爽落。 脑袋不知从什么地方歪了下来,唐茶茶突然就惊醒了,嘴里喃喃念着,“我要拍日出。” 她一动,身侧的男人便跟着醒了,侧眸朝她看了过去,然而下一秒,便看见自己肩头一滩边缘清晰的被称之为口水的东西。 好看的眉头一点一点拢起,此时的表情更是难以言喻。 从迷蒙的周期清醒过来的唐茶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眯着眼睛狠狗腿的朝他笑,“抱歉抱歉,我帮你擦擦。” 这么说着便抬起袖子去擦他的衬衫,于是那一滩口水便重新沾到了她身上裹着的黑色风衣上。 林锦臣掀起眼皮,淡淡的睨她,“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把女人做成这样的?男人都比你干净。” 男人一副淡然懒散的神情都压制不住他话里浓稠的嫌弃意味,直接将她醒来发现自己靠在他肩头而衍生出的微末的害羞和不好意思冲击的七零八落。 唐茶茶鼓了鼓腮帮,以此表达自己微弱的不满,以及,对自己小小的嫌弃。 为毛每次她出场都这么不完美? 离这男人吹毛求疵般要求貌似还很远啊。 啧啧,难弄。 男人没理会此时她心内的万匹草泥马,线条干净的下颌微抬,“衣服换好再走,我在外面。” 说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灰尘,衬衫和西裤都有了褶皱,不再是一丝不苟的矜贵,却也并不显的狼狈,反而多了种落拓的不羁。 俊美的五官一如既往的尊魅妖冶,表情很淡,唯独眉宇间的褶皱彰显着此时的不悦和嫌弃。 穿着这么一身湿衣服,在这个耗子满地爬的鬼地方睡一晚上,还真是难为他了。 唐茶茶想到这里,唇上抿出些笑,“昨天,谢谢你了。” 男人闻言回眸看过来,眉头皱的更深,“你在磨叽什么还不快点换衣服?一个女孩子脏成这样,真是服你。”   ☆、二番447 我说你,聊天都不会,嗑儿都被你唠没了 二番447 我说你,聊天都不会,嗑儿都被你唠没了 回到酒店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唐茶茶看着等在酒店门口的唐寒,英俊的眉目间难掩倦色,所有情绪全都汇聚成了一个字,“哥。” 跟着她整个人便被捞入了一个烟草尼古丁味道浓郁的怀抱,男人沉稳的嗓音在耳畔低低响起,“没事就好。” 唐茶茶娇俏的脸蛋埋在唐寒的胸膛,皱眉,“哥,你这是抽了多少烟?” 她想忽视他身上的烟味都没办法,因为实在是太重了。 唐寒抱着她的手臂松开,将她从怀里扯了出来,英俊的脸庞瞬间紧绷起来,面沉如水,连嗓音都跟着沉了一个度,“以后出门带两个保镖,再有走丢这样的蠢事我可不会再来找你。” 唐茶茶看着唐寒黑黑沉沉的脸色,小声哼了哼,“哪里是你找我的,明明是林锦臣把我找回来的。” 男人眉心跳了跳,忍不住冷嗤,“你是不是还想炫耀一番你跟那男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啊?” 唐茶茶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昨晚无比尴尬的那一幕,只觉得脸蛋腾的一下烧的血红,连身体的温度都跟着升高了。 娇嗔着瞪他,“去,你真是,不跟你说了,我去换衣服去了,脏死了。” 唐寒一双狭长的凤眸眯起,眸底神色未明,他家妹子这表情跟神态都不对啊。 唐寒收起那些纷杂烦乱的心思,抬步出门,在一间紧闭着的套房门前站定,修长的手指扣响房门。 懒散随意的声线隔着厚重的房门淡淡的抛出一个字,“进。” 搭在门把上的手指旋开房门,唐寒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眯眸看着正在系着衬衫扣子的男人。 他已经换了干净的白色衬衫和西裤,短发隐隐有滴水的趋势,看上去应该是简单冲了一个澡,微乱的短发冲散了衬衫西裤标配下的正式和稳重。 林锦臣只是淡淡扫了眼门口长身如玉的男人,手上系着衬衫扣子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面无表情之余颇有几分懒洋洋的随意,“有事?” 唐寒颀长的身形斜倚在门框上,姿态是比他更加的轻懒,声线却透着郑重,“这次的事,谢谢。” 虽然即便没有林锦臣他也一样能找到自己的妹妹,但如果没有一个分量特别重的人坐镇指挥,他肯定不能放心的自己进山去找茶茶,所以他守在外面安排给林锦臣提供信息,林锦臣的确是帮了很大的忙,况且他们两人合作起来勉强算合拍。 低着眼眸整理自己银色袖扣的男人语调平平,听不出波澜,眸底更是不曾激起一丝涟漪,仍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不必。” 唐寒真是觉得跟他聊天聊不出花来,“我说你,聊天都不会,嗑儿都被你唠没了,得,我也不跟你废话,走了。” 一双凤眸凝成的视线深深浅浅的落在他的身上,漫漫的嗓音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轻嘲,“你说,茶茶那么依赖你,为什么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你?” 白皙的手指整理袖扣的动作顿了一下,平静的声线施施然的淡语,“不送。” 唐茶茶洗好澡又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唐寒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银色帕加尼在一众黑色轿车中间很打眼,一双漆黑的眼眸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并没有发现那辆熟悉的幻影,娇俏的眉眼里闪过不难辨认的失望。 帕加尼后座的男人将她的动作和神情尽收眼底,车窗缓缓降下,低沉的嗓音从车窗传出,染着浓重的嗤意,“别看了,他走了。” 唐茶茶慢慢的哦了一声,然后抬步走了过去,手指拉开帕加尼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林氏国际总裁办公室。 乔非若敲门进来的时候,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男人还在翻看报表,俊美妖娆的五官是一派冷淡的矜贵,听到她的声音他才抬起了头,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淡淡开腔,“昨天你帮我取手机的时候,唐茶茶给我打了电话,你接的?” 明明该是问句,说出来却是毫无平仄的陈述,音色很淡,却偏偏令人心生寒意。 乔非若咬牙,“抱歉,总裁,昨天茶茶的确是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她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我以为她只是闲来无事单纯的跟您聊天,所以就没有跟您说……” “她昨天在山里迷路了,”男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唇上噙了几分冷意,“你知不知道那个求救电话对她来说是她求生的希望?你有没有想过这很有可能是她拨出来的唯一的电话?如果是这样,她很可能被困在山里,甚至危及生命?” 乔非若终于变了脸色,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只是重复着那句话,“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听清楚她……” 林锦臣没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神极淡的看着她,“你的这句对不起应该跟唐茶茶说。” 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过手边搁着的几张薄纸,嗓音淡漠,“这是调遣令,你可以直接去报道了。当然,里面还有一份辞职函,你也可以直接签字。” 他的声音淡漠到了极致,“你进来林氏的原因大家心照不宣,我相信比起调遣,你更愿意辞职。” 乔非若不可置信的看着办公桌后面俊美恍若谪仙的男人,他身上是矜贵的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打着正式又严肃的温莎结,让他俊逸懒散的气质里多了分凌厉,她不知怎么就听出了轻薄的嘲讽的意味。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唐茶茶给你打了电话,你就要做的这么绝情?我只是喜欢你,难道这也有错?” 男人漂亮的眼眸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开腔,“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但是你妨碍到了我,也伤害了别人,我总得清净一下。” 乔非若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攥起,随即慢慢的松开,绯色的红唇上勾出些漠漠的笑,“因为我伤害的人是唐茶茶吗?” 她的声音有种缥缈的不真实感,“总裁,你爱上她了吗?”   ☆、二番448 茶茶,情思太深,受伤的只会是你 二番448 茶茶,情思太深,受伤的只会是你 俊美妖冶的男人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黑色钢笔,金色的笔尖在雪白的宣纸上走过,落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然后是那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你爱上她了吗? 唇上撩起轻嘲的弧度,随即淡淡的反问了自己两个字, 是么? 一双漂亮的桃花眸不知何时变的深沉和莫测,盯着纸上唐茶茶三个字好一会儿后,然后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出去。 很短的忙音响过之后,便是男人低淡懒散的嗓音,“老头儿,俄罗斯那边我替你过去。” …… 第二天,唐茶茶没有再联系林锦臣。 第三天没有。 第四天仍然没有。 手机静悄悄的,连平常防毒软件都拦不住的短信页一条都没有,更别说电话了。 唐茶茶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落了一地的海棠花出神,想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这男人,唉,估计是等不到他主动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喜欢他啊! 泥足深陷,哪怕长剑抵喉。 远了怕生,近了怕烦,少了怕淡,多了怕缠。 啧,好烦。 唐寒走到半路才发现有份文件落家里了,开车回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阳台上一脸愁容的唐茶茶。 薄唇噙笑,“前几天还一脸嘚瑟的跟我炫耀你跟林锦臣的感情突飞猛进呢,这么快就打脸啪啪响了?” 唐茶茶,“……” 这一定是假哥哥系列。 娇俏的嗓音凉凉道,“难怪一把年纪了凉絮姐看不上你,嘴这么毒,搁我我也看不上。” 唐寒脸色黑沉,“唐茶茶,你还学会人身攻击了?” 没拿文件的手将鞋换好,微沉的语调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提醒,“我好像听我家秘书说林锦臣那货出国了,去哪个国家来着?唉,怎么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唐茶茶噔噔噔的从阳台上跑了过来,亲昵的挽上男人的手臂,一双清澈的眼眸挽起的弧度很甜,“哥,哥,他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眉目英俊的男人低眸睨她,薄唇忍不住上扬,语调慵懒,“我一把年纪记性不大好。” 唐茶茶眼睛笑的都弯了起来,“是我一把年纪好了。” “我是你哥哥,你一把年纪跟间接说我一把年纪没多大区别。” 唐茶茶乖巧低眉,“亲爱的哥哥,我错了。” 男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错哪儿了?” 茶茶咬牙,“不该没大没小,不该人身攻击,哥哥最帅,哥哥人见人爱。” “嗯,”唐寒闲适的看着她,“林锦臣昨天就去莫斯科了。” 唐茶茶小小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她在他心里真的连朋友的分量都不够。 唐寒一双凤眸凝视着她微垂的眉眼,声线突然重了些,“茶茶,情思太深,受伤的只会是你。” 唐茶茶的思绪收了回来,娇俏的脸蛋上是璀璨明艳的笑意,“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一把岁数了这么唠叨,快赶上爷爷了,走了走了。” 手臂直接推上他的腰身将他推出了门外,“路上小心。” 等听到外面引擎声响起,她才对着紧闭着的房门长长的舒了口气。 在客厅里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直到唐老爷子消食回来,她才动了动,然后在心里做了决定。 林锦臣,这是最后一次。 “爷爷,我要出国一趟,待几天还没决定,看情况。” …… 手机里是唐寒发过来的林锦臣的行程和入住信息。 唐茶茶拖着行李箱在酒店里安顿好,然后背了背包转车去了雪山脚下。 这里是俄罗斯的最西端,面临黑海,整个城市依山而建,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苍茫,扑面而来是一片寒冷,肆意的侵袭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唐茶茶抱了抱肩膀,嘴唇微微有些发白,慢慢的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她自小就怕冷,也很少来玩这种高强度刺激惊险又需要技术的活动,关于滑雪,她勉强算是会一些,却是真的不怎么能拿得出手。 她乘了缆车,居高临下的看着雪上一道道快速滑动的身影。 搜寻着记忆里那抹熟悉的身影。 没有。 她明明让人查了他的行程的。 不过既然来了,她还是打算先玩一玩的。 到达半山腰一个并不算特别陡峭的滑雪坡,换好滑雪服,努力将脑子里那道身影剔除出去,然后从山坡上滑了下来。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白茫茫,耳畔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和游客们滑雪时无法抑制的尖叫。 带着愉悦和惊喜的味道。 唐茶茶觉得自己慢慢融入成他们中间的一员。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释放自己压抑的心情,耳畔带着惊喜的叫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惊恐的尖叫,恐怖而尖锐。 接着便是四散开来的逃离。 唐茶茶随着众人的视线朝身后看去,视线在触及身后疯狂席卷而来的雪团的时候,瞳孔瞬间睁到了最大。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袭击着她的每一寸感官。 全身的血液仿佛被这无边的雪色冻住了一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大的雪团已经砸了下来,她整个身子都被埋在了那片苍茫的雪白之下。 …… 林锦臣头痛的厉害,吃了服务生帮忙买的感冒药和头痛药,坐在床边喝水,随手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是一条正在播放的即时新闻。 “俄罗斯旅游胜地索契克拉斯纳亚波良纳雪山于半个小时前发生雪崩,已有百余名士兵赶赴现场进行救援,但天气条件恶劣,救援活动进展缓慢,截至目前为止,死亡人数已达十人……” 液晶的画面上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白色,和不断被抬出来的人。 随后播出的是之前滑雪盛况的画面,一抹娇俏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视线里,男人漂亮的瞳眸重重的缩起,手中捧着的玻璃杯应声而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锦臣觉得他的手好像在抖,转身拿起搁在床头的桌子上的手机,调了拨号的页面出来,好几次都没拨出去。 电话接通,他的喉间干涩的厉害,“帮我查一下,索契克拉斯纳亚波良纳雪山滑雪入口登记的是否有一个叫唐茶茶的女孩儿,我没多余的时间,五分钟。”   ☆、二番449 唐茶茶说,“我是看不见了吧。” 二番449 唐茶茶说,“我是看不见了吧。” 林锦臣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像是一种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恐惧,他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雪山,衍生出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苍凉和冰冷。 扑面而来的凛冽的寒冷的气息,冻的他每一个细胞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唐茶茶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搜救队依然没能搜寻到她。 男人眸色越来越暗,脸色也阴沉的可怕,魅惑的几乎算的上漂亮的五官此时却有一种弑杀的可怖。 身后的负责人只觉得在这样寒冷刺骨的温度下仍旧生出一层薄汗,他用俄语小心的安慰着,“林少,您不要着急,那个女孩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男人涔薄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仿佛两片薄薄的刀锋。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笔直的西裤下裹着的长腿直接朝搜救队的方向迈了过去,只扔下几个没有温度的字眼,“我去找她。” 负责人快速上前,“林少,您还是在这里等一下吧,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男人的声音透着噬骨的寒意,冷冽阴鸷,“不能再等了,已经超过黄金抢救时间了,在等下去我怕等到一具尸体。” 一具尸体。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表情,不会朝他笑,不会狗腿的叫他少爷,只会冷冰冰的躺在那里。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林锦臣觉得好像有一只手突然扼住了他的咽喉,连呼吸都跟着困难了几分。 不远处的搜救队又抬出了一个人,林锦臣被冻僵的血液忽然就慢慢流动起来,想也没想的脱下身上穿着的长款风衣,然后裹在了担架上的女孩儿身上,嗓音喑哑苦涩,“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医院里,医生的声音是刻板而生硬的,“她的体温已经逐渐回升,脸上的伤也已经处理了,但是因为之前在低温环境下时间太长,所以她现在还没醒过来。” 男人出口的每一个字节都生涩无比,“她什么时候会醒?” “不确定。” …… 唐茶茶是在第三天醒过来的。 她的手指才动了动,床边坐着的男人便发现了。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好听,“你醒了。” 唐茶茶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眼睛用力眨了眨,出口的声音哑的厉害,“你怎么不开灯?” 男人俯着的身子僵在那里,紧跟着是另一波寒意来势汹汹,他看着窗外淡金色的阳光,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她的眼睛仍旧清澈而黑白分明,甚至能看清楚里面他的倒影。 但是,她却独独对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女孩儿略带疑惑的声音重新问了一遍,“你怎么不开灯呢?好黑啊,我看不到你。” 男人俊美的五官仿佛不远处皑皑的雪山,冰寒一片,嗓音却是奇异的温和,“灯坏了,我回头让人过来换。” 唐茶茶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毫无血色的唇瓣缓缓勾起,“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去雪山找你了,没找到。” 男人薄唇抿的更紧了,“我有些感冒,所以之前跟人约好的滑雪就没去。” “这样啊。”女孩儿的声音娇甜明媚,仿佛之前的雪崩对她并没有留下阴影,“那你感冒好些了吗?这里是好冷呢。” “好多了,”她脸上每一次的笑靥都像一柄刀,一刀一刀刻在他的心上,“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医生。” 医生看着仪器上的影像,医用口罩遮了大部分的脸庞,凝重的情绪还是从一双眼睛里透出来,“雪崩的时候她的头部应该是被雪块砸中,在这个位置形成了淤血,血块压迫到了视觉神经,所以她才会看不到。” “能治好吗?” “这个位置太过凶险,手术风险太大,只能保守治疗,看看血块会不会自己散开,或者如果血块移动到别的位置的话再尝试动手术,当然,这个血块也不一定就会移动。” 林锦臣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桃花眸里血丝纵横。 半晌后,方才静静问了句,“能出院吗?” “可以的,我先开一些散瘀的药,让她先用着,过段时间再检查一下。” 林锦臣推开病房的门,一眼便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儿。 她的身上是蓝白相间的病服,空空当当的,她好像一下子就瘦了,短发长长了些,细细碎碎的全都落在了脖子里,她面对着窗子的方向,一双如水般的翦瞳没有焦距。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在病房里响起,“我看不见了吗?” 林锦臣扶着门把的手紧了些,想说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索性沉默下去。 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我们现在出院,你想回国,还是就在莫斯科?” 女孩儿没有回答,手指搁在眼前,有淡淡的光照上来,暖暖的,好半晌才幽幽的说了句,“我是看不见了吧。” 是肯定。 她的语气,她的神态,莫名透着一种死寂般的寥落和颓败。 林锦臣站在床侧,低眸俯视着病床上的女孩儿,“这都是暂时的,你别想那么多。” 唐茶茶唇角的弧度淡了些,嗓音亦是低低的,“我想待在莫斯科,别告诉我哥跟爷爷。” “好。” 林锦臣之前住的是酒店,但是唐茶茶昏迷的那段时间已经让人在莫斯科置办了别墅,家具什么的都添好了,然后又让人添了些衣服,直接就能入住了。 别墅里,全部铺上了深咖色的地毯,桌子的边边角角也都裹上了保护套。 他直接将她从车里抱了下来,嗓音是好听的质感,“你的行李箱我已经让人接过来了,你先上楼休息,午餐做好了我叫你。” 唐茶茶被放在床上柔软的床褥里,声音很淡,“麻烦你了。”顿了顿才接着道,“等我让人找到住的地方我就会搬出去,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你可以在这里住着,”男人收在一侧西裤口袋里的手指微微攥紧了些,脸色沉了一度,嗓音却听不出任何的异样。 唐茶茶笑了笑,“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我一直住在你家不大合适。”   ☆、二番450 等你和你的家人同意,我们就结婚 二番450 等你和你的家人同意,我们就结婚 唐茶茶笑了笑,“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我一直住在你家不大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男人的声音冷静而淡然,“你变成这样归根到底是因为我,我自然是应该负责的。” 眼前一片漆黑,其他的感官系统却变的尤为敏锐。 唐茶茶“看”着他的方向,略显苍白的脸蛋上浮起一层淡淡袅袅的笑意,“不知林少想怎么负责?” “负责”两个字她咬的格外清晰,甚至比其他的音节都要重了一分,却又像是没有多余的情绪。 室内打了热暖,男人身上只穿了件浅灰色的v领毛衣,较之平常多了份成熟的儒雅,清俊的五官神色很淡,“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唐茶茶一双清澈的眼眸黑白分明,却是没有焦距的落在他的方向,“你这话问的,我应该会占很大便宜。” 他既然敢这么问,大约是做好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准备。 林锦臣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审视着她脸上每一寸细微的纹路变化,她的反应越平静,他就越愧疚。 他的嗓音很平稳,始终压在有条不紊的节奏上,“你之前说喜欢我的话还算数吗?” 唐茶茶轻声笑了下,“你觉得算数吗?” “算。” 很简单的一个字,落地有声。 女孩儿脸上挽着的笑意忽然就淡了很多,娇俏的眉目神色寡淡,“你说算,那就算吧。” “既然你承认,那就好办了。”林锦臣站在床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薄唇吐词清晰,“做我女朋友。” 俊美的五官有微末的僵硬,但嗓音却不疾不徐,始终不曾泄露分毫的情绪。 唐茶茶坐在柔软的大床中央,一条腿曲起,手肘撑在膝盖上,不失美感的手指扶着额头,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蛋上勾勒出的笑意不似往常任何时候的明媚,而是肆意的流淌在年轻的脸庞上。 她的声音仍然温软而娇媚,唇瓣吐出三个字,“然后呢?” 偌大的卧室里有片刻的安静。 或者只有几秒,根本构不成沉默,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等你哥和爷爷同意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先做他女朋友,过一段时间,或者她和她的家人愿意的话他们也可以直接结婚,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走下去,这么听上去似乎也不错。 那就这样吧。 林锦臣淡淡的想。 唐茶茶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很久之前这似乎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可是现在说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值得她惊喜的。 遥远又不真实。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浮在天际之外,“如果我瞎了呢?” 她轻描淡写的说出那个字的时候,林锦臣只觉得有那么几秒的时间呼吸都被人掐断了,强行压住心底那股浮上来的躁郁,尽量用平和没有异样的嗓音道,“一样。” 他还是会娶她。 既然不会再跟以澈在一起,那么娶别人,倒不如娶唐茶茶。 至少他并不讨厌她,甚至还有点儿喜欢她。 况且,这次的事他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如果,他没有过来俄罗斯,唐茶茶自然也不会跟过来,或者,他留意一下她的动静,让她知道他感冒了没有出去,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雪崩?是不是就不会遇上这种无妄之灾? 再退一步,如果她没有喜欢他。 归根结底,是他的错。 唐茶茶听到他的答案也没有太大意外,语调尽量放的很平静,但仍旧抑制不住话里泄露出来的嘲讽,“你是在可怜我?” 男人漂亮的眉头直接皱起,语调微沉,“不是。” 唐茶茶恍然般哦了一声,“那就是在愧疚。” 男人涔薄的唇紧紧抿着,没有否认,亦没有辩解。 他要怎么说呢,毕竟确实是有愧疚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喜欢她的成分占了大头。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男人又看了她一会儿,方才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让苏妈妈做。” 唐茶茶面向窗子的方向,虽然她看不见,但是依然能感受到那个方向极淡的暖意,“都好。” 脚步落在地毯上轻微的几乎没有声音,但她还是能辨别出来声音延续的方向,直到房门被拉开再关上,她紧绷的身子才蓦然放松下来。 手臂环在膝上,娇俏的脸蛋慢慢埋在手心,从失明到现在,她好像没有太大感觉,因为从她醒来开始,林锦臣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难过,她也并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柔软可怜的模样。 她有她的尊严。 大约半分钟后,她的手臂慢慢伸出,在床上探了探,摸到床沿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床头的位置放了一根导盲杖,之前林锦臣就告诉她了,但是她并不想用。 就这么摸索着在床沿坐着,白嫩的小脚在地上踮了几下,找到鞋子后套在脚上,柔软的毛衣裹着的手臂在眼前无意识的探着,其实这个动作收效甚微,完全是无意识做出来的本能的动作。 她的步子很慢,但即便是这样,左脚还是重重的踢在了沙发脚凳的边缘,隔着厚厚的毛拖,虽然算不上特别疼,但也够她的脚木好一会儿了。 脚上的步子迈开,探出去的手臂还没摸到前方的障碍物,一条腿的膝盖直接磕在了茶几上,膝盖的位置最脆弱,那痛仿佛被放大了般迅速蔓延整条腿,她坐在地毯上,不停的揉着被撞到的膝盖的位置,疼的她眼泪差点儿冒出来。 眼前仍然一片漆黑,连续两次受挫,让她生出一种颓然的挫败和无力。 只要一想到她以后都要这样生活下去,看不见阳光,看不见他,她就觉得很难过。 害怕,彷徨,无措,甚至自暴自弃。 因为她无能为力。 小小的身子靠着茶几,手臂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脸蛋埋在膝盖,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大颗大颗,怎么都抑制不住的低声啜泣。 下一秒,牙齿狠狠咬在了手背上,将出口的哭声压了回去。   ☆、二番451 摸都摸过了,你还怕看? 二番451 摸都摸过了,你还怕看? 林锦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便看了过去,看到苏妈妈的身影的时候便皱起了眉头,“她还在睡?” 尽管他的情绪外泄的不怎么明显,但苏妈妈还是听出了不悦的味道,小心的道,“唐小姐说她不想吃,让您先吃,不要等她。” 她已经上去叫了三次了,搁谁都应该不耐的吧,但是想到她一个姑娘小小年纪眼睛看不见怪可怜的,于是又忍不住想替她辩解,“先生,您不要怪唐小姐,她会不会是不舒服?” 林锦臣没有说话,眉宇间的褶皱拢的更深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笔直长腿朝楼上走去。 敲门。 他还没出声,里面的声音便隔着厚重的门板传了出来。 听上去有些低落,隐隐有些烦躁,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极力压制着,“苏妈妈,我不想吃,不要再来叫我了。” 抿着的薄唇淡淡的扔出两个字,“是我。” 卧室里安静了下来。 林锦臣等了大约半分钟都没听到她再开口,于是便继续道,“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静了几秒,唐茶茶的声音从卧室里响起,“别进来,你先吃吧,我饿了会自己下去。” 男人一双深沉难测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深色的房门,似乎要透过厚重的房门看到里面,质感好听的嗓音平静淡然的发问,“你应该没有光着吧?” 唐茶茶,“……” 缩在柔软的被褥里的唐茶茶静默片刻,还是没有理他,只是兀自闭上了眼睛。 没有听到声音的男人也只是拧紧了眉心,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深色的窗帘全都拉上了,甚至连暗色的遮光板也将很大的窗子遮的严严实实的,窗外别墅里亮起的橘色的灯光和蒙了轻纱般的月色一丝也没有泻进来。 男人漂亮的眼眸仿佛融进了这满室的黑暗,密不透光的让人无端觉得压抑。 林锦臣的步子笔直而利落的走向窗边,手指直接将遮光板和窗帘一并拉了上去,暖色调的灯光混着淡白的月光大幅的洒了进来,室内顿时能看清大致的轮廓。 躺在床上的女孩儿没有动,甚至连闭着的眼睛都没有睁开。 林锦臣抬手拍开墙壁上的开关,头顶的大灯的光线立刻充斥了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唐茶茶,起来吃饭。”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稳很平静,但明显已经沉了一度。 唐茶茶认识他不过半年时间,算不上太长,但早已经能清晰的辨别他情绪的微妙变化。 尤其是瞎了以后,她觉得其他的感官尤为的敏锐。 相较于他紧绷的情绪,唐茶茶显的特别的惫懒,甚至隐隐透出一种心灰意冷的味道。 “如果我光着,你也要直接闯进来?” 男人的眼眸锁着床上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的女孩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摸都摸过了,你还怕看?” 女孩儿闭着的眼睛直接打开了,胸膛起伏的厉害,这个老流一氓。 唇角挽起讥诮的弧度,“真是看不出来,林少平时人模狗样的,耍个流一氓都能这么一本正经。” 林锦臣长臂探出,直接扣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拖到了床沿,俯身捡起地上扔的凌乱的鞋子给她套到脚上。 淡漠懒散的吐词,“我跟自己女朋友耍个流一氓培养培养感情碍着谁了?” 不得不说,那三个字被他用自己独特的嗓音和语调说出来的时候,唐茶茶的心跳突然就卡掉了一拍,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问,“谁是你女朋友?” 男人单膝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眼眸微抬,“总不会是苏妈妈。” 唐茶茶,“……” 这个男人,真是, 再说一遍会死?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唯能从他的语调辨别他此时的情绪,沉默不过几秒,却有无数的念头掠过,她敛着眼眸,漆黑的瞳仁没有焦距的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好一会儿,唇瓣才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抱我。” 男人本就深沉的眼眸情绪更加深了,俯身圈着她的腰肢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喉结滚动,“下次想让我抱你可以直接说,不必让苏妈妈上来三番四次的叫你,浪费时间。” 唐茶茶哼了哼,娇俏的脸蛋上勾勒出傲娇的笑意,“难道你不该自觉的上来抱我?” 他的眸光自始至终落在她的脸蛋上,所以他精准的捕捉到她隐藏起来的晦涩的情绪。 俊美的脸庞往下压,顺着心意吻在她的眉心,薄唇溢出浅笑,“好,是我的错。” 她看不到,所以直到柔软的触感在额头散开,她懵了一瞬,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娇软的脸蛋蓦地爬上一片红霞,震惊,窃喜,多种情绪混杂,却怎么都遮不住心底蔓延开来的苦涩。 如果不是因为他愧疚,她大概会很开心吧。 淡色的唇瓣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只是静静的垂下了眼眸。 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从她覆着薄红的脸颊,到她小心翼翼的黯然。 薄唇慢慢抿了起来,俊美的脸庞也阴沉的厉害。 是他吓到她了吗? 晚餐很丰盛,一部分是按照唐茶茶的喜好准备的,另一部分是林锦臣从一位老中医那里弄到的食疗方子,然后让苏妈妈尝试着做给唐茶茶的。 唐茶茶也不知道自己夹了个什么东西,嘴里瞬间被苦涩的味道侵蚀,小小的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苏妈妈,我不想吃这个,好苦的。” “……” 没有人回答。 唐茶茶,“苏妈妈?” 响起的是男人懒洋洋却又不容置喙的嗓音,“吃掉。” “是你给我布的菜?” “是我。” 刚开始苏妈妈是打算站在这里给她布菜的,但是被林锦臣一个眼神给支使下去了,所以布菜这活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唐茶茶一脸嫌弃,“我要苏妈妈给我布菜。” 男人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声音很淡,“我筷子上又没屎,脏着你了?”   ☆、二番452 你待会儿可别光着出来,我在呢 二番452 你待会儿可别光着出来,我在呢 “我筷子上又没屎,脏着你了?” 况且他是用的是公筷。 唐茶茶一脸嫌弃,“你口味怎么这么重?” 林锦臣懒的再跟她说那些没营养的废话,拾起桌上搁着的公筷在餐盘里每样都给她拨弄了点,薄唇轻启,轻描淡写的道,“吃完。” 唐茶茶即便看不到,听声音或者凭感觉也能知道碗里堆成山的食物,眉头拧起,“我减肥。” 男人的眸光从她脸上自上而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淡淡的下了结语,“胖是胖了点儿,就是没胖到正地方。” 唐茶茶下意识的低头,想将视线放在自己胸前,奈何眼前一片漆黑,咬牙,“林锦臣你个老流一氓。” 手里拿着的勺子直接扔在了餐桌上,“我吃饱了。” 男人淡淡的将之前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吃完。” “不吃。” “那就别怪我把碗盖你脑袋上。” …… 吃完饭,唐茶茶直接摸到沙发的位置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怀里抱着柔软的抱枕,一副疲倦却又矛盾的餍足的姿态。 林锦臣皱眉看着,自打他认识唐茶茶以来,皱眉的频率比平常多了不止一倍,她真是浑身上下都是小年轻的臭毛病。 “吃完饭别在那躺尸,出去消食。” 唐茶茶闭着眼睛,明显不想搭理他的姿态,即便她看不到,依然能感觉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眸光带着浓烈的不悦的味道。 沉默。 男人俊美的脸庞明显又暗了一层,笔直的西裤下裹着的长腿往前迈了几步,俯身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身子突然腾空让她本就不多的安全感蓦然消失殆尽,他直接将她扛在了肩膀上,唐茶茶被他倒吊着,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连全身的血液也全都冲向了脑袋,不由的恼怒的轻呼,“林锦臣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去消食。” 唐茶茶只觉得被他甩的头晕眼黑,连粗话都爆了出来,“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我要被你甩吐了。” 林锦臣听她这么说,将她吊在他背后的脑袋提了上来,换了个姿势,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宽厚的大手直接扶在她的臀部,唐茶茶的双腿自然而然的盘在了他的腰上。 男人的声音低低静静的响起,“这样总不会晕了吧。” 唐茶茶娇甜的小脸上浮上一层可疑的薄红,啐他,“你这个老流一氓,绅士的公主抱不会?” 耳边响起男人低低的轻笑声,唐茶茶刚想发作,却觉得身下涌出一股热流,脑子里迅速划过什么,本就粉红的脸蛋一下子就红透了。 果然,男人的步子停了下来,清俊的脸庞黑了一层,语调不善,甚至有些阴沉的味道,“唐茶茶,你多大了,还尿裤子?” 唐茶茶,“……” 唐茶茶尴尬的咳了咳,脸上的红色直接蔓延到了耳根,“那个……你放我下来,你把苏妈妈叫过来,我有事找她。” 林锦臣也只是开个玩笑,自然知道是怎么了,一贯面不改色的脸庞亦是极快的划过一抹尴尬,但是也没有放下她,而是转了步子朝楼上走去。 “你先上去洗个澡,待会儿我去找苏妈妈。” 唐茶茶也没有反驳,被他抱着根本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血流成河。 踢开卧室的门,将唐茶茶放在浴室,又帮她开了花洒,才低眸看着眼神都都没有动一下的女孩儿,“你自己可以吗?” 唐茶茶点头,“没事的。” “有事叫我。” 关上门,长长的走廊上被灯光照的明亮,男人面无表情的抬起手臂,看着白衬衫上沾染的一片红色污渍,最后抬步去了衣帽间,换了件干净的衬衫,然后吩咐司机带着苏妈妈去了超市,才转身去了唐茶茶的卧室。 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应该是还在浴室没有出来,林锦臣便直接推门进去,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颀长的身形懒懒的朝后靠在沙发里,轻懒的朝着浴室的方向喊了一声,“你待会儿可别光着出来,我在呢。” 即便花洒水丝落下都压不住男人轻邪肆意的声音,唐茶茶真想撕了他的嘴,“你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男人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女孩儿又羞又恼的声音,唇角微微勾起弧度,一种名为愉悦的因子在体内蔓延。 刚想说什么却被口袋里不断震动的手机打断了。 掏出来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微微蹙眉,“老头儿,国内这时候大半夜吧,不睡觉打什么电话?” 那端难得的没有跟往常一样跟他调侃,嗓音成熟而稳重,“以澈回来了。” 林锦臣蓦然握紧了手机,薄唇抿的很紧,好半晌才慢慢的开腔,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林远松自然能察觉到电流里流动的他微妙的情绪变化,他淡淡的问道,“你回来吗?” 回去吗? 以什么身份回去? 回去做什么? 回去了,唐茶茶怎么办? 深沉的眸光下意识的看向紧紧闭着的浴室的房门,里面传出来的水流的声音很清晰,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眸光流转,薄唇轻启,“我在这里还有事,暂时回不去。” 挂掉电话,浴室里水流的声音也恰好停了下来,男人从沙发里站起身子,眼眸看着浴室的方向,“东西待会儿苏妈妈给你送上来,我先出去了。” 唐茶茶拿浴巾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不太明白他之前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是什么意思,怕她洗澡的时候摔倒?那为什么不等她出来? 不过她也没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况且那男人的想法向来难猜,她也懒的去揣测。 苏妈妈将卫生棉送上来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还顺水冲了杯红糖水端了上来,唐茶茶礼貌道谢,“麻烦苏妈妈了。” 苏妈妈脾气好,看着眼前的姑娘更是打心里疼爱的,“应该的,说不上麻烦,唐小姐早点儿休息,我把药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不舒服的话您叫我。” 她倒是没有痛经的矫情病。 唐茶茶笑了笑,“好。”   ☆、二番453 我跟自己男朋友一起睡,很过分? 二番453 我跟自己男朋友一起睡,很过分? 苏妈妈刚想退出去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道,“先生好像心情不太好。” 唐茶茶撕着卫生棉包装袋的手顿了下,仰着脸蛋问道,“他在哪里?” “书房。” 苏妈妈退了出去,唐茶茶上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直接摸索到大床的位置,在床上躺了下来,脑子里滚过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幕幕,零零碎碎的镜头拼成电影一般。 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摸到了床头放着的盲杖,然后步子极慢的出了卧室。 因为别墅里全都铺上了地毯,所以盲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并不明显。 唐茶茶对这栋别墅的布局并不熟悉,虽然问了苏妈妈书房的位置,但她却并不能精准的找到它的方位。 站在长长的走廊上,她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无措,想了想,还是出声叫他的名字,“林锦臣。” 书房没有开灯,男人站在窗前,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轻薄的几乎看不清楚。 他有些出神,但是唐茶茶叫他的第一遍他就听到了。 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拉开了书房的门。 深沉又漂亮的眼眸的触及到走廊上那抹娇俏的身影的时候,一种极浅的情绪笼罩了上来,长腿步子利落的迈过去,将她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怎么还不睡?” 唐茶茶视线不知落在哪里,声音软软,“你呢?怎么不去睡?” 男人凝着她的眸光颤了下,然后才道,“我还有工作。” 唐茶茶没有追究他的话的真假,脸蛋上勾勒出娇软的笑,“我不喜欢烟味,回房的时候洗个澡再过来。” 林锦臣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但是她的话在脑子里飘过之后,他的眼眸微微缩了缩,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睡?” 已经转过身的唐茶茶侧过半边身子,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的位置投射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脸上的笑意柔软而明媚,“我跟自己男朋友一起睡,很过分?” 男人落在她娇俏的脸蛋上的视线不自然的挪开了,低淡的嗓音却是没有任何异样,“没有,我只是好奇,你倒是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女孩儿轻笑一声,音调里满满都是青春的骄纵的味道,调侃,“难不成少爷还想浴血奋战?口味真重。” 她估计这个龟毛到一定程度的男人做不出这种重口味的事。 那四个字落下的时候,林锦臣无法抑制的抽了抽唇角,不得不感慨国语的博大精深。 那种重口味的事他的确是做不出来,他还没那么禽兽。 不过,那个画面还是不受控制的被他脑补出来,林锦臣只觉得有一种全身的血液都浅浅沸腾起来的感觉。 压下脑子里那些绮丽的念头,他才淡淡道,“你先去睡,我洗个澡就睡。” 林锦臣去了隔壁次卧,关上浴室的房门,低头看向西裤间被撑起的某处,眼神更加晦暗,他倒是不知道他也有这么禁不起挑逗的时候。 况且,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打开花洒,简单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披上浴袍,便朝主卧走去。 主卧的灯还开着,唐茶茶靠在床头,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她也只是坐在,凭着感觉将头侧向了窗子的方向。 林锦臣说不清楚那一刻的感觉,好像因为多了一个人连卧室都变的温暖起来。 嗓音温柔,“等我?” 唐茶茶唇角勾起了弧度,“嗯。” 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来,抬手关掉了床头的壁灯,柔和清淡的嗓音在漆黑的空间里缓缓流淌,“以后不必等我,困了就睡。” 以后。 真是个让人心动的词。 只是,他们有以后吗? 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得出了答案。 大概是没有的。 床很大,装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唐茶茶几乎是躺在床沿,林锦臣拧眉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长臂伸了过去,扣在她的腰身将她捞进怀里。 男人的手臂横在她的腰身,桎梏一般。 唐茶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挣扎。 男人的嗓音染着薄笑,“不是你邀请我一起睡的?现在来装贞洁烈女不嫌太晚?” 混蛋。 唐茶茶从来没觉得他这张嘴能这么浑。 手肘直接朝身后发力,重重的抵在男人肌理流畅的小腹上。 然后,唐茶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臀部膨胀,温度灼人。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锦臣俊美的脸庞不是一般的黑,颇有种阴测测的味道,咬牙重重威胁,“再动可就不是浴血奋战这么简单了。” 唐茶茶秒怂。 规规矩矩的被他揽在怀里,一动不敢动。 他身上浓烈的烟草的味道已经被清冽的沐浴乳还是须后水的味道覆盖,大约是冷水澡的缘故,他身上的温度尤其的低,只是小腹的位置温度高的吓人。 下午睡的太多,唐茶茶丝毫没有睡意,男人的呼吸全都洒在她的脖颈,痒痒的。 唐茶茶因为睡不着本来就烦躁,男人的脑袋又搁在她的颈肩,她又动弹不得,于是更加暴躁,“你离我远点儿,痒死了。” 不知是不是温香软玉在怀,填补了他心里的空缺,林锦臣躺下没多久,便进入了浅睡眠状态,听到唐茶茶的声音几乎是无意识的接腔,“哪里痒?” 他的嗓音带着浅浅的沙哑和慵懒,说不出的性感魅惑。 只不过这三个字落下的时候,林锦臣蓦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话,会不会太有歧义了一点? 果然,唐茶茶咬牙切齿的叫着他的名字,“林、锦、臣、” 她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你他妈再耍流一氓给我滚出去。” 空气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男人嘛,说个荤话耍个流一氓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林锦臣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从来没想过在这么一个看上去分明就是未成年的面前耍流一氓。 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决定—— 倒打一耙。   ☆、二番454 那颗脑袋本来就不聪明,再给闷出毛病来 二番454 那颗脑袋本来就不聪明,再给闷出毛病来 男人的下巴搁在唐茶茶的头顶,温热的呼吸沿着头皮侵入她的神经,她只觉得全身都跟着战栗起来。 男人俊美的五官净是无辜的神色,喑哑的声线懒懒响起,“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只是问你哪里痒,好帮你挠挠痒痒。” 挠挠?痒痒? 唐茶茶差点儿没被自己一口老血闷死。 所以是她想多了?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他的语气和嗓音里辨别他的情绪,奈何他的情绪素来藏的很深,她现在看不到,更加无法精准的get到他的情绪和意图。 扯过被子直接蒙在了脑袋上,一副拒绝与他交流的态度。 被子里闷出两个字节,“睡觉。” 男人愉悦的轻笑声似是从喉间溢出,修长的手指把她脑袋上遮着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嗓音淡而柔软,“那颗脑袋本来就不聪明,再给闷出毛病来。” …… 唐茶茶睡的晚,醒来的自然也不早。 但是她完全没有时间概念,身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连床褥都凉了下来,所以她才猜测着时间不早了。 摸索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手指却碰到了床侧叠的整齐的衣服。 应该是她今天要穿的衣服吧。 不得不说,林锦臣还是很细心的,几乎每个细节都会考虑的到。 唐茶茶穿衣服的速度很慢,因为看不见,所以她要凭感觉辨别好久,才能分得清前面和后面。 还好他准备的衣服都是款式并不繁琐的,穿起来舒适也会简单和方便很多。 刚刚换好衣服,房门便被推开了。 林锦臣看着坐在床沿穿的整齐的唐茶茶,清越的嗓音带着清晨独有的微哑的,“下次醒来就叫我,我帮你穿。” 唐茶茶耳尖红了红,娇俏的眉眼软软的笑着,“我自己可以的,以后总不能一直麻烦你吧?” 男人清隽的眉眼顿时阴沉了起来,懒懒淡淡的嗓音怎么都压制不住那股阴霾,“没有什么麻烦的,你是我女朋友,以后会是我妻子。” 女孩儿红润的脸蛋上极快的闪过些什么,唇瓣微微抿着没有说话。 接着便是浴室的门大力被推开的声音和男人阴阴沉沉的嗓音,“牙膏帮你挤好了,过来洗漱。” 唐茶茶慢慢的哦了一声,然后摸到床头的盲杖刚站起来,便直接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了起来。 死男人,一言不合就抱抱, 嗯,她喜欢。 林锦臣一直在卧室等着,等她洗漱好便将她抱下楼,然后吃早餐。 用餐期间,他秉持着食不言的教条硬是没搭理她。 这时候如果唐茶茶还没发现他在生气的话她就太迟钝了。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思维往前拉,她好像没做什么来着。 从什么时候不理她来着? 哦,洗漱的时候就不搭理她了。 再往前,她说的应该是以后不能麻烦他。 是因为这个?难道觉得她太没心没肺了? 瓷白的勺子无意识的搅拌着碗里的粥,唐茶茶的心情简直down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傲娇? 哄起来真麻烦。 眼角慢慢挽起,唇角也跟着扬了扬,漆黑的眼眸虽然没有焦距,但仍像是聚积了璀璨的光,“我想出去,你陪我呗。” 男人将嘴里的荷包蛋优雅的咽了下去,然后才道,“让苏妈妈跟司机陪你。” 唐茶茶仍是笑,俏美的脸蛋上净是晃眼的笑靥,“我要看电影,难道也让他们陪?那我还要你这个男朋友做什么?” 男人喝粥的动作顿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脸蛋,清俊而妖娆的五官神色未明,“你想看电影?” 唐茶茶笑着点头,脸蛋上丝毫不见异样。 林锦臣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让她去,她看不见,会不会更伤心? 不让她去,她闷在家里也不会开心。 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好,吃完早餐就去。” 女孩儿脸上的笑意如昙花一眼瞬间绽放,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模样像只软萌的小猫。 男人唇角的弧度都跟着勾了起来。 莫斯科最大的影城。 因为是周末,所以影院的人比平常多了很多。 林锦臣自打进来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真是有些后悔没有在别墅装个家庭影院了。 不过他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悦的情绪。 眼眸微垂,“我先带你到那边坐会儿,我再去买票。” 茶茶摇了摇头,“坐了一路了,不想坐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林锦臣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好,我很快回来。” 唐茶茶手里扶着盲杖,百无聊赖的站在大厅。 其实她倒不是多想看电影,况且她也看不见,只是想体验一下有男朋友陪着看电影的感觉。 她怕,以后没机会。 “哎,你看,她好像看不见,那来电影院干什么?”一个女孩儿的声音窃窃响起。 唐茶茶笑了下,中国人的通病,爱八卦。 倒是一道普通话并不算标准的男声接着那女孩儿的声音响起,“薇安,请你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这样很不礼貌,是不对的。” 被叫做薇安的女孩儿娇嗔一声,“好了,你快点去买票吧。” 唐茶茶脸上始终挂着浅笑,好像没听到周围各种各样的议论一般。 薇安从唐茶茶身边经过,然后像是不小心似的撞上她的肩膀。 突然的撞击让没有一点防备的唐茶茶一个趔趄直接朝地上栽去。 一种深深长长的无力感瞬间蔓延全身。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跟他在一起还真是累赘。 一双纤细白皙的素手扶住她的肩膀和手臂,然后便是女人明艳却又沉静的嗓音,“没事吧?” 唐茶茶有些惊魂未定,呼吸乱了节拍,但还是极力压抑着,尽量平静的道,“谢谢,我没事。” 女人的声音在耳畔尤为清晰,轻描淡写,却又带着矛盾的强势,“道歉。” 薇安没有想到会有人恰好扶住她,还这么强硬的要求她道歉,她看着眼前美丽的过分的脸庞,一张脸蛋涨的通红,梗着脖子道,“我为什么要道歉?”   ☆、二番455 跟保镖出来看电影还能这么骄傲 二番455 跟保镖出来看电影还能这么骄傲 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甚至颇有些懒洋洋的,“你撞了这位小姐,难道不该道歉?” 薇安被那个明艳又璀璨的女人截住了路,周围的人已经看了过来,她的脸色很不好,“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撞她了?” 女人深色的长发从肩头垂落,白皙的皮肤上扫了淡妆,精致的眉目愈发妖冶,“姑娘,出门在外的,就别给祖国丢人了,手撕贱人这种事,虽然做起来很掉格,不过应该很刺激。” 红唇吐出两个字,“展楠。” 郁琛去意大利的时候展楠的确是跟着一块去的,但是后来郁琛直接给了展楠地址让他跟着陈茉莉,并且不准他再回意大利,陈茉莉什么时候回国,他的任务什么时候结束。 开始的时候陈茉莉拒绝展楠跟着她,认为是郁琛派到她身边监视她的,但是展楠一次也没有联系过郁琛,更像一个单纯的保镖,而且他这人性子死,油盐不进的,认定了陈茉莉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跟着,久而久之陈茉莉也就默认了他的存在。 跟在陈茉莉身后的展楠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薇安道,“请跟这位小姐道歉。” 展楠比薇安要高出很多,她必须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表情,视线触及他那张冷的渗人的脸庞时,心缩了缩,然后硬着头皮朝唐茶茶的方向小声道,“对不起。” 女人的声音轻轻懒懒的,“大声。” 薇安咬了咬牙,有些羞恼的看着对面的女人,有些后悔刚刚招惹这个瞎子了。 她刚刚也是看到自己男朋友对她多看了两眼,然后就生出了为难她的心思,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自食苦果了。 声音提高了些,重复,“对不起。” 陈茉莉侧首看向身旁穿着红色风衣的女孩儿,红唇挽出些笑,嗓音却是温柔了很多,“你看可以了吗?” 唐茶茶也不是有意为难别人的性子,于是点头,“让她走吧。” 听到薇安离开的声音之后,唐茶茶才笑着道,“刚才谢谢你了。” 陈茉莉红唇漾出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漂亮的眼眸看着那边走过来的男人,明艳的嗓音绵延着讳莫如深的笑,“不用,举手之劳,况且大家都是熟人。” “嗯?”唐茶茶不解,有些疑惑,“熟人?” 听声音的话,她好像并不认识她。 之前这边事情发生的时候林锦臣就看到了,但他也接到了陈茉莉示意他放心的眼神,所以他才没有及时过来,而是跟前面的人商量了一下,插了个队买了票。 他人长的好看,随便笑一下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加上他也解释了,女朋友是盲人,一个人站在那里不放心,歪果仁很热心,表示理解,所以他很快便拿到了票。 林锦臣一手拿着两瓶水,一手捧了桶爆米花,桃花眸看向陈茉莉,淡淡道,“谢谢。” 女人美艳的脸庞笑意潋滟,“她已经谢过了。” 林锦臣视线停留在她那张明艳张扬的脸庞上,“一个人看电影?” 陈茉莉嗤了一声,“林锦臣你是瞎的?我明明是跟我家保镖一起看电影,怎么会是一个人?” 男人魅惑的五官上浮起的是比她更加轻薄的不屑,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嘲弄,“跟保镖出来看电影还能这么骄傲,陈茉莉,你真是一点都不长进。” 陈茉莉,“……” 她就是出来看个电影散个心,招着谁了? 林锦臣跟以澈交往那两年跟陈茉莉的交集也很多,不过他们两人向来是水火不容互相嫌弃的状态。 陈茉莉看不上林锦臣漂亮的跟个娘们儿,林锦臣也看不上陈茉莉跟在一个男人后面十多年。 后来听说她跟郁琛在一起了,再后来就来莫斯科学习设计了。 再多的,他也不曾关心过,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陈茉莉看了眼他身边的女孩儿,她穿着及膝的红色大衣,里面搭着柔软的白色毛衣,下身是黑色的铅笔裤,脚上踩着白色的平底鞋,整个人打扮的青春而舒适。 “这位……” “唐茶茶,我女朋友。” 陈茉莉拖长着音调哦了一声,然后继续道,“林少,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林锦臣的侧眸看向身旁的女孩儿,唐茶茶适时出声,“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林锦臣眼眸重新抬了起来,落在对面的陈茉莉身上,“能否麻烦你家保镖替我看着茶茶?” 女人红唇撩起,“当然。” 林锦臣跟着陈茉莉朝一边走了几步,确定唐茶茶不会听见他们的谈话才停下了步子。 “你对唐茶茶……”陈茉莉犹豫了下然后接着道,“是真心的吗?” 男人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女孩儿身上,沉吟片刻答,“不出意外的话,会结婚。” 陈茉莉点了点头,“那你还会帮以澈吗?” “大概不行。” 女人的瞳眸重重缩了缩,红唇也跟着抿紧了,以澈回国的事她是知道的,她回国做什么她也能猜到几分。 林锦臣看着她明显变了的脸色淡淡道,“该帮的我会让老头子多注意,她是老头子的女儿,老头子不会让她出事的。我有了女朋友,可能需要跟以澈保持距离,不太方便。” 陈茉莉眯着一双眼睛看着眉目俊美妖娆的男人,淡淡吐词,“林锦臣,你完蛋了。” “你爱上她了。” 男人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再度落在不远处的女孩儿身上,一双眼眸藏着的情绪内敛而深沉,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大概是。” 既然林锦臣有他的想法,陈茉莉也没过多的在这件事上纠结,不管是林远松还是林锦臣,只要能保证以澈平安就好。 陈茉莉错开了话题,“她的眼睛是先天的还是后期意外?” “遇上了雪崩,脑子里有血块。” 林锦臣的话很简单,陈茉莉大致明白了,“晏北是国际上排的上名的脑科专家,你可以带她去看看。” “已经在联系了,但是他最近的时间排不开。” 陈茉莉知道他是上了心的,索性直接跟他挥手再见。   ☆、二番456 让女人把手伸进裤子里的不是我 二番456 让女人把手伸进裤子里的不是我 林锦臣一手拿着水和爆米花,一手揽在女孩儿的腰肢,“走吧,快开始了。” 唐茶茶顺从的跟着他的步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侧眸看着女孩儿娇俏红润的侧脸,她的眼睛仍是清澈漆黑的,却好像不单是没了焦距,连情绪也一并从眼睛里消失了。 漂亮的眉头慢慢拧起,他的嗓音是一贯的低淡且性感,“她是以澈的朋友,以澈回国了,她想让我帮以澈。” 唐茶茶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只是点头道,“应该的。” 男人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低低静静的继续陈述,“我拒绝了。” 唐茶茶这才露出诧异的神情,连脚上的步子都停住了,“为什么?” “严格来说,以澈是我前女友,虽然我们各自有过一段婚姻,又都离了婚,但是现在你是我女朋友,我应该跟以澈保持距离。” 女孩儿纤细的眉毛蹙起,脸蛋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妆容的痕迹,所以她的情绪很明显的呈现出来,“你不必这样。既然她想让你帮以澈姐姐,那就是她需要帮助,即便作为普通朋友,你也应该帮她。” 林锦臣音色淡淡,“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她的事我爸会上心,你只要知道,我跟她不会有什么就够了。” 这算是……承诺? 唐茶茶藏在胸腔里的心脏莫名的漏掉一个节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人的声音仍在继续,“而且她有一个女儿和未婚夫。” 这次倒是轮到唐茶茶惊讶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孩子都有了,那为什么还不结婚?” 林锦臣低眸看她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不知。” 谁说孩子一定要是未婚夫的,前夫又不是性一无能。 当初以澈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这他是知道的,不过他并没有挑破这件事的想法,他跟江墨北虽说有血缘关系,但到底凉薄的很,江墨北当初做的事那么渣,即便这些年他都没有过别的女人,但是他那个初恋还是时不时的在他身边晃荡,林锦臣更加看他不顺眼,自然没有帮他一把的意思。 至于以澈那边,该做的,他会让老头子出面的。 唐茶茶还想问什么,林锦臣低首在她额间吻了一下,温热的呼吸携着低静的嗓音扑下,“再不进去真的要开场了。” 一场一百分钟的电影,是一部很欢乐的喜剧片,影院时不时的响起众人的轻笑,唐茶茶的心思却完全没有在电影上,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锦臣更没有。 他的眸光一直落在身侧女孩儿的脸上。 荧幕场景转换,换成男主吻女主,女主回应的画面,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与身体的交融。 林锦臣突然靠近唐茶茶,薄唇贴在她的耳侧,嗓音刻意压低,说不出的性感,“想不想知道电影里现在在演什么?” 唐茶茶心思不在,只是跟着他的话下意识的问道,“演什么?” 男人低声的轻笑从薄唇溢出,嗓音低哑魅惑,“我给你做个示范。” 唐茶茶刚想说你给我做示范我也看不到,只是话没出口便全都堵在了嗓子里。 唇瓣被男人涔薄的唇吻住,属于男人清冽干净的气息侵袭她的所有感官。 他的唇很凉,和他灼热的气息截然不同的形成两个极端。 他的唇又很软,像……柔软又带着甜味的果冻。 唐茶茶乱七八糟的想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睁的很大。 林锦臣知道她看不见,但还是抬起一只手覆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跟着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掌心,痒痒的,那种感觉很奇异。 薄唇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他的动作很轻,但逐渐的,似乎这种轻柔缓慢的动作无法满足他内心深处升腾起来的慾望,他唇上的动作跟着呼吸愈来愈重。 舌尖用了巧力撬开她细白的贝齿,灵活的蹿进她的口腔,一寸一寸舔吻每一寸肉壁。 唐茶茶只觉得呼吸都乱了起来,鼻尖乃至整个口腔都是男人的气息和味道。 说实话,她没接过吻,跟林锦臣接吻,似乎是一种很美妙又有一种……如临大敌般惊心动魄的感觉。 她的呼吸一点一点被掠夺,脑袋有点发晕,眼前一片漆黑,却又好像有无数星光闪耀。 察觉到她呼吸受限,男人唇舌退了出来,却并没有离开,薄唇贴着她的唇瓣,呼吸微沉。 唐茶茶懊恼的嗔怪,“你真是不要脸,就不怕别人看见?” 男人忍不住轻笑,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她微肿的唇瓣,低哑的嗓音像是海滩上的细沙擦过,“知不知道你左手边的那对在做什么?” 唐茶茶直觉他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正想让他不要说了,却听他已经开腔了,性感的声线缭绕在她的耳畔,“那个女人的手,已经伸到了那个男人的裤子里,你猜他们是不是想就地来一发?” 唐茶茶,“……闭嘴,老流一氓。” 林锦臣俊脸神色无辜至极,“让女人把手伸进裤子里的不是我,跟没见过女人一样想在电影院脱裤子就上的也不是我,怎么就我成老流一氓了?” 唐茶茶,“……”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能把嘴皮子耍的这么溜? 一本正经的开黄腔有些不符他矜贵公子的做派啊。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简单,越熟越肆无忌惮,男人跟女人无非也就这么个理儿,越亲密越流一氓。 林锦臣没再逗她,因为巨大的荧幕上已经开始了片尾播放,影院短暂的安静之后便掀起了更重的喧哗,跟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混着窃窃私语和细微的舒展筋骨的声音。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林锦臣才将唐茶茶从位置上拉了起来,遒劲的手臂扶着她的腰身,侧眸问道,“去吃饭?” 唐茶茶摇了摇头,“我想去游戏厅。” 按照一般的设计模式,这种大型商场,影院和游戏厅都在娱乐的范畴,应该不会隔太远,最多一层楼。   ☆、二番457 世界像一个巨大的夹娃娃机,我隔着玻璃,只想得到你 二番457 世界像一个巨大的夹娃娃机,我隔着玻璃,只想得到你 林锦臣看了眼标示牌,的确隔得不远,一层楼,东半边是影院,西半边是游戏厅。 西半边的游戏厅又分了好几部分,其中圈出的很大一部分是中国时下流行的各类游戏机。 唇角微微勾起,游戏机亮起的彩灯折在他的眸底,璀璨耀眼,眸底是宠溺的浅笑,“想玩什么?” “娃娃机吧。” 林锦臣带她到最大的一台娃娃机,步子停住,侧眸道,“想要什么?” 想到她看不见,他扫了眼玻璃里面的的形状各异的玩偶,淡声询问,“狗?猫?兔子?还是球?或者各种虫子?” 唐茶茶默默的汗了汗,他总结的还真全面,娃娃机里无非就这么些东西,趴趴狗,维尼熊,机器猫,米老鼠,各种仿生态毛绒玩具。 唐茶茶对这些东西算不上热衷,也只是打发时间,有些兴致缺缺,“都行。” 男人漂亮的桃花眸凝成的视线落在角落的几个玩偶上,眼眸微微眯起,“有几个跟你微信头像挺像的玩偶,要么?” 微信头像? 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白发红瞳的少女,名叫阿皎。 夏达的《茕兔》。 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的故人,大约是以澈姐姐吧。 唐茶茶低眸掩去晦涩纷杂的情绪,慢慢的点头,“要。” 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我想要什么你都能弄出来?” 男人低着眼眸看着女孩儿脸上昭然若揭的期待,黑眸潋滟着春光,薄唇淡淡吐词,“试试。” 他想要,完全可以直接让商家打开娃娃机,但是看到她带着些欢喜和雀跃的脸庞,他放弃了那样的想法,而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色的纸币,塞进了自动换币机,机口哗哗啦啦的砸出一堆的硬币,甚至有好多个弹到了地上。 唐茶茶听着硬币哐哐当当砸在地上的声音,顿时,“……” “你兑了多少个?” 男人唇角一勾,淡淡吐出一个数字,“一百。” 唐茶茶,“……” “兑个硬币都能兑的这么土豪,服气。” 男人淡淡然睨她一眼,薄唇吐词简洁的不行,“没有零币。” 他出门向来都是刷卡或者签字的,钱包里倒是有兑换好的卢布,但这边是中国的换币机,用卢布自然不行,他索性就抽了张一百的纸币塞了进去。 他看了,换币机上写着每分钟最多可出一千三百枚硬币,一百枚也是小意思。 拧眉看着在机口堆成小山的硬币,薄唇抿了下,然后侧过半边身子,修长的手指直接拉了下唐茶茶红色风衣里的白毛衣。 唐茶茶吓了一跳,抬手就去护。 “你干什么?” 男人自然无视她微不足道的力道,一只手拽着柔软的毛衣,另一只手抓了一把硬币,用她的毛衣兜住,薄唇淡淡扔出两个字,“兜好。” 唐茶茶,“……” 她两只手兜着白色毛衣的边缘,傻傻的开口,“……你可以放我口袋。” 让她跟个二傻子一样用衣服兜着难道不会尴尬吗? 男人没理她,兀自将机口的硬币全都放在她的毛衣里,然后拉着她的臂弯将她牵到换币机旁边,随手从她衣服里取了硬币出来塞进去。 因为那几个阿皎娃娃在角落的位置,而且是压在一起的,加上刚开始的时候摸不到技巧,手也不熟练,连着好几次林锦臣什么都没有抓到。 唐茶茶安静的站在旁边,没有催促,也没有咋呼,只是安静的站着,机器再次提示失败的声音,她朝林锦臣笑了笑,眉目娇落,“我突然想到一句烂大街的话。” 林锦臣没有看她,视线落在旋转的夹子上,只是淡淡问道,“什么?” 红唇吐出一句流利的英文,“TheworldislikeahugeclipdollmachinethroughtheglassIjustwantyou。” 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夹娃娃机,我隔着玻璃,只想得到你。 这句话在林锦臣耳廓穿过的时候,他的手指蓦然僵了一下,原本夹到的娃娃也落了下去。 随即重新取了硬币塞进去,男人的声音淹没在硬币哐哐当当砸下去的声音里,“我是你的。” 唐茶茶觉得他好像是说了什么,但是她没听清楚,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男人捡起洞口滚出的阿皎娃娃,放到她兜起的毛衣上,眼睛看着她的脸蛋,“我说,夹到了。” 摸到技巧之后,林锦臣的动作就精准了很多,很快便将里面的阿皎娃娃全都夹了出来。 唐茶茶只取了其中一个,然后将剩下的全都送给了在那里玩的小朋友,还有一些情侣。 连毛衣里的硬币也都分给了他们。 她一手抱着娃娃,一手挽住男人的臂弯,眉眼弯起,带着少女独有的娇俏和甜腻,“我饿了。” 男人宽厚的手指在她发顶揉了揉,俊美的眉宇间净是宠溺的颜色,“带你吃大餐。” 的确是大餐。 布置的唯美温馨的法式餐厅,鲜花,烛火,红酒,悠扬婉转的小提琴声,汇成浪漫温暖的氛围。 法国菜向来繁琐纷杂,好在有林锦臣替她布菜,所以唐茶茶也没觉得麻烦。 用完餐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回到别墅林锦臣直接抱她回了主卧,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折腾了一上午应该很累了,睡会儿。” 唐茶茶身上的大衣在进门的时候已经脱了,她纤细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褥里,整个人显的很娇小,“好。” 等她躺下,林锦臣帮她掖好被子,脚步迈开之前问了句,“你喜欢哪个品种的狗?” “嗯?” 男人神色无异,淡然开腔,“下午我让人去买只导盲犬。” 虽然他将最近的工作全都挪给林远松了,但是难保哪天不在的时候她如果想出去,有只狗也会好一些。 唐茶茶思考了下,才道,“拉布拉多吧,智商高。” 男人忍不住轻笑,音色里的暖色几乎要溢出来,“难得,你还知道挑只智商高的犬种。” 俊美的五官逐渐的浮上一层缱绻的温暖,“也好,跟你恰好互补。”   ☆、二番458 唐茶茶,你这是想睡我? 二番458 唐茶茶,你这是想睡我? “也好,跟你恰好互补。” 唐茶茶,“……” 所以? 她这是又被嫌弃了? 唐茶茶恼怒的吼他,“你聪明,你比拉布聪明。” 这话说的,好像在说他比狗聪明一样。 唐茶茶有些怂,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几乎要盖住脑袋,一副认怂的模样。 果然,男人准备离开的步子停了下来,俯身一把将缩在被子里的唐茶茶提了出来,然后扣在怀里。 遒劲的手臂禁锢着她,低低静静的嗓音携着男人独有的气息尽数洒在她的脸颊,“唐茶茶,你欠收拾的?嗯?” 尾音微微扬起,像是在舌尖上滚过,有种余音绕梁的韵味。 他的呼吸滚烫的吓人,唐茶茶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奈何肩膀和腰身都被男人宽厚的手掌扣着,退无可退。 她仰着脸蛋干笑着,“难不成少爷还能没品的打女人?” 男人低低的笑,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娇嫩的唇瓣,嗓音自唇间漫出,“我不打女人,况且还是自己的女人。收拾你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我最喜欢一种。” 唐茶茶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嗅觉乃至其他感官却又极其敏锐,所以她能清晰的辨别男人呼吸的频率,以及清冽干净的气息,只觉得皮肤表层被他的气息掀起一层轻微的战栗。 糯糯开口,“哪一……” 三个字没说完,便被噎进了嗓子里。 男人涔薄的唇在她唇上碾压,力道不轻,却又不是很疼,是介于痛和不痛之间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旖旎。 下一秒,男人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下。 唐茶茶忍不住龇牙咧嘴,小小的眉头狠狠皱起,语气不善,“林锦臣你属狗的?” 男人的呼吸退开了些,阴测测的威胁,“再说。” 唐茶茶手指按着被咬的唇瓣,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最后赌气的往后摔在床褥里,重新将被子蒙在了脑袋上,不理他。 林锦臣只是勾唇笑了笑,突然觉得这种收拾人的方法还不错。 漂亮白皙的手指替她拉好薄被就出去了。 唐茶茶的确是累了,躺在床上甚至没有过渡便直接睡了过去。 她没有时间概念,卧室又不会挂壁钟这种带声音的东西,她现在连手机都没办法用,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时间久了也就不再关心时间问题了。 反正她睡的晚的话,或者到饭点林锦臣或者苏妈妈会上来叫她。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她没办法拍照了。 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摄影家,捕捉每一个让人心动的剪影。 可惜…… 她瞎了。 唐茶茶睡醒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便拿了床头放着的盲杖下楼。 苏妈妈听到声音便迎了上来,“唐小姐,要吃些点心吗?” 唐茶茶凭着声音抬头,“不用了,给我倒杯水就好。” “诶,好。” “汪汪” 一只米黄色的拉布拉多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小跑着奔到沙发边,趴到了唐茶茶的脚下。 唐茶茶抬手探出去,小心翼翼的摸着它的脑袋,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你是过来陪我的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妈妈从厨房出来,将手里捧着的水杯放在茶几上,“您小心烫。” 看了眼乖巧的趴在唐茶茶脚边的拉布拉多,笑着道,“先生说,它排行老九,所以叫九九,您不喜欢的话可以再给它取一个名字。” “九九,挺好的。” 今天阳光很好,唐茶茶喝了水便带着九九出来晒太阳。 她坐在花园里的吊椅上,腿上搭了件薄毯,九九蹲在她的脚边。暖洋洋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暖的金边。 林锦臣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光景,美好的仿佛一幅静谧的画。 蒹葭苍苍,三寸日光。 岁月静好,情丝缠绕。 …… 跟晏北定好的手术时间是在半个月后的纽约。 手术两天之前的晚上。 唐茶茶洗了澡出来,林锦臣还在书房查阅资料。 唐茶茶披了睡袍便朝门外摸索着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她对别墅的构造基本已经熟悉了,不下楼的话不拿盲杖也可以的。 所以她便扶着墙壁小心的迈着步子。 敲了两下房门,书房的门便直接从里面被打开了。 男人的声音很寻常,低静而有磁性,“怎么还不睡?” 唐茶茶笑了笑,“我来找你。” 林锦臣看了眼她身上披着的睡袍,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锁骨勾勒出的弧度很美好,纤细笔直的双腿更是肆无忌惮的暴露在空气里。 俊逸的眉宇狠狠皱起,“怎么穿这么单薄?” 虽然室内打了热暖,但她这样露着双腿还是会冷的。 颀长的身形弯下,有力的手臂抬手将她抱在怀里。 手指接触她冰凉的肌肤的时候,眉头拧成的褶皱更深了,忍不住低声训斥,“外面零下几度的天连九九都知道毛要长长点儿,你不知道穿厚点?” 唐茶茶笑的很无辜,“穿厚点儿怎么勾引你?” 男人的身体蓦然僵在那里,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全都冲到了某处。 嗓音哑的厉害,“唐茶茶,你再说一遍。” 唐茶茶被他抱着,脸蛋埋在男人宽阔坚实的胸膛,俏美的脸蛋上绽开娇甜的笑意,“我说,我要占你便宜。” 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林锦臣低着眼眸看着怀中的女孩儿,一双深沉的桃花眸晦暗难测,俊美的容颜轮廓紧绷,懒散随意的声线格外喑哑,染着难以言喻的性感魅惑,她的名字仿佛自喉间深处滚出,“唐茶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茶茶没有回答,原本圈着他脖颈的手臂捧着他的脸颊,摸索着吻了上去。 她看不见,只是凭着感觉,红唇想吻他的唇却吻上了他的下巴。 慢慢的碾压辗转,生涩,却有种说不出的旖旎诱一惑。 男人的呼吸微乱,却又很快的调整了节奏,所以听上去只是有些沉,嗓音更是哑的不成样子,“唐茶茶,你这是想睡我?” 茶茶挑眉,“难道不够明显?”   ☆、二番459 就怕你不敢,毕竟你看上去挺娘们儿的 二番459 就怕你不敢,毕竟你看上去挺娘们儿的 唐茶茶这次吻上了他的喉结,并且轻轻咬了一口。 林锦臣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全都炸开了,西裤下原本就已经显形的反应更加明显。 妈的,西裤都要被戳穿了。 狠狠的骂了一句,“唐茶茶,你他妈别后悔。” 他很少在唐茶茶面前爆粗,唐茶茶心头升起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娇俏的脸蛋铺着淡淡的红晕,如同清晨盛开的茶花,笑意娇羞又带着浓郁的挑衅,“就怕你不敢,毕竟你看上去挺娘们儿的,唔……” 看上去挺娘们儿的男人狠狠吻住了她,力道重的更像是在惩罚她的口无遮拦。 书房和主卧在走廊相反的两个方向,平时的话距离不算远,但是对于此时的林锦臣来说就有点儿长了,把她从书房抱出来,直接踢开了旁边一间客卧的房门,期间一直在吻她。 直到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他颀长的身形也跟着压了下去,柔软的床褥中间跟着陷下一块。 他的吻没有结束,唐茶茶被他压着更加方便他的吮吻。 唐茶茶只觉得呼吸快速的被掠夺,她像是跌进了属于他的海域中沉溺的无法自拔,更加无法自救,身体不可避免的软下去,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 她长这么大只有林锦臣这么一个男朋友,接吻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之前几次他都比较温柔,很顾忌她的感受。 但是如这般强势又带着浓重情慾的吻还是让她有种从身体到灵魂都在不断被掠夺的感觉。 凶狠的架势让她一下子招架不住。 男人的唇舌在她的呼吸被消耗干净之前退出她的唇,密密麻麻的吻从她的唇瓣到下巴再蔓延到她的脖颈,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唐茶茶因为呼吸不畅有些恍惚,但她无法看到男人的神色,只能从他强势的吻中感受他的炙热。 唐茶茶推了推他,“床太小。” 男人沙哑性感的嗓音从她的锁骨间漫出,“双人床,况且有一个人的地方足够了。” 唐茶茶,“……” 床很大,她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谁知道这男人不要脸起来分分钟刷新她的三观。 “流一氓。” 男人的吻继续往下,似乎是觉得她身上的睡袍有碍发挥,修长的手指摸到她腰间的系带,轻轻一扯便拉开了。 林锦臣染着浓郁情慾的眼眸触及她白皙的肌肤是微微眯了起来,她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 “唐茶茶,你为了勾引我还真是下了血本了,挂空挡,谁教你的?到底是谁流一氓?” 唐茶茶原本就红透的脸蛋上此时更是羞的仿佛烧红半边天的火烧云,攥着床单的手臂圈住男人的脖颈,用力往下拉,重重吻在他的脸上。 …… 结束后,唐茶茶侧着身子躺在大床的一侧,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想动,浑身上下透出的都是一种颓靡倦怠的惫懒。 男人起身拿了纸巾帮她擦了身下,然后才开始收拾自己。 简单收拾了一下,单膝落在床侧,白皙的手指拨开黏在茶茶脸蛋上的短发,低声哄慰,“去洗个澡会舒服一点。” 唐茶茶闭着眼睛没动,红唇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累。” 捏着她身上覆着的薄被的一角,掀开,然后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长腿迈着稳健利落的步子朝浴室走去,“抱歉,没克制好伤了你,下次不会了。” 简单给她冲了个淋浴,然后抱回了主卧,又返回来将客卧的床单抽了下来,深沉漂亮的眼眸触及床单上那抹打眼的红色的时候,胸腔一软,仿佛全身的铠甲都融化了。 唐茶茶睡的很沉,直接睡到了中午。 林锦臣在书房处理一些可以远程的工作,听到楼下唐茶茶逗九九的声音便出去了。 他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取了一枚小小的药片出来,低淡的嗓音很柔软,“事后药,可以吃吗?” 唐茶茶愣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大约还是不舒服的吧,毕竟第一次之后被男人提醒吃药搁谁都开心不起来吧。 虽然他不说她本来也是会吃的。 本来这次的事她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也不是突然就想把自己给他的。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起,眼眸也垂了下来,“哦。” 男人叹息一声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执起她蜷缩着的手,然后将她握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蛋,“你还在吃药,我问过医生了,如果怀孕的话你这些药基本都要停,对眼睛不好,我不想让孩子影响你。” 唐茶茶垂着的眼眸蓦然抬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颗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在脸颊划开长长的纹路。 她的声音里有浅浅的哭腔,“林锦臣,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挺累的?” 不聪明,不懂事,骄纵,任性,还要时时刻刻照顾她的感受。 抬手将她揽在怀里,薄唇吻着她的发顶,“没有。” “我是不是挺矫情的?” “没有,茶茶是个好姑娘。” …… 唐茶茶是在第二天的下午进手术室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问抱着她的男人,“你说我的眼睛能好吗?” 林锦臣低头啄了啄她的唇角,俊美的五官绷的很紧,嗓音却是与之不符的温和柔软,“别怕,会好。” “如果好不了呢?” 男人抱着她的手臂收紧,漂亮的眼眸锁在她的脸上,“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 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然后调出摄像,镜头对着自己和怀里的唐茶茶按下了拍摄键。 没有开声音,而唐茶茶也没有察觉。 手术从原计划定好的三个小时延长到了五个小时。 林锦臣寸步不离的在手术室外守了五个小时。 手术室的自动门缓缓打开,林锦臣看着晏北一脸疲倦的从手术室出来,“怎么样?” 晏北的声音带着倦意,却仍是清润如玉,“手术很成功,眼睛我给她缠了绷带,两周后再看恢复情况。” “多谢。” 晏北摘掉脸上勾着的口罩,嗓音淡淡,“应该的。”   ☆、二番460 你终于不用因为愧疚勉强跟我在一起了 二番460 你终于不用因为愧疚勉强跟我在一起了 唐茶茶恢复的很好,体力也恢复的很快,第三天的时候基本就能下床了,第五天的时候她就出院了。 眼睛上仍旧缠了绷带,虽然是在脑部动的手术,但是晏北的建议是等脑神经和视觉神经恢复一下再尝试用眼睛。 眼睛上缠着的绷带仍旧是每天都换,林锦臣对她也愈发温柔,两个人的感情表面上似乎迅速升温。 但只有唐茶茶知道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手术之后第十四天的时候,唐茶茶让替她换绷带的医生帮她拨通了唐寒的电话。 晚上洗过澡之后,唐茶茶让苏妈妈送了杯牛奶上来,等苏妈妈出去,她才从衣服口袋里摸了两片药片出来,扔进了乳一白色的牛奶里,然后端去了书房。 林锦臣看她进来,对着电脑里的人淡淡说了句,“今天先到这里。” 俊美的脸庞上因为视频会议而呈现出的凌厉和咄咄逼人的神态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宠溺和缱绻,“不是说了不用等我,每次都不听。” 唐茶茶笑了笑,“给你送杯牛奶。” 抬手接过她手里的牛奶,然后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单臂圈着她。 温热的呼吸散落在她的脸颊,“今天怎么这么乖?” 唐茶茶嗔他,满满都是娇宠着的小姑娘特有的骄纵和肆意,“我哪天不乖了?” 男人作势想了下,然后格外认真的点头,低声笑着,“嗯,哪天都乖。” 果然,唐茶茶满意的扬了扬唇。 然而还没等她傲娇一小把,便听男人一本正经的道,“床上的时候最乖。” 唐茶茶,“……” 唐茶茶羞恼的侧过脸蛋,脸颊上浮起两团可疑的红霞。 林锦臣握着牛奶的手抬起,“你要喝吗?” 唐茶茶迅速敛去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我喝过了。” 等他喝完牛奶将杯子放下,唐茶茶将脸蛋贴在他的胸口,嗓音软软糯糯,“我困了,你陪我睡吧。” 男人眯着眼眸凝着她的脸蛋,她脸上不易察觉的微妙的变化他自然是捕捉到了。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异常平静的将她抱了起来,朝主卧的方向走去。 唐茶茶被他揽在怀里,鼻尖乃至周身都萦绕着男人清冽的气息。 温暖的不像话。 不知怎么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林锦臣明显察觉到她呼吸不稳,低眸看她,“怎么了?” 用力呼吸,压下那股不稳的情绪,拼命压抑住那股哭腔,等呼吸平稳了,才在男人怀里转了个身,背向林锦臣,闭上了眼睛,然后清清淡淡道,“我很困了,睡吧。” 林锦臣看着她的背影一会儿,嗯了一声,伸长了手臂将灯熄灭,更紧的抱住了她。 林锦臣入睡很快,而且睡的颇沉,唐茶茶等他呼吸均匀沉稳之后,才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手指摸到脑后绷带打结的地方,将绷带拉开。 她仍旧没有开灯,所以闭着的眼睛并不需要怎么适应,只是在稍微眯了一下之后便慢慢睁开了。 入目仍是一片漆黑,但是能透过窗帘看到窗外的月光,以及卧室里大致的轮廓及摆设。 早上医生过来换绷带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能看见了。 当时她并没有声张,强行将那股喜悦压了下去。 唐茶茶只是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证件,然后从床头的屉子里拿了一叠钱和手机,装进背包里,其余的行李都没收拾。 她站在床边,借着窗外泻进来的月光看着男人俊美妖娆的轮廓,手指隔着空气描摹着他的轮廓,最后没忍住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唇瓣轻轻张启,无声的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机场。 唐茶茶上飞机之前给林锦臣发了一条短信。 我能看见了,你终于不用因为愧疚勉强跟我在一起了。 其实手术之前那个晚上她会去勾引他就是觉得会有这么一天,她就是想痛痛快快爱一场,然后不留遗憾的离开。 机场的广播已经在响了,唐茶茶将手机收进口袋,深深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朝登机口走去。 …… 林锦臣这一觉睡的格外沉,醒来的时候还隐隐有些头痛。 修长匀称的手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下意识的去看身侧。 不是他潜意识中的温软,而是已经凉下去的被褥。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长臂伸出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想看下时间。 开屏,跳进来的是一条未读信息。 看到备注是唐茶茶的时候,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开始蔓延。 等那条信息完全落入眸底的时候,一双眼眸瞬间剧烈的收缩,深邃的瞳孔以地震般的速度皲裂开来。 他整个人不可控制的升起一种可怕的阴鸷,俊美的眉宇间阴沉的好似阴翳过境。 素来懒散淡漠的情绪几乎濒临暴走状态,盯着手机屏幕,咬牙切齿的道,“唐茶茶,你真是好样的。” 也不过几秒时间,男人那种兵荒马乱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随之是更加阴沉的紧绷。 手指重新调开电话簿,从上至下拨弄着,然后点开某个号码。 “查一下唐茶茶乘的航班从哪个机场下机,”顿了一下,才咬着牙继续道,“不管在哪个机场,让人把她的背包给我顺了,手机,钱包,证件,一件不准给她留。” 席秘书,“……” 难道他堂堂首席秘书是干这种勾当的?   ☆、二番461 林锦臣冷笑, “给你个飞行执照我看你都敢上天了” 二番461 林锦臣冷笑, “给你个飞行执照我看你都敢上天了” 席秘书试探着问,“如果……顺不了……” 都说了是背包,应该是在身上背着的吧?怎么顺?总裁您教我? 听筒里响起的是男人阴测测的磨牙声,“那就明抢。” 席秘书,“……” 席秘书有点儿跟不上他家大总裁的思维啊!在机场抢东西,当人家保安是肩上扛着的脑袋是摆设? 男人暴躁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他妈在墨迹什么,还不去给我截人?” 席秘书头疼的想哭,连忙应声,“是,总裁,我马上去办。” 林锦臣收拾好准备去机场的时候,接到了席秘书的电话,意思很明确,信息已经查到了,白城国际机场,两个小时之后下机,问他顺了东西之后怎么做。 男人靠在后座的闭目养神,之前那种澎湃的怒气已经完全褪了下来,此时残留的便是无边的冷意。 薄唇轻启,“给我守着她,别让她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工作人员也不准借给她,晾她两个小时,然后随便找个住处把她给我扔进去,人给我看好了。” 反了天了。 席秘书,“……” 难道现在追求人都这么霸道总裁范儿? 唐茶茶从航站楼出来,取下身上背着的背包,刚摸到拉链准备拉开取手机,一阵风闪过,然后手里的背包就不见了。 唐茶茶尖叫一声就要追上去,“我的包!” 看见旁边站着没动的保安,“大哥,抢劫啊!你看不见?” 被点名的保安一脸尴尬,无比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的移开了视线,装没看见。 唐茶茶,“……” 抢她包的人跑的很快,汇入人群一眨眼就不见了。 徒留唐茶茶一脸茫然的在风中凌乱。 唐茶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从懵圈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这边的时间还是凌晨,机场的人并不算很多,唐茶茶想去借部手机给唐寒打个电话,转念一想,她根本不记得唐寒的电话,只能背下唐宅座机的号码。 好不容易在脑子里把座机的号码过了一遍,死活借不到电话,就连工作人员都不肯借。 干脆出门打车,直接到唐宅以后回去拿钱好了。 可是,世事不如人愿,平常恨不得塞到机场大厅的出租车这时候连个毛都没有。 简直日了个死狗了。 唐茶茶当然不知道,席秘书在机场最近的路口设了关卡,出租车根本进不来。 至于别人,想坐车,可以啊,自己想办法。 唐茶茶傻傻的站在路边等车,等有出租车过来的时候,她心底的喜悦还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就被人塞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里。 那些人倒也没难为她,把她带到了一处高级公寓,没有被绳子或者手铐绑住,甚至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自由受了限制。 高层楼,窗户装有防盗措施,都上了锁,她没有手机钱包,屋里也没有电话或者笔记本这类的通讯工具,她去开门,想要出去,门倒是开了,但是外面站着两个穿着黑衣黑裤身材高大的保镖。 不管她说什么,人家一个字不说,甚至不带理她的。 唐茶茶真是要被逼疯了,索性也不再浪费时间,但是她也不敢随便的吃东西。 之前送东西的人过来收拾,一看她一筷子都没动,才好心提醒道,“唐小姐,您稍安勿躁,我们不会伤害您的,只是请您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些东西您可以放心吃。” 唐茶茶看着那人的脸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她也真的是饿了,飞机上她都没怎么吃,这都又一整天了,虽然说不上滴水未进,但也差不多了,索性拾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虽然有些凉了,但味道还是可以的。 她吃了满满一小碗才放下碗筷。 吃饱了就特别容易困,她直接找到卧室,然后从里面将门反锁之后缩进被窝里睡了过去。 林锦臣下飞机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席秘书接过他手中滚着的银色的行李箱,尽职的询问,“总裁,我们去看唐小姐吗?” 男人冷笑一声,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去。” 席秘书,“……” 所以他扣着唐小姐这是为了什么? 直到上了车,席秘书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上坐着的男人,他家少爷今天心情不悦,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无比惶恐的道,“那您是回林宅还是去公司?” 男人的视线落在窗外斑驳的阳光上,吐词清晰,“去唐宅。” 到唐家的时候,唐寒跟唐老爷子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 机票是唐寒帮唐茶茶订的,唐茶茶没让人接机,等她下了飞机两个小时之后仍旧没回来,他便意识到不对劲了。 让人查了之后才知道是林锦臣的人把她带走了,他跟老爷子商量了一下,然后跟林锦臣通话之后便在家里等林锦臣下飞机了。 三人在书房待了一个多小时,林锦臣才出来,席秘书看的清楚,他家少爷手里拿了一本红色的本子。 好像是……户口本。 唐茶茶在那所公寓里又待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有人过来。 听到门口有人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朝门口看去,然后一眼便看到了那张记忆里俊美恍若神祗的脸庞。 说起来,她好像有好久没有仔仔细细看过他了,即便拆了绷带的那天晚上,也只是借着月光,看的并不清晰。 此时对着那张俊美妖娆的俊脸,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男人身上是一件修身版的黑色风衣,腰间的扣子没有系上,露出里面的黑色西服。 西服上有浅浅的褶皱,带着风尘仆仆的归客气息。 随手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扔到门口的衣架上,颀长的身形一步一步走来,俊美的脸庞轮廓绷的很紧,薄唇抿成一条利落的线,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微微眯起,嗓音沉的像是染了夜间的霜,“唐茶茶,你本事见长啊,还敢给我下药了,嗯?” 唐茶茶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男人,哪怕隔了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冷冽的气息。 说实话,自从认识林锦臣以来,他倒是很少露出这种阴气森森的模样,让她莫名生出一种心惊和畏惧的感觉。 二番结局 一生最重,不过饱餐与被爱(全文大结局) 二番结局 一生最重,不过饱餐与被爱(全文大结局) 男人单膝落在她身侧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颌,力道有些大,大约是留下印子了。 唐茶茶想往后退,奈何被男人的手指禁锢着退无可退。 后背几乎是抵在沙发背上,茶茶笑的很勉强,“那个……你冷静,冷静点,我只是……” 男人的声音阴沉的厉害,“怎样?” 他倒是想知道她能编出个什么花儿来。 女孩儿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我想哥哥跟爷爷了,就回来看看,看看……呵呵……” 林锦臣看着她那副缩着脑袋笑的贼贼的模样,心头的郁积的那股气消失了大半,但是面上却未曾露出丝毫端倪,一张俊脸沉的很。 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胆儿肥了,给你个飞行执照我看你都敢上天了。” 唐茶茶,“……” 这话说的。 唐茶茶撑在沙发上的手臂抬起,圈在男人精瘦的腰身上,脸蛋贴在他的胸膛,听着男人强壮有力的心跳,嗓音很软很委屈,“我一下飞机包就让人偷了,还让你的人给绑了,你还凶我,你不疼我了。” 林锦臣,“……” 男人眉心跳了跳,低着眼眸看着胸前那张委委屈屈说不准下一秒就能有眼泪淌下来的脸蛋,只觉得胸腔处无限柔软。 遒劲有力的手臂直接扣着她的腰身将她放倒压在沙发上,原本阴沉的几乎渗出水的嗓音突然就哑的厉害,“现在就疼你。” 唐茶茶,“……” 画风突变是怎么回事? 唐茶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涔薄的唇跟着就吻了上来,几乎以攻城之势侵袭她的每一寸口腔。 唐茶茶想推他,却被男人一只手扣住双手反剪在了头顶。 唐茶茶算是明白了,这男人,看着娘们儿的很,实际上就是一头禽兽。 穿上衣服衣冠楚楚,脱了衣服禽兽不如。 趁着他嫌身上的西服碍事脱衣服的空档,唐茶茶喘息着道,“我得回家了,哥哥跟爷爷会担心的。” 男人一双眼眸染了淡淡的红色,是情慾的颜色,语调却是凉的可以,“不必了,他们不会喜欢你在新婚夜回娘家的。” 唐茶茶差点儿被自己一口唾沫呛死。 新……新婚……夜? 她哪里来的新婚夜? 林锦臣眯着眼睛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冷笑一声从西装口袋掏出两个红色的小本本,扔在她的身上,“看清楚,你是老子的法定配偶。” 唐茶茶,“……” 她手忙脚乱的捡起摔在她身上的红本本,翻开,那张结婚照很打眼,因为她身上穿的是病服,被他抱在怀里,姿势很亲密。 我艹,这样也可以? 唐茶茶一脸诡异的抬眸,“怎么把我拍的这么丑?” 林锦臣冷眼睨她,薄唇吐出两个恶狠狠的字眼,“活该。” 修长的手指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红本本,随手扔到茶几上,再次翻身把她压住,“看完了,我们就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唐茶茶,“那是爱人才能做的事。” 林锦臣沉默一秒,“你那晚激情澎湃挂空挡勾引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矫情?” 唐茶茶,“……” 所以她这是被他抓到小辫子了? “混蛋,你不爱我。” 男人的声音喑哑模糊,“做完了你就知道我多爱你了。” 唐茶茶,“……”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耳廓,一起落下来的还有男人性感撩人的声线,“我爱你。” “爱到什么时候?”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吻没有任何停顿,修长的手指随手朝电视那里指了一下,“爱到那个大结局吧。”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新闻联播。 唇角扬起,红唇吻在男人脸颊。 一生最重,不过饱餐与被爱,而我,一腔孤勇和余生六十年,全都给你。 ——全文完 以下内容不计入正文字数。 写到这里就真的大结局了,这是黎姑娘第一次写文,文笔文风都上不得台面,更是三天两头断更,有很多个眼熟的ID从最开始一直陪我到最后,很感谢你们,谢谢姑娘们的宽容和喜爱,新书更新时间会在微博通知,下本书见,爱你们。